《皇帝年少,我从安南开始挽天倾》 第1章 北京白狼 乾朝北境,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洁白的雪花飘飘落下。玉龙关口,一众士卒镇守这北境的屏障。 士卒皆着黑甲,手持锐武,庄严肃穆。此地是北辽王苏瀚翎的封地,也是大乾最贫瘠的地方。但在这里也拥有大乾最为精锐的部队----北辽铁骑。 关门之上,一位青年正端坐在主位之上,一身白袍尽显风华。 男子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一双丹凤眼微微上翘,勾勒出一副完美的面庞。一头黑色长发由一柄玉簪束起,腰佩玉环,玉环之上雕刻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此人便是北辽王嫡长子苏温言。 男子年纪不大,却有着超于同龄人的威势。在北辽军中威望颇高,被称为“小阎王”白狼。 苏温言缓缓喝着苦茶,抬眼望向北方尽头。 一面面黑色的旗帜在雪中飘舞,翻滚,移动。军旗之下是一队队身着厚实兽皮甲具,身背蛮弓,手持兵器的蛮荒部族,这些都是北境之外草原之上的游牧民族。黑色的旗帜上镌绣着羌字。 苏温言面色如常,慢慢喝着茶水。然后缓缓起身,朗声道:“通知文将军将守城器械运上来,叫魏将军将队伍分成三队,轮流守城,按照以前的来。” “诺”身旁的侍卫连忙下去通知。 阳光撒在雪地之上,泛起粼粼波光。白雪飞舞,撒在大地之上点缀苍凉。战马整齐,蹄踩大地,气势汹汹向玉门关驶来。 万人之前是北羌贵族呼延庭铮,如今北羌饥荒,大雪,呼延庭铮不得不带兵出来抢粮。在他的后方有百万北羌儿郎等着粮食救命。 呼延庭铮骑在白马之上,静静得望着前方的关门,他知道这里的恐怖,但他依旧得来这里,只是为了搏一线生机。 “全体儿郎,前面就是汉人的关口,攻上去,那后面就有无数的粮食美人,金银珠宝。为了部族,为了我们的儿郎,冲锋,攻城!”呼延庭铮大吼道。 一时间战马齐动,白雪翻滚如同巨浪,马蹄震天如同雷吼,喊杀声响彻雪原。 苏温言静静的看着,没有言语。 五百步。 “投石机砸,弓箭手准备。”碎石如同天上的流星带着火焰砸向地面,砸入北羌骑兵的阵型之中。一时间碎肉与雪花齐齐翻飞,哀嚎声与嘶鸣声萦绕在雪原之中。 冲锋的速度被碎石打乱但却只如湖泊中的水花一样。 三百步,一百五十步。 “弓弩手放箭!” 一时间万箭齐发。 冲锋的阵营被第一轮箭雨打乱,但后面的骑兵马上补齐了缺口。 哀嚎声,喊杀声,嘶鸣声响彻原野。 苏温言面色如常,没有丝毫迟疑。 当铁骑冲到五十步时,弓箭手也开始抛射,更多的箭矢落入军阵之中。 后方,呼延庭铮见状说到:“将所有的攻城器械压上去,一鼓作气,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只见呼延庭铮的身后,一众攻城器械出现在了苏温言的眼前。 “云梯,冲车,投石机?他们是如何有这些东西的?何人帮助蛮夷制造这些器械?”苏温言震惊了片刻便冷静了下来,对着身旁的副将刘梓安说到:“让所有投石机对准敌方攻城器械。” 刘梓安听完没有犹豫便将号令了传下去。 呼延庭铮心里有些焦急,若是一波没能冲上去便只有退兵。此次出征带有十万兵马,若不能一鼓作气拿下关口,乾朝援兵便有时间援救。况且自家带的粮草也是不多。 很快,城内的投石机齐齐发射,砸向正在缓缓驶来的冲车,云梯。但北羌也开架设投石车,一时间城上伤亡大增。 城下骑兵也乘机向前突进,以盾为掩护,拼命向前冲去。 城楼之上,众将士压力大增。 苏温言见状连忙问到:“金汁还有多久准备好?” 一旁的侍卫连忙答道:“将军,还有半炷香时间。” 苏温言皱了皱眉头,而后说到:“叫下面快点,再把刀盾手派上来。” “诺” 苏温言面对北羌早已熟悉,可今日北羌却大改常态,着实让他有些头疼。 就在说话之间,下方的骑兵已逼近城门,许多士卒肩扛长梯已经开始架设。 苏温言见状,连忙吩咐到:“快将长梯推开,刀盾手上前防御,弓箭手抛射,弩手换下,二队上前扔碎石。” 呼延庭铮看见远处不断倒下的儿郎不禁悲叹,北羌若是能富足就不会有如此伤亡。 “快,大军压上,不要停,将云梯,冲车推上去,长弓掩护。”呼延庭铮大吼着指挥众人。 苏温言将身边的长枪拿起,握在手中缓缓走向城墙边,一枪刺下,一名北羌士卒便向下倒去。 “金汁还有多久?”苏温言叫道道。 “将军,已在送上城墙。”刘梓安答道。 “好,将金汁倒下去暂缓进攻。” 不一会,滚烫的金汁便从高墙之上倒下。 墙下,金汁浇灌在一众北羌士卒头上,滚烫,浓稠的液体顺着长梯向下流去。流过一名名士卒的身体,带去无尽的哀嚎与折磨。 高温让北羌士卒疼痛难忍,死亡的气息迎面而来。殷红的血液流淌在洁白的雪地之上,勾勒出北境边疆独有的画卷。 这里没有江南的烟雨,没有琼京的繁华,没有泰山的巍峨,只有无尽的边塞风光,刀光剑影。 世人只知拥立铁骑天下无双,却无人知晓北境之内十室八户无儿郎。 所有的士卒早已习惯这刀光剑影的生活,也无人退缩,因为他们知晓,他们的身后还有家与家人。 “拥立铁骑甲天下,玉龙关前叫敌降。”苏温言朗声大唱道。 随后一众将士也嘶吼着“北辽铁骑甲天下,玉龙关前叫敌降。” 天上白雪飘飘,万里长空回响着北辽的吟唱,声音磅礴回荡,激起千层雪浪。 .......... 次日,北羌未能攻破玉龙关,而后北撤退回王庭。而就在这时,一道圣旨落在了北辽王府中。 第2章 王府 翌日,苏温言便被北辽王府管家叫回府中。 还未进城,苏温言便笑着向管家问到:“钟伯,什么事这么着急。” 钟启良叹了口气,然后说到“官家颁下圣旨,王爷叫老奴将殿下叫回去接旨。” 苏温听到也收起了笑容,心中不禁有了些许猜测。 苏温言骑在踏雪追风之上,身着黑袍,缓缓驱入城中。 黑色王旗迎着北风飘扬,士卒铁骑整齐步入城中。 苏温言没有在城中瞎逛,驱马向北辽王府驶去。白色的骏马在城中飞驰而过,马蹄踏在白雪之上溅起点点雪浪,蹄声如雷,白马如电。 不一会,苏温言便回到了府中,门口侍卫都纷纷行礼喊道:“殿下。” 苏温言点了点头便向主厅走去,穿过亭台水榭,不一会便来到了主厅。 主厅之上,北辽王苏瀚翎正与一位身着宝石蓝绣仙鹤长袍的老者谈话,而左右两侧坐着一众妻室子女。 苏温言走进主厅,对着北辽王和老者行礼道:“父王,贾公公。” 苏瀚翎见众人都已到齐便对着贾公公笑着说到:“公公既然人已到齐便宣旨吧。” 贾纹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朗声到:“北辽王接旨” 北辽王府上下皆肃穆起立躬身行礼到:“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云霁公主贤良淑惠,冰清玉洁,待字闺中。朕特下诏书,邀各方俊杰于五月入京选婿,钦此。” “臣遵旨”苏瀚翎拱手接旨。 贾纹将手中圣旨交给北辽王而后笑着说到:“听闻世子殿下文武双全,风姿绰约,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苏温言连忙从怀中取出一百两银票顺势塞到贾纹手中然后说到:“公公妙赞,一路辛苦有劳公公了。” 贾纹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收下了银票而后说到:“殿下咱家只是帮官家办事,何来辛苦一说。既然如此,咱家就回去向官家禀报了。” 苏瀚翎说到:“温言,送送公公。” “是,父王。公公请。” ...... 将贾纹送走,苏温言回到了主厅,面露愁色。 “温言,明日就入京吧。”苏瀚翎淡淡说道。 “是,父王。只不过为何官家突然选婿呢?”苏温言不解问道。 “官家做事岂能他人议论,你只需谨记,生为臣子只需尽力辅佐官家,而生为孤的子嗣应当将北境守好便行。”苏瀚翎轻抿茶水说道。 “孩儿定当谨记父王教诲。” 众子嗣齐声说道。 ....... 出了主厅,苏温言便向花园走去,不一会便来到了园中的观雪亭。苏温言从腰间解下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这是北疆特有的段玉烧,而后看着远处。 不远处,一位身形壮硕,模样与苏温言有七八分相像的青年向苏温言走了过来,此人便是苏瀚翎的第二个儿子,苏文杰。 “大哥,在想什么呢?”苏文杰笑着说道。 “文杰来了,来陪我喝一杯。”苏温言见到苏温杰到来连忙把他叫了过来。 苏文杰也没有推辞坐下开始和苏温言喝酒 “大哥,此去不知会如何,万事小心北境有我和兄弟们辅佐父王没问题的。”苏文杰说道。 苏温言听到此处笑着回到:“你们几个的能力我是相信的,但战场风云变换,一切小心。两军对垒切莫骄傲,一切听从父王安排,我不在家照顾好母妃父王。” “弟弟知晓,大哥京都没有烈酒明日我让人将段玉烧送来,大哥一并带入京城,往后每个半月弟弟就让人给大哥送一些来。” “哈哈哈,好好好还是文杰懂我,来喝酒,下次一起喝酒不知道是何时,今日一醉方休。”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畅聊往日趣事,不一会其余的弟弟妹妹也都围了过来。 大家都很不舍得自家大哥入京,毕竟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起,父王总是离家在外征战,家里都是由大哥和母妃两人将下面的弟弟妹妹带大。一众弟妹都十分亲近自家大哥。 随着年岁较小的弟弟妹妹加入,气氛也开始伤感起来,毕竟这一次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 ...... 翌日清晨,北辽王府门外,北辽王带一众成员替苏温言送行。 “温言,此去京都一切小心,天子脚下把脾气收着点,不要给我闯祸,毕竟孤也不能带兵入京帮你撑腰啊不是。”苏瀚翎大笑着说道。 “父王,孩儿知晓,父王母妃在家要保重身体。”苏温言点头说道。 “温言,这是北境雪狐皮做成的裘衣,天冷注意保暖,到了京城要好好照顾自己。”一旁的北辽王妃薛婉一边将狐裘披在苏温言的身上一边说着。 苏温言点了点头答到:“母妃,孩儿知晓。”说罢便转身上了马。 和一众随处侍卫向城外奔袭而去。 黑色王旗迎风飘扬,阳光撒在大地之上泛起点点微光,一行人渐渐远去向着京场出发。 北辽王苏瀚翎看着远去的苏温言久久不能言语,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迎来什么,只能暗自准备。毕竟苏家只是一个异姓王,若非战功彪炳,早就被过河拆桥了,但终归还是会功高盖主的。 且当今圣上年幼,由太后垂帘听政,太后肯定向着自己的家族。像苏家这样的将门之后,不问朝政,不站队总归会被打压坑害。 良久,苏瀚翎才转身走进北辽王府中,众人也跟随入府。 ....... 雪原官道之上,苏温言一行人赶着路。北辽离琼京一千多里地,要数十天才能到达。一路上苏温言一行人也见到许多其他地方的氏族子弟向京城赶去,只不过都是远远相离没有交集,最多只是向苏温言行礼,没有一人上来攀谈。 ....... 第3章 上路 一队骑兵行驶在官道之上,黑色的旗帜镶着红色的龙纹,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苏温言骑在黑色的骏马之上居于首位,两侧分别是齐国忠和薛贵。 薛贵看着前方身着黑甲的世子殿下忍不住开口说到:“殿下,此次入京,为何带了这么多甲士,以前和王爷一起的时候都未曾这般。” 苏温言一边骑马一边开口回答到:“此次陛下召我入京,恐会动到许多人的利益,有人会怕我活着入京,到了御前,面见天颜。” 薛贵与齐国忠皆是一惊,饶是不说是谁,他们跟在殿下身边这么久也可猜中一二。如今朝中动荡,陛下年少,太后垂帘听政,各路藩王世家保不准会有什么别样的心思。此番入京,便是给他们看,北辽三十万铁骑的立场。 虽然杀了世子会惹北辽王的怒火,但只要找不到证据,北辽王也不能够真的清君侧。再说了他还有几个儿子女儿呢,犯不着鱼死网破。 “此番入京都给我小心些,那里不是北辽,别给人留下把柄。”苏温言对身边的部下说道。 齐国忠和薛贵与身后的将领没有迟疑连忙说道:“属下明白。” ...... 苏温言一行人在官道上行了十日来到了燕王的封地陵阳府境内,苏温言一行只是简单拜访了一下燕王宋渊便离开了陵阳向京都方向走去。 又过了几日,一行人便来到了寒江,此地是陵阳府与广信府的交界处,这里多出绿林匪盗,一行人皆放慢了行进的速度,苏温言也放出了探马为众人探路。 北辽骑兵常年征战,皆是精锐,乃是当世顶尖的部队之一,一股几百人的骑兵则可轻易冲杀几千人的步卒。此番这几百人都是出自北辽骑兵的磐墨营乃是苏温言自己的亲军。放在乾朝境内非万人不可围歼。此番带他们出来也是为了更好在京中震慑朝臣。 一连放出五波斥候,也没发现什么埋伏,一行人便安全的过了此处。北辽离京城一千五百里,一行人还带了许多珠宝异兽,实在难以加速。不过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大家都不急着赶路。 又过了三日,五百多人是队伍威严整齐的行进在官道之上,众人全是黑马黑甲,黑色的北辽军旗迎风招展。 而在这支队伍的身后又跟着许多的商队和出行的队伍,这些人都只是远远的跟着,不敢靠得太近或离得太远。皆是因为前面要过的地方向来不安全。 前面是九曲县下有名的匪山,红枫山,此处山林密布,几个山头连在一起,那些江湖游侠,绿林好汉只要往山上一躲就不好搜捕。所以经过这么多年,这里建起来了七八座匪寨。要是真要细数藏在此处的人恐怕有近五千人。 “将军,前面便是红枫山了,刚刚入山的探马没有发现谷口有埋伏。”齐国忠说道。 苏温言微微颔首,开口说到:“再探。” “诺。”齐国忠挥了挥手,身后又出去几个探马。 不一会,几个先出去的探马回来说到:“将军,前方五里有商队被一伙匪盗所截,匪盗约莫有三百人。” 苏温言听闻直接下令道:“前军一百,抽刀,急行军。” 苏温言话音刚落,便是一阵长刀出鞘的声音,而后就是马蹄声渐起,如鼓如雷。一瞬间,军队的气势骤然改变,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气势逼得身后的商队纷纷退步。 一百重骑瞬间结好阵型向前方的山谷飞驰而去。 远处,率先前来的探马再派出一人回去之后便与前面的山匪交战起来。 为首的匪头见只有五人以为和以前一样是寻常巡逻的士卒,便下令想将这五留下。 虽然十几人都将这五人团团围住,也交战了许久,但都是自己人受伤,但自己人也只是受伤却没有死,一时间匪头有些摸不准这几人的水准。 就在匪头让手下搜刮商队钱财的时候,在山谷中回荡起阵阵马蹄声,在山谷的放大下尤为明显。 匪头当即准备让手下准备进行反击,就看见一队身着黑甲拿着长刀的队伍冲来,而队伍的上方飘扬着一个玄黑色的旗帜,北辽。 这俩个字在天下几乎是无人不晓,匪头当即准备带领自己的亲信跑路,但还没等他开口就看见一支箭向他飞来,随后便眼睛一黑从马上栽了下来。 而他身旁的那些亲信只看见一支箭矢从远处飞来而后射入了自家老大的脑袋里而后又从后脑勺射出,一时间众人都被吓住了。 有些老练的山匪已经开始向四周逃离,而那些没有反过来的山匪则是迎来了铁骑的屠杀。 有些小头目则是想要稳住阵型,与北辽铁骑殊死一搏,但却发现他们连碰都不能碰到。 北辽士卒的骑术是能在草原与北方游牧民族搏杀的,怎么会让这些只会欺压普通人的山匪得逞。 几轮冲杀下来那些山匪都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一些山匪早已被吓得嚎啕大哭。苏温言派人将这些山匪抓住就地正法,然后将所有的尸体堆积在一起一把火烧掉了。 那些被劫的商队还在震惊当中,那些耀武扬威的山匪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被这支北辽来的军队给杀得丢盔卸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会有北辽的军队,但不妨碍他们高兴。要是没有这支军队,他们这些商队都会有不小的损失。 苏温言骑在马上,环视着周围的环境,等待手下的士卒处理好尸体,和后身后的四百人马。 “嗖嗖….” ……. 第4章 入京 几乎同时十几支暗器从苏温言的四周袭来,一些护卫在苏温言身旁的士卒也飞快反应过来驭马向苏温言靠去。几枚暗器势大力沉地向苏温言袭去,两个士卒挡在苏温言身前想要用长刀将暗器磕飞,但暗器速度太快还没来得及出手挡住便已没入了两人的体内,而后穿过身体向苏温言飞去。苏温言只是将手中长枪向上一挑便挡住了暗器。 其余暗器苏温言只是微微侧身或挥舞手中长枪将其挡住,不远处,十几个刺客也没有犹豫,在扔出暗器的同时飞快向苏温言袭来,只见有四位在最前方,几乎是瞬息便来到了苏温言面前。四人将手中长剑或刺或劈向苏温言,只见寒光闪过,“叮叮叮叮。”四道清脆的声音传出,苏温言用长枪将四人的攻势化解。 其余还在远处的刺客也被防备的士卒团团围住,开始围杀。 苏温言挡下攻击后,那四人连忙调整攻势长剑同时向马上的苏温言刺去,苏温言见状用力踩着马镫从马上飞起,躲过了几人的刺击,座下的踏雪追风也抬起后腿踢向身后的两人。 那两人连忙抽剑回挡在胸前,而后向后飞去。身前的两人见苏温言腾空直接登地顺势改刺为挥,苏温言只是一个侧身而后长枪飞快连刺而出,两人没想到苏温言反应如此迅速,来不及躲闪直接被刺死在空中,而后跌落下来。 就在这时候,又有五个刺客从其他地方袭来,苏温言在空中不好做出其他动作只是想要尽力控制身体规避要害。 五名刺客不放过这个机会,挥刀斩向空中的苏温言。 几道寒光闪过,预想中的苏温言被斩并没有发生,而是几枚铜钱将所有的斩击全部挡住。而后便是一柄银扇从远处划来,在银扇后面一人正飞快袭来。 那银扇几乎和人一同到来,只见寒光闪过,几名刺客直接断成了两段,断口整整齐齐。后方之人也手持银扇站在了苏温言身侧,看着周围还未上前的刺客。 那些刺客看着眼前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一时间呆在了原地,一息之后刺客又从四面八方杀来,拿着折扇的人只是一瞬间便从原地消失,而后就听见十几道惨叫声响起,再之后便是刺客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拿扇的人又回到了苏温言身边。 “七爷,多谢了。”苏温言出声答谢道。拿扇的人听见苏温言的声音后才收起折扇转身拱手行礼道:“为殿下分忧乃老奴职责所在。”此人乃是苏家家奴之一,排行第七姓唐单字一个冉。在老者与苏温言对话之间,最开始十几名被围的刺客也被尽数斩杀,然后士卒便将所有的商队团团围住。 道路尽头,薛贵和齐国忠两人带着剩下的四百人赶了过来,见到四周散落的尸体和围住的商队两人分开一人带人围住商队,一人护卫苏温言。 商队之人被这突如其来变故吓得肝胆欲裂,连忙下跪求饶。苏温言只是冷眼看着,而后下令士卒开始一个一个搜身并将商队的货物全部检查。而苏温言的目光扫过这些人时,他单独叫士卒将其中两人带了出来,让人只做看管。 而被带出来之人却是面色一慌,不知道苏温言要做什么。两人之中身形稍矮的人对一旁那人小声说到:“公子,这位将军将我们单独带出来要干什么呀,不会不会是想要杀了我们示威吧。”这人说到后面声音开始发颤。 “胡说,我们又不是同党,就在这待着便好。” “真的吗小姐?” “不是说在外面要叫我公子吗?” “对不起,小…公子。” 那两个被叫出来的人在互相交谈,苏温言也没有在意他们,只是在马上等着士卒汇报。一炷香之后,薛贵带着的人找到了几名藏在商队还未来得及出手的刺客。苏温言只是下令将这几人斩首示众。这次袭击北辽士卒死了六人,苏温言让一队人马将尸体运回北辽好好安葬。安排好这些后苏温言对齐国忠说道,让暗卫去查查这些刺客与商队的底细。”齐国忠领命离开队伍独自去吩咐暗卫。 这些剩下的商队已经搜查完毕苏温言便准备带人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姐:“今日多谢将军解围,若不是将军这次商会必定损失惨重,但未曾想到自家商队却有刺客混入,险些伤到将军,草民在此向将军请罪。” 说完便准备下跪,苏温言抬手将她拦住,开口说到:“无妨,今日之事无伤大雅。”说完便上马不再言语。 那女子见苏温言不再说话便有硬着头皮开口道:“民女京城李氏商行李定之女,李若兰,敢问将军大名来日定将回报。” 苏温言见状只是开口道:“北辽苏家嫡长子苏温言。” 众人听见皆是一惊,本以为这位年轻的将军只是一位北辽小将,没想到是北辽世子殿下。周围的人又连忙行礼说道:“参见世子殿下。”苏温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如此便不再说话。 不一会,一旁的齐国忠回来附在苏温言耳边说到:“殿下,那些刺客都不是商会的人,都是通过易容混进来的。只是那些被代替的人的尸体不知道在哪儿,这些刺客身上没有标志,应该是死士。” 苏温言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真的查出些什么,没人会傻到来杀自己还留下把柄,不然一开始就留下活口了。 一行人收拾好后,又开始向京城走去。 第5章 面圣 之后十几天,又有几次袭杀,却也是无伤大雅,苏温言也没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这些人都是一些江湖游侠,和死士,前者都是拿钱办事的主,而那些交易的人已经死了或者失踪了,而后者则是更不可能有线索的。 三日之后,一行人马到了京都--琼京之外,那正德门下,礼部与内侍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苏温言只留下了三十名士卒作为自己的护卫,其他人则是由薛贵带往京营驻扎。 苏温言还未到门前,礼部侍郎韦炜和一众内侍已经在门下等候多时。 韦炜见苏温言骑在马上连忙上前行礼道:“世子殿下,我是礼部侍郎韦炜,奉命前来迎接世子。”说完便上前自然的牵起了缰绳。 苏温言见状稍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有开口道:“有劳韦侍郎了,我还得先入宫面见陛下,身后的马车是给陛下的礼物,劳烦韦侍郎安排了。” “不劳烦不劳烦,嘿嘿,都是为陛下分忧,那在下告退。”说完便将手里的缰绳交给了一边等待的内侍,而后带人将身后马车上的东西带走。 内侍接过缰绳,在前方牵马引路。苏温言一袭黑甲坐在马背上,目光四处打量着现在的琼京。他心中不禁感慨,上次入京还是先帝驾崩之时,本以为今生已没什么入京的机会,没想到才过去三年便又来到了这座富饶的城市。 琼京位于京兆府,是整个中原的腹地,有着六朝古都的美誉,经过上千年的发展,琼京无论在经济还是文化上是绝对的绝顶。 只不过如今看上去,却没有这样的繁华,至少没有第一次来,先帝登基时那样的繁华。 在自己的记忆里,琼京是充满活力与可能的地方,可如今,街上的乞丐却出乎意料的多。 苏温言收回目光不再去思考这些,而是开始与前面牵马的内侍交谈。 “你叫什么名字?”苏温言开口问道。 前面的内侍听见苏温言问他连忙开口说道:“回殿下,小的名叫王善。” “你在陛下身边多久了?” 王善略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小的打小就在陛下身边,算上来也有七年了。” 苏温言思考了一会说:“陛下近来龙体可好?” “陛下龙体安康,隐有先帝之姿。不过近来总是念叨殿下你。”王善说道。 “陛下心中挂念微臣,实乃臣之荣幸。” 因为皇宫离外城很远,内侍也骑上了马在前面引路。 ....... 一行人行走在京城大道上,周围时不时有行人驻足打量着这支军容整齐的黑甲队伍,同时打量着前方年轻的黑甲将军。 行过半个时辰后,终于从外城来到了皇城宣德门下。按照规矩来说到这里就应该下马步行了。但苏家不同,苏家作为平定天下,恢复中华的功臣之首,王朝中唯一的异姓王,当今镇北大元帅的出处,苏家确实有这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驱马入宫的权利的。当然这些权利都是苏家老将军苏烈一步一步打出来的。 白色的马蹄踏在汉白玉石砖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前方骑马步行牵马的内侍早已下马。路旁时不时不时有路过的宫女内侍偷偷好奇的打量这黑马之上的年轻将军,他们都在好奇这位能在宫中骑马的人到底是谁。 没一会,苏温言便在内侍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垂拱殿,内侍上前轻叩木门而后躬身说到:“官家,苏世子到了。” 隔了片刻,只听见殿中传来一声稍显稚嫩的声音:“让苏卿进来吧。”内侍听见内殿的声音便回头将苏温言引了进去,而后又躬身慢慢退出殿去。 苏温言迈步进入殿中,只见一位年纪不过十二三岁,身着朱红绣花娟袍,头戴幞头,腰佩玉带,面容俊朗的少年,此人便是大乾的天子,当今的官家宋瑾。 苏温言目光并未停留,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而后上前几步单膝下跪行礼开口道:“臣,苏温言拜见陛下。” 宋瑾见状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扶住苏温言,而后一边将他扶起一边开口说到:“朕在宫中常常听大臣们提起苏卿,大家都说苏卿文武双全,有苏老将军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臣,惭愧,当不得陛下如此赞赏。”苏温言连忙又行礼回道。 宋瑾只是笑着说到:“哈哈哈,苏卿莫要谦虚,世人皆知苏家三子都是世间少有的人杰,今日一见,朕也是此般想法。” “臣。。。。。。。”苏温言本想再次推辞,但宋瑾出声打断道:“苏卿这是在怀疑朕的眼光,是在欺朕年少于你吗?” 苏温言闻言,欲下跪请罪却被宋瑾拦住,宋瑾握住苏温言的双手轻声说到:“苏卿,朕也无责怪之意,朕也知晓众大臣看朕年少,都想着方欺瞒朕。朝堂之上,朕就如同那木偶一般被那些大臣架在高处。”说到这里,宋瑾将自己腰上的玉带解了下来,而后一边为苏温言系上一边说到,“而如今,朕却有了几分胆气,因为朕的武毅将军,在北辽为我大乾提腰护胆的苏卿,如今入京来为朕扶腰作胆来了。” 苏温言见到宋瑾如此,面色一正,而后右手掀起甲群,左手紧握右手拇指,左手大拇指朝上,右手四指皆笔直,恭谨行礼道:“臣,苏温言,愿为陛下效死。” “哈哈哈,苏卿快快起来,也许以后我还要叫你皇姐夫呢。”宋瑾笑着说道。 苏温言没有回话,过了半响,宋瑾又开口说到:“如今苏卿入京,也该有正经官职了,这样,苏卿且去龙骧卫,做个指挥使如何?” “臣,听凭陛下调遣。”苏温言回答道。 “那好,明日朝堂之上,朕就下旨与你官职。”宋瑾笑着说道。 苏温言有复行一礼答谢道:“谢陛下。” “好了,苏卿才来京城,此番想必还有很多安排还未来的急吩咐,朕就不留你了,你且回去吧。” “臣,告退。”苏温言恭敬行礼而后出了垂拱殿。待苏温言退出殿后,宋瑾长长松了一口气,而后又向屏风后走去。 只见一位雍容华贵,身着绣花凤袍的美丽妇人在屏风之后端坐着。此人肤若凝脂,面容精致美艳,年纪不到三十。这个女人便是大乾真正的掌权人之一,宋瑾的母后,当今的太后萧楚湘。 宋瑾来到妇人的身边微笑着说道:“母后,你可看出些什么?” 萧太后面色不改声音清冷的说道:“此子确是人中龙凤,心性不俗,而与你交谈也确实对你恭谨有加,虽看着对你有些许讨好,但却有自己的风度。若将来能与云霁结得良缘你的位置会更稳固些。 “苏温言此番进京应当没带多少侍女仆从,在宫中选几名聪明伶俐,手脚麻利的宫女送去与他。”太后又补充了一句。 .......... 第6章 异兽 苏温言出了殿门之后,接过王善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出了宫城。苏温言没有停留,直奔内城的福寿街而去,那里就是北辽王府所在的地方。 福寿街,前朝犬戎称为福禄街,犬戎皇室所居的地方。自乾太祖起义,苏老元帅苏烈攻入犬戎都城元京后,这福禄街便改为了福寿街,这些皇室的宅院也被分赏给了功臣。 而苏家就被封了两座,一座是北辽王府,一座是梁国公府。 没过多久,就到了福寿街的八角牌坊下面,上面刻着四行字:铁面无私丹心忠,做官不可贪叨功。操劳本是分内事,拒礼为开廉洁风。 此碑是当时苏家次子,苏烈胞弟苏湛命人雕刻于此。为的就是让住在此处的达官显贵每次出入都能提醒自己为官之道。 再往前走,就来到了北辽王府之外。此时王府门外已经站满了人。 苏家北辽王一脉虽然长居北辽护守边疆,但苏家梁国公一脉却是一直在京中经营。 而为首之人便是当今的梁国公苏谨谦。“世子殿下,我已命人将王府打扫妥当,今日世子入京我等已备好家宴,为殿下接风洗尘。”苏谨谦见苏温言驰马而来上前开口说道。 苏温言见状连忙翻身下马,扶住了苏谨谦而后开口说道:“多谢堂叔了,家父在北辽时常挂念堂叔。” 此人便是苏温言爷爷的胞弟苏湛之子苏谨谦。当年苏家两子,一人从军上阵杀敌,一人为士谋定江山。两人都在各自的领域上为乾太祖立下了汗马功劳,自此便被人称为中兴双杰。一人裂土分王,一人封公拜相,一北一南,一门双杰权倾天下。 被封为国公之后,苏湛便向乾太祖乞骸骨,而后约束苏家之人,非乱世不可拜相。所以如今虽然苏谨谦贵为国公,却只是一个中书舍人,而其他的苏家子弟更是多以小官为主。 虽说京城苏家都是小官但却因有北辽王这一名号,和三十万北辽铁骑作为筹码,在京中也无人对苏家不敬。 苏谨谦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说起来我也是三年未见你父王了。年少之时在京中还能一起纵马玩乐,如今却是不行了。” “堂叔,父王知道你喜欢北辽的踏雪寻梅和九羽凤,所以特命我为您带来。”说完苏温言便向已在不远处候着的齐国忠说道,“给堂叔取来。” 齐国忠行礼便入了北辽王府。 苏谨谦听到有他喜欢的飞禽走兽,笑着说到:“哈哈哈,还是你父王懂我,走走走,温言,随我入席,今天晚上咱们得好好喝一场。” “堂叔请”说完苏温言扶着苏谨谦向梁国公府走了去。 两人一路交谈,不一会就来到了宴席的地方,众人纷纷入座。 苏谨谦坐于首位,苏温言则坐在苏谨谦左侧。而席间左右则分别是苏家之人与一众苏家派系的臣子。 入座之后,苏温言见齐国忠已将踏雪寻梅和九羽凤带了过来于是便开口说道:“堂叔,父王给您的礼物带过来了,要不您看看。” “好好好,快带上来,也好让大家鉴赏一番。”苏谨谦听见自己喜欢的飞禽走兽已经带来了,自然想要先看看其风采。 随着齐国忠进入宴厅,身后的两个笼子也显露了出来。 众人也将目光投向了齐国忠身后的笼子,齐国忠抬手将笼子上的笼衣揭下。 众人看着笼中两只异兽不由得发出赞叹之声。 只见一个笼中是一头通体雪白,毛发锃亮,有着一双红色的竖瞳,和三条尾巴的雪狐。它的额间毛发却是红色,双耳粉红,而它的双脚则是浅粉色。这便是北辽雪原中极其稀少的踏雪寻梅。 而另一个则是一只身披蓝白相间羽毛,羽翼丰满,翅尖则为玄黑点缀,尾羽则是天青色不多不少刚好九支,额间则是有一个竖着的红点,鸟喙则是黑色的青隼。 “这两只当真是世间罕见的异兽。”有官员不禁感慨道。 苏温言见众人感慨笼中的异兽,但却又有些不识,便开口说道:“诸位,这通体雪白的便是北辽雪原之中独有的雪狐,踏雪寻梅,因其通体雪白,在雪中漫步留下的脚印如同梅花一般由此得名。而这条更是万众无一但三尾,世间恐只有皇家与北辽王府中的九尾与六尾比得上此狐。” 座下众人听见这是传闻中的踏雪寻梅,皆是一惊,以前只听闻皇室有一只异兽雪狐生有九尾,没想到便是这踏雪寻梅,这异兽确实奇异。 “而这只青隼则是北辽最为凶猛,最为难驯的天青鸾,此鸟只生在最为寒冷危险的雪山峭壁之上,只喝雪山天池之上的雪水,只食苍鹰。而其中九羽则是最为凶猛难寻。”苏温言又指着笼中的天青鸾说道。 众人听到苏温言的介绍,有人不由说到:“果然北辽多出奇珍,有机会也得去北辽一睹雪国风光。” 也有人感慨北辽什么都多,就是粮食不多,北辽贫瘠皆是因为贸易流通不便,又缺少粮食,而朝廷只为北辽士卒分发银两为饷,粮草只能北辽王府自己想办法。就导致士卒拿钱只能花钱为家里人买粮,而北辽王府也只能花钱去其他地方买,而其他商品的需求就没办法的减少,就又导致只有粮商愿意前往,顺便买些南方缺少的皮革奇珍, 苏谨谦听见苏温言的介绍后更加开心,他自幼就喜欢这些异兽,而自小便听闻北辽风光自然想要这两种异兽,可惜这么多年一直遇不见。不过终于,还是自家大哥惦记自己。 “好啊,温言,这礼物我十分喜欢,倒是麻烦你父王了。”说到这里,苏谨谦还是十分感动的,自己的大哥完成了自己的愿望。 苏温言连忙开口道:”不麻烦的堂叔,父王一直叫我们多多留意,我们也就是顺手为之。不过还得是文杰那小子运气好,没想到就是出去巡逻一圈便被他遇见了。” 苏谨谦有开口说道:”再怎么说也是你们花了心思的,今天我们一家人要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那侄儿定陪堂叔喝得尽兴。“苏温言开口说道。 第7章 思考 晚宴结束之后,苏温言便回到了北辽王府,王府中果然如同苏谨谦说的那般已经打扫干净,自己带来的三十护卫也都被安排妥当。 唐冉见苏温言回到王府,连忙让下人将准备好的醒酒汤端了上来。苏温言坐到书房的交椅上,撑头闭目休息了起来。 不一会下人将准备好的汤端了上来。 唐冉开口说道:“殿下喝点汤解酒吧。” 苏温言这才睁开了眼睛,端着汤喝了起来。这时,唐冉开口说道:“殿下,今日官家赐下几位宫女,不知殿下如何安排?” 苏温言将汤一饮而尽,而后开口说道:“就放在我院中,交给雅竹安排吧。” “是,殿下。”唐冉回答完后,便出了书房,下去安排那几位宫女去了。 苏温言喝完醒酒汤后,感觉翻滚的肠胃好受了些,有些发晕的头也开始在凉风中清醒了几分。 他起身从一旁拿出了笺纸铺在了书案之上,而后左手扶起袖摆,手中拿起墨条开始在砚台之中研磨起来。 研磨好后,苏温言拿起紫毫笔,开始在宣纸上写到: 敬启父王恭安: 儿臣谨以此信,遥拜父王金安。自离家前往京城已有一月有余,儿臣日夜挂念父王,母妃,愿父王母妃安康。儿臣此番入京虽遭歹人袭杀,但却无碍,此刻我已顺利入京,愿父王,母妃莫要挂念。 今日入京我已见到官家,虽官家年少,谈吐与气度却是不凡。此番官家对我也有些许试探之意,虽年少受制于人,却懂恩威并施。但今日殿中不止官家与我二人,听其呼吸,细腻轻微,似一女子,恐是太后殿下。太后虽在殿中,却未与我相见,也未与我相谈。 儿臣不知今日这番说辞,与行为是否为太后有意为之,今日也未能探得太后所图。若太后所图不轨,望父王多加考虑,切勿为儿臣做出不义之举。 此番入京,儿臣只愿能多为朝廷分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儿苏温言必不辱没苏家门风。虽朝中奸臣当道,世家盘根交错,儿定竭尽全力护国正统,扫除奸佞。若此番身死京中,则是天命,天命如此,便不能怪罪他人,父王切勿因小失大乱了分寸,一切都得徐徐图之。 儿,苏温言拜上。 写完书信之后,苏温言微微等待其晾干,便装进了信封之中。 而后又铺开一张笺纸,开始给自己的几位弟弟写信: 吾弟文杰,在家中可有好好练习武艺研读兵法?虽你在武道之路确有天赋,但却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此为我们苏家掌军之根本。你做事稍显鲁莽,所以要多听听弟弟沛武的劝解,也要多听听他在兵法上的见解。你也要多多关照沛武,他自小体弱,莫让他感染风寒。你是哥哥,要在家中好好照顾好下面的弟弟妹妹们。 ...... 苏温言洋洋洒洒写了七八封书信,全是给自己家人的。 而后开口唤道:“竹,将信送给父王。” 苏温言将信放在书案之上,而后起身离开了书房,向自己的寝屋走去。 待苏温言离开之后,桌上的信封消失不见,而后书房中的蜡烛一齐熄灭。 苏温言回到寝屋之中,在侍女雅竹的服侍之下脱衣洗漱了起来。 上床之后,苏温言在脑海中不断分析如今京城之中的局势。 首先,今日礼部侍郎韦炜对他过于讨好与巴结,就好像在对京中其他势力说自己是北辽一派的。可在这之前,无论是北辽,还是京城苏家都未与韦炜有过太大的牵扯,甚至可能都没说过话,这就十分不正常。在来京城的路上,苏温言对京城派系与几大世家和大小官员都有所 了解。这个韦炜是永和十二年的进士,先后任命玉阳县,淮安县,而后又调入京中任邢部书令史,而后在永和二十年升礼部侍郎。 苏温言回想韦炜的身平事迹并未发现有何不对劲的地方,韦炜的升迁也是有迹可循的。可唯一一点就是,韦炜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确的站队。 苏温言想了很久决定先顺其自然,而后又把思绪转移到宋瑾身上。 今日苏温言与宋瑾对话,看似苏温言只是被动被宋瑾赞扬,而后拉拢,实际苏温言在观察宋瑾会怎么对他这个王朝最大的异姓王世子。 若只是想用苏温言要挟北辽三十万铁骑,那苏温言虽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之上会想尽办法合理的离开京城,而后不管京城发生的所有事情。 不过今日宋瑾的做法确实很让苏温言诧异,皇帝送给臣子礼物确实没什么,但皇帝将自己贴身的腰带送给你,并亲自为你系上,那可意味不一样。在配合将自己比做腰胆,更显自己的重要。 若是一般的武夫将领,有了这个待遇确实会为皇帝肝脑涂地,这也确实能收买人心。所以苏温言好奇,这是皇帝自己的行为还是背后那个太后的行为。 若是皇帝自己的行为,那说明他虽年少,但御下却是老成,确实是有雄主之姿。但若是是太后的安排,那这番对苏温言来说就得多考量了,这到底是想通过皇帝来收买自己人,还是教皇帝呢,现在苏温言还看不出来,至少在见太后之前他看不出来。 自从先帝驾崩,传位给嫡子,也就是宋瑾后,所有的政令背后都有太后的身影。虽传位之时宋瑾确实年少,但如今十三,却应该慢慢放权给宋瑾了。 不过虽然太后干政,但确实解决了先帝突然驾崩,其他藩王想要趁机夺权的野心。三年前,先帝突然驾崩,却未立储。各路藩王以进京吊唁的名义想要入京,但太后拿出来先帝的传位诏书,又与萧相力排众议拥立宋瑾登基,而后下诏,藩王只能遣自己的儿子入京代为吊唁。各路藩王没办法,见皇位已定,诏书已下也没了吊唁的心思,各自带人回去了。 之后太后广修政令,重查冤假错案,发展水利,组建乐善堂,收留孤寡老人,孤儿。虽为女子,但确实对乾朝做了很多益事。所有苏温言现在拿不准,他得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这位宣和太后。 现在初入京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明日早朝也会看到更多。 第8章 上朝 昨日苏温言思考到半夜才缓缓睡去,由于要上早朝,苏温言寅时一刻便起床洗漱。 在雅竹的服侍之下,苏温言换好自己的玄黑紫金镶边三龙蟒袍,其胸口和双肩各有一条。 整理完后,苏温言牵过齐国忠递来的缰绳,翻身上了马。齐国忠也与其他护卫跟在了苏温言的身后。 才出府门,苏温言就遇见了苏谨谦的车驾。苏温言轻轻用双腿夹了一下马腹,踏雪追风就轻快的向前跑了起来。 来到苏谨谦车窗边,苏温言便打起了招呼。苏谨谦原本正在车中假寐,听见苏温言的声音便睁开眼笑着和苏温言交谈起来。 看见苏温言骑在马上于是问到:“子瞻,为何不让府中的下人驾车载你上朝呀,这样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昨日在酒宴之上,众人也知道了苏温言的字,所以苏谨谦便没再以温言相称。 “堂叔,我在北辽野惯了,马车那东西确实坐不习惯。”苏温言笑着对苏谨谦说道。 苏谨谦哈哈一笑而后说:“这样才对,北辽世子就应该是生在马背上,死也在马背上。可惜我家那几个小子,都不成器,整天游手好闲,以后还得仰仗子瞻呀。” “堂叔怎能如此说,几位哥哥都是不拘小节,将来定能有所成就。”苏温言回答道。 “哎,但愿如此吧。”苏谨谦叹息说道。 就这样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向皇宫走去,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两人来到了午门之外。在这里两人就要分开进入皇宫了,毕竟一人是名义上的武官又是世子,一人是文官,所以两人队列有所不同。 苏温言跟随队伍行走,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他的位置在最前面,在所有武官之前,和几位国公并列。 苏温言不认识这几位国公,只是从他们的衣服上看出来是国公。苏温言环视了四周,看见苏谨谦也在文官最前方,和几人并列。苏谨谦看见苏温言看过了,点头示意,苏温言也回礼。而后苏温言又继续环视其他官员,他看见了昨日来接他的韦炜。 韦炜本在与人交谈,看见苏温言看了过来,连忙向苏温言行了一礼,苏温言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算做回应。 大致扫了一圈,观察了一下便不再看其他人,而是准备闭目养神。就在这时一边的一个国公开口了:“你就是北辽王的儿子?苏温言?” 苏温言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狰狞,眼角有一道疤痕,长满胡子的中年男人。他身穿紫色国公袍,一眼看去就知道此人是个十足的武夫。 苏温言淡淡开口道:“正是在下,敢问国公是?” “哈哈哈,长得真俊啊,怎么看也不像北辽王那匹夫可以生出来的儿子。”这人说完伸手拍了拍苏温言,又捏了捏苏温言的胳膊。 苏温言被这一幕槁懵了,有些不知对方的意图,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语气温和的说到:“敢问可是卫国公?” “咦,你小子怎么知道是我?”卫国公有些惊讶的说道。 苏温言面带微笑开口说到:“果真是叔父,父王在府中天天念叨您呢,说好久没和您喝酒切磋武艺了,想您得紧。” “欧,那个老贼果真天天念叨老夫?说起来确实有十几年没见了。”卫国公有些失落的说道。 卫国公是当初封赏的三王八公之后,也是靠着军功走到这一步,老卫国公辛佑安当初和苏烈苏湛是最为要好,本来是准备结为亲家的,可是两家生的都是男丁所有这件事最后都没实现。而这一代卫国公辛稼轩年少之时与苏瀚翎和苏谨谦也是好友,在京中偷鸡摸狗,为非作歹,当时就连狗见了得躲着走,被京城称为三恶。 知道了对方是卫国公,苏温言便放心与对方交谈起来。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只听见一声洪亮的钟声响起,而后便是司礼太监贾公公的声音:“上朝。”虽然声音不大,却能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待声音落下之后,身着红色五爪镶金龙袍,头戴九旒冕踏着四方步便走了进来,而身旁则跟着太后。 “吾皇恭安,太后恭安。”众大臣齐齐躬身行礼道。 “免礼。”宋瑾走到龙椅前,抬了抬手说道,而后坐上了龙椅,太后则是走到一侧的凤椅前坐了下来。 见宋瑾坐下,贾公公便开口说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只见,卫国公声旁,一个老者出列说到:“启禀官家,南越诸部于七日前起兵谋反,臣请官家下旨出兵讨贼,以正天威。”听见南越谋反,朝中大臣都开始破口大骂,都说到望出兵讨伐贼子。武将队列也都纷纷出列以表决心。 其实这件事情昨日已经在内阁中商议过了,今日只是为了通报群臣,到达凝聚人心的作用,也得让外面的百姓知道,朝廷出兵是为了讨贼。 宋瑾听闻也是愤怒的说到:“好,既然南越不识天朝教化,蓄意谋反,那朕也不能心慈手软。各位爱卿,有谁愿意领兵前往?” “臣愿领兵前往,以示王师之威,天朝之威。?”众人望去发现是成国公徐元禄。 宋瑾见状,看了一眼萧太后,而后开口说到:“好,给朕拟旨,着令成国公徐禄为定南元帅,刘辉,徐庶,李程.......为将领京师三大营各三万兵马出征南越,并掌益州,越州,云州三州兵权,有便宜行事之权,明日出征。” “臣遵旨。” 接下来朝会便围绕南征的各项事宜进行安排,例如随行官员,粮草调度,民夫征调等。 苏温言只是在前方观察朝中局势,和萧太后。 “好,诸位爱卿还有其他事宜吗?” 苏温言本以为讨论完南征便没有了,却不想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 第9章 龙骧卫 “臣有事起奏”苏温言寻声望去,发现是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五旬老者。 宋瑾笑着看着那人说道:“萧相有何事禀报呀。”苏温言这才知道,此人便是太后的哥哥,萧家的家主,位极人臣的萧相,萧良臣。 萧相又开口说道:“启禀官家,七日前苏世子入京途经红枫山时路遇山中匪盗下山抢劫商队,多亏苏世子路过得已围剿山匪救下大乾百姓,臣认为官家当对苏世子有所赏赐以彰陛下之德。” 这件事在昨日萧相见宋瑾和太后时他们已经讨论过了。有的人听见苏温言前几日剿灭了一伙匪盗,有些意外,不过有些人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宋瑾表情略带好奇,于是转头看向苏温言问道:“苏卿可有此事?” 苏温言躬身行礼道:“此事乃是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虽是分内之事,但确应赏罚分明,即苏卿有功那便得有赏,母后你觉得如何?”宋瑾先是看着苏温言说道,而后又转头问萧太后。 萧楚湘点头说道:“此事全凭官家做主。” 宋瑾听见回答笑着转头说到:“那既如此,即日起升武毅将军苏温言为云麾将军,掌京中龙骧卫。” 听见这里,本来有些官员想要站出来让陛下收回成命的,但看见自家的几位上司都没有动作便作罢, “臣谢陛下。”苏温言行礼谢道。 ..... 散朝之后,苏温言走在路上不时有人上前攀谈祝贺。苏温言也没有端着世子的架子,而是一一谢过。 出了宫门,苏温言便看见自己叔父的马车,苏温言便催马上前,向苏谨谦问好。 “子瞻来了?今日被任命龙骧卫,可有想法?”苏谨谦开口问道。 苏温言沉思了一会开口说到:“我入京之前听薛贵说起,龙骧卫上一任指挥使,庄墨所贪甚多,一月前才被陛下查办,今日把这位子给我是想让我整顿龙骧卫,也是想看看我的能力,同时能让自己手中多一些力量。” “确有这两处,那龙骧卫各大小官员或多或少都与京中大族有关,那些人也有试探你能力的意思,不过世家大族之间虽貌和但却离心。并且世家已掌握其他四卫,入京让出一卫也算是为官家让步,这份差事可不好办啊。”苏谨谦说道。 “确实会有几分阻碍,但在北辽掌军多年也算有几分自信。”苏温言开口说道。 苏谨谦听闻后微微点头说道:“子瞻心中有把握就好,我是文臣自不懂你们军伍的方法,但如若有需要的,伯父也会尽力帮你。” “如此那便多谢堂叔了。”苏温言拱手行礼说道。 回到王府之后,苏温言便听下人说有位姓李的姑娘找他,苏温言本不打算见,但下人又说那女子自称李氏商行便叫人将她引入大堂。 李若兰跟在王府下人身后,不断观察王府的布置。李若兰从未进过王公贵族的府邸,今日是第一次。她一入府就被王府的华贵所震惊,她虽出身于商贾之家,但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府邸。以前只是听自家父亲说王公贵族才是一国最为富有的人群,他们家所经营的那些生意对于人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穿过一个个亭台楼阁之后,李若兰才到王府的大堂。堂上苏温言坐在主位,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手中的卷册。 李若兰来到堂中,行礼拜道:“民女李若兰拜见世子殿下。” “不必多礼,你来找我何事?”苏温言神色淡然的说道。 李若兰起身对着苏温言开口道:“此次民女前来是为感谢世子殿下的救命之恩。几月前家中商行出事损失了十万两白银,之后家父为挽回损失将家中所有钱财交于民女,让我去扬州行商。七日前我家商队回京被劫,若不是殿下出手,我们家已经不能再行商了。这些是我们家为表谢意给殿下准备了,还望殿下收下。”说着李若兰就让一旁的侍女将东西呈上来。 苏温言没有抬头,只是摆了摆手说:“本世子那日只是尽自己的职责,若人人都像你这般,那我这北辽王府得成什么样子?你且收好东西回去吧。” 李若兰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正打算继续说话,苏温言身边的唐冉开口说到:“李小姐请回吧,北辽王府有规矩。”说完便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若兰见状也知道北辽王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收礼的,她只能叹息着转身离开。 离开王府,李若兰身边的丫鬟小荷担忧的说道:“小姐,世子殿下不收,怎么办呀。” 李若兰叹气说道:“北辽王府不收也是没办法,以后也许会有机会好好答谢世子殿下的。" 李若兰转身看了一眼王府,不知心中想些什么,转身离开了福寿街。 王府中,苏温言看着手中的卷册一阵头疼,这卷册是龙骧卫上一任指挥使庄墨所犯罪责和贪污的具体数额。光是吃空饷就吃了一万人,龙骧卫一共三万人的编制,现如今只有两万人,还都不是青年精壮。武器装备也是十年前的,都堆在仓库吃灰,现在想拿出来使用也是不可能的。就庄墨任职的三年,贪污白银五十万两。苏温言看着贪污的五十万两不禁嗤笑。 龙骧卫一个普通士卒的月饷是三两银子,有一万人的空饷,再加军械的贪墨,怎么可能三年只有五十万两?这个庄墨完全就是其他人推出来顶罪的,当然他也不是无罪,只是身后之人现在找不出来。 现如今苏温言首先要想办法补齐兵源,装备,还要搞定两个指挥同知和四个指挥佥事。不搞定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就不可能完全掌握下面的士卒,还很有可能被他们的亲信给架空。 那就拿他们开刀,苏温言看完之后下定了决心。 下午,苏温言继续在书房中翻看卷册,薛贵和齐国忠走了进来,一起抱拳行礼。 苏温言抬头说道:“如何了?” 第10章 淮安 齐国忠抬头开口说道:“殿下,臣今日和薛贵一起去了龙骧卫查看情况,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不仅仅是吃空饷,兵员老化,装备不齐的问题,下面的千户,百户许多都存在克扣军饷的情况,原本三两的饷,到士卒手里就只剩一两了。很多都拿不到足额的饷,不得已只能出去谋生。那些千户还时常欺压手下的士卒,不仅仅只是克扣军饷,甚至有些已经成为那些千户百户的私奴了。” 说完齐国忠便把自己下午收集来的卷册递给了苏温言。苏温言皱着眉头接过卷册一页一页的翻开起来。 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得越发用力,紧紧攥着手中的书卷,心底已经被怒火填满。 “啪嗒。” 苏温言将手中的书卷狠狠地摔在地上,齐国忠和薛贵连忙躬身。 苏温言起身在书房中不停踱步,良久才开口说道:“好啊,这些人真是我大乾的好将领啊,明日你们带人随我一起去一次龙骧卫,本世子要亲自看看。” 两人躬身回答后便退出了书房。 待两人出去之后,苏温言来到外面的演武场上,拿起一柄长枪自顾自挥舞了起来。 龙骧卫是自太祖时期就和北辽的玄甲营,和西凉的铁鹞子共称天下之最的铁军。但这一支铁军在英宗时期,历经西凉之乱后,在西凉与铁鹞子死战之后便在西凉折损殆尽。如今的龙骧卫只是有名无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平日做得最多的也只是京中的杂役工作。之后世家各家把持朝中的其他军队,如凤翎卫便是太后背后的萧家把控的。 如今龙骧卫想要恢复太祖时期的荣光会有很长的路要走,首先就得把内部的贪腐全部解决才能。 苏温言挥舞了半个时辰才停息下来,他将手中的长枪放回架子上,对一边的唐冉开口道:“七爷,麻烦帮我将马牵过来我要入宫一趟。” 唐冉听到后很快便将苏温言的马牵了过来,苏温言翻身上马直接出了王府朝皇宫驶去。 过了福寿街与玉林街便来到了皇宫正门正德门。 宫门守卫正在打着瞌睡,便听见远处有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守卫统领见状连忙对手下弟兄们说到:“快结阵拦住他。” 刚刚开口就见远处飞来一个东西,统领见状本来想要躲避,但却来不及躲闪,只能伸手接住。待守卫接住只见手中的是一个通体雪白的玉佩,玉佩边上镶着四爪金龙纹,中间刻着一个苏字,背后则是北辽。 守卫统领连忙开口说道:“快开门,放行,是苏世子。” 待苏温言走过,守卫统领将手中的玉佩恭敬得还给了苏温言身后跟着的侍卫。 ”他娘的,北辽王世子就是威风,老子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守卫统领小声开口说道。 苏温言进入皇宫之后也不再纵马飞驰,而是缓缓骑行。白色的马蹄轻轻踩石砖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引得一些路过的宫女太监平平侧目。 苏温言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向垂拱殿的位置走去,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宫中骑马,来人将他拿下。”是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 苏温言来了兴致,在宫中能够命令太监宫女的人没多少,除了皇帝,太后,和一些先帝的妃子就只剩公主了和先帝的皇子了。 苏温言没让人将他拉下马来,而是将缰绳收紧,让马掉头面对说话的人。 只见不远处是一个身穿大红宫装,头戴凤钗的绝美少女,少女只有十一二岁,站在那里如同落在凡尘的仙女那般。 “臣参见公主殿下。”苏温言坐在马上,只是行了一个拱手礼。 少女见马上的人面貌俊美,不禁有些惊讶,她常年待在宫中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但她很快回过神开口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公主还不下马,要是我告诉皇兄你就死定了。” 一些太监想要将苏温言拉下马,但却被苏温言很好的躲过了。苏温言看见她有些生气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你竟敢嘲笑本公主,快将他拖下来。“ 苏温言看她有些生气了便没准备再逗她而是开口说道:“在下苏温言,参见公主殿下。” 少女听见苏温言的名字明显吃惊了一下,而后开口说道:“住手,你们都退下吧。”说完少女开始打量起了苏温言。今日苏温言穿的是黑色的袍子,上面没是繁复的花纹,非常简单,但却衬托给苏温言一种神秘高冷的感觉。 “你就是北辽世子?北辽王不是武将吗,为何你如此不同?”少女有些好奇,在他的印象中,武将应该都是五大三粗,长者一脸的大胡子,皮肤黝黑的样子。但苏温言有些太,太过俊美,与他武将的身份有所不同。 “哈哈哈,殿下说笑了,武将也会有我这样的。还未问公主名号?“苏温言笑着说道。 少女这才想起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后开口说到:“本公主乃是淮安公主。” 苏温言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公主是先帝的小女儿,也是先帝最喜欢的女儿,宋玥淮安公主。“原来是淮安殿下,臣苏温言见过殿下。”苏温言重新行礼道。 淮安看着苏温言对自己恭敬行礼,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始说到:”嗯,免礼。“显然这对淮安很是受用。 随后她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口说到:"那个,听说苏世子在北辽被他们称为小阎王是不是真的呀?“ 苏温言没想到淮安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开口说道:”确实有此事。“ “那你可以给我讲讲北辽的事吗?”淮安睁着大大的眼睛,带着期望的目光看着苏温言。苏温言一时有些不知怎么拒绝,但还是开口:“殿下恐怕今日不行,今日臣入宫是想要找陛下。所以只能下次了。” 淮安有些失落,但很快又笑了起来说:“你是说下次?那你下次入宫就来雅韵宫找我好不好?” 苏温言看着淮安期待的眼神只能回到:“好” 淮安听见苏温言的回答开心得跳了起来,而后说到:“那就这么说定了,要是敢骗本公主我就叫皇兄收拾你,那我走啦。“说完淮安便带着宫女太监开心得走了。 第11章 龙骧卫营地 告别淮安后,苏温言径直走向垂拱殿,只见外面有两个太监守候,其中一个便是王善。王善看看是苏温言,立马露出了笑容说到:“世子殿下,还麻烦等一下,太傅还在给陛下讲呢。“ 苏温言闻言点了点头。就站在门外安静等候。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屋内讲经的声音停了下来,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年过花甲身穿青色儒袍的读书人走了出来。 苏温言见到开门的人便行了一礼说到:“学生苏温言,见过韩师。”被称为韩师的老人一抬头便看见身穿黑袍的苏温言,他神色一喜笑着说到:“哈哈,原来是子瞻啊,好久不见了。“ 被称为韩师的人名为韩载,字泛舟,号白鹭居士,是当朝太傅,也是全天下读书人的老师,善经史,所作甚巨,对当世所存的大多数经义,史书都有注释,同时也编撰了史书《元戎》,是当世的大家。当年韩载为了编写《元戎》游历乾朝各地收集资料,途经北辽时,韩载当过苏温言三个月的老师,所以两人认识。 “是呀,韩师,确实有十一年没见了。”苏温言开口说道。“好了,今日为师就不与你多说了,想来你是有事才来这里的。” 苏温言点头行礼道:“韩师,改日子瞻定亲自登门拜访。”韩载听完连连点头:“好,那为师便在家中好好等你。” 拜别韩载,苏温言进了宫殿,宋瑾就坐在案桌旁看着书。 “臣,苏温言拜见陛下。”苏温言来到近前行礼说道。 宋瑾抬头笑着对苏温言说道:"苏卿来了,快给苏卿赐座。“说完,一旁的贾公公便端来了座椅给苏温言,苏温言拜谢后便坐了下来。“苏卿,你来找朕所为何事呀?”宋瑾笑着问道。 “臣刚刚接手龙骧卫,还不熟悉,所以想,明日亲自去龙骧卫看看,顺便将以往所有冤屈不平全部查出来。但臣怕他们长期被其他将领压迫,不敢诉说自己的冤屈,所以想向陛下请求允许臣带贾公公一起去,以示陛下对自己士卒的关心,也是向那些将领表明。“苏温言开口说道。 宋瑾听到这里没有犹豫开口说到:“哦,原来是为这事,好苏卿想要做那便做,明日我让贾公公再带一些太监与你一同前去。” 苏温言听见宋瑾的回答谢恩说到:“臣谢陛下。” ...... 第二日,苏温言还未出门,贾公公便带着几十个太监一起来了王府,苏温言见到贾公公便说到:“今日有劳贾公公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银子自然的塞到了贾公公的怀中。贾公公感受到怀中的东西,一个侧身便将银子收入囊中,脸上也洋溢起热烈的笑容说到:“殿下不打紧,都是为官家办事。”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整理完后,苏温言一行人便向城外的龙骧卫营地走去。 龙骧卫以前的驻地是在外城,平时除了训练便就是巡逻外城,但自从西凉之乱后,龙骧卫的营地便被划给了凤翎卫,而他们现在的驻地是后面重建时寻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京城西边三里处的一个山谷之中,这里三面环山,外围有一条小河,就环境来说是很不错的一个地方。但当一行人来到门口时,竟然没有一个士卒站岗,大门也是敞开着。 苏温言带头走在最前面,一进营地便被里面都臭味熏到了,地上到处是污秽之物,也没有人清理。几个士卒歪倒在墙边。营房也只是一些营帐,中间唯一有一栋木房。 走了一会,苏温言看见许多身穿破布麻衣的,面黄肌瘦的中年人,和老人,也有一些妇女在其中。现在才刚刚进入鸢时(农历三月)他们却只是穿着单薄的麻衣,而那些妇女孩童却有些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他们的眼中没有光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贾公公和一众太监眉头紧皱,他们没想到,在天子脚下,天子的军队会是这个模样。他们这些太监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看着营地之中的人他们深有体会。 “咱家没想到天子脚下会有这样的事情,没想到官家的军队会成这样。“贾公公不禁有些伤感起来。他入京年过半百,是见识过当年龙骧卫的威风的,可如今这般,还是龙骧卫吗?他们连一般的流民都不如。 苏温言一行人就这样在营地之中走着,那些士卒只是远远看着,没有人敢上前。过了许久,才看见从木房之中跑出一个身穿秀丽华服,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 男子出来看见了苏温言连忙向这边跑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喊着:“殿下,下官来迟了,还望殿下恕罪。” 苏温言看着眼前的男人冷声说道:“你便是龙骧卫指挥同知杜锋?“ “哎哎正是下官。下官听闻殿下掌管龙骧卫那可是我们的荣幸呀,以后龙骧卫肯定会在殿下的带领下成为一方雄师。“杜锋讨好的说道。 苏温言没有理会他,而是带着手下找了一个找了一个营帐走了进去。 杜锋见状心中一阵担心,刚刚自己还在自家小妾的肚子上就被自己侄子告诉有宫中的公公来这里,他正纳闷,便看见了苏温言。苏温言他可是见过的,在早朝上是远远看见过的。 这可把他吓得半死,这是自己顶头上司,他来肯定会查出什么,自己绝对逃不了,自己干的事都清楚,到时候自己肯定得被扒皮充草。 苏温言进了营帐,便看见几十个人在床上躺着,他扫视了一周,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青年。 第12章 询问 苏温言看向那个青年,那是一个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然有些消瘦,但却是身形挺拔。 苏温言径直向少年走了过去,少年身穿一件单薄的麻衣,正在自己的床上给自己的腿上上药。来到近前,苏温言看见少年的背后有几道血痕,是鞭子抽打的痕迹。 苏温言看向一旁的齐国忠,齐国忠心领神会的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一个瓷瓶。苏温言接过瓷瓶而后蹲在少年的身前,轻声开口说道:“我来吧。”而后不管对方的反应开始为少年上药。 瓷瓶中装的是北辽特制的金疮药,不少北辽士卒都靠它来救命。 少年一开始只是自己静静的擦药,但被眼前突然蹲下的人吓了一跳,在楞了一会后少年开口说到:“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身旁的齐国忠将其他人安排好后,站在苏温言身侧做起了护卫的工作,他听见少年说的话开口骂道:“嘿,你这小崽子,我们世子殿下为你擦药你还拒绝。” “守仁,你去取些清水,再拿一些烈酒来。”苏温言开口说道,他并没有理会少年说的话。 少年听见世子两个字一时间不敢再说话了,一旁其他的士卒不时看向这边,虽然想要靠近,但却害怕被留下的北辽士卒,他们从没有看见过如此军容的部队。 不一会,齐国忠便从外面回来了,手上拿了一个水桶和酒壶。 苏温言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汗巾,沾了些水,便开始轻轻为少年擦拭伤口。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盯着苏温言手中的汗巾。 苏温言擦拭好腿上和身前的伤口后,又将酒壶中的酒倒入瓷碗中,用另外一个汗巾沾上烈酒重新擦拭了起来。 少年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是干什么,但烈酒碰到伤口,一股钻心的疼痛涌入脑中,少年紧咬着牙,没有叫出来。;: 苏温言在心中默默点了点头。 烈酒擦拭完后,苏温言将瓷瓶中的药一点一点仔细的给少年擦在伤口上。 门外,杜锋在门口想要进去,却被北辽士卒拦住了。杜锋没有办法只能在外着急,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苏温言对他是敌是友,他也没办法去找另一个同知商量。 帐中,苏温言开口说道:“转过来。” 少年愣愣的照着苏温言说的做。苏温言一边擦拭,一边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少年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温言会问他这些,隔了一会才小心的开口说到:“属下沈虎,今年十五了。” 苏温言听到回答后轻声说到:“十五了,到是和我三弟一般大。你是何时加入龙骧卫的?” “属下记不得了,但属下自小就在这里长大。”沈虎开口说道。 “你父亲也是龙骧卫的人?那现在在何处?”苏温言没有停下手中的事情。沈虎听见父亲这个词顿时眼眶红了起来,他有些哽咽的说到:”家...家父去世了,他..他两年前被..被指挥佥事关在牢中给...给活活饿死了。”说到这里沈虎终于忍不住哭出了来来。 苏温言听见这个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了过来。“那佥事为何将你父亲关押起来?”苏温言开口说道。沈虎哭着吼叫道:“为什么?就因为我父亲不小心踩了他鞋,就因为这个,他将我父亲活活饿死了。” 苏温言听见这里手不自觉得握紧,而后又松开,他开口说到:“你想为你的父亲报仇吗?“ “想,我当然想,我做梦都想,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啊!”沈虎一边说着,一边嚎啕大哭起来。 一边记录的太监不禁皱眉,活活饿死,这是能在天子脚下发生的事吗?其他的士卒也不禁动容起来,特别是龙骧卫的人,他们是最有感触的。 “那我说我可以帮你,你愿意吗?”苏温言的声音冷厉了几分。沈虎听到这里身体颤了颤,连忙转过头问道:“殿下您真的愿意帮我吗?”他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苏温言的手臂。 苏温言看着沈虎的眼睛轻声开口说到:“我当然愿意帮你,其实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帮你们所有人的。”苏温言的声音在帐中回荡。 龙骧卫士卒听见这里,兴奋的讨论起来,有些想要现在就给苏温言诉说。 “但不是现在。”沈虎和一众士卒的眼睛黯淡了下来,“现在我得先给你把药上好,在这之后我会帮你们的。”众人的眼睛再次迸发出光芒。 沈虎听到这里心里的阴霾也扫去大半,他又重新背对苏温言坐好,乖乖的等他上药。 .... 一炷香后,苏温言帮沈虎上好了药,他又开口问道:“你这伤口是谁干的?” “是杜同知干的,我今天不小心冲撞了他的小妾,他就叫人把我困在木桩上用鞭子抽我,我们很多兄弟都被他抽过。”沈虎说道。 “小妾?”苏温言询问道。 “对就是小妾,杜同知经常带小妾来营地的。”沈虎开口说。 苏温言点了点头,侧身对一旁的齐国忠开口说道:“你带人去找,将人给我抓起来。” 齐国忠领命带人出了营帐。 门外,杜锋见齐国忠又出来了,连忙上前问道:“齐将军,世子殿下在里面如何了?” 齐国忠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向了前面的木屋。杜锋见状连忙拦住齐国忠开口说到:“齐将军,你这是干嘛,要做事就交给我呗,营地内的一切我都熟。 一些杜锋的亲信见状,想要悄悄地进到木屋里面,齐国忠当即叫人将他们拿下,而后开口说到:“杜同知,我也是奉命行事,麻烦你让路。” 杜锋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齐国忠将手按在了刀柄之上。见状他也没了办法,他是万般不敢和北辽军起冲突的,他那些亲卫他自己知道,完全不够面前十几个人砍的,他只好乖乖让到一边,希望北辽世子不计较这个事情。 第13章 宴席 齐国忠走到木屋前,一脚将木门踹开,只见一个女子正躺在床榻上,听见有人将门踹开骂道:“那个不长眼的东西,乱闯同知房间,等同知来了有你们好看。” 齐国忠听见这话,只是冷笑,径直走过去将女人拽下了床。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死定了!”女子一边咒骂,一边用手拍打齐国忠,双脚不停乱蹬。就这样女人被齐国忠拖着到了外面,一些士卒看着这一幕互相小声说着什么。而杜锋看见自己小妾被这样拖出来,上前对着齐国忠说到:“齐将军,住手,你这样做不符合规矩吧?” 齐国忠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他开口说道:”哦?规矩?我记得军营之中当值的人不能碰女色吧,杜同知?” 杜锋听见这话,开口狡辩道:“我没近女色,今日她是来给我送饭的。” “送饭?你在床榻上吃饭?”齐国忠冷笑着说道。杜锋被这话噎住了,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 齐国忠不再理会杜锋,径直将女人拖走,女人还在打闹,听见杜锋的声音后便一直喊着老爷救我。 杜锋还想上前,却被北辽士卒拦了下来,他还想硬闯,但被长刀出鞘声音打断。杜锋看见士卒已经抽刀也知道自己拦不住了,毕竟北辽士卒不是他能命令的,北辽世子也不是他能惹的。 营帐之中,苏温言和沈虎聊着,慢慢的沈虎也开始说出了更多事情。这些事情越听越让苏温言生气,他想不到开国五十四年后还会有大戎的恶习。一旁的贾公公听见也是直皱眉头,他是大戎时期生的人,自然知道大戎的恶行,不然太祖也不会起兵谋反,恢复河山。 “放开我,你给我放手,你死定了!“一道女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众人转头便看到齐国忠手中拉着一个打扮娇艳的女人走了进来。 “殿下,这就是杜锋的小妾。”齐国忠开口说道。 苏温言看着地上挣扎的女人,冷冷的开口说到:“确实有几分姿色,难怪杜同知当值也要将你带上,将她关下去。”齐国忠将女人交给了手下。 “对了,守仁你去将其他的同知,佥事,千户,百户都给我请到醉春楼,就说今天是我任职的第一天,宴请他们增进感情。”苏温言说道。 齐国忠回答了一声便去安排了。 “好了,今日你们就检举他们做的恶事,但我会一件一件核对,若有欺瞒,那和他们的下场一样。”苏温言环视着周围的士卒说道,而后又对一旁的贾公公点了点头。贾公公会意,对一旁的太监说了几句就带着太监去了其他营帐。 苏温言又对沈虎说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当我的护卫如何?”沈虎愣了一下,而后行礼说到:“属下愿护卫在殿下左右。” “哈哈哈,好,今日便随我一起赴宴。”苏温言拍了拍沈虎的肩膀说道,“走吧,和我回王府,给你换身衣服。”说完苏温言便带着人走了出去。 今日来的目的也达到了,他也看了营地内的情况,记录也有薛贵和贾公公负责,现在就等晚上的宴席了。今日,也该让世家出点血了,吸了朝廷这么久的血,也该吐出来一点了。 ..... 回到王府后,苏温言便让七爷带着沈虎下去换衣服了,而苏温言又在雅竹的陪同下回到书房翻起了兵书。雅竹在一旁为苏温言沏好了茶水,便乖乖站在他的身侧。 不一会,沈虎在七爷的带领下来到了书房,刚要开口就看见苏温言身侧的侍女将手指放在嘴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沈虎会意,便没有开口打扰,而是站在不远处,充当护卫的职责。 雅竹看见新来的小子还挺意外,一开始在门口只是觉得他是被自家殿下捡回来的乞丐,没想到换了一身衣服,收拾了一下倒有几分样子,雅竹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苏温言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看见沈虎站在不远处,他打量了一下笑着说道:”不错,穿着还像那么回事。“北辽衣服一般都是黑色为主,穿在沈虎身上显得沈虎成熟了不少。 ”多谢殿下赞扬。“沈虎行礼说道。“好了在王府就随意一点,在北辽我们可没这么多规矩,齐国忠回来了吗?”苏温言问道。 沈虎回答道:“回来了,齐将军才回来,他说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现在什么时辰了?”苏温言侧头问了问雅竹 雅竹嘴中传出柔和动听的声音:“殿下已经酉时了。" 苏温言点了点头,又开口说到:“雅竹,我要沐浴更衣。”雅竹轻轻行了一礼便出去准备了。 不一会,苏温言来到自己院中,便见雅竹已经带丫鬟们准备好了。 “你就在外面等我吧。”苏温言开口说道。沈虎回答了一声,便站在门外。丫鬟们看着新来的沈虎不停打量着他,有些胆大的丫鬟还走过来不时打趣道:“小哥,张得挺俊俏的,叫什么呀。”这时沈虎就会结结巴巴得回答。 屋内,苏温言褪去了自己外袍,又在雅竹的服侍下脱去了里衣,取下发冠,走进了池中。苏温言仰头靠在池子边上,雅竹侧坐在苏温言身后,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揉着苏温言的颞颥(niè ru,太阳穴)。 苏温言。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雅竹轻声开口问道:“殿下怎么了,是遇见烦心事了吗?” 苏温言轻轻开口说道:“今天去龙骧卫看到了,听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有你为我揉揉好多了。” 雅竹轻轻笑着说道:“能为殿下解忧是我的福分,雅竹相信殿下一定可以解决的。” 苏温言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雅竹光滑的手臂。 沐浴完后,苏温言在雅竹的服侍下,换上了一件白色云纹袍,双肩披着王妃送的雪白狐裘,长发只是用一柄雕着龙纹的玉簪束着,脚穿黑色皂靴,腰戴玉佩和一长剑。长剑是由一个玉色雕龙剑鞘收着,而剑柄上是由金色龙纹与玉色相间,剑穗则是纯金色。 雅竹也换了一身素装,但却不失风韵。 “走吧。”苏温言开口说道。 ..... 第14章 立威 出了院子,唐冉已经将马备好,苏温言开口问道:“会骑马吗?”苏温言等了一会见没人回答于是疑惑的侧头问道:“小子你会骑马吗?” 沈虎愣了愣用手指了指自己,看向雅竹,看向苏温言又看向七爷而后疑惑的开口:“我吗?” 苏温言一下子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找了一个傻子:“在北辽王府,所有人都得会骑马。” 这下沈虎明白了,而后结结巴巴得说到:“属下,属下不会。”说到这里,沈虎有些底气不足。他从小在龙骧卫长大,以龙骧卫的资格是没有战马的,以前是有的,只不过那是龙骧卫巅峰的时候,所以他或者说整个龙骧卫会骑马的只有千户以上的,有钱的官老爷。 苏温言点了点头,他也是知道龙骧卫的状况的也不意外,于是他开口说道:“走吧,那坐马车去。”说完他便向面的马车走去。 雅竹捂嘴笑着跟着苏温言,沈虎也见状也是是不好意思的跟上。七爷笑着摇头,上了马车负责驾驶马车,待都坐好后,七爷轻轻抽打了一下马屁股口中说到:“驾。”四匹黑马便慢慢的驶出了王府。 醉春楼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酒楼,从醉春楼建成之时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四十七年历史了,此楼建在京城最为繁华的路段,宁寿街,四周都是京中最好的酒楼,青楼,茶楼,剧院,所以这里是真正的消金窟,也是不夜城。 马车没有多久便到了醉春楼前,齐国忠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沈虎翻下马车将轿凳放好。放好之后,苏温言走下马车。 苏温言没来过这里,所以齐国忠便在前面为他引路。苏温言走进醉春楼便知道为何这里是京城的消金窟了,布置这里的老板确实非常用心。 走进门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个假山和小池塘,之后便是一个画着墨竹的屏风,走过屏风来到大堂,里面所有的桌椅板凳全是金丝楠木。 沈虎跟在苏温言身后被眼前的繁华震惊了,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苏温言跟在齐国忠身后,没一会便来到了包厢前,推开门,苏温言径直走了进去。” ....... 京城,李家,李邦昌看着手中的情报对着自家长子说道:“看来这我们的世子殿下今日的宴席怕是安排的鸿门宴啊。”他的长子李元吉听见自家父亲的话问道:“爹,您的意思是,苏世子会是借这次宴席将龙骧卫所有将领都聚集起来,杀鸡静敬候?” 李邦昌摇了摇头说到:“他可能是想都杀了,他们苏家有这个能力的。” 李元吉听见这里有些惊讶于是开口问道:“您是说太祖定下的规矩?” “是呀,当年太祖可是给了苏家一个好东西啊。”李邦昌说到,“文詹,你去将龙骧卫所有受贿,贪污的名单全部交给陛下,再把宁寿街的名宴楼交给陛下。”李邦昌决定弃车保帅,要是真一直让苏温言查下去,那牵扯的东西就太多了,没必要。 李元吉听见父亲的安排,没有犹豫转身出门去处理了。 此时京中各家都有所动作,但都是齐齐的弃车保帅。 醉春楼,苏温言走进包厢后,只见包厢之中,几十号人不多不少全都到了,他们见苏温言进了包厢连忙起身行礼说到:“属下参见世子殿下。”苏温言没有回话,径直走向主位坐了下来。齐国忠,沈虎,雅竹三人跟在身后。沈虎是第一见到这么多人向苏温言行礼,有些紧张。 苏温言坐下后,自顾自喝了几口酒,众人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互相面面相觑。隔了一会,苏温言又自顾自吃了几口菜,才恍然大悟一般开口说到:“对不住各位,方才本世子想事情想入神了,还望各位同僚见谅啊。”为首的杜锋,许炼两个同志连忙说到:“世子为国事操劳实乃我等的楷模,我们还得向世子学习这种精神呢。” 两人说完,其他人跟着附和。苏温言等一行人恭维完之后,也没叫他们坐下,而是继续吃了起来。 众人皆是不知道苏温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不敢说话。隔了一会,当杜锋正打算说话的时候苏温言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懊悔的说到:“你看我,光顾着自己吃了,忘记叫各位坐下了,来各位今日好好吃好好喝。”众人这才坐下,开始吃起来。 杜锋正打算起身敬酒,就听见苏温又一次开口说到:“各位皆是龙骧卫的老人,皆是劳苦功高,以后本世子还得仰仗各位,你说是吧杜同知?” 杜锋听见这里,连忙开口说道:“殿下言重了,是我们要仰仗殿下才是。我等能在殿下身前,鞍前马后,是我等的福分。世上何人不知世子待人温和,又爱惜自己手下,我们能在您手下办事,我等定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温言呵了一声开口说到:“杜同知,你可要搞清楚,这可不是为我办事,而是为官家办事。” 杜锋连忙改正说到:“是是是,殿下教训的是,我们都是为官家办事。” “恩不错,这就是所谓食君禄,忠君事对吧,杜同知?”苏温言玩味的对着杜锋说道。杜锋连忙点头。 “对了,守仁咱们龙骧卫兵额是多少来着?”苏温言笑着说道,杜锋从笑容中感受到了一丝丝凉意。” 齐国忠在身后扫视着众人说到:“回殿下,龙骧卫满额是三万人。” “哦?三万人,我记得我们现在只有两万人才对,你记错了吧守仁?你说对吧杜锋?”杜锋听见这话不敢回答,只是默默低着头。 苏温言又转向徐炼笑着说到:“徐同知,你说我们剩下一万人去哪儿了呢?” 徐炼见苏温言点了他的名字,沉默了一下而后硬着头皮说到:“殿下,这些差额都是庄统领,不对是庄墨那贼子逼我们做的,那些银子都去了他哪儿,我们是一分钱也没拿啊,殿下明鉴啊。”说到这里,徐炼痛哭了起来。 苏温言就这样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吃菜喝酒。 第15章 惩戒 徐炼哭了半响发现苏温言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哭还是不哭。他偷偷抬起头瞧了一眼苏温言,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看自己,只顾着自己吃菜,一时间在心中吐槽:这北辽是不管饭吗?这世子除了吃就是吃,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这时候不应该先表现出很不满的样子,然后再把我扶起来,把责任全推到庄墨身上,拉拢一批人吗?你现在就顾着吃是闹哪样啊?你是饭桶转世吗?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包厢里陷入了诡异的气氛。 苏温言吃了一会,见徐炼没哭了,于是笑着开口说到:“徐同知怎么不哭了?是不是心里想不到难过的事情了?” 苏温言从椅子上起身,蹲在徐炼身前,盯着他的眼睛说到:“徐同知,到底是真逼还是假逼你自己心里门清。”而后苏温言又站起身,扫视着场中众人开口说到,“不要以为你们做的那些破事没人敢说出来,也不要以为那些事情查不出来。我想让你们好好想想,你们做的那些糟心事,是不是真的神不知鬼不觉。” 苏温言停顿了一下,又转头看向杜同知,笑着说道:“不知道杜同知知不知道这事儿?据说有一千户永和三年,看上了龙骧卫一士卒的女儿。于是在散值之后,到那位伍长家中,欲奸辱伍长那女儿。女孩不从,便想撞墙自尽以保自己名声,但奈何那千户力气太大,女孩没能成功。之后伍长回家,发现自家妻子殒命,女儿失踪,于是发疯了,之后伍长在城外乱葬岗中,发现了女孩的尸体。一气之下,吐血身亡。杜同知,你说这应该怎么判罚呢?” 杜锋冷汗直流,连忙开口说到:“这人按照军法,应当斩首示众。”苏温言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而后在包厢中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杜同知说的非常好。”他的左手搭在玉白的剑柄之上,食指轻轻拍打在剑柄上。 “噌!”只听见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而后众人便瞧见,苏温言身前的一名千户已经尸首分离,殷红的血喷发出来,形成一道道血柱,苏温言丝毫没有介意温热的血飞溅到他的身上。 徐炼看着眼前这一幕开口吼道:“你怎敢在此私自杀害朝廷命官?”其余将领也是附和道。 “私自?刚刚杜同知不是说了按照军法应该斩首吗?哦,你看我这脑子总爱忘事,忘记给你们说了,太祖当年给了我苏家一个东西,不知道大家还记得吗?”苏温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只不过因为脸上还溅有鲜血,这个笑容在其他将领眼里就显得十分吓人。 众人听见苏温言的话语开始在脑海中回忆,太祖给了苏温言什么东西,只不过现在在这里的人都不是那个时代过来的,而且苏家到现在为止从来没用过,所以他们都不知道。 苏温言环视了一圈,知道他们都不知晓这件事,于是他抬了抬手中的剑,开口说道:“太祖当年给了我们苏家一把剑,而这把剑可以斩三品之下的所有官员,只要是作奸犯科之人,无需上报陛下,可以直接斩杀。这么多年,我们可是第一次使用,你们应该感到庆幸。”苏温言温和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只不过这些将领听着像是地府中的恶鬼索命。 他们开始害怕了,这么多年来,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做过一点坏事,如果不做那他们也不会有现在的位置。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这哪是宴席,这明明是阎王爷的索命饭。 沈虎看见苏温言一人就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将领,不由心生敬意,他现在知道了苏温言说帮他不是空话,是真的会做。 苏温言看向杜锋开口说到:”看看人家杜同知,为官就应该公正严明。”而后又转向其他人说,“永和四年,有一佥事,见手下士卒成婚,佥事带人强行进入洞房,将两人绑住,当着新郎的面将新娘奸辱了。第二日,新娘便投河自尽了,而新郎被人关进了牢中。徐同知,依你看应该如何呢?” 徐炼听见自己又被点名,身体一抖,而后颤巍巍的开口说道:“依律应当剥皮充草。” 苏温言笑着点了点头说到:“好,那就依徐同知的,来人,将李修仁带下去,明日午时行刑。”当他的声音落下,外面等候多时的薛贵带着北辽士卒走了进来,直接将李修仁拖了下去。 李修仁挣扎着想要摆脱他们的控制,口中也同时说到:“冤枉啊,殿下,属下是冤枉的,饶了我这一次吧。”他一边大叫,一边痛哭着。 其他包厢的人听见动静,纷纷伸出头想要看个热闹,但看见一队黑甲士卒站在门外便又吓得退了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苏温言又陆陆续续惩处了另外几名千户,百户。徐炼和杜锋两人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湿,脸也早已没了血色,他们不知道何时轮到自己。苏温言每说一件罪责他们二人便在脑中回想一遍,见自己没有犯便又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一炷香之后苏温言惩处了一小部分,而后笑着看向杜锋和徐炼开口说到:“看来两位同知不愧是治军多年的老将,这么多军法都记得到,可好像你们带出来的兵,好像都没记住呀!”说完苏温言双眼死死盯着他们两人。两人听见前半段刚想答谢,却又被后面一句话吓得心凉了一半,再次对上那双如同恶狼般的双眼,两人瞬间便跪了下去,同时嘴里慌忙说道。 “请殿下恕罪,是属下管教无方,请.....请殿下责罚。”两人一边说一边磕头。 苏温言见笑着开口说到:“杜大人,徐大人,这么多年来也是劳苦功高,先回家 休息吧,好好陪陪家人。” 两人听见这里心中知道自己一家完了,今天的一切全都是冲他们两个来了,他们两个才是被杀的鸡。之前被抓,被杀的绝大多数都是他们两人的手下,现在让自己回家不知道会遭到怎么样的清算。就算苏温言和陛下不杀他们,他们上面的人也会想办法让他们闭嘴。 第16章 惩戒2 杜锋和徐炼到这时候已经心如死灰了,他们知道无论死活龙骧卫乃至整个官场都没有他们的位置了。只不过他他们还想挣扎一下,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开口说到:“殿下,属下还可以为官家继续办事,这是我等的职责。” 苏温言将两人从地上扶起来,一边开口说道 :“哎,你看我都忘记了杜大人,徐大人年纪大了,还让你们在地上跪了这么久,快起来。来人啊,杜大人,徐大人身体不适,送他们回家。” 两人听到这里知道他们的挣扎没有一点用了,在几个士卒的搀扶之下,两人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其他人看见两位同知都被卸任,一时间更加担心自己的处境。 苏温言看着众人的表情,微笑着说到:“各位,本世子初入京城,还未了解京中各方事务,却被官家委以重任,在下实在害怕德不配位。再者在下在北辽草原野惯了,今日若有冲撞之处还望各位海涵啊。”说着他端起酒杯,“如今官家信任在下,将龙骧卫交给了我,那我一定竭尽全力,还望各位与我齐心协力为陛下分忧。” 剩下的人听见苏温言没有清算他们的打算,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连忙起身举起酒杯开口说到:“为陛下分忧,为殿下分忧。”而后干完了杯中的酒。 苏温言见状笑着说道:“好,各位今日好生喝酒好生吃肉,不醉不归。”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他们也开始喝酒吃肉。 ..... 晚宴结束之后,苏温言站在酒楼窗台,看着京城繁华的街道不禁感慨道:“从北辽一路走到京城,路上看尽人间苦难,在这繁华的表面之下,是无数百姓的尸骨,这王朝终究病得不轻。”苏温言的声音很小,只有身旁的雅竹听得见。 “殿下,你说他们会会悔改吗?”雅竹问道。“他们?世家?官僚?他们永远不会悔改,只后悔为什么被发现。”苏温言冷冷的说道。 ...... 苏温言和雅竹两人在酒楼等待齐国忠和沈虎薛贵三人回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三人一同回来了,四人来到苏温言身前,齐国忠开口说道:“殿下,东西都带回来了。” 苏温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贾公公,今日麻烦你了。” “嘿,不麻烦,咱家也好久没去过军营了,今日去也是算是了解军情了,再说了这也是为官家办事。”贾公公带着和煦的笑容,挥了挥手中的拂尘。 “那就麻烦贾公公带我们入宫了。”苏温言说道。“不麻烦。”贾公公笑着摆了摆手。 “那就好,贾公公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苏温言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二十两银票放入了贾公公的手中。贾公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一边说着好话一边将手中的银票不留痕迹的揣入了怀中。 做完这,苏温言等人在贾公公的带领下向皇宫走去。 ..... 垂拱殿之外,贾公公轻轻叩响了殿门,并且开口说道:“陛下,老奴回来了,苏世子求见。” 两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就听见殿中宋瑾的声音传来让他进去。贾公公打开了殿门,伸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苏温言抬腿走进殿中。 两人走到宋瑾身前,准备行礼就听见宋瑾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了就不必多礼了,来给苏卿赐座。” 小太监王善将凳子放在苏温言身后,苏温言谢了一声便坐了下来。宋瑾看到苏温言坐下,笑着说:“说吧,这么晚来找朕所为何事呀?” 苏温言也不废话,开始讲起了今日在龙骧卫所遇见的事情,又说了宴会上自己的所作所为。 宋瑾听着越听越让人生气。虽然今日各大家族将自家在龙骧卫的人都推了出来,还送了些东西给自己,但听见苏温言说的这些人的所做所为时,那今日的欣喜荡然无存,只有满腔的愤怒。 但还是忍了下来,继续听苏温言说:“陛下,今日所有言辞皆让公公们记录了下来,您可以看看。” 宋瑾听闻点了点头,一旁的贾公公呈上了一卷案册,宋瑾伸手拿着看了起来,苏温言就在座位上安静等待。 宋瑾每翻一页手指就紧握一分,直到最后看完,他再也忍不住,将手中的案册扔了出去,开口大骂到:“好啊,这些混账就是这样食君禄忠君事的?朝廷给他们发的俸禄发到狗肚子里去了,一天净干这些腌臜事儿,此事定要严惩。苏卿,这些事全部交给你去办,不需要三司会审,直接捉拿下狱,明日午时斩首示众。杜锋和徐炼夷三族,抄没家产。” 宋瑾想了一会又对贾公公说到:“给朕拟旨,现命苏温言彻查龙骧卫上下,凡有犯事者,论其罪责大小依乾法判决。不需三司,直接惩处。龙骧卫指挥同知杜锋,徐炼带兵无方,贪墨五度,滥用职权,现夷三族,抄其家产。” 苏温言听到这个诏令后躬身行礼说到:“臣苏温言接旨。” ”对了,这里桌上的册子也一并拿去。”宋瑾说。 苏温言答了声是便拿上册子和圣旨离开了。 拿到旨意之后,苏温言马不停蹄的带人向京中杜锋和徐炼家走去。 待苏温言走后,太后萧楚湘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宋瑾看着走出来的母后,开口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萧楚湘看着自己年少的儿子轻声开口说到:“陛下,苏家一直是留给皇家的一把刀,他们有斩奸臣,处佞贼之权。此逢乱世将起之时,不得不用。陛下势弱,世家势强,此事得将苏家拉拢到自己身边,同时将苏家推出来,帮你分担。此次全是因苏温言而起,所以世家只会将自己的矛头指向苏温言,而不是你呀。” “那既然如此,为何要将世家呈上来的册子一并给他呢?” “给他是为了让他不要做的太过,世家已经退了一步,断尾求生,如若做得太过,难免让他们狗急跳墙。至少,在陛下自己的军队出来前,不能和他们撕破脸皮。” “孩儿明白了。”宋瑾说道。 第17章 抄家 苏温言回到王府,便一头扎进自己的书房。他打算看看宋瑾交给自己的册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温言先打开了第一个,上面的记录的是龙骧卫指挥同知杜锋收受贿赂,的记录。一共收到了四十万两,都是自己手下的千户,百户和佥事送给杜锋的。 同时还记录了杜锋十几年来所犯的罪行。苏温言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杜锋,低估了人性。 苏温言又翻开了其他卷册,这些卷册记录的是龙骧卫其他人的受贿,行贿,以及犯罪的证据。 苏温言知道为何陛下会把这个交给他了,于是开口向门外的齐国忠喊到:“守仁,你进来一下。” 门外的齐国忠听见自家世子叫着自己,于是进了书房。 “你和文安(薛贵)一起,将卷册中的所有人全都一一捉拿,关入王府地牢。人不够就去城外将兄弟们带进来,拿着我的令牌和圣旨去。”苏温言开口说道。 齐国忠听见命令后,知道自家殿下要动真格的了,于是连忙领命出门。 “对了,带着沈虎一起去。”苏温言又开口说道。 齐国忠点了点头。 苏温言看着离开的齐国忠,喃喃自语道:“过了今日,京城就不会平静了。” 雅竹在一旁开口安慰道:“殿下放宽心,一定会安稳下来的。” “但愿我可以走到那时候吧。”苏温言开口说道。 雅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为苏温言揉起了颞颥(太阳穴)。雅竹的手揉的很慢很慢,苏温言紧皱的眉头,开始慢慢缓和了下来。 在北辽的时候,苏温言总喜欢让雅竹给自己按摩,而他则是躺在王府的花园中,享受北辽难得温暖的阳光。 ..... 京城,杜府,杜锋坐在书房之中,看着手中的信,不由得悲从心起。今日发生的事情,让他丧失了价值,手中的信是自己的靠山给的,信上只写了让他好生休息,便没有下文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了,不过至少自己的靠山没有准备清算自己,也许吧? 杜锋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信纸连同信封全部放在蜡烛上点燃,信纸碰见火苗便开始飞快燃烧,火光之中,照耀出一个苍白的人脸。 ...... 黑夜之中,齐国忠带着手下的士卒向杜府跑去。 天空之上突兀的闪起一道亮光,随后便传来阵阵惊雷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哗啦啦!!”雨点如同豆子一般洒向京城的每一条街道,每一片砖瓦。齐国忠被这突如其来的爆闪和雷声惊了一下,小声说到:“这什么鬼天气,刚刚不还是漫天繁星吗?” 齐国忠没有再多言,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带着士卒向杜府赶去。雨点如泼墨般撒在众士卒的铠甲之上,士卒们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跟在齐国忠身后。雨夜的巷子里除了天空中的雷声和雨点落在地面的声音,便是甲胄碰撞的声音。 在雨中走了一刻钟后,一队人马到了杜府外,齐国忠示意一旁的士卒去叩响门钹,几声过后,府中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齐国忠皱了皱眉头,比了个手势,身后的士卒便将佩刀整齐的抽了出来。而后几个士卒扛着带来的小型铁撞木,开始破起府门。 “咚,咚,咚!”随着几声沉重撞击声之后,红漆木门被撞开了。身后的士卒有条不紊的向府中冲去,五人一组,向府中搜索。 齐国忠随后也走进府中,他自己带着四个士卒直奔大厅而去,齐国忠才走进大门,便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齐国忠走过屏风,便瞧见,十几个护卫打扮的人杂乱的躺在各处,他们的身下猩红的血流了一地。 齐国忠走进一个尸体,蹲下查看,伤口在脖颈处,是一刀封喉,看伤口方向,和伤口深浅的不同,判断出是从背后用左手持刀杀死的。 而后齐国忠又看向其他几具尸体,虽也是一刀封喉,但伤口深度与第一个不同,方向也不同。初略看来大厅中的杀手一共有六人。 左撇子有两人,背后割喉的有三人,正门割喉的有三人。 齐国忠又查看了地上血液和尸体的僵硬程度,大概判断出尸体死亡时间在半个时辰之前。 齐国忠走出大厅,便看见远处一个士卒跑了过来,士卒开口说道:“将军,找到杜锋了,但已经死了。” 齐国忠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带我过去。” ..... 不一会,齐国忠便在士卒的带领下来到了书房。 齐国忠还未走近,便看见书案之上趴着一个人。齐国忠走近仔细观察了起来,只看见尸体脖颈处已经被人划开,鲜血洒在书案之上,看伤口和第一具尸体是一样的。齐国忠起身,余光之中瞧见桌子底下有一些散落的灰尘,齐国忠蹲下身子,仔细寻找了起来。 只见杜锋鞋子下有一截黄色的东西,齐国忠将杜锋的脚轻轻拿了起来,将脚底的东西取了下来,仔细看了起来。 齐国忠,想了一会,便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这是一封信,是杜锋靠山给他的信。 齐国忠将东西收好,又四周翻找起来。 手下士卒也开始在书房中寻找,想发现些有用的东西。 翻找完书架,齐国忠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于是他又趴在地上敲打起了地上的石砖。 ..... 另外一边,薛贵也带人前往徐炼家里,他遇见的情况和齐国忠一样,都是满门被杀。薛贵没有停留,派下一些士卒守在这里,便又向下一家赶去。今夜他们的任务很多,要抓的人也很多。 粗略看下来有二十人,不过他们的罪行确是不同。 ..... “咚咚。”随着一声和其他地方不同的声音传到齐国忠的耳中,齐国忠知道他找到了。 让人将这里的地砖搬开,只见一个深褐色的木板出现在众人眼前,士卒小心翼翼将木板取出,便看见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暴露了出来。 将手中点好的火把扔下,没有熄灭,洞也不高,士卒率先翻了下去。而后捡起火把,小心的向前面探索过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下面传来士卒的声音:“将军,下面安全。” 第18章 密室 齐国忠听见手下的汇报,点了点头,在士卒的引领下来到了门前。 这是一扇石门,门上有两个兽首,兽口中含着一对铜环,齐国忠示意身旁的士卒。 一旁的士卒会意,走上前,伸手拉动了铜环。 “轰隆!”士卒才刚刚拉动铜环,石门就传出了轰隆的响声,而后石门向两边缓慢移动起来。北辽士卒听见声音的瞬间,就将齐国忠护卫在身后,左手也将北辽的小盾举到身前,护住了脖颈。 石门缓缓向两侧打开,发出一阵轰隆声,没一会,大门便完全打开。 前方的五个士卒列好阵型,向石门内部缓缓探去。当火光照亮石门内部后,几个红木大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士卒缓缓走到箱子前,伸手将箱子打开,白花花的银子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五个人又陆陆续续打开了其他几个箱子,里面除了白银就是一些珠宝。 齐国忠走了进去,环视了四周,发现确实没有其他隐藏的地方,于是命令十个士卒在这里守候,他带人继续向其他府邸赶去。 ...... 北辽王府,苏温言坐在书房之中,看着兵书,雅竹在一旁为苏温言沏茶,沈虎则是在门口护卫。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士卒跑了进来,他来到苏温言身前行礼说到:”殿下,齐将军来报。” 苏温言点了点头,嘴中轻轻吐出一个字:“说。” “齐将军到达杜府时,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全府上下皆被杀害,死亡时间大概是半个时辰之前,据现在应该有一个时辰了。而后齐将军在杜锋书房发现一个密室,密室内有六个箱子,四个装着银子,预估大约有三百万两,两个箱子里面装有金银珠宝,预估有一百万两。齐将军叫人看守者,他已经去下一户了。“ 苏温言听见这里点了点头说到:“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谢殿下。” 待士卒下去之后,苏温言放下手中的兵书,起身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雅竹,沈虎,陪我去一趟杜府。” 雅竹为苏温言披好蓑衣后,苏温言便翻身上马,沈虎见状刚想开口,便感觉自己后颈被人提了起来。沈虎愣了一会,才发现,雅竹一只手将他提起,放在了她的身后。 “抓好了。”雅竹轻声说了一句后,便用双腿夹了夹马腹。沈虎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准备拒绝的时候,便感觉一股推力袭来,他只好慌张的抓住了马鞍。 两马,三人在街道中疾驰,马蹄踩在青石砖上发出嘎嘎的声音。黑夜十分寂静,雨滴落下的声音,和马蹄声混杂在一起,在青石小巷中随风穿出。 ....... 大约一炷香时间,三人便来到了杜府,此时杜府已经有四个士卒在这里守着了,四人见苏温言赶来,连忙将大门打开。 苏温言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一个守门的士卒,开口问道:“刘虎,带我过去。” 拿着缰绳的士卒见自家世子点了自己的名字,连忙高兴的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另外一人,然后高高兴兴得在前面引路。 穿过府中亭台,穿过长廊,便来到了书房外,这里站着两个士卒。士卒将门扉打开,苏温言抬腿迈进书房便看见杜锋的尸体,而在他的身侧,有一个漆黑的洞口。 苏温言略微扫了一眼杜锋,便知道是一个左撇子从背后将他割喉,死前没有挣扎,一刀毙命。 不再管杜锋的尸体,翻身便进入了洞口,身后的沈虎第一次看见尸体,脸色有些发白,雅竹看着他的样子,捂着嘴笑道:“怕了?” 沈虎梗着脖子说到:“才没有,就是不习惯而已。”说完便跟着苏温言入了洞口。 苏温言下来后,便瞧见刘虎的手中已经拿上了一个火把他一边走着一边将两侧的火把点亮,之前为了防止有人能第一时间找到所以没有点亮火把。苏温言跟在刘虎身后慢慢走着没过多久便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两人在门口守着,而两人的身后便是一个密室。 苏温言走了过去,密室之中确实有六个木箱,苏温言随意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白银,又打开一个也是白银。苏温言将其他箱子一一打开,除了白银就是珠宝。 苏温言扫视了几个装满白银的箱子,而后对身边的刘虎说到:“你和王蛮将这个箱子里面的银子给我倒出来。” 很快,两人便将箱子里面的银子倒了出来,白花花的银子散落一地。苏温言径直走到箱子前,果然,箱子底部有一个夹层,和他想的一样。 苏温言摸索着,将夹层里的东西取了出来。里面是一个小木盒,苏温言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纸条。苏温言看了一眼便将纸条放到火焰之上,待纸条快要燃尽才放手扔在地上。 苏温言转头看向沈虎说道:“这一个箱子的东西拿回王府,其他五个箱子帮我送给陛下。刘虎听见行礼一礼,便带着人收拾地下散落的白银。 苏温言出了书房后,便离开了杜府。 ..... 京城另外一侧,薛贵带人抓住了准备离开京城的千户陆北,而后又继续向下一家抓去。 这一夜,平静了三年的京城再一次波涛汹涌了起来,在雨夜之下,所有的污秽都被雨水冲刷干净。 第二日清晨,苏温言在书房等了一夜,齐国忠和薛贵两人终于回来了,期间陆陆续续抓回的人都关在王府地牢里面。 苏温言没有封锁消息,在后半夜苏温言便入宫向宋瑾汇报了杜家和徐家被灭满门的事情,同时也把找到的银子给了宋瑾,只不过宋瑾没要,而是说给龙骧卫,苏温言也不推辞,正好省了再来找宋瑾要钱的步骤。 苏温言看着两人被雨水打湿的甲胄,开口说到:“好好下去洗洗,换身衣服休息会儿,下午一起去龙骧卫,把事情解决完。” 两人领命出了书房,去洗漱休息了。 第19章 收尾 下午,苏温言吃过午饭后,带着一众护卫,将昨晚抓到的人押到了安平街,这里是乾朝建国之时处死前朝皇室的地方。 街上路过的行人看见一众黑甲士卒押送着上百号人,一下子便不走了,而是等着看热闹。 “哎,你说这些都是什么官?犯什么事儿了?”一些百姓窃窃私语的说着。 “我听人说,昨天晚上北辽世子在整顿龙骧卫呢,昨天几百个黑甲士卒到处抓人呢。”一个懒汉对着人群说道。 众人听见他这么说连忙问道:“你咋知道的?” “嗨,当然是我三舅姥爷的儿子的朋友的孙子给我说的,他在北辽王府当下人呢,当然知道。”那个懒汉一边吃着手中的果干一边比划着说着。 众人听到这里,相信了大半。 “那这么说,这些都是龙骧卫的将军?” “那可不吗,龙骧卫当初是何等威风,如今被这些蛀虫毁成这般模样,这些人该杀。” 众人听到这里都很赞同,谁不知道以前的龙骧卫有多威风,天下少有的虎师。可自从龙骧卫重建后,这些将领只想着耀武扬威,在京城中可没少祸害百姓。 当人一排排被押上台后,下面已经围满了百姓。 苏温言站在台上,看着李修仁开口说到:“太祖皇帝建国才几十年,自己所建立的龙骧卫却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你们该当何罪。” “殿下饶了我吧。”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苏温言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说道 :“今日,我苏温言就为大乾,斩除奸邪,以正龙骧卫之名。” “行刑。“ 话语刚落,就听见嘈杂的哭喊声,咒骂声。但是片刻之后,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消失了。苏温言转头又看向台下百姓躬身行礼说到:“本世子,在此替龙骧卫道歉,尔等被龙骧卫欺压多年,罪首已经伏诛,往后龙骧卫还要仰仗各位。” 就在苏温言行礼的一瞬间,台下的百姓惊了许久,而后有人反应过来连忙回礼。他们都是些普通百姓,何时有王公贵族向他们行礼的道理,今日他们才知道,北辽王世子是真的把他们当人看待的。 有人开口吼道:“世子殿下言重了,都是那些贼人的错,怎有世子给我们道歉的道理。” 苏温言听到他们的话开口说到:“就在两天前我被陛下委以重任,成为龙骧卫的指挥使,但看见龙骧卫如今这般面貌心中不平,于是连夜肃清龙骧卫,如今龙骧卫终于没有蛀虫了。” 下面听见苏温言当了龙骧卫指挥使,一时间又激动起来。世人都知道北辽铁骑天下无双,那如今苏世子统领龙骧卫岂不是也能与北辽铁骑比一比了?况且今日苏世子待人如此谦逊和善,那以后龙骧卫肯定不会和以前那样,欺压百姓。 ...... 苏温言没待多久,便向龙骧卫营地走去,今日他要知道龙骧卫的青壮还有多少,还要将营地好好规划。 来到龙骧卫后,苏温言一行人走到沙场的点将台上,苏温言给了薛贵一个眼神,薛贵便会意开始敲起了鼓来。一时间鼓声传遍整个营地,营地开始骚乱起来,有些年轻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四处张望,有些老人知道是擂鼓集合,便抓着身边的新兵向沙场中央跑去。 一般的军队中,一炷香时间便得集合完毕,但是现在一炷香时间,只有几百个人到了,其他的不是还在慢慢走着,就是在营中呼呼大睡。 苏温言也不着急,就站在台上慢慢等着。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台下的人差不多到了,苏温言才开口对身旁的齐国忠和薛贵说到:“你们带人去将营房中还在睡觉的给我抓出来。” 薛贵齐国忠两人领命带人下去了。 下方集合的士卒,看着台上年轻的黑甲少年,窃窃私语到:“这不会是我们新来的统领吧?这么年轻,不会又是来捞我们油水的吧?”有些没有见过苏温言的士卒说道。 “我看多半是,这些权贵就知道吸我们的血。” 一些前面和沈虎一个营帐的人骂到:“你放屁,苏世子是你们能诋毁的?一群没卵的玩意,苏世子在北辽杀敌的时候你们还在娘胎里呢。” 那些人听见上面的是苏世子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管怎么说,苏世子愿意来龙骧卫也是他们的福气。一时间议论声也小了起来。 苏温言等齐国忠和薛贵将还在睡觉的人都抓出来后,对着台下朗声说到:“诸位,我就是你们新的指挥使,苏温言。相信你们发现了,营地中少了很多人。” 苏温言说到这里下面的人喧闹了起来:“好像我们千户不见了。” “何止是千户,佥事也不见了几个。” 苏温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昨日,本将军将杜同知徐同知免职了,而后陛下要我彻查龙骧卫,所以今日营中少了很多人。我知道他们之前克扣了你们许多军饷,所以陛下决定给你们补上一部分。”说完苏温言便挥了挥手,身后的北辽士卒将台下的箱子打开,并且将里面的银子全部倒了出来。 白花花的银子散落在地上,冲击着底下士卒的神经,一时间底下又开始喧闹了起来。 苏温言又继续开口说到:“今日,每一个人都可以领到十两银子,并且之前一炷香之内到达沙场的人可以喝酒吃肉,两炷香之内到的可以喝酒,至于没到的,只能吃喝粥。” 听见可以吃肉,可以喝酒,那些一炷香之内到的人立刻兴奋了起来。而只能喝酒的有些可羡慕可以吃肉的人,但又觉得可以喝酒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而那些没到的,被齐国忠薛贵叫起来的人,听见其他人可以吃肉喝酒,而自己只能喝粥顿时懊悔起来,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苏温言等他们安静下来后又继续说到:“之后,我时不时对你们进行评比,同样也有肉,也有酒吃。” 底下的人听见以后还有肉吃,于是便在心中给自己鼓劲,想让自己能够在下次有酒有肉吃。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龙骧卫的兵,还有一部分需要去耕种。” 第20章 重改龙骧卫 台下的士卒听见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留在一时紧张了起来,他们都想留在龙骧卫,这样时不时还会有肉吃有酒喝。 苏温言看着下面士卒的表情十分满意,就是要有留下来的想法,要有拼劲。 “好了大家既然都知道了,那现在就分成三个方队,上来领银子。”苏温言说完便向身旁早已回来的薛贵点头。 薛贵会意,先前已经数好了一炷香之内到达的人数,现在只需要想办法将他们分别出来。 薛贵看向台下,开口说到:“先前一炷香之内到达的有四百七十六人,一炷香之内到的站到前面来。” 说完那些一炷香之内到达的纷纷站了出来,有些不是一炷香到达的本来想也跟着站出来,反正上面也不一定知道是那些,便听见薛贵继续开口说到:“我知道有些人想滥竽充数,心想反正我也不知道到底是那些人在一炷香之内到了的。不好意各位,在北辽我一次性能记住一万人的面貌,所以各位就打消这个念头吧。要是被我发现不是一炷香之内到达的,直接赶出龙骧卫,发放的银钱和晚上的吃食也就没你的份了。” 薛贵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和善的微笑。下方准备滥竽充数的人听见这里也老实了起来,没必要为了一顿饭,断送了以后的机会。况且就算今日没有吃到肉,也有十两银子和酒喝,再说了,苏殿下都说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于是,先前一炷香之内的人很快被分辨了出来,不多不少刚好四百七十六人。薛贵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不错,都很守规矩,来吧,都排号领钱。” 薛贵说完,这四百七十六人就自觉的排好队列,等候前面的北辽士卒发钱。 发钱的队列一共二十列,每列都有一个北辽士卒坐着,他们面前还都有一个木桌,上面放着册子。 前面四个北辽士卒示意可以到前面来领钱了,那些排队的士卒才开开心心的走上前来。 “姓名。” “王二贵。” “籍贯。” “京城人士。‘ “年龄。” “十六。” .....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发放银两的士卒才从身后取出十两银子。 王二贵看见银子真的发到自己的手上有些不敢相信,而且是足斤足两的。看见王二贵还不走,后面的等不及了,开口骂道:“小崽子快别挡道。” 王二贵听到后面的话,清醒了过来,而后跑回自己的方队。 后面的人拿到钱后也如出一辙的愣了一会,他们这些龙骧卫的士卒,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何时拿到过这么多钱。 大乾军队百万,又有多少不克扣军饷,欺压士卒的军旅。如今这龙骧卫怕是真的有机会重现往日的风光。 苏温言看着下面有条不紊的队伍点了点头,至少还有些可取之处。 现在龙骧卫的士卒不可能全都留下,得有些人为军队屯田。现在王朝中都是实行的军户制,即是一家一户都都得出一人参军。而剩下的则是作为普通的农民缴税。 军户是世袭,父死子继,兄死弟继。而北辽的军队却是不同,在乾朝封王之时,太祖给予了北辽最大的自治权,同时也将北辽作为了护卫王朝的第一道屏障。 所以北辽军队是围绕着北辽王所建立的,而北辽所实行的是府兵制,即征召合适的百姓加入军队,进行统一训练,平时务农,冬季训练。而最为顶尖的四大营则只负责训练,不需要务农。 而这些粮食,一部分作为军粮,一部分归为府兵自己。所以无论是务农,还是训练,北辽士卒都会特别卖力。 因为北辽是边关,北辽没了,他们的土地也没了。 所以现在苏温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龙骧卫改建。三十岁以下的负责训练,而三十岁以上的负责耕种,闲暇时间训练即可。 虽然北辽士卒的速度很快,但统计所有人,和发放银两还是花了半天时间。 苏温言看着手中的花名册,点了点头。名册之上已经将三十岁以下和三十岁以上的分开了。 三十岁以下的有七千五百二十人,剩下的都是三十岁以上的,还有一部分已经到了五十岁。 苏温言将人群分为两部分,叫他们各自站好。 “现在三十岁以下的每日训练五个时辰,上午从卯时四刻到午时(早上六点到中午十一点),下午从未时到酉时四刻(下午一点到下午六点),每月有两日休沐,每天都会有白面馒头,每月考核达标的队伍可以喝酒吃肉,银子每月二两足斤足额。”苏温言看着台下的士卒说出了接下来的安排。 一开始众人听见训练的时间都被吓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这些人会被活活累死。但后面说每天都有白面馒头,还有酒有肉,银两还照常发放,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开始训练。 苏温言看见下面的反应很是满意,他要的效果达到了。而后他又看向另一边三十岁以上的士卒,开口说到:“而你们,不需要这样训练,你们只需要平时务农,闲暇时来军营训练即可,也就是说农忙时,你们只需要务农就可,收获的粮食只需要交三成作为龙骧卫的军粮,其他的则是自己家的,训练之时白面馒头,酒肉都有,每月有五钱银子。“苏温言说完那些三十岁以上的也嘈杂了起来,一开始苏温言让他们务农交三成粮食时他们还不乐意,但后面的话就彻底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每月训练有肉吃,有酒喝,还有五钱银子拿,虽然不多,但也可以让一家人吃饱,更何况自己多种点粮食,家里也可以多得一些。 “其次就是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家人要统一搬到指定的位置,我们也会给你们家人分好土地,但你们要给朝廷交税。”苏温言这话是彻底让他们感动了,他们都是军户,没有自己的土地,都是给龙骧卫种地,每月也只能拿固定的钱,还时常被克扣。现在居然有人给他们土地,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能想象的。 第21章 规划营地 苏温言看着台下的反应,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些士卒的心算是稳定了下来。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将龙骧卫的营地好好规划一下了,现在的营地太乱,设施也不够,场地也比较小,完全不能称为一个军营,倒是和土匪窝差不多。 不过这些东西不是今晚的事情了,今晚最重要的事情是给这些士卒好酒好肉让他们吃饱。训练的事情也不着急,需要让他们养一段时间身体才能够开始好好训练。 苏温言开口说到:“本将今日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些,接下就是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了。”苏温言说完挥了挥手,身后士卒会意,吹了口个口哨,营寨外就有几十辆辆马车驶了进来。 马车之上,则是一坛坛好酒,和一头头家畜,有鸡,有鸭,还有猪肉。龙骧卫的士卒哪见过这些,一车车肉食和好酒冲击着他们的眼睛,一时间他们又喧闹起来。 “哎,你们看那头猪长得真壮实,这要是一口咬下去,那得多美。”一个士卒开口说道。 “那可不,那一车车这要是喝上一口别提有多美了。” 一辆辆马车缓缓驶进来,跟这些食物一起进来的还有北辽军自己的伙夫,这些都是北辽军队中做饭的好手。 待到马车全部进来,北辽军开始就地搭建营灶,一头头家畜被娴熟的宰杀,剥皮,剔骨,剁成肉泥,或者肉丝。 底下龙骧卫的士卒看见一头头家畜被宰杀,兴奋得快要抑制不住。到现在他们悬着的心完全放了下去,苏世子所说的话不是骗坛他们的,苏世子说到做到。 随着一块块碎肉,骨头放进锅中,肉的香味飘散在校场之中,龙骧卫士卒不由纷纷咽了咽口水。他们看见一片片肉下到锅里,眼睛已经挪不开了,好像眼睛一挪开,锅里的肉便会飞走一般。 随着北辽军中三十个伙夫有条不紊的烹饪,十几锅炖肉,和十几锅白面馒头纷纷出炉。这些士卒看到这些炖肉和白面馒头,直咽口水,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苏温言看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便开口说到:“所有人都排好队,每人先拿一份,不够再拿,本将军保证管够。 随着苏温言的话音落下,龙骧卫的士卒便迫不及待的排起了队来。 “他娘的,老子好久没吃到肉了。”有些稍微年长的老兵开口说道,而后一旁的同袍附和着说:“这大肥肉一口咬下去直冒油,真他娘的爽。”他们这些老人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吃过肉了,别说吃肉,就是吃顿饱饭都难。 他们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喝着美酒,好不痛快。而那些只能喝酒的人看着别人碗里的肉,露出羡慕的眼光。 但他们也不能抱怨,毕竟就是自己的问题。 苏温言看着龙骧卫士卒有的开心,有的羡慕,有的失落,笑了一下,但没说话。他要让他们记住这个感觉,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想办法在考核中做到最好。 等到所有人都拿到自己的那一份后,苏温言开口问道:“诸位吃的爽吗?” 下方有的人回答:“爽,好久都没有这样爽过了。” “你放屁,你何时这样爽过。”有的人开口反驳道。 有的人则是默默的看着有肉的人不说话。 苏温言又开口问道:“那你们,想不想也吃肉?也喝酒?”这句话是对那些没有酒,没有肉的人说的。 那些士卒听到这里,大声吼道:“想!老子也想吃肉。” 苏温言很满意这样的回答,于是笑着开口说道:“那好,本将军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众人听见还有机会,连忙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苏温言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开口说到:“你们这些想吃肉的,想喝酒的给我围着营地跑三圈,跑完就有肉吃,有酒喝。”苏温言开口说道。 众人一听,这么简单,于是抢着跑了出去。 龙骧卫营地在军营之中算小的,但却也占了五十亩地(平方米),而三圈大概有二里地左右,这个长度对他们来说不算太长,但也要跑一会。 苏温言看着围绕营地奔跑的人,很是满意,都很有拼劲。有些年老的人虽然跑的很慢,但却也是在努力在跑着。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第一个跑完的回来了,苏温言看着第一个,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苏温言很是欣赏。大约一炷香时间,所有人都跑完了,苏温言便开口说到:“好,非常好,你们都完成了,所以今日本将准许你们喝酒吃肉。”苏温言的话音刚落下,底下跑完的士卒便高兴得欢呼起来。 他们连忙排好队伍,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酒肉。 苏温言也带着身边的士卒走了下去,走到了队伍的末尾。 这些士卒见状连忙想要让位,却被苏温言呵斥到:“你们排得,本将就排不得?都给我老老实实排好队。” 士卒虽然是被呵骂,但他们真正感受到了苏世子对他们的尊重。他不像其他的将领,只会欺压手底下的兵,疯狂压榨他们,而是真正将他们当做兄弟,同袍。 一时间有很多士卒感动得落下了眼泪,他们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受到了其他人的尊重, 打饭的北辽士卒动作很快,没多久便轮到了苏温言,苏温言和其他士卒一样,都是只拿了一份的量,身后的齐国忠,薛贵,沈虎和其他北辽士卒也是一样。 苏温言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就席地而坐,啃起了手中的馒头。他一口馒头一口肉,啃的那叫一个香。苏温言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贵族,就应该享受什么。他觉得全天下的人都一样,只不过他是受到了先辈的照拂,但这些终究不是自己的。所以他从来没有看不起他人,无论是对谁都是以礼相待。 其他士卒看见苏温言就这样和他们一样,席地而坐,啃着白面馒头,一时间有些觉得不真实起来。这真的是北辽世子吗,为何与普通人无异,但却又不同于常人。 第22章 月下独行,白剑斩敌 苏温言一口馒头,一口肉吃得十分畅快,他在北辽的时候也是如此,不仅仅是他,他的父王,祖父同样如此。行军打仗之时与士卒们同吃同住,不分彼此,这也许也是北辽铁骑天下无双的原因之一。 这场晚宴持续了很久,所有士卒都吃的满嘴肥油。 ..... 晚上,苏温言离开了龙骧卫,他要去皇宫一趟。苏温言骑着黑色的骏马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此时还是三月,清凉的微风吹拂过带着丝丝寒意。 苏温言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略微驱散身体的寒意。 白色的马蹄踏在石砖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街道很是安静,除了些许微风吹拂过街旁嫩枝叶发出的脆响,就只有马蹄声小巷中在回荡。皎洁的月亮高悬在天空,月光洒在地上,只留下一人一马的影子。 苏温言很享受此时独处的惬意时光,一人一马一明月,半点微风醉人心。苏温言没有驱马急行,只是悠然的坐在马背上享受着闲暇的时光。 “嗖,嗖,嗖!”就在这时,几道箭矢迸射而出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寂静。苏温言目光一凝,夜空中寒光闪过,白色的宝剑如同游龙般在夜空中将所有的箭矢挡住。 “叮叮叮。” 就在箭矢射来的一瞬间,四周十几个身着夜行服,手提朴刀的人从巷子和房顶冲杀了出来。苏温言用余光快速扫视,没有发现发现防守薄弱的地方,此时他不能催马向前冲刺,他不知道四周是否有绊马索。于是他当即翻身下马,而后用手轻拍了一下马的屁股。 踏云乌骓会意,飞快的冲了出去,拦路的杀手没有阻拦,只是让开径直扑向苏温言。 苏温言手持长剑,一边游走,一边寻找突破的方法。 黑色的皂靴踩在青石砖上发出踏踏的声响。 不等对面合围过来,苏温言直接一记白蛇吐信直取自己面前刺客的面门。苏温言的速度奇快,杀手一瞬间想要格挡,但却慢了半拍,剑光闪过带起一点血色。 在其他刺客眼中,苏温言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难以捉摸。 苏温言没有停下,直接改变招式,转刺为撩,利用身体带动长剑。刺客反应了过来,提刀格挡,但只听见叮当一声脆响,朴刀应声断开,长剑没有丝毫阻碍的扫到刺客,直接将其开膛破肚。 一时间鲜血四溅,内脏流了一地。 就在苏温言出招的同时,身后的杀手也同时向前逼近封住退路。 而苏温言连杀两人后,面前的敌人也出招应对了起来。两柄朴刀一前一后分别向苏温言的面门和胸口斩来,身后的人也同时挥刀。苏温言没有慌乱,而是先用长剑荡开第一刀,而后一个鞭腿将第二刀扫开,并且顺势躬身,单手撑地向一旁滑铲躲过身后几刀。 苏温言还未起身,便又有几人围攻上来,苏温言翻滚躲避劈下的朴刀,而后鲤鱼打挺起身一记扫颈寻梅,将近处的杀手枭首。 出招之后,苏温言没有停留,而是转守为攻,继续向前攻去,墨燕点水,羽客挥沉,连续两次出招将两人封喉。 其他人看出苏温言所用招式,于是想变招寻找机会。 但苏温言没有给他们寻找的机会,继续乘胜追击,刺,斩,撩,扫,每一剑都带着凌冽的剑风,每一击都能恰到好处的带走一个刺客。就这十几息的功夫,此刻已经有九人被苏温言斩杀。 剩下的杀手见状没有退后,而是想尽力合围苏温言。但奈何苏温言已经杀了九人,导致合围的威胁小了很多,再加上苏温言速度奇快,剩下的杀手完全摸不到苏温言分毫。 苏温言身法高超,如同进入羊群的恶狼,一招一式对刺客都是天大的威胁。 苏温言将合围躲过后,没有留手,直接使出玉女穿梭,逼近其中一个刺客,刺客还未反应,便被刺穿了胸膛。 苏温言快速收剑入鞘,转身,而后紧接一记青龙出水,扫过另外一名刺客腰部。一息之间,两招瞬发,两人如同木偶般纷纷倒地。 四周的刺客也在这时赶到,四刀分别从前后左右,四个个方向斩向苏温言。 苏温言双脚用力踩踏地板,直接腾地而起,向前翻滚,同时手中长剑顺势扫过杀手后背。虽然这一击没有致命,但也让刺客失去平衡,砰然倒地,不能起身。 苏温言翻身过之后,连忙转身面对剩下的六人,以一招仙人指路的姿势持剑而立,警惕的看着剩下的刺客。 剩下的几人也不敢轻易出手,现在他们知道苏温言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剑法造诣极高。 苏温言见刺客都没有动静也不废话,直接一记玉女穿梭靠近最近的刺客,刺客也是早有防备,直接横扫荡开。苏温言也顺势变招,使出太极剑法左右云抹,将朴刀荡开,而后向前直刺正中对面咽喉。 苏温言收剑,避开左边砍下的朴刀,而后进击刺剑,被挡后苏温言改变招式一记旋风抹颈将刺客枭首。 没有停留,苏温言继续直击剑,上劈剑,蜻蜓点水再拿下一人。 场下三人此时已经知道不敌,但却没有退去,而是径直向苏温言袭来,苏温言不惧也是向三人冲去。苏温言使出青龙入海逼近一人,而后接扫颈寻梅,最后夜叉探海将三人依次斩杀。 随着三具尸体倒下,苏温言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提着手中的长剑小心翼翼的向之前被自己砍刀的刺客靠近。走近之后,苏温言用脚踹了一下,而后小心查看起这人是否还活着,很可惜已经服毒自杀了。 苏温言起身,将手中的长剑舞了一个剑花,而后收回了剑鞘之中。 看着四处散落的十八具尸体,苏温言没有言语,只是一个个检查有无活口,或者有无线索。翻找了一圈,苏温言并未在他们身上发现什么可以代表身份的东西,不过这也在苏温言的预料之中。 而后他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个马哨,踏云乌骓便从远处哒哒的小跑了过来。 待乌骓跑近,苏温言温柔的抚摸了,一会马头,便翻身上了马。 苏温言决定先不去皇宫,而是先去找巡逻的金吾卫,通告了今夜发生的事情。 很快金吾卫便派人将尸体给带走,同时将今夜发生的事情上报了上去。 由于苏温言刚刚厮杀完,一身的血腥味道也没了想要进宫的想法,他怕这身血腥味冲撞了陛下。 苏温言回到王府之后,雅竹一走上前来便闻到了一阵血腥味。她没有多问,只是叫下面的侍女下去准备热汤给殿下沐浴。 雅竹伸手接过苏温言手中手中的长剑,和身上的狐裘,陪着世子向自己院子走去。 他为了进宫方便,已经将黑甲卸在了龙骧卫大营,而齐国忠和薛贵两人带着沈虎在营地之中留守。 他今日想着一人前去皇宫可以悠然自得一点,可以独自享受早春的晚风和明月。但曾没想到走在半路被人截杀。 苏温言也懒的去查,再之前苏温言已经大致看过,都是死士,没有任何身份。 雅竹将佩剑放在刀架上,又把狐裘整理好,而后来到苏温言身边轻柔的将苏温言的黑袍褪下,又把苏温言的里衣褪下。 将衣服褪完之后,雅竹开始仔细检查起苏温言身上的每一个角落,生怕有自己没有看见的伤口。 苏温言轻声开口说道:“你这丫头,还是这么不相信自家世子的身手吗。” “殿下的身手自然是信得过的,但就怕那些歹人耍些阴狠的招,让殿下吃了亏。”雅竹一边细细检查一边轻声说着。她的声音很是柔和,如同春风般让人心旷神怡。 苏温言笑了笑拍了拍雅竹的手,便任由她检查。 雅竹检查完后,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看吧,我就说不会受伤的,当初本世子带人凿阵的时候都没有受伤呢,此般在京城怎么会被伤到。”苏温言笑着说道。 “殿下还敢提这事儿,当初王爷知道你一个人偷偷带着白毫营去羌戎军阵凿阵气的他差点将辛将军斩了。”雅竹气鼓鼓的说道。 “哈哈哈,那这不是没事儿吗?”苏温言笑着说道。 这事情还是发生在苏温言十六岁的时候。当时北羌和犬戎联合,南下进攻玉龙关,一共三十万人马,势如破竹。只花了两日便将玉龙关攻破,玉龙关全体将士殉国。 北辽王收到消息后带兵在杨宁堡阻拦联军想将联军困在波尔汗一带。 但未曾想此次羌戎联军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术科贝先。 此人一度用兵如神,倒是将北辽王的布局提前看破,将北辽军的包围网打出了一个破绽。 就在北辽军后撤之后,苏温言一人带着当时的白毫营三千人,好巧不巧找到了羌戎联军的帅帐,而后带人凿阵,三千零一人硬生生的将羌戎联军的给凿穿了,术科贝先弃帐而逃。 北辽军才提前找到机会反攻,围剿羌戎的军队。 虽然术科贝先逃回去了,但联军也损失大半,同时也为北辽留下了许多战马。 苏温言也因此战成名,封了将军,也被世人称为白狼和“小阎王”。 而他身边抗纛的齐国忠和亲兵护卫薛贵等一些白毫营小将都脱颖而出。 不过在这之后,苏温言被北辽王狠狠的打骂了一番,而后的几年里,苏温言就很少亲自带兵冲阵了。 苏温言来到汤池之中,将身体整个浸没在热水之中,紧绷的身体和神经一时间得到了缓解,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雅竹就在一旁陪同,为殿下斟酒,揉背。 ........ 京城金吾卫统领刘项听到此事后,震惊了一下,同时也十分生气。他震惊的是苏温言一个人便斩杀了十八个刺客,他生气的是竟有人会在京城刺杀北辽世子,这是不把他这个金吾卫统领放在眼里。 但此事也无从查起,死的人全是死士,没有身份,武器也没有出处,什么都查不到。 但是这个烫手的山芋也没办法撒手,苏温言已经给金吾卫说了此事,要是什么都不做那陛下那里也说不过去,索性他先将此事给陛下说去。 宋瑾听见有人在京城刺杀苏温言,那是气的不行,开口骂道:“你们金吾卫是干什么吃的,朕叫你们守好京城就是这样给朕守的?现在他们能当街刺杀北辽的世子,那下一次是不是就敢当街刺杀朕呢?” 刘项连忙躬身赔罪开口说到:“请陛下息怒,是臣失职,烦请陛下责罚。” “责罚?那朕现在就免去你金吾卫指挥使的职位,降为金吾卫佥事,哼,你去给朕查,十日之内要是查不出什么,你这佥事也不要当了。”宋瑾开口呵斥道。 刘项连忙行礼说到:“是,臣一定竭尽全力给陛下一个交代。”刘项听见自己只是被降了两级但还在金吾卫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知道,这次得推人出来当这替罪羊了,不然他这个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刘项领命告辞离开了皇宫,带着自己的士卒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一回到营地刘项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娘的是那个狗东西在京中想要杀那苏温言,这不就是想将我一同给杀了。” 刘项气了一会,提笔给刘府写了一封信,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刘存寿。 ..... 京城,刘府,兵部尚书刘存寿看着手中的信,生气的将它拍在了桌上。他缓了好一会才开口对身边的长子,刘宪说道:“宪儿,等会为父写封信,你给我送去其他七家,我要亲自问问到底是谁在背后动手脚。”说完刘存寿冷哼了一声。 身旁的刘宪回答道:“我知晓了父亲。” ...... 苏温言沐浴完后,便来到王府花园之中,在雅竹的陪同下赏着天上的明月。今天他算是将龙骧卫收服了,之后的事情也就好办了,只需要将龙骧卫营地好好规划一下就可以投入训练了。 苏温言一边赏月一边喝酒,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了。 第23章 小亭闲谈 这一夜苏温言睡得很香,第二日清晨,苏温言起床便换好劲装,向演武场走去。在北辽的时候,苏温言就会每日清晨起来练习武艺。 这几日太过忙碌倒是没有时间晨练。苏温言来到演武场,从武器架上挑选出了一柄长枪,而后在场中挥舞了起来。 老北辽王当初征战天下的时候,搜罗了许多天下武艺孤本。而苏温言从小习武,所学驳杂,会的很多,精通的则只有几门。 在枪法之中,霸王枪为苏温言最为熟悉的。 长枪在苏温言手上挥舞,每一枪都势大力沉,如同蛟龙出海。 一滴滴汗水从苏温言的额头上流下,划过鼻梁,而后滴洒在地面。 半个时辰后,苏温言将长枪放回武器架,而后去汤池泡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才前往餐桌吃早饭。 桌上的菜很简单,一碟咸菜,一盆瘦肉粥,外加几个馒头。 苏温言坐在位置上,一个人吃了起来。吃过早饭后,苏温言换上一身白袍,独自一个人骑着马向皇宫走去。 这一次门卫还是上一次的人,他们已经认识苏温言了,便没有阻拦。 苏温言进了宫门后便没有再催马疾行,而是慢悠悠的在红墙之中走着。宫中很是安静,除了不时的鸟鸣,就只马蹄踩踏汉白玉石砖的声音。 “塔,塔,塔”马蹄很有节奏的落在石砖上,与周围的鸟鸣形成了一段优美的旋律。 苏温言已经来过三次皇宫了,所以对路线十分熟悉,这一次没有再遇见淮安,倒是在路上遇见了萧相。 两人打过招呼后就彼此离开了。 很快苏温言来到了垂拱殿外,这一次还是王善在门外守候,苏温言通报了一声后,殿中便传来宋瑾稚嫩的声音。 “苏卿来了?快快进来。” 苏温言整理了一下仪容,撩起衣袍抬腿走了进去。 来到宋瑾面前,还未等他行礼,宋瑾便带着关怀的语气和神态看着苏温言开口说道:“听说昨日,苏卿在路上遇见刺客,没事吧?” 苏温言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多谢陛下关怀,无碍的。” 宋瑾仔细打量了一番苏温言,见他好像确实没事才松了一口气,而后说道:“确实是朕多虑了,苏卿有万夫不当之勇,那是几个刺客就能伤到你的。” 宋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今日苏卿来找朕所为何事呀?” 苏温言将昨日在安平街和在龙骧卫的事情一一汇报给了宋瑾,同时还向宋瑾说了自己要对龙骧卫进行的一系列改革。 宋瑾听完点了点头问到:“所以今日你来找朕就是为了给你一些上等田地用于做为军屯?” “是的陛下,臣会给他们说这是陛下赏赐给他们的。”苏温言开口说道。 宋瑾想了一会开口说道:“好,朕就给你一块地,你只需要将龙骧卫给朕好好训练出来就好,其他的你无需担忧。” “多谢陛下,臣定当竭尽全力。”苏温言躬身行礼说道。 拜别宋瑾后,苏温言在门口被一名宫女拦住了,宫女行礼说道:“世子殿下,淮安公主召见你。” 苏温言听见是淮安召见自己,又想到龙骧卫的事情齐国忠他们在办也就点了点头说道:“带路。” 宫女行了一礼而后在前面带路。 走过宫墙,穿过一个个宫殿,一炷香之后,苏温言便被带到了淮安公主的宫殿。 淮安公主的宫殿叫雅韵宫,这里种了许多艳丽的花朵,有樱花,梅花,桃花,各个争奇斗艳。 花的香味萦绕在苏温言的鼻尖,让他心旷神怡。 苏温言在宫女的带领下走进了宫殿里面,穿过宫殿的廊道,苏温言来到了雅韵宫的小花园。 苏温言远远望去,亭子中坐着一个少女,少女的身边站着两个宫女。 亭子在一个个湖的中央,由一个廊桥连接。宫女在廊桥前停了下来,而后躬身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苏温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多谢。”而后走上廊桥,皂靴踩在木头廊桥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湖中的鱼儿被廊桥上的声音惊动,而后四散奔逃。 亭中的那位少女听见脚步声,侧头看了过来。 苏温言缓缓走到亭外,躬身行了一礼,开口说道:“臣苏温言参见淮安公主。” 淮安公主看着苏温言说到:“苏世子来啦,快快请坐。” 淮安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苏温言谢了一声而后入座 淮安公主今日穿的是一条纯白色的宫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精美的花朵和蝴蝶,显得清新脱俗。她戴着一顶小巧的金色凤冠,发髻上插着一只翠绿的玉簪,耳边垂着两只银色的耳环。 淮安的声音很清脆,如同三月的微风一样轻柔动人,让人心旷神怡。 苏温言走入亭子,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淮安看着苏温言,又看了一眼云霁于是笑着开口说到:“听说苏世子十六岁时就领军击退羌戎联军了,还差点将他们的首领抓住,当真是英雄少年” “殿下谬赞了,当时只是一时之勇。”苏温言温和说道。 “殿下今日找臣是有什么事吗?” 淮安开口说到:“苏世子不用自称臣了,这里也没外人,只当是我听说苏世子喜欢下棋,所以想让苏世子陪我下几局。” 苏温言听见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然殿下开口,那我自然是不能推脱的。” 淮安捂着嘴笑着说道:“那便请吧。” 两人一边对弈,一边闲谈,不时谈起诗词歌赋。 苏温言依照着淮安的话语,一一回答。 “听说苏公子不仅武艺卓绝,还精通谋略,诗词歌赋,当真是天下了不起的英杰。” 苏温言谦虚的说到:“多谢殿下赞美,但我都只是略懂而已,当不得英杰一词。” “怎么当不得,苏公子十六岁便亲自带军破敌,差点活捉羌戎首领,试问天下还有多少人可以做到。”淮安开口开口说道。 “那都是逞一时之勇,当不得真的,现在想起那真是老天保佑。”苏温言轻轻开口说道。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苏公子实打实的功绩。”淮安说道。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旁的侍女不时为两人斟茶。苏温言用余光扫视着淮安身旁的侍女,这侍女给苏温言的感觉很不一样,有一种身处高位的感觉。 况且每一个动作都有一股不一样的气质,这不是小小的宫女就能拥有的,这种气质是从小沐浴出来的。 苏温言大致猜到了这位侍女的身份,应当是云霁公主。苏温言也不揭穿,大致知晓了今日找他来所为何事了,应当是探探他的底的。 两人对弈几局之后,苏温言便以事务繁忙为由离开了皇宫。 待苏温言走后,淮安面带笑容的脸瞬间垮了下去,撒娇着说到:“皇姐~,这样说话好累呀。” 身后的侍女走到淮安的身旁,揉了揉她的脑袋开口说到:“你呀,平时叫你多跟嬷嬷们学学礼仪,现在才这么一会就累了,以后看谁还会娶你。”她宠溺的说道。 淮安将头轻轻的靠在云霁的腿侧,而后撒娇到:“可是那些礼仪真的好麻烦啊,没人娶就没人娶,反正嫁的也不是喜欢的人。我以后就跟着皇姐了,不让别人欺负你。” 云霁温柔的揉着淮安的头,轻声说到:“好好好,不嫁就不嫁,以后皇姐照顾你。” 淮安傻呵呵的了着,开口说道:“还是皇姐对我最好了。” ...... 第24章 世家齐聚,各怀心思 苏温言离开皇宫后,便回到了龙骧卫。 苏温言还未走进龙骧卫,便看见营地门口已经安排了六个守卫,苏温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比之前来的时候好多了。 门口是士卒看见苏温言,纷纷行礼开口说道:“将军。”苏温言颔首,算是对他们的回答,而后走进了营地。 营地中,所有的士卒都在忙碌,有的搬运石头,有的搬运木头,大家的工作积极性都很高。 苏温言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偷懒的人,这对龙骧卫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苏温言来到营地中央的木屋,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指挥所,木屋中间摆着一个大大的沙盘,沙盘上还未整理好,而沙盘一头则是摆着天下堪舆图。 房屋的四周,摆着武器架子,和一些桌椅,方便议事的时候用。而齐国忠正在里面和对着一张地图和旁边的士卒说着什么。 苏温言走了过去,齐国忠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看见是苏温言便开口说到:“殿下,我按照你的要求让他们重新将营地收拾出来,要建的房子也都找来了专门的工匠。这些东西要全部弄完可能需要一个月左右。” 苏温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辛苦你了守仁。” “不辛苦,我殿下分忧说末将的职责。”齐国忠拱手行礼说道。 苏温言伸手将他的手托起,而后看向桌上的宣纸。 宣纸上画的是龙骧卫所有要建的建筑位置,位置和大小都清清楚楚在图纸上标记好了。 苏温言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后,便点了点头说道:“这份图纸没问题,但是所有的材料都得用好料子,防虫,防水都得做好。” 齐国忠回答了一声是。 ........ 京城中,刘家正堂,刘存寿坐在首位,下方是京城其他家族的家主。 李邦昌,孙元良,何恒,魏林,王甫,文左综。 几人分坐两侧,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想让对方先开口。 李邦昌见他们都不开口,于是也不再等而是开口问道:“刘老弟,你把我们都叫来是所为何事呀。” 刘存寿冷哼了一下扫了他们一眼,开口说道:“哼,别跟我说你们没收到消息,老子不信。” 李邦昌笑着安抚道:“刘老弟,莫要生气,我们是真不知道呀。” “行,你们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们,昨日是谁派的人在安河街刺杀苏温言的?”刘存寿开口喝问道。 一时间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表示没有这样做。 孙元良轻言轻语的安慰道:“刘兄,你还不相信我们吗,我们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怎么会让你难做呢?” 刘存寿看了孙元良一眼,看看说道:“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里给我聊什么聊斋,大家心里都门清,是不是你们我也不追究了。现在陛下让刘项十天内找到幕后黑手,来你们给我讲讲怎么办。” 堂中的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好好好,都不说是吧,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每家都推出一个出来当替死鬼,不然这事没完。”刘存寿开口说道。 下方几家家主皱了皱眉头,认真思索了起来。 现在的问题是,虽然这些事情不是自己办的,但你不能不找人当替死鬼。如果不找替死鬼,那么刘家就会被管家找理由打压,同时刘家也会记恨于他们。 刘家一直和他们同盟,而且刘家掌握的军事资源是最多的,如果失去刘家他们的实力会弱很多。 但是这杀手真不是自己派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家的人派的。 他们一边思索着,一边偷偷观察其他家主。 刘存寿看着他们,冷冷的说道:“到现在了你们还在想什么,莫不是你们心里有鬼不成?” 下面几人听见刘存寿开口了,也不再思考,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稳住刘家,自己亏点就亏点吧。文职都能慢慢扶持,但军队得一直都有。 下方文左综开口说道:“刘老弟不要着急,我们在想谁能交给你,不是不交给你,你放心,我们都共事这么多年了,不一直是荣辱与共的吗?你放心些。” 文左综说完,下方的人都齐齐附和到:“对呀,刘兄,你把心放进肚子里,我们肯定好好配合。” “就是啊刘老弟,我们的人品你还不放心吗?” 刘存寿在心中冷笑到:就是你们的人品才不能让人相信,要不是老子在军中有些威信,你们这些人会巴结我这个丘八? 刘存寿笑着说道:“哈哈哈,各位的人品我老刘还是信得过的,你们都这样说了我就放心了。” 刘存寿说完,下方的几人都跟着笑了起来,但眼神中却有一丝不满,但很快便隐藏了下去,没人知晓他们心中在想着什么。 商量完事宜后,各家家主纷纷离开了刘府。 李邦昌回到李府后,思索了起来,他要思考将谁推出去才能不伤到筋骨。 昨天晚上的刺杀,不管是不是京城世家所为对于这几个世家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经过这件事情,各个世家之间也会埋下猜疑的种子。 这件事情对世家来说不是好事,他现在还猜不出谁有这样的动机,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萧家和官家的受益最多。 将替罪羊推出去后,不管位置大小,总会有人补上去,但补上去的人却不一定是自己人了。 如果这是官家所为,那么官家确实有中兴之姿,需要早做打算。但如果只是萧家所为,那萧家可能所求颇多。可能不仅仅只是想要一个丞相的位置。 李邦昌选了很久,才选中一个职位不打是六品官员,而后叫自己的长子给刘家送去。 第25章 训练 离开刘家后,几大家族第二日便将名单交给了刘存寿。刘存寿看着手上的名单,点了点头,这次他们几家都出了点血。 刘存寿让刘宪将手中的名单亲自交给刘项,剩下的罪名,和罪证就交给刘项自己弄了,要是连这些都弄不好,那这个金吾卫确实不能让他管了。 .... 三日之后,刘项带着金吾卫的士卒在京城中抓捕嫌犯,不过都是一些六品小官。罪责是,勾结乾朝前朝余孽刺杀北辽王世子,妄图挑拨北辽与乾朝 关系。 苏温言听见薛贵给他的消息,笑了一下便让他下去继续暗中安排密探。 这推出来的人都是拿来随便顶罪的人,而这罪名可信程度只能骗骗没有读过书的老百姓,不过这也够了,本来就是给陛下和北辽一个交代而已,表明态度就好,至于刺客背后的人是谁,查不到就是查不到。 不过这一次也算是给京城的几大家族一个小小的教训,无论刺杀他的人背后是谁都无所谓,不过下次出门要一直带着护卫了,不然每次都得自己出手。 接下来的时间,苏温言一直呆在龙骧卫之中,每日就是监督房屋的建造进度,同时苏温言也将他们陛下赏赐的土地分给了他们,当他们收到土地的时候,都激动得无法言语。 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营地相比原来扩大了四倍,其中的水井有十三个,大大小小的房屋上百个,同时武器库,粮仓一应俱全,各个位置也都搭起了哨塔。每日巡逻的队伍有二十个,每组五人。 营地中央的指挥屋里面,沙盘也设置完毕,一共有三个沙盘,一个是北辽边关的沙盘,一个是京城四周的沙盘,还有一个则是南越周围的沙盘。每一个虽然精确程度不会特别高,但所有的东西该有的都有,不会出现地貌不符的情况。 而沙场上,训练所需的草人,木桩,箭靶都安设完成了。战马也从北辽和燕云送到了龙骧卫,这些都是用之前抄家所得到的银子买回来的,盔甲与武器苏温言也花钱在工部的手上买来了最好的一批。 而龙骧卫的士卒,则是在苏温言的招募下一下子补足了人口。现在龙骧卫有两万人的青壮负责每日的训练,剩下一万五千人是屯粮的士卒,同时所有的龙骧卫的家眷也有了统一安排的地方。同时经过两个月的工作,与丰富的饮食,这些士卒都长得膘肥体壮。 一切准备就绪后,苏温言开始了龙骧卫的第一日训练任务。 这一次所有的士卒都来了,一共三万五千人,他们整整齐齐的分为两个方阵,两个方阵的训练强度是不一样的。 苏温言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头发高高束起,站在沙场中央的演武台之上,薛贵,齐国忠,沈虎三人站在他的身边。 下方五百个北辽士卒也褪去了甲胄,只穿着黑色的劲装冷冷的看向龙骧卫的士卒。 苏温看着台下的龙骧卫士卒开口说到:“今日是你们第一次训练,前五百个完成的人可以吃肉。” 下方的人听见又有肉吃了过后,都开始铆足了劲儿,只不过他们都没有说话与乱动,这是一个月来众人养成的习惯。 “今日,你们的任务是跑三十里地,而后回到这里进行长枪的练习,谁完成得又快又好,那就有肉吃。” 苏温言说完,便走下了演武台,而后带着北辽士卒走到了龙骧卫的前面,而后转身对着他们说到:“现在,你们就跟着我们跑,但是不能超过我们。” 说完苏温言便带齐国忠一行跑了出去,龙骧卫的士卒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北辽世子带着一众将领,一众北辽士卒跑了出去。 有些机灵的,也跟着他们的后面跑了出去。但有些反应迟钝的还在想着刚刚跑出去的是北辽世子他们吗? 这些士卒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会有将军和他们一起训练相同的东西,更何况是这种枯燥乏味的跑步。 就这样,三万五千多人在四月的清风中,伴随着和煦的阳光奔跑了起来。 上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大家都是军户和庄稼汉子,又养了一个月的膘所以三十里地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虽然很累,但却不至于累趴下或者晕倒。 苏温言看着他们都完成了三十里地的要求,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到:“非常不错,看来我是小看你们了,先休息一炷香时间,之后所分成五百个方队,每队七十人,由北辽磐墨营担任百夫长,之后训练由百夫长负责。“ 随着苏温言的话语落下,磐墨营纷纷散开来到龙骧卫士卒之前,按照之前的安排分好了队列。 经过一个月的方队训练。龙骧卫的动作和一个月前已经迥然不同了,虽然不能像北辽铁骑那样如臂挥使,令行禁止,但也能和一般的军队所比拟了,至少比之前如同一盘散沙那样不堪一击要好了。 苏温言缓步走上高台,看着台下如同蚂蚁一般忙碌于分散队列的士卒,猝然之间,他感觉现在的样子,就仿佛曾经在北辽时,自己父亲那样一般下令、北辽铁骑那样一般列阵。 恍惚间,他目光迷离,已开始想象眼前的龙骧卫在未来与敌军军阵短兵相接的画面了。 倘若如同这般训练下去,他相信,自己麾下的这三万五千人总有一天能在这天下如林般的军队中占有一席之地,甚至可能再次回到与玄甲军并肩的时代,重返那段乾太祖一统天下的一往无前、无人能敌的鼎盛时期。 这并非无稽之谈,苏温言认为军队之中最重要的不仅仅是统帅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军队列阵的熟练程度,一旦统帅无法在军队面前提供士气,军阵无法按照预期的样子列好,那便会一触即溃——个人的力量在两军交战之中显得特别渺小。所以苏温言不仅仅要提升他们的个人实力,同时也要提升他们的团队协作能力,这样才会在战争中取得胜利。 曾经北辽王对苏温言说过,为何他们北辽铁骑可以雄冠天下,其中有一点就是,军队有着默契的配合,和能够死战的态度。 如若不敌,唯有死战,在所有军队中,北辽铁骑可以做到无视战损进行厮杀。 第26章 皇家选婿 苏温言这一段时间除了上朝会离开龙骧卫之外,其他的时候都呆在龙骧卫之中。 龙骧卫的训练也已经步入正轨了,所有的训练任务纷纷提上日程。 苏温言还从龙骧卫中精心挑选出了五百人作为龙骧卫的探马,并取名为,白袍游弩手。 探马一定是军中的精锐,也是一支军队中最重要的部分。没有探马的军队就像人失去了眼睛,不能及时掌握掌控战局那就会走向失败。 这五百人练习的项目很多,绘制地图是最基本的,马上急停也是最基本的。这五百人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不能说已经成为了精锐,但和一些普通的军队相比那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他们每天的日常就是在马背上练习弓弩,了解天下其他探马的信息,同时和自己的马匹建立起良好的联系,战马是探马第二条生命。 北辽与北羌,犬戎之间的相互攻伐永远是探马先死,就拿四年前的羌戎联军进攻北辽时来说。第一场战斗是双方谍子之间的,那一次北辽的谍子败了,败给了犬戎暗谍之首完颜邬烛,导致北辽没有及时收到玉龙关失陷的。羌戎的探马赤军,乌鸦栏子为联军先锋,一头扎进了北辽辽阔的草原,在辽阔的草原上对北辽的骑兵造成了不少的损失。 北辽反应过来的时候,北辽边关几个重镇已经被攻陷。北辽王苏瀚翎派出北辽的三个千人探马——白马骑军,以一支白马骑军全部战死的代价,将羌戎联军的探马赤军,乌鸦栏子围杀殆尽。 那一日三个白马校尉死了两个,三千人死了一千八百人。之后羌戎联军被北辽王围困,但因被对方提前看破,而没有围困成功,之后便是苏温言三千骑军凿阵,阵斩十三将,逼退羌戎联军。 现在的白马游弩手,能够做到探马最基本的东西已经非常不错了,军队中的精锐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而是要经历一场场磨炼才能练成。就如同锻造兵器一般,需要经过千锤百炼才能成为绝世神兵。 其他的龙骧卫士卒虽然训练的强度比不上白马游弩手,但却是比很多军队的训练强度高。苏温言相信,现在的这支龙骧卫将他们单独拉出去对战各个地方的地方守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过这几日苏温言将所有的事情交给了齐国忠和薛贵两人,他需要准备一个将要到来的事情,云霁公主选夫婿的时候就在后日。 之前给自己父王写过信件,询问对皇家选婿的看法,他们苏家到底是不是要现在就和如今的官家绑定在一起。 如果苏温言去了,被选上了,那么北辽就会成为宋瑾最大的倚仗。那些世家也会真正将北辽与苏家摆到对立的位置。 北辽王苏瀚翎对苏温言的回答是:“随心而行。”这四个字。 苏温言自己的想法是,无论如何他都会站在宋瑾的身旁,当一个合格的臣子。 苏温言回到王府,好好的洗漱了一番。虽然在龙骧卫营地每周会让所有的士卒分批次进入澡堂沐浴,苏温言也会和普通的士卒一样,但这种程度只能保证最基本的卫生,减少营地染上疾病的概率。 苏温言在雅竹的服侍之下将衣袍全部褪去,而后走入了汤池。踏入汤池的一瞬间,苏温言这一个月的疲劳被一扫而空。雅竹温柔的为苏温言梳洗头发,洁白的手中握着皂角为一点一点的仔细为苏温言涂抹。 苏温言闭着眼睛,享受着雅竹的服侍,渐渐的苏温言在池子中睡着了。 当苏温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金黄和煦的阳光慢慢落下,一点点被远处的芒山所遮掩。温和的阳光慢慢散去,留下了泥土的芬芳。 苏温言是被雅竹他们送回房间的,现在已经换上了一件素袍,苏温言走到花园池塘上的亭中,坐在亭中安静的听着四周的鸟叫虫鸣。 雅竹则是在一旁为苏温言抚琴。当雅竹纤细洁白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时,一阵悠扬而清脆婉转的琴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琴声如春日雪山上刚刚融化的清泉一般,清脆婉转悠扬,带着一种春日独有的韵味,苏温言的心绪在琴音之中宁静了下来。 雅竹的双手灵动飘逸,琴声初始,轻柔而细腻,如同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水面,带起一片涟漪。随着手指在琴弦上的跳跃,琴音逐渐变得丰富起来,如同山间清泉在岩石间跳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随着旋律的深入,琴声变得愈发激昂澎湃,如同海浪般汹涌澎湃,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在空气中跳跃、碰撞,发出令人震撼的共鸣。 琴声之中,仿佛可以听到大自然的呼吸声,山间的风声、水声、鸟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美丽的自然画卷。仿佛可以感受到四季的变换,春天的生机、夏天的热烈、秋天的丰收、冬天的寂静,都在琴声中得到了完美的呈现。 最后,琴声逐渐变得平静而深邃,如同夜晚的星空般宁静而神秘。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让人们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苏温言在这琴声之中思绪翻飞,他想着后日选婿时应当如何应对。他不知道这次会有哪些世家子弟参加,也不知道会有什么要求,但苏温言会尽力应对。自从上次在雅韵宫猜到那个侍女是云霁公主后,他便知晓云霁公主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苏温言会在后日,将北辽王府的立场摆明,要告诉世家他们北辽的存在就是为了保证乾朝能够一直屹立不倒,也要向世家表明,皇帝虽然欺倒,但却不是那么容易被他们所欺负的。 宋瑾称他为腰胆,那他就得做宋瑾的腰胆,就得为乾朝提腰护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便来到了皇家选婿的日子。 第27章 比试 苏温言换上一件黑色镶金滚龙袍,头戴黑色发冠,腰佩玉环,面容俊美刚毅。 雅竹为苏温言好好整理了一下衣冠,看着自家面容俊俏的世子,不禁感慨,王妃的美貌。 雅竹绕着苏温言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遗漏,满意的点头说道:“世子殿下依旧如往日般俊美无双,当真是貌若潘安。” 苏温言看着她一会整理袖口,一会整理衣角,不禁开口说道:“有必要这么仔细吗?” 雅竹听见这话带着嗔怪的语气,双手叉腰说道:“殿下怎么能这么想,您是北辽王府的脸面,今日又是皇家招婿的日子,天下才子皆如京城,怎么能丢了北辽王府的脸面呢。况且,咱们就是要让天下人自喻为读书人的世家子看看,他们瞧不起的北地蛮子有多么优秀。” 苏温言瞧见雅竹这般模样,哈哈笑着说道:“好好好,那便为本世子好好打扮一番。” 雅竹听见这话,心情愉悦了起来,招呼着其他侍女,为自家殿下好好打扮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雅竹才最终满意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殿下这般模样一定羡煞那些关内的白面书生。” “哈哈哈,你可别小瞧这些书生,他们也有他们的长处。”苏温言笑着说道。 整理好衣襟,苏温言将自己的佩剑臣心如雪挂在了自己的腰上。这把剑与太祖御赐的那柄不同,这柄剑自身重量更加的重,他的剑鞘用的是黑檀木,剑柄之上是乌木为底赤金镶边,而他的剑身上刻有臣心如雪四字。 苏温言抬腿走了出去,门外齐国忠,薛贵,唐冉,沈虎已经在马上等着苏温言了。沈虎在龙骧卫的第三天便被苏温言教会了骑马,虽然摔了几天,但后面就很熟练的掌握了。 苏温言翻身上马,而后双脚轻轻夹了一下马腹,踏云乌骓便慢慢小跑了起来。 ...... 皇家选婿的规格和普通的家族是不一样的,光是选择的场地便是皇宫的云武宫之中,守卫工作是凤翎卫负责的。 皇宫大门处,凤翎卫已经在一个一个盘问,检查所来的人,一一核对身份后,搜完身后才会在凤翎卫的带领下向云武宫走去。 苏温言到达宫门之时,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这些队伍中,不仅有各地世家的青年才俊,还有江湖门阀的青年才俊。 苏温言看见北辽的世家也有人前来,包括自己母妃的薛家同样在受邀之列。苏温言没有与他们一般排队,而是径直走向宫门处,凤翎卫的小旗官看见苏温言走来,便识趣的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而后便让道放行。 身后排队的世家子弟都在打量着苏温言,他们自然是知晓苏温言这号人物的,只是相隔千里,从未见过苏温言。北辽的世家,和薛家自然是认识苏温言的,特别是北辽一些与苏温言交好的世家子,比薛家的人都亲近。 毕竟北辽和薛家相距太远,想要联络实属不易。 而北辽的世家子,从小便在苏温言的带领下长大,至于为什么是带领呢?那就不得不说苏温言十六岁之前的事情了。 十六岁之前,苏温言还未进入军之中,便喜欢四处乱跑,同时苏温言嫉恶如仇,在北辽四处剿灭山匪,游侠。同时他们这些世家子也不放过,但凡作恶多端的,苏温言就会提着他的长枪打上门去。那些世家也不敢还手,这要是还手了就不是苏温言来了,而是北辽王外加北辽铁骑了。 所以基本上所有纨绔子弟都被苏温言教训过,虽然都被教训过,但苏温言每次都教训的恰到好处,导致虽然苏温言教训了他们,但他们却不恨苏温言。甚至因为苏温言十六岁时,三千骑兵凿阵这事情发生后,各大北辽世家都很尊敬苏温言。 若北辽没有北辽王,没有北辽铁骑,那他们这些北辽被南方一同称为蛮子的世家,早被北羌和犬戎给祸害了。 苏温言这次没有骑马,而是将马交给了一旁候着的太监,而后在凤翎卫的带领下一群人向云武宫走去。 云武宫离皇宫正门宣德门有些距离,大约要走两炷香时间。苏温言一行人在宫道上缓步行走,雅竹是,唐冉,沈虎是第一次入宫,唐冉还好,毕竟是王府中的老人,能做到波澜不惊。 而雅竹,和沈虎则是不同,他们时不时东望望,西看看,不时问着苏温言关于皇宫的问题,苏温言也都一一回答。 几人在凤翎卫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云武宫,这里是一座规模巨大的演武场,四周则是宫殿和大理石所制成的看台。台下的演武场全都是用大理石所制成,中间则是雕刻着奇门遁甲的图案,演武场的四面八方则分别有一道石质蛟龙盘柱而上。 苏温言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苏温言的位置离宋瑾的位置很近。现场已经有不少世家子弟在场中自己的位置等待了,苏温言环视了一周,便撩袍坐下。 苏温言一入座,便有宫女端来琉璃茶壶,琉璃茶盏为苏温言斟茶。苏温言没有急着喝茶,一旁的唐冉从袖中取出两枚银针,分别放入茶壶与茶盏之中,稍微等待了片刻后,银针没有变色。唐冉在将茶壶和茶盏放在鼻边,轻轻扇闻起来。确认没有问题后,唐冉向苏温言点了点头。 苏温言轻声说了一句:“多谢七爷。”唐冉则是笑着说道:“为殿下分忧。” 苏温言轻轻抿了一口茶盏之中的茶水,点了点头,开口说到:”果然是好茶,与北辽的苦茶是有不同。不过还是喜欢北辽的苦茶,更加醇厚浓烈,而这南方的茶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哈哈哈,世子殿下还是这般喜欢北辽的苦茶啊,那看来这次我给你带的礼物想必会非常喜欢了。”一阵年轻爽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苏温言嘴角不自觉挂起一个笑容,开口说道:“那我可得好好期待一下了。” 第28章 招婿 沈虎侧头看去,却看在阳光的温柔抚摸下,一位年轻的白袍书生踏入了看台之上,缓缓进沈虎的视线。他身着一袭如雪般纯净的白袍,袍摆随风轻轻飘动,仿佛携带着天地间的清雅之气。白袍上绣着精致的云纹,若隐若现,腰间挂着一个浅色的香囊,手中拿着一柄折扇。 沈虎有些纳闷,现在才五月份,天气还没有升温,为何这人却拿着一柄折扇。 年轻白袍书生走到苏温言身前,开口说道:“言哥儿,好久不见啊。” 苏温言哈哈笑道:“你呀,还是像以前一般喜欢在人前显摆,就是改不了你这装文雅的劲儿。“ 白袍书生说到:“什么叫装文雅,我杜若海可一直是高风亮节,儒雅随和。” 苏温言抬头瞥了一眼杜若海,开口说到:“好了,在别人面前装一下还能骗骗他们,在我这里就不用了吧。” 杜若海听见这里,嫌弃的说到:“什么叫在别人面前装,我那是由内而外的,浑然天成的。” 苏温言懒得和杜若海争,他还是给杜若海留下了一点面子。这杜若海是北辽杜家的长子,他的父亲杜昇是北辽宁州转运使,掌管宁州运输,财务,监察等职位,是宁州权力最高的人。年少时喜欢干些不当人子的事情,苏温言有次去宁州游玩,刚好撞见这人在街上欺男霸女,苏温言见状也不惯着他,拉着他打了一顿。之后他找他父亲告状,结果被他父亲又打了一顿。之后他知道这是北辽的世子后,就学乖了,时常跟着苏温言到处闯荡。 两人相处时间久了,就互相知道对方是什么脾气了。虽然被苏温言教训后,杜若海不再欺男霸女了,但却喜欢上了装成书生,去调戏良家了。 苏温言每次都说他,但他就是不改,久而久之,苏温言也拿他没了办法。不过,苏温言还是很喜欢和杜若海一起的,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却十分讲义气。 杜若海见苏温言不搭理他,他便转头看向雅竹,开口说到:“许久不见,雅竹姑娘倒是生得更加楚楚动人了。” 雅竹是苏温言的贴身丫鬟,当然知道杜若海是什么样子,每次见到他,杜若海就会言语是调戏她一下,久而久之她也不再搭理。 杜若海见雅竹也不搭理他,他也没觉得无趣,只是坐到苏温言身旁,端起茶壶,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猛的灌下一大口茶水后,杜若海开口说到:“言哥儿,你说这云霁公主长什么样啊,这要是生得不好看,那娶回去不得受好多罪。” 苏温言斜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云霁公主自然生的是极美的。” “言哥儿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你又未曾见过。”杜若海吃着宫女端上来的瓜果,一边说道。 苏温言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杜若海看见苏温言笑了一下,而后目光一闪凑上前笑着看着苏温言说到:“莫非言哥儿已经见过云霁公主了?” “与你何干。”苏温言小口小口喝着茶水说道。 杜若海想要继续追问,便被苏温言冷眼瞪了回去,杜若海只好作罢。 云武宫中,陆陆续续进来了许多世家子弟,不管是京中的家族,还是乾朝各地的都来了。各路藩王也派了自家儿子进京观礼。 苏温言环视着四周,观察着各个世家子弟的反应。 时间过得很快,在苏温言和杜若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过程中,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而后一道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太后驾到,皇上驾到。”是贾公公的声音。 场中众人都同时起身随着贾公公的声音望去,只见台上,年约三十的萧楚湘缓缓步入众人的视线,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京城萧家特有的高贵与优雅。 萧楚湘身着华丽的宫服,绣有金丝凤凰的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她尊贵无比的身份。她的面容清丽,眉眼间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势,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纷繁复杂。她的眼眸深邃,宛如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步伐轻盈,却又不失太后的威严,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有力。她萧楚湘身上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混合了威严、优雅和聪慧的气息。她的出现,让整个云武宫的世家子弟都为之震动,所有人都为她所散发出的魅力所倾倒。 苏温言也不禁有些出神,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在三年前一挽狂澜的太后。 而在太后的身后,宋瑾身着赤红镶金龙袍,微笑着跟着萧楚湘。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台上,下方众人齐声行礼说到:“太后金安,陛下圣恭金安。” 宋瑾看着台下的众人,抬了抬手开口说道:“诸位平。” “谢陛下。”众人回答道。 待众人说完后,宋瑾与萧楚湘也入座了。 萧楚湘笑着环视了演舞台上围坐的世家子弟说到:“今日在此处,本宫欲为云霁公主挑选合适的夫婿,诸位皆是我大乾之栋梁,望此次招亲能选出合适人选,作为我儿云霁的夫婿。云霁自小聪慧,容貌也是天生丽质,德才兼备,此次选婿内容皆为云霁自己所选。接下来会有三场不同的比试,没人三个比试皆完成后取总分前十,由云霁自己继续出题挑选。” 萧楚湘说完后,对身旁的贾公公微微示意,贾公公行了一礼而后走上前开口说到:“第一场为文试,需所有参选者在一个时辰之内做出一首诗词,这一场比试的题目是————边塞。”贾公公的声音不大,但却能够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贾公公的话音落下之后,几百位太监手捧文房四宝从门外走进,而后在众人身前停留,将盘中之物放到众人面前,而后行礼站在每人身侧。 当所有人都发放完毕后,萧楚湘开口说道:“开始吧。” 而后贾公公的声音从台上传出:“计时开始,各位请吧。” 各个世家子弟一时间提笔,暗自思索了起来。 苏温言轻抿茶盏中的茶水,而后拢袖开始独自研磨起来。 第29章 白狼提笔,文威初显 苏温言轻轻从一旁拿起一块墨石,放在砚台之上,一手扶着袖袍一手拿着墨石手腕轻转,开始缓缓研磨。那墨石在砚台上旋转,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宛如一曲悠扬的古乐。 随着墨石的缓缓旋转,墨汁渐渐从墨石上渗出,化作一汪深黑的潭水。苏温言专注地注视着这汪墨汁,他的眼神中充满着思索,他在脑海中构思着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 云武宫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个个悠扬的研磨声,这香气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人的思绪缓缓清澈锃亮。苏温言在这墨香中沉浸,思绪翻转,缓缓构思出一幅幅壮烈的画卷。 和煦的阳光缓缓洒在众人的身上,洒在苏温言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辉。此刻的苏温言,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他的心中只有那方砚台、那块墨石和那汪深黑的墨汁。 苏温言拿起白毫笔,一笔一划书写起来,他的动作潇洒飘逸,笔下龙飞凤舞,挥墨成诗。 没过多久,苏温言便将自己脑海中的诗词写了出来,笔墨飞扬直之间,一首诗词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苏温言示意身旁等待的太监,太监愣了一会,而后上前将宣纸放入托盘之中,而后小心翼翼的给萧楚湘和宋瑾呈上去。 萧楚湘看见太监向这边走来,有些意外,这才开始一炷香的时间,竟然已经有人写好了诗词,萧楚湘不禁好奇,是谁可以写得如此之快,而后便发现苏温言的桌案上已经没有了宣纸的痕迹。 这次的题目是边塞,明眼人都知道,边塞出身的人会有天然的优势,而苏温言肯定会更与众不同,只不过没想到这北辽世子居然能够这么快就写出来。 太监将苏温言的诗举过头顶,开口说道:“太后娘娘,这是苏世子的。” 萧楚湘点了点头,将苏温言所写的诗拿了起来,仔细品鉴,只见宣纸上洋洋洒洒写着: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一时间,萧楚湘被这首诗中的意境所吸引寥寥几句便为她勾勒出了一幅画面:敌军从雪原的尽头缓缓压来,犹如天空之中翻卷的黑云一般,古老斑驳的城墙仿佛将要被这滚滚的黑云压倒坍塌。北辽士卒站在城墙之上,手持锐器,严阵以待,阳光照耀在铠甲之上铠甲,泛起一片片的金光。在秋色之中,嘹亮悠远的军号震天动地;黑夜间战士鲜血凝成一块一块的暗紫色依没有了早些时间的锃亮。红旗半卷,驰援的军队赶赴易水;夜里寒风凌冽,霜雪交加,鼓声郁闷低沉。北辽士卒只为报答君王恩遇,手携宝剑,视死如归。 萧楚湘沉默了,她承认,之前怀疑过苏温言的忠心,也怀疑过北辽铁骑,北辽王的忠心,但如今这首诗,将她内心的疑虑打消大半。 宋瑾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母后,而后开口问道:“怎么了母后?” 萧楚湘没有说话,宋瑾又连问了几声她才反应过来,而后将手中的诗递给了宋瑾。宋瑾疑惑的接过宣纸,而后慢慢看了起来,只不过他的反应和萧楚湘相同。 这是苏卿写的?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好啊好,苏卿果然是北辽王之后,果然是忠于我大乾的。但随后宋瑾又想到,如今的自己其实没有给过苏温言什么恩惠,最多只是将他称为腰胆,给了他一条玉腰带。而那个龙骧卫指挥使的位置,也可以说是为了将苏温言当做一把刀而已。 但苏温言没有计较这些,而是将他所做的一切都当做恩惠,愿意以死报君。试问,现如今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真的把他宋瑾当做天下共主呢,又有谁真的能做到如此地步,以死相报呢? 当然,宋瑾也很快冷静下来,现如今只会夸夸其谈的人也不少,说得漂亮,但做的却是腌臜事的人很多。 宋瑾看完之后,开口说到:“母后,这首诗是苏温言做的吧?果真是文武双全,当年陆老先生评价得果然没错。“ 萧楚湘也点了点头,不可否认,十几年前,苏温言还是孩童之时,陆文鵉是天下文坛大家,被北辽王苏翰林邀请去教授苏温言,第一天见到苏温言陆老便说了一句:“此子不凡,将来定时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良臣。“ 今日算是苏温言第一次,在如此多人的面前展露他的锋芒,可能所有人都不会相信陆文鵉当时的话,认为一个只会杀人的莽夫,怎么可能是文武双全的人。但今日过后,所有人都不会这么认为了。 台下,苏温言写完之后,便自己和着面前的茶水,吃着瓜果。一旁的雅竹看着苏温言这么快就写好了诗,开口说到:“殿下,你好像许久都没有写过了。” 苏温言点了点头,开口回答道:“确实如此,自从入了军营之后,好久都未提笔写过了。” 雅竹笑着说到:“殿下写得真好,今日过后看谁还说殿下只是一个武夫,让这天下的读书人瞧一瞧,他们看不起的武夫文采到底有多好。” 苏温言笑了笑,没有说话,但雅竹就像一只百灵鸟一般,在苏温言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苏温言从未想过向世人证明什么,他只是想对萧楚湘和宋瑾表明自己的态度,无论如何自己都是忠于大乾的。虽然大乾以武立国,但乾英宗,也就是先帝认为以武立国之后就得以文治国,所以开始提高读书人的地位,打压武将。 于是就导致了现在,乾朝掀起了莫名的风气,那就是读书人瞧不起武夫,同时瞧不起军人。而京中的禁军虽然知道边军的强悍,但依旧瞧不起,觉得那些都只是一群只会杀人的蛮子。 而今日,苏温言的这一首诗出现,会好好打一打那些读书人的脸,当然今日以边塞为题的宋瑾和萧楚湘有没有打压读书人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第30章 一诗出,京城动 苏温言书写完成后,便自顾自喝起了茶水,看着台中奋笔疾书的众人,苏温言只是感慨,皇家这次的题目太过于偏向他了。 边塞诗词是如今乾朝所不盛行的主题,因为这么多年来,乾朝的读书人早已没有当初的豪气,如今的他们只想着自己的功名利禄,毫不关心如今的百姓,和边关的将士。 王朝安定了五十年,早已忘记了边关的刀剑,与战争的残酷,他们如今的安定都是边境将士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所有今日这个题目,苏温言也想到了第二层意思,就是给天下读书人提个醒,如今的安定是如何来的。 当场中众人听见边塞这个主题后,各个露出了不的神色,有些出身边关的世家对此欣喜万分,而那些江南中原的世家则是一阵错愕。他们独自缓缓研墨,一边思索,一边转动手中的墨石。但是思索了半晌,也不知从何落笔,就这样,一部分人开始烦躁起来。 他们不是不会写诗,而是从来没有写过边塞诗,退一万步说他们也从未去过边塞,完全不知道边塞的风光。 一些出身边疆的世家子弟则只是稍加思索,便在脑海之中构思出来了边塞的风光,然后暗自思索着合适的词语,去描述,表达他们心中那片不被天下读书人看好的土地。 一提到边塞,他们脑海中就会想到,一望无际的沙漠,一望无际的雪原,还有那一座座屹立在边境之上的烽火台。他们虽未亲临战场,但却可以从家中的长辈口中听到战争的残酷。他们也知道戍边将士的辛苦,他们也知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道理。 构思完成后,他们缓缓提笔,抒写起自己心中,自己生长的那片故乡。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般,匆匆离去,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有的早已写完,上交了上去,有的则是冥思苦想,怎么都无法动笔,有的则是干脆破罐子破摔,自己写自己的东西。 太监一个个将手中的托盘呈到萧楚湘和宋瑾的身前。萧楚湘和宋瑾一份一份拿起来看,呈上来的诗词很多,大约有一百多份,他们不可能全部看完,而是交给了身旁的韩载,萧良臣等人。 而他们则负责从其中挑选出合适的诗交给宋瑾和萧楚湘两人。不过他们看完苏温言所写的诗之后,再看这些诗词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不过从中还是能够挑选出一部分较好的诗词出来的。 不出意外,这些诗词都是边疆世家子弟写的。 半个时辰后,将所有诗词全部看完的众人,将较较好的诗词一一交给宋瑾和萧楚湘看。宋瑾和萧楚湘将呈上来的都看了一遍,还是觉得苏温言的诗词更好。 将所有的看完之后,萧楚湘和宋瑾将所有的诗词打好分数而后排好名次,然后交给了贾公公。 贾公公用他独有的嗓音开口说到:“经陛下与太后评比,第一场比试第一名是~~“贾公公故意将声音拖长,下面的众人听见贾公公宣布第一名是谁,一个个都将耳朵竖了起来,无论他们写得如何,他们都会幻想这第一名会不会是自己。 贾公公看着下面的反应差不多了才开口将那个名字说出来:“北辽——苏温言。” 一时间,下方的世家自己都炸了锅,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苏温言会是第一,而后有些人开口说到:“会不会是搞错了,怎么会是苏世子。”他们还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那些自诩为天才的读书人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败给了一个北方的蛮子。 台下众人群情激奋,安静的场地突然炸开了锅,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些北辽的世家子,听见苏温言的名字都十分高兴,虽然第一的不是自己,但至少是他们北辽一系的下一任北辽王,这怎么能不让他们高兴。这一次是真正将南方世家压倒了一头。 苏温言听见自己的名字没有太多的反应,他没有惊讶,也没有欣喜,只是如平常一般喝着茶盏之中的茶水。 台上的贾公公看着下方的反应,开口说道:“肃静!”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不一样的魔力,让下方的人不再敢说话,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们是在质疑陛下,质疑太后?还是在质疑身旁的文武官员?”贾公公的声音不大,但却如同一柄巨锤,砸在了众人的心头。 下方,刚刚质疑的世家子弟纷纷躬身行礼赔罪,说到:“草民不敢,草民知罪。” “若是不服,等会儿可以亲自去宫门外看看,到底是不是如圣上和太后评判的一般。若是再在此地喧哗,莫怪咱家不留情面。“贾公公嘴角含笑,但声音确实冷了几分。 下方的世家子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接着,贾公公继续念起了后面的名字:“第二名为北辽——章昭,第三名北辽——燕沛淮,第四名燕云——楚江槐,第五名姑苏——文青舟.........“ 苏温言听见姑苏这一地名有些惊讶,姑苏不是边疆,居然有人能写出边塞的好诗,文青舟这一名字,苏温言牢牢将其记在了脑中。 唱名只念了前二十人的名字,其中北辽的有九人,燕云有五人,西凉有五人人,姑苏有一人。这次排名,边疆的占据十九人,可谓是狠狠的压了中原,江南一头。 今日的比试就在这样比完了,明日便是第二场——武斗。 苏温言向萧楚湘和宋瑾告罪了一声,便带着人离开了云武宫,而随着苏温言的离去,北辽一系也离开了云武宫。 见北辽的一众世家子弟都离开后,其他地方的子弟也纷纷离开了宫殿,向着宫外走去,他们要去看看,北辽的到底写出了什么好诗,能够压他们一头。 当他们走出皇宫后,便看见太监们正在一首一首的写着前二十名的诗词,而第一首便是苏温言的诗。看完之后,他们便知道了自己输在了什么地方。 第31章 名动京城 苏温言的诗短短几句话,不仅把边关战事的残酷和紧急描绘出来了,同时还将边关的景色描绘了出来,使他们这些没有到过边关的人,也可以感受到战事的残酷。 他们这些南方的世家子弟,在这方面确实不如苏温言,但他们也认为苏温言是占了题目的便利,要是不是边塞为主题,苏温言不见得能写得比他们好。 他们是读书人,也有自己的傲气,虽承认在此处不如苏温言,但还是会想办法在其他地方赢回来。不过经过今日的比试,他们知道苏温言文武双全的名声是坐实了,以后也不会有人说他不学无术。 ..... 苏温言离开皇宫后,便回到了王府,一行人才进王府大门,便听见府中的下人说,自己世子的名声已经在京中传开了,现在到处都在谈论自家世子的,诗都在讨论苏温言文武双全的名头。 苏温言没有在意,既然已经来到了京城,也就没必要与以前藏拙,他既然已经决定站在陛下身边就已经做好了木秀于林的准备。 不理会外界的风声,苏温言与雅竹就静静的待在王府之中。苏温言坐在王府的观蝶亭中看着院中飞舞的蝴蝶,而雅竹则在身侧为他抚琴。齐国忠独自一人回到了龙骧卫训练士卒,而薛贵则是在王府之中教着沈虎战阵杀敌的本事。 自从苏温言的诗在京中传开之后,也有许多名人雅士和官员想要入府拜访苏温言,但都被七爷以世子殿下今日疲惫为理由给一一谢绝了,礼物也都没有收,而是让他们带回去。 就这样,京城中苏温言的名声更上一层楼,而苏温言则是在府中悠哉的享受着下午的时光。 ..... 雅韵宫中,云霁和淮安两人看着太监送来的宣纸,不由对苏温言的文采有了更多的了解。当日苏温言与淮安在宫中交谈的时候,云霁就知道了苏温言绝对不是外面传的只会杀人的莽夫,恰恰相反,苏温言是一个十分细腻的人。 今日两人从苏温言的诗中读到了他的决心,为宋氏效忠的决心。 淮安看着手中的宣纸,惊叹的开口说到:“没想到苏世子的诗写得这么好,这字也是一等一的好看,世人都说苏世子只是沽名钓誉之辈,今日以后便没人敢这花了。” 云霁点了点头,赞同的说到:“苏世子的字和诗确实非常优秀,不过今日之后,恐怕苏世子便不会再有多少安静的日子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云霁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淮安听出来了姐姐的担忧,于是拉着姐姐的手,笑着开口说到:“皇姐~,你就放心吧,苏世子可是天下少有的英杰,绝对不会有事的。” 云霁感受到妹妹柔软的小手传来的温度,脸上的担忧消减了几分,而后看着淮安笑着说道:“你这丫头,才见过两次苏世子就对苏世子有这么高的评价?” 淮安脸色一红,而后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这不是母后和皇兄说的吗?” 云霁揉了揉自家皇妹的头,开口说到:“你说得对,苏世子确实不是一般人,他不会有事的。” ....... 皇宫垂拱殿中,宋瑾和萧楚湘两人一高一低对坐着。 宋瑾开口说到:“母后,今日苏卿的诗才确实将我震惊到了,当初安排题目的时候,有意偏向苏卿,却没想到他能写出这首诗来。” 萧楚湘点了点头,她自己也没想到,苏温言有这等才情,她看向宋瑾说到:“不过如此也好,今日苏温言得了第一,后面几日的比武是苏温言的强项,只要在前五之列,后面的策论便无妨了。那我们也可以顺理成章的让云霁和苏温言成婚,到时候陛下与北辽王就是亲家,那你也算有了更大的底气了。” 宋瑾不置可否,今日确实在他们意料之外,但却让他们能够更加顺利,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母后,今日过后那些世家可能会更加看重苏温言的威胁了,朕担心他们会想办法对苏卿不利。”宋瑾眉头微微皱起开口说道。 萧楚湘同意宋瑾的说法,但她开口说到:“无妨,若是苏温言不能解决这些威胁,那他也就不能做你的中兴之臣,便也无法帮你。“ 宋瑾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开口说到:“朕知道了。” ....... 京中一处茶楼,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着今日云武宫中苏温言一诗夺魁的场景,只见他手持惊堂木,用力拍下:“啪。” “随着贾公公开口,今日诗词比试的题目便定了下来,那便是——边塞。只见那场下各家世家子面色一变,这是啥题目呀,没写过呀。但就在众人苦思冥想之时,咱们的北辽世子,苏世子则是拿起了案桌之上的白毫笔,只见苏世子没有犹豫,如有神助般的书写起来........" 那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说着,下方的听客则是认真倾听。 “只见苏世子一笔一划之间都似有金铁交加的声音,一句初成,便有喊杀声传来。笔起则神伤,笔落则鬼泣。文章初成,便狂风大作.......” 那些听客听见此处,齐齐变了脸色,有些听客开口说到:“莫非苏世子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诗成只是神仙也要惊叹?” 有些人附和到:“我觉得定是如此,苏世子定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如若不然怎能十六岁便带三千骑军冲杀敌阵,杀得那羌戎蛮子丢盔卸甲。”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京中的各处,大大小小的茶楼,酒楼都在谈论苏温言的这次比试,一时间,苏温言的名声传遍了京城,世人也对苏温言有了新的认识。 ...... 王府之中,苏温言正在亭中赏花,七爷从外面走来,来到苏温言身侧说到:“殿下,杜若海等北辽世家子前来拜访,是否要让他们离开?“ 苏温言沉思了一下开口说到:“没事,让他们进来吧。” 第32章 拜访 七爷行了一礼,而后走出花园,去王府外接引杜若海等人。杜若海等人在王府之外稍等了片刻,便见七爷走了出来。 还未等七爷开口,杜若海就问道:“怎么样?言哥儿让我们进去吗?” 七爷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道:“诸位公子,请随我来。”杜若海等人听见这里,都正了正衣襟,而后跟着七爷走进了王府。 王府很大,府中廊桥曲折回环,不时有飞鸟在廊桥中飞过。 杜若海等人在七爷的带领下来到了苏温言所在的花园,此时的苏温言还躺在藤椅之上,看着远处飞舞的蝴蝶。 这次来拜访北辽的世家子弟一共有八人,杜若海等人看见苏温言在亭中坐着,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而后还是选出杜若海来说第一句,毕竟他们两人是最熟的。 杜若海走到苏温言的身旁,开口说到:“言哥儿,今日比试你可出尽了风采,我们哥几个这次来可是好好给你道喜的,你看我可是将你最喜欢的东西给你拿过来了。 “ 杜若海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手中的酒坛。 苏温言笑了笑,而后开口说到:“你知不知道文杰每月给我送多少坛酒?”苏温言看着杜若海手中的酒坛。 杜若海猜到苏温言会这样说,于是笑着说到:“这我当然知道,不过呢,我手中的这坛酒可不是一般的段玉烧。那要不言哥儿猜猜,这坛酒是什么酒呢?” 苏温言听见杜若海这样回答,一时间有些激动,但很快便隐藏了下来,他知道杜若海就是想让他先开口问,但苏温言才不会上当。 于是乎,苏温言没有回答杜若海的话,而是起身,看向亭外的众人,笑着开口说到:“既然都来了,还楞在外面干什么,来都过来坐下,咱们一块儿钓鱼。" 苏温言的话音一落下,外面的众人便一齐走进了亭子。这次北辽的八人,除了杜若海是文不成,武不就以外其余都是各自有各自的长处的。 苏温言看向其中几人开口说到:“今日你们几人所写的诗我也看了,确实都十分出色。今日你们也是在天下读书人面前露脸了。” 杜若海见苏温言完全不理会自己,有些着急,心中想到:不是,言哥儿你不应该问我这坛子中的酒是什么酒吗?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激动啊? 章昭,燕沛淮几人看着杜若海的模样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章昭回答道:“殿下言重了,我等的文采还是不及殿下你的,今日我等也算是刚好遇见自己擅长的题目了。” 燕沛淮也开口说到:“确实如此,如若叫我等写其他诗词,未必能有那些姑苏的世家子写的好。” 杜若海见他们聊起了诗词,自己却什么也听不懂,于是着急的开口说到:”哎哎哎,你们几个,不是说好今日来是一同与言哥儿喝酒的吗,怎么在这聊起诗词来了,你们这不是欺负我不通诗词吗?” 苏温言听见这话开口说到:“当初在北辽之时便叫你要多读书,现在知道听不懂了?” 杜若海听见苏温言这样说,开口反驳到:“言哥儿,你们叫我读书我都读了的.....”杜若海越说越没底气。 章昭看着杜若海这般说辞,便开口说道:“你确定你看的都是圣贤书?” 杜若海听见章昭的话,嘿嘿笑了一声便闭口不谈了。苏温言横了一眼杜若海,而后对众人说到:“来吧,我们先在这里钓会儿鱼,晚上我们好好喝一顿。” 杜若海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了,指着手中的酒坛开口说到:“嘿,那今晚得让你们看看这个的味道。” 这时候章昭等人才开口说到:“你这坛不就是从北辽带的段玉烧吗?咱们谁没喝过?“ 杜若海听见这里,骂骂咧咧的说到:“嘿,你个文章,我不远千里带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普普通通的段玉烧?”说到这里,杜若海拉长了声音,众人也十分配合的问道:“那这是什么东西?” “你们都知道,老李的酒铺里面有一缸五十年的酒对吧?”杜若海故作深沉的问道。 ”啪!”苏温言伸手一巴掌拍在了杜若海的头上,杜若海吃痛,缩了缩脖子,咧嘴笑了一下。开口说道:“嘿嘿嘿,不要动手嘛言哥儿。”他正色了一下,“这坛酒就是老李家那缸五十年的段玉烧,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弄来的。” 众人听见这里,都不由的震惊了一下,老李家的那缸五十年的断玉烧,就连北辽王都很少能喝到。苏温言听见这里,也是感受到了杜若海对自己的诚意,虽然他们多年未见,但还是如少年时那般。 男子就是这样,虽性格不同,但只要认定的兄弟,无论如何都会对他好一辈子。 苏温言拍了拍杜若海的肩,而后开轻声开口说到:“有心了,临渊(杜若海的字)” 杜若海笑了一下而后继续说到:”嘿,别急呀言哥儿,我这还有一个呢,等我送完你再感谢。“ 说完杜若海将怀中的一个包袱拿了出来,他开口说到:“这里面也是我准备送给你的,这可是北极最好的苦茶,沁人春。” 苏温言听见这三个字,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了淡淡的微笑。他知道,这次杜若海真的是很用心的为他准备了这个礼物,两样都是他最喜欢的。 就这样,众人打打闹闹的开始了他们的钓鱼之路,其实这么多人中就只有几人会钓,但并不妨碍他们一起。 就这样,他们一边聊着一路上的见闻,一边说着这么多年未见之时发生的事情。不过他们说到最多的还是苏温言在军中的那些事情,苏温言也乐于与他们分享。 几人钓了鱼上来后,便交给七爷让人送去后厨,交给厨娘烹饪。 众人钓了一会鱼后,又来到比武场互相交流武艺,在北辽出身的世家子,没有多少不会武艺的,哦~杜若海除外。 第33章 切磋 众人随着苏温言的步伐来到了演武场,演武场周围已经下人已经摆好了座椅,武器也都准备好了。 苏温言指着位置说到:“来,大家都坐吧。”随着苏温言的话音落下,众人也按照自己的地位坐了下来,虽然大家都不会在意这些,但是该有的尊重是一定要有的。 苏温言座在首位,随意开口说到:“明日便是武试,今日便在此处相互切磋一番,好精进一下自己的武艺。“ 众人听了苏温言的话点了点头,他们十分认同苏温言的观点,今日有苏温言在他们可以互相切磋一番,不足之处也有人指出来,总比明日上台之时失误要好。 其中一个身着黑色衣袍的年轻男子开口说到:“在坐的诸位都是我的兄长,所以我先来吧,我想和陆兄切磋可以吗?” 他坐在燕沛淮的身边,一个少年身着一袭黑色劲装,他起身躬身对着另一侧的陆延兵开口说道。他黑色的衣袍剪裁合身,每一处都能展现出他身材的线条,一举一动之间都透露出习武之人的矫健与力量。衣摆随风轻摆,带着几分不羁与潇洒。腰间束着一条同色腰带,系着精致的玉佩,既显得沉稳大气,又透出丝丝贵气。 他是北辽丰家,北辽游骑将军丰荡的长子——丰武钺,从小就跟着父亲习武,练就一身武艺,在北辽年轻一代中算是翘楚。 少年的面容刚毅,带着北辽特有的风霜所刮出来的面庞,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坚毅的气质。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鼻梁高挺,唇线分明,给人一种刚毅果决的印象。他的皮肤因为长期在户外练武而显得微微黝黑,更增添了几分阳刚之气。 姓陆的世家子叫陆涛,也是北辽将门的后代,虽父亲没有丰荡显赫,但自己的本事也是不小。陆涛听见丰武钺叫了他的名字于是起身对着丰武钺行礼一礼开口说到:“那就请钺哥儿赐教。” 两人互相客气了一番,而后走到武器架前挑选起了自己擅长的兵器。同时也等待着护卫给他们二人着甲。两人擅长的兵器都不一样,陆涛体型更加壮硕,比丰武钺高了半个脑袋,他所擅长的兵器是陌刀。而丰武钺所擅长使用的兵器是长枪,一个更加凶猛,一个更加灵活,两人在风格上也有不同。 两人来到演武场上,互相站立而后行了一礼。礼毕,一人手拿长枪摆出滴水势,一人持陌刀同时摆出架势。 比武开始,两人先是对峙而立,彼此打量着对方,寻找着破敌的破绽。随后,丰武钺率先发动攻击,他长枪如龙,直刺陆涛的咽喉。然而,陆涛却丝毫不乱,他手中的陌刀一横,便挡住了丰武钺的攻击。接着,他反手一刀,直取丰武钺的肋下。丰武钺虽然年轻,但反应极快,他迅速侧身避过,同时,假装不敌,而后一式回马枪,长枪再次挥出,直取陆涛的胸口。陆涛见状本也没有深追,看见这刺出的一枪只是挥刀将枪势化解,而后顺势横扫刀进行反击。 丰武钺见状连忙蹬步后撤,堪堪躲过这一式扫击。后撤几步,丰武钺稳住身形而后重新摆好架势。陆涛也没盲目追击,而是双手持刀与之对立。两人目光交错,一片树叶缓缓坠落,在空中飘荡。 一瞬间,两人齐动,陆涛单手拖刀向前袭去,丰武钺则是手持长枪以绞枪势向前攻来。待到近前,陆涛直接将刀以右下侧位提撩至左上侧位以撩刀势将其破解。丰武钺见招式被化解,也不气馁,而是刺击得越来越猛,越来越快。 两人兵器在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时陌刀的劣势便凸显了出来。陌刀偏重,灵活度与速度不及长枪,但陆涛以丰富的经验恰好躲过。两人你来我往交手数十招,都棋逢对手。稍稍拉开距离,两人重新交战在一起。丰武钺一招毒蛇出动,身体微微跃起向前扎去,陆涛挥刀拨刀阻击。一式不成,丰武钺收枪,而后连续平扎枪对陆涛胸前刺去,陆涛左右闪躲,丰武钺转把舞花顺势力劈华山,向陆涛袭去。长枪轻盈舞动,陆涛见状只能避开。 待长枪砸下,陆涛侧身躲过,而后侧身转马踢刀,长刀被陆涛用力踢起,而后向丰武钺的肋下击去。 丰武钺见长刀袭来侧向翻身,躲过长刀的袭击,而后顺势将长枪向陆涛扫去。 陌刀重威势,乃战阵大杀器,往往在勇武悍将手中能起到一力降十会的作用,但今日两人交手却都未能占到便宜。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互相使出杀招,但都能被对方一一化解。 陆涛改变策略,改为拍刀技,他将陌刀短握,飞速贴近丰武钺。丰武钺见状也明白了陆涛的想法,所以果断向后拉开,但还是低估了陆涛的爆发力,还未来的及后撤便被陆涛贴近了身体。 陆涛手握长刀,一记右抹杀,下压刀,连续左右抹刀,将其压制住。紧接着一记转马拍刀。短时间内,陌刀的威势被陆涛完完全全的发挥了出来,方寸之间陆涛爆发出的强大力气将丰武钺狠狠的压制住了。 丰武钺感受到陆涛手中的陌刀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握着长枪的双手被巨大的力气震得微微发麻。但丰武钺在对方猛烈的攻击下,渐渐习惯了对方的节奏,两人继续你来我往的交战在一起。刚刚被压制住的丰武钺也开始显示出长枪的灵巧。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丰武钺的长枪如狂风骤雨般猛烈,而陆涛的陌刀则如磐石般坚固,无论封武钺如何攻击,他都能稳稳地挡住。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人都开始显出颓势。 经过一番激战,陆涛终于找到了丰武钺的破绽。他趁丰武钺一个疏忽,手中的长刀猛地一拍,长刀横着向丰武钺的胸口袭去。丰武钺虽然反应迅速,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用力将长枪横在胸前想要竖枪格挡,却被狠狠的拍飞了出去。 “砰!”丰武钺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幸好他年轻并且长期练武,这点伤害对他来说还是不算什么。 随着丰武钺的倒地,场下的众人也爆发出了喝彩声。陆涛走了过去,而后伸出手将丰武钺拉了起来。 第34章 双刀对长剑,双戟互角力 丰武钺起身之后笑着说道:“陆兄的刀法大开大合,我实在没办法抵挡。”陆涛的那一式拍刀确实势大力沉,让他无法抗衡。 陆涛摇了摇头说到:“但论技巧我不如你,我只有一身蛮力。” 两人下场之后,苏温言看着他们说到:“你们两人不必自恼,也不必灰心,论战阵技巧你们肯定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但是若是与那些江湖游侠中的高手相比,还是会略占下风。当然,你们不需要难过,江湖游侠手段奇多,胜在一个多变,而我们战阵杀敌不同,讲究如何省力,如何能够一击制敌。” 说到这里苏温言有看向陆涛开口说到:“陆涛气力冠绝北辽,但却缺少变化,陌刀三式尚未熟练运用,你要注意善用踢刀式,这样可以让自己的刀法更加诡谲。” 陆涛听见苏温言说的这些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道:“多谢殿下教诲。” 苏温言拍了拍陆涛的肩膀而后又看向丰武钺,开口说到:“你的枪法虽灵巧多变,但却失了几分力气,与气势,用枪讲究腰马合一,善用腰肢带动枪身,在有就是你的下盘不稳,还需勤加练习。” 丰武钺轻声回答道:“武钺知道了。” 苏温言对两人的优点缺点做了分析,而后便叫人帮他们卸甲,顺便检查一下丰武钺有没有受伤。 唐冉诊断了一番,确认丰武钺没有事后,苏温言便开口说到:“还有人上去试一试吗?”苏温言的话音一落下,章昭便开口说道:“我去试试吧。” 而后他拿上自己的佩剑,走上演武台,而后转身面向诸位开口说到:“可有兄弟上来和我比试一番?” 只见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俏的紫袍公子哥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将桌上的两把佩刀取出,手持佩刀便上了演武台。 第35章 技惊四座 杜若海没有办法,只能耷拉着头,极不情愿的走了上去。他来到武器架上寻找一把合适自己的武器。 长戟,他摇了摇头,拿不动,长枪,掂了掂,还是太重,双手剑,不会用。杜如晦找了许久,还是决定拿一把横刀。 苏温言则是在一旁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他也没打算拿武器,只是好久没有打过他了,手痒而已。 杜若海双手拿着横刀站在苏温言面前,而后讪笑着开口说道:“言哥儿轻点。” 苏温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双手已经摆好了架势。 ...... 晚上几人围坐在饭桌之上,高高兴兴的喝着酒,苏温言喝着碗中的烈酒开口说到:“这陈年佳酿果真是与众不同,来临渊咱们喝一杯。” 杜若海顶着一对黑眼圈,讪笑着说到:“言哥儿你也太不讲义气了,我今天给你送了这么多好东西,到头来你还打我。” 众人看着杜若海脸上的伤,纷纷发出爽朗的笑声。苏温言面带笑容,温和的说到:“你父亲叫我多加管教你,让你学点本事,所以今天想指导指导你武艺。” 杜若海听见是自己父亲说的,顿时没了脾气,他爹打起他来,比苏温言狠多了。“那言哥儿你也不能打我的脸呀,明日还要见人呢。” 苏温言听见这里,微微有些歉意,开口说道:“以前打顺手了,习惯了。” 杜若海听见这里,也是没了脾气,他言哥儿都说了是习惯,不是故意的那还能怎么办呢。于是他狠狠的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大口大口的吃起了桌上的菜。 众人见状,也是知道杜若海这是在化悲痛为食欲呢,每次在北辽被打都会叫上他的好友去酒楼大吃一顿。 而后喝醉,又惹出祸来,被自家父亲拖回去,再打一顿。这么多年来,他们在北辽都习以为常了。 就这样众人在欢笑之中,开始了晚宴。 ....... 第二日,苏温言醒来之后,在雅竹的服侍下,换好了适合的装束。今日的苏温言穿的是一袭黑色劲装,腰上挂着玉佩,外面搭着北辽王妃送的狼裘,头发高束。 穿戴完后,苏温言带着雅竹来到院外,马匹已经准备好了,就这样一行人向着皇宫走去。 今日与昨日的流程相同,唯一的区别是进去之前会将武器交给凤翎卫统一保存,而后在比赛的时候使用。 不过像苏温言这样的藩王世子,只需要让凤翎卫拿着便可,不需要统一保存。 苏温言等人在凤翎卫的带领下,再一次来到了云武宫。今日云武宫的中央已经摆好了十六个擂台。而宫门前有几个太监在此处进行登记,抽取比试的腰牌。 苏温言登记好名字之后,从箱中抽取了一个木牌,上面刻着几个字——甲白虎-肆。将木牌揣入怀中,然后来到了昨日所在的位置。 苏温言坐下啊之后,侍女端来一盘瓜果茶水供苏温言解乏,今日苏温言来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到了场地。苏温言环视四周,观察场中众人的身形,站姿,与坐姿。 昨日他没有仔细观察,今日一看,场中许多人都是有武艺傍身,有练功的底子。大致观察之后,苏温言给几个人打上了对手的标签,他们应当是这里面最强的几人。 .... 还是如昨日的流程一样,在太后与陛下都入座后,贾公公宣布了比试的规则。 只不过今日太后的身后,又跟了几道身影,不仅仅是太后与陛下两人前来观赛,还有先帝的其他妃子也一同前来了。苏温言向太后的身后看去,发现有一个少女也正好看向他,那个少女开心的向他挥了挥手,是淮安,而淮安的身侧一名比她稍大的少女则是向他行了一礼,苏温言认出来了她就是那日的宫女,云霁。 苏温言也向他们行了一礼,算是打了招呼,而后便转头看向场下。 今日一共分为十六个擂台,每个擂台十八人,第一场是相同擂台拿到一号的进行比试,之后按顺序依次比试。 比试完一轮之后,剩下的九人进行三人一组,继续选出一人获胜。而后胜者继续三人一组选出自己所在擂台的唯一优胜者。当所有擂台比试完毕后,所有相同天干为一组继续两人一组进行对决,最后选出四人,再次进行对决,直到一人获胜。 在贾公公说完规则之后,所有擂台的一号选手被一一叫了出来,他们从凤翎卫手中拿上了属于自己的兵器而后各自走上擂台。就这样,今日的武试开始了。这次武试不是一天比完,今日只需要比赛一轮,而后明日再进行下一轮的比拼。 比试在贾公公的声音落下后正式开始,十六个擂台一时间都爆发出一道道怒喝,而后便是一道道兵器碰撞产生的脆响。 “叮叮叮。”场上,一个个身影在擂台上游走,寻找对手的破绽,每人使用的兵器各不相同,打斗风格也呈现出百家争鸣的局面。 现在还未轮到苏温言进行比试 ,所以苏温言便在高台之上观察着下面的选手。之前他所看到的几人并未上台,而现在台上的人中,苏温言也没有看见能让他放在心上的角色。 第一次比试的人选都差别不大,所以一时间擂台之上的人都打得有来有回。场中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台上,淮安拉着云霁的手,跳着指着下方的比试,脸上布满欣喜之色,兴奋的说到:“姐姐,你看他们打的好凶呀。你看你看,他们这边感觉好厉害呀。姐姐,你觉得他们谁会赢呀,姐姐....” 淮安就像一只小麻雀般,在云霁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云霁脸上带着笑容,温声开口说到:“淮安,要注意仪容,乖~” 淮安听见姐姐的提醒,稍微收敛了一点,但没过一会便又将这事抛在脑后。这时云霁又会提醒她,两人就这样看着场下的比试。 场下的比试正在激烈的进行着,甲青龙已经是第二组开始比试了。 只见这次比试的其中一人手拿长剑,缓缓走上擂台。另一个则是拿着一把长刀,跳上了擂台。 手持长剑的男子身着一袭青衫,苏温言一下子将目光看了过去。只见这男子一袭青衫如画,举手投足之间有着高山流水的风韵,那是他独有的文人韵味。 他的身上是一件象征着儒家身份的儒袍,穿在他的身上,既显得庄重,又不失风雅。他的身姿挺拔,如同青竹般坚韧而优雅,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气质,苏温言从中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傲骨。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古朴的长剑。那剑身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与他的目光交相辉映,他的双眼锐利无比,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的虚妄。然而,他的眼神中并无一丝凌厉,反而充满了温暖与柔情,如同初春的阳光,照耀人心。 他的面容,如同精心雕刻的玉雕,每一个线条都显得那么精致而和谐。那双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像是璀璨的星辰,既深邃又明亮。他的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温柔而亲切,让人有如沐春风般的感受 苏温言从他的气质,看到了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儒雅与温柔。他的动作中,透露出一丝从容不迫,宛如行云流水,透露出一种淡定与从容。这人,就像是一本行走的古籍,浑身散发着墨香,让苏温言不禁产生一丝丝好奇,想要去了解。 此人身穿轻袍,手持长剑的俊俏男子,他的存在,就像是春风拂过湖面,既能激起涟漪,又能抚平波澜。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彰显出读书人的儒雅与温柔,让人心生敬仰,又让人感到温暖如春。 来到台上,两人就这样对立,而后手持长剑的男子行礼说到:“在下文青舟,请兄台赐教。”他的声音不大,但苏温言自幼习武当然是能够听见他的话语。 苏温言在心中想到,此人就是昨日文试第五的文青舟吗?果然有他过人之处。 两人行过礼后,只见一阵寒光闪过,那持刀男子手中的刀刃便裂开了一道口子,而后一点点扩大。 “咔嚓。叮当。“两道声音一前一后传出,刀刃崩裂,而后落在了地上。文青舟也同时出现在了持刀男人的身侧,长剑已经横在了男人的喉颈处。 台上的淮安激动的拉着云霁的手,蹦蹦跳跳的说到:“哇,姐姐,看那边,那个人长得好好看,那个人的动作也好快,淮安都看不清楚那个人就嗖的一下飞到了别身边。” 云霁看着激动的妹妹,也不再说什么主注意仪容了,刚刚文青舟的一击也将她惊艳到了。她在心中暗自将文青舟与苏温言比较,担心苏温言赢不了文青舟。 另一边,苏温言听见文青舟的名字过后,便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他的身上。刚才的一剑,让苏温言稍微惊艳了一下,他挑了挑眉,在心中默默将此人记下。 之后的其他擂台也有让人惊艳的人才,但都不及文青舟。时间过得很快,很快便轮到了苏温言的甲白虎-肆。 苏温言将一旁放在凤翎卫手中的兵器拿了起来。今日苏温言拿来的是一柄长枪,虽说长枪不是苏温言最擅长的兵器,但在擂台之上,长枪会更加好用。 第36章 楚江槐 苏温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后看见对面台上,文青舟正在看着他,对方见苏温言看了过来,躬身行了一礼,苏温言见状微微颔首,而后又将目光移下。 苏温言没有再去理会文青舟,而是继续观察擂台上的选手。文青舟见苏温言一移开了目光,也未再观察,同样看向了擂台。但文青舟的心中,已经将苏温言列为了强大的对手。他在脑中复盘,回想要是自己在场下是否能躲开这一掌。文青舟思索了片刻得出了结论,能够躲过,虽然那一掌看着难以捉摸,但对他来说还是没问题的。 随后他便不再思索苏温言的事情,而是认真研究起了台下是否有值得自己重视的其他对手。 台下的比拼十分激烈,不时有选手被对手打下擂台,或者受伤。在武试之中,受伤是正常的事情,就算是被杀也只会是技不如人。 苏温言看见丰武钺走上了擂台,他将目光移了过去。丰武钺手持长枪缓步走了上去,今日他依旧穿的是黑色劲装,上面镶着繁妙的花纹。他今日的长枪是他自己的长枪,枪身是上等的牛筋木所做,而枪头则是玄铁制成,此枪名为——破云 这杆“破云枪”长约一丈三尺,通体由罕见的寒铁打造,枪身黝黑如墨,散发着淡淡的寒光。枪尖锋利无比,犹如狼牙般尖锐,闪烁着凌厉的寒芒。枪杆之上,雕刻着几头白狼图案,白狼攀附而上,张开巨口含住枪头。 他的对手,手持长刀,刀锋锐利,闪烁着寒芒。战斗开始,两人几乎同时发动攻击。丰武钺的长枪如龙出海,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刺对手的心口。而对手的长刀则如同闪电般划过,试图削断长枪的攻势。 然而,丰武钺的枪法却如行云流水般连绵不绝。他的枪尖时而挑、时而刺、时而扫,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让对手难以捉摸。他的刀法迅猛而凌厉,每一刀都如同狂风骤雨般猛烈,试图在瞬间击溃丰武钺的防线。然而对手的长刀虽然凶猛,但在丰武钺的巧妙应对下,始终无法找到突破口。。 渐渐地,对手开始露出疲态。他的刀法虽然依旧凶猛,但攻势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凌厉。而丰武钺则越战越勇,他的长枪仿佛已经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每一次攻击都如同雷霆万钧般猛烈。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丰武钺找到了对手的破绽。他的长枪如同一条银色的蛟龙,猛地刺向对手的胸口。对手虽然反应迅速,试图用长刀抵挡,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堪堪抵挡住致命的伤害。长枪的尖端穿透了他的防御,枪尖直直抵在了对方的长刀之上,巨大的推力袭来,将他击飞出去。 一声闷响,对手的身体如同被抽空了力量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擂台上。而丰武钺则站在原地,长枪斜指地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早已知道了结局。 这场战斗,丰武钺赢得如此轻松,仿佛只是随手一挥便结束了比试。苏温言看着他的枪法,确实很不错,将昨日与他说的都记在了脑海中。 而另外一个擂台上,陆涛也开始了他的比试。陆涛这次也是使用的自己的陌刀,此刀名为“墨鳞”。 “墨鳞”刀身长约一丈,虽然只有二十四斤,但分量十足,手感极佳。刀身宽阔而厚重,线条流畅,犹如鲲鹏的脊背般挺拔有力。刀刃部分经过精心锻造,锋利无匹,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能够撕裂一切阻碍。刀背则厚实稳重,上面刻有精致的鱼鳞图案,既增添了美观性,也提升了握持时的稳定性。 刀柄部分用坚韧的皮革和金属环包裹,手感舒适,防滑耐磨。手柄的末端挂着一个精致的铜环,作为配重之用,使得陌刀在挥舞时更加得心应手。铜环上刻有云纹图案,与刀背上的鱼鳞相映成趣,彰显出这把刀的非凡之处。 “墨鳞”的刀鞘同样精美绝伦。用坚硬的木材和铁皮制成,表面涂有防锈的漆料,历经岁月洗礼仍能保持光洁如新。刀鞘的口部装饰有铜质的麒麟神兽,神兽双眼眼炯炯有神,兽嘴微张,仿佛随时准备吞噬一切敌人。 陆涛持刀站立,对方是一个使用长棍的对手。两人就互相站立,同时摆好姿势,随后只见两人同时向对方袭来。 战斗瞬间爆发。对手的长棍犹如白色的闪电,带着凌厉的破风声向陆涛袭来。陆涛则冷静地挥动“墨鳞”,每一次刀光闪烁,都仿佛有一条黑色的麒麟在擂台上翻飞。 两人你来我往,只交手了十招。在这短暂的交锋中,陆涛的“墨鳞”陌刀展现出了其独特的威力。每一刀都爆发出了十足的威力,刀身之上的黑色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幽暗的光芒,每一次挥动都带有雷霆之势,让对手的长棍难以近身。 陆涛的刀法精妙绝伦,时而劈砍,时而挑刺,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让对手难以捉摸。而对手虽然长枪威猛,但在陆涛的巧妙应对下,也逐渐显露出疲态。 终于,在第十招时,陆涛找到了对手的破绽。他身形一闪,避开长棍的攻击,同时“墨鳞”陌刀如同蛟龙出海,直击对手的腹部。这一击并未用尽全力,而是点到为止,让对手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擂台上,陆涛胜利地收回“墨鳞”,刀身上的黑色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阵阵寒冷的光芒。而后陆涛转头向苏温言的方向看了一眼,苏温言见状对对方点了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肯定。 陆涛见到苏温言的肯定,心中泛起喜悦的情绪,而后向苏温言行了一礼,转身向台下走去。 这一幕也被看台上的其他的看见了,他们默默给陆涛打上了标签,北辽派系的人。 自从比赛开始,苏温言身旁的杜若海便没有停下他的嘴,一直在身旁叽叽喳喳的点评着场下的选手,说着说着也会问苏温言对吧。苏温言总是敷衍的回答,而后便不理会他。 杜若海也不觉得无趣,而是继续在一旁自顾自的说着。苏温言也不恼,只是不想搭理他。 在看到丰武钺,与陆涛的比试之时,杜若海都会激动的对着苏温言说话。 “言哥儿,你看武钺那小子真厉害呀,那长枪嗖嗖嗖的刺了几下就赢了。” “快看,言哥儿快看,陆涛那家伙就是不一般哈,那陌刀舞得虎虎生风呀。” “哎,言哥儿你说,为啥陆涛那家伙就可以舞动这么重的陌刀呀。” 回应他的是雅竹咯咯咯的笑声,苏温言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比试。 杜若海也不觉得无趣,还是自顾自的说着,不时也调笑一下自家的丫鬟。他的丫鬟叫红竹,倒是和雅竹有些相似。不过红竹的性格与雅竹不同,红竹被杜若海稍微调笑一下就会满脸羞红。她的声音也十分轻柔,就如同开春的弱柳,青涩万分。 但却不要小瞧这个看似柔弱青涩的少女,她的武艺可是不俗,若真杜若海遇见危险,那么她的柔弱与青涩就会被冷酷代替。 就在苏温言观察下方比试的选手时,一道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此人与文青舟的书生气息有着天壤之别。那是一种在漫天黄沙与尸体中磨炼出来的气质,他的出现让苏温言想到了一个人,燕云泰阳关守将楚岳魁的长子,楚江槐。 此人从小便在军中长大,磨炼出了一身的杀敌本领,那股身上的气势,是在一场场战斗中积累起来的。 楚江槐此人,被乾朝百官称为能与苏温言齐名的青年武将。泰阳关是防守元戎的第一个关口,这里常年遭受元戎的进攻,所以楚江槐也在过去十几年时间里积累了大量的经验。 元戎与犬戎都是当初乾朝余孽所建,只是当初太祖与老北辽王两人将他们分别赶到了不同的地方,而中间又有与狄族羌族挡路,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次统一。同时由于两个分属不同的部族,所以两方也从来不对付。 苏温言看着台下的那人,只见那人身着黑色的劲装,上面绣着一支支白色的墨竹。他的皮肤黝黑,脸上有着黄沙刮过的痕迹。他的手指关节粗大,是典型的习武之人拥有的东西。 只见他手持,长戟,双脚踏地,而后腾空而起,一息之间便稳稳的落到了擂台之上。而这时苏温言才发现,这个男子的对手是梁齐。 第37章 双刀梁齐 苏温言看着下方楚江槐与梁齐之间的比试,心中也是对梁齐感到可惜。苏温言确信,梁齐若是遇见的是其他人,他可以很顺利的赢下比试,但他偏偏遇见了楚江槐这个人。 从刚刚楚江槐的速度来看,丝毫不慢于梁齐,但是楚江槐使的是长戟,而梁齐使用的是双刀。 在这一点上就可以说明,楚江槐的不好对付。苏温言可以从楚江槐身上感觉到,他没有使出全力。不过之后梁齐的表现也让苏温言眼前一亮,这次梁齐比昨日的发挥好很多,或许能够试探出楚江槐的底。 擂台之上,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两人的的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环。楚江槐手持长戟,戟身闪烁着寒光,仿佛一条银色的游龙在他手中翻飞。他的眼神锐利,将梁齐所有的动作全都看清楚了。 但梁齐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慢,而是更加迅速更加敏捷,他右手紧握陌刀,刀身宽阔厚重,透出凛冽的杀气。左手则持着障刀,如同一只灵活的豹子,随时准备发动攻击。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与坚毅,他的心中早已做出决定,要让楚江槐真正的使出全力。 在梁齐进攻的时候,楚江槐也开始动了,这是他在台上第一次主动进攻。他挥动长戟,戟尖划破空气,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刺梁齐的咽喉。梁齐身形一矮,长刀迅速上挑,挡住了长戟的攻击。同时,右手的陌刀也顺势向楚江槐的下盘扫去,试图打乱他的节奏。 楚江槐见状,身形微微后撤,避开陌刀的攻击。他再次挥动长戟,戟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向梁齐的腰间砸去。梁齐反应迅速,障刀一挥,挡住了长戟的拍击。两人你来我往,兵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激起一阵阵火花。 梁齐速度越来越快,就连楚江槐都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他的双刀配合十分默契,障刀防守,陌刀进攻。有好几次在双刀的配合下,将楚江槐的长戟卸下,但楚江槐总会用踢刀式将长戟重新拿回自己的手中。 长刀在空中划过,爆发出一阵阵破空声,而后便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两人的打斗慢慢吸引了更多的观众,宋瑾,萧楚湘,淮安,云霁,还有众多文武官员都被这两人的打斗所吸引。 楚江槐也是越打越心惊,他感觉到他面前的梁齐每一次攻击被他挡住后,就会变招,而后每一次挡住的难度都会增加,到现在他开始慢慢的挡不住攻击,只能开始躲闪了。 但楚江槐也不是庸碌之辈,他也开始慢慢适应梁齐的攻击,因为梁齐的速度已经没有提升了。 两人你来我往不断交手,长戟与双刀不断在空中碰撞,迸发出点点火星。 台上,杜若海在苏温言身边开口说道:“言哥儿,你看梁齐那小子厉害呀,对面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了。” 苏温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梁齐打不过对方的,他一定会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啊?我看这对面不强呀,不是一直被梁齐压着打吗?”杜若海有些疑惑的问道。 苏温言只是淡淡的说道:“对面那个人是楚江槐,梁齐还缺少历练。” 杜若海听见这个名字,不由的吃了一惊,他当然是知道楚江槐这个人的,这可是和自家言哥儿齐名的武将。 “这小子就是和言哥儿齐名的楚江槐呀?但看起来也不怎么强呀。”杜若海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苏温言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对楚江槐此人的评价更高了几分。 场下两人正在焦灼的对峙着,梁齐身形灵巧,双刀配合十分巧妙,右手的陌刀总能找到十分楚江槐出其不意的地方。而左手的障刀,也能够挡住楚江槐的攻击。 梁齐不断在楚江槐的身边游走,只见梁齐先横刀向楚江槐左侧腰间斩去,楚江槐反应迅速,将长戟横拉过来挡住了横刀的斩击。 梁齐见一刀不成,而后左手障刀向前刺去,直直指向楚江槐腹部,楚江槐“噔噔噔”连续退后几步,而后长戟同时向前横扫。 梁齐本来见对方后撤想要上前追击,但却心中一震,止住了向前的动作。而后障刀与陌刀同时横过来,挡住了长戟的进攻。 楚江槐后撤之后重新持戟站立在远处,看着面前的梁齐,心中也不禁高看了对方几分。他能感受到梁齐的进步,在和他交手的 十几回中,他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好。从第一击伤到对方之后,他就再也没伤到对方了。虽然对方也没能对他造成伤害,但是如今的表现已经让他不再小瞧对方。 “兄台,你是叫梁齐对吧,我楚江槐记住你的名字了。”楚江槐在一侧单手持戟开口说道。 ”那阁下确实厉害,但接下来也请小心了。“梁齐开口说着,而后也重新摆好架势,障刀在前,横刀在后。 楚江槐听见梁齐的话开口笑着说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他的话语落下,便手提长戟冲了过去。 黑色的长戟在擂台上拖出一道沟壑,擂台上的沙尘顷刻间布满整个擂台。只是一瞬间的速度,黑色的长戟便横着砍向了梁齐。 梁齐神经紧绷,看见漫天的沙尘心道不好,而后目光紧紧盯着楚江槐的方向,只是瞬息之间,长戟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梁齐飞速躬身向前躲闪,双刀向上将长戟挑开,而后一个滑铲迅速靠近楚江槐,他的目标是对方的下盘。 在梁齐靠近的一瞬间,双刀不断斩击,楚江槐刚稳定身形便连抬双腿向后退去。梁齐没有放过,而后改变方向,凑楚江槐的左侧发起攻击,刀光闪烁之间,楚江槐的长戟也将长刀格挡,而后横扫向梁齐的双腿扫去。 此时的梁齐重心下放,长刀被弹一瞬间失去了重心。但看见楚江槐的长戟袭来,还是强行扭转身体,凌空翻身旋转,两柄长刀随着他的翻身一上一下向楚江槐袭去。楚江槐一个后撤步,而后抽回长戟,转身将长戟背在身后而后使出渔郎问津,长戟便被楚江槐用肩顶着从背上滑到腋下,挡住一击,而后顺势拿到手中转身横刀击头。 梁齐出刀格挡,但被长戟上的力气震退数步。楚江槐见两人拉开距离,而后以腰运戟,长戟如同楚江槐的身体一般在空中挥舞向梁齐飞速攻来。 梁齐见状,他假意架刀格挡,待长戟离他不远处,仰身躲过挥击,身体下潜,障刀划腿。 楚江槐没料到这一下,腿上吃痛后,他转身自下而上挥击长戟,梁齐飞速起身,两步便踏上长戟,而后借力飞身到楚江槐身后。楚江槐连忙转身将长戟刺出,只见梁齐以双刀格挡架住长戟,而后从戟把上使双刀飞速逼近,待靠近后以横刀刺击楚江槐的右肩。 楚江槐被梁齐架住,一时间无法挣脱,便感觉右肩被刺。于是他便将长戟下沉,而后横扫拍击梁齐。 梁齐反应迅速,挑起躲掉第一下,而后落地垂剑格挡,长戟将梁齐压退,梁齐顺势转身,靠近楚江槐,想要刺击对方左手。 一击得逞后,横刀再次划出,伤其右臂,最后障刀向楚江槐的颈部击去。 楚江槐连续几次受伤,疼痛让他一时间失去了注意,长戟脱手。梁齐见状本想收手,但却在最后时刻,楚江槐右脚后撩踢刀,戟柄狠狠的砸在梁齐的身上。一瞬间,楚江槐重新握起戟柄,而后旋柄压刀,将梁齐的双刀封住。 梁齐用力挣脱不得,而后脚下也开始踢击,就这样两人武器都被锁住,开始了腿法上的较量。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楚江槐的腿法刚猛有力,每一次踢击都仿佛带着雷霆之势,试图攻破梁齐的防守。而梁齐则以其灵活的身法和精准的腿法应对,巧妙地化解了楚江槐的攻击。 楚江槐和梁齐的腿影交错,快速而准确,每一次的攻防转换都让人目不暇接。两人的表情都极为专注,同时也对对方的腿法有了了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逐渐适应了这种近距离的较量方式。他们开始寻找对方的破绽,并试图通过腿法将其扩大。楚江槐的攻势越来越猛烈,而梁齐的防守也越发严密。 终于,在一个关键时刻,楚江槐利用一次巧妙的反击,成功地将梁齐的武器稍微松动。与此同时,梁齐也找到了楚江槐的破绽,用一次精准的腿法将楚江槐的武器也解除了控制。 两人几乎同时完成了这一动作,两人同时拉开数步,而后重新拿上武器,摆好架势。一瞬间的停顿,两人又重新交战在了一起。长刀与长戟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看台之上,宋瑾看着下方的两人开口说道:“刘尚书,这两人是谁?”宋瑾用手指着梁齐与楚江槐。 刘存寿自然也被两人的比试吸引了过去,他开口说到:“回禀官家,左手持戟的那位,是燕云泰阳关守将楚岳魁的长子,楚江槐。此子自小随他父亲镇守边关,学到了一身本领。” “哦,他就是和苏卿齐名的那位呀,确实有些不俗,那另外一个呢?”宋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刘存寿看向梁齐,摇了摇头说到:“此人并不是军中的,臣也不认识。” “哦?不是军中的确能和楚江槐打成这样,此人也是武艺高强之辈,莫非是江湖中人?”宋瑾猜测着说道。 下方的苏谨谦开口说到:“官家,臣知晓此人。” 宋瑾闻声望去,看见是苏谨谦,于是笑容更加灿烂,他起身拉着苏谨谦的手问:“来来来,梁国公与朕说说此人。” 苏谨谦荣辱不惊,笑着开口说到:“此人是北辽宁州知州梁牧之子梁齐。” 宋瑾听见这里,一下子来了兴致,开口问道:“他还是文官之子?” 苏谨谦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陛下。” “好啊好啊,我大乾有才子文武双全,当真是国之幸事。”宋瑾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的椅子。 身旁的各个大臣在一边不断附和着。 台下,梁齐与楚江槐又拼杀了几个回合,几个回合下来,梁齐逐渐感到压力倍增。 梁齐明明已经将楚江槐伤到了,但对面的楚江槐就和没事人一样,照样和他打的有来有回。刚刚能够伤到他,是站了武器近身之后,速度快的便宜,再加上楚江槐吃痛,一时间失了神,才有机会。 再那次攻击奏效之后,梁齐便没有了机会,他开始乏力,被长戟狠狠的压制住了,现在楚江槐的长戟攻势凌厉,让他难以找到反击的机会。他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敏捷和反应速度,不断躲避楚江槐的攻击。 然而,楚江槐的攻势却愈发猛烈,他如同有用不完的力气那样,不断加快长戟的挥舞,使得长戟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城墙。他利用长戟的长度优势,不断向梁齐发动猛烈的攻击。梁齐虽然竭尽全力抵挡,但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的陌刀和障刀在楚江槐的攻势下显得越来越被动。 就在此时,楚江槐抓住了一个机会。他见梁齐的陌刀被长戟牵制住,便迅速调整戟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梁齐的胸口拍去。梁齐虽然反应极快,但陌刀和障刀毕竟难以同时抵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戟的横着拍向了自己的胸口。。 “噗!”一声闷响,梁齐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无力地倒在了擂台之上。楚江槐则收起长戟,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四周,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赢了,但他没有过多的庆祝,有的只是心惊。 他惊叹梁齐的武艺,他的成长,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受伤,虽然都是小伤,但却还是让他懊悔。 他还是轻敌了,在最开始和中间他都小看了梁齐的刀法 ....... (求求了,送点免费的礼物把,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第38章 游京都 苏温言看见梁齐落败倒在擂台之上,于是直接起身,脚踏地面,腾空而起,几步便飞到了擂台之上。 苏温言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而是先为梁齐封住穴位止血。 身后的楚江槐见到苏温言,一边行礼一边开口说到:“楚江槐,参见殿下。” 苏温言转头看了楚江槐一眼,而后开口说道:“很期待和你的比试。” 楚江槐听见苏温言的话,再次复行一礼,而后开口:“还望殿下多多指点。” 苏温言没有回话,而是将梁齐抱了起来,然后脚下轻点飞上了看台。梁齐的护卫随从本来紧张的想要上台查看自家公子的情况,但看见北辽世子出手后便放心了下来。 淮安看见苏温言又一次上了擂台,并且是飞上去的,她拉着自家皇姐的手,蹦蹦跳跳的说到:“哇,姐姐快看苏公子会飞耶。”云霁看着自家妹妹,笑着轻声开口说到:“傻淮安,那是轻功。” 淮安听见自家皇姐的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道:“那苏公子会飞的轻功。” 云霁听见这里,不禁莞尔,她温柔的揉了揉淮安的头。 一旁等候的御医这时候被苏温言搞得愣了一下,而后转头看向了太后。 太后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没事的,就交给苏世子吧。”听见太后萧楚湘的话后,太医们才安心了下来。 苏温言将梁齐抱了上来后,便交给了七爷。杜若海看见梁齐受了伤在一旁开口骂道:“嘿,那个姓楚的下手这么狠,不信我要找人收拾他一顿。” 苏温言在一旁开口说到:“对方已经是留手了,况且武艺比试,受伤在所难免,没事这点伤很快就好得起来。” 杜若海听见这里疑惑的开口说道:”啊?梁齐这小子都伤成这样了还是小伤呀,那我还找人去收拾他吗?“ 苏温言用手用力拍了一下杜若海的头,而后笑骂道:“你不相信楚江槐,还不相信我吗?放心不会有事的,至于楚江槐呢,后面我亲自收拾。” 杜若海听见这里,脸上的愁绪瞬间清空,而后笑着说道:“那感情好啊,言哥儿那你得好好给梁小子报仇。” 苏温言没再理会杜若海,而是转头看着七爷而后问道:“七爷,问题不大吧?” 唐冉点了点头说到:“问题不大,那个楚江槐最后一下收着力的,只是将梁齐这娃娃震晕了过去,无碍的,晚上便可醒来,七日便可痊愈。” 苏温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就好。”苏温言是相信唐冉的医术的,七爷年轻的时候,跟随一个医术大家学习了一身的医术本事,那人不仅会医术,还会暗器,毒药等手段。七爷也全都学了过来,如今他的一身医术在乾朝也是能排上名号的。 “那便劳烦七爷照顾了。”苏温言开口说道。七爷摇了摇头,说道:“殿下无需多言,这是老奴分内之事。” 将梁齐交给七爷后,苏温言便又将目光转回了台上。 下方的比试还在激烈的进行着,楚江槐和梁齐比试的擂台也被收拾出来了。在有过梁齐与楚江槐的比试后,宋瑾便觉得其他的比试稍显逊色。不过虽然激烈程度比不上梁齐与楚江槐,但还是有几个十分出众的选手。 比赛就这样飞快的进行下去,很快十六个擂台第一轮的比试便完成了。北辽昨日的八人除了梁齐与杜若海没进第二轮,其余的人都进入了第二轮。 杜若海下台之后,笑着来到苏温言身边开口说到:“哎哎,言哥儿,你看到刚才我的英姿没有,是不是很帅呀?” 苏温言瞥了他一眼,而后开口说道:“你是说被对面追着打?还是被对方踢屁股一脚踢下擂台然后脸着地?” 杜若海听见这里,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而后扯起嘴角,说到:“咳咳咳,言哥儿我们不聊这个了,等一下我们去逛一下琼京怎么样?” 苏温言略微思考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那我把他们几个也叫上?”杜若海说道。苏温言开口回答:“可。“ 杜若海听见这里,便屁颠屁颠的跑去叫陆涛他们了。比赛结束后,苏温言便带着雅竹沈虎出了皇宫,在门外等着杜若海他们,他们需要去取回自己的武器。 而薛贵,齐国忠回到了龙骧卫,七爷则是带着梁齐回王府休养。 苏温言在门口等候着几人,没一会便听见身后传来了杜若海贱贱的声音:“言哥儿,想我们没。“ 苏温言不搭理这个大傻子,身后的几人向苏温言行了一礼,苏温言点头示意。 就这样一群人开始在琼京内城逛了起来。 ...... 琼京,这座全天下最繁华繁华的城市,被一条宽阔的河流——琼河所分割环绕。琼河波光粼粼,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蜿蜒穿越城市,将琼京分割为两岸。河面上,游船如织,画舫轻摇,船头船尾都挂着五彩斑斓的灯笼,与两岸的灯火相互辉映,构成了一幅流动的繁华画卷。 每当夜幕降临,琼河上的游船便开始了它们的夜航。船上的才子佳人,或吟诗作对,或抚琴吹箫,欢声笑语在夜空中回荡。船舱内的灯火通明,光影斑驳,将人们的面庞映得如诗如画。河岸两旁的楼阁里,也传来了丝竹之声,与船上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首动人的夜曲。 琼京的建筑风格独特而宏伟,既有唐代(这个世界的架空朝代)建筑的磅礴大气,又有其独特的创新之处。琼京的皇宫,巍峨壮丽,金碧辉煌,琉璃瓦在月光下闪耀着莹莹的光芒。宫殿的檐角高高翘起,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花纹,每一处都体现了工匠们的精湛技艺。街道两旁的商铺和民居,也尽显繁华与精致,红墙绿瓦,雕梁画栋,每一处都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气息。 琼京的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与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车轮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首热闹的市集之歌。虽已入夜,但却丝毫不影响这里的繁华,甚至在内城之内隐隐超过白日的热闹。街道两旁,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丝绸、瓷器、玉器、茶叶等应有尽有,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贾和游客。 这些商贾不仅来自乾朝各地的商贾,还有来自异邦的游商,这些没有固定商店的游商们都被统一安排在的西市里面。他们奋力叫卖着,吆喝着,向过往的行人介绍自己的商品。 苏温言几人走在街上,看着繁华的琼京,心中生出一丝不真实的感觉。他们一路行来,走过几千里路,看到太多流离失所的人,也看到太多惨剧。就连北辽最繁华的辽阳府,也时常会有人饿死在街道上。 这不是北辽管理不力,是真的没办法管到那些黑暗的地方。大乾上下,乞丐,棍夫几百万,靠北辽一方万万管不了的。 众人的心里只感觉,这里的繁华不知建立在多少百姓的尸骨之上。 他们在琼河边漫步,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江湖上奇人异事表演杂技,不时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喝彩声。 河岸两旁的楼阁里,也传来了丝竹之声,河中游船上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首动人的夜曲,为琼京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浪漫与神秘。 一行人听着这些舞曲,心中的烦恼也被这歌声抚平。苏温言仔细观察起河中的游船,只见每一艘游船的船身修长,线条流畅,木质船体经过精心打磨,呈现出温润的光泽。船头微微翘起,仿佛要破浪前行,而船尾则轻轻摇曳,随着水波荡漾。 船上的装饰极为讲究,船檐挂着精致的灯笼,灯笼上绘着花鸟鱼虫,色彩斑斓,与河水相映成趣。船舱内,布置得雅致而舒适,铺着柔软的垫子,摆放着精美的茶具和书籍,供游客品茶、读书,享受片刻的宁静。 河面上的游船种类繁多,有豪华的世家游船,也有简朴的民间画舫。世家游船上,船身的每一处都雕刻着繁美复杂的图案,每一处都是工匠精心雕琢而成。游船之上,舞女随着歌声迎风翩翩舞动,丝竹之声悠扬,士子佳人们身着华服,吟诗作画,享受着尊贵与奢华。而民间画舫上,则更加随意与自由,游客们或谈天说地,或欣赏风景,或品尝美食,享受着琼河带来的欢乐与惬意。 在琼河的游船上,总少不了那些娇艳如花的花娘们的身影。她们或身着轻纱,或披着锦绣,每一个都如花似玉,婀娜多姿。花娘们的妆容精致,眉眼如画,唇红齿白,笑起来如同春风拂面,令人心醉神迷。 她们不仅容貌出众,更擅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在游船上,花娘们或抚琴弹唱,或挥毫泼墨,或吟诗诵词,她们的歌声婉转动听,琴声悠扬悦耳,诗词歌赋更是让人拍案叫绝。她们的存在,为琼河的游船增添了几分柔情与韵味。 花娘们性格各异,有的温婉如水,有的热情如火。她们与游船上的世家公子互动交流,才子吟诗作对,而那些花娘则是为才子们斟酒,而后时不时发出赞美的声音。 在这繁华的琼京,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无论是河面上的游船,还是街道上的行人,都展现出了这座城市独特的魅力。 但这只是表象,这里仅仅是琼京的一角,这里的繁华建立在底层的尸骨之上。 苏温言等人在琼京的街道上游玩了一番,买了许多精美的小玩意,和一些异域的珠宝首饰。 就在众人游玩的时候,街道尽头,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骏马之上,一个面容憔悴,风尘仆仆的士卒手中拿着一个令牌,背后背着几个旗帜。 苏温言一下子便认出来了,这是八百里加急的驿卒。一下子,苏温言开始思考了起来,究竟发生了何事需要八百里加急,难道是边关出事了?还是说南越的徐元禄出事了? 苏温言身后的众人都是北辽出身,自然知晓这是八百里加急,他们讨论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过讨论了一会过后,杜若海便开口说到:“哎,管他这么多干什么,该知道的时候自然能知道,不能知道的,就别去想知道。” 众人都很认同他的话,而后都点了点头,苏温言也开口说到:“好了,都别想了,今日咱们去抱月楼好好喝一杯,本世子请客。“ 众人一听去抱月楼,还是殿下请客,一下子眼睛便绽放出了光芒。特别是杜若海,他搂着苏温言看向身后的众人说到:“走吧各位,咱们去一睹这京城第一楼的风光。” 众人也是哈哈的笑出了声音。 抱月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也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曾有万两黄金不入楼的说法。抱月楼不仅仅是一栋楼,而是包含了几十艘花船,和几栋五层的高楼,共同组成的抱月楼。至于为何取名为抱月楼,则是抱月楼所在的位置是琼河之中一个转弯的地方,每到夜晚明月便会倒影在水中,而抱月楼的几个高楼和游船就如手掌般将月亮围与水中,这便如同抱月一般。 而抱月楼在最繁华的路段,最繁华的位置。苏温言等人到的时候,门外还有很多打扮娇艳的花娘在大街上挥舞着手中的手帕,或说些有辱斯文的话语。 苏温言等人是第一次来,再加上几人的打扮都很自然朴素,自然没人认识他们。不过花娘们没有以貌取人,在京城中,随随便便都会遇见几个官员,所以他们也不能保证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有钱人。 在花娘的带领下,他苏温言一行人走进了抱月楼中。而这时抱月楼的女东家也从楼上缓步走了下来,而后在苏温言的身前行了一礼开口说到:“民女墨月,见过殿下。” 第39章 抱月楼 眼前这位自称墨月的女子,这位年近三旬的青楼东家,如同一幅画家精心绘制的仕女图,既蕴含着书香门第的典雅,又散发着成熟女性的独特韵味。 她的名字如同她的气质一般,深邃而神秘,仿佛那夜空中最明亮的月牙,静静悬挂在苍穹之上,洒下柔和而迷人的光芒。墨月的模样精致,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岁月的雕琢,显得更为优雅而动人。她的眼睛如同秋水般清澈,却藏着深深的智慧。 她的衣裳以淡青色为主,那是一件精致的襦裙,上衣短而贴身,线条流畅,展现出她曼妙的身姿。裙子则长至脚踝,轻盈飘逸,如同山间流水般婉约。裙摆处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寓意着吉祥与美好,为她的整体造型增添了几分雅致。 墨月的头发被精心梳理成一个高高的发髻,上面插着一支翠绿色的玉簪,既显得高贵又不失妩媚。她的耳环和手镯也是同样的色调,与衣裳相得益彰,彰显出她独特的品味与气质。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悦耳动听,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与放松。她的笑容如同春风般温暖,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苏温言看着眼前这个年近三旬的美妇人,开口说道:“欧?你认识我?” 墨月风情万种的笑着说道:“自然是认识殿下的,那日殿下闹市斩贼之时,草民有幸见过殿下真容,更何况殿下一首诗词名震京城,草民如何不晓得。” 苏温言听见对方的回答,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道:“那现在可有上等的包厢给我等?” “殿下来玩,自然是有的。奴家这就为殿下安排。”墨月开口说道,她的话音落下,便给苏温言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后苏温言点了点头。 就这样墨月在前面引路,而苏温言等人跟随她的脚步向抱月楼中走去。 几人走进抱月楼,才真正感受到这个销金窟的繁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雕刻精美的玉石屏风,其上镂空着鸟兽飞禽的呈祥图案,仙鹤盘旋,鸳鸯戏水,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屏风中飞出。屏风后,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厅中陈设着各式名贵的家具,每一件都是匠人精心雕琢而成,无论是木料的纹理还是镶嵌的宝石,都散发出精致的光泽。 大厅中央,许多富商和达官显贵在中间吟诗作对,喝酒赏花。在大厅的中央,有个池塘,而后中间是一个用大理石制成的平台,平台之上歌姬舞女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口中同时吟唱出动人的歌曲。平台四周的池塘里,朵朵荷花盛开,争奇斗艳,池中鱼儿欢快游动。 亭中,不时有达官显贵搂着身姿曼妙的少女向一边的厢房走去,不时嘴中说些有辱斯文的话语,而少女则是娇羞的附和。 他们一边向里面走去,一边观察着四周,显然他们在北辽没有见过如此繁华的青楼。饶是见识最广的杜若海也不由发出感慨:“这抱月楼真是人间仙境。” 燕沛淮与章昭这是用折扇捂着脸,口中连连说到:“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他们一边说,一边摇头。 陆涛则是看着燕沛淮河章昭两人,不时将眼睛从折扇后露出,讥讽到:“你们两个呆子,有色心,没色胆啊?” 两人则是红着脸,辩论到:“我们这是在观察有无群臣在此作乐,以后好参他一本。” 严嵬则是开口说到:“别理他们两个,上次在北辽请他们和花酒他们进去,连姑娘的脸都不敢看。” 众人听见还有这事,都纷纷凑到严嵬的身边,打听着具体细节。而章昭和燕沛淮则是在一旁努力争辩着。 大厅的四壁挂着精美的刺绣和书画,刺绣上绣着四季花卉和珍禽异兽,每一针每一线都细腻入微,色彩鲜艳而不失雅致。书画则多为名家之作,或山水、或人物、或花鸟,每一幅都蕴含着深深的意境,令人沉醉其中。 众人打打闹闹间便随着墨月走上五楼。 抱月楼的楼梯更是别具一格,它是由上好的金丝楠木做成,每一个阶梯之上都雕刻着不同的飞禽图案,而它的扶手之上镶嵌着宝石和珍珠,每一步踏上去都仿佛走在云端之上,轻盈而飘逸。沿着楼梯而上,便来到了各个雅致的厢房。 而后,墨月打开一间包厢,对着苏温言等人行了一礼,而后说到:“诸位里面请。” 苏温言点了点头,带着众人走了进去,几人依次坐好。 苏温言开口说到:“今日东家尽管为我们上抱月楼最拿手的菜。” 墨月听见这里拍了拍胸脯说到:“殿下放心,奴家一定安排妥当。”苏温言点了点头。 待墨月走后,门外进来了一群莺莺燕燕姑娘,她们在几人面前行礼一礼,而后分别坐在了众人的身侧,为他们斟酒。 ...... 另一边,八百里加急的骏马跑过城中大道,一直跑到宣德门下,而后出示了手中令牌,便在凤翎卫的带领下飞快向垂拱殿跑去。 他的靴子踏在汉白玉石砖之上发出咯咯的响声,此时已是夜晚,宫道之上除了巡逻的士卒与宫女太监便没有人了。靴子踩在石砖上的声音回荡在宫中,传得很远很远。 大约一炷香时间,驿卒便在带领之下来到了垂拱殿外,王善看着眼前的两个士卒出手阻拦,他开口说到:“何事如此慌张,莫要打扰陛下批阅奏折。” 驿卒连忙上前扯着嘶哑的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开口说到:“陛下,南越八百里加急,徐元帅有急报呈上。”话语落下之后,驿卒扑通一声倒在了门前。 殿中,宋瑾正在萧楚湘的帮助下批阅这几日的奏折,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的声响,不等穿好鞋子便跳下床榻跑了出去。 贾公公跟在身后,帮宋瑾将殿门推开,映入宋瑾眼前的是一个身穿薄甲,内穿红色衣袍的人,他的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样子,头发也变成了一股股的。裤子已经被马鞍磨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洞。 宋瑾走上前去,对着王善吼道:“快去给朕叫御医。” 王善领命飞快向御医所在的翰林医官院。宋瑾走上前去,将驿卒手中的信封拿了起来,而后撕开。 宋瑾只是扫了一眼,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而后信纸缓缓的飘落到了地上。 第40章 军报 殿中,萧楚湘察觉到宋瑾的不对劲,而后便从殿中缓缓走来。她走到宋瑾的身边,轻轻开口说道:“管家,怎么了?“ 宋瑾听见一旁萧楚湘的声音,才从愣神之中回过神来,而后他僵硬的转过头,看着萧楚湘开口说道:“徐元禄,败了。“说完这句话,宋瑾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萧楚湘听见这里,心中也是一惊,而后弯腰捡起地上的信纸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萧楚湘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信上说徐元禄败了,但却没死,现在正在宁吉重聚兵马,不过一同出征的九万兵马,现如今只剩4万,这着实没让萧楚湘想到。按照信上所说,南越叛军有二十万人,而且有些军队居然有朝廷的制式铠甲和兵器。 一开始徐元禄带兵只认为是普通的平叛,这些叛军也只是有一些破旧的武器,不可能有甲胄。一开始双方交战的时候确实是这样的,在第一次交锋,徐元禄带兵将叛军杀得丢盔卸甲,歼敌一万人。而后徐元禄兵分三路,派军分别围剿河东,章家,武杭一带的叛军。 一开始三方都很顺利,各个歼敌都不少。刘辉,和李程两队人马掉以轻心,在追敌之时被叛军围堵。而后被叛军断了粮草,之后全副武装的叛军将两人各带的一万人全歼。而后徐元禄在福禄平原与叛军对垒,手中的七万人马对对方的十二万人马。 双方对峙几天后,徐元禄派王征领兵兵三万对对方中军发起进攻,而后徐元禄带兵从右侧袭扰。在进攻之时,对方诈败,王征掉以轻心,追击过深,被围困饮马坡,徐元禄带兵驰援被埋伏,而后兵败。 萧楚湘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心中也是一惊,南越的叛军居然能够拥有朝廷的武器,这是萧楚湘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稍微稳定了一下心深,而后看向贾公公开口说到:“给本宫将萧相和诸位尚书和各个国公叫来叫来垂拱殿议事。” 贾公公行了一礼,带着几个太监便向宫外跑去。 萧楚湘看着身旁的宋瑾,轻声安慰道:“无碍的官家,还来的急。” 宋瑾也从失落的情绪中慢慢缓了过来,而后转头对自家母后说道:“我知道了母后。” 而后两人重新走回了垂拱殿中。 ....... 半个时辰之后,十几位朝中重臣陆陆续续来到了垂拱殿。 他们一进垂拱殿便感受到了一股压抑的气息。十几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敢第一时间出声。 凤椅之上,萧楚湘面带冷色开口说到:“诸位可真是我大乾的肱骨之臣啊。”虽是赞美的词,但其中的冷意已经不言而喻。 十几位大臣都被萧楚湘的气势所震慑住了。 这时候,萧良臣走上前,开口问道:“太后,官家,不知这么晚叫我等前来所为何事。”萧楚湘冷哼了一声,而后让贾公公将案桌上的信递给了萧良臣。 萧良臣从贾公公手中接过信件慢慢看了起来,他越看越心惊,额头上开始慢慢出现汗水。 在他身后的十几位大臣,看着萧良臣的脸色越来越白,心中不禁有了不好的猜测。 萧良臣看完之后,又递给了身旁的卫国公,卫国公倒是没有太大的表情,但心中也翻涌起情绪。 而后信件慢慢交给其他人。萧楚湘与宋瑾就在椅子上冷眼看着下方的群臣。特别是盯着工部尚书李邦昌,与兵部尚书刘存寿。 这两人看见信上的内容,脸都吓白了,身上的汗水止不住往外冒,手中的东西如同火炭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烫手。 苏谨谦看到信上的内容,心中不禁叹息,如今的大乾确实已经腐烂不堪了,是时候要做出改变了。 待所有人都看完后,宋瑾开口说道:“诸位有什么看法?”他的声音很冷,如同冬日里的寒风。 下方群臣没有人敢开口说话。萧楚湘扫视了下面一眼,开口说道:“那既然都没人说话,那本宫就来一个一个问好了。”她又看向刘存寿开口说,“刘尚书,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呢?” 刘存寿听见自己的名字,身体抖了一下,而后开口说到:”回禀官家,回禀太后,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先派兵驰援成国公,以解宁吉被围之险,而后在讨论兵甲之事。” 萧楚湘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道:”那你看应当排谁合适?”萧楚湘冷冷的看着他。 “臣认为,应当派赵国公带羽翎卫的三万人马前往。”刘存寿开口说道。 赵国公泰禾听见自己的名字开口说道:”臣愿领兵前往。“ 萧楚湘和宋瑾听闻秦禾带领羽翎卫前往,心中暗自想到:如今这时候还是想的是自己人前去。 “其他爱卿的想法呢?”宋瑾开口问道。 卫国公辛稼轩也站了出来说到:“陛下,臣愿翎章台卫前往。” 卫国公身后,刘存寿开口说到:“殿下不可,卫国公身上还有伤病,若让卫国公前往,恐会让国公徒增伤病。” 刘存寿话音落下后,身后的一众大臣纷纷开口附和到:“对呀,还是让赵国公去吧。” 一时间垂拱殿中便嘈杂了起来。 宋瑾与萧楚湘在台上冷冷看着下方,下方一众大臣和国公之中,只有苏谨谦,辛稼轩,冯景云,萧良臣四人人不是与七大世家一路,其余的人或多或少都站在世家身边。 萧楚湘与宋瑾无奈,只能开口说到:“如此,那便由赵国公领兵前往,其他事宜就交给你们商议。” 下方群臣开口说到:“官家圣明,太后圣明。” 萧楚湘又扫视了群臣,而后开口说道:“既然这事商议完了,那么就该下一件事了。”说到这里萧楚湘将目光移向李邦昌,而后继续说道,“李尚书,该你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李邦昌听见自己被点名,出列连忙下跪说到:“臣冤枉啊,这事绝对不是臣做的,一定是其他人做的。” 第41章 问责 萧楚湘看着跪下的李邦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宋瑾则是满脸怒容,胸中一口闷气无法疏通。 萧楚湘在椅子上不怒自威,她冷冷的看着下方,而后开口说道:“那依李爱卿所言,你认为是谁的问题呢?“ 李邦昌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他的额头流下一道道汗水,内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对策。 “臣弹劾李邦昌,勾结叛匪,祸乱朝纲,望官家太后将李邦昌斩首示众,以安朝纲。”李邦昌听见这个声音,顿时感到不妙。宋瑾和萧楚湘两人随着声音转头看了过去。 说话的人是站在队伍最后的梁国公,苏谨谦。一时间整个垂拱殿的人都有些错愕,平时独善其身,党争之时也从不站队的梁国公今日罕见的弹劾起人来。 今日的苏谨一改往日温和谦逊的风格,变得言辞犀利且狠辣了起来,他出列往前走了一步,而后怒目看着李邦昌,开口说到:“李尚书真是一个好上司呀,对工部的监管也是独有建树,这朝廷的装备也能让叛军得去,说明李尚书为让天下工匠都有技艺可用,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呀。” 李邦昌脸色得通红,看着面前的苏谨谦,不知怎么反驳。叛军有了朝廷的武器,想到的肯定是户部出现了奸细,户部有人在卖国。而他作为户部最高的长官,理应第一个被怀疑,但李邦昌生平一向小心谨慎,坐在户部的位置上已经是他的最大的愿望。如今早已实现,犯不着在去冒险担一个叛国的罪责。 苏谨谦转头看向宋瑾与萧楚湘,而后又上前一步,再次作揖而后开口道:“臣苏谨谦弹劾李邦昌,勾结叛匪,祸乱朝纲,望官家太后将李邦昌斩首示众,以安朝纲。”他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 待众人反应过来后,他们纷纷开口说到为李邦昌辩解。砍头是不能的,党争向来如此,先将对方的罪名往大的说,罪罚也往大的说,而后双方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一番,达到各方都满意的局面。 至于其中有多少替罪羊,有多少枉死之人,这和他们这些身处高位的人又有多少关系呢?只要自己不死,被降的官职早晚又是自己的,自己手下早晚又会门生遍布。 一时间下方嘈杂了起来,一个个都出列为李邦昌辩解。 礼部尚书孙元良上率先前行礼,而后开口说到:“臣认为梁国公此举不妥,在未证据确凿之前,只凭人口不能为李尚书定罪,臣认为应当好好彻查此事,将真正的凶手一一找出,以正国法。” 而后刑部尚书,王甫也开口附和到:“臣认为确应如此,若官家只凭信上只言片语便将劳苦功高的李尚书下狱,那国法何在,臣认为应当彻查此事。” 两人开口说完后,其他几位尚书也纷纷附和,不少国公也同时站在了李邦昌这边。 吏部尚书魏林开口说到:“陛下,臣认为李尚书虽有错但罪不至死,在没查清楚之前胡乱决断恐引朝中动荡。”魏林这一句话有些逼宫的意味。 苏谨谦听见这里,上前一步开口说到:“魏尚书,你说此话是在威胁陛下吗?” 魏林躬身行礼对宋瑾说到:“臣绝无此种想法,臣只是劝谏陛下不能仅凭一张信纸便随意断定他人生死,这还有国法吗?” 萧楚湘与宋瑾看着下面的一幕,他们无可奈何,若是不顺从他们的意愿,那明日这朝堂便别想在继续运转了。 到时候这奉天殿外,不知道多少朝臣要以死劝谏,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骂他这位官家。 萧楚湘面色如常,像是没事一般看向了萧良臣,萧良臣会意,而后出列,行礼说到:“臣认为此事却要彻查,但李尚书也得问罪。此事毕竟是军械泄露,那便和户部脱不了干系。臣认为应当将李邦昌革职彻查,待陛下派人彻查出结果后,再定夺罪责。” 李邦昌等人听见革职二字后,也是松了口气,只是革职而已,自己之后还是尚书,至少不是杀头流放。至于定夺罪责,自己没做过便没有罪责,最多是一个御下无方。 宋瑾与萧楚湘对视一眼后,随后宋瑾开口说到:“那此事便依萧相所言,李邦昌听旨。” “臣在。“李邦昌上前一步,行礼说道。 “即日起李邦昌革职在府,不得出府,待此事彻查之后再做定夺。”宋瑾开口说道。 “臣遵旨。”李邦昌拜谢接旨。 而后宋瑾有看向台下众人开口说到:“那诸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彻查此事?” 台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此事本就是他们不占理,若是他们再次开口推荐自己的人上去,那必定更加落人口舌,于是众人都齐齐闭口。 第42章 监察司 萧楚湘扫视了下面一眼,见下面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而后转头看向宋瑾点了点头。宋瑾会意,而后看向下面,带着怒气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不说,那朕来说。” 宋瑾稍微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说到:“此事就交给韦炜去办,王甫你们刑部也得听命。” 下方的众人听见韦炜这个名字,一时回过味儿来,当初安排人手去接待苏温言的时候,大家都想让自己的人去提前接触苏温言。但官家力排众议,指定韦炜去,当时他们还在想为什么排韦炜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原来是韦炜这个礼部侍郎,已经拜在了官家门下。 众人侧目看向礼部尚书孙元良,孙元良则是一脸无奈,他当时也是彻查过韦炜的事迹,确保此人和官家没有关系的,却没想到此人隐藏的这么深。 宋瑾看着下方的各部大臣,开口继续说到:“诸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下面的诸位大臣齐齐拜了一礼,而后齐声开口说道:"官家圣明。“ 见下方诸位大臣都没有异议,宋瑾便转头看向贾公公,而后开口说道:“贾公公拟旨吧。” 贾公公行了一礼,而后拿出一个诏书,而后开始按照宋瑾的话写到:“即日起,命礼部侍郎韦炜组建监察司担任监察司指挥使,彻查户部军械泄露之事,其余诸部皆不得阻拦,违者可斩。“ 下方一时间有些激动,这好像和一开始的不一样,不是只是彻查军械一事吗?这个监察司又是什么东西,不过目前看来好像还是以军械为主。但有了这个监察司之后,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但诏书已下,他们也不可能阻拦,只能在监察司这个事情上做点手脚。将一切都想通之后,他们齐齐躬身行礼,而后开口说道:”官家圣明。“ ....... 待诏书拟写完成之后,宋瑾命贾公公连夜送去。此时韦炜院中还是灯火通明,他正在书房之中看着手中的信件,这是宋瑾之前派人送来的。 韦炜虽为礼部侍郎,但他的家只是内城的一个两进的小院子,里面除了几个丫鬟婆子,就只有他的妻子韦秦氏不到十人而已。 当韦炜还在书房看着手中的信件之时,贾公公已经来到了院子大门外。守门的老仆见是宫里来的公公,连忙跑到书房中禀报。 韦炜听见老仆说门外有个头发花白的公公,连忙起身迎了出去。来到门口,韦炜见是贾公公后,脸上带笑容开口说到:“公公今日这么晚了来到寒舍,是有何时呀?” 贾公公看着韦炜,脸上堆积起笑容,而后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到:“韦侍郎,咱家先恭喜你了,这陛下啊给你升官了。” 韦炜一时间愣了一下,这好像自己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功劳吧,这升官一事何从说起呢? 贾公公看见韦炜还在愣神,于是开口说道:”韦侍郎,来接旨吧。“ 韦炜听见接旨两个字,才从愣神中缓了过来,而后跪拜接旨。 贾公公也开始宣读诏书上的旨意:“即日起,命礼部侍郎韦炜组建监察司担任监察司指挥使,彻查户部军械泄露之事,其余诸部皆不得阻拦,违者可斩。” 当韦炜听见监察司三个字时,他再一次愣住了。贾公公微微轻咳一下,而后小声开口说到:“韦指挥使,接旨呀。”韦炜这才反应过来,而后开口说道:”臣韦炜接旨。“ 看着接旨的韦炜,贾公公露出了微笑,而后开口说道:”那就恭喜韦指挥使了。“ 韦炜连忙说道:“托公公的福。”而后一边从怀中摸出十两银票,不露声色的塞到了贾公公的手中,贾公公看着手中的东西,脸上的笑容更胜,而后开口说到:“那咱家就不打扰韦指挥使了。” “我送送公公。”韦炜连忙说道。 就这样,两人走出了院子,待将贾公公走远之后,韦炜才叹了一口气。而后目光复杂的看向皇宫的方向,待他的妻子秦妱推了推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韦炜拉着自家妻子的手,走进了院子里,待将妻子哄睡之后,韦炜又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看着桌上的两个东西,韦炜不由苦涩起来,而后又重新燃起斗志。 桌上的两个东西,一个是宋瑾给他的信,信上写出了有人将朝廷的军械送给或者买 给了叛军,要让他彻查朝野上下与叛军勾结之人。但只能暗中,不能放在明面上,以免打草惊蛇。 而另一个就是诏书了,监察司三个字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回想起十几年前自己的雄心壮志。 那一年他只有二十岁,才刚刚及冠,与他的同乡贺玉白同时考上进士,金榜题名。他们抱着扫除朝廷奢靡腐烂的风气入朝为官。一次次写折子,上书痛骂如今的风气,想要一扫朝中颓势,但却一直不见声响,无人支持。 之后,有一日贺白玉找到他,说他要以死劝谏,要在宣德门下以死明志。韦炜劝了,但贺玉白与他说:“我读书为官,只为天下百姓,只为朝中清明,只为心中一口正气。若我不说,那还要等到何时才会有人去说。若言辞不足以唤醒群臣,那便以血溅轩辕。” 韦炜知道他的心意已决,拦不住的。他也在想,若贺兄真的将他们唤醒,那是否他可以有更大的作为。 但是他错了,贺白玉也错了,群臣没有醒来,百姓也没有醒来,官家也没有醒来。他们只是被贺白玉的死惊吓到了,而后只是像看一条狗一样,让士卒将他的尸体清理干净。 韦炜是在乱葬岗找到贺白玉的,贺白玉是农户出身,京中没有亲友,只有韦炜这一个同乡。他将贺白玉的尸首找了回来,花钱买了一个棺材,找了一块地将他埋了。 一切都没有改变,甚至变得更坏了,上书之人都遭到了贬谪,或者流放韦炜也不例外。韦炜一边想着,泪水早已打湿了眼眶。 他觉得这一切都太迟了,贺兄看不见了,自己也没了年少之时的锐气,如今剩下的只有圆滑和明哲保身。他有了妻儿,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但他又想起了官家的话。 “你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就好。”随后他又想起了十多年前他与贺白玉意气风发的样子,想起了他那句话——我以我血溅轩辕。 韦炜看着手中的信纸和诏书,又抬头看向厢房,那是自家妻子睡觉的地方。他捏着手中的信纸和诏书,不自觉的越来越用力,直到手指发白,韦炜才长舒一口气。 他起身将手中信纸放在烛台上点燃,待烧成灰烬之后才肯放心。他又用盒子将手中诏书保存好,而后吹灭了烛台。 退出书房,韦炜将门关好,便向厢房走去。 来到床榻之前,看着妻子美丽的面容,嘴角不自觉挂上了笑容,而后他将外袍脱下,挂在架子上。 伸手将被褥掀开一角,而后钻了进去之后伸手环抱住了自家妻子。 秦妱感受到身后的温度,嘴角泛起笑容,而后伸出自己纤细的手掌,轻轻放在了韦炜略显粗糙的手背上。 韦炜环抱的力度稍微大了一分,就这样两人相拥入睡。 第43章 白日京城 抱月楼,苏温言一行人,一边吃着精致的美食,一边喝着抱月楼的美酒——醉月仙。醉月仙的口感和段玉烧不同,醉月仙更加清爽醇香,而断玉烧更加浓郁更加醉人。 如果要做比较的话,醉月仙更像江南女子那般温婉,而断玉烧则是北国女子那般热烈。同样都是上等的美酒,只是各有千秋。 一行人围坐在一起,一边聊着京城发生的趣事,一边欣赏着歌姬舞女动人心弦的表演。杜若海不时说出一些题目,让场中的其他人写诗,或者作对。一时间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众人说笑之间,便听见杜若海开口说道:“言哥儿,你也来一个。”众人随着杜若海的声音看向苏温言,苏温言见他们的眼中都散发出期待的目光也不推脱,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到:“待我思索一番。” 众人见苏温言答应了下来,都露出欣喜的笑容,而后整个包厢中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歌姬舞女,花魁都安静了下来。 苏温言开口说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待苏温言说完,堂中所有人都怔住了,这首词不同于文试之时苏温言所写的,若说那一首将边塞战争的残酷所描写的淋漓尽致。而这一首便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从边塞一下子来到了琼京城中,不仅写出了京城的繁华,同时也写出了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一旁记录的花魁红袖一时间忘记了记录,待回过神后,红袖不好意思的开口说到:“殿下,可以...可以在念一次吗?” 苏温言听见这话,点了点头,而后重新念了起来。这一次红袖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老老实实将词写了下来。 写完之后,红袖开口问道:“殿下这词可有名字?” 苏温言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到:“青玉案·元夕” 而后红袖将词的名字好好的写了上去。 这时杜若海开口说到:“言哥儿厉害呀,果然文采斐然呀。”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开口赞美,苏温言一一答谢,而后继续喝酒。 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而后继续吟诗作对,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欣赏舞姬曼妙的舞姿。 苏温言一行人喝到很晚才在抱月楼睡去。 ...... 第二日,当苏温言醒来之时已经日上三竿,昨日太晚便在这里找了一间房间睡了过去。待换好衣物后,便开始吃起抱月楼的早饭。 抱月楼的早饭也十分讲究,虽清淡,但味道也很不错。 吃完早饭之后,苏温言便离开了抱月楼,外面的街道上,没有了晚上的繁华,只有些小摊正卖着早饭。 苏温言昨日没有骑马,便和沈虎雅竹两人就这样在街道上散步。 清风拂过河边的杨柳,散发出春日柳树的香味,路边的小摊上,各式美食的香味与花朵的香味交加,冲撞着三人的味蕾。 刚刚在抱月楼的东西虽然好吃,但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那点东西根本不够他填饱肚子。 他随意在一家摊位上坐下,向店家要了三碗馄饨,三个肉饼,几个汤包才作罢。 苏温言对身后的两人说到:“来吧,都坐下好好吃点东西。” 雅竹和沈虎两人也没推辞,一左一右坐了下来。这段时间,沈虎已经知道北辽王府没这么多规矩,知道苏温言十分随和。每日沈虎除了和七爷习武,便是学习兵法。这段时间,无论是兵法还是武艺都大有长进。同时每日都有肉吃,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让沈虎原本瘦小的体格也越发壮硕。 很快店家便将吃食都端了上来,苏温言一口肉饼一口馄饨吃得不亦乐乎。沈虎吃相就更不必说了,本就是糙汉哪来的形象可言。而雅竹却是不同,她小口小口的吃着馄饨,就像大家闺秀一般。 若单论容貌与才华,雅竹确实当得上大家闺秀二字,一般的世家女子都不如雅竹。 三人就这样在路边的小摊上享受起了美食。 苏温言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百姓,只有与百姓一样,才能看到百姓的全貌。 在北辽的时候,苏翰翎便对苏温言说过,无论身处多高的位置,都需要脚踏实地,要知道百姓所需要的。 父王告诉过他一个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苏温言十分认同这句话,百姓如水,君臣如舟,舟行千里需要有水,而水流千里无需靠舟。 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此时已是日照三竿,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这里是内城,治安相比于其他地方是十分好的。街上不时有官家小姐带着一帮随从进入不同的商铺购买布匹,首饰。 一些贩夫走卒也叫卖着自己的货物。这里不是西市,没有异邦的商贩,但却还是会有异邦的人在街上闲逛。 春日的阳光照耀在青石砖上,散发出点点金光。琼河之上,画舫与游船此时也游动了起来。不时有才子佳人踏上一艘游船,沿着琼河欣赏着琼京的风光。 此时苏温言只感觉岁月静好,这里没有边关的刀光剑影,只有春日和煦的阳光。没有战马士卒的嘶吼,只有画舫中琴瑟的美妙声音。这一切都如同梦境一般。 待三人都吃饱喝足后,苏温言便继续带着他们游逛京城,享受与昨日不同的景色。此时的繁华更多的是百姓的繁华,白天的一切都是百姓可以参与的。 这一切都不同于夜晚,夜晚的繁华是属于达官显贵们的。街道两旁的酒楼里,陆陆续续有人进入,茶楼,戏院等地方,早已人满为患。 苏温言在路上还听见昨日自己所做的诗词,已经开始在京中流传,这些肯定是抱月楼为了宣传所做的。苏温言也毫不在意这些,昨日既然已经写了那首词,便知晓会被传播出去。 这样也好,自己的名声可以更高一点,对之后的布局都会有所帮助。 三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明日便是武试第二轮,今日得好好放松一下,这京城还没有好好逛过呢,苏温言自己想到。 第44章 墨宝阁 京城外,自昨日宋瑾下旨之后,赵国公泰禾便连夜在京营之中点起兵马,率先向宁吉赶去。而户部和吏部也随后将民役与粮草抽调完毕,准备随后将粮草送到宁吉去。 羽翎卫走的十分隐蔽,京中只有少许人知晓徐元禄兵败被围的消息。一切的纷争似乎与京城的众人没有丝毫的关系。 内城中,苏温言一行三人在热闹的街道上走着,不时购买一些新奇的小玩意,三人就这样有悠闲的在城中闲逛。 三人漫步在街道上,琼京的繁华尽收眼底。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他们偶尔驻足观赏,或者低声交谈,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当三人街道上行走至一处名为“墨宝阁”的画坊前时,苏温言的脚步不禁放慢了。他抬头望去,只见画坊的幌子上写着“墨宝阁”三个大字,字体古朴典雅。门楣上挂着几幅画作,笔墨之间流露出浓厚的古朴气息。 苏温言微微颔首,示意沈虎和雅竹跟随自己进入画坊。一进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画坊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画作,有山水、花鸟、人物,画作有好有坏,各有不同,其中也不乏前朝或者如今书法大家的真迹。 苏温言漫步在画坊中,目光在画作间游移。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一幅山水画,感受着那细腻的笔触和流畅的线条。 其中一幅山水画尤为引人注目。画面上,远山如黛,层峦叠嶂,云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山巅之上,几株苍松翠柏傲然挺立,它们的枝叶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着岁月的沧桑。山脚下,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而过,水面波光粼粼,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镶嵌在青山之间。 画面中的水流被画家巧妙地运用水墨技法表现得淋漓尽致。水流之处,墨色深浅不一,浓淡相宜,仿佛能够听到溪水潺潺、波光粼粼的声音。水流两旁,几块嶙峋的石头若隐若现,它们或卧或立,形态各异,为画面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远处的天空被画家用淡墨轻轻晕染,呈现出一种朦胧而神秘的美感。天空中,几朵洁白的云彩悠然自得地飘荡着,它们与山峦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和谐而美丽的画面。 在这幅山水画中,画家巧妙地运用了水墨的干湿、浓淡、虚实等技法,将山水之间的神韵和意境表现得淋漓尽致。观者仿佛能够置身于这山水之间,感受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无尽的魅力。整幅画面充满了诗意和禅意,让人不禁陶醉其中,流连忘返。 苏温言被眼前的画作所深深吸引,待他回过神来,才看见画卷之上写有韩立舟这是韩载的字。苏温言这才想起,韩载不仅仅是文学大家,还是丹青宗师。他以前见过韩载的墨宝,自然看得出眼前这幅是真迹。 他着实喜欢这幅画的意境,于是开口向店家询问这幅画要多少银两。 店家带着欣喜的笑容,来到苏温言面前开口称赞到:“公子好眼力,这可是丹青大家韩载韩太傅的山水图真迹。也不贵,只需要这个数。”一边说着店家一边比出了五根手指。 苏温言挑了挑眉头,开口说道:“五百两?” 店家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拉长声音说到:“非也,是五千两。” 沈虎在身后听见五千两银子,一时间瞪大了眼睛,这得要他多少月的军饷才能买得起这幅画呀。 苏温言皱了皱眉头,价格有些高了,虽然他确实喜欢的紧,但五千两银子还是有些肉疼。 就在这时,墨宝阁的二楼缓缓走走下几个人来,为首的是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一边同一旁的掌柜交谈,一边审视这店内的布局,不时做出指点。 就在她观察店内布局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人穿的是一袭黑色的劲装,腰上挂着玉佩,外面搭着一个白色的狼裘,头发高束,身后跟着一个侍女和护卫。 她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发现这个男子是北辽世子苏温言,而后她便缓缓走上前去。 而后便听见了上面的那段对话,于是她在一旁开口说到:“没想到殿下光临本阁,真是有失远迎。” 苏温言听见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而后侧过头去,看见说话的是李氏商会的李若兰。 李若兰微微行了一礼,而后说到:“殿下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苏温言微微颔首,而后开口询问道:“这家墨宝阁是李氏商会所辖?”李若兰面带笑容,微微点头说到:“正是李氏商会的,殿下是看上本阁的墨宝了?” “确实如此。”苏温言点头回应道。 李若兰笑容更胜,于是开口说到:“殿下以后来我们李氏商会的任何店铺,所购物品一律只收七成。” 苏温言听见此处,有些犹豫,他又听见一旁的李若兰开口说到:“殿下是我们商会的贵人,若不是殿下那日所救,可能如今就没有李氏商会了。殿下不喜我们送礼,但这些小心意殿下还是收着吧,放心我们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苏温言见李若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能点头,而后开口说到:“那便有劳李姑娘了。” 李若兰听见苏温言答应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而后开口回答道:“不劳烦的,这是我们应当的。”而后他转头对着掌柜说道,“去将这幅画给殿下包好,送到北辽王府去。” 一旁的掌柜听见李若兰的话,向苏温言行了一礼,而后让小厮将画收好,而后亲自向北辽王府走去。 苏温言向着身后的雅竹开口说道:“雅竹,将银票交给李姑娘。” 雅竹从荷包之中,找出了三千五百两银票,交到了李若兰的手中。李若兰没有清点,转头便交给了一旁的小厮。 “殿下今日有空吗?可否赏个脸去尝尝碧水楼的佳肴。”李若兰看着苏温言开口询问道。 苏温言看向李若兰,想着今日承了对方的好处,再拒绝也不太好,况且今日本就没事,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若兰见苏温言答应了,笑面如花,开口说道:“那便多谢殿下赏脸了。”而后他转头向自己的丫鬟说到:“月荷,去碧水楼定桌好菜,备好美酒。” 月荷向苏温言和自家小姐行了一礼,而后出门向碧水楼走去。 “殿下,时辰还早,不如随我好好逛逛墨宝阁?民女也好为殿下好好介绍一番。”李若兰说。 苏温言微微颔首,开口说到:“那便有劳李姑娘了。” 李若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苏温言抬步向前走去,李若兰跟在苏温言一侧,落后半个身位。 墨宝阁的二楼与一楼不同,一楼全是丹青,而二楼则全是书法字帖。苏温言在李若兰的带领下,好好欣赏了乾朝和当朝的墨宝。 二楼的空间宽敞而静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让人不禁心神一宁。墙壁上,挂满了装裱精美的书法作品,或气势磅礴,或婉约细腻,每一幅都仿佛有着自己的特点与风格。 李若兰轻步前行,她的目光在字幅间流转,为苏温言细细解读每一幅作品的来历与作者。当朝的书法作品,或大气磅礴,笔走龙蛇,展现着当代书家的风采;或细腻入微,墨色如丝,尽显文人墨客的雅致。前朝的书法作品则更加古朴典雅,笔力遒劲,透露着历史的厚重与岁月的沉淀。 走过二楼悬空的廊桥,便来到了另一栋楼阁,这里摆放的都是各朝各代的杯盏或花瓶。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时代的风格。 有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飞禽走兽,有的则雕刻着美丽绚烂的花朵。 就这样苏温言在李若兰的带领之下,逛完了整个墨宝阁。 苏温言不由感叹说道:“墨宝阁之名确实当得起。“李若兰笑着说道:”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 时间飞逝,很快便到了正午时分,苏温言在李若兰的带领下来到了碧水楼。 第45章 第二日武试 一行四人来到碧水楼,在掌柜的带领下,来到了碧水楼的三楼,靠窗的包厢。四人就此入座,一边闲谈一边看着下方琼河的风景。窗外的湖面波光粼粼,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正午的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窗纱,洒在四人身上,增添了几分悠闲与惬意。 桌上,一道道精致的菜品陆续上桌,每一道都如同艺术品般令人赏心悦目。桌面之上有一道清蒸鲈鱼,鱼肉鲜嫩,入口即化,搭配着清淡的葱丝和姜丝,以及特制的酱料,让人回味无穷。蒸鱼的汤汁清澈透明,散发着淡淡的鱼香,与碧绿的葱花相映成趣,让人不禁食欲大增。 接着是一道红烧狮子头,色泽红亮,香气四溢。狮子头肉质紧实,口感醇厚,肥而不腻。酱汁浓郁,味道醇厚,让人一尝难忘。狮子头旁边还摆放着翠绿的青菜和金黄的玉米粒,色彩搭配和谐,令人赏心悦目。 然后是炒时蔬,碧绿的青菜搭配着鲜艳的胡萝卜和木耳,色彩鲜艳,口感爽脆。每一口都能感受到蔬菜的清新与甘甜,仿佛将春天的气息都融入其中。 最后是一道甜品——桂花糯米藕。藕片软糯,桂花香浓郁,甜而不腻。每一口都能感受到桂花与糯米的完美融合,仿佛将整个秋天的甜蜜都融入其中。藕片上还撒着一些桂花糖粉,增添了几分香甜与韵味。 四人边品尝着美食,边欣赏着窗外的湖光山色,享受着这琼京城的美好风光。 ...... 第二日,苏温言从床榻上起来,在雅竹等人的服侍下,穿戴好了衣袍。而后走出门去,上马向云武宫走去。 今日参加比试的人数少了很多,但昨日参加的人依旧可以前来观赛。 苏温言这次没有让凤翎卫带路,而是自己来到自己的位置上。杜若海今日来的很早,其余人也都先后来到了苏温言的身边,连受伤的梁齐今日也来了。 梁齐在两日前被打伤后,便在王府接受着七爷的精心调理,虽然现在不能用力,但是在人的搀扶下行走还是没问题的。 看台上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在官家与太后两人到场之后,比试正式开始了。 今日场中只有一个擂台,但比以往的大了十倍,这是为了方便今日的比武。 今日的第一场是甲青龙的九个依次比试。 苏温言看着下方,文青舟率先走上了擂台,而后上来的是其他世家子弟,其中有一个是江湖门派神刀堂的用刀高手。 三人上台之后,互相行了一个抱拳礼,而后摆好架势。神刀堂的高手率先出手,向着文青舟冲杀而去。他手中长刀挥舞,刀光闪烁,凌厉的刀风刮得人脸颊生疼。他的刀法精湛,每一刀都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让人不敢小觑。然而,文青舟却表现得异常轻松,他身形飘忽,仿佛与风共舞,每一次都能巧妙地避开对方的攻击。 世家子弟也不甘示弱,在半息之后便也来到文青舟的身侧,他打算与刀客一起先将文青舟淘汰。他手持长剑,剑法灵动而犀利。他试图寻找文青舟的破绽,但文青舟的身法实在太过玄妙,让他无从下手。一时间,三人之间的比武陷入了胶着状态。 然而,就在这时,文青舟突然动了。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神刀堂高手的身旁,一掌拍出,只见一道掌风呼啸而出,直接击中了对方的胸口。神刀堂高手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擂台之下。 世家子弟见状大惊,他没想到文青舟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然而,文青舟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身形再次一动,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长剑与青衫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世家子弟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中的长剑差点脱手而飞。他拼尽全力,想要稳住身形,但文青舟的攻势却如同狂风暴雨般连绵不绝。 最终,世家子弟也败下阵来,他喘着粗气,看着站在擂台之上的文青舟,心中泛起苦涩,他能感觉到,文青舟没有使用全力,但他依旧败了。文青舟则淡然一笑,收回了攻势,向两位对手拱手致意。而后收剑转身走下了擂台。 第46章 长戟撼山 文青舟很轻松便赢下了比赛,甲青龙第一组的比试便落下帷幕。而后上场的是甲青龙的第二组。 苏温言身边的邹北槐提着自己的长戟,缓步走向擂台。邹北槐的长戟名为“撼山”,此戟通体呈玄墨色,戟身线条流畅,优雅而犀利,透出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长戟之上,还染着一点点深褐色的东西,那是血液凝固之后,经历长时间的沉淀而来的颜色。 长戟的柄部盘旋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蛟龙。那蛟龙盘绕在戟柄之上,龙鳞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犹如真实的鳞片一般,闪烁着淡淡的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龙鳞熠熠生辉,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跃动。 蛟龙的龙头张开巨口,口中长戟的戟刃便从龙口之中延伸而出,形成戟尖。长戟的尖端,尖锐而锋利,闪烁着点点寒光,如同蛟龙的牙齿一般,锋利无比。 整柄长戟在邹北槐的手中散发出一种,能够撼天动地的威势,这种气势深沉无比,如同深潭一般。 另外两人,其中一人手持长刀,另一人手持长枪,三人都是长柄武器。 使用长枪的人是江南一代的武将之后,名叫常辛,是一个不太出名的年轻人。 而另一个使用长刀的人是,北辽有名的侠客。他名朱茂,苏温言曾经在北辽见过,此人刀法造诣不俗。 而朱茂手持的长刀也是不俗,长刀由玄铁锻造全长达到七尺三寸(210厘米)。刀身长度达到了二尺一寸(约70厘米),占据了长刀的主体部分。 刀身上,一道道精致的花纹雕刻得栩栩如生,它们或如流水般蜿蜒曲折,给刀身增添了些许美感,长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出点点寒光。 刀柄末端,一只虎头雕刻得栩栩如生,双目炯炯有神,仿佛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虎头的毛发根根分明,獠牙锋利,展现出猛兽的凶猛与霸气。虎头与刀柄的连接处,线条流畅自然,仿佛是一体成型,更增添了这把长刀的独特魅力。 刀柄上,同样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与刀身上的花纹相互呼应,形成了一种和谐统一的美感。这些花纹不仅增加了长刀的观赏性,更给朱茂提供了很好的抓握感,能够使他更好的使用长刀,使他在使用时能够更加得心应手。 三人成三角位置站立,互相都有三十步以上,三人互相抱拳行礼,而后摆开架势。 三人都没有贸然动手,而是在远处,踩着步伐,互相观察对方的弱点。一时间场面十分和谐,只有台上三人的脚步声在擂台上传出。 邹北槐了解自己,他不是以速度见长,而是有一身惊人的膂力。所以他的想法是以不动应万变,以力破万法。 邹北槐下盘向下扎去,他的双脚如同树根一样,牢牢的扎根在擂台之上,而后不再移动。 两人见邹北槐不再移动,而是摆出架势就在远处不动,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提着武器向邹北槐攻去。 常辛速度比朱茂快上一步,他的长枪如同蛟龙出海,瞬间刺向邹北槐的咽喉。邹北槐目光锐利,如同北境的天青鸾一般,死死的盯着对方。 邹北槐长戟一扫,便将来势汹汹的长枪给打断,只不过紧随而来的便是朱茂的长刀。长刀划过空中,爆发出一阵破空声而后便是一阵刀风刮过。 刀风如有实质一般,刮得邹北槐脸颊生疼,他继续挥舞长戟,在长刀划到他的颈部之前,将长刀震飞。 常辛,一枪不中,便又刺出一枪,邹北槐伸腿将长枪踢开,而后长戟旋转将常辛拍飞出去。 朱茂长刀被挡,他双手用力,想要将邹北槐压退,但当他使劲之时,他发现自己的力气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掀起一丝浪花。 邹北槐一动不动,双腿如同山岳一般,稳稳的扎在了原地。 邹北槐,双手微微用力,朱茂便感觉自己如同风筝般飞了出去。 蹬蹬蹬,连退数步,朱茂才稳住身形,这时常辛也重新站起身来,而后顺好气后重新摆好架势。 两人都发现了邹北槐的力气之大,如同猛虎,两人拼力气不可能胜过邹北槐,只能在技巧上赢过。 他们现在知道为何对方站在原地不动,那是因为对方不擅长,所以只要速度快过对方就可以赢过他。 两人都在心中想好了对策,只见,朱茂摔下拖刀向邹北槐 冲去。长刀在地上划出一道沟壑,沙尘向四面散开。 常辛见朱茂出手,他也提枪而动,他不打算从正门进攻,而是从侧面和背后。 朱茂速度不慢,眨眼间便来到了邹北槐的面前,朱茂右脚狠狠踢向身后的长刀,而后长刀从身后抡起一个完美的圆弧,如同弯月一般狠狠的劈下。 刀风凌冽,邹北槐见状也不躲避,而是抡起长戟,狠狠的与长刀碰撞在一起。两柄武器碰撞的声音传遍整个云武宫,看台之上的众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两人的力气之大,仿佛能够撼山动地。 看台之上,宋瑾看着下方的两人,开口感叹道:“这两人真是世间少有的猛将。” 身边的文武百官都纷纷附和,认同,但其中许多武将眼中却有丝丝不一样的意味。 苏温言等人看着下方三人的比试,都神色各异,杜若海拉着一旁的严嵬说到:“严鬼,你觉得那个使刀的力气如何?” 严嵬淡淡开口回答道:”自是不如北槐的。“杜若海开口说道:”我也是这般认为。”他有看向了一边拿着长刀的陆涛,挑着眉说到:“那瀚宇,这人的刀法怎么样?” 陆涛思考了一下,而后开口说道:“自然还是刀客中的翘楚。”杜如还又追问到:“那和你相比呢。” 陆涛沉默了片刻,而后说道:“不如我。” “那就是说,北槐这小子打得过他了,那就好。” 苏温言听见杜若海的话,开口说到:“你问他们这么多就只是为了确定北槐能赢?” 杜若海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自然是如此啊,北槐赢了我们北辽的面子就更大了,名声也就能传的更广了。” “你这般看中名声做甚?”苏温言等人问道。 杜若海缓缓的开口说到:“那当然是以后,调....咳咳结交侠女的时候可以报出你们的名号呀。”杜若海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第47章 邹北槐胜 众人听见杜若海的话也是有些无语,这家伙脑子里就没有一件靠谱的事情。他们也不再理会杜若海这个活宝,转头继续看着场下的比赛。 场下,长刀与长戟碰撞之后,爆发出金鸣之声。而后声响过后,两人各自后退了几步,邹北槐两步,朱茂七步。 在邹北槐还未稳定身形的时候,一柄长枪刺向了邹北槐腰部。若是这一枪刺中,邹北槐可能直接被废。 但邹北槐反应迅速,长戟直接横扫而过,将长枪挑飞,而后顺势贴近对方,一记铁山靠直接将常辛撞飞出去。而后邹北槐继续跃身向前,追上倒飞出去的常辛,而后再接一掌。 空中的常辛没想到邹北槐速度如此之快,只是瞬间便来到了他的身前,他想要格挡但发现对方的手掌已经来到了他的胸口。紧接着一股剧痛传来,而后便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出了擂台,而后倒地不起。 解决完常辛后,邹北槐便重新持戟对向朱茂,朱茂也重新摆好架势。刚刚邹北槐的格挡反击将朱茂震惊到了,他没想到邹北槐的速度也是如此之快,甚至可能比自己还快上几分。 他以为对方只是力气强劲,没想到速度也是如此之快。邹北槐之前的动作都是迷惑他们的,为的就是出其不意将对方打倒。 朱茂小心了几分,将手中长刀紧握,他要靠自己的刀法赢下这一场比试。 只见,朱茂手持长刀向前逼近,这一次他没使用拖刀势,而是谨慎的向邹北槐靠近。 他将长刀横过腰间,而后用身体带动长刀向邹北槐斩去,邹北槐长戟微微一侧将长刀挡下。邹北槐长戟变枪向前刺去,只见朱茂一式撩刀将长戟的刺击破开,而后长刀反斩一式反斩刀将长戟扣住。 邹北槐抽戟向前挥出,朱茂横刀格挡,而后挥刀向下斩击,将长戟弹开,而后接左右摇把拨刀与长戟绞杀在一起。 邹北槐手中长戟如同雷霆般猛然劈下。朱茂却不慌不忙,长刀轻轻一挑,便将长戟的攻势化解于无形,他用长刀以柔克刚。紧接着,朱茂反守为攻,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逼邹北槐的咽喉。 邹北槐见状,心中微微一惊,但瞬间便恢复了冷静。他凭借过人的力气和速度,迅速调整身形,长戟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与朱茂的长刀相撞,发出“铛”的一声巨响。 巨响之后,两人再次拼杀在一起,这时的邹北槐没有使用以力破万法的打法,而是与对方比起了技巧。这一次是很好的机会,可以磨炼自己的武艺,不仅仅只是锻炼膂力,更要锻炼武艺的技巧。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邹北槐的长戟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力量与速度。而朱茂则如同游鱼般灵活,他的长刀在空中舞动,每一次挥刀都精准无比,将邹北槐的攻击一一化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较量愈发激烈。邹北槐的长戟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而朱茂的长刀则如同龙蛇般灵动,每一次挥刀都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两人就这样互相比拼了几十招,这时朱茂才发现面前这个人体力着实了得。他已经有了隐隐脱力的征兆,但对面的邹北槐还是面色如常,在朱茂的眼里,对方连力气与速度都比之前快了几分。 “叮当”在一次长刀与长戟的碰撞中,朱茂终于坚持不住,长刀被巨大的力量震地脱离了朱茂的手,而后落在了地上。朱茂的双手这时已经微微发颤,他已经没有了几下比拼下去的力气。 邹北槐也没有继续攻击,他收好长戟在不远处站立,朱茂叹息一口气,而后对邹北槐行了一礼,开口说到:“阁下好武艺,是在下输了。” 邹北槐开口回礼道:“阁下承让了。” 而后两人都拿好自己的兵器走回了看台之上。 接下来擂台上陆陆续续比试了几场,但都没有太过惊艳的选手,精彩程度与邹北槐和朱茂两人的有些差距。 青龙组的比试很快便完成了,接下来便到了白虎组的比试。 苏温言是甲白虎第四号,所以是甲白虎的第二组。第一组的比试十分漫长,三人都旗鼓相当,没有过于惊艳的地方。 苏温言等人对场下的第一场比试兴趣缺缺,看过了许多高手的比试,对这种一般的比试就会提不起兴趣。连一向看不懂比武的杜若海都连连开口说到:“这三人没有北槐打的好。” “这场比试真是无聊,这样居然都能够进入第二轮,我居然都没进。”杜若海愤愤不平的开口说道。 身后的几人齐齐翻了一个白眼,对他的话表示不理睬。 苏温言斜了杜若海一眼,开口说到:“若是你认真习武,至少比下面三人的武艺更高。” 杜若海笑了笑,开口说到:“殿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不了这练武的苦,我就老老实实当个纨绔,让我爹养我便好。我这个人,不争不抢,就想活个逍遥自在便成,没什么远大的抱负。” 苏温言听见这里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知晓杜若海这个人,只是没有遇见让他能够改变的事情和人而已。他能看得出来,杜若海不是一个庸才,他是有天赋的,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 但对方现在不想学,他便不会逼迫,随遇而安,时间会改变所有的事情。 下方比试终于在众人快要睡着的时候结束了,下面要上场的便是苏温言。苏温言提着自己的长枪便走了下去,没过多久,便又回来了。只见场下躺着两个人,全都飞出了擂台。 第48章 险胜 苏温言只花了一炷香的功夫,苏温言便完成了从台上到台下,而后打败对手,重新回到看台的全过程。 杜若海等人目瞪口呆,虽然知道苏温言强,但也不至于这么快便完成了战斗。接下来的比试,陆涛,丰武钺,燕沛淮,等人陆陆续续都上去了,过程都十分顺利,几人在这一轮也没有遇见。 值得一提的是,楚江淮今日对战的两人都被他一击打败。昨日的前日的伤口也完全愈合,完全看不出手脚上前日受过伤。 这一次楚江淮没有大意,一开始便使出了全力。他的对手,连一个回合都没有撑下去便被击飞出了擂台。 一时间楚江淮在众人心中,更加确定对方与苏温言有同一层次的实力。接下来的比试精彩程度就稍显逊色了,苏温言也再没有看见与楚江淮和文青舟一个水平的对手。 就这样,在兵器碰撞的声音之中,第二轮的比试也很快结束了。之后每个擂台上只剩下了三个人,接下来的比试就是这三个人的对战, 而首先对战的三人,分别是文青舟,邹北槐和魏全三人。 文青舟在对面的看台之上,只见他拿上自己的长剑,而后纵身一跃便飞上了擂台。邹北槐则是淡淡的拿起自己的长戟,而后走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上擂台。魏全也是选择和邹北槐一样的方式。 三人来到擂台之上,互相抱拳行礼。而后便听见魏全开口说道:“我弃权。”说完便走下擂台。 魏全看过之前两人的比试,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这两人的对手,与其上去受伤,还不如直接弃权,还能够看一场精彩的比试。 于是便有了刚才的一幕,魏全抱着自己的朴刀,重新走回看台,坐下观看起了比试。 这一幕虽然没有人想到,但却在情理之中,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等待着下方两人的比斗。 邹北槐和文青舟两人看着走下台去的魏全,而后两人重新摆好架势,现在变成了一对一,两人可以没有顾忌了。 文青舟这次没有直接冲上前去,而是在远处环绕着邹北槐找寻他步伐上的破绽。 两人就这样在擂台之上僵持了下来。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没有率先发起进攻。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邹北槐一个动作被文青舟捕捉到了,文青舟当机立断,手提长剑,向邹北槐杀来。 文青舟的速度非常快,只是转瞬之间,便从十余步外杀到了邹北槐的身前,一记京步刺剑,向邹北槐的咽喉刺来。 邹北槐心中暗喜,长戟拉到面前,竖着将长剑挡住。文青舟见对方反应这么快,知道自己中计了,而后向邹北槐的身侧闪躲过去。 文青舟猜的不错,就在一瞬间,文青舟上一刻所在的地方,邹北槐的长戟竖劈下来。邹北槐见这击落空,也闪身向一侧躲去。他没想到文青舟的反应这么快,就在一瞬间便想好了对策,做好了决断。 邹北槐闪躲的一瞬间,文青舟逼身向前,想要贴近邹北槐,让他的长戟使用不出来。邹北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将长戟抓握的方式改变,变成拍刀式,而后长兵短用。 连续的几次拍击向文青舟的胸口拍去,文青舟连忙用剑挡住。巨大的力气将他的手臂震得有些发麻,让他险些抓不住手中的长剑。 在退后了几步之后,文青舟才堪堪稳住身形。但邹北槐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长戟继续向前逼近,现在他将长戟换回了长用。 看着空中挥舞的长戟,文青舟闪身向一侧躲过,而后左右挥剑。邹北槐连忙将长戟收回,连续两次将长剑格挡住。文青舟接着使出上劈剑,长剑势大力沉的向下劈来,邹北槐将长戟横着举过头顶,挡住了这一击。 这一击邹北槐感受到了文青舟的力量,但与他相比还是差了很多。文青舟一击不成,又继续挥砍,右挥剑,“叮当”邹北槐滑把挑棍,将长剑挑飞。这是邹北槐将长戟用当做长棍在用。 两人在擂台上互相比拼十余招,长戟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而文青舟的长剑则是舞出了一个个灵动的剑花。 一个身法飘逸万分,剑法诡谲,如同水中蟒蛇一般让人防不胜防。而一人不动如山,像一个磐石一般轻易的化解了文青舟的每一式剑招。 长戟和长剑互相碰撞,发出一阵阵金铁交加的声音。再继续交手数十招之后,两人在一次兵器的碰撞后齐齐分开。 各自在擂台的一方看着彼此。擂台四周,看台之上,所有的人都十分安静,紧张的氛围在看台上弥漫开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文青舟,一袭青衫,长发随风轻扬,他手持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犹如一条银色的游龙,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他的目光锐利如剑,死死的盯着邹北槐 而邹北槐,则是一身黑色劲装,身材魁梧,长戟在手,戟尖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这样看着对方。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话,只见文青舟身形一动,长剑如闪电般划过长空,带着凌厉的剑气再一次直逼邹北槐。邹北槐不慌不忙,长戟一挥,便将长剑的攻势化解,同时戟尖直指文青舟的咽喉。 文青舟身形急转,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避开了戟尖的锋芒。他身形如鬼魅般在擂台上穿梭,长剑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凛冽的剑锋,剑锋划过之处,仿佛要将整个擂台都劈开。 邹北槐也不甘示弱,长戟舞动间,风声呼啸,如同天上的惊雷,仿佛连天地都要被其撕裂。两人你来我往,剑法戟术在擂台上中交织,而后成一幅惊天动地的画卷。 看台之上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上的两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每一次剑戟相交,都伴随着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云武宫中回荡。 突然,文青舟身形一滞,似乎在刚才已经消耗掉了自己的所有力气。邹北槐见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长戟猛然挥出,带着破空之声直刺文青舟的胸口。然而,就在戟尖即将触及文青舟身体的瞬间,文青舟身形再次急转,身体如同鬼魅一般躲过邹北槐的长戟。而后长剑如流星般划过天空,直取邹北槐的咽喉。 邹北槐大惊失色,急忙收戟回防。然而,文青舟这一剑已经蓄势已久,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防守。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长剑已经刺破了邹北槐的衣襟,直抵其咽喉,就差一点便能够取对方性命。 邹北槐脸色一变,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他收起长戟,向文青舟抱拳一礼,然后默默地走下了擂台。文青舟收剑,而后同时回礼转身向看台走去。 走下擂台,文青舟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刚刚就差一点,他就输了。邹北槐的实力当真恐怖,若不是自己赌自己能够躲过对方的长戟,自己可能真的就输了。 刚刚的那一下,自己使出了十二成的力气才躲过,若是以命相搏,自己可能比不过对方。刚刚的那一戟,在最后邹北槐是收了力的。在最后的一刻,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文青舟转过头去,深深的望了一眼对方的身影。 邹北槐走回看台,在苏温言面前停下,而后开口说道:“殿下我输了。” 苏温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而后开口说道:“无妨的,若是以命相搏,结果就会不同。“ 邹北槐向苏温言行了一礼,而后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众人见邹北槐回来了,各自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安慰着邹北槐。邹北槐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众人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转过头去继续看着下方的比试。 第49章 以一敌二 接下来比试继续,这一次章昭与丰武钺在第二轮的时候碰上了,章昭棋差一招,惜败给了丰武钺。 两人对比试的结果都毫不在意,比试完之后便一齐走回了看台。 不过最让人没想到的是,楚江淮,严嵬和陆涛是丙青龙的第二轮的比试选手。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无奈的拿上自己的兵器走下台去。 两人一人手持陌刀,一人手持长戟,并排走了下去。楚江淮在对面看台上向苏温言望了一眼,而后也拿上自己的兵器走上台去。 很快三人便来到台上,他们手持兵器,互相看着彼此,严嵬和陆涛两人同时转向了楚江淮,而后抱拳行礼。 楚江淮见状也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而后便抱拳回礼。 严嵬和陆涛两人看过楚江淮的比试,明白一个人是一定打不过对方的,但是两人一起那便还有机会。他们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能够让楚江淮暴露更多的实力便好,最好是能够将他打败。 楚江淮双手持戟,右手在前阳握,左手在后阴握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两人。 陆涛和严嵬两人一前一后,手持各自兵器向楚江槐攻去。陆涛单手拖刀,飞快向楚江槐袭来,而后在近前右手连同腰部一起发力,将陌刀横向挥舞起来。 陌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银白色的圆弧,伴随着一道破空声飞快斩向楚江淮。而在陆涛的身后,严嵬长戟也随后而直,长戟被严嵬高高抡起而后向楚江淮砸来。 楚江淮面不改色,长戟微微舞动,在空中画出一个美丽的半月,而后一前一后将两人的攻击一一拦截了下来。 楚江淮没有停留,在挡下两人的攻击后,身形闪动,同时挥舞长戟向近处的严嵬斩去。 严嵬同时收回长戟,也不避开楚江槐的攻击,而是长戟重重的向对方的长戟砸去。两柄武器的碰撞声震耳欲聋,楚江淮见一击不成,身形闪躲,将身侧陆涛的陌刀躲过。 三人身形在擂台上不断移动,三柄兵器互相碰撞,迸发出一阵阵火花。三人连续交手十余招后,严嵬长戟同陆涛的陌刀一齐向楚江淮两路攻去,楚江淮不得已,只能后撤几步闪躲两人的攻击。 两人没有给楚江淮喘息的机会,同时跃身向前,一左一右向楚江淮攻来。 楚江淮反应迅速,铛铛两下将两人的攻势化解,而后楚江淮挥舞长戟,向两人反击。横斩,竖劈,长戟飞快舞动将两人压制得节节后退。 一时间在楚江淮的猛烈进攻之下,两人找不到反击的机会。在防守了一会之后,两人便觉得面前凌冽的进攻减少了些许,两人找准机会,严嵬将长戟架住让其无法动弹,而陆涛则是陌刀向前劈砍,直取对方面面。 楚江淮见一时间无法抽戟,但楚江淮没有惊慌,只是用手掌拍向长戟的尾端,而后楚江淮侧脚将砍来的陌刀踹偏,而后又瞬间向手持长戟的严嵬冲去。 严嵬之觉得手中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而后自己身体微微倾斜了一下,他的眉头紧皱,只见楚江淮身形已经快要到他跟前。 严嵬果断将长戟松开,而后将双手护在胸口。他感觉胸口如同被猛虎撞了一般,向后退了几步。 楚江淮从空中接回自己的长戟,格挡住身后陆涛的斩击。陆涛斩下去的瞬间,他便将严嵬的长戟踢向了严嵬。 严嵬在远处稳稳接住,而后提戟向楚江槐再次袭来,他挥舞长戟,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直刺楚江槐。楚江淮身形一动,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击,同时手中的长戟也如蛟龙出海般扫向严嵬。两人戟影交错,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 陆涛见状,重新加入了战斗。他挥舞陌刀,犹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楚江淮。楚江淮丝毫不惧,他身形灵动,时而跃起,时而翻滚,巧妙地躲避着陆涛的攻击。同时,他也不断地寻找机会反击。 看台上,宋瑾等人看着下方三人的比试,激动不已,毕竟他们很少能看见如此精彩的比试。 宋瑾十分开心,心里想着大乾又有这么多武艺出众的武将,实在是大乾的幸事。而京中其他武将的脸上色却是不好,他们练过一些武艺,但绝对不是下面三人的对手。 杜若海看着场下三人的比试,开口说到:“言哥儿,他们能赢吧,那个楚江淮现在被他们压着打。” 苏温言摇了摇头。慢慢开口说到:“他们赢不了的,他们和楚江淮打了这么久,却没对对方造成实质的威胁。今天的楚江淮比前日的他更强,今日他没有放松一点警惕。” 杜若海惊讶的看着场下的楚江淮,他实在想不到这人居然这么强。若是其他人说严嵬和陆涛两人会败,杜若海绝对会将对方骂的体无完肤,而且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这话是苏温言说的,那他便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场下,严嵬和陆涛配合默契,但楚江淮的武艺明显更胜一筹。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楚江淮突然发力,将严嵬的长戟震飞,同时一戟刺向陆涛。陆涛虽然奋力抵挡,但终究还是没能挡住楚江淮这雷霆万钧的一击。陌刀被长戟的力量击飞,陆涛也被震得倒飞出去。 严嵬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的力气如此之大,前面一直是在示弱,这一下便被对方找到了机会。 在长戟被震飞之后,严嵬闪身向前,想要将楚江淮擒拿住,但楚江淮速度极快,一瞬间便躲过了严嵬的双手,而后长戟向陆涛攻去。 待陆涛倒地之后,楚江淮抽回长戟,在空中挥舞而后指向严嵬的咽喉。这一刻,严嵬和陆涛都输了。 严嵬明白自己已经没办法和楚江淮比试了,于是向后退了一步,抱拳行礼,而后拿起武器走下了擂台。 擂台之下,陆涛也撑着陌刀,缓缓起身。严嵬来到陆涛的身边,将他依靠在自己的身上,慢慢搀扶着走上了看台。 楚江淮看了苏温言一眼,而后走下台去。 陆涛两人来到苏温言的面前,面带羞愧之色开口说到:“殿下,抱歉,我们俩输了。” 苏温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而后开口说到:“无妨的,你们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快下去休息吧。” 两人面色愧疚,向苏温言行了一礼,而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七爷为陆涛两人检测了伤势,两人都没有事情。 宋瑾看着缓缓走上看台的楚江淮,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身后众人面色各不相同。萧楚湘看着楚江淮,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心中还是有几分担忧。这等武艺,不知对方是什么态度,若不能抓在自己手中的话。 第50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接下来的比试,丰武钺,章昭,燕沛淮三人都很轻松的赢下了比试,第二日的比试便就这样结束了。 苏温言等人在结束之后,便向官家和太后作别,而后离开了云武宫。骑上各自的骏马,几人在宫门分别。 回到王府之后,苏温言便来到了书房之中。书房的桌子上,摆着一个信封,上面只有一个“竹字”。 苏温言将信封打开,里面是竹传来的信件。苏温言扫过信纸上的文字,心中有些意外,但却又在意料之中。 上面写的是关于徐元禄战败,叛军拥有朝廷甲胄,卫国公想要带兵出征,但被各部尚书以各种理由阻止。最后官家不得已选择众人推荐出来的赵国公泰禾带羽翎卫的三万人马前往。而最后一件事是,官家指派礼部侍郎韦炜组建监察司,担任监察司指挥使,并且彻查盔甲一事。 苏温言看着信上的内容,明白了当初韦炜为何在城门之时那般表现,那时恐怕他就是官家的人了。 他又想到甲胄出现在叛军之中这一件事,就和北羌拥有攻城器械一样,都是内部有人倒卖朝廷物资,或者有人在故意让乾朝乱起来。当初在北辽看见北羌拥有投石机,冲车这一器械时,他最先怀疑的是北辽内部的问题。但现在如果连起来看,可能朝廷中也存在着内鬼。不过这些事情暂时都和他无关,他在离开北辽的时候就和自家父王说过攻城器械一事。 他相信自己父王会将这事在北辽好好彻查清楚的,而这甲胄一事,他有想到了在杜锋家里找到的那张纸条上的东西,可能这会有所联系。 不过现在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边有自己父王,一边有现在的韦炜,所以现在只需要好好度过招婿这件事情,其他的以后再去考虑。 至于徐元禄兵败,和赵国公领兵驰援这件事情,苏温言也没什么太多的看法,他唯一忧心的事便是那些百姓。那些因叛军和官军流离失所的百姓,和家破人亡的百姓。 虽然他有想自己领兵出征的想法,但以现在这个时间显然是不可能成功的。就算不是招婿这个时间,他也不可能在其他世家的手里夺过领兵的权利。 苏温言将手中的信件看完之后,将其放到烛台之上点燃,待其烧成灰烬苏温言才放心。 一边的雅竹默默的将盆中的灰烬检查之后,拿出去倒掉。 苏温言不会怀疑信上的内容,毕竟这是竹这个北辽谍子之首的弟子亲自送来的。北辽与北羌和犬戎交战数十年,靠的不仅仅是天下无双的铁军,还有数不清的谍子暗探。 两军交战,双方最先死的就是隐藏在暗中的谍子,而后便是最为精锐的斥候探马。如果连这种收集情报的小事都出现差错的话,那这仗还怎么打? 苏温言将甲胄的事情暗自放在心上,而后便回到自己的院子中沐浴更衣去了。今日无事,苏温言便重新回到书房,看起了书。 渐渐的时光流逝,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房的窗棂上映着昏黄的灯光,映衬出苏温言那静谧而深邃的身影。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青瓷茶盏,茶香四溢,弥漫在整个书房之中。 窗外的雨,如细丝般密密地斜织着,淅淅沥沥地打在青石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这雨声不急不缓,像是时间的沙漏,一点一滴地流逝着。雨丝透过窗棂的缝隙,轻轻飘落,带着丝丝凉意,将书房内的空气浸润得清新而湿润。 苏温言的目光透过袅袅升起的茶雾,望向窗外那朦胧的雨景。他的脸庞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沉稳而深邃,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轻轻吹开茶盏上的浮沫,抿了一口香茶,那淡淡的苦涩与回甘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人生的百味。 书房内的陈设古朴而典雅,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古籍和卷轴,散发出淡淡的墨香。苏温言的身旁,一张紫檀木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笔筒、砚台、宣纸和镇纸,每一件都显得那么精致而考究。这些物品与书房的氛围相得益彰,营造出一种宁静而高雅的氛围。 雨声依旧在窗外响着,滴滴答答地敲打着窗棂和屋檐。这雨声像是天籁之音,与书房内的茶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而美妙的氛围。苏温言静静地坐在书房中,品着香茶,听着雨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他和这雨声、茶香相伴。 就这样慢慢的一直到了晚上,苏温言吃过晚饭之后,独自在书房中思索着什么东西直到深夜。 ...... 第二日,这一日也没有比试,而是有早朝,苏温言在天还没亮便在雅竹的服侍下穿好了朝服。今日他选择乘坐马车,因为昨日在书房想东西想得太晚,导致早上起来没什么精神。 马车一路出了王府大门,而后便遇见了苏谨谦。苏谨谦将那天晚上在垂拱殿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苏温言,虽然苏温言知道了些东西,但却没有这么全面。 而后两辆马车并行向皇宫驶去,苏温言则是在马车中补觉。马车很平稳,没有一点颠簸,就这样半个时辰后,苏温言到了宫门。 他下了马车,和武官一道向殿中走去。迷迷糊糊之间,便来到了自己的位置。 身旁卫国公看着苏温言这般样子,不由调笑道:“你小子,昨晚忙到深夜了吧。” 苏温言没回过神,只是点头回答的:“昨夜确实睡得很晚。” 卫国公拍了拍苏温言的肩膀,而后开口说到:“你呀,还是要节制,要注意身体。” 这时苏温言才反应过来,原来卫国公说的是那种事情,而后开口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叔父,昨日是在书房之中想事情想的太久了。” 卫国公不着调的说道:”难道是在想和云霁殿下成婚的事情?” 苏温言连忙开口说道:“叔父就别调笑我了,这事情还得官家和太后定夺,我只是尽力而为。” 卫国公拍了拍苏温言的肩膀,目光深邃的看着他:“你呀,还是要多顾及自己。” 两人互相交谈了一会后,宋瑾便从后殿走到了龙椅前。 第51章 谈论 宋瑾与萧楚湘两人从后殿走到前殿,而后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后在贾公公一声嘹亮的上朝之后,早朝便开始了。 今日早朝萧萧相将前日夜晚的军报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念了出来。当朝中大臣听见徐元禄兵败,苏谨谦便率先弹劾起对方。言辞犀利,让场中大臣纷纷惊叹。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梁国公苏谨谦第一次在朝堂上当众弹劾对方。 但在苏谨谦弹劾的同时,世家派系的诸多大臣开始阻拦,两方人马在早朝上骂了起来。 “肃静。”在贾公公的一声呵斥下,下方的大臣们才安静下来,而后萧良臣便出列打了圆场。他建议先彻查军械出现在叛军手中一事,而徐元禄的事情,等对方回京再议。 接下来宋瑾便当众任命韦炜为监察司指挥使,有监察百官的人。虽然其中也有人抗议,说监察司职权太大,不应随意设立。苏谨谦便带人对那些抗议的人进行弹劾,说提莫有祸乱朝纲之嫌。这些人本想回击,但几个尚书和国公都没有说话,提他们也不好再提,这件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同时宋瑾在朝堂之上,好好表扬了一下苏温言与陆涛等人,说他们是肱骨之臣,未来大乾的将军什么的。就这样,今日的早朝便落下帷幕。 苏温言与卫国公一起走出宫殿,但却听见身后有一道声音传来:“殿下,殿下,官家有请。” 苏温言循声回过头去,看见是王善,他便向卫国公告辞,而后在王善的带领下去往垂拱殿。 没走多久,便来到了殿门。 殿内,隐隐约约有声响穿出,王善敲了敲殿门,而后开口说道:“官家,苏世子来了。” 只听见里面传出宋瑾稍显稚嫩的声音:“快请苏卿进来。” 王善将殿门推开,而后向苏温言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苏温言便抬腿走进了殿中。 一走进殿中,苏温言便看到殿中不止他一人,还有新上任的监察司指挥使韦炜。 韦炜见苏温言走了进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苏温言行了一礼,苏温言微微颔首,而后走到桌案前,向宋瑾行礼。 宋瑾开口说到:“苏卿免礼,来为苏卿赐座。”他的话音落下,身边的贾公公便从一旁端来了椅子。 苏温言道谢一声,而后坐了下去。 宋瑾见他坐下,便看着苏温言开口问道:“今日苏卿听见军报作何感想呀?” 苏温言听见这个问题,略做思索,而后轻起嘴唇,开口回答道:“成国公兵败一事,臣不敢妄言。“ 宋瑾摆了摆手,开口说到:“朕赦你无罪,今日朕想好好听听你的看法。” 苏温言拱了拱手,而后看向宋瑾开口回答道:“多谢官家,臣认为成国公兵败一事问题的根源在于军队。京中各大军队虽然装备精良,但却缺少训练,且将领大多缺少磨练。而这军械泄露之事,臣认为不仅仅是工部之责,更应彻查百官。但如今朝中,彻查之事难以实行,就算工部之中查出的人,可能也只是替死之人。“ 宋瑾与韦炜两人一边听着苏温言的话,一边点头。 “那依苏卿,这应当如何解决呢?”宋瑾开口询问道。 苏温言微微思索,而后开口说到:“如今官家已经设立监察司,只需像早朝之时说的那般,好好查工部便好。而其他的便只能慢慢等待,须知道多做多错的道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长便会露出马脚。韦指挥使只需要经常带队巡查百官就行,但除了工部,其他的都不彻查,给他们压力就好。” 两人听见这里,慢慢思索了起来,苏温言没有着急,只是在一旁等待, 宋瑾想着确实如苏温言所说,现如今只能查工部,其他地方就算去查也一定不会查出什么东西。还不如慢慢等待,反正监察司如今算是一把悬在他们头上的刀,只要有耐心就会等到对方露出马脚。 两人想通了过后,都微微点头,而后宋瑾又开口说到:“苏卿,今日还有一事要苏卿帮忙。” 苏温言听见这里,起身行礼,开口说到:“为官家效劳本就是臣的本分。”宋瑾见状起身将苏温扶了起来,而后开口说道:“听见苏卿这话,朕就放心了。” 而后他又看向韦炜,继续说到:“是这样的,监察司刚刚成立,里面的人手一时间还招不齐,所以朕想向苏卿借点人。” 苏温言听见这里,明白了宋瑾的意思,于是他开口说到:“官家尽管拿去,这些人本就是官家的人,何谈借这一说。” 宋瑾听见这话哈哈的笑了起来:“好啊,朕有苏卿真是万事无虑,韦指挥使,接下来你来说吧。” 而后韦炜便向苏温言的龙骧卫要了三百个人,又向苏温言要了一些能够识文断字的人手。苏温言都一一答应,就这样监察司算是有了雏形。 三人接下来又聊了许多事情,一直到午时,三人才停下来,而后宋瑾便叫人传膳,让苏温言两人留在宫中同他一起用膳。 苏温言和韦炜两人在宫中用了午膳之后,两人又被宋瑾拉着继续谈论不过这次讨论的不是朝中的事情,而是南越的战事。 宋瑾知晓自己对南越的判断还不够,所以打算问问苏温言与韦炜的看法,其他人他如今不能完全相信。 苏温言对宋瑾说了自己的看法,宁吉城墙坚固,易守难攻,徐元禄只需固守城池等待援军就好,到时与赵国公加上三州之兵,在对其进行反攻,只要徐徐图之便能将对方击溃。但要剿灭却有些困难,南越多山林,要是对方向山中跑去,他们便难以围剿。所以要想剿灭需要从南越的政令上入手,武力不是首选。 就这样三人在垂拱殿之中聊了许久,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三人将自己的看法述说了出来,直到天色暗淡苏温言和韦炜才被放出宫。待苏温言出宫之时,太阳早已落山,京城的灯火已经布满街道。 苏温言与韦炜在宫门分别,苏温言便坐上马车,向王府驶去。 第52章 四强 接下来的几天分别是十六进八和八进四的比试。两次比试苏温言都十分轻松的赢下了比试。比试十分顺利,期间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其中有一天韦炜来到苏温言府上向苏温言借人,苏温言很随和的将他带去龙骧卫,让他自己挑人,当然磐墨营的人不能给他。 而后第二天监察司便正式开始了他的职责,监察司一上便对六部进行了一个大致的检查,而后着重对工部进行了检查。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今日是比试的四强,进入四强的人有楚江淮,文青舟,鲁骞和苏温言四人。 鲁骞是打败燕沛淮而进入四强的,一开始众人还未发现此人拥有不俗的武艺,是在和燕沛淮比试的时候才暴露出来的。 苏温言起床在雅竹的服侍下洗漱,穿戴衣物。今日他穿的是一身黑色的劲装,腰间挂上了玉佩和一柄长剑。今日与他比试的是文青舟,他打算不用长戟,而是改用更加灵活的长剑与对方比试。 苏温言骑上骏马,而后向皇宫走去。今日来观看的人数比前几日都多,苏温言没有排队,而是在凤翎卫的引领下进了皇宫。 到达云武宫的时候,看台之上已经来了不少人。杜若海几人已经围坐在苏温言位置旁开始讨论今日的比试了。 前几日,苏温言在逛京城的时候,发现有不少赌庄都在对宫中的武试下注。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夺魁的热门是楚江淮,而他排在文青舟后面。 苏温言来到杜若海等人的身旁,便听见杜若海开口在说着什么:“今日我来之前,可是在言哥儿身上压了一千两白银。” 众人纷纷开口调笑着说:“你呀,只压言哥儿算什么本事,明知道言哥儿会赢,你这也算赌?” 杜若海丝毫不介意的开口说到:“嘿,我虽然知道,但外面的人不知道呀,他们又没见过言哥儿真正的实力,所以言哥儿的赔率还不低。”他说完还嘿嘿笑着。 几人也是皱眉,还有这好事,也怪他们平日不怎么出门,只在自家院子中休息。不像杜若海,一来到京城便到处游玩。 苏温言在他们身后微微轻咳了一声,众人转过头来,发现是苏温言,于是连忙行礼。 杜若海见到苏温言来了,两眼放光,开口说到:“言哥儿,你来啦,快坐下休息一会。” 苏温言抬眼看了他一眼,而后笑着开口说道:“哟,今日怎么如此关心我呀?” 杜若海脸不红心不跳的笑着说道:“您这话说的,我不是一直关心言哥儿你吗?要是不关心你,我会这么远给言哥儿带那段玉烧来吗?嘿嘿嘿。” 苏温言也不拆穿他,只是向自己的位置走去,而后坐下。一边的雅竹想要给苏温言倒茶,却被杜若海一把抢过,而后笑着说道:“雅竹姐姐,让我来吧。” 雅竹向后退了一步,而后在一边捂嘴浅浅的笑着。 杜若海一边给苏温言倒茶,一边开口说到:“言哥儿,这文青舟与你比试你有多少把握呀。”他说完这句话好像发现了什么,于是连忙改口说道,“你瞧我这话说的,言哥儿对上文青舟那个书呆子,肯定是十成把握。” 苏温言听见杜若海的话,而后叹息的说到:“我呀,前几天受伤了,对上他可能真打不过。” 杜若海听到这里,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而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消失了,他喃喃自语到:“打不过,怎么会呢,打不过。”杜若海一边说着,一边将茶水放下,而后生无可恋的倒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眼角有一行清泪划过。 苏温言几人看着杜若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严嵬大笑着开口说到:“说你傻你还不相信,前几天我们都在场,你什么时候看世子受了伤?” 杜若海听见这话,一下子回过神来,死掉的心又活了过来,他带着一股幽怨的眼神看向苏温言,小心翼翼的说到:“言哥儿真的没事?能赢吗?” 苏温言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再调笑他,淡淡的开口说到:“放心吧,你那一千两绝对不可能输掉。” 听到这里,杜若海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他开口说道:“我就说言哥儿这么厉害,武艺卓绝,怎么可能会输给那个书呆子呢?” 就在这时,杜若海的身后,一道声音传来:“姑苏文青舟,拜见苏世子。” 杜若海微微一愣,脑袋僵硬的转了过去,他便看见一个身穿白色儒袍,腰佩玉环,手提长剑的俊俏读书人站在了他的身后。他一个激灵,飞快躲到了苏温言身后。 来的人是文青舟,这是苏温言第一次与文青舟见面。 苏温言微微颔首,开口说到:“文公子无需多礼,今日来这边所为何事?” 文青舟看向苏温言,开口说到:“草民向来仰慕苏世子,当初听闻苏世子千骑破敌的事迹,让草民钦佩不已。今日终于与世子相识,实乃草民之幸。” 苏温言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道:“往日之事无需再提,今日来此只是为了这事?” 文青舟摇了摇头,而后开口说到:“我想请世子在比试之时不要留手,我想看看我与世子殿下之间的差距。” 苏温言听见这话,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开口回答道:“如果是这事的话,那文公子大可放心,苏某定会全力以赴。” 文青舟听见苏温言的答复,脸上扬起了一丝笑容,他开口答谢到:“如此草民便在此谢过世子了。”文青舟说完便向苏温言行了一礼。 苏温言摆了摆手,开口说:“无需多礼,好了你且回去吧,我们擂台上见。” 文青舟点了点头,向苏温言行礼之后,他才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苏温言看着文青舟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53章 双剑缠斗 待文青舟走后,苏温言几人又聊了起来,在他们聊天之间,看台上的人也到齐了。随着贾公公的声音传出,宋瑾与萧楚湘带着文武官员到了云武宫。 看台上,一众世家子弟在苏温言的带领之下向宋瑾与萧楚湘行礼,众人齐声说道:“拜见官家,拜见太后。” 宋瑾对看台上的众人,微微虚抬了一下手臂,而后开口说道:“诸位请起。”宋瑾的声音虽然稚嫩,但却清晰的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宋瑾看见众人都已起身,而后开口说到:“好了,诸位今日来到这里,想必都是来观看我们大乾四位青年才俊之间的比试的。那朕也不再多言,诸位好好享受这场比试吧。” 宋瑾的声音落下,贾公公便用洪亮的声音对场下说到:“今日比试第一场,苏温言对阵文青舟。”语毕看台之上爆发出了喝彩之声。 第54章 长剑鱼龙舞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文青舟开口说到:“世子殿下的剑法果然精妙,文某自愧不如,但即使如此,文某也想试试自己的极限在何处。世子接下来可要当心了。” 苏温言看着文青舟愈发高涨的气势,微微点头,平静的开口说道:“请。” 文青舟持剑,飞速向苏温言靠近,一记玉女穿梭飞速来到苏温言身前,这一次比之前几次的速度都要快,苏温言知道,对方是使爆发出自己的潜力了。 刺剑虽然迅速,但苏温言反应同样不慢,他用长剑挥砍将文青舟刺来的长剑格挡住。 文青舟继续弓步刺剑,一连几个刺剑都十分巧妙诡异,让苏温言一时间有些防不胜防。有一剑极为刁钻诡谲,差一点便刺中苏温言肋部。不过幸好苏温言剑法造诣与经验不俗,这一击在最后一刻被苏温言长剑格挡。 文青舟见这一招没有击中苏温言,于是收剑,左右横扫,向苏温言的颈部扫去。苏温言长剑如龙,在空中挽出一道道优美的剑花,而后将文青舟的长剑一一挡住。 文青舟继续变招,向要靠自己剑招的灵巧多变,在变化上让苏温言捉摸不透。文青舟的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苏温言也同时加速。 看台之上,众人看着台下两人的长剑交织,如同一道道流星划过天空,绚丽无比。一人长剑如龙,气势磅礴,一人长剑如同毒蛇,凶狠诡谲。 长剑不断碰撞交织,迸发出一道道火光。看台之上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叹,他们被擂台之上眼花缭乱的剑法所震惊,也被越发两人越发迅速的身形所震惊。 宋瑾身后,云霁和淮安两人看着下面的比试,不由露出惊叹的神色。这是她们第一次看见苏温言的武艺,在之前她们虽然在宫中听闻过苏温言武艺卓绝,但今日才是她们第一次见苏温言这样出手。 淮安一脸兴奋,拉着云霁的手,指着下方的苏温言说到:“姐姐,苏世子和文青舟两人都好厉害,姐姐你说苏世子能赢吗?”自从上次被姐姐说过在外面叫苏温言要叫苏世子后,她便记住了。 云霁这一次没有叫淮安注意仪容,她自己也有些失神,她从未想过苏温言的武艺会如此之强。 “姐姐,姐姐。”在淮安的叫声下,云霁回过神来,她面带歉意的开口说到:“淮安何事呀,刚刚皇姐没听见淮安的话。” 淮安狡黠的笑了一下,而后靠近自家皇姐,嘴巴凑近云霁的耳边说到:“姐姐是在想苏公子吗?” 云霁白了淮安一眼,伸手轻轻敲了一下淮安的头,佯装生气到:“好啊,现在淮安都敢调笑皇姐了,看来得叫母后好好管教你一番了。” 淮安伸手捂着云霁敲打的地方,带着哀求的目光看着云霁,柔柔的说到:“姐姐~淮安错了,就原谅淮安吧。” 云霁看着淮安的样子,微微笑道:好好好,姐姐不去。“听见这里,淮安伸出双手抱住了云霁的胳膊,脸上绽放出好看的笑容:”还是姐姐最好。“ 云霁脸上也布满了笑容,她伸手揉了揉淮安的头,轻声问道:“还疼吗?”淮安摇了摇头:“一点都不疼,姐姐。” .... 台下,两人长剑不断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幅笔走龙蛇的画卷。两人长剑碰撞在一起,而后分开,又碰撞在一起。点点火光在长剑碰撞中溅出,如同一朵朵红色的莲花。 文青舟长剑如水流一般,温和而暗藏杀机,苏温言则是如山岳一般,威严厚重。两人长剑交织,而后各退几步,分开。 文青舟手中长剑微微有些颤抖,他已经快到极限了,但看着不远处的苏温言,对方的气息绵长细密,丝毫不见紊乱的迹象。文青舟微微一叹,似乎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差距,但在一瞬间,他又找回了信心,哪怕有所差距,也要不负自己手中的长剑。 想到这里文青舟猛地挥剑向苏温言冲去,剑光如匹练般划破长空,如同一道弯月一般向苏温言斩下。苏温言见状,微微一笑,身形轻飘飘地向后掠去。然而,文青舟却早已料到这一招,他的剑势不减反增,直逼苏温言而去。长如同腾蛇一般,直直向苏温言冲去。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苏温言的瞬间,苏温言突然身形一转,长剑如蛟龙出海一般横扫而出。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两剑相交,发出耀眼的火花。文青舟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中的长剑险些脱手而出。他咬牙坚持着,但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苏温言趁势反击,长剑如流星般划过空中,直取文青舟的要害。文青舟虽然奋力抵挡,但最终还是被苏温言一剑击飞。他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他躺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天空。 苏温言收起长剑,走到文青舟身边。他伸出手,将文青舟扶了起来。文青舟看着苏温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败了,但败得心服口服。他向苏温言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苏温言看着文青舟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而后拿着自己的长剑向看台走去。苏温言从文青舟的剑中,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即使面对再强的敌人,他也会敢于抽剑一战。 苏温言缓缓来到看台,看台之上杜若海泪流满面,看见苏温言走了上来,他激动的上前抱住了苏温言,而后开口说到:“言哥儿,刚才吓死我了,我看见文青舟一直在进攻,而你又一直在防守,我还以为你打不过他呢."杜若海说到这里,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他哭得更凶了。 苏温言嫌弃的将他推开,而后对着陆涛等人说到:“今天既然杜公子赚了银子,那不如请我们吃饭如果。” 其他人听见这里连连附和到:“就是呀,杜兄既然赚到银子,也不能忘了兄弟们呀。” 杜若海听见这里,微微一愣,而后面露难色,十分纠结的开口道:“那你们想去哪儿吃?” 苏温言看着杜若海的模样,开口说到:要不我们再去一次抱月楼吧?诸位觉得如何。” 还未等杜若海说话,众人便齐声说好。 第55章 杀敌 龙椅之上,宋瑾看着苏温言离去的背影,眼神越发明亮。他又看了一眼云霁,脸上慢慢露出笑容,而后带人离开了云武宫。 离开云武宫之后,宋瑾便来到了揽月楼,这里是乾宫最高的地方,也是大乾的藏书阁。每次宋瑾没事便会来到这里,在最顶层一边看书,一边欣赏京城的风景。 宋瑾在贾公公的陪同下来到了揽月楼的第九层,这次他没有拿起任何一本藏书,而是站在栏杆后,凭栏远眺,面朝南方看去。 他的目光穿过宫墙,再穿过繁华的内城,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 宁吉,守将府中,徐元禄看着面前的沙盘和城防图,脑中不断思索,他将一道道命令颁布下去,待所有将领都走出去后,他长长的松了口气。 几月不见,徐元禄的两鬓已经染上了一丝白发,他出征前挺拔的身姿也佝偻了几分。 这几月,徐元禄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失败,他年近五旬带兵数十载,却从未想过会在南越叛军的手中遭到如此惨败。 他承认自己的失败是有贪功冒进的原因,但又有何人能想到,那些前一刻还是拿着农具穿着布衣的叛军,下一刻便从中冒出几千装备精良的士卒。 没有准备的乾军被这几千人打得丢盔卸甲,一时间自己这边便溃散了。 他带着周围的人好不容易冲了出来,而后一路重整溃散的乱军,一直撤到宁吉,这十几日的努力,只让他重整了五万人。再加上城中原来的部队,一共也就六万人。 而其他三州的军队,也在之前与叛军作战的时候,被叛军杀退,现在想要再一次反攻怕是不可能了。 现在他只想好好守住宁吉,等着朝廷的军队和其他三州的军队一起收复南越。 三日前,探马回报,叛军集结十五万人马向宁吉杀来,而且叛军的势头越来越盛,裹挟的百姓,流民也越来越多。 徐元禄叹息了一声,而后拿上自己的兵器走出了守将府,向城墙走去,他要去巡查每一处是否有漏洞。 ......... 宁吉城外,五十里处的旷野之上,五名乾军的斥候如同离弦的箭矢,疾驰在苍茫的大地上。他们的战马嘶鸣着,马蹄声如同战鼓一般震撼人心,扬起一片又一片的尘土。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被拉的很长。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四十骑左右的骑兵如同乌云压顶,迅速逼近。他们的马蹄声如同雷霆般滚滚而来,每一声都震撼着斥侯们的心灵。骑兵们身皮甲,手持长弓,腰佩长刀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冷酷而嗜血的光芒,如同一只只饿狼,死死咬住前面的猎物。 五名斥候的脸上被沙尘所覆盖,汗水与尘土交织在他们的脸上,形成一道道复杂的纹路。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悲伤的情绪,就在不久前,和他们一同出来的二十名斥候就剩下了他们五名,他们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泪光。 但他们眼中更多的是坚定,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人跑出去,这样才能将消息传给徐元帅。他们焦急的催促着胯下的战马,想要压榨出他们最后的力气。但胯下的战马不断喘着粗气,它们已经跑了一天一夜了,无论再怎么催促也无能为力。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斥侯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不断地挥鞭催马,试图拉开与追兵的距离。然而,那些骑兵如同恶鬼一般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不急不缓,好似知道前方的五人以是强弩之末一般, 他们时不时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矢,而后放在长弓之上,向前面射去。前面的五人也是军中精锐,每一次都能操控战马将箭矢躲掉。 他们不是不想反击,而是箭袋之中的箭矢已经在一天前便射完了。 在这片辽阔的旷野上,一场生死追逐正在上演。五名斥候在绝望中挣扎,四十骑骑兵在冷酷中追击。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在天地之间,他们显得如此渺小。 在五人之中,一个稍显年长的男人开口说到:“诸位还有二里地便到树林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甩掉后面的那群叛匪了。“此人是他们的伍长,名叫刘勇。 众人精神明显一震,显然这句话起到了很好的安慰作。 但就在这时候,一匹战马突然向前栽去,而后身上的斥候也重重的摔飞出去,众人见状大叫到:“小羽。“ 众人见状想要赶过去将他拽上马来,却没想到一支箭矢飞速向小羽射来,而后洞穿了他的身体。 小羽的身体微微一颤,口中吐出一口血沫,他用尽力气张嘴吼道:“快给老子走,咳咳,走啊。”这一声吼叫让他的身体更加残破,血水呛进喉管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随着每一次咳嗽,身体上的伤都被扯动着,剧烈的疼痛从身上传来,他用尽力气站起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他缓缓的将腰间的长刀抽出,面向叛军的方向尽力站直,而后平息了一下气息,大声喝道:“大乾,忠武营,游骑斥卫陆小羽杀敌。”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他拖着颤抖的身体向叛军杀去。 刘勇见状,将泪水狠狠忍住,强行让自己冷静着大喝道:“快走!” 众人眼中含着泪水,继续策马向树林的方向跑去。 刘勇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树林,心中稍微安心了一些,他开口说道:“就快到了,坚持住。” 他的声音很响亮,但他的身边早已没了其他身影。他见没人回答,微微回过神来,看向两侧,发现身边再无一人。 他向身后看去,剩下的三个游骑斥卫手持长刀,向叛军冲了过去,他们的口中喊着:“大乾,忠武营,游骑斥卫谢忠。” “大乾,忠武营,游骑斥卫陶安平。” “大乾,忠武营,游骑斥卫马涛。” “杀敌!!!” 随着他们的嘶吼声,胯下的战马最后一次向敌人发起了冲锋。 刘勇看着他们他们的身影,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他的哽咽的声音从他沙哑的嗓子中传了出来:“杀敌。” 他不再回望,只是怀中抱着的东西被他抱得更紧了几分。 四人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之下越来越远,直至刘勇消失在树林中。 第56章 情报 宁吉城中,各处都在忙碌着,徐元禄带着自己的亲兵在城墙之上巡查。这几日他派兵出城将城外五十里的地方全都坚壁清野,不给叛军留下一点物资。 城中也因为这事人口暴涨了起来,大街上许多百姓都挤在在徐元禄临时搭建的棚屋里,而城中青壮被徐元禄拉去运送箭矢,收集落石。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就在徐元禄巡查到正南门时,远处一个人影在夕阳之下慢慢向门下跑来。 徐元禄远远望去,看到他穿的是大乾的军服,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十几名骑兵追了上来。 徐元禄见状,叫人将竹篮向城墙下放去,而后拿过亲卫手中的长弓,撘弓便向那人身后的追兵射去。 刘勇在跑进树林之后,陆陆续续甩掉了二十几骑,但还是有十几骑在身后追着。但他没有放弃,努力控制着身下的战马,向宁吉的方向跑去。 刘勇不知在林中跑了多久,终于从树林中穿了出来,而眼前便是宁吉。他催促的声音加快了几分,身下的战马也快了几分。 但在他的身后,十几骑骑兵正死死的跟在他身后,身边时不时掠过几支箭矢。 他尽力控制身下的战马,使他躲过箭矢的袭击,就在她奋力催赶战马的时候,宁吉城上一个篮子被送了下来。 他眼睛一亮,催促身下的战马向城墙下跑去。身后的箭矢更加密集了,他弯下身子,身体完全趴在马背上,努力减小中箭的几率。 就在这时,城墙上一支箭矢精准的命中了身后一名骑兵的眼睛,而后便传来一阵哀嚎。 在这一支箭矢射中之后,更多的箭矢接踵而至,身后追逐的骑手见状连忙拉紧缰绳,催促身下的战马掉头。 但还是有几个没能及时掉头的倒霉蛋,被城上射下的箭雨扎成了刺猬。 为首的骑手见不能再靠近了,便让手下再次向刘勇射箭,在放了三轮之后,见对方已经到了城墙脚下,便带着人马消失在平原的尽头。 刘勇来到城墙边上,奋力的想坐到竹篮里,但一瞬间疲惫席卷了全身,他连手都抬不起来,便一头栽进了篮子里。 ...... 不知过了多久,刘勇才悠悠醒来,他向自己胸口摸了一下,发现怀中的东西没了,他立马坐了起来。只是这一个动作便让他感到头晕目眩,而背后也传来了一股剧痛。 他咬着牙没有叫出来,而后慌张的看向四周,发现一旁躺着十几个身穿大乾军服的人,这一下他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而后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下来。 他向自己的胸口看去,发现胸口处正绑着一个麻布,而后他伸手四处摸了摸,发现好像是背上受了伤。 虽然受了伤,但好在命保住了,消息也传到了。可是他又想起了一同出去的袍泽,想起了自己手下的那几人,心里忍不住的悲伤了起来。他的眼睛慢慢被雾水笼罩,他呆呆的盯着营帐之中的火把,就这样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脸颊上一行行清泪已经干涸,留下了一道道泪痕。这时,外面一个年轻的士卒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推开了帘帐。 他一抬头便看见了醒来的刘勇,而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将食盒放在桌上,而后跑了出去。 刘勇就呆呆的看着这人,看着他进来而后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脚步嘈杂了起来,刘勇转头向外面看去,但因为帘帐的原因,什么也没看见。 不过就在他向外看去的时候,帘帐被人掀开了,一个面容威严,两鬓有些斑白,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身着精美的甲胄走了进来。 刘勇一下便认出了此人,他连忙想要起身行礼,却踉跄的向前倒了下去。 那个中年男子见状,眼疾手快,快步上前将刘勇扶住了。刘勇一下子泪水又涌了出来,他哽咽的开口说道:“徐元帅,消息我们带回来了。” 徐元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到:“好样的,东西我们都看了,这些消息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立了大功。” 刘勇摇着头,哽咽的说到:“元帅,这些东西都是游骑斥卫的兄弟们弄来的,我只是呈了他们的情。” 徐元禄看着眼前这个三旬左右的汉子,一边哭着一边说着,他便明白了,可能他们这批斥候只剩下他一个了吧。 他用力握住了刘勇,开口说到:“你们都是好样的,功劳我会一分不少的向官家禀报,不过如今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刘勇听见这里,他收住了哭声,而后开口说道:“多谢元帅,元帅有何问题,我一定会一一回答。” 徐元禄点了点头,开口说到:“好,你送来的情报上说,叛军现在正在汉江镇集结,大约有二十万人马这是真的吗?" 刘勇点了点头,他开口回到说到:“回禀元帅,这事属实,当时我们在李家村抓到几个舌头,在逼问下他们说出了军队的人数。我们也派人去核实了,按照起灶的数量看虽然没有二十万但十八万是有的,并且他们还在集结。” 徐元禄一边听着刘勇的话,一边点头,而后他又开口问道:“那你们说有甲胄的人数大约有一万人,其中还有三千骑兵,这是否属实?” 刘勇激动的回到到:“确实如此,我们探查的时候发现了对方的骑兵,而且都是一人双马。”说到这里他眼睛又红了起来,“我们被对方的探马发现之后,这支骑兵便被派了出来围剿我们,前面在城边追我的便是。” 徐元禄皱起了眉头,这群叛军不仅有甲胄还有骑兵,这着实不简单啊。他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到:“好,那你便就在此处好生修养,桌上的食物你也要吃。” 说完他便转身带人走出了营帐,他要下去好好准备一番,同时在派出去几队斥候争取打探到更多的消息。 现如今他们的处境不太妙啊,骑兵这东西叛军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得到,这东西不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是不可能的。 在月色之下,徐元禄的身影越发佝偻了起来,他的身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再也直不起身来。 第57章 万民军 汉江镇这个距离宁吉一百五十里的小镇此时已经没了往日的繁华。汉江镇坐落在汉江边上,是云州有名的码头小镇,平日来往商贩络绎不绝。 但三日前,叛军入驻汉江镇后,便再也没有商队来了。镇上的富豪早已在叛军来之前,便带着能拿上的家产向宁吉 跑去了。而现在镇中留下的大多是没来得及跑,或者普通的百姓。 而汉江最大的府邸门口,几个叛军士卒把守着大门,府中各处已经被叛军的军官占据。叛军不止有南越一带的流民,还有许多本地城寨之中的山民。 自去年洪水泛滥起,南越各地粮产骤降,许多地方都出现了流民,南越六州各知州怕影响自己的官运,皆知情不报,最后是南越经略安抚使谢筠发先各地流民暴涨。于是下到各处才发现,汉江下游洪水泛滥,百姓流离失所。 于是他连忙上书朝廷,禀告此事,同时对六州知州进行问罪。他又联合四司中的其他三位,对六州流民和洪水之事进行处理。 朝廷收到消息后,也拨下来三百万两白银,同时派遣工部侍郎吕定安全权负责南越水患。 本以为只要好好处理流民与水患之事便可,却没想到,当众人带着朝廷拨下的物资与银两到达之时,六州各处已经闹起了匪患。 谢筠也带队各处平定匪患,四处安抚流民。吕定安也马不停蹄的各处救灾,安抚流民,设立粥棚,治理水患。 但不知为何,六州各处同时出现了一批一千人的部队他们称自己为万民军,这部队四处收拢流民,山匪,南越各城寨也纷纷加入其中。 南越一片大好的形势,一下子乱了起来。在外平定匪患的谢筠被万民军伏击,而后不堪受辱自刎而死。 吕定安等人收到消息后,便向朝廷禀报,而后各州表现各不相同,有的弃城而逃,有的开城投降,有的死战不退。但无论怎么说,六州沦陷速度远超所有人的预期。从向朝廷求援的时候,到徐元禄带兵到达南越,两个月的时间,南越六州沦陷。 万民军相继攻克多个城池后,四处收拢各州的叛军,收缴上万叛军的武器甲胄,至此南越全境变为了叛军的土地。 当徐元禄到达南越之时,迎接他的是已经打了十余场胜仗的万民军。 虽然徐元禄知晓万民军收缴了许多当地乾军遗留下来的武器,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遇见一支精锐程度同京师三大营相差无几的部队。不管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军。 兵分三路的做法,也让徐元禄损失了绝大多数部队。如今他只能在宁吉等待后续部队的到达,他们才有机会反攻出去。 此时的汉江镇,已经没有多少百姓,只有来来往往的万民军。此处已经陆陆续续集结了六州二十万人的部队,其中着甲的有三万人,而精锐有五千人。 府邸之中,万民军统帅崔古看着眼前的地图,和万民军的一众将领讨论着接下来的安排。 经过两月的努力,南越境内已经安顿了下来,万民军也气势高涨,在接连打了十多场胜仗后,万民军对乾朝军队的害怕已经没有了。 崔古看着离汉江镇一百五十里地的宁吉,那里是整个安南路的中心,那里是徐元禄驻扎的地方。而宁吉周围,还有几个小城,崔古没有直捣黄龙的想法,而是决定稳扎稳打,一步步向宁吉方向推进。 先将汉江镇最近的商越城打下,而后向分三路,向宁吉,台州,三山进军,十五万人围困宁吉,切断粮草,围而不攻。 宁外两路拿下台州,三山后,合兵围攻宁吉,拿下宁吉而后北上,东进,拿下安南全境。之后只要守住安南路,便可。 崔古在脑中暗自想到,而后与一众将领讨论起来。这些将领,有的是南越各部的头人,有的是各地叛军头目,有的是降军将领。 此刻,他们因各种利益纠集在一起,他们目的各不相同,但此刻的目标是一致的,抵抗住大乾的官军,拿下安南路。 众人分析推演崔古方案的可行之处后,便将计划决定了下来。而后各个将领开始争取带兵攻占三山和台州两处,但却没有人提出跟随崔古进攻宁吉。 当然没人想要跟着大军一起进攻宁吉,不仅需要服从崔古的安排,还赚不到什么银子,可分兵攻打其他两处便不同了,他们带着自己的部队,抢到的都是自己的东西,而且人还少,没有这么多人分功劳。想想便知道应该选什么。 崔古看着手下诸多将领都是选择去打三山,台州两处,用力拍了一下桌案,开口喝骂到:“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仗还没开打,便想自己捞更多的好处,那还打个什么仗?都不想去宁吉是吧?那好,那就都别打了,退回南越等着官兵来剿灭我们就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怒目扫视房中的众人,而后继续开口说到:“崔达,刘世勋,石开,邓钰荣,古裴,你们随我带领十五万人围攻宁吉。”几人听见自己的名字,连忙行礼回答。 “瓯浩,昆侗你们二人领三万兵马去攻台州。越翀(chong),越离你们两人领三万兵马去攻打三山。“ 崔古环视着屋中的众人,而后将自己的命令一道道颁布了下去,众人见崔古将一众事情安排妥当,也不再争抢。 崔古的声望在他们之中十分高,自起义以来,崔古的决断都没有出错,甚至设计带领他们打赢了徐元禄率领的京师三大营。 所以他们也不再反驳,不再争抢,反正到最后也会分到好处,眼下的目标便是击退朝廷派来的支援。 崔古将一道道命令安排下去,一众将领便出了府邸,向自己的营地走去,他们要去点齐兵马,在明日出兵三路。 崔古见众人离开,转身来到了屏风之后。屏风之后,坐着一个佩戴面具,身穿黑色衣袍的人,崔古上前行了一礼。 第58章 台州 屏风之后,有一男子坐在紫檀木椅上,他身着一袭紫色的华贵服饰,服饰剪裁精致,线条流畅,每一处细节都彰显服饰精细工艺,一看就是出自富贵人家。 他的脸上戴着一副伯奇面具,面具上雕刻着精致的图案,线条流畅,神态威严。伯奇,作为古代传说中的神兽,是傩戏中十二神兽之一。即百劳鸟、鵙 。他本来是人,其父轻信后母谗言将他杀死,变成伯奇鸟,父亲发现错杀后,便射死了后母。伯奇变成了鸟,但心明如镜,故能知恶梦、吃恶梦。 在他的腰间,悬挂着一个精致的香囊,散发出淡淡的丁香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香囊的材质细腻,绣工精美,上面绣着寓意吉祥的图案。 他的手中拿着一卷古籍,书生气息浓厚。那古籍的纸张泛黄,散发着岁月的痕迹,但他却爱不释手,目光专注地翻阅着。 即便崔古进来,此人也没有抬头看他,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书卷。 崔古已经习惯了,他走上前来,淡淡的开口说到:“大人,属下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全军分为三部,向宁吉,三山,台州方向去了。” 那人看着手中的兵书,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点头,开口说道:“如此便好,那就照安排去做便好。”那人说完便摆了摆手。 崔古见状,向那人行了一礼,而后退出了房间。 ...... 第二日,平静的汉江镇开始嘈杂了起来,万民军分三路向安南路各处杀去,声势浩大。各路军齐齐发出探马,向前方杀去。 三路人马三个方向,声势震天。 两方探马斥候就这样,在安南各处厮杀了起来。两军对垒,探马先行。 此时,宁吉城中,徐元禄已经不知道派出了多少波探马,但却没有人回来。现在他对外界所知甚少,如同盲人一般。 不过他猜测,城外四处应当是被对方的那支骑兵围住了去路,不然这么多探马斥候,不可能没有一个能够回来。 徐元禄越发焦急起来,现在他手中的骑兵所剩不多,只有三百重骑兵,一千轻骑。而现在他只知晓对方在汉江集结。 他看着面前的堪舆图,慢慢仔细分析起来。宁吉是安南路中心,若去宁吉,那四方都可徐徐图之。 宁吉两面环山,一面靠近汉江,若要强攻实属不够明智。而后他将目光看向其他几处,台州。 此处在汉江上游,有一路水师在此处驻扎,名为平江军。水师一共五千兵马,加上台州守军,一共八千人。但台州城墙不高,远不如宁吉这般,所以若是自己用兵,则会先去台州,收缴水师战船,而后顺江而下,直达宁吉,而后配合正门军队对宁吉发动强攻。依靠人数和水师一举拿下宁吉。 想到此处,徐元禄暗道不好,但此事只是自己猜测,不能妄下定论。 就在这时,门外,徐元禄的副将田师道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而后对徐元禄行礼到:“元帅,我方探马回来了。” 而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匹麻布,上面用炭笔勾画出对方军队向台州方向出兵,看人数有三万人。而万民军的其他部队,则是在汉江镇没有动作。 徐元禄看到这里,皱了皱眉,三万人攻打台州,派兵支援还是不支援?徐元禄思索了一番,而后看着田师道开口说到:“怀玉,传我军令,你带着五千人马,前往台州,务必将台州守住。” 田师道向徐元禄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出门点兵去了。 城中还有五万人,除开五千人,还剩四万五千人,再征调一下名兵宁吉就能够守住。徐元禄在心中暗自思索着,五千人已经是能够派出去的极限了,再多便受不住宁吉了。 另一边,瓯浩,昆侗两人带着三万兵马,向台州赶去,他们离开汉江镇的时候,其他两路兵马还未离开汉江镇。他们是率先出发的队伍,两人带着人马走在官道之上,他们的速度很快,明显是急行军。 台州距离汉江有一百里地,而距宁吉只有七十里地,两人需要迅速拿下台州,防止被宁吉方向的守军给两面夹击。 两人带兵马不停蹄的向台州赶去,一百里地,他们用了两个时辰便走到了。两人来到台州城下,便开始安营扎寨,搭建工程器械。 此时的台州,自徐元禄兵败以来,便一直准备守城器械,此时台州守将汪伯彦看着下方驻扎的万民军,他只是微微皱眉,万民军十几万人,今日来看上去只有三万人。如果配合水师的五千人,他们八千人马守上几日是没有问题的。甚至将下方的万民军统统吃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现在他担心的是,这里的三万人只是对方的前锋部队,后续还会有人马对下方进行支援。 不过此时,是个很好的时机。汪伯彦对着身边的副将马芳开口说到:“伯英,你去派人通知都统领,请他派人与我一同出兵袭扰城下的敌军。我们一前一后袭杀对面一轮。” 马芳对汪伯彦行了一礼,而后转身下了城墙,向水寨方向跑去。 一刻钟后,水寨之中,都郁看着面前的马芳开问道:“你是说叛军三万人马开始在城外驻扎了?” 马芳回答道:“是的,都统领,我家统领想要与都统领一起,趁对方不备,一前一后袭扰对方营地。” 都郁听见这里,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到:“行,我知道了,到时候你叫汪统领与我知会一声,我定带水师人马,从江而出,袭扰叛军后方。” 马芳听见都郁的回答,向对方行了一礼,而后开口说到:“如此便多谢都统领了。” 说完之后,马芳便退出了水寨,向城墙方向走去。都郁看着离去的马芳,眼神中闪过莫名的神色。 城墙之上,汪伯彦看着下方安营扎寨的万民军,心中思索着破敌之策。而就在台州城外不远处的密林之中,田师道带着五千兵马也赶到了此处。 第59章 千骑袭营 在汪伯彦看着城外驻扎的万民军时,马芳从城墙上跑了上来,他抱拳向汪伯彦汇报到:“将军,都指挥答应了,他说我们出城应战之时,只需点起狼烟便可。到是他率水师,顺流而下,袭击对方营地,一前以后冲杀一番。” 汪伯彦点了点头,而后对马芳说到:“如此便好,你下去,点上一千兵马,随我出城应战。” 马芳抱拳行礼,对着汪伯彦回答道:“诺。”而后按刀,转身离开城墙,去往营寨点齐兵马去了。 城外,万民军营地,此时三万人马正在安营扎寨,竖起寨墙。营寨中军大营之中,瓯浩,昆侗两人,看着手下的几个千夫长,开口说到:“你们各自守好自己营寨,都提高警惕,防止对面趁我军疲惫,还未扎稳营寨,对我们进行偷袭。 下方千夫长一起抱拳行礼道:“是。”欧浩与昆侗两人这时问道:“我们派出去的探马回来了吗?“ 这时掌管探马的千户胡全开口回答道:“启禀将军,还未归来,想必是探查较深,也许过一会儿便回来了。“ 欧浩,昆侗两人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对营寨中的事宜进行安排,强调。 营寨之中,各处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他们的工作,搭好营寨,竖起寨墙和大门。此次,万民军的营寨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外围四面个有两座小寨,拱卫中间的中间大营。而后便是第二部分的中军营寨,中军营寨是万民军这三万人精锐所在。而最后一部分,就是欧浩与昆侗两人的军队大营,这是他们的亲兵所在。 此时,寨营还未完全搭好,只有少许寨墙被万民军立了起来,但对于整个大营来说,还是处于四面漏风的状态。 几个千户回到了自己的营地之中,虽然欧浩与昆侗两人叫他们提防乾军偷袭,但他们丝毫不在意。这台州城中守将才多少人马,他们敢出来袭营吗?要提防的应该是西侧的营地,那里靠近河岸,水师可以顺流而下,对他们造成伤亡。 虽然他们将营地安排在了离岸很远的地方,水师的炮弩打不到此处,但也要提防水师上岸袭杀他们。 就在个千户向回到自己营寨之时,城楼上响起来了一阵阵激昂的战鼓声,而后便是一阵阵马蹄声,同时台州城上,一道道狼烟也升了起来。 只见台州城的城门猛地敞开,一支约千人的乾军精锐骑兵如潮水般涌出,为首的将领手持大纛,而他的身后跟随这身着黑色战甲,手持长矛与利剑的骑兵士卒,他们气势汹汹地朝着万民军的营地冲来。 显然城门与万民军营地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瞬息之间便可到达。马蹄阵阵砸在大地之上,击起地上的碎石,隆隆的马蹄声在山间回荡,如同山洪海啸一般,威势巨大。 万民军营寨之中,士卒被这浩大的声势所吓住,脚止不住的发抖,这些都是刚刚裹挟或加入的流民。而那些经历过几次鏖战的士卒,对于这声音早已习惯,虽然有些震惊,但还是能够做到不再慌乱。 他们连忙跑向就近的兵器,而后结阵准备御敌。 万民军中的新兵们被这搞得措手不及,许多人还在搭建帐篷或整理装备,面对突如其来的敌人,他们慌不择路的选择逃跑,或者就地被他们吓傻。但很快,几个千户便带着手下的督战队,上前斩杀逃跑的万民军士卒,在接连斩杀十几人后,向后逃离的万民军士卒终于被稳定了下来。 为首的千户,许观苍开口呵斥到:“都给我结阵御敌,谁若再退一步,定斩不饶。”这些逃跑的士卒被督战队手中滴血的大刀震慑住了,他们颤抖的拿上武器盾牌,向前结阵御敌。 而那些老兵,他们则迅速反应,拿起武器结阵准备迎战。但乾军的速度与气势都占尽优势,他们迅速切入万民军的营地,虽然万民军的反应不慢,但当乾军骑兵杀入营寨之中的时候,他们的阵型还未成型,所以挡不住骑兵的冲击。 中军大营之中,欧浩与昆侗两人听见外面的战鼓声和厮杀声,连忙带着手中的兵器跑了出去。 看着前方外围营寨之中,乾军骑兵冲杀势如破竹,两人知道再这样下去,营寨便会被对面杀穿。 两人各自让自己手下亲兵千户带着自己的部队前往外围营寨支援,要将这支部队全都留下来。只要让对面骑兵冲不起来,那便如同鱼没了水,活不了多久。 战鼓声、呐喊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战场。万民军的将领们迅速组织起抵抗,他们指挥士兵们结成战阵,试图稳住阵脚。然而,乾军的骑兵却如同旋风一般,在战场上四处穿插,不断冲击着万民军的防线。 汪伯彦带着手下骑兵,先是向西面冲杀了一番,而后折返回来。但他知道他们的骑兵不能过多的在营中交战,他们只需要拖到水师从西侧进攻便好。 但他们冲杀两边之后,汪伯彦并未等到水师出击,汪伯彦决定不能再拖下去了,决定调转方向,冲杀回去。 但就在这时,前面一队装备精良,全身布满甲胄的万民军士卒结阵挡在了前方。汪伯彦大感不妙,这支绝对不是普通的军队。 汪伯彦没有盲目冲击,而是迂回,向其他方向突围杀去,现在营寨高墙还没有立起,所以出去的地方不少。 就当汪伯彦向北面突围的时候,有一队满甲的士卒拦在了前面。汪伯彦皱眉,他实在没想到此处也有一支如此精良的队伍。 他又调转方向,寻找其他的方位,但他很快便发现,自己这一支千人队伍被围在了中间,空间被对方一步步缩小。 他的额头冒出一点冷汗,他们不是重骑,冲这种军阵肯定会有所伤亡,但如果再不决断,那他们一定会全灭在这。 于是他当机立断,找到一处对方的薄弱处,准备冲杀出去。 而就在这时,南面山林间,传来了一阵阵喊杀声,一支支旗帜被立了起来,上面镌刻着大大的“徐”字。 ps:真的很需要各位的评论,和打分,各位帅哥美女,帮帮孩子吧。o(╥﹏╥)o。 第60章 鏖战 而就在这时,南面山林间,传来了一阵阵喊杀声,一支支旗帜被立了起来,上面镌刻着大大的“徐”字。 万民军大营之中,昆侗与欧浩两人听见南面传来一阵骚动。两人转头看去,只见南面,一支支徐字军旗在烈日下迎风招展,军旗猎猎。 他们猛然一惊,他们当然是知道这徐字旗的,这是徐元禄手下的军队。只是他们为何不在宁吉城,而跑到了这里,并且探马未曾有一个回报。 此时两人手中的亲兵全都压到前寨,去围堵对方的一千骑兵了,他们身边只剩下几十人留作护卫。 两人对视一眼,此时南面是手下千户瓦坎和欧泽两人所守的,他们两人手下一共三千兵马,不知能否挡住。 两人互相商量一番,而后决定将中军五千人调到南面,去守住徐元禄的军队。前寨的骑兵,他他们相信自己的亲兵可以守住。 很快,南面田师道的部队便和万民军交战在一起。此时瓦坎和欧泽两人的营寨之中,两人不禁感慨,若不是前寨被袭击,他们此时也不可能对自己营寨这边有所防备。 就在一刻钟之前,前寨被袭击之后,两人便将士卒全都组织起来,防备可能的袭击。这也导致了,田师道带队冲杀的时候,南面士卒都有了防备,一时间,两方人马在平原之上厮杀起来。 哀嚎声与喊杀声交织在一起,血水混合着汗水从双方的脸颊上缓缓流下,而后滴滴答答滴到沙地之上。 一时间,沙地之上被两方的血水染红,而后变得泥泞起来。时间一点点过去,地上已经躺下了几十上百具尸体。 万民军虽然准备充分,但是毕竟装备不如乾军,训练程度也不如徐元禄的亲军,所以一时间万民军的阵线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在乾军猛烈的冲击之下,饶是万民军悍不畏死,也有些无能为力。就在战线快要溃退之时,万民军的中军来到了南面的战线。 前面的万民军一倒下,后方中军的精锐士卒便补充了上来。而后田师道猛然发现,自己这边的士卒开始冲不动对方的阵线。 看着对方甲胄虽然不如乾军,但也算是精锐的装束,田师道知晓对方是其中的精锐了。而后田师道果断打起军旗,片刻之后,树林之中,又一支队伍冲了出来,他们直直奔向万民军前寨。 而另一边,水寨大门也在田师道的军队冲出来之时被打开了。营寨之中,几艘战船从中顺流而下,直直向万民军北面河滩处冲去。 宁吉水师顺江而下,几艘战船在江流的推动下迅速向下游营寨冲去。战船推开水面,掀起巨大的浪花,带着阵阵战鼓声敲打在万民军的心头。 战舰之上,乾字军旗高高立起,在呼啸的风中猎猎作响。都郁站在船头,看着远处交战的双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目光。 江面上,水波粼粼,波光粼粼。战船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长长的水痕,如同一条银色的巨龙在江水中翻腾。乾军水师顺流而下,如同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船上的将士们,身披铠甲,手持利刃,他们整齐的结着战阵,等待着船只的靠岸。 万民军的中军大营之中,昆侗和欧浩看着远处江面之上三艘巨大的战船顺流而下,两人心中一惊。 欧浩连忙对身边的士卒说道:“快去通知文袁亮,叫他们死死守住北侧。” 几乎一瞬之间,万民军的大营就被乾军死死的咬住,想要从他们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前军大营,汪伯彦带着一众骑兵被围困在前营之中,但是他们不能停下,他们在有限的空间之中纵马不让自己的马停下来。 而万民军亲兵则是一步一步收紧战阵,一点点压缩乾军的活动空间。 随着空间越来越小,最边上的骑兵已经和万民军短兵相接,但由于冲击速度不快,乾军的伤亡快速的增加了起来。 万民军刀盾手在前,枪兵在后,不急不缓的向乾去压上。当刀盾手离骑兵几步之时,刀盾手快速压上,身后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之中狠狠刺出。 长枪刺在马匹之上,战马吃痛,一个踉跄便向前栽去,马背之上的士卒也被顺势摔下马来。而后还不等掉在地上的士卒反应,身体便被围上来的刀斧手剁碎。 碎肉和血液洒满在沙地之上,而后渗入泥土之中,形成了一幅幅血腥的画面。 就在这时,前营的南面,徐元禄的剩下的亲兵已经来到了寨外。万民军还在和骑兵纠缠,而就在他们的身后,田师道的部队已经支援上来了。 战马之上,汪伯彦手持长枪,身上早已被鲜血沾满,不知道身上的鲜血是谁的。他有些着急,焦急的寻找对方防守薄弱的地方。 但对方防守十分严密,战阵扎实,是万民军的精锐,一时间汪伯彦陷入了绝境之中。 就在这时,他看见南方一支支徐字军旗向此处缓缓靠近,他眼前一亮,知道来支援的是徐元帅的部队。霎时,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一切都豁然开朗了起来。 他振臂高呼到:“兄弟们,我们的支援来了,随我一同杀出去。”身后的士卒听见这话,原本低落的士气,一下子高涨了起来。他们向汪伯彦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个个徐字军旗风中起舞翻飞。 他们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而后士气大振,手持长枪,夹紧马腹跟随这汪伯彦向前冲杀过去。 万民军这边,本在和对方骑兵交战,但被对面突然高涨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节节败退起来。 他们被乾军这一下子搞得不知所措,但后方的万民军反应也十分迅速,其中的将领立刻组织人马,掉头应战。 只是片刻,后方万民军的后军也和乾军厮杀在一起。血与汗交织,喊杀声不绝于耳。 两方军阵就在这沙地之上对决,谁都没有先退一步,乾军目标明确,就是为友军冲杀出一条出路。 第61章 比武魁首 琼京城中,今日是比试的最后一日。昨日楚江槐轻松的胜过了鲁骞,而后进入了最后一场比试。 苏温言悠悠转醒,从床榻上坐起身子来,伸了个懒腰后,便开始在雅竹的服侍下更衣。只见他先是将白色里衣穿上,再在雅竹的帮助下套上一件黑色劲装,劲装的领口、袖口和下摆都绣着精致的金色花纹,显得格外华丽。待整理好着装后,苏温言这才迈步向门外走去。 今日的京城与往日大不相同,天空不再是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而是阴沉沉的一片,仿佛被一层厚厚的乌云笼罩着。 天空上一朵朵乌云缓缓飘荡,乌云越聚越密,天空变得越来越暗,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掌正在慢慢合上。 苏温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而后呢喃到:“怎么突然要下雨了呢?”而后苏温言摇了摇头,翻身上马向云武宫走去。身后的雅竹将苏温言的兵器收好,而后翻身上马,跟在苏温言身后。 今日路上行人少了许多,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喧嚣,天空之上乌云黑压压的一片,仿佛马上就要决堤一般。 没过多久,苏温言便来到了宫门之外,今日宫门外的人比前面多了不少,宫门外排队的众人看着苏温言骑马走来,纷纷向苏温言行礼。 苏温言微微颔首,行至宫门后,苏温言翻身下马,他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凤翎卫士卒,而后带着雅竹走了进去。 此时时间还尚早,看台之上并没有多少人,今日看台上所有的位置都被宫人安置了华盖供人遮雨。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边吃着瓜果一边等待着比试的开始。 自从之前比试之时,苏温言尝了一下宫中的瓜果甜食,便开始喜欢上了这些精美的吃食。这导致回到王府,苏温言也让府中的厨娘去学了一手甜食的做法。 虽然比不上宫中的吃食,但也还是很合苏温言的口味。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之间云武宫中便坐满了人,杜若海几人也被安排到了苏温言的身边,这是之前宋瑾做的安排。 随着一声洪亮的声音传出,宋瑾与萧楚湘两人一前一后从宫外走了进来,而两人的身后,淮安云霁,和一众其他的先帝皇嗣一同走了进来。 众人在听见声响之时便起身,转向了高台方向,那里是宋瑾与萧楚湘的位置。而后云宫中上下所有人齐齐开口行礼。 待到宋瑾与萧楚湘两人站定之后,宋瑾抬手虚扶了一下,而后开口说到:“平身。”众人答谢而后,起身看向台上的宋瑾。 宋瑾环视了一圈,而后笑着说道:“今日诸位到此,想必都是来见证大乾武试魁首的诞生,如此朕也不必多说,今日比试只是切磋,切不可伤及性命。”宋瑾看了一眼苏温言,又转头看向楚江槐。 两人齐齐对宋瑾行了一礼,而后同时开口说道:“诺。”宋瑾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如此,那便开始比试。”宋瑾说完,抬了抬手,而后苏温言和楚江槐两人便从看台之上走了下去。 今日云武宫中没有再摆擂台,中心整个场地都将是两人比试的地方。 苏温言今日手拿的也是长戟,长戟是由精铁锻造,全身呈墨色,散发出点点寒光。戟柄之上,一条蛟龙攀附而上,直到戟头。戟柄之上,这条蛟龙蜿蜒盘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准备破空而出。蛟龙全身呈墨黑色,鳞片紧密排列,闪烁着幽深的光泽。 苏温言手持长戟,走下看台,对面楚江槐也走了下来。两人相对二十步,就站在云武宫的中央,两人双眼互相看着彼此。 楚江槐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着苏温言开口说到:“早就听闻世子武艺非凡,今日终于有幸见识一下了。” 苏温言看着楚江槐,声音平静古井无波:“在北辽便知晓楚校尉武艺非凡,今日本世子也想试试。” “那世子可得瞧好了。”楚江槐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随后两人互相抱拳行礼。 两人互相摆好架势,楚江槐率先出手,只见他身形一跃,手中的长戟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刺向苏温言。 苏温言神色一凝,身体微微一侧,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击。同时,他手中的长戟也迅速挥出,戟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取楚江槐的咽喉。 楚江槐反应迅速,他身形一旋,长戟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将苏温言的攻击化解于无形。紧接着,他再次发动攻击,长戟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苏温言劈去。 苏温言目光平静如水,他身形一沉,戟柄上的蛟龙仿佛也随之苏醒,空中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龙吟声。他挥动长戟,与楚江槐的长戟在空中猛烈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 两人你来我往,长戟在空中交错飞舞,每一次碰撞都激起一片火花。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有力,每一次挥击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戟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轨迹,让人目不暇接。 周围看台之上的观众都被这场激烈的战斗所吸引,他们屏住呼吸,紧张地观看着两人的比拼,目不转睛,害怕看漏了什么东西。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刺激的气氛,仿佛连风都为之停滞。 两人长戟在空中交织舞动,长戟激烈的碰撞带出点点火星,和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这声音如同鼓点一般,敲进周围观众的心头。 楚江槐长戟凌冽向苏温言刺去,苏温言转身闪过,而后长戟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圆月,寒光闪烁间向楚江槐袭去。楚江换转身背住长戟戟柄,一式渔郎问津,在把长戟格挡住的同时,利用身体将长戟挥起,向苏温言袭去。 苏温言目光一闪,抬腿将长戟踢走,顺势将手中长戟抡起,向楚江槐砸去。楚江槐反应迅速,侧身躲过这一击,而后踢戟借力向苏温言袭去。 两人一来一往,来来回回交手数十招,气势不相上下。苏温言找准时机,长戟向前刺去,楚江槐见状横戟格挡住了苏温言的一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战斗愈发激烈。他们的长戟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密集的网,让人无法分辨出哪是楚江槐的攻击,哪是苏温言的防守。 第62章 雨幕 两人在场中交手又交手十余招过后,苏温言挥舞长戟的速度骤然加快,长戟在空中横着划过,发出一阵阵破空声。 楚江槐眼神一惊,连忙持戟竖着格挡,“叮”巨大的声响在云武宫之中回荡,如同一阵惊雷。楚江槐身形微微一晃,脚下发力,稳住了身形。 一招不成,苏温言收戟再次挥出,长戟刮过空中,带起一阵凌冽的罡风,刮得楚江槐脸上生疼。楚江槐不敢大意,全力挥出长戟,与苏温言挥出的兵器相碰撞。巨大的力道震得楚江槐手掌生疼,似要裂开一般。 而苏温言则是面无表情,只是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而后苏温言便再无表情。长戟挥舞,如同一朵朵莲花,在空中绽放开来。 楚江槐被苏温言的攻势逼得节节败退,巨大的力道让楚江淮拼尽全力才可阻挡,虎口似要崩裂。 苏温言一跃而起,长戟在空中划过,如同皎洁的皓月一般,而后重重砸向楚江槐。楚江淮见状,发现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将长戟横在头顶,硬扛这一招。 “砰”两个长戟碰撞,周围掀起一阵阵灰尘,他的脚下汉白玉石砖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巨大的压力让楚江淮忍不住怒吼出声:“给我起。”而后双脚发力,将苏温言砸下的长戟抬了起来。 苏温言眼中闪过了一丝欣赏,随后又很快掩埋。 楚江槐双腿慢慢直起,原本半躬的身体也慢慢直立了起来,他用力将头顶的长戟震开。苏温言被楚江槐这一下逼退了两步,而后便稳住身形,在不远处单手拖着长戟。 楚江槐没有乘胜追击,他也需要稳定身形和疏通体内的气息,好让自己状态更好。 苏温言也没着急,只是在不远处单手持戟看着他。 楚江槐喘着气,开口说到:“世子当真是好武艺,先前世人都说我与世子并列,那时还有些不服气,今日才知晓都是我太过自大了。”他微微调整了一下气息,而后接着说道:“今日能与世子交手,乃我幸事。我虽不敌世子,但也不想如此放弃。”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眼神便锐利了起来。 苏温言听着他的话,开口说道:“如此便来吧。” 苏温言的话音落下,楚江槐便拖着长戟向苏温言冲去,长戟在地上划出一道白色的划痕。两人本就不远,这一式几乎是瞬息便至。 楚江槐右脚猛踢长戟,而后长戟便从后向前飞起,在定点之时,楚江槐双手握戟,用力向苏温言砸下。 这一招速度很快,但苏温言只是眸光一闪,身形向左侧偏移。长戟狠狠砸下,激起一块块碎石,光滑的汉白玉石砖之上,一个大大的坑洞被砸了出来。 飞溅的石块苏温言用长戟一一弹开,而后挥舞长戟向楚江槐反攻而去。 天空之中,一道金蛇划过,而后便是轰隆隆的雷声传遍整个京城。天上的乌云像是被闪电劈开了闸门一般,将雨水一股脑的倾倒而下。 雨点如豆子一般,洒在两人的身上,很快便将两人的衣服浸透。大雨倾盆而下,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白色荧幕。 两人的身影在雨幕之中闪烁,辗转腾挪,而后长戟碰撞将雨幕震散。两人每一次长戟挥下,都会将雨幕撞破,形成一个真空地带。 雨越下越大,如同铁幕一般将两人的身形掩盖,看台之上,众人只能看见两人在雨中碰撞而后分开又碰撞,如此反反复复。 大雨模糊了众人的视线,两人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浸湿,两人的视野也被脸上的睫毛上的水珠阻挡。 苏温言长戟如同蛟龙从雨幕中狠狠刺出,长戟冲开雨幕向楚江槐而去。楚江槐身形一侧,躲过苏温言的攻击,而后自己手中长戟也同时向苏温言袭去。 苏温言将刺出的长戟向下猛压,楚江槐来不及躲避,被戟柄狠狠的砸了一下,他身形一下子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向前的长戟也在空中停了下来。 楚江槐连忙向一侧滚去,此时他已经顾不得手中的长戟。苏温言长戟在楚江槐的身后袭来,楚江槐自知不能一直这样,于是侧身用脚将苏温言的长戟踩住。 苏温言的长戟被楚江槐踩住,使他一时间也抽不出长戟。于是他果断放弃手中的长戟,向楚江槐撞过去。 楚江槐趁着长戟被踩住的空档,才顺势起身,但却被苏温言一击势大力沉的铁山靠直直的撞在了胸口。 楚江槐只觉胸口一闷,而后嘴中传来一股腥甜。“噗”一口血水从楚江槐的口中喷出。楚江槐一个不稳便被撞了出去。 飞出十余步后,楚江槐才稳住了身形。此时他的脸色开始苍白了起来,嘴唇之上带着丝丝血迹。 苏温言没有追击,而是在原地等待楚江槐的调整。这不是死斗,只是比试,点到为止便好。 楚江槐在远处,将嘴中的血水咳出,而后稳定自己的气息。楚江槐,用手将脸上的雨水擦了一下,而后摆出拳法架势。 苏温言见状也擦了一下自己的脸,同样摆出拳法架势。 楚江槐脚下用力,瞬间周围溅起一朵朵水花,他的身形飞速靠近,进步崩拳。苏温言龙行游身,伸手将对方的拳法化解。而后顺势在楚江槐的身后拍了一掌。 楚江槐吃痛,但还是翻身出拳向苏温言打去,翻身攥拳。苏温言抬手架住楚江槐的拳法,楚江槐顺势抽拳,而后横拳劈打向苏温言面部袭去。 苏温言伸手格挡,稳稳接住了对方的拳势。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在雨幕之中比较起了拳法,两人每一招都能将面前的雨幕震散。 两人拳法越来越快,逐渐让人看不清动作。两人你来我往之间,互相对了十余招,楚江槐都处于下风。 楚江槐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第63章 八极定乾坤 在云武宫宽阔的庭院中,苏温言与楚江槐的身影在雨中若隐若现,仿佛两尊被雨水打磨的雕塑,屹立不倒。雨丝如细针般密密麻麻地落下,将两人的衣裳浸透,却没有将两人的气焰浇灭。 苏温言一身黑色劲装,在雨中更显飘逸,他的拳法如同流水般绵延不绝,每一拳都似乎蕴含着大自然的韵律,既刚猛又灵动。他的眼神古井无波深邃异常,仿佛能洞察一切,能够清晰的找到对手的破绽。 楚江槐则是白色衣袍一身,身形灵活飘逸。他的拳法迅猛而狠辣,每一拳都直逼着苏温言的要害而去,但苏温言每次都能够轻松的化解楚江槐的拳势。两人拳法都十分精湛,每一击都能够将雨幕击碎。 苏我言拳势刚猛,迅速,让楚江淮感受到了如同潮水般的压力,但楚江淮没有放弃,他紧咬牙关,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苏温言,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两人的拳法在空中交织成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画面,每一次的碰撞都发出沉闷的声响,让看台之上的众人纷纷惊叹。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与汗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晶莹的轨迹。 周围看台之上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场激烈的较量。他们的心随着两人的拳法起伏不定,时而迅速刚猛,时而柔和如水。 宋瑾看着台下的两人,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为自己能有如此的武将所欣喜。虽然他没有习过武,但能够感受到两人的武艺不俗。 他的身边,萧楚湘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对场下的比试没有放在心上,但他的手忍不住的用力按在椅子之上。 云霁与淮安两人,一人脸上虽然带着敬佩,但却有几分担忧的神色。而另一人则是对场下的比试连连称赞,忍不住拍手叫好。 文武官员各个神色不同,特别是武将们,看着场下两人的武艺,不由的担心起来。如此强悍的两人,朝中到底有谁能够与之抗衡呢? 不过他们又在心中安慰自己,只不过是两个只会使用蛮力的莽夫罢了。 雨幕之中,苏温言两人在一次对拳之中被余威震开,苏温言后退四步,楚江槐后退七步。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而后重新摆好架势。苏温言看着不远处的楚江淮,眼神凌厉了起来,他身形在雨幕之中瞬间消失,而后来到楚江淮面前。 楚江淮眼神一震,被对方惊人的速度给吓住了,他连忙抬手格挡。苏温言一记单羊顶,右手手肘向楚江淮的胸口而去。 “嘭”的一声,楚江淮虽然接住了这一招,但却被震退数步,力道之大,让他手臂发麻。而后苏温言不给楚江淮反应的机会,双臂抡起使出左右抡背,双臂如同精铁向楚江淮砸来。 楚江淮左右闪躲,躲过这一招。当苏温言右手抡下,而后被楚江槐躲过之后,苏温言右手由下向上甩出,一记阎王甩手,向楚江槐面门击去。 楚江槐左手格挡,右手蓄势击出,向苏温言侧肋击打而去。苏温言左手向下截住,而后身体向左旋转,带着左手顺势向对方抡去。 楚江槐后退半步,躲过苏温言袭击,不等他稍微松口气,苏温言下一击便又袭来。两仪顶,挑手炮,八八极跺脚。接连三招让楚江淮连连后退。 楚江淮心中大惊,苏温言几式之中八极拳与通背拳交杂,双臂如同金刚,力道之刚猛犹如猛虎。而且每道拳法之中都包含着比自己更加浓郁的杀伐气息,这让他不由的心中一颤。 楚江淮也是自幼打磨身体,练习武艺的,而后十三岁便上阵杀敌,但却没有苏温言这样的杀伐之气。 苏温言闯步劈打,楚江淮找准机会,横顶肘击肋,苏温言眼疾手快,左手架住格挡,没让楚江淮得逞。 一击不成,楚江淮挑打拳冲击苏温言正面,拳如蝰蛇一般击破雨幕,向苏温言正中胸口击去。 苏温言左右手一次拍击,将冲拳威势化解,而后连续冲捶反击。楚江槐手上动作飞速,将苏温言拳击格挡,而后挑打顺势羌子拳击腰部。 苏温言眼神锐利,出手格挡住这一招,但楚江淮这一招爆发出不俗的速度,一拳击打在苏温言的腰上。 苏温言吃痛,微微愣神,楚江槐自然抓住了这个机会,只见他挑打顺势转身后踹踢腹。苏温言被这一招踢退数步,蹬蹬瞪。 楚江槐乘胜追击,跃步飞膝追击,他的膝部直接向苏温言袭去。苏温言接连被击中两招后,连忙调整,而后在对方飞膝追击之时,苏温言一记提膝拦挡,而后架住了楚江槐的攻击。 两只脚碰撞之后,苏温言右脚向下猛砸,砸捶跺脚,让对方的身形向前倾斜。而后双臂收到肋骨两侧,而后双拳猛的冲出,一式立地通天炮,将楚江槐震飞出去。 “跺脚震山河,立地通天炮”-----“国术实录” 楚江槐只知晓一阵失重感传来,而后胸口传出剧痛,倒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楚江槐猛的砸在了石砖之上,他全身颤抖,双手向后支撑,想要起身,但才起身一半,便直直向后倒了下去,摔在了雨幕之中。 台上众人被两人的打斗所吸引,一时间竟忘记了已经结束。 当天空中再划过一道惊雷之后,场下的御医率先反应过来,而后十几人瞬间围了上去。一部分检查楚江槐的伤势,一部分检查苏温言的伤势。 没过多久,楚江槐便被御医们抬了下去。苏温言倒是无碍,只是身上有些痛而已。此时,雅竹已经拿着油纸伞跑了过来,为苏温言撑起了伞。 雅竹身形没有苏温言高,所以撑伞的时候微微有些吃力,苏温言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女,从他的手中将油纸伞拿了过来。 在御医的检查之后,苏温言便被放上了看台。 看台之上,宋瑾,萧楚湘,云霁淮安等人牢牢的看着苏温言。 第64章 闲暇 看台之上,一道声音传了出来,声音不大,但在稍显安静的云武宫之中还是能够让人听清楚。 “言哥儿,哈哈哈,我又赢啦。”众人被这个声音给惊醒,只听见云武宫之中,不知谁率先鼓起了掌,而后其他人也如梦初醒一般,开始喝彩起来。 一时间,安静的云武宫嘈杂了起来,大家都激动万分,他们在此处看到了一场精彩的比试。 宋瑾脸色欣喜,眼中的激动快要掩盖不住。萧楚湘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不过手掌紧紧握着身下椅子的把手。 淮安拉着自家皇姐的手,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神色,她开心的说到:“姐姐,苏世子赢啦,是武试魁首呢。” 云霁虽然没有淮安这般如此激动,但是眼中异彩连连,她揉了揉自家妹妹的头,而后温柔的说到:“好啦好啦,还有这么多外人看着呢,要矜持一点淮安。” 淮安感受着自家姐姐温暖的手掌,微微蹭了蹭,笑着开口说道:“我知道了姐姐。”她的声音很甜,如同蜜糖一般。 云霁看着妹妹的样子,脸上也泛起了明媚的笑容,一双眼睛弯了起来。 苏温言走上看台,几个宫女和雅竹一起为苏温言擦拭头发和衣服上的水渍。 略微等待了一会,宋瑾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而后笑着环视了四周,开口说到:“诸位,今日所有武试都已完成,经过了几日的角逐,我们大乾出了一个文武双全的英杰。此次比试,不仅仅彰显我大国文道之昌盛,更展现了武道之底蕴。”他略微停顿了一下。 “这几日,朕深感我大乾文风武韵之昌盛,也看到了许多青年才俊,少年英雄。我大乾有诸位,实乃国家之幸事,实乃朕之幸事。朕有你们,何愁大乾不兴?朕希望诸君能够在不久的将来,能为我大乾做出一番贡献,大乾的未来是诸君的。”宋瑾的话语落下,下方便一同开口说到:“草民谨记陛下教诲。” ......... 今日宋瑾本是打算单独夸赞苏温言一番的,但是今日大雨,苏温言有在雨中与楚江槐比试了这么久,所以宋瑾便没有单独留下苏温言。 苏温言和雅竹两人坐在杜若海的马车之中,他们面前,杜若海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看得苏温言眼皮直跳。 杜若海双手一边比划,一边大笑着开口说到:“哈哈哈,言哥儿,你是不知道,先前你越楚江槐比试之前,好多人看好楚江槐,买他赢的更是数不胜数。我就偏不与他们一样,这么多年来我就相信言哥儿,果然啊,哈哈哈哈,言哥儿我太爱你啦。” 苏温言忍住了想要捶他的冲动,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开口问道:“那你今日又赢了多少银子?” 杜若海比了一个数,苏温言看着杜若海伸出的两个手指,开口说到:”两千两,恩也还不错。“ 杜若海嘿嘿一笑,摇了摇头,苏温言看着他的样子,开口说到:”你把你身上的银两全压了?“ 杜若海昂起头,而后用力的点了几下,开口说到:“我把我身上的一万两银子全扔进赌庄里面了,现在变成两万两了。”他骄傲的说着。 苏温言也是惊了一下,要是杜大人知道自己儿子在赌坊下注下了一万两,不知道杜若海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吗? 苏温言笑着说道:“那杜公子赚了一万两银子,不打算犒劳一下本世子吗?” 杜若海听见这话,脸色一僵,想起那次赚的白银,一晚上全花光了,自己还倒贴了一点进去。要不是那晚上的钱花光了,他也不会玩的这么大。虽然相信苏温言会赢,但相信归相信,没比试之前还是有赌的成分。这就导致他昨日都没有睡好,今日又提心吊胆的看他们比试。 好在苏温言赢了比试,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过现在放下的心彻底死了。他面如死灰,眼中没有了神采,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苏温言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而后很快便掩藏了下来。 马车很快便到了王府,苏温言与雅竹告别杜若海,下了马车向王府走去。 王府之中,七爷看见苏温言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了,他连忙吩咐下人,为自家世子烧好热汤好让世子沐浴更衣。同时七爷自己去往厨房,为世子熬制姜汤去除寒气。 苏温言在雅竹的服侍下,褪下了衣物,而后赤身走下了汤池。苏温言全身浸没在热水之中,感觉全身的疲劳都被一扫而空。 苏温言紧绷的身体在热水的浸泡之下,慢慢放松了起来,他缓缓将眼睛闭上。雅竹伸出她纤细洁白的双手,轻轻为苏温言揉着头。 雅竹的指尖华划过苏温言的眉头,让苏温言紧皱的眉头伸展开来。 不一会,房外侍女轻轻敲了下门,而后端进来了一碗姜汤。 苏温言接过姜汤,缓缓喝了起来。喝完之后,苏温言将碗交给了侍女,而后靠在雅竹的腿上闭目养神起来。 屋外,雨声滴答滴答下个不停,苏温言听着雨声,在雅竹的按摩下缓缓熟睡了起来。 ....... 天上的乌云没有一丝消散的痕迹,反而越发阴沉起来,豆大的雨水倾泻而下,打在京城的各处。以往繁华的京城街道,现在已经没了人影,各处商铺之中,也没有多少人影。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很快便到了下午。 苏温言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在床榻之上。今日他与楚江槐比试,消耗了不少力气,所以一回到王府,便睡着了。 虽然淋了这么久的雨,但好在常年习武,又喝了姜汤,所以并没有什么不适。苏温言起身,穿好衣服,而后走出房间。 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去,大雨也停了下来。苏温言伸展了一下身体,而后抬腿向花园走去。今天的事情也已经结束,龙骧卫也有薛贵和齐国忠两人看着,所以他又选择到花园之中好好赏景。 第65章 平越四论 接下来的几日,苏温言重新回到了龙骧卫,对龙骧卫进行了一次考核。结果让苏温言十分满意,再两个多月的时间之内,龙骧卫已经可以做到令行禁止的效果了。 其中龙骧卫中的一千人选被选为了探马,游弩斥候,剩下的还有三千轻骑,和一千重骑,其他的则为步卒。 经过两个多月的连续训练,五千骑兵已经和自己的战马培养好了感情,同时也能够熟练的在战马上进行冲杀,射箭了。 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连上马都做不到。这段时间,所有士卒都吃得膘肥体壮,身形相较之前壮硕了不少。 其中也有许多表现很好的伍长,被破格提拔为百户。龙骧卫也一扫之前的贪腐和奢靡的气息,变得清明了起来。 那些不听话的千户百户,苏温言经过这么久已经该换的换掉,该砍头的砍头。 所以现在龙骧卫之中,除了苏温言提拔的人,就还有宋瑾任命的人。是的,宋瑾在三个月之中,也安排了一些年轻的将领,宋瑾也没有要很高的官职,只要了伍长的位置。苏温言也没有意见,这龙骧卫不可能由他完全掌权,宋瑾派他来龙骧卫也是想自己手中有更多的军队可以供他使用。 前面京城三大营在南越损失不少人马,而后又派出去三万人,如今京城之中也只有十多万兵马了,而他便占了三万五千人。 三日后,最后一场比试也开始了,最后一场比试考的是策论。而策论的题目便是对南越叛乱的看法。 这一次苏温言没有拿到第一,他的排名只有第五名,文青舟倒是拿了一个魁首。不过这些也无伤大雅,至少苏温言有两个魁首。 宋瑾和一众官员看了文青舟的策论,都纷纷点头,认为此子所说确实有理。而后众人将所有人的策论全部看完之后,得出了文青舟当为魁首的结论。 当宋瑾宣布文青舟为魁首的时候,场下众人对此结果有些失望,他们也很想看到苏温言夺魁,若是苏温言夺魁,那便是一连三魁首,这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不过也有许多人不服气,认为为什么文青舟能夺魁,宋瑾也未说明什么,只是宣布文青舟夺魁。而后便宣布苏温言为云霁公主夫婿,择良辰吉日成婚。 之后宋瑾便将苏温言叫进垂拱殿,苏温言随着宋瑾来到垂拱殿之中。 宋瑾叫身侧的贾公公为两人斟茶,而后便叫苏温言坐下。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宣纸,而后递给了苏温言,苏温言会意,起接过宋瑾手中的宣纸,而后慢慢看了起来。 苏温言第一眼便知道了这是什么,这是文青舟在比试之时写的策论,文青舟的字十分工整,看得出对方功底深厚。 只见宣纸上写着: 今闻南越之地,叛乱频起,百姓受扰,地方不宁。草民以为,此非小患,关乎国家安危,宜速定方略,以安南越,靖天下。 南越之地,自古多山川险阻,民情剽悍,难以驯服。然叛乱之起,必有根源。草民以为,其因有三:一则地方官吏不肖,贪腐无能,致使民生凋敝,百姓怨声载道;二则朝廷政策偏颇,对南越之地疏于治理,恩泽未及,民心离散;三则南越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叛军凭此地利,屡犯朝廷边境。 为治南越之乱,臣有数策,敢献于陛下: 第一点选贤举能,整顿吏治。朝廷应选拔德才兼备之士,前往南越,为官一方,以整饬吏治,惩治贪腐,使地方官员皆能尽职守责,为民除害。 第二点一视同仁,政策倾斜。朝廷应视南越之地为大乾之土,一视同仁,将中原之政策、文化、恩泽普及南越,使南越之民亦能沐浴皇恩,共享太平。 第三点安抚民心,分化瓦解。朝廷应派遣使者,前往南越诸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安抚民心,分化瓦解叛军。对于愿意归降者,应予以宽待,以示朝廷之仁德。 第四点加强军事,准备平叛。朝廷应加强对南越之地的军事建设,训练精兵强将,准备充足之粮草,以备平叛之需。然用兵之道,宜智取不宜强攻,望陛下明察。 南越之乱,非一日之寒,需朝廷上下一心,共商良策,方能平定。恳请陛下早做决断,速定方略,以安南越,靖天下。草民不胜惶恐,谨以此策论上奏,伏乞圣鉴。 草民文青舟 顿首百拜 苏温言看完文青舟之策论,心中也对此人评价更高,很多观点与他不谋而合。 宋瑾看着苏温言的表情,脸上挂着微笑,开口问道:“你觉的如何?” 苏温言看向宋瑾,抱拳行了一礼,而后开口说到:“官家,臣与文青舟所思相差无几,臣认为南越之事,光靠武力是万万不可。更多的应该是在政策思想之上着手,臣认为应当多教化而少苛政,曾庠序之教。徙中原各地流民于南越,开垦荒地,治理水患,兴修水利,与南越之人混住,不用百年,南越便可真正为我大乾之疆域。“ 宋瑾默默听着苏温言的话语,眼中闪着思索的神情,过了许久,宋瑾点了点头。他也十分人口苏温言的话,同时也很认同文青舟的话。但这些文治,仁政的前提是,南越的叛乱平定。 宋瑾开口说到:“苏卿所说朕也认同,但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平定南越叛军,之后才能施以仁政。” 苏温言摇了摇头,开口否认到:“官家,此言诧异,如今南越为何会闹匪患?臣认为便是地方官僚在之前未对水患进行治理,未对流民进行安置,才使得如今叛军势大。叛军之中,大多数都是无家可归,或者无粮可食的流民,他们大多都是为了吃上一口饱饭,才选择干这掉脑袋的事。若官家此时,对南越施以仁政,免去南越三年税务,而后只诛恶首,由朝廷统一将叛军收降,同时开垦土地,低息借种,外加朝廷天师,南越便可安定。” 宋瑾听着额苏温言的叙说,眼中忍不住闪出欣喜的神采,他被苏温言的话打动了。 第66章 问策 宋瑾思索着苏温言的话语,和文青舟的策论,想着应当怎么与大臣们说。这南越的问题,不仅仅是他这一朝的问题,还是前面两朝的问题。虽然太祖一统中原,把南越纳入了乾朝的版图,但是南越时常叛乱,而朝廷就得一直派兵讨伐。 而苏温言和文青舟的侧重不在于讨伐,而在于如何教化南越,将其分化,而后真正融入大乾。 虽然这件事情不会立马见效,但能够利于子孙,福泽万世,宋瑾还是十分重视的。 于是他又看向苏温言,开口询问道:“那苏卿可有好的法子?” 苏温言想了想,而后开口说到:”官家,非臣不想,而是此事需要六部统筹,一同决断,不是臣一人可以做到的。“ 宋瑾点了点头,的确,这事不是苏温言一人就可以办到,况且苏温言如今只在军事上有所建树,突然让他去治理南越的问题,朝中的大臣也不会同意的。 宋瑾将这个想法埋在心里,准备之后与母后和萧相商议。 而后宋瑾继续问苏温言到:“那苏卿对南越的战事有何看法呢?” 苏温言连忙行了一礼,而后开口说道:“此事臣不敢妄议。”宋瑾笑了一下,知晓苏温言只是怕被责备,于是摆了摆手,开口说到:“无碍,朕赦你无罪,今日你畅所欲言便是。” 苏温言得到了宋瑾的允许,稍微想了一下,开口说到:“如此臣便斗胆一说,臣认为南越之事,对我朝不利。” 宋瑾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开口询问道:“苏卿何出此言呢?” 苏温言思索了一下,开口说到:“臣虽未去过南越,但却知晓南越之地,自古便以其独特的地貌特征闻名于世。其一南越树木繁多,且都高大无比,叛军只要往林中逃窜,乾军便无法真正围杀他们。其二林中多沼泽,稍有不慎便会落入沼泽之中,不利于大军行动,若没有本地部落带领,我军将寸步难行。其三便是那里可怕的瘴气。在湿热的气候条件下,沼泽和树林中释放出浓重的瘴气。这些瘴气弥漫在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令人窒息,会让我军士卒染上痢疾。 北方士卒初来乍到,对这里的环境极不适应。他们习惯了北方的干燥和寒冷,面对这潮湿闷热的南越之地,会感到极度的不适。他们的皮肤在潮湿的气候中容易溃烂,呼吸在瘴气的侵蚀下变得困难。更糟糕的是,他们的战斗力也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大打折扣,难以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所以要想战胜对方不难,但想要围剿叛军那便十分艰难。如今成国公被对方设计与野战失利,想要战胜叛军恐有些差强人意。不过若是据城而守,坚壁清野的话,挡住叛军一段时间是没问题的。待到支援一到,便可里应外合清剿叛军。” 听到此处,宋瑾点了点头,自从徐元禄战败,他这几日无时无刻都在忧心南方的战事。但他却不知兵法,不懂战事,所以只能干着急。如今问了苏温言的看法,至少知道城能守住。若是在自己手中大乾的疆域少了一块,那祖上要是知道了,他就是大乾的罪人。 宋瑾微微松了口气,而后开口说道:“有苏卿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殿外传来了一道声音,是太后娘娘到了。她缓缓向垂拱殿中走来,她身着华丽的宫装,那是一件用金丝银线绣成的凤袍,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苏温言连忙起身,面向太后萧楚湘躬身行礼,开口说道:“太后恭安。”萧楚湘面带微笑,走到苏温言身前,伸手将苏温言扶起。 “苏世子起来吧。”她的声音很好听,但也带着久居高位的威严。 她明亮的双眼打量着面前的苏温言,她只远远看过苏温言几次,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位北辽世子。 她打量了半晌,在心中下了定论,是个俊朗的少年,只是不知以后对云霁如何,不知道是不是好夫婿。 她笑着看向宋瑾,开口说道:“本宫没打扰到官家与苏世子谈话吧。” 宋瑾对萧楚湘露出一个笑容,开口说到:“怎么会呢,刚好有很多事情需要问母后呢。”而后宋瑾又开口对贾公公说:“快给母后赐座。” 待贾公公将椅子搬拉之后,萧楚湘便坐了下来,而后看向宋瑾,问道:“官家有何问题要问本宫呀?” 宋瑾开口说到:“今日文青舟的平越四论让朕感触颇深,于是便叫苏卿来询问他的看法和见解。” 萧楚湘带着一丝好奇的目光看向苏温言,开口问道:“苏世子对文青舟的平越四论是何看法呀,本宫也想听听,不知苏世子可否与本宫说说?” 苏温言楚坐在凳子上,看着萧楚湘好奇的目光,笑着开口说到:“既是太后娘娘想听,那臣自当知无不言。” 于是,苏温言便又重新说起了自己对南越的看法,同时也将自己对南越战事的看法说了出来。 萧楚湘静静的听着苏温言的话,不时点头,她也很认同苏温言的观点,但确实想要真正实施下来需要各部的同意,和百官的同意。 当她听见南越战事的时候,萧楚湘微微皱眉,不过听见能够打赢之后,萧楚湘微微皱起的眉头便舒展了下来。 听完之后,萧楚湘开口说到:“苏世子果然博学,不仅仅在军事上眼光独到,在施政上也有所建树呀。” 苏温言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多谢太后娘娘夸奖。但南越战事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萧楚湘和宋瑾听见这话,心中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宋瑾忍不住开口问道:“苏卿何出此言呢?刚才不是说我军能够取胜吗?” 萧楚湘也附和的点了点头,脸上同样带着询问的眼光。 第67章 用膳 苏温言看着宋瑾和萧楚湘两人,而后缓缓开口说到:”今南越战事,叛军接连攻城掠地未曾一败,如今士气正盛。我军初到南越虽小胜,但之后却接连遭受失败,此时我军士气低落。成国公如今聚兵于宁吉,而宁吉一侧紧靠汉江,若叛军先取台州,再取三山,联合台州水师封锁汉江,便可使宁吉变为孤城。到时叛军只需派大军围城,而后慢慢拔出宁吉周围的城寨,不仅南越会丢,就连安南路也会被叛军所占。” 苏温言的声音很轻柔,但却如同雷击。重重的敲在了宋瑾和萧楚湘心头。两人心中暗自思索,害怕真如苏温言所说的一般。 宋瑾回过神来,连忙开口问道:“那如何才能破解?” 苏温言摇了摇头,开口说到:“如今我不知南越到底如何,也不知成国公手中到底有多少兵马,同时也不知道叛军的具体情况,恕臣无能,臣一时间也没有对策。” 宋瑾遗憾的点了点头,他有些担忧的脸上重新挤出一个笑容开口说到:“苏卿无需自责,况且苏卿只是说的自己的想法,也许叛军并不能想到此处呢?” 苏温言点了点头,开口说到:“官家所言甚是,除非对方军中有高人指点,否则便不会有碍。况且还有赵国公率军支援,定能将叛军杀得丢盔卸甲。” 听见苏温言的安慰,宋瑾和萧楚湘两人也稍微放下心来。 萧楚湘看了看殿外,又给宋瑾递了一个眼神,宋瑾会意,开口说到:“现在要到午时了,苏卿不如就在宫中用完膳再回,如何?” 苏温言听见宋瑾的挽留,于是躬身行礼,开口说道:“臣谢过官家。” 在宫中的一处雅致的用膳厅里,苏温言、皇帝宋瑾与太后萧楚湘围坐在一张雕花楠木桌前,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和玉壶盛装的琼浆玉液。 萧楚湘看着苏温言,笑着开口说到:“子瞻,今日便将它当做家宴,无需多虑,反正过不了多久便是一家人了。” 宋瑾也点了点头,笑着附和到:“是啊苏卿,过不了多久朕也得称你一声皇姐夫了,哈哈哈。” 苏温言脸上略微惶恐,连忙开口道:“臣不敢。” 宋瑾摆了摆手,笑着开口说到:“苏卿不必拘谨,朕说的都是心里话。” 苏温言听到这里,开口说道:“臣多谢官家厚爱。” 萧楚湘笑着一边说道,一边为苏温言夹菜:“来子瞻,尝尝我们宫中的手艺。” 苏温言连忙谢过萧楚湘,而后品尝起了宫里的饭菜。 宫里的饭菜口味确实不错,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却是可口的佳肴。 太后萧楚湘笑着看着苏温言的用膳,眼中带着满意和期许,而后又开口说到:“子瞻,先前为云霁公主招婿之时,你与云霁的婚事已经定下。本宫今日便是想问问你,打算何时成婚?” 苏温言放下手中的筷子,恭敬地回答道:“回太后,臣对云霁公主倾慕已久,能得此良缘,实乃臣之幸事。至于成婚的时日,臣愿请太后和官家定夺,一切听从太后和官家的安排。” 皇帝宋瑾听后,笑着点头:“苏爱卿此言甚合朕意。太后,您看如何?” 太后萧楚湘微笑着颔首:“既是如此,那本宫便与皇上商议一下,挑选一个良辰吉日,为你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届时,本宫也要让北辽王和北辽王妃一同进京参加,如若不让他们前来,这还像什么话。” 苏温言再次起身,向太后和皇帝行礼:“臣谢过太后和官家的厚爱。臣定当竭尽所能,为朝廷效力,不负太后和官家的期望。” 太后萧楚湘满意地点点头,她看着苏温言,眼中满是赞赏:“子瞻,你年轻有为,才貌双全,与云霁公主真是天生一对。本宫相信,你们成婚之后,定能相敬如宾,共同为朝廷和百姓带来福祉。” 皇帝宋瑾也附和道:“是啊,苏爱卿与云霁的婚事,不仅是你二人的喜事,更是朝廷的喜事。朕期待着你们的大婚之日,届时定当举国同庆。” 晚宴在欢声笑语中继续进行,太后萧楚湘与皇帝宋瑾不时地与苏温言交谈,询问他的近况和想法,苏温言也恭敬地回答着。 就这样苏温言在宫中陪着宋瑾和萧楚湘用膳,苏温言近距离观察了这位大乾的太后,在心中做了判断。 用膳的过程之中,苏温言能够感觉到宋瑾是以萧楚湘为中心的,宋瑾也时不时为萧楚湘夹菜。苏温言能够看出来,宋瑾对萧楚湘的敬仰和尊敬,同时也看出来萧楚湘对宋瑾的慈爱。 两人的关系绝对不是外界所传的那样,太后干政或者是太后想要染着帝位。 吃过午膳之后,苏温言离开了皇宫,向着王府走去。苏温言离开皇宫,纵马在街道上驰骋,由于苏温言耳目了得,不时便会听见街边的行人讨论着苏温言被选为云霁公主的夫婿的事情。 苏温言没想到,只是一会,这事情便传遍了京城各处。 纵马回到王府,苏温言将缰绳交给七爷,而后自己回到了书房之中。雅竹为苏温言沏好茶水,而后苏温言开口说到:“雅竹,研墨。” 雅竹轻声应了一声,而后在苏温言身侧为苏温言研起墨来,不一会便有黑色的墨水从墨块之上溶出。 苏温言在桌案之上铺好宣纸,而后苏温言提笔,开始在宣纸上书写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苏温言每月都会给北辽王写信,给他讲述京城之中的事情。今日虽然没到写信的时候,但自己被选为夫婿的事情还是得和苏瀚翎和薛婉说。同时苏温言也将今日在宫中,宋瑾问他对南越的看法说了出来,也向苏瀚翎说了文青舟的策论。他将文青舟的策论一字不落的书写在信封之上。 写好之后,苏温言将信封在桌上晾干,而后装进信封之中。 他轻声唤了一声,不一会便有一个人影在他的身后出现,苏温言将信封交给对方,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对苏温言行了一礼,而后拿着信封便消失不见。 第68章 拜访韩师 第二日清晨,苏温言苏温言早早便起来了,昨日苏温言向韩师递了拜帖说今日去拜访对方,对方今日也无事,所以也同意了苏温言的请求。 苏温言从床榻上起来,穿上一身青色的长袍,肩上带着白狼裘,腰佩玉环。在雅竹的服侍下将长发高高束起, 而后出门来到餐厅。 此时,餐厅中的餐桌之上,已经摆好了五个馒头,一碟咸菜,一碗肉粥。苏温言来到桌边,缓缓坐下,而后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馒头吃了起来。 苏温言自小习武,所以吃的比较多。吃完早饭之后,苏温言拿上昨日买好的笔墨纸砚,骑上自己的骏马,向韩府走去。 韩府离苏温言的所在的北辽王府不远,都在福寿街上,苏温言没一会便到了韩府。 苏温言敲了敲韩府的门,没一会,大门便被门房打开。门房看见是苏温言,脸上堆满了笑容,而后弯腰开口说到:“原来是世子来了,我家大人正在书房等您呢。来世子随老奴来。” 门房的老汉为苏温言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苏温言微微颔首,跟在对方的身后。 苏温言踏过青石铺就的韩府门前,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是他第一次来拜访韩师。这座府邸历经岁月沧桑,却依旧散发着古朴而庄重的气息。高耸的府门两侧,矗立着两尊石狮,它们威武雄壮,镇守着府邸的安宁。 苏温言步入府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而幽深的庭院。庭院中央,一棵古老的松树参天而立,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下的石桌石凳上,似乎还残留着往日师生品茶论道的痕迹。微风吹过,松针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虽然古朴,但却不显老态。 穿过庭院,苏温言来到了正厅。正厅内,摆设着古朴典雅的家具,每一件都透露着岁月的痕迹。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笔力遒劲,气韵生动,让人不禁驻足欣赏。苏温言的目光在字画间流转,心中不禁感叹韩载太师的书法造诣深厚。 在正厅的尽头,一扇屏风挡住了视线。苏温言绕过屏风,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端坐在书桌前,手持毛笔,专心致志地书写着什么。这位老者正是韩载太师,他的脸上刻着岁月的沟壑,但双眼却炯炯有神,透露出一种睿智和深邃。 苏温言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书房的宁静。韩载太师抬起头,看见是苏温言,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迎向苏温言。 还未到跟前,韩师爽朗的笑声便传到了苏温言的耳边:“哈哈哈,子瞻来了,快到这边来坐。”韩载一边说着,一边将苏温言的手拉过。 苏温言看着韩师爽朗的笑容,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他开口说道:“韩师,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这时,韩载才看向苏温言手中,手中是一个精美的木盒。木盒之上雕刻着繁美的花纹,花纹以竹为主题,布满木盒的四周。 韩载认出了苏温言手中的东西,这是京城之中最好的书斋之中的东西。韩载捋了捋自己长长的胡子,眼中满是欣喜,只不过他还是略做正经的说到:“哎,子瞻啊,你来就来嘛,干嘛带这些东西。 而后他又看向苏温言的另一只手,手中是两坛酒。韩载一看见苏温言手中的酒坛,眼中便布满了绿光,直直的盯着酒坛。 苏温言看着老师的样子,笑着开口说到:“韩师,学生知晓您好久没喝到这北辽的段玉烧了,今日特意给您带来的。” 韩载听见特意为他带来的,心中浮现一股暖流,脸上的笑容更盛,配合着脸上的皱纹形成了一道道沟壑。 他笑着说道:“哈哈哈,子瞻啊,还是你小子懂我啊,来来来,快来这边坐。”说着,韩载一边拿过苏温言手中的酒坛,一边将苏温言拉到一旁坐下。 待苏温言坐下之后,韩载直接将酒坛打开,仰头猛喝了一口。 “善,哈哈哈,这京城的酒柔情似水,还是北辽的烈酒爽口。”韩载一边喝一边笑着说道。 苏温言在一边担心的开口说到:“韩师,慢点喝,这酒醉人。” 韩载摆了摆手,不以为意,他开口说到:“子瞻,你可别小看为师的酒量,想当初为师可是被称为韩千杯的。”说着韩载有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韩载拉着苏温言,他开口说到:“来,子瞻看看为师这幅画画得如何?” 苏温言随着韩载的手指看去,只见案桌之上,一幅画被摆在了上面。 画面中央,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正站在一座古朴的亭台之上,远眺着波澜壮阔的江景。他的背影挺拔而威严,宛如一位身居高位的君王,却又不显丝毫的张扬与霸气。 男子的面容被巧妙地隐藏在亭台的阴影之中,只露出半张侧脸,那轮廓分明,仿佛是用最细腻的笔触精心雕刻而成。他的眼睛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与复杂。 亭台四周,翠竹环绕,清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在画面的左下角,一位老者正悠然地坐在江边垂钓,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已经看穿了世间的纷扰与喧嚣。 然而,在这幅看似平和宁静的画作中,却隐藏着一种微妙的张力。那男子站在亭台上,看似在欣赏江景,但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远方,仿佛在寻找着什么。而他的脚下,那亭台的台阶,看似平整无比,却在某处微微翘起,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稳定的力量正在暗中涌动。 在画面的右上角,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月光如水洒落在江面上,波光粼粼。而在那明月之下,一片乌云却悄然聚集,若隐若现,仿佛在暗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苏温言对画中没有太多的造诣,只能粗浅的知晓画的好坏,对画的意境参透却是不太了解。 苏温言仔细端详这桌案上的画,而后转头看向一旁的韩师,开口说到:“韩师果然是丹青大家,这幅画若是放在外面不知道多少人会争得头破血流。” “哈哈哈,你呀,就知道说好话来恭维我。”韩载打趣道。 苏温言笑着说道:“韩师,你明知我丹青方面造诣不高,只能看出这些东西,怎么能是恭维呢,这也是我由心而发的。” 韩载听到这里,微微叹息了一下,而后开口说道:“说来也奇怪,你这小子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可唯独这丹青之法,你却是一窍不通。” 苏温言笑着回答道:“可能老天爷觉得对我太好,于是让我在丹青上受些挫折。” 韩载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开口说到:“你的诗和策论为师都看了,确实都很不错。虽然策论比不上文青舟,但也确实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 苏温言听着韩载的话,而后开口问道:“那韩师,你觉得这南越应当如何平定呢?” 韩载听见苏温言的问题,略作思索,而后开口说到:“其实你与文青舟的方法都没有太多问题,只是有些细节需要注意。首先,当施‘移民屯田’之策,迁徙汉民以实其地,屯兵以守其疆。如此,则民生渐兴,边疆自固。其次,宜行教化之道,设学宫以育英才,传儒术以化民风。使南越之民,渐知礼义,归心于中华。”“再者,对于南越之贵族酋长,当行羁縻之策,抚之以恩,示之以威。顺者厚待,逆者严惩,以儆效尤。最后,当重民生,轻徭役,兴水利,劝农桑。使百姓安居乐业,则南越自然安定。” 韩载顿首而言:“平定南越,非一日之功。需文武并用,恩威并施。如此,方可长治久安。” 苏温言细细咀嚼韩载的话语,在心中慢慢思考了起来。韩载看苏温言这个样子,也没有打扰他,而是笑着转身继续作画。 半晌之后,苏温言才回过神来,他看见韩载正在作画,便也没打扰对方,只是在一旁慢慢等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韩载收笔,而后拿起自己的印章,在画卷的一角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韩载转过头,看见苏温言在一旁等着自己,他笑着开口说到:“子瞻,这幅画送你了。” 苏温言听见韩载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询问道:“韩师果真?” “哈哈哈,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既然喜欢,那拿去便是。”韩载看着苏温言这副模样,笑着开口说道。 苏温言连忙起身,向韩载行了一礼,而后开口说道:“学生多谢韩师。” 韩载拍了拍苏温言的肩膀,而后拉着苏温言向书房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说到:“走,今日阳光正好,同我去后院,一同钓鱼。” 苏温言笑着开口说到:“既然是老师邀请,学生就不推辞了。” 韩载见苏温言这个模样,笑着打趣道:“你小子,还是这么喜欢钓鱼。” 说罢,两人便一前一后来到后院,后院之中有个凉亭,凉亭之中两柄鱼竿已经安排好了。 韩载拉苏温言坐下,而后两人便在亭中钓鱼。 苏温言开口询问道:“韩师,其他师兄们都不在京城吗?” 韩载摇了摇头,开口说到:“他们呀,都去游历去了。” 苏温言点了点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爷爷,原来你在这儿啊。”只见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女,身穿红色衣袍,面带笑容站在那里。 韩载转头看去,发现自家孙女正站在凉亭之外,手中端着一盘瓜果。喊你在笑着招了招手,开口说到:“若舞,来到这边坐。”韩载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韩若舞听见自家爷爷的话,笑着便跑到了韩载的身边,将手中的盘子放到苏温言和韩载的中间,而后跑到一边坐下了。 韩载笑着对苏温言说到:“子瞻,这是老夫的孙女。”而后又对着韩若舞说道,“若舞,他是爷爷的学生,北辽世子苏温言。” 韩若舞起身向苏温言行了一礼,而后开口说道:“苏世子。” 苏温言也回了一礼,对着韩若舞说到:“韩小姐。”苏温言稍微打量了对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两人就这样打了招呼。 韩载笑着摇了摇头,拉着苏温言继续钓鱼。 两人一边钓鱼一边闲谈。韩载开口问道:“子瞻,你与云霁公主何时成婚呀?” 苏温言听见老师的问题,开口回答道:“成婚的日子官家和太后还未定下,想必也不会太久。” 韩载点了点头,继续问他:“那北辽王和王妃入京吗?” 苏温言看向韩载,说到:“太后和官家准许父王和母妃入京,只不过消息还未传到。依照时间,也许下月便可到京。” 韩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而后说到:“说起来我也好久未和北辽王一起喝酒了。” 苏温言笑着回答:“父王在王府中也时常念叨韩师。” 韩载哈哈一笑,开口说道:“你父王怕是念叨我的画作才是。”苏温言微微笑着,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韩载手中的鱼竿动了一下,韩载大喜,笑着说道:“鱼上钩了。”而后韩载便将心思放在鱼竿之上。 过了一盏茶功夫,湖中的鱼慢慢竭力,韩载不急不缓的将鱼拉了上来。 一边的下人拿来渔网和桶,将鱼放入桶中,韩载看着桶中的鱼,笑着说道:“是条桂鱼,今晚你们有口福了,老夫亲自为你们下厨。” 苏温言笑着开口说道:“那今日就麻烦老师了。”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苏温言的鱼竿也动了。不一会,苏温言也将鱼拉了上来,看着手中的鱼,苏温言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说到:“看来今日可以好好吃鱼了。” 韩载看着苏温言手中的鱼,也笑着说道:“这鲤鱼肉质也十分鲜明,若舞啊,今日你可有口福了。” 第69章 北辽王入京 在韩府用完晚饭之后,苏温言便向韩载告辞,离开了韩府。明日苏温言又得重新回到龙骧卫营地,掌管训练了。 苏温言离开韩府之时已是华灯初上,琼河之中一艘艘花船也高高挂起了灯笼,一切看起来都十分安详。 苏温言回到王府,在书房之中稍微看了会儿书,便上床睡觉了。第二日,苏温言像往常一样,来到龙骧卫看他们训练。 苏温言到达之时,龙骧卫已经开始晨练了,龙骧卫被分为了大大小小数个方阵,每个方阵所练各不相同。 游弩手是龙骧卫的斥候,负责探查敌情的,所以挑选的都是弓马娴熟的人,练的都是骑射,和绘制地图等东西。 而撼山营练习是龙骧卫的重骑兵,练习的都是马上的冲杀技巧。白马营都是轻骑,主要练习的是弓马游骑。 而剩下的全归属于磐阵营,全是步兵,但分为不同的种类,每个所练都各不相同。 苏温言看着沙场之中,越发熟练的士卒,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几个月苏温言在他们的饮食上下足了功夫,现在看上去倒是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加入监察司的士卒,现在已经全部归属韦炜管了,苏温言也不在意,只是重新提拔了一些士卒,重新招了一些进龙骧卫。 监察司运行了将近十日,虽然没有彻查出甲胄丢失的主谋,但也查出了不少证据确凿的贪腐问题。 监察司也不含糊,直接将其下狱,而后问罪。这几日有许多小官都被杀头流放了,那些大官凭借现在的监察司还不能够将其扳倒。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京城之中也随着监察司彻查的落下帷幕而平静了下来。 虽然工部尚书李邦昌被革职在府,但是工部依旧掌握在李邦昌的手中。毕竟李邦昌在工部运作了这么久,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换下去。工部之中虽然不知道李邦昌具体为何被罚,但却都认为李邦昌很快就可以恢复原职。 但李邦昌手下之人,也不全是没有野心的,在李邦昌被革职的第二天,工部侍郎郭闵便被任命暂代工部侍郎。 虽然换了尚书,但这郭闵也拿工部其他人没有办法,现在工部还是李邦昌说了算。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转眼之间就到了北辽王入京的日子。北辽王在收到太后和皇帝的旨意后,他便将北辽的一切事务交给了北辽的其他人管理,而他便带着北辽王妃和一百士卒入京。 今日便是苏瀚翎到达京城的日子。北辽王没有告诉皇帝自己具体的入京时间,只是说最近几日,但苏温言知晓。 苏温言早早便带着雅竹,齐国忠,薛贵,唐冉和沈虎来到城外十里处的望将亭等待。 阳光正好,午时的阳光洒落在蜿蜒的道路上,为这支从北辽而来的队伍镀上一层金光。北辽王苏瀚翎骑着高头大马,黑色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面容儒雅但又不失刚毅,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若不是身穿甲胄,身旁的人也不会将他带入那威风凛凛的北辽王。他的身后,一百名北辽士卒紧随其后,铠甲整齐,身下的战马步伐一致,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有力。 马车缓缓行进在队伍中间,车轮转动间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与马蹄声交织成一首乐章。北辽王妃薛婉坐在马车内,她的华服在阳光下轻轻摆动,如同盛开的花朵。她面带微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窗外,心中自家孩子的思念挂在脸上。 队伍行进间,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熟悉起来。树木葱茏,田野辽阔,偶尔还能看到劳作的百姓和悠闲的牛羊。田间的百姓听见马蹄的声音,不时抬起头看向这支队伍。这些景象让北辽王苏瀚翎不禁心潮澎湃,他的思绪翻涌,不知多少年没有回到这繁华的京城了。 在离京城十里的望江亭中,苏温言早已等候多时。他站在亭边,眺望着远方,心中充满了对父王的思念。他就在亭中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官道。 终于,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和车轮声越来越近。苏温言的心跳也随之加速,他急忙走下亭子,迎向那支队伍。当看到父亲苏瀚翎骑在马上,母亲薛婉坐在马车中时,他心中微微激动了一下,脸上洋溢起了笑容。 他快步走出望江亭,向队伍走去,身后的众人也赶紧跟上。 苏瀚翎看着走向自己的苏温言,翻身下了马车,他没有走向苏温言,而是将身后马车上的薛婉抱了下来。 薛婉白了苏瀚翎一眼,而后又看向苏温言,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走向苏温言。 苏温言来到薛婉的身前,轻声开口叫了一声:“母妃。”而后又看向苏瀚翎,“父王。”薛婉看着自己长子,伸手抚摸对方的脸颊,心疼的开口说到:“温言瘦了,是不是京城的食物不合你的口味?温言呀,你受累了。” 苏温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无碍的母妃。” 苏瀚翎走上上前来,伸手拍了拍苏温言的胳膊,稍微打量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小子又壮了不少。” 而后苏瀚翎一把将苏温言搂了过来,而后将苏温言拥入怀中。 薛婉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两人,待俩人拥抱完之后,苏瀚翎便开口说到:“走吧,我们入京。” 苏温言点了点头,而后苏瀚翎将薛婉抱上马车,苏温言跟在苏瀚翎的身边为苏瀚翎牵马。 就这样,一行人慢慢的向京城走去。队伍走了大约两刻钟之后,苏温言一行人来到了城门前。城门士卒例行对周边的百姓进行盘查,但士卒统领看到远处飘来的大大北辽王旗,一个精神,便向北辽王的队伍跑去。 苏温言等人没打算理会对方,对方也不怨,只是将前面的百姓赶到一边,让北辽王先进城门。 苏温言虽对此做法不喜,但既然已经做了,也没必要责怪对方,反正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就这样,一行人进入了京城。 第70章 交谈 苏温言在苏瀚翎身侧一边牵马,一边为他讲述几月以来在京城之中的见闻,两父子就这样聊了一路。 在福寿街牌坊下,苏瀚翎便叫苏温言先行回到王府,他与薛婉需要去宫中拜见皇帝和太后。 苏温言想松开牵马的缰绳,而后向自家父王和母妃告辞,便带着人向北辽王府走去。 苏瀚翎看着苏温言离开的身影,脸上挂满了笑容。此时皇宫之中,宋瑾和太后已经收到了北辽王和北辽王妃已经到达京城的消息。太后便从寿康宫来到了垂拱殿之中,两人便在殿中等待。 苏瀚翎回头看向身后的队伍,开口说道:“走。”一行人便向皇宫方向行去。 马车缓缓在京城的路面上行驶,窗帘轻轻摇曳,透出一丝淡淡的香气,仿佛是车内女子的清雅之气。车内坐着薛婉,她身着一袭浅蓝色长裙,发髻高挽,显得端庄而优雅。她轻轻靠着车窗,望着窗外流动的风景,脸上带着一丝恬静的微笑。 路边的商贩和京城的百姓,看着这一支队伍纷纷向两侧让开。 路边的行人不时停下脚步驻扎,看着街上行驶的队伍,眼中充满了好奇。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一行人来到了皇宫的宣德门下,守门的凤翎卫看见阳光下闪着金光的北辽王旗。便自觉让开了一条道路。 此时,宫门之下,贾公公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了。当他看见苏瀚翎之时,贾公公便上前向苏瀚翎行了一礼。 苏瀚翎看见上前之人是贾公公,便也拱手回了一礼。 贾公公脸上带着笑容,开口说到:“王爷,官家和太后已经等候多时了,随我来吧。” 苏瀚翎向贾公公点了点头,而后翻身下马,将马车上的薛婉抱了下来。贾公公在前面引路,苏瀚翎和薛婉两人并排向垂拱殿走去。 苏瀚翎跟在贾公公的身后,开口问道:“贾公公,不知官家身体可好,太后身体可好?” 贾公公在前面微微笑着,他向垂拱殿的方向拱了拱手,开口说道:“官家和太后身体自然是好的。他们还时常念叨着王爷您呢。” 两人随意的聊着,不一会便来到了垂拱殿外。贾公公向苏温言说了一句:“稍等。”便走到门边,轻轻叩响了大门,一边敲着一边开口说到:“官家,太后北辽王和北辽王妃到了。” 贾公公的话音刚刚落下,殿中便传来了一道稚嫩的声音:“快请北辽王和北辽王妃进来。”是宋瑾的声音。 宋瑾的声音缓缓落下,贾公公将大门推开,而后看向身后的两人,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苏瀚翎微微颔首,而后理了理甲胄,走了进去。 薛婉跟在苏瀚翎的身侧,也走了进去。 两人抬眼看去,便看见一个身穿赤色龙袍,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宋瑾。而宋瑾的身侧便是身穿华贵凤袍,头戴凤冠的风韵美人,太后萧楚湘。 苏瀚翎和薛婉两人来到近前,分别向皇帝和太后行礼。 宋瑾还未等两人行完,便起身扶起了苏瀚翎,他开口说到:“几年不见,北辽王更加神采奕奕了。我大北境有北辽王镇守,实乃国之幸事。” 苏瀚翎看着面前并不高大的皇帝,脸上挂着微笑,他开口说到:“官家谬赞了,能为乾朝镇守北境实乃我苏家的幸事。” 两人互相夸赞了一番,而后宋瑾开口说到:“来人,为北辽王和王妃赐座。” 不一会,椅子便被人端了上来。 苏瀚翎和薛婉两人谢过了宋瑾,而后便坐了下来。 第71章 确定日子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金碧辉煌的垂拱殿内,照耀着坐在正中的北辽王苏瀚翎和北辽王妃薛婉。他们二人的面前坐着的是皇帝宋瑾和太后萧楚湘。 苏瀚翎看着面前的两人,他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眼神中却透露着不容小觑的锐利。而薛婉则穿着一袭温婉的王妃服饰,裙摆上的莲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仿佛真的有微风拂过湖面。她的容颜秀丽,气质高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太后萧楚湘坐在上首,她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眼睛打量着北辽王和北辽王妃。她不是第一次见这两人,但却和之前不一样。之前的两人对自己十分冷淡,虽然也很尊敬,但却只是君臣之间正常的尊敬。现在两人给萧楚湘的感觉是,多了几分亲近。她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宋瑾。 年仅十三的宋瑾,他身穿赤红龙袍,头戴玉冠,显得英气逼人。宋瑾虽然年少,但在四人之中依旧能够保持帝王的威势。 太后又看向苏瀚翎,这个比自己年长的北辽王。她脸上带着醉人的微笑,开口说道:“几年没见,北辽王身体可好?” 苏瀚翎看向萧楚湘,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开口回到到:“托了陛下和太后的福,每年送给臣的补品,臣都吃了。最近还因为太补上火了呢,惹得王妃一阵骂。” 萧楚湘听见苏瀚翎的回答,捂着嘴轻笑到:“哈哈哈,这样哀家就放心了,我大乾的北方可都得仰仗北辽王呀。” 苏瀚翎拱手回答道:“臣定当为大乾为官家守好北境,绝不让蛮人踏入中原土地。” 宋瑾和萧楚湘听见苏瀚翎的回答,脸上挂满了笑容,宋瑾虚扶了一下苏瀚翎,微微开口说到:“有北辽王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萧楚湘又看向北辽王妃薛婉,开口说到:“几年未见,王妃还是如此美丽动人呀。” 薛婉听见太后的话,面带微笑回答道:“多谢太后娘娘夸奖,太后也一如既往的漂亮。” 两人互相夸奖了一番,而后宋瑾和萧楚湘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萧楚湘开口说到:“想必北辽王和王妃已经知晓官家赐婚的事情了,今日既然两位来了,哀家便想问问两位的看法。” 苏瀚翎闻言,点了点头,恭敬地回答道:“官家,太后娘娘既然为犬子赐婚,那便是他的福气,我北辽王府是万般支持的。但温言与云霁公主的婚事乃是我乾朝国之大事,我们自然是要慎重对待的。” 太后萧楚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哀家也是这么觉得的。云霁是我们大乾的长公主,温言是你们北辽的世子,他们的婚事自然是要办得风风光光的。” 皇帝宋瑾也补充道:“是啊,朕会命礼部好生准备,让这场婚礼成为我乾朝的盛事。” 薛婉感激地看了皇帝一眼,然后说道:“多谢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厚爱。我们北辽也会倾尽全力,绝不让云霁公主失望。” 萧楚湘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到:“此事不是小事,需要好好商议一番,今日北辽王和王妃就在宫中用膳吧。不知官家意向如何?“ 宋瑾听见自家母后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到:“此事母后安排便是。” 而后萧楚湘又看向苏瀚翎和薛婉两人。 两人拱手,向宋瑾和萧楚湘答了一声谢,而后说到:“太后邀请,臣自当不能推辞。” 就这样,两人便留在了宫中,同萧楚湘和宋瑾用膳。席间,几人也在讨论苏温言和云霁公主的婚礼。 席间,精致的菜肴和琼浆玉液依次上桌,香气四溢。然而,众人并没有过多沉醉于美食之中,因为他们知晓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完。 太后萧楚湘微笑着举起酒杯,向苏瀚翎和薛婉示意:“今日请 北辽王和王妃进宫,哀家也得好好好表示一下才行。” 萧楚湘说完,就挥了挥手,身边的宫女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而后放在了薛婉的身前。 萧楚湘开口说道:“这是哀家为王妃准备的,这可是上好的玉簪,就送给王妃了。” 薛婉看着面前精美的盒子,向太后行了一礼,而后说道:“谢过太后。” 宋瑾有笑着说到:“哈哈哈,好,今日北辽王难得回京,来朕与北辽王共饮一杯。” 苏瀚翎和薛婉连忙起身,恭敬地接过酒杯,与太后和皇帝共饮。苏瀚翎道:“太后娘娘、皇上,承蒙厚爱,温言能够娶到云霁公主是我们北辽王府深感荣幸,也必将全力以赴,确保婚礼的完美。” 太后萧楚湘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的心意,哀家都明白。这场婚礼不仅关乎两家的颜面,更是我们乾朝的幸事。因此,我们必须精心策划,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尽善尽美。” 皇帝宋瑾也附和道:“母后所言极是。朕已命礼部着手准备婚礼事宜,包括选定吉日、筹备嫁妆、安排宾客等。同时,朕也希望能听到你们对婚礼流程的建议和想法。” 苏瀚翎开口说到:“臣认为,北辽太过苦寒,不适合云霁公主,不若成婚之后,温言与云霁公主便都呆在京中。一来也是可以时常与太后亲近,二来温言也可以帮到官家。” 宋瑾和萧楚湘两人听见这话,稍作迟疑。这时薛婉也开口说话了:“官家,太后娘娘,北地严寒,确实可能会损伤云霁公主的身体,还是让她与温言待在京中合适。” 两人听到这里,也只好同意了两人的说法,于是便只在京中筹办婚礼。 之后他们继续讨论着婚礼的每一个细节,从婚礼的场地布置到宾客的座位安排,从婚礼的仪式流程到婚后的生活安排,都一一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和规划。 整个席间,气氛热烈而融洽。太后萧楚湘和皇帝宋瑾对苏瀚翎和薛婉的尊重和信任溢于言表,而苏瀚翎和薛婉也对太后和皇帝的建议和意见表示由衷的感谢和接受。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掉了,而苏温言与云霁的婚礼也确定了下来。 第72章 纸条 两人用过晚膳之后,便离开了皇宫。苏瀚翎骑着他那匹雄健的战马,身姿挺拔如松,意气风发。他的身后紧跟着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那是薛婉的座驾。马车缓缓驶过京城的繁华街道,车轮滚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薛婉不时掀开帘子,欣赏着窗外的京城夜景。 渐渐地,马车驶向了福寿街,最终停在了北辽王府前。苏瀚翎轻盈地下马,将手中的缰绳交给早已守候在门口的七爷。他转身走到马车旁,轻轻掀开帘子,小心翼翼地将薛婉抱下马车。两人并肩而行,一同踏入王府的大门。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曲折的长廊,终于来到了正厅。 正厅内,一个身着白色儒袍、面容与苏瀚翎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正与苏温言谈笑风生。苏瀚翎凝视着眼前之人,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随后,他大步迈进正厅,豪爽地大笑道:“哈哈!你这家伙,好久不见啊!” 中年男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披甲胄、英姿飒爽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走来。待来人走近一些后,中年男子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笑容,并缓缓站起身来,迎着对方走去。这个人正是苏谨谦,只见他步伐稳健地走向苏瀚翎,同时口中说道:“多年不见,王爷您的风采依然不减当年啊!” 听到苏谨谦的话,苏瀚翎嘴角微扬,笑着回应道:“你这家伙,怎么还这么见外?这样称呼岂不是显得生分了。”苏谨谦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目光凝视着眼前的苏瀚翎,然后亲切地喊道:“堂哥。”听到这声呼唤,苏瀚翎心头一热,眼眶微微湿润,他低声回应道:“堂弟。”这简单的两个字,对于多年未见的他们来说,是多么亲切。 而后苏瀚翎伸出右手一把将苏谨谦紧紧地拉住并拽到身边来,而后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就这样静静地抱了许久,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逝一般,最后才缓缓地松开彼此。 苏瀚翎拉起苏谨谦的手,慢慢地向座位走去。两人坐在座位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一些家庭琐事和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两人就这样聊了许久,从人生哲学到生活琐事,从诗词歌赋到琴棋书画,无话不谈。而苏温言和薛婉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两人的聊天,时不时地点头微笑,表示认同或者赞赏。 他们两人,一个是大乾的异姓王,权倾朝野,威震天下;一个是大乾的国公,功勋卓着,名满京城。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却仅仅只是两个亲密无间的兄弟,没有丝毫的隔阂与拘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交谈了很久。终于,在某个时刻,两人缓缓停下了话语,似乎都有些意犹未尽。随后,苏瀚翎转头看向了苏温言,眼中闪烁着一丝复杂的情感。 苏瀚翎看着面前自家长子,眼中满是不舍,缓缓开口说到:“温言,今日在宫中已经与太后和陛下说定了你与云霁公主成婚的日子。我与你娘都决定了,以后便与云霁待在京城吧。” 苏温言听见自己父王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而后开口说到:“父王,孩儿确有这样的想法。如今朝堂之上奸臣当道,官家年少,要想大乾兴盛得想办法除去那些奸臣。所以孩儿愿在京中,好好辅佐官家,一扫朝堂妖风。” 苏瀚翎听见苏温言的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当初苏家能够兴盛,不仅仅是自己父王打出来的,也有太祖的器重。如今乾朝有倾覆之险,身为臣子怎能袖手旁观。 他轻轻地伸出手来,慢慢地拍了拍苏温言的肩膀,而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缓缓地开口说道:“听见你有如此坚定的决心,作为父亲的我也感到十分欣慰啊。” 苏谨谦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对父子俩,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堂哥,我真是太羡慕你啦!你看你有子瞻这么优秀、出色的孩子,再看看我家里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家伙,真是让人发愁啊!”说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苏瀚翎微微一笑,然后目光再次落在苏温言身上,轻声问道:“现在你对京城局势有何看法?” 苏温言低头沉思片刻,随后抬起头来,脸色凝重地说道:“父王、堂叔,如今京城各大要害部门皆被京城几大世家掌控,他们相互勾结,进退如一,若想彻底铲除,唯有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前些时日,我奉命查抄一家官员府邸时,偶然间发现一只锦盒。打开后,里面藏着一张纸条,上面写有一个地名以及一道谜题。”讲到此处,苏温言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几分。 苏瀚翎和苏谨谦两人听闻此言,不禁眼前一亮,眼中闪过欣喜的神色,也许这这张神秘纸条可能蕴含着改变京城现有格局的重要线索或契机 苏瀚翎开口问道:“那张纸条所写的地方是何处?” 苏温言微微一顿,语气平缓地答道:“海河路泓泉县。”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苏瀚翎看着眼前的苏温言,缓缓开口问道:“那你可曾派人去打探一番?”只见苏温言微微颔首,表示已经让竹前去调查,但目前尚未发现任何线索。 苏温言顿了一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接着说道:“儿臣欲亲身前往泓泉县一探究竟。”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仿佛下定了决心。 然而,这句话却令苏瀚翎不禁皱起了眉头。以苏温言的身份,想要离开京城绝非易事。京城之中规矩繁多,身为他的儿子,更是受到诸多限制和约束。 此时想要离开京城,或者说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离开,着实困难。但苏瀚翎还是继续问道:“那你可有想法?” 苏温言点了点头,他微微一笑,而后开口说道:“此事需要父王帮忙。” 第73章 大婚 次日黎明时分,晨曦微露,乾清门外,东阶之下,北辽王世子苏温言身着一袭华丽锦袍,身姿笔挺地站立着。他英俊的面庞犹如雕刻般精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他的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他笔直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他的身材高大挺拔,宛如一株翠绿的松竹,在晨风吹拂下显得格外坚韧。 伴随着一阵悦耳悠扬的钟声响起,宗人府的一众官员们迈着缓慢而庄重的步伐逐渐走近。他们身穿华美的官服,手持金色的圣旨,神情肃穆而庄严。当他们来到苏温言面前时,为首的官员轻轻展开圣旨,然后高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辽王世子苏温言,仪表堂堂,品德高尚,才华横溢,实乃人中龙凤。今特赐婚于云霁公主,愿二人喜结连理,白头偕老,共写美满姻缘之佳话。钦此!” 那道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彻在乾清门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周围的空气也因为这道声音而产生了轻微的震动。苏温言听到这句话后,内心深处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明白,从此刻起,他与大乾皇室将紧密相连,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盟友。从今往后,他们将荣辱与共、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前方等待着怎样的挑战和考验,他都必须与大乾皇室站在一边。 周围的宫人们纷纷下跪,叩首称颂:“恭喜世子,贺喜公主!”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海浪般汹涌澎湃。 云岚宫中,金碧辉煌,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云霁公主,身披一袭华丽无比的宫装,端坐在那面华美明亮的铜镜之前。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在镜中清晰可见,如同天上仙子下凡般令人陶醉。 昨天晚上,母后亲自找到了她,并告诉她今天就是宗人府正式宣告她与苏世子婚约的日子。云霁心中对于苏温言并没有太多明确的感觉,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子不会令她心生厌恶之情。她明白,这门亲事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陛下来说,都是最佳的选择。通过这场婚姻,能够成功地将整个北辽王府纳入到皇家的势力范围内,使得双方的力量得到进一步巩固和加强。 此时此刻,站在云霁身后的宫女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着如丝般柔顺的秀发。这位宫女偶尔会抬起头来,凝视着镜中发呆的公主殿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之情。终于,她忍不住轻声开口问道:"殿下,您在想些什么呢?" 云霁被宫女突如其来的话语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世界里。她微微转过头去,目光与宫女交汇在一起,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然而,她并未直接回答宫女的问题,而是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之中。。。。。。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之间便是两人成婚的日子。天边初现曙光,京城的街道上已是张灯结彩,红绸飘扬。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翘首以盼这场盛大的婚礼。北辽王府与皇宫之间,一条长长的红毯铺就,两旁摆满了盛开的鲜花,香气袭人。 苏温言身着一袭华贵的红色喜服,上面绣着金色的蛟龙图案,他坐在踏云乌骓之上身姿挺拔。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眉宇间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英气。身后,是一队整齐划一的迎亲队伍,乐声悠扬,锣鼓喧天。 而在皇宫之内,云霁公主也早已梳妆打扮完毕。她身着凤冠霞帔,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身旁的宫女们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着衣饰,生怕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随着吉时的到来,迎亲队伍缓缓向皇宫进发。沿途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欢呼声、祝福声此起彼伏。 路边的百姓们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其中有人情不自禁地赞叹道:“苏世子长得真是英俊潇洒啊!今天的他更是风光无限呢!”紧接着,另一名路人也插嘴说道:“苏世子可不止今天如此耀眼夺目哦!自从他来到京城以后,总能做出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这时,周围其他围观的百姓们也纷纷附和起来。有人兴奋地说:“今天可是苏世子的大喜日子啊!北辽王府和皇宫外面摆下了无数桌丰盛的宴席,邀请所有老百姓一同享用呢!我们得赶紧过去占个好位置才行。”与他同行的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并补充道:“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然而,旁边却有个人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别急嘛!先看看苏世子如何将公主迎娶回家再走也不迟啊!”众人听后觉得有理,便决定稍作等待。 迎亲队伍缓缓向皇宫行去,当迎亲队伍抵达皇宫门前时,只见一道金色的圣旨从宫门内飞出,而后贾公公将圣旨拿在手中,宣布婚礼的开始。 云霁公主在拜别太后和官家之后,便在宫女们的簇拥下,缓缓走出宫门。她步履轻盈,宛如仙子下凡。苏温言见状,立刻下马,走到云霁公主面前。 苏温言看着眼前盖着红盖头的公主,轻声开口说道:“我来接你了。” 云霁听见面前传来的声音,嘴角挂起一个笑容,而后轻轻嗯了一声,而后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 苏温言见状,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伸手将对方扶住。 云霁只感觉一张巨大而粗糙的手握住了她,她不由的伸手摩挲了一下,是茧。苏温言微微侧头看着身边比他矮了一个头的云霁,而后手掌用力了一些。 苏温言扶着云霁,在宫女的帮助之下,上了肩舆。苏温言重新回到马上,而后内务府校尉们将肩舆抬起,跟在苏温言身后。 迎亲的队伍开始返程,向北辽王府走去。队伍行驶缓慢,时不时从队伍之中向两侧扔出红包。 渐渐的迎亲队伍回到了王府大门,苏温言翻身下马,来到肩舆旁边。他轻声开口说道:“娘子,到了。” 而后苏温言面前的帘子便被一只洁白的手给掀开,苏温言伸出手掌,握住了云霁的小手。云霁用力的握住了苏温言,而后在他的搀扶下下了肩舆。 跨过火盆,两人牵着手向堂中,这时北辽王苏瀚翎,北辽王妃薛婉和一众苏家人都在堂中了。 两人来到苏瀚翎和薛婉身前,随着司仪的一声落下,正式开始拜堂。 第74章 信纸 随着司仪一声高亢的“吉时已到”,婚礼正式开始了。 两人站在正堂中央,并肩而立。司仪手持喜秤,而后高声唱和:“一拜天地——” 苏温言与宋雨纤并肩而立,一起向天地行礼。 “二拜高堂——” 苏温言牵着云霁,两人同时转身向北辽王与王妃鞠躬行礼。 “夫妻对拜——” 两人转身相对,而后缓缓行礼。 随着司仪一声“礼成”,正堂之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 礼成之后,宴会便开始了,今日京城热闹非凡。 。。。。。。。 翌日清晨,京城郊外,晨雾尚未散尽,一位信使骑着快马,疾驰在蜿蜒的官道之上。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浓浓的的紧迫之感。马蹄声声,如战鼓般急促,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他的衣裳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背上,但他浑然不觉,一心只想着尽快将手中的军报送达。他手中紧握的军报,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随着马匹的奔驰,京城的轮廓渐渐在视线中清晰起来。城墙高耸,守卫森严,门口的守卫看见来人身上的标志,连忙让开道路。 街道之上,巡逻的士卒在城中走着,他巧妙地避开了巡逻的士兵,直奔皇宫而去。 皇宫内,一片肃穆。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红墙绿瓦间,透露出一股威严与庄重。信使翻身下马,将马匹托付给一旁的侍卫,自己则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层层宫门,直奔皇帝的垂拱殿。 垂拱殿内,皇帝宋瑾在云霁拜别之后,便又开始了他那繁忙而紧张的工作。此时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埋头于案牍之间,眉头紧皱,仿佛在深思熟虑着某个重要的问题。 正当宋瑾沉浸在思绪之中时,突然间,从垂拱殿外传进来一道沙哑而又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陛下,边关急报!" 这道声音犹如一声惊雷,打破了殿内原本的宁静氛围。宋瑾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抬起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警觉和担忧之色。他向身旁的贾公公微微示意一下,贾公公心领神会,随即快步走向殿外。 没过多久,贾公公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封密封的信封回到了殿内。他脚步沉稳地走到宋瑾面前,然后毕恭毕敬地将信封呈递上去。宋瑾伸出手,轻轻地接过信封,动作显得有些凝重。他慢慢地拆开信封,仿佛担心里面的消息会带来沉重的压力。 然而,当宋瑾看到信封里的内容时,他的瞳孔猛地睁大,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震惊。显然,信中的内容对他来说是如此出乎意料,以至于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紧紧盯着手中的信纸,眼中满是不信。 他连忙向贾公公喊道:“快快快!赶紧去找太后!”待贾公公匆匆离去之后,宋瑾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抓住那张信纸,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殿门外,仿佛要透过那扇门看到什么似的,渐渐地,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刻钟后,太后才缓缓从殿门外走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呆坐在那里的宋瑾,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担忧之情。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轻声问道:“官家,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如此模样?” 萧楚湘清脆悦耳的声音将宋瑾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缓缓转过头去,眼神迷茫地看向萧楚湘,嘴唇微张却又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紧握着的那封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信纸递给了她。 萧楚湘看着宋瑾的动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但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张信纸。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逐字逐句地读了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萧楚湘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她的眉头也逐渐皱成了一团,仿佛要拧出水来一般。 宋瑾等了一会儿,眉头微蹙着,嘴唇轻抿,神色间满是忧虑与不安。终于,她忍不住打破沉默,轻声询问道:“母后,此事我们究竟该如何应对?” 萧楚湘并未立刻回答,她的目光仍停留在那张信纸上,仿佛要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烙印在心底。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迷茫而又坚定地望向窗外,轻声说道:“如今之计,唯有将北辽王和苏世子请来,共同商议对策。或许,他们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够相信的人了。” 宋瑾听闻此言,眼睛顿时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猛地一拍桌案,兴奋地说道:“对啊!快快有请北辽王和苏世子!”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急切与期待。 贾公公在一旁听得真切,他连忙躬身施礼,然后转身快步朝着宫外走去。 虽然他不知道信中的内容,但他深知事情紧急,必须尽快传达旨意并将北辽王和苏世子请来。 他在心中暗自琢磨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让太后和官家如此心急如焚、乱了阵脚?他虽然已经年事渐高,但脚步却丝毫不逊色于成年人,每一步都迈得既稳又快。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加快了步伐,朝着宫外的方向疾驰而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苏温言和苏瀚翎二人前后脚抵达了垂拱殿外。他们尚未行礼拜见,殿内就传来了宋瑾的声音:“北辽王,苏世子,请你们赶快进来吧!”这声音透露出一种急切之情,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们去处理。听到这话,苏温言和苏瀚翎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一同走进了垂拱殿。 两人来到殿中,宋瑾和萧楚湘正坐在桌案前,见两人进来,宋瑾脸上挂上了笑容。 “快为,北辽王,和苏,不对皇姐夫赐座。”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几个小太监便为两人搬上了椅子。 两人入座之后,苏瀚翎开口询问道:“官家今日,叫臣前来是何事呀?” 第75章 领旨出征 苏瀚翎的话音落下,宋瑾便将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苏瀚翎见状,将纸条接了过来,而后大致扫了一眼。 苏瀚翎面无表情的看完了上面的内容,而后又将信纸递给了身边的苏温言。苏温言伸手拿过纸条,而后看了起来。 对面萧楚湘和宋瑾两人安静的等苏温言看完,没有出声打扰的意思。 很快苏温言便将上面的内容看完了,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自己的父王身上。与此同时,宋瑾和萧楚湘也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他。 太后萧楚湘打破了沉默,开口询问道:“现今京城可用的兵马已经所剩无几,其他的人我实在难以信任。所以,今日我和官家想听听北辽王和苏世子对此有何见解。”这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使用本宫或者哀家这样的称谓来自称,而是用了最为平凡的“我”字。 此刻,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温言和北辽王身上,等待着他们的回应。整个宫殿内一片静谧,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苏温言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父王,他的父王没有说话,只是淡定的坐在椅子上。 苏温言稍微等待了一下,而后缓缓站起身来。接着,他面向宋瑾和萧楚湘,郑重地行了一礼,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臣愿意亲率龙骧卫出征,平定南越叛乱!” 听到这句话,宋瑾和萧楚湘不禁微微一怔,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但随后他们都保持了沉默,并未立即回应。 此刻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宋瑾和萧楚湘并未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苏瀚翎的声音在大殿之中突兀地响了起来:“官家,太后,既然如此,就让温言前去好了,你们无需有太多顾虑。” 萧楚湘和宋瑾听到苏瀚翎的话语,都不由得微微一怔。萧楚湘缓缓地开口说道:“哎,这一切都是我和官家对不住你们北辽王府啊!昨天子瞻刚刚成婚,今天就要领兵出征。”说到这里,萧楚湘忍不住暗自神伤,眼角渐渐泛起了泪光。 宋瑾也跟着说道:“是朕不好……”然而,宋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瀚翎给打断了。 “官家,太后,请不必再多言。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们北辽王府都会坚定地站在官家这边。更何况现在我们已经成为了一家人,就更不应该分彼此了。此次出征也是国家大事,我北辽王府理所应当挺身而出!” 宋谨和萧楚湘两人听到苏翰翎的话语后,几乎同时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了苏温言。 苏温言感受到众人的注视,他不慌不忙地向前迈出一步,然后躬身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并再次坚定地说道:“臣愿意亲自率领龙骧卫出征,平定南越的叛乱!” 萧楚湘和宋谨二人对视一眼,他们抬起双眼,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已经成年的少年郎。宋谨向前迈了一小步,伸手将苏温言扶了起来。 宋谨动作轻柔地替苏温言整理了一下衣襟,随后开口说道:“如此一来,就辛苦皇姐夫了。我大乾帝国安南路的百姓以及南越地区的子民们,全都托付给你了。” 苏温言微微低头,他的目光与比自己矮上一头的宋谨相对。在那一刻,他从宋谨的眼中看到了炽热的光芒,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希冀。 苏温言一脸庄重地回应道:“微臣必定不负所托。然而,臣需要陛下您下达一道圣旨。” 宋瑾听到苏温言的回复后,脸上流露出欣喜之色,他询问到:“你有何需求尽管提出来,朕都会一一满足你,绝不会食言。” 苏温言听闻宋瑾所言,微微侧身瞥了一眼自己的父王,然后俯身施礼并说道:“微臣希望能从陛下这里求得一道圣旨,其内容是准许雪龙骑挥师南下。” 雪龙骑乃是北辽军队中的一支精锐骑兵,他们全部配备轻甲,长期镇守在北辽边境地区,与北羌和犬戎的骑兵频繁交锋。可以说,雪龙骑是整个乾朝最强大的轻骑部队。 此时此刻,苏瀚翎面无表情地品尝着宫廷内供应的热茶。萧楚湘则侧过头去,轻轻瞄了苏瀚翎一眼,但并未说话。 宋瑾听到这个请求后,略微愣了一下,随后便放声大笑起来,并说道:“朕原以为会是什么大事情呢,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苏爱卿啊,朕现在就立刻下旨,贾公公,快来起草诏书吧。” 贾公公听见宋瑾的话,赶忙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圣旨拿出,铺展在案几之上,接着提笔蘸墨,准备开始书写。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约一炷香之后,一份崭新的圣旨终于拟定完成。苏温言接过这份圣旨后,再次向宋瑾表示感谢。 而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苏瀚翎却突然将手中的热茶轻轻放下,然后看着苏温言,缓声问道:“温言,胡闹,这北辽铁骑是能够轻易南下的吗?这让天下其他人怎么说本王?” 宋瑾听到这里,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无碍无碍,此事有朕的旨意,他们万不敢说什么的。” 萧楚湘也附和着说道:“此事是为了大乾,无需害怕他人多言。” 苏瀚翎听到这里,也不再多说什么,又继续喝茶。 宋瑾再次将目光投向苏温言,轻声问道:“那么,皇姐夫打算何时率军出征呢?” 苏温言微微躬身,双手抱拳,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官家放心,臣今日即可率领大军出征。”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决心。 宋瑾听到苏温言的回应,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轻吐一口气后说道:“如此甚好,此次征战就全仰仗皇姐夫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对苏温言的信任和期望。 紧接着,宋瑾转头吩咐身旁的贾公公草拟一份圣旨,任命苏温言为出征将领。贾公公领命后迅速拟旨,不久便将拟好的旨意呈递给宋瑾。 苏温言接过两份旨意,将其收到怀中。 在与宋瑾拜别之后,苏温言转身与苏瀚翎一同离开了皇宫。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宫门口。 萧楚湘和宋瑾两人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人,眼中闪过不一样的光芒。 第76章 拥抱 两人离开皇宫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北辽王府。一路无话,很快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王府内一片宁静祥和,仿佛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此时已临近午时,阳光洒落在庭院里,映照出斑驳的树影。云霁早已起身,正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身旁的丫鬟们精心装扮着。 丫鬟云鹤仔细地为云霁梳理着如丝般柔顺的长发,然后轻轻挽起一个精致的发髻,插上一支玉簪。接着,她又为云霁画上淡淡的妆容,使得原本就清丽脱俗的面容更显娇美动人。 云鹤看着镜中的云霁,不禁赞叹道:“世子妃真是越来越好看了,今日比以往还多了几分柔美呢。”云霁听了,抿嘴轻笑一声,语气略带调侃地说道:“你呀,总是这般嘴甜,就会拿我说笑。” 云鹤连忙摇头,轻声说道:“才没有呢,奴婢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云霁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之色,说道:“好吧,那就权且当你说的是实话吧。” 这时,另一名丫鬟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麻雀粥,放在桌上,丫鬟开口说到:“这是王妃给世子妃准备的。”云霁转过头,对她们微笑道:“有劳你们了,先下去休息吧。”丫鬟们齐声应道:“遵命。”随后便退出了房间。待丫鬟们离去后,云霁端起碗,慢慢地享用起这碗麻雀粥来。 昨日云霁很晚才得以休息,因此直到日上三竿时才悠悠转醒过来。清晨时分,苏温言被雅竹匆匆叫走,当时她尚处于迷蒙状态,隐约听到似乎是官家有请。至于究竟发生了何事,她并不知晓,但官家如此急切地在大清早便传唤自家相公入宫,想必定有要事相商。 如今的云霁已逐渐适应了自己新的身份——北辽的世子妃。用过早膳后,她按照礼节前往给公公婆婆请安。当她来到正堂时,却发现只有王妃薛婉在场。 云霁赶忙上前行了一礼,薛婉则微笑着将她扶起,并拉到身旁示意她坐下,然后温和地说道:“雨纤(云霁本名叫宋雨纤)啊,今后在王府里不必如此拘谨,我们北辽王府并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云霁轻轻应了一声,接着问道:“那为何不见父王呢?”薛婉微微一笑,回答说:“他呀,今早也被官家传召入宫了。”云霁听闻此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究竟是何重要之事,竟需要父王和相公一同前往宫中呢? 云霁并没有深思熟虑,而是逐渐与薛婉攀谈起来。薛婉时不时地向云霁讲述一些苏温言儿时的趣闻轶事,逗得云霁阵阵欢笑。时光荏苒,两人不知不觉已交谈许久,这时正堂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二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只见苏瀚翎和苏温言走了进来。薛婉站起身来,移步至苏瀚翎身旁,轻声唤道:“王爷。” 云霁则在一旁轻声喊了声“父王”。苏瀚翎微微颔首示意,随后步履稳健地走到主座上安然落座。 苏温言则走到云霁身侧,关切地询问:“昨夜歇息得可好?”云霁面带微笑回答道:“妾身休息的很好,夫君放心吧。” 听见云霁的话,苏温言微笑了一下,开口说道:“如此便好。” 苏瀚翎坐在主位,看着苏温言开口说道:“你与雨纤好好说说吧。”苏温言听见父王的话,点了点头,而后拉着云霁向花园走去。 云霁感受着粗糙的手掌,乖巧的跟在苏温言的身后。 云霁低着头,看着苏温言的袍子。 “今日我领了旨意,一会便得去龙骧卫领兵要去安南,平定南越叛乱。成国公和赵国公都败了,朝中官家没有能够信任的人了,所以我自愿请命领兵前往。可能半年不能回来。”苏温言的声音很温柔,很平静,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云霁听闻苏温言所言,娇躯微微一震,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苏温言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异样,脚步戛然而止,随即转身望向云霁。云霁迎上苏温言的目光,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如同璀璨的宝石,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她轻抬玉手,如葱般的指尖轻轻滑过苏温言刚毅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夫君,既然雨纤已嫁与你为妻,未来的时光还长,你不必过于担忧我。”苏温言心头一怔,不禁心生愧疚之情。 .昨日刚刚完婚,今日他便要亲自率军出征,将新婚的妻子独留家中。 云霁似乎看穿了苏温言的心思,上前一步,伸手紧紧抱住他,柔声安慰道:“夫君,不必自责。自从赐婚之时,我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苏温言感受着怀中佳人的柔情似水,心中满是感动。尽管两人相识不久,但此刻,他深深明白,既已结为夫妻,就要彼此真诚相待,永不离弃。 他用力将云霁搂进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在这短暂的相拥中,他们的心贴得更近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不舍的分开,苏温言看着面前绝美的佳人,轻声开口说到:“雨纤,我一定尽快回来。” 云霁听见苏温言的话,脸上布满了笑容,她的笑容很甜,就如同蜜糖一般。苏温言看云霁的笑容,心中的愧疚淡了几分,愁绪也少了不少。 云霁笑着说道:“我相信夫君,我在家中等你凯旋归来。” 苏温言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到:“娘子还未看过王府中的花园吧,我们去走走吧?” 云霁点了点头,而后跟在苏温言身侧。两人就这样缓缓向花园中走去,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此刻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他们走过曲径通幽的小径,穿过繁花似锦的花坛,来到一座雅致的亭子前。 苏温言轻轻扶着云霁的手臂,让她先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道道金色的轮廓。 岁月静好,此时此刻,便是永恒。一时间苏温言好像知道了自己的目标。 第77章 出征 午膳之后,苏温言离开了王府,带着一部分士卒便去了龙骧卫。此时龙骧卫也已经吃好午饭,苏温言直接走进营地,来到中央的屋子。 薛贵和齐国忠正在屋中奋笔疾书着什么,忽然间听到一阵轻微的推门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望向门口。只见来人正是苏温言,他的出现让二人感到有些诧异。 薛贵率先开口问道:“世子殿下,您为何不在府邸多歇息几日呢?怎么今天就来到龙骧卫了呢?” 苏温言目光坚定,神情严肃,他沉声道:“我奉陛下之命,率领大军出征南越。时间紧迫,刻不容缓,今日便要前往校场擂鼓集合,整军待发!” 听闻此言,薛贵与齐国忠对视一眼,不敢有丝毫耽搁,齐声应道:“遵命!” 随后,他们迅速起身,带着身边的亲信卫兵快步走出房间。片刻之后,屋外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擂鼓声,那激昂的鼓声如雷贯耳,回荡在整个营地之上。 营地内,无论是正在训练的士兵,还是在外耕作的农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鼓声所震惊。他们先是稍稍一愣,但随即回过神来,明白了这鼓声意味着什么。于是,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从四面八方飞奔而来。有的人迅速拿起自己的武器装备,有的则匆匆奔向龙骧卫营地中的沙场。 一时间,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片紧张而忙碌的氛围之中。士兵们迈着矫健的步子,快速集结,眼中闪烁着精光。 他们经过长达数月之久的艰苦训练,他们自然是理解这个鼓声所代表的含义。这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鼓声,但这一次不同。这个鼓声是要准备出征的鼓声,不是之前训练之时所听见的那种,这个鼓声更加厚重。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情绪都被点燃了。他们兴奋地欢呼着、涌向沙场,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苏指挥使曾向他们许下承诺:只要立下赫赫战功,无论是升官晋爵还是赏赐丰厚的白银,都会毫不吝啬地给予他们。 而这些士兵们也与苏将军共同生活了数月有余,对他的人格品质有着深刻的了解。既然苏将军如此郑重其事地说出了这番话,那么他们坚信自己一定能够获得应有的回报。 此刻,他们内心充满了斗志与信心,迫不及待地想要投身于战场之上,展现出自己的英勇与实力。只要立下战功,就能够娶妻生子,或者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龙骧卫的士卒便在沙场之中集合完毕,苏温言缓缓走上高台,看着下方的士卒,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经过这么久的训练,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苏温言站在高台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台下的士兵们。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每个人的心灵。 "兄弟们,今日官家收到了前方传来的战报。南越那边战事不利,敌人凶猛异常,我们的军队损失惨重。然而,此刻京城之中已经没有了官家能够完全信任并派出的部队。所以,本将军决定亲自带领你们出征,平定南越之乱,收复安南失地!你们,可害怕吗?" 他的目光如鹰般锐利,紧紧盯着每一个士兵。 "不怕!不怕!" 下方的士卒们情绪激昂,振臂高呼,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坚定和兴奋的神色,毫无畏惧之色。 苏温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好!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一同奔赴南越,与叛军决一死战!在此,我想问一下诸位,你们是否愿意跟随我赴死?"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愿随将军赴死!" 全体士兵齐声回答,声音响彻云霄,震撼人心。 苏温言微微颔首,表示满意。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此次出征,前途未卜,生死难料。但我们身为大乾的军人,大乾国土有难,百姓有难,怎能退缩?立旗!“ 随着苏温言的话音落下,身后一支黑底金边,绣着繁美花纹的军旗立了起来,上面绣着三个字,笔走龙蛇的大字------------龙骧卫。这是龙骧卫的大纛,大纛之下,抗纛的是齐国忠。而后便是祭旗。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苏温言目光扫视着在场众人,开口说道:“游弩斥候,游羽营听令!你们跟随本将军作为先头部队先行出发!其余人等,则随薛贵、齐国忠两位将军一同向南越国进军,并于商姜处汇合!” 待他话音落下后,苏温言便转身走下高台。而此时,侍卫早已将战马牵至台下等待。只见苏温言一个箭步上前,轻而易举地翻身上马。紧接着,他从身后将士卒手中接过长戟,紧紧握在手中。 此刻的苏温言,身姿挺拔如松,气势磅礴如虎。一改往日的儒雅,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杀伐之气。 他的身后,一群身着黑色甲胄的游弩斥候和游羽营们已经跃上了高大威猛的战马,他们身姿矫健、神情肃穆,手中紧握着锋利的武器,时刻准备着跟随苏温言出征。 苏温言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身躯挺拔如松,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沈虎身上。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接着,苏温言轻轻夹住马腹,用力一踢马镫,身下的踏雪乌骓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苏温言的黑发随风飘扬。天空之中,太阳高照,一道道金黄的阳光洒在他们的甲胄之上,泛起点点微光。 他带领着身后的士卒们朝着远方奔去,渐渐远离了营地。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只留下一串滚滚烟尘。 第78章 安南 苏温言率领着一支轻骑部队,如疾风般疾驰在宽敞的官道上。他们日夜兼程,除了必须让马匹稍作休息外,其余时间都在拼命赶路。这支队伍由一千名游弩斥候和三千名游羽营组成,共计四千人,全部都是轻装骑兵,因此行军速度极快。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过去八天。此时,他们距离安南地界已经不远。苏温言深知前方局势不明,于是果断派出一千名游弩斥候,将他们分散部署,充当自己的眼线。 然而,对于安南目前的具体情况,苏温言一无所知,只能依靠这些游弩斥候来了解和掌握局部区域的动态。 此刻的安南和南越两地,宛如被重重迷雾笼罩,令人难以辨明方向。在离开京城时收到的那封信中,仅提及台州水师叛乱,台州沦陷,随后宁吉被攻破,成国公面向京师自刎殉国。此外,赵国公被困楚阳,而南越叛军则已经抵达光州。 按照信件上面所描述的情况来看,现在安南地区已经有超过七成的领土被南越叛军所掌控,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天之久,谁也不知道安南目前的局势究竟演变成了什么模样。 因此,苏温言并没有选择继续深入敌境,而是决定在昆阳路的西山县暂时驻扎下来。他们并没有进入到城镇里面,而是在城外的一片平坦地带搭建起了营地。 西山镇的守军数量非常有限,仅仅只有一百人而已,它只是昆阳路上的一个规模较小的县城,总人口大约也就两三千人左右。 当苏温言等人抵达西山镇时,当地的知县蔡守益率领着一众官员亲自出城相迎。蔡守益详细地询问了苏温言他们的来龙去脉,苏温言如实地向他说明了当前的情况。 蔡守益听完后,立刻表示愿意主动为苏温言这行人提供充足的粮草补给,苏温言对此并未推辞,只是简单地道了声谢,随后便返回营地开始仔细研究安南路以及南越路的地图。 在此期间,蔡守益常常会送来一些西山的特色产品给苏温言,但每次都被苏温言婉拒了。看到这种情况后,蔡守益也不再继续送礼,而是派人在营地外面守候,自己则返回县衙处理政务去了。 时光飞速流逝,第一批游弩斥候已从安南的地界返回,紧接着就是第二批、第三批……随着一批又一批的游弩斥候带回情报,苏温言对安南靠近昆阳一带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目前,南越叛军尚未抵达这些地区,他们最远也就到达了月州,距离安南与昆阳的交界处还有百里之遥。这样一来,苏温言便可以率领军队进入安南,并整合剩余城市的守军力量,共同抵御叛军。 苏温言抬眸望向窗外,此时夜幕已然降临。他深知夜行军的风险颇大,于是决定暂缓进军安南之事。当下之急,乃是让麾下众将士饱餐一顿、养精蓄锐,待到明日天亮时分再启程深入安南。 次日黎明破晓之际,苏温言身先士卒,率领军队迅速挺进安南境内。他目光坚定地凝视前方,一路向南疾驰而行。经过深思熟虑后,他毅然决然地将首战目标锁定在了商姜县。这座县城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不仅脱离了南越叛军的控制范围,更为重要的是,它地处要冲之地,可以辐射支援周边其他诸城。只要能够一直占据商姜,便可以此处为跳板,向南重新夺回城池。 在向南的路途中,苏温言持续派遣斥候外出,搜集周围的信息。沿途所见,令人痛心疾首:许多百姓流离失所,面容憔悴如蜡黄色的木偶般,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安南各地。他们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这些人原本应该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但如今却被迫背井离乡,四处漂泊。战争的残酷与无情,让他们失去了家园、亲人和希望。看到这一幕,苏温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悲痛之情。 苏温言收拾好情绪后,重新振作起来,继续催促着马匹向着商姜县疾驰而去。西山县与商姜县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只有区区五十里而已。 正当苏温言率领着队伍朝着商姜县进军之时,前方负责侦查的游弩斥候迅速折返回来,并向他汇报了一个重要的情况:在云安山附近,发现了一支规模较小的顾家骑兵部队。从他们的装束来看,可以判断出这些人乃是叛军无疑。 苏温言在脑海中仔细地回忆起云安山的具体位置,意识到那里不仅距离商姜县很近,而且与他们目前所处的方位也相距不远。他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然后开口说道:"继续深入探查。" 斥候听令后,行了个礼,回应道:"遵命。" 紧接着,他翻身跃上战马,再次朝南方向前奔去,继续搜集有关这支敌军的更多情报。 苏温言看着远去的斥候,将手微微举起,而后一挥,身后的士卒跟着苏温言便改变了方向,向云安山行去。 三千多人组成的庞大军队如洪流般涌入安南广袤无垠的原野之上。苏温言深知时间紧迫,必须抓住时机将那支敌军一举歼灭。此时此刻,采取逐步蚕食的策略才是上策,通过逐个击破敌人,将叛军分崩离析。 尽管苏温言对正面冲锋信心十足,但这样做无疑会让龙骧卫遭受巨大损失。每一名龙骧卫都是他与官家在京城精心培养的精锐力量,每失去一人都会令他心如刀绞。因此,他下定决心尽可能减少伤亡,能避免哪怕一丝一毫的损失也是好的。 不过话说回来,苏温言也不会过度地去保护他们。毕竟,龙骧卫若想成为名副其实的精锐之师,就必须要经受住生与死的考验,接受鲜血的洗礼。唯有身经百战的军队,才有资格被称为真正的精锐部队。 苏温言不想他的部队一直在安全的环境下待着,这不是军队应该身处的环境。 苏温言带着队伍在原野之中,没有多久便追到了,那股叛军的踪迹。苏温言看着地上的马蹄印,离开了没有多久。 苏温言看向身边的沈虎,开口说道:“准备弓弩。” 沈虎诺了一声,而后传令下去。身后的士卒,看见沈虎的指令后,也同时将弓弩拿了出来。 苏温言等了片刻,而后开口说道:“走。” 第79章 第一次交战 苏温言带着三千人的骑兵在平原上飞驰着,他们的速度非常快,比前面的那一小股叛军要快上许多。苏温言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沈虎,然后开口说道:“沈虎,你带一部分兄弟抄小路到前面去,将他们截住,我带部队在身后跟着。” 沈虎听见苏温言的话,立刻回答道:“诺!”然后他伸出左手一挥,身后的士卒们就跟随着他转向了小路。 苏温言带领着剩余的士卒,小心翼翼地沿着路上的马蹄印缓缓前行。他低头凝视着脚下的痕迹,目光敏锐而专注。从马蹄印的深浅程度,他可以判断出这是一支轻骑部队留下的足迹。然而,这些马匹显然与龙骧卫的战马有所不同。 他们所使用的马匹是来自南方的矮种马。这种矮小的马匹虽然适应了南方的地形和气候,但与北方高大强壮的骏马相比,它们在速度和冲击力方面明显处于劣势。 苏温言微微用力夹紧马腹,身下的踏雪乌骓感受到主人的意图后,稍微加快了一些速度。在他的身后,龙骧卫的轻骑们同样紧跟其后,他们的速度和苏温言保持着一致。就这样,这支队伍继续前行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在远处发现了十几处升腾而起的炊烟。 这些炊烟袅袅升起,苏温言发现此处可能是叛军休整的地方,于是他放慢了行军的速度,并派遣了几个人上前去探查情况。 那几个士兵接到命令后,立刻驱马向前疾驰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远方。苏温言静静地等待着,心中暗自祈祷能得到有用的情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那几名探子回来了,向苏温言报告说前方确实有一处叛军的营地,但规模较小,只有三百人左右。 苏温言听了这个消息后,苏温言微微点头,心中没有什么波澜。他知道,这样规模的叛军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可以完全没有损耗的将这股部队吃掉。 苏温言比了一个手势,身后的士卒便立马散开,形成了一个弧形,将营地围围住。一行人将马嘴套牢,以免发出声音暴露自己的位置。他们慢慢向前面移动,步伐轻盈且谨慎,尽可能地不引起敌人的注意。对方的营地在一个河谷边上,一边挨着一条小河,另一侧则是小山坡。 苏温言带着队伍慢慢向小山坡上移动,这里的暗哨已经被先行来打探的士卒给解决掉了。 很快苏温言便带着士卒来到了山坡之上,从山上往下看去,下面便是一个地势较低的河谷。 对方的营地位于一个河谷边上,地理位置优越。一边挨着一条清澈的小河,另一边则是陡峭的小山坡。这个地形对于攻击者来说并不友好,但苏温言早已制定好了策略。他带领着队伍慢慢向小山坡上移动。 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营地。从山上往下看去,下面是一片宁静的河谷,绿草如茵,景色宜人。然而,这片美丽的景象下却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河谷之中,上百的士卒正在悠闲地吃饭,有的则在聊天或休息,有的则是在喂着战马。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依旧沉浸在轻松的氛围中。 苏温言出手比划,身后的士卒们迅速行动起来,将挂在马鞍之上的火折子打开,并将箭矢伸进去点燃。随后,苏温言再次下达命令,士卒们熟练地将点燃的箭矢装进机弩,准备发射。 随着苏温言一声令下,士卒们一齐扣动机弩。刹那间,无数支点燃的箭矢如同一颗颗耀眼的流星,划破夜空,飞入营地之中。这些箭矢准确无误地击中目标,瞬间点燃了营帐和粮草,火势迅速蔓延开来。一些靠近火源的士卒不幸被射中,身上燃起熊熊烈火。 一时间,营地陷入一片混乱。下面的叛军尚未完全搞清楚状况,只是惊慌失措地叫嚷着:“走水啦,走水啦!”然而,一些叛军很快意识到这并非简单的火灾,而是敌人来袭,于是大声呼喊:“敌袭,敌袭!”但此时,第二轮、第三轮的箭雨已经接踵而至。 密集的箭矢如同倾盆大雨般落入营地之中的人群之中,叛军们措手不及,纷纷中箭倒地。那些正在吃饭的叛军成片倒下,仿佛被收割的麦子一样。叛军的统领终于回过神来,他焦急万分地喊道:“快上马,向河对岸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些叛军士卒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疯狂地朝着河边或营地中的战马狂奔而去。他们脸上露出惊恐和绝望的神色,拼命地争夺着马匹,希望能够逃离这场可怕的战斗。而此时,第三轮箭雨如雨点般密集地射来,无情地穿透了叛军的身体,鲜血四溅。 就在第三轮箭雨射出之时,游羽营的士卒们便迅速地放下手中的弓弩,而后毫不犹豫地抽出锋利的长刀。他们眼神坚定,动作敏捷,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近身厮杀。 苏温言紧握着手中的长戟,他的目光充满了杀意。他用力向前一指,身下的踏雪乌骓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立刻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身后的游羽营战士们紧紧夹住身下的战马,紧跟在苏温言身后。他们以惊人的速度从山坡上疾驰而下,眨眼间已经冲进了叛军的营地。 营地内一片混乱,有些叛军拿起武器试图抵抗,但很快就被游羽营的长刀砍倒在地。苏温言身先士卒,他的长枪犹如闪电般迅猛,每一次挥动都能刺穿一名叛军的胸膛。 叛军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完全没有组织性可言。然而,游羽营的士兵们毫不留情,他们用冰冷的刀锋收割着敌人的生命。苏温言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他的长枪不断地刺杀着叛军,让敌人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此时的苏温言没有了往日在京中的温和儒雅,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嗜血,他如同地狱的恶鬼,无趣的挥动着长枪。 此时这股叛军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的想法,他们只想上马向河对岸跑去。 有些反应迅速的人,早已起爬上了战马,向河对岸跑去。 第80章 厮杀 叛军们看到了希望,他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纷纷向河对岸狂奔而去。有些人甚至来不及寻找自己的战马,只能放开双腿,拼命地奔跑着,仿佛只要能跑到河对岸就能获得生的希望。 叛军头领毫不犹豫地骑在战马上,一马当先,朝着河对岸疾驰而去。他的身后紧跟着一群惊恐万状的叛军士兵。 而另一边,游羽营的士卒则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无情地收割着叛军的生命。他们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叛军的头颅在半空中飞舞,鲜血四溅,染红了大地。 最初的时候,当游羽营的士卒们在远处使用弓弩进行抛射时,这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平时的训练一样。无论射中了多少叛军,或者看到叛军如何死亡,这些都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他们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听从命令即可。 然而,当他们真正骑上战马冲向敌阵时,情况完全不同了。他们亲身感受到了长刀划开叛军肌肤的触感,那股锋利的力量直接传递到手上,而割肉的声音则被无限放大,仿佛在耳边回响。 随后,滚烫猩红的血液飞溅而起,溅落在周围的土地上,溅在他们的脸颊上。血液散发着浓烈的铁锈味和血腥气息,混合着木料燃烧的烟雾和一股烤肉的味道,一同涌入他们的鼻腔。这种混杂的气味让他们感到恶心,甚至想要呕吐。 游羽营的士卒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死亡和杀戮,他们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们以往的想象,血腥的场景让他们意识到战争的残酷现实。他们不得不直面生死,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厮杀,士兵们可能会感到不适,但这是很常见的反应。随着时间推移和经验积累,这种不适感会逐渐减轻。要想把这些士兵训练成精锐之师,必须经历各种困难和挑战,不断磨练自己的意志和战斗能力,只有这样,才能培养出一支强大的军队。 随着战事的推进,地上的尸体逐渐多了起来,游羽营的士卒便渐渐习惯了起来。 虽然只有在边缘的士卒斩杀了叛军,但随着他们的深入,中间的游羽营士卒也看清楚了地上散落的残肢与内脏。 这些残肢和内脏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让士兵们感到不适。有些士卒甚至忍不住呕吐起来,而其他士卒则面色苍白,嘴唇发紫,身体颤抖着。 然而,尽管面对如此恐怖的场景,他们并没有退缩或逃跑。相反,他们咬紧牙关,继续前进。 每一个人都明白,如果他们不能克服这种恐惧,那他们怎么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 最前方的叛军们已经涉水跑过了小河,然后便继续向着河滩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对面河滩上的一个小坡之上,突然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这些马蹄声越来越响亮,而且越来越清晰,可以听出是有很多匹马正在快速地奔跑着,它们的速度非常快,仿佛在跟时间赛跑一般。 随着马蹄声逐渐接近,人们可以看到一群骑着马的人正朝着这边飞奔而来。他们身着盔甲,手持武器,气势汹汹,让人不禁心生畏惧。这群人的出现让叛军们感到十分惊讶和而后便是恐惧。 当那位统领带着众人跑至河滩时,他不禁抬头张望,只见一群士卒坐于马上,身披甲胄、手持长刀的士兵整齐的列于前方。 这些士兵身上的铠甲闪烁着寒光,手中的长刀锋利无比,令人心生畏惧。 这位统领定睛一看,发现对方的军旗上赫然写着“游羽营”三个大字。他心中不禁一震,对这支军队产生了深深的疑惑和恐惧。 刚刚袭击他们营地的也是这支军队,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叛军统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逃脱了敌人的追击,但眼前的情景却告诉他并非如此。 他们已经被包围了,这支部队是怎么绕到他们逃跑的方向去的? 面对游羽营的再次出现,他开始思考如何应对。 他环顾四周,寻找能够突围的地方。 苏温言看着对面带队的沈虎,心中对他更加满意,时间刚刚合适,正好能够将他们堵在河道之中。 苏温言加紧马腹,让胯下的踏雪乌骓跑的更加迅速。身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图,会意地嘶鸣一声,加快了向前追赶的步伐。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苏温言和他的军队逐渐逼近了被包围的敌军。他手中挥舞着一柄锋利的长戟,眼神坚定而冷酷。 "杀!" 苏温言高呼一声,身后的士兵们纷纷响应,他们手持兵器,紧紧跟随苏温言,形成一股汹涌的洪流。 被包围的敌军惊恐地发现自己陷入了绝境,但他们并没有轻易放弃抵抗。他们奋力挥舞着武器,试图阻止苏温言等人的进攻。然而,面对苏温言和游羽营的士卒,这些抵抗显得微不足道。 苏温言的戟法犹如疾风骤雨般凌厉,每一戟都带着致命的威胁。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敌群中,所到之处鲜血四溅,敌人纷纷倒下。 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 另外一边,沈虎带着士卒如同一股洪流般冲杀而下,他们的气势如虹,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毁。 叛军统领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迎着沈虎的方向冲了过去。他知道,如果不能击败这个敌人,那么他们就无法逃脱这场战斗的失败。 沈虎见对方竟然敢正面迎接自己,不禁冷笑一声:“来的好!”他用力夹住马腹,身下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速度变得更快。 两人瞬间相遇,沈虎手中的长枪猛地刺出,枪尖闪烁着寒光,如同闪电一般迅猛。叛军统领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剧痛传来,随后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 沈虎的长枪直接穿透了统领的胸膛,将他挑落马下。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叛军统领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大洞,然后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苏温言看着远处沈虎的动作,暗自喝彩,这几个月的训练没白费。 此时两方人马已经在河道之中相遇,不能再冲杀起来,就这样,双方人马在河道之中厮杀起来。 第81章 落幕 鲜血四溅,顺着河流而下,如同一股猩红的洪流,染红了整个水面。战马嘶鸣着,它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士卒们发出惨叫,声音在河面上回荡,仿佛要冲破云霄。 两方人马在河道之中展开了激烈的交锋,他们挥舞着锋利的武器,刀光闪烁,如同闪电般划破空气。在落日的余晖之下,双方的人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延伸到了天际。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每一次攻击都是生死之间的较量。 战争的残酷总是令人们感到窒息,而战斗的激烈程度也让人无法想象。士兵们在河中搏斗,河水溅起的水花像是他们生命的象征,转瞬即逝。 此时,战场的形势发生了变化。游羽营的战马在河道之中停滞不前,给了叛军一个喘息的机会。他们趁机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几处小型的战阵。这些战阵虽然规模不大,但却让叛军有了一定的组织性和抵抗力。 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游羽营的士兵们迅速调整战术,再次发起了攻击。他们以凌厉的攻势突破了叛军的防线,将他们一一消灭。虽然战斗异常激烈,但游羽营却没有太大的伤亡。 一开始的几波箭雨便已经杀伤了大半,而后的两边冲杀便又杀伤了一些。最后对方统领被沈虎斩杀,也让大部分叛军丧失了斗志。 当最后一名叛军倒下时,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苏温言环顾四周,心中没有丝毫的情绪,在他看来倒下的叛军和稻草没有区别。 “将军,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些俘虏?”一名军官问道。 苏温言沉思片刻,然后果断地说道:“杀!一个不留!” 他的声音冷酷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他看来,这些叛军已经成为了威胁国家安全的敌人,必须彻底铲除。而且,这支叛军并不是那些被随意裹挟的农民组成的乌合之众,而是一支真正的军队。他们在陷入绝境时所展现出的战斗力与正规的京师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如果不将他们彻底消灭,将来很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于是,游羽营的士兵们开始执行苏温言的命令。他们毫不留情地将所有的俘虏处决,确保没有一个人逃脱。鲜血染红了大地,和河流,顺着河道流向远处。 ....... 苏温言骑在高大的踏雪乌骓之上,眼神冷漠地凝视着周围正在清理战场的游羽营士兵们。他开口说道道:"动作快点!我们要赶在日落之前完成,把这些尸体全部焚烧掉!" 听到苏温言的话,游羽营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们分工明确,有的人负责挖掘大坑,有的人则将战场上的尸体一具具扔进坑洞中,然后迅速点火燃烧。火光熊熊,浓烟滚滚,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 商姜城中,苏温言带领着手下的士卒驻扎在城中。此地距离前线并不遥远,但苏温言并未将军队驻扎在城外,而是选择了城中作为落脚点。 进入城中后,苏温言并没有对士卒施加太多的限制和束缚,只是命令他们不得扰乱城市的正常秩序,并要求所有士卒必须在明日午时前归队。他深知这些年轻的士兵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身心疲惫不堪,如果不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休息和调整心态,很容易给他们造成心理创伤。因此,苏温言决定给予他们一些自由支配的时间,让他们能够缓解压力、恢复精力。 经过这场生死之战,士卒们都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与血腥。尽管他们最终获得了胜利,但内心深处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苏温言明白,此刻的士卒最需要的便是心灵上的抚慰和精神上的寄托。于是,他放任他们去寻找自己的快乐,希望那些温柔如水的姑娘能让他们忘却烦恼和痛苦。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苏温言就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一番后,便朝着营地走去。他来到营地中的伤兵营里,仔细地查看每一个士兵的情况。 昨天的那场战斗,让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十几个弟兄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有三十多个人受了些轻伤。这就是战争,残酷而无情。尽管苏温言和他的游羽营已经做得很好,但这毕竟是他们第一次踏上战场,面对敌人的鲜血和死亡,每个人都显得那么脆弱。 然而,当苏温言走进伤兵营时,看到那些受伤的士兵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他们躺在病床上,身上缠着绷带,但眼中仍然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并没有因为受伤而失去斗志,反而更加渴望回到战场上,与敌人一决高下。 苏温言走进一间病房,里面躺着几个伤势较重的士兵。他们看到苏温言进来,纷纷挣扎着要坐起来向他行礼。苏温言连忙上前扶住他们,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一名士兵感激地看着苏温言,回答道:“多谢将军关心,我们好多了。”另一名士兵则激动地说:“将军,您放心吧,等我伤好了,一定再回战场,杀光那帮狗贼!” 听到这些话,苏温言的眼眶湿润了。这些士兵都是好样的,他们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苏温言安慰了几句,然后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一名士兵叫住了他:“将军,请等等。” 苏温言回头望去,只见那名士兵挣扎着下了床,走到他面前,行了个礼。他一脸真诚地对苏温言说:“将军,这次战斗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以前总觉得打仗很容易,只要勇敢就行。但现在才知道,真正的战争不是这样的。感谢将军教会了我们这么多东西,我们一定会继续努力,不辜负将军的期望。” 苏温言听了这话,心里十分欣慰。他拍了拍这名士兵的肩膀,鼓励道:“你们都是好样的,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归队。” 说完,苏温言走出了伤兵营,心情沉重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他深知这场战争只是开始,他们的南方,还有其他更大的危险。 第82章 下一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整个大地。苏温言早早地起身,来到了商姜城的县衙之中。他派出的游弩斥候们经过一夜的奔波,已经陆陆续续地返回了城中。 苏温言静静地坐在知县特意为他准备的府邸之中,面前摆放着一堆堆的纸张和地图。这些都是游弩斥候们送回来的情报,详细地记录了周围地区的地形、敌军的分布以及其他重要信息。 他认真地翻阅着每一份情报,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温言沉浸在对情报的研究中,仿佛忘记了外界的一切。 商姜周围一百里范围内是没有叛军的踪迹,他们已经转移到了其他地方。而这些叛军此刻正聚集在宁吉一带,积极地进行着休整和训练。 与此同时,在距离商姜大约一百五十里左右的地方,叛军派出了大量的探马和轻骑兵四处活动。 这些探马和轻骑兵只有两个任务,一方面要搜集情报,了解敌人的动向;另一方面则要对汉人居住的村庄展开扫荡行动,以获取更多的资源和补给。 此时出现在一百五十里内的骑兵加起来一共有一千五百多人。但这些骑兵并非聚集在一起,而是分成了好几支两三百人的小部队。这样分散的兵力对于苏温言来说并不是问题,他手中的轻骑完全可以轻易地消灭他们。 因此,苏温言果断地准备下达命令,将轻骑分成三队。其中两队各一千人,负责出击围剿敌军;剩下的一千人则留守商姜,充当预备队。 安排好战术之后,苏温言走到营帐门口,对着外面大声喊道:“沈虎、蒋炆!” 随着苏温言的呼喊声,屋外很快走进来了两个身材高大而健壮的青年男子。 两人分别是沈虎和蒋炆。蒋炆是龙骧卫中表现出色的伍长,而后因为表现特别优异才被苏温言提拔上来,现在是游羽营千户。 两人进来后,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开口说道:“将军,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去做?” 苏温言眼神坚定地看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人,各自带领一千人的队伍,对商姜周围一百五十里的叛军进行清剿。记住,不需要全歼敌人,只需要尽可能地扰乱他们,让他们陷入混乱。同时,也要注意自身安全,不要冒险行事。” 说完,苏温言走到了挂在墙上的堪舆图前,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给两人讲解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你们需要重点关注的地方。游弩斥候都会协助你们,如果遇到困难或者危险,及时向我汇报。”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应道:“遵命!”然后转身离去。 苏温言站在原地,目光一直盯着前方,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仍然免不了一些担忧。这次是他们第一次独自带领军队出征,面对未知的战场和敌人,他们是否能够应对自如呢? 然而,这种担忧仅仅持续了片刻,苏温言就将其收了回来。他深知,雏鹰终究需要自己展翅高飞,去经历风雨的洗礼。只有这样,它们才能真正成为翱翔天际的雄鹰。 苏温言不再理会他们,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而坚定,视线缓缓地从他们身上移开,落在了堪舆图上的另一个重要地点。 这个地方位于安南路的东南面,是唯一的海港----海州,如今却被叛军占领着。 如果能够重新夺回这片海域,那么后方的物资就可以通过海上运输源源不断地运抵安南地区。 这样一来,不仅会极大地提高物资运送的效率和便利性,还能避免被叛军拦截或切断后勤补给线的风险。 但这里的叛军,粗略估计有五千人,而且这些叛军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现在他手上只有三千轻骑兵,和一千斥候,就算他的士兵再怎么精锐,也不可能在攻城之时以一敌二,所以想要硬攻肯定是不行的。 海州城墙不算太高,但如今苏温言手中没有任何攻城器械,和重型装备,想要攻城还是有些困难的。 苏温言暗自思索着,如果将城中的工匠集结起来,他们能够打造出多少器械?如果时间充足,或许可以尝试制造一些投石车或者云梯等攻城器械,这样可以增加攻城的效率和成功率。 想到这里,苏温言决定先去看看城中的情况,然后再做打算。于是,他走出府邸,准备前往内城寻找商姜知县彭凯之。 苏温言走在内城之中,身边跟着一个模样俊俏的士卒,是跟随而来的雅竹。 为了不引起士卒的不满,苏温言便让雅竹女扮男装,扮演自己的贴身侍卫。 两人就这样骑着战马行走在城中的道路上,慢慢向县衙走去。 县衙离苏温言所在的府邸不远,两人没多久便到了。 门口站岗的捕快看见两人身穿甲胄,瞬间便判断出了身份。于是一人连忙在前面为苏温言带路。 苏温言就这样在前面走着,捕快则是落后一个身位。 不一会三人便来到了知县所在的地方,捕快敲了敲门,开口说道:“大人,苏将军来了。” 里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和一道女人的声音。紧接着,一道低沉而略带谄媚的声音穿透而出:“马上马上,哈哈哈,苏将军何须亲自前来呢?您只需知会下官一声,下官立刻就赶到。” 然后,一个身材略显肥胖、面容圆润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衫,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膀上,显然是刚刚匆忙起床。 男子急忙走到苏温言面前,恭敬地向她行了个礼,并面带微笑地开口问道:“下官拜见苏将军,不知苏将军今日大驾光临,找下官所为何事啊?” 苏温言看了看面前的彭凯之,开口说道:“本将军今日没有打扰彭知县的雅兴吧?” 彭凯之讪笑着说道:“怎么会,下官时刻准备着为苏将军鞍前马后。” 苏温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如此便好。” 第83章 工匠 蒋凯之走在前方,微微躬身,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开口说道:“苏将军,这边请,今日来找下官有何吩咐呀。” 苏温言跟随着蒋凯之,步伐稳健,脸色平静如水,让人难以揣测他的心思。 他没有回应蒋凯之的问候,而是直接开口问道:“商姜城中有多少工匠?”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蒋凯之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回将军,目前商姜城共有工匠三千余人。” 苏温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接着又问:“其中铁匠和木匠各有多少人?” 蒋凯之赶紧翻开手中的账本,仔细查阅起来,然后恭敬地回答道:“回将军,铁匠有一千二百余人,木匠有八百余人。” 苏温言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这个数字不太满意。他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太少了。” 蒋凯之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他紧张地解释道:“将军,这已经是目前商姜城所能召集到的全部工匠了。” 苏温言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行,必须想办法增加工匠人数。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蒋凯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思考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将军,我们可以从附近的城池调集一些工匠过来。另外,可以发布告示,招募更多的民间工匠前来参与。” 苏温言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可这个建议。他接着说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务必尽快落实此事,我给你三天时间,将能够召集的工匠全部召集到游羽营营地。” 蒋凯之连连点头,开口说道:“苏将军放心,下官一定马上去办。” 苏温言听见蒋凯之的回答,开口说道:“那此事便交给蒋知县了。” 蒋凯之再次躬身行礼,而后谄媚的笑着说道:“下官斗胆,想知道将军要这么多工匠是所为何事呀?” 苏温言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淡淡开口说道:“做好此事便是,到时候便知道了。” 蒋凯之听见苏温言的话,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再问下去,只能面带笑容,躬身行礼到:“下官谨记将军教诲。” 苏温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蒋凯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位苏将军到底有何打算。 但他也明白,自己现在还没有资格去质问这些事情,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毕竟,现在南越叛乱,安南岌岌可危,能有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而他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得到回报。 待苏温言离去之后,蒋凯之也不再迟疑,他连忙将县衙之中的所有人召集了起来,而后将苏温言的指示通知了下去。 苏温言离开县衙之后,便来到了游羽营的营地,他们的营地就在苏温言府邸边上,这里被征做军营。 同时苏温言也将城中所有的士卒都统一到了自己麾下。 这里的守军有四千人,统领名叫杜勒,是一个长相魁梧,面容粗犷的中年汉子,听说来自燕云。 所以现在城中一共有五千兵马。苏温言走进营地之中的军帐,她一脸严肃地坐在案几前,然后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雅竹,沉声道:“研墨。” 雅竹听到苏温言的命令后,立刻上前一步,动作轻柔地将放在一旁的宣纸平铺开来。接着,她拿起一块墨块,小心翼翼地开始研磨起来。 苏温言之所以要雅竹研墨,是因为她要画出这些工程器械的图纸。由于这里的工匠们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器械,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制造它们。然而,苏温言却不同。当她还在北辽军中时,曾经和那里的工匠一起学习了所有器械的搭建方法,并将这些图纸深深地印在了脑海之中。 因此,此刻苏温言打算亲自将这些工程器械的设计图画出来,这样一来,后面的工匠们便可以根据这张图纸,顺利地完成制造任务。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来到了夜晚,此时苏温言已经绘制好了十几张图纸。 大大小小的图纸铺满了整个房间,每张图纸上面都绘制着精美的图案。 每一个器械的部件都被苏温言一一标记好了,只需要按照对应的步骤便可以完成。 苏温言将一个器械分为几张图纸,而后分别交给不同的工匠,之后由游羽营组装在一起,防止图纸的流出。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苏温言长长的松了口气,而后他伸了伸自己的腰,起身将毛笔放好。 雅竹在一边,将晾干的图纸收好,叠在了一起。 苏温言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疲惫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雅竹,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问道:“游弩斥候有新的情报送回来了吗?” 雅竹听到苏温言的询问,连忙摇了摇头,回答道:“回世子,目前尚未有游弩斥候返回营地。” 苏温言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但他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对雅竹说道:“好的,辛苦你们了。等他们回来后,让他们直接向我汇报情况。另外,帮我把这些图纸收拾一下。还有一件事,麻烦你帮我写一个告示。” 雅竹乖巧地点头应下,然后走到桌前开始整理桌上的物品。她动作迅速而熟练,很快便将所有东西都整齐地摆放好了。接着,她拿起笔和纸,准备按照苏温言的要求撰写告示。 看着雅竹的动作,苏温言十分满意,于是,他继续开口说道:“告示的内容是,我们的游羽营需要招募一些民工,跟随军队一同出征。民工们每天会得到两顿饭,并且每人每天能拿到一百五十文钱。明天一早,你让蒋凯之把这个告示张贴到各个地方去。” 雅竹听完苏温言的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她明白这次招募民工对于军队来说非常重要,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于是,她认真地点头表示同意,并开始专心致志地书写告示。 当雅竹写完告示后,她小心翼翼地吹干墨迹,然后将它交给了苏温言。苏温言接过告示,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误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雅竹的工作效率和细心程度非常赞赏。 苏温言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身体,活动了一下筋骨,长时间的坐着让他感到身体有些僵硬。 现在只需要等后面的龙骧卫到来,苏温言便可以在安南好好会会叛军了。 第84章 招募 翌日清晨,苏温言一大早就命人将昨天写好的告示张贴在城中各处。随着时间的推移,城中开始热闹了起来。 许多城中的百姓清晨起来赶集、务工时,突然发现城中告示牌上张贴着两张告示。告示牌旁边,一个士卒笔直地站在那里,大声地向过往的百姓宣读着告示。 路过的百姓们纷纷好奇地驻足围观,有些人在后面挤不进去,还有些不识字的百姓着急地开口问道:“军爷,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呀?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啊!” 士卒微笑着看着大家说道:“这两张告示,都是龙骧卫苏指挥使颁布的。第一张呢,是指挥使大人需要召集一些民间的工匠,为咱们军队所用。这些工匠的待遇和官方的工匠一样!第二张则是指挥使大人要召集一些民间的青壮年,来帮助龙骧卫运送器械。每天管两顿饭,跟龙骧卫的士兵一起吃,而且每天还能拿到一百五十文钱!” 听到这里,周围的百姓们都不禁兴奋起来,议论纷纷。一百五十文一天,可以买几十斤大米了。 有人说:“哇,这个工钱可真不少啊!”另一个人也附和道:“是啊,比我做工挣得还多呢!”还有人担心地问:“会不会有危险啊?” 士卒连听见他们的问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开口回答道:“诸位乡亲们,这事儿并不复杂。要知道,这次的任务就是负责运送一些重要物资到指定地点。虽然需要跟随龙骧卫出城,会面临一定风险,但请放心,只要你们跟随着龙骧卫的队伍,就会得到最安全的保护。除非我们龙骧卫全部战死,否则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叛军伤到你们!” 听到这里,周围的百姓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开始仔细思考这个提议,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毕竟,这不仅关系到个人的安危,还涉及到家庭和生活的稳定。 周围的人群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声音逐渐变大,变得嘈杂不堪。每个人都在与身边的人讨论,试图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有的人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赚取额外的收入;而另一些人则担心可能会遇到危险,犹豫不决。 士卒连并没有打断他们的议论,而是耐心地等待着。直到众人的讨论声逐渐平息下来,他才再次开口说道:“诸位,如果你们觉得这个提议可行,那么可以前往县衙报名。那里有专门的人员为你们登记,并安排相关事宜。而且今天就去报名的话,你们立刻就能领取半日的工钱。” 原本安静的人群顿时变得嘈杂起来,因为今日加入就能得到半日工钱,如果今天加入,明天再退出,岂不是可以白白拿到一点工钱吗?一些心思灵活的人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想要今天先领工钱然后再退出。 然而,士卒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们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见士卒大声说道:“如果你们想今天加入,那就必须待满六天才能退出。” 听到这话,那些想要白拿工钱的泼皮流氓们纷纷退缩了,他们意识到,如果在这六天里需要跟随军队出征,那么是否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不过,也有些人在深思熟虑后,毅然决然地走向县衙。毕竟,人总是各种各样的,有勇敢无畏的人,自然也就有胆小怯懦的人。这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每个人在权衡利弊后的选择罢了。 这工钱也属实不低了,值得他们去冒险试一试。 就这样,人群之中不时有人向着府衙走去,府衙门口蒋凯之带着手下的官员为工匠和民夫登记造册。 “姓名、年龄、籍贯、擅长技艺……” 一名名工匠和民夫依次上前,将自己的信息告诉给负责登记的官员。 而蒋凯之则站在一旁亲自监督,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每一个前来报名的人,确保他们没有弄虚作假。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府衙门前,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到了街头巷尾。 一上午的时间,源源不断的人向县衙走来,蒋凯之一行人忙得不可开交。尽管如此,蒋凯之还是坚持亲自处理每一份报名资料,认真审核每个人的背景和技能。 终于,当太阳高悬天空时,最后一名工匠也完成了登记。 蒋凯之长舒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官员们说道:“辛苦各位了,接下来便好好休息吧。 众人纷纷点头,告退。 时光荏苒,转瞬之间已过一日。 工匠和民夫的招募工作已经完成,工匠总计招募了一百零六人,而民夫则招募了两千一百八十人。 蒋凯之怀揣着一本小册子,亲自带领众人来到苏温言的府邸门前,随后将小册子呈上。这本小册子详细记录了每一个被招募人员的信息。 苏温言接过小册子后,认真翻阅起来。他仔细查看了每一页的内容,并微微点头表示满意。这份名单比他原本预期的要好一些,因为这些人的背景都相对干净,没有什么复杂的关系网。 看完名单后,苏温言抬起头来,微笑着对蒋凯之说:“今日做得不错,辛苦蒋知县了。”听到这句话,蒋凯之连忙躬身行礼,表示不敢居功自傲。 他谦虚地回应道:“不辛苦,能为苏将军效力,是下官应尽的本分。”蒋凯之深知自己的地位和苏温言相差甚远,但他并不在意,反而对能够在苏温言手下做事感到荣幸。 苏温言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说:“我们都是为朝廷、为官家做事,不必如此客气。”蒋凯之听后,连连点头称是,他明白苏温言的意思,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真诚。 “苏将军所言极是,我们都是为官家,为朝廷办事。”蒋凯之恭敬地回答道。他心中暗自庆幸能够得到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能够在北辽世子苏温言手下办事,要是能够被苏温言收入麾下,那自己以后也算是有了靠山。 待蒋凯之离开后,苏温言便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他将目光向商姜东南面看去。 第85章 齐聚商姜 商姜的东南方向,距离其三百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座热闹非凡、车水马龙的城池,名叫浗州城。 这座城市地理位置优越,紧邻东海,是整个安南地区唯一的海港,也是连接海外多个国家贸易往来的重要枢纽,因此成为了南方罕见且繁荣的港口城市。 然而就在几天前,这座城市被万民军攻占,并成为了万民军与海盗勾结的据点。 尽管夜幕已经降临,但整座城市仍然灯火辉煌,热闹异常。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普通百姓的身影。相反,这里只有万民军的士兵和海盗们在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 商姜城中,热闹非凡,县衙门口贴着一张张告示,吸引着过往的行人。这些告示正是苏温言发布的募兵令和招贤令。经过数日的招募,苏温言的军队已经有了一万名民夫和五千名工匠加入。 第三天,苏温言来到了营地,看到了眼前壮观的景象。万名名夫整齐地排列在营帐前,虽然他们依旧在交头接耳,但却能够整齐的列队,已然是难能可贵的事情。;而五千名工匠则忙碌地穿梭于各个营帐之间,修补破损的装备和武器。苏温言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躬身的蒋凯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蒋凯之身材矮小,体型肥胖,一脸横肉,看起来并不起眼,但他的办事能力却让苏温言十分满意。此刻,蒋凯之正躬身在苏温言身旁,听到苏温言的夸奖后,他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多谢苏将军,这些都是下官分内之事,如果没有将军的教导,下官绝对无法完成这些任务。" 苏温言微微一笑,对蒋凯之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他拍了拍蒋凯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不必谦虚,你所做的一切本将军都看在眼里,你确实是一个能干的官员。等回到京城,我一定会向皇上禀报你的功绩,并请求给予你应有的赏赐。" 蒋凯之感激涕零,连忙道谢:"谢谢苏将军!能得到将军的赏识,下官深感荣幸。这些事情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只要能为将军效力,下官愿意付出任何努力。" 苏温言微微点头,表示认可。此刻的安南,对于苏温言来说,只要是能够办实事、能有所作为的官员,他都愿意给予重任。不论这些官员的出身如何,官职大小与否,甚至是否曾经贪污过,只要他们能够真心实意为百姓做事,苏温言都会加以重用。 不过,他会严格限制这些人的权力范围,绝不会允许他们插手自己军队内部事务。苏温言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确保剩下的城池能够正常运转,妥善安置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们。 这三天来,苏温言一直在忙碌地绘制各种攻城器械的设计图。完成后,他转过头对身旁的雅竹说道:“快去把卫玉叫来。”雅竹立刻抱拳行礼,然后迅速转身去找卫玉。 卫玉同样是苏温言从龙骧卫士卒中挑选出来并予以提拔的人才。如今,他担任游羽营千户一职,是一名面容俊秀、气质儒雅的年轻将领。 由于他长相出众,颇具书生气息,因此被人们称为"玉面将军"。然而,尽管他外表看起来文弱书生一般,但实际上却是个英勇善战的武将,擅长使用长枪,并精通兵法,用兵如神。 很快,在雅竹的带领之下,卫玉便来到了苏温言的身前。卫玉身着银色甲胄,腰佩宝剑,快步走上前向苏温言行礼道:“末将拜见将军!”苏温言笑着将其扶起,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叠厚厚的图纸,说道:“你去将这些图纸分发给工匠们,记住,每个队伍只能得到一张图纸,而且每张图纸只包含器械的一部分,明白了吗?” 卫玉听见苏温言的话,连忙点了点头,开口回答道:“将军放心,属下明白。”苏温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了他,接着对雅竹说道:“你去帮一下卫玉。”雅竹行了一个军礼后,与卫玉一同离开了高台,向着下方的工匠处走去。 ..... 时间如同沙漏中的沙子一般,缓慢地流逝着。游羽营在商姜停留了整整十日,这期间,沈虎和蒋炆率领着两千名游羽营士卒,与游弩斥候一同展开了一场全面的围剿行动。他们的目标是商姜周围方圆一百五十里内的叛军,将这些叛乱分子彻底消灭。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沈虎和蒋炆展现出了这几个月所学的卓越的领导才能和军事素养。他们巧妙地运用战术,分兵多路,逐一击破小股叛军。在一次次的大胜之中,游羽营的士卒士气达到了顶峰。此时苏温言便将他们全都叫了回来,只留下游弩斥候在外面打探情报。 苏温言知晓,若是再继续让游羽营作战,可能会遭受到一场惨败,毕竟古人说过,骄兵必败。 经过十天的努力,商姜周围的叛军终于被肃清。到了第十一天,已经看不到任何叛军的踪影。 苏温言听见游弩斥候的汇报,心中满是欣慰,游羽营的成果。比他预想的好太多了。 而后又过了两天,就在第十三天,龙骧卫剩余的士卒在薛贵和齐国忠的带领下抵达了商姜。 他们一路马不停蹄向安南赶来,步卒没有战马,所以他们行动稍微缓慢。 随他们一同而来的还有两万民夫,是宋瑾派遣的劳役,专门为龙骧卫押送粮草物资。 苏温言将他们全都安排下来,决定让所有人休息两日,两日之后,六万五千人开拔,直扑安南东南方向的浗州。 只要将浗州拿下,那么之后的粮草便可从海上运送过来,缺粮的问题便可解决。浗州还有一条航线,是从北辽的光州出发,沿海岸顺势南下,直到安南浗州。 虽然以往很少人走过,但苏温言知晓,这条路是可行的。当年老北辽王平定天下之时,便这样走过。 第86章 开拔 三日后,商姜城。清晨时分,太阳尚未完全升起,苏温言已带领着数万士卒准备出发。 苏温言将这数万人分为三个部分,并下达了行军的指令。 他派遣薛贵率领一万士兵作为第一部分先行出发,前往东南方向的浗州。苏温言亲自带领五千名精锐士卒组成中军,紧随其后。最后,其余的一万五千名士兵和民工、工匠则最后出发。 这一万五千人要保护民夫运送物资,保护工匠到达浗州。 这支庞大的队伍井然有序地向着浗州进发。与此同时,几天前,苏温言还向安南路靠近浗州的几座城市发出了召集令,要求他们征召军队支援浗州。这些城市听见苏温言的指令,他们先后纷纷响应,城中的守备军很快便组织起自己的军队,最终凑齐了三万两千人的兵力,也朝着浗州进军。 这些守备军的统领们或多或少都听到过一些有关此次领军的苏将军的传闻和底细。他们通过各自的渠道得知这位苏将军来自北辽,而在北辽姓苏的人可不多。 因此,这些统领们毫不犹豫地派遣出了自己的士卒。因为他们深知苏温言的作风,绝对不会贪污下属的功绩。此外,苏温言可是以三千人的兵力冲锋陷阵,并成功击退敌人的猛将。 跟随这样的将领作战,获胜的可能性极大。那么,到时候自己是否也能分得一杯羹呢?或许能够凭借此战更上一层楼,甚至有可能被苏温言看中,成为他的得力部下,从而获得更好的晋升机会和依靠。 这支庞大的军队正缓缓地在安南的土地上前行着,他们虽然身着甲胄,但行军速度却是不慢,黑底红边的龙骧卫军旗迎风飞扬。队伍中的士兵们神情严肃,他们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一路上,所有叛军的斥候都被游弩斥候逐一清除干净。这些游弩斥候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已经成长为身经百战的精锐战士,他们骑着高大威猛的战马,如疾风般迅速穿梭于山林平原丘陵之间,将叛军的探子一一消灭。尽管如此,由于叛军的探马数量众多,游弩斥候也面临着不小的压力。 尽管在前十几日的战斗中,游弩斥候已经成功剿灭了大量的叛军探马,但经过几天的休整后,叛军又派遣出了更多的探马。这些探马虽然也是南方的矮种马,但它们的速度和灵活性依然不容小觑。然而,与游弩斥候所骑乘的北方草原高大战马相比,这些矮种马仍然处于劣势。 因此,尽管游弩斥候在与叛军的战斗中有一些损失,但这些损失并不严重,远远达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在游弩斥候的庇护下,大军悄无声息的在安南的土地上行进。苏温言同时将手中的游羽营同时放出去,在大军的两侧护卫。 时间飞快流逝,大军不急不缓的向浗州行进。三日后的午时,一万先行军抵达浗州城下。 而后便是苏温言的中军,和一众支援军队,最后便是一万五千人的后军。 第87章 大战将起 浗州城下,一万先行大军浩浩荡荡地抵达了距离浗州城二里地的地方。他们的任务是在这里安营扎寨,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这一万先行军中有三千骑兵和七千步兵,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之士。其中,三千骑兵属于龙骧卫,而剩下的七千步兵则是来自各地的精锐士卒。 龙骧卫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后,已经成为了一支强大的军队。他们不仅拥有精湛的马术和战斗技巧,还具备了良好的团队协作能力和应变能力。 苏温言作为这支大军的主帅,他的副手是薛贵。薛贵在军事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卓越的才能,尤其是在扎营方面更是无可挑剔。他深知一个好的营地对于军队来说至关重要,因此他每次都是亲自指挥士兵们安营扎寨。 一万士卒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负责守备,以防止城中叛军趁机袭击。另一部分则全部投入到扎营之中。薛贵命人就地砍伐树木,用来搭建寨墙和其他防御设施。同时,他们还挖掘了大量的拒马坑,以增加敌军进攻的难度。 在薛贵的精心组织下,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分工明确,有的负责砍伐树木,有的负责搬运木材,还有的负责挖掘拒马坑。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浗州城中,万民军士卒远远便看见天边飘扬起一个个旗帜。 一开始众人还看不真切,以为是自家军队过来驻扎,结果当龙骧卫慢慢靠近之时,他们才看见旗帜上镌绣着龙骧卫几个大字。 而后便看见一队队身着大乾制式军服的士卒,骑着战马从远处跑来。 城墙上的士卒统领面色一惊,而后连忙交代了一声,便跑下城去。 ..... 此时,城中万民军将领孔芳正在与自己的手下和一群海盗喝酒聊天。一个海盗首领端起酒杯,轻啜一口后,转头看向孔芳,带着几分笑意问道:“老孔啊,听说你之前率领军队与大乾官军对阵时,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这可是真事吗?” 众人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兴趣,纷纷附和道:“是啊,老孔,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快给我们讲讲吧!” 一时间,整个厅堂内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坐在主位的孔芳身上。 孔芳听到大家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大声回答道:“那当然是真的!”“那就给我们讲讲呗。”“就是就是,快讲一讲。”众人继续起哄。 孔芳看到众人充满好奇的眼神,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笑着说道:“好嘞,既然你们这么想听,那我就跟你们仔细说说。” “当时我跟着元帅,在南越……”随着孔芳绘声绘色地讲述,众人渐渐被吸引住了,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故事。 “只见我率领一千骑兵突入乾军阵线,而后将对方主将斩杀。而后......”正当孔芳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对阵细节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将军!乾军...乾军打来了!" 这个声音有些焦急,还不时喘着粗气。就这样一遍一遍传递到孔芳的耳中。 孔芳听见对方的话,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而后便转化为惊喜。 他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而后用力砸到桌子上,大笑着开口说道:"哈哈哈,来得好,诸位可有兴趣随我去会会乾军?" 下方的海盗统领们先是一愣,而后思索起来。 孔芳见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豪放。随后,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戏谑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开口说道:“哈哈,诸位都是吊卵的好汉,难道还害怕那些已经被万民军打败的乾军吗?他们不过是一群战败之师罢了!” 说完这番话,孔芳突然收起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而庄重。他目光坚定地扫视着屋内的众人,再次开口问道:“诸位,可有谁敢跟随我一同登上外城城墙,与乾军会面?这可是一次展示我们勇气和实力的机会!” 下方的海盗统领们听到孔芳的话语,脸上立刻露出了凶狠的神色,仿佛被激发起了内心深处的斗志。其中一名来自马王的海盗统领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既然老孔都这么说了,那我马王若是退缩不前,日后如何在兄弟们面前立足?走,我愿与你一同前往。” 他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其他的海盗统领们也纷纷响应。 “既然老马都这样说了,我们在座的谁不是吊卵的好的汉,走,同去。”他们一边附和着,一边拿起身边的武器。 一时间,整个屋子中,所有人都表示愿意跟随孔芳一起登上外城城墙。屋子里充满了豪迈的气息,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出凶狠的目光。 就这样,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跟随着孔芳走出了府邸,然后翻身上马,径直朝着外城城墙疾驰而去。马蹄声响彻街头巷尾,扬起一片尘土飞扬的景象。他们的身影如同疾风一般,迅速消失在了街道之中,路边房屋中的居民悄悄探出脑袋,而后又收了回去。 ...... 一刻钟后,孔芳带着一行人越过士卒,来到了城墙之上。孔芳站在城头,远远望去,远处,两里地的地方,龙骧卫的旗帜在烈日下,迎风飘扬。 孔芳微微皱起了眉头,之前与乾军交手了这么久,还从未听闻龙骧卫这一支军队。 他唯一知晓的龙骧卫便是几十年前的龙骧卫,可那不是已经与西凉大同归于尽了吗? 这下面的一支龙骧卫到底是谁的部队? 孔芳只是微微想了一下,便将这些抛在了脑后,无论是谁的部队,都是万民军的手下败将。更何况如今浗州城中,可用的士卒还有两万人,足以守住数倍之敌,所以孔芳根本不慌。 一边的副将唐尚开口说到:“将军,是否需要属下带一队人马乘他们立足未稳去袭扰他们?” 孔芳听见副将的话,摆了摆手。开口说到:“无需如此,此刻我们只需要固守城池便好,若是此时出门,被对方埋伏,倒是落了下乘。” 唐尚微微皱了眉头,但并未反驳,而后躬身行礼,而后回答道:“是,将军。”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座坚固的营地逐渐成型。寨墙高耸入云,拒马坑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四周。营地内设有营帐、仓库、厨房等各种设施,应有尽有。 第88章 浗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逐渐西斜,余晖洒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染上一层金黄的色彩。苏温言骑着马,率领着中军和一众地方军队缓缓抵达了营地。他远远看向远方的城池眼中古井无波。 苏温言下马后,从后方带着士卒进入营地之中。一边行走,一边他环顾四周,仔细观察着营地的布局和设施。他看到帐篷整齐排列,士兵们精神抖擞,武器装备摆放有序。这一切让他感到满意,心中暗自点头,对薛贵的工作表示赞赏。 苏温言将地方军队安排在外围,与前军一起,形成了第一道防线。 随后,苏温言带着沈虎等几位将领走进了营帐之中。此刻,薛贵正在听取下方士卒的汇报,手中的毛笔飞速在册子上记录着重要信息。苏温言安静的走了进去,没有打扰俩人,只是站在一边,默默听着士卒的汇报。 大约一刻钟之后,士卒停下了汇报,而后行了一礼,准备离开营帐。只是刚转过身,便看见等候多时的苏温言,他刚想躬身行礼,便被苏温言拦了下来,而后苏温言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士卒见状,识趣的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离开了营帐。 此时,薛贵还在看着手中的册子,仔细思考对策,全然不知苏温言的到来。苏温言无声无息的来到薛贵身旁,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默默的看着手中的册子,和粗绘的城墙地图。 大约一炷香之后,薛贵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刚准备起身,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有对策了?”苏温言开口说道。 薛贵微微被吓了一下,但很快便认出声音的来源,他起身转过身体,向苏温言行了一礼,开口说到:“将军,属下一时之间还未想出对策。” 苏温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无妨,明日试试便知晓了。” 薛贵点了点头,而后将桌上的册子递给了苏温言,开口说道:“请将军过目。” 苏温言接过册子,他翻开第一页开始慢慢看了起来。虽然之前已经看过不少,但这次他看得格外仔细,仿佛要把每一个字都刻进脑海里。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眉头微皱,眼神专注。随后,他的目光移向桌上的那幅粗绘的城防地图。这幅地图是由负责侦察的士卒绘制而成,尽管不如正式的城防图那样精细,但它还是清晰地描绘出了城墙周围的地形以及防御部署。 浗州地理位置独特,一面靠近大海,另一面紧邻高耸的山崖。山崖之上便是守军的营地,营地城墙依着山势而建,并通过栈道与浗州城相连。 南面和西面则是坚固的城墙,依山傍水,形成天然的屏障。城外还有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宽度达五丈(约十六米),深度约一丈(约三点三米),可谓固若金汤。这样的地势让浗州成为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 然而,苏温言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此坚不可摧的城池究竟是怎样被敌军攻破的? 第89章 打探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苏温言放下手中的册子,而后看向薛贵说到:“随我去城外转一圈。”薛贵听见苏温言的话,点了点头,而后拿上一边的兵器。苏温言招了招手,示意薛贵跟上,而后转身走出了营帐。 随苏温言一起走出营帐的还有雅竹,沈虎等几位游羽营千户,以及地方军队的将领们。他们神情严肃,步履匆匆,仿佛即将面临一场重要的挑战。 苏温言来到营帐外,他目光坚定地看着远方。他轻轻抚摸着马背,然后翻身骑上那匹名为踏雪乌骓的骏马。身后的众人也迅速行动起来,一同翻身上马,动作整齐划一。 苏温言挥手示意后方的众人跟上,而后夹了夹马腹,身下的骏马便小跑着冲了出去。身后的众人见状,纷纷驭马跟上苏温言的速度,马蹄声一时间响彻云霄。 在几个将领身后,还跟着一众游羽营士卒,以及其他地方军队的亲卫。他们手持兵刃,身披战甲。 苏温言骑着踏雪乌骓,身姿挺拔地立于队伍之首。他率领着身后的一众将领和一千名士兵,以惊人的速度向浗州城外疾驰而去。他们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马蹄声响彻云霄,打破了夕阳西下的宁静。 城墙之上,叛军守将孔芳目光犀利地注视着远方迅速逼近的一千骑兵。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警惕和决然,随后大声喊道:“弓箭手准备!”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弓箭手们纷纷从刀盾手身后走出,手持弓箭,严阵以待。 远处的队伍越来越近,孔芳的眼神也变得越发锐利。五百步、三百步、一百五十步……每一个距离都被他精确地计算在内。当队伍接近到一百三十步时,孔芳突然挥动手中的旗帜,同时大声喊道:“放箭!” 一瞬间,无数箭矢如同雨点般划破长空,向着骑兵队伍飞驰而去。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就在孔芳准备下令放箭的瞬间,这支骑兵队伍却在一百三十步的位置开始整齐划一地向左转,并迅速绕回到营地。 箭矢纷纷落空,散落在离队伍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苏温言回头望去,心中默默记下了箭矢掉落的位置。 这些箭矢的最远距离约为一百二十步,而最近的距离则仅仅有五十步。 从一百二十步到城墙,虽然这段路看起来不远,但却成了生与死的距离,只要他们冲过这段距离,就可以到达城角,开始真正的攻城,这时弓箭手的消耗就微乎其微了。但因此这也是最危险的一段路程,是需要用人命淌过去的地方。 苏温言转过头,带领着队伍绕回了营地,然后又从营地的另一侧出去了。这一侧的大门,城中的叛军是看不见的,在对面的视野盲区,苏温言带着队伍悄悄地向着浗州一侧的山上走去。 队伍在林中缓慢穿行,苏温言带着他们穿过崎岖的山路,此时他们已经下马,轻装步行。 沿着山路慢慢走去,大约两刻钟后,苏温言等人慢慢看见了城墙。 第90章 探查2 苏温言站在队伍最前端,双眼望向距离自己五百步远的城墙,眼神锐利如同恶狼。他缓缓抬起手,轻轻一挥,示意身后的众人蹲下。此刻,他们身处城外的一片茂密树林之中,这片树林犹如天然屏障,为他们提供了绝佳的掩护和隐藏。 苏温言半蹲在林中,远眺着前方的城墙,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城墙高耸入云,高度大约在两到三丈之间,长度则延伸至三十丈左右。 眼前是一片宽广无垠的开阔地带,毫无遮蔽之物,视野一览无余。城墙之上,大约可以看到百名士兵正在巡逻。城墙上还矗立着十三座巨大的箭弩,位于城墙哨塔之上,其余的守城器械因距离较远,暂未看清全貌。 苏温言的目光顺着山脊继续向上延伸,只见两侧同样耸立着两到三丈高的城墙,宛如巨龙般沿着陡峭的悬崖峭壁蜿蜒而上,直至远方的海边。 他再次将视线转移到山脊的两侧,那是高达数十丈甚至上百丈的绝壁峭崖,险峻异常。想要从这里穿越山脊,沿峭壁向城墙方向行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苏温言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苦恼之情。这次是他首次领军攻城,而在此之前,他要么在广阔的平原上奋勇作战,要么坚守城池抵御敌人的进攻。 尽管他熟读兵书,但确实是第一次率军攻城,他的心里没有完胜的把握,他不想自己的手下在这里折损太多。更何况,眼前这座城池更是难以攻克,易守难攻的程度让他倍感压力。 他不禁陷入沉思,疑惑不已。如此坚固的城池,乾军究竟是如何战败的呢?这座城池凭借着山势的险峻和山脚坚固的城墙,形成了相互呼应、互为犄角的防御体系。 只要瓮城不失守,城门就几乎不可能被攻破。即使下方的城池失守,山顶上还有独立的城墙可供继续周旋。要想一举攻占这样的城池,至少需要十几万人马全力以赴才行。然而,目前安南路的叛军总数不过二十多万,要想轻易攻下此城谈何容易! 苏温言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疲劳,然后转身向身后示意撤退。身后的众人看到他的手势后,纷纷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如同一股潮水般悄然离去。 一行人来的快,也退的快,一瞬间便悄无声息的退回了树林,向下方的营地走去。 时间转瞬即逝,苏温言带着他们回到了营地之中,他带着一众将领来到帅帐之中,而后坐在了主位 之上。 待他坐下之后,苏温言挥手示意众人入座。众人向苏温言抱拳行了一礼,而后轻轻拂了一下身后的斗篷,一一入座。 随着一阵阵甲胄碰撞的声音后,营帐之中陷入了寂静。苏温言紧闭双眼,一只手手肘放在座椅扶手之上,撑着额头。 下方的众人看见苏温言的样子,一时间都不敢出声,薛贵,齐国忠,雅竹三人早已见怪不怪,他们知道,这是自家世子思考时的习惯。 第91章 转机 下方的众人见苏温言闭目,一时间不敢说话,他们在下方各自用眼神交流着。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直到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将.....将军!龙骧卫游弩斥候韩昕有事禀报。”是一个龙骧卫的游弩斥候。 苏温言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睁开双眼,而后轻张嘴唇,开口说道:“让他进来。” 沈虎听见苏温言的声音,起身而后向帐外走去。 不一会,沈虎便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略显憔悴的乾军士卒从帐外走来。 士卒来到苏温言面前,抱拳行了一礼,而后开口说到:“将军,属下在浗州北侧落霞山找到了浗州守军百户。” 苏温言听见韩昕的话,古井无波的眼睛闪烁出了一丝亮光,他略微激动的开口说到:“快将他叫来,而后带韩昕下去休息,此事你里立了大功,本将军一定禀告官家,为你请功。”苏温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欣喜,现在他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 韩昕听见苏温言要为他请功,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边的齐国忠见状,开口让韩昕从愣神中反应了过来:“还不快谢过将军。” 韩昕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道谢:“属下谢过将军。” 苏温言笑着摆了摆手,而后开口说道:“无须道谢,你可以下去休息了。”而后苏温言又看向齐国忠,开口说到:”你去将那个百户给我带过来。” 齐国忠行礼,而后转身离开了营帐。 没过多久,齐国忠便从营帐外面,带来一个身穿麻衣面灰头土脸的中年男子。苏温言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便收起了情绪。 当次走进营帐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他。 程肃从帐外走来,感受到身上的目光,一时间如芒刺背。其他人的目光还好,唯有一人的目光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如同被野兽盯上一般。 那人就是坐在营帐正中的苏将军。 苏温言的目光盯着向前走的程肃,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程肃硬着头皮,走到了苏温言面前,而后行礼开口说到:“下官浗州卫百户程肃拜见苏将军。” 苏温言轻轻颔首,而后开口说道:“你是如何跑出去的?” 程肃被苏温言这样一问,身上不由直冒冷汗,还未等他开口,苏温言又继续询问道:“你的部下呢?你的甲胄武器呢?” 苏温言的眼神锐利了起来,如同恶狼,狠狠的盯着下方的程肃。 程肃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温言面色一沉,厉声呵斥道:“你可知罪?” 程肃被苏温言的呵斥吓住,连忙跪了下来,开口说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营帐中的众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有一部分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温言冷冷的看着下方跪着的程肃,没有说话。 程肃狠狠的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中央的苏温言。 一盏茶后,苏温言缓缓开口说到:“齐国忠,我大乾将士临阵脱逃者应当如何?” 第92章 水道 齐国忠听见苏温言叫到自己的名字,连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用洪亮的嗓音说道:“凡是我大乾的士兵,如果在战场上临阵脱逃,格杀勿论;如果是有官职的人,直接斩首,其妻子和子女都要流放到九海之地。” 下方跪着的程肃听到齐国忠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他不停地磕头,嘴里喃喃自语道:“饶命啊将军,我再也不敢了!”苏温言就这样冷漠地看着下方的程肃,过了很久才继续发出一声冷哼:“哼,本将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浗州这座坚固的城池会被叛军攻破,原来是你们这些胆小鬼看到叛军杀过来,吓得望风而逃了。” 苏温言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拍打椅子上的扶手。下方的程肃每听到一次敲击声,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仿佛那敲击声敲在了他的心上,让他胆战心惊。 他嘴中继续说着饶命,苏温言听着他的声音,缓缓开口说到:“好,现在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程肃听见苏温言的这句话,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他激动地连连点头,声音颤抖着说道:“罪将愿意!愿意!”他接连重复了许多次,似乎生怕苏温言会改变主意。 苏温言听到程肃的回答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开口问道:“你当初是如何逃出来的?把经过详细说清楚。”程肃听到苏温言的问题,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回禀将军,罪将当初是从山上的排水道跑出来的。” 苏温言听到这里,眼神一亮,他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攻破城池的关键所在。他微微坐直了身体,目光紧紧盯着程肃,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程肃见状,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继续说道。 “浗州地处安南东南侧,紧靠东海,在春夏之际,时常会下大雨,接连数日到十日不断。当初修建城池的工匠,为了预防城中水灾泛滥,特意修建了数不清楚的排水道。叛军攻城那日,刚好下雨,阴雨连绵,我趁着换岗的间隙,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装束,从山上瓮城的排水道顺水而下。大约在水道之中走了两个时辰,便从浗州东南侧的排水口出了城。”程肃说到这里,眼睛瞟了一眼上方的苏温言,而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若不是之前带人从排水道之中搜寻过犯人,最将也不会从那条路跑出来。” 苏温言听到这里,开口问道:“这么说水道可以通向城外的事情很少人知晓?” 程肃摇了摇头,开口说到:“非也,水道可以通向城外的事情,浗州城所有人都知晓,但想要从蜿蜒曲折的水道之中走出来,那是难上加难。若是没有准备,或许会在水道之中被困数十人,也许运气好,只需要半个时辰便可出城。” 苏温言听见程肃的话,微微点头,的确,这种事情不可能没人知晓。他又将目光移向下方的程肃开口说道:“那你是如何出来的?” 第93章 水道2 程肃在下方听见苏温言的问题,微微起身,开口说到:“好叫将军知晓,今年三月罪将领队搜补逃犯,入过水道。水道错综复杂,当时追捕之时,罪将便命人沿途做下记号,防止迷路。当时我们在水道之中行走了数个时辰,到了南面的出水口,而后又折返了回去。” 程肃一边说着,一边不时抬头看向上方的苏温言。 苏温言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继续说。程肃便又低头,继续描述起来。 “当时我命令手下士卒在水道右侧用刻刀刻出记号,当时刻得较深,以至于现在还有些痕迹,我便是沿着这个痕迹慢慢摸出来的。” 苏温言一边听着程肃的描述,一边思索着,当程肃停下后,苏温言又开口问道:“那水道有多宽,多高?” 程肃思索了一下,一边用手比划着水道的宽度,一边说着:“水道宽度大约有六尺,高度有七尺左右。” 苏温言微微点头,这个宽度和高度能够容纳单人通行,两人并肩也可以走过。但苏温言从中捕捉到一些东西,于是又问道:“这水道各处高度宽度是不是不相同?” 程肃微微一愣,而后略带不解的说道:“确实如此。”虽然有些不解为何苏温言知晓各处长宽不同,但却并未问出来。 苏温言听见程肃肯定的回答,微微点头,而后继续问道:“水道出口距离山上军营有多远?” 程肃听见苏温言的问题,没有急忙回答,而是一边思索,一边用手在地上勾画着什么。过了半晌,程肃才抬起头来,而后小心的说到:“回禀将军,小人大约估计了一下,从水道出口,蜿蜒而行,那日走了两个时辰。不过那天下雨,水道难行,又加是夜晚,小人寻标记便花费了不少时间。所以小人估计,长度大约有十六里左右。” 苏温言听见对方的回答,心中暗自估算,若从水道出发,向城中山顶军营去,他手下的士卒需要多少时间。 若是天晴,苏温言相信这十六里地只需要一个多时辰便可以走到。但若是下雨,加上对水道不熟,便又是另外的情况了。 不过水道不仅仅可以通向军营,还可以通向城中各处,这就给了苏温言涂抹很大的操作空间。不过水道还得派人去查探一番才行,若是被叛军守住出口,那便少了一个方法。攻城之事,不能急躁,需要徐徐图之。 但苏温言在安南,却又没有多少后援,着实会让他急躁几分。 不过苏温言也是从小在军中长大,自然知晓为帅者,不可骄躁,需沉着冷静。 苏温言看向下方的程肃,开口说到:“今夜,程肃你便带着薛贵去水道出口打探,若真如你所说的一般,那本将便可从轻发落。” 程肃听见此话,心中忐忑的心稍微平静了几分,而后他赶快行礼说到:“小人领命。” 苏温言点了点头,而后便让帐中士卒带程肃下去休息。 待程肃走后,苏温言继续安排攻城的事宜。 第94章 安排 时间如流水般悄然逝去,苏温言正有条有理地安排着每一项任务。营寨内,一群熟练的工匠们手握苏温言精心绘制的图纸,一丝不苟地按照要求逐步搭建起攻城器械。 与此同时,齐国忠则负责指挥征召而来的民夫们,他们迅速而有序地行动着,就地取材,砍伐周边的树木,这些木材将被用于建造云梯、炮车等重要的攻城装备。 夜晚,天空一片漆黑,没有一颗星星闪烁,月亮也躲进了云层里。薛贵从外面回来走进了苏温言的营帐之中。此刻,苏温言仍在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城防图,这张图纸是程肃临走前交给他的。尽管它只是浗州城防结构的大致草图,但通过这张图纸,他们可以大致推测出叛军可能的防守位置和方式。 薛贵轻轻地踏入营帐,目光落在了专心致志的苏温言身上。他看到苏温言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图纸,似乎完全沉浸其中。于是,薛贵决定不打扰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时辰后,苏温言终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仿佛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就在这时,他突然抬起头,发现了站在一旁静静等候的薛贵。 苏温言微笑着向薛贵招手,示意他坐下。薛贵见状,明白了苏温言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走到座位旁坐下。苏温言看着对方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程肃说的都是真的吗?” 薛贵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世子,情况的确如程肃所言。属下还派人沿着水道洞口向内探查,前行约三里后抵达城墙边缘。这段路程足够两人并肩行走,但再往里就只能单人通过了。属下担心会引起城中叛军的注意,所以没有深入探查。” 苏温言一边在营帐内来回踱步,一边倾听着薛贵的汇报,并时不时地点头。当听到薛贵提到程肃说现在正值浗州的雨季时,他停下脚步,微微皱眉问道:“那如果遇到大雨天气,水道是否还能通行?” 薛贵连忙回答道:“据程肃所说,若遇大雨,水道将无法通人;但小雨则无妨。” 苏温言轻轻点头,随后,他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之中。薛贵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指示。片刻之后,苏温言睁开双眼,目光锐利地看着薛贵,缓缓说道:“去把齐国忠叫来。” 薛贵立刻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走出营帐,朝着齐国忠所在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帐外便传来了甲胄碰撞的声音,齐国忠和薛贵都没有卸甲。还未到达营帐,便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薛,世子叫我到底何事呀?”是齐国忠的声音。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齐国忠也不恼,继续这样问着。两人就这样吵吵嚷嚷的并肩进了苏温言的营帐。 苏温言坐在椅子上,眯着眼,微笑地看着二人。齐国忠见到苏温言后,立刻行礼道:“参见世子!”苏温言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对齐国忠说:“不必多礼。” 齐国忠挠挠头,咧嘴笑道:“世子,您找我来所为何事啊?” 苏温言笑而不语,齐国忠见状,转头看向薛贵,眼神中带着询问。然而,薛贵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齐国忠无奈,又转向苏温言,笑着说:“世子,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俺吧!只要是世子的吩咐,俺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苏温言终于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想让你带人进城。” 齐国忠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世子放心,俺一定会完成任务!” 苏温言看着齐国忠的样子,微微失笑,开口说道:“你就不问问我怎么进城,就这样傻呵呵的答应了?” 齐国忠挠了挠头,傻呵呵的笑着说道:“俺老齐知道,世子已经想好了对策,俺只需要执行便好。” 苏温言脸上挂着笑容,目光温和地看着眼前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属下,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初见这大汉时的场景。那时的苏温言年仅十二岁,个头甚至不及一匹战马高,而这位已近而立之年的男子就那么傻乎乎地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唤他“世子”,然后扶他上马、牵马。 世人皆知苏温言年少时曾率领三千骑兵凿阵,却鲜有人知,如果不是有齐国忠这名忠实的护卫陪伴在侧,就算苏温言武艺超群、天生神力,也绝无可能毫发无伤地归来。犹记得当时,当苏温言提出要去凿阵时,周围的人纷纷竭力劝阻,但唯有这个傻大汉默默地跑到一旁,将甲胄穿戴整齐,还将苏温言的战马牵到了他的面前。 苏温言回过神来,嘴角微微上扬,说道:“等一下你带着一百人,换上民夫打扮,带上兵器,从水道潜入。”说完,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薛贵,眼中闪烁着一丝光芒,接着开口说到:“你带着程肃让他带路和他们一起进去,告诉他若胜他便是首功惩罚便免了。”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齐声抱拳道:“诺!”随后,他们转身走出营帐,各自准备去了。 苏温言目光深邃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脑海中思绪万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渐渐降临,整个营地陷入一片宁静之中。齐国忠与薛贵两人已经准备妥当,他们身着朴素的民夫服装,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兵刃,趁着月色,悄然来到水道入口处。 水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墙壁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齐国忠和薛贵带领着手下小心翼翼地沿着水道前行,脚步轻盈,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如同幽灵一般。随着水道的延伸,他们逐渐深入敌营内部。一路上,齐国忠不断提醒手下保持警惕,注意周围环境,寻找合适的藏身之处。终于,他们找到了一处隐蔽的角落,将身体藏于阴影之中,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步行动的时机。 第95章 珠宝 浗州城墙之上,孔芳静静地站着,眼神迷茫地望着前方。他刚刚目睹了乾军来来去去的情景,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一言不发地凝视着远方正在搭建的营寨,试图理解敌人的意图。 一旁的几位海盗首领也注意到了乾军的举动,他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其中一个名叫王琦的海盗好奇地问道:“老孔,难道这些乾军是想测试我们弓箭的射程吗?” 听到这句话,孔芳顿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他回答说:“没错!一定是这样!这些狡猾的家伙想要知道我们的弓箭能射多远。” 然而,另一名海盗却皱起眉头,提出了疑问:“老孔,既然你已经明白对方的意图,为什么还要下令让士兵放箭呢?” 孔芳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才尴尬地解释道:“哈哈,其实我只是想吓一吓他们而已。不管他们是否了解弓弩的射程,一旦攻城时,他们都必须依靠步兵携带攻城器械前进,而这段距离有一百多步之遥。所以,放箭与否并不会改变什么。”说完,孔芳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不禁笑出了声。 众人听见孔芳的回答,虽说有几分不信,但在座的毕竟都是海盗,不知晓攻城事宜,所以也未多说。他们听见孔芳的笑声,随即也附和着笑了几下。 天色慢慢暗淡下来,远处乾军营寨也慢慢被夜色掩盖,而后点点火光从营寨之中亮起。 孔芳带着一众海盗在城墙之上站了许久,确定对方不会夜袭之后,便留下自己的副将唐尚在城墙之上守备。而自己便引着一众海盗统领,回了府邸。 ....... 浗州城中,一片混乱。原本各自为战的海盗们如今被编成了叛军,协助孔芳一同守护这座城池。然而,这些士兵依然听从那些海盗统领的指挥,而孔芳是否能调动他们,还需看这些海盗统领的脸色行事。 孔芳深知若想让这些人尽心尽力,必须给予足够的利益诱惑。因此,他一回府邸,立刻下令让亲信将自己多年来搜刮的大量珠宝和钱财取出,并摆在府邸的大堂内。当孔芳带着那些海盗统领返回时,这些人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宛如一群饥饿的野狼。 孔芳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暗喜,但表面却不动声色地哈哈大笑起来。他轻轻抚摸着胡须,缓缓说道:“诸位首领,今日这些珠宝钱财都是孔某送给诸位的小小心意,希望诸位笑纳。孔某唯一所求便是诸位在守城时能全力以赴。待到击退乾军之日,孔某必定会向元帅禀报诸位的功绩,为诸位谋取一官半职。” 堂中,跟随孔芳进来的各个海盗统领,听见孔芳的话,纷纷表示一定竭尽全力。孔芳得到了他们的回答,也是心中大喜,开口说到:“哈哈,那孔某就仰仗诸位了,走咱们继续喝酒去。” 于是众人随着孔芳再一次入了后院,继续饮酒作乐。与此同时,城中各个水道洞口,都有民夫打扮的青壮从洞中出来,而后伴着夜色消失在街角。 第96章 护城河 五月十七日清晨,浗州城外三里处,苏温言站在一座小高地上,遥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浗州城。他心中暗自盘算着今日之战的策略,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那座城墙高耸的城池。 随着他一声令下,地方军队和龙骧卫开始行动起来。三千名来自瑥州、相州和郝洲三地的士卒们肩负着填土任务,一半人负责担土,另一半人手持重盾,严密地掩护着同伴。他们小心翼翼地向浗州城池靠近,一步步地向前推进。 与此同时,一千名龙骧卫的甲胄士兵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手持盾牌,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飞快地朝着城下冲刺。在距离一百四十步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这个位置正好是城墙上叛军弓弩手无法触及的范围,然而,龙骧卫的铁臂弩却能够轻易地射向城墙之上。 城墙上,叛军将领孔芳眼见敌军来袭,立即下令士卒还击。然而,由于龙骧卫选择的位置恰到好处,城墙上的叛军根本够不着他们。孔芳见此情形,急忙让刀盾手护住弓弩手,试图阻止龙骧卫的进攻。同时,他命令弓弩手改为抛射,攻击下方正在飞速逼近的三州军士。 在龙骧卫一千弩手的掩护下,三州军士们终于发现头顶的箭矢数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与他们原本预期的密集箭雨形成了鲜明对比。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们士气大振,心中的恐惧和担忧瞬间消散无踪。他们鼓起勇气,齐声呐喊着,加快脚步冲向护城河。 对于这些勇敢的战士来说,填平护城河是攻城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只有完成这个任务,后续才能顺利地运送攻城器械,展开对城池的攻击。然而,这一步同样也是最艰难的,因为敌人会全力阻止他们填满护城河。 孔芳站在城墙上,眼神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战场。他看到三州士卒如潮水般逐渐逼近护城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紧迫感。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迅速采取行动,否则城池可能会陷入危险境地。于是,他果断地下令:“让城下羊马墙后的弓弩手准备出击!” 随着命令下达,城下羊马墙后的弓弩手们立刻紧张起来。他们紧密排列,手持强弓劲弩,等待着攻击的时机。城墙下的气氛异常紧张,每个人都严阵以待,目光紧盯着前方的敌军。没过多久,羊马墙后面的弓箭手们开始行动。他们依靠着羊马墙作为掩护,开始抛射箭矢。箭矢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空,带着凌厉的气势向着三州士卒的军阵飞去。 突然出现的箭矢让三州士卒措手不及。许多人在奔跑中被射中,倒地不起。前排持盾的士卒见此情形,急忙将盾牌改变方向,试图抵挡正面袭来的箭矢。然而,他们的反应还是稍慢了一步。上方的弓箭手紧接着又射出了一波箭矢,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同时袭击,让三州士卒难以招架。 三州士卒遭受了严重的伤亡和阻碍,他们的进攻节奏被打乱,士兵们陷入混乱之中。有些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有些人则惊恐地四处逃窜,寻找躲避之处。整个战场变得一片混乱,鲜血染红了地面,死亡气息弥漫在空中。而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并没有停止射击,他们继续不断地抛出箭矢,给三州士卒带来更大的压力和伤害。 龙骧卫弓弩手见状,立刻意识到情况危急,于是果断地分出一半的士卒来应对羊马墙后的叛军。这部分士卒迅速调整战术,将目标转向叛军,展开了激烈的回击。 双方的箭矢在空中交错飞舞,密集如雨,仿佛在浗州城下编织成了一片死亡之网,形成了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空地带。在这个区域内,任何生命都面临着巨大的威胁。 随着龙骧卫分出一半弓弩手回击,三州士卒所承受的压力大大减轻。原本紧张的战斗局势得到了缓解,他们得以喘口气并重新组织进攻。 在接下来的几十息时间里,三州士卒们迅速推进,一百步的距离瞬间缩短。他们紧密协作,手持盾牌的士卒在前,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保护着后方的战友。其他士卒则提着装满泥土的篮子,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跑,抵达城墙下后迅速倾倒篮中的泥土。 第一日的战斗中,在龙骧卫和三州士卒的默契配合下,城墙下方的护城河被成功填满了三分之一。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战场上,苏温言见好就收,及时鸣金收兵。他命令前方已经轮番上阵的士卒撤回营地休息,养精蓄锐,准备迎接第二天的战斗。 夜幕降临,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此时,乾国军队的营地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苏温言知晓白天的一战让孔芳感受到了压力,所以晚上也许对方会找机会夜袭。因此,他命令薛贵亲自率领龙骧卫的精锐部队守夜,以确保营地的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营地内安静得让人窒息。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苏温言的预感成真,孔芳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决定派遣三千骑兵在夜间袭击乾军营地。 薛贵率领的龙骧卫早已严阵以待,他们静静地潜伏在黑暗中,等待敌人的到来。当叛军的三千骑兵踏入营地时,他们万万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薛贵率领的三千重甲骑兵。这些重甲骑兵身着黑色盔甲,宛如钢铁巨兽一般,给人一种无可阻挡的压迫感。 双方对冲,瞬间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薛贵在前方挥舞着长剑,率领着重甲骑兵奋勇向前。他们的冲击力如同山洪暴发,迅速在叛军中凿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叛军们惊慌失措,无法抵挡这股强大的攻势。仅仅一刻钟后,叛军就已经溃败,四处逃窜。 然而,龙骧卫并没有放过他们。其余的步兵纷纷涌出,手持各种兵器,包括刀盾、长枪等,组成了大大小小数十个战阵,将逃窜的叛军围困起来。这些战阵紧密有序,互相配合,使得叛军陷入了绝境。 第97章 第一次接战 一个时辰之后,战场上一片狼藉。三千叛军最终只有一千余人逃了回去,其他的要么溃散向四周逃窜,要么被乾军就地斩杀,还有一部分则成为了俘虏。这些被俘的叛军士卒随后被苏温言打散并编入了三州军队之中,以弥补今日战斗中的人员损失。 至于那些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叛军,则被苏温言当众处决,并将他们的首级悬吊在营地之外示众。 次日清晨,乾军大营开始生火做饭,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战斗。辰时三刻,苏温言命令士卒擂鼓,正式开启第二天的进攻。 今天的任务仍然是继续堆填护城河,与昨天相比,敌人的防守并没有太大变化,依然是集中在城墙上和羊马墙下。 到了第三天,城外的护城河基本上已经被三州士卒填满,这意味着攻城的第一步已经顺利完成。 然而,第四天苏温言并未派遣军队出击,而是选择围困城池,但并不发起攻击,同时整顿军队,让士兵们得到充分的休息和调整。 工程器械也在第五日,打造好了些许。苏温言让龙骧卫士卒掩护着三州士卒抬着工程器械向城池缓慢走去。首先四个云梯车在三州士卒的推动下缓缓向前移动,而龙骧卫士卒则持盾着甲护卫在左右,防止箭矢袭击。 数十个轒轀(fenwen)车混合着云梯向城墙下的羊马墙缓缓驶去。每一个轒輼车下,都有着一队十人龙骧卫士卒,他们缓慢的依靠着轒輼车向前行进。城墙之上孔芳见状,连忙下令,让弓箭手将箭矢涂上油脂,而后点燃射向下方的云梯和轒輼车 。带着火焰的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扎进云梯和各个攻城器械上,但却并没有将其点燃。孔芳见状知晓,乾军在攻城之前已经将所有器械打湿,这点火焰根本不够。 “可恶!”孔芳看着城下那被淋湿的云梯和轒輼车,心中暗自咒骂道。他知道这些攻城器械一旦被淋湿,就很难再燃烧起来。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策略能够给乾军带来一些麻烦,没想到对方竟然早就有所准备。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云梯和轒輼车继续靠近城墙,而他的士兵们却无法有效地阻止它们。 城墙上的守军开始变得焦虑不安,他们不断地向城下射箭,但却无法阻止乾军的进攻。就这样慢慢的下方的云梯和轒輼车逐渐靠近了羊马墙。 就在这时,一名副将建议使用投石机来攻击乾军的云梯和轒輼车。孔芳听见副将的提议,稍微在心中思考了一下,便决定使用投石机。虽然城中现有的投石机不多,但也比城外乾军的多,所以孔芳还是决定使用投石机。虽然这样会暴露城中投石机的位置,可能会被对方的投石机击中,或者进入炮战阶段,但孔芳认为自己这方占据数量优势,所有便接受了副将的建议。 一时间孔芳身后城池之中飞出许多巨大的石块,石块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而后向乾军前进的地方落下。 一块块巨石和火球从城墙内抛出,砸向城下的云梯和轒輼车。乾军的士兵们看到空中飞来的巨石,纷纷躲避。一些云梯和轒輼车被巨石砸中,当场倒塌。但更多的云梯和轒輼车仍然继续前进,逐渐靠近城墙。 苏温言见状,没有下令让已经准备好投石机攻击,而是就这样看着前方士卒向前推进。城墙下方乾军虽然被投石机迟滞了些许,但却没有影响整体的情况。 孔芳看到投石机的攻击并没有完全阻止乾军的云梯和轒輼车,心中还是觉得可惜。不过也没有太多的其他反应。 就这样,剩下的云梯和轒輼车越过了填好的护城河,而后来到了羊马墙处。 羊马墙是一道五尺长的矮墙,距离城墙大约只有十步之遥。它也被称为羊马城或羊马垣,是一种古老建筑的城楼外护城河的内壕墙。这道城墙的作用在于防守和抵御敌人,特别是在北方冬季,当护城河冻结时,位于大城墙之外的羊马墙成为第一道防线。守军可以在此设下伏兵,给攻城的一方带来首次打击。 这里空间狭窄,大军难以展开,只能提供少量的战斗空间,因此此处的战斗多为近身搏斗,考验着双方的意志力。 当第一辆轒輼车抵达时,城墙后面突然伸出了无数长枪。然而,车中的龙骧卫士卒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举起盾牌,挡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然后准备翻过城墙展开近身肉搏。尽管这些龙骧卫士卒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优秀士兵,在军中属于强悍的战士,但面对占据有利地形的守城一方,仍然不可避免地遭受了相当程度的损失。 双方一接战便是拼尽全力,龙骧卫这便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渐渐在对拼中占据上风,随着越来越多的轒輼车到来,和云梯的到来,大批龙骧卫甲士拿着各式兵器,组成战阵向羊马墙攻去。 很快,已经经历过一战的羊马墙便渐渐开出了许多道口子,龙骧卫士卒顺着口子涌入。他们不仅速度十分迅速,而且配合默契,竟然一时间没有让叛军找到破绽多咬他们一口。 一般来讲,就算羊马墙破了口子,但因为口子太小,施展不开,而让攻城一方陷入被动的局面,会被白白消耗掉许多兵力。 但却没想到,龙骧卫只是第一次接触羊马墙,便在极小的损失下越过了羊马墙,来到了后方,并且还在慢慢扩大战果。 上方的孔芳见状,有些慌乱了起来,他实在没想到,第一次的短兵相接,自己这方居然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这么快就显出了颓势。 他很想现在打开城门,让人支援下面的士卒,但又怕被对方抓住机会夺去了城门,让他更加被动。他也无法让城墙之上的弓箭手向下射箭,因为自己这方的着甲率比对方少多了,这一波箭雨下去,对方没伤多少,自己这边可能就已经死完了。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下方的龙骧卫士卒便已经打开了局面,开始占据了上风, 第98章 拼杀 下方龙骧卫百户孙元浩率领着麾下的士兵,如同一股洪流般从缺口处涌入,羊马墙仿佛千里之堤崩溃,开始沦陷。 孙元浩头戴银色头盔,面部被面甲覆盖,身穿扎甲,手持一杆长枪,身先士卒地冲入羊马墙后。他身后的士卒同样身着扎甲,头戴头盔,全身除了双眼外都被严密包裹,紧密跟随在孙元浩身后。 叛军的士卒们大多只穿着普通的皮甲,只有少数人身着铁甲。面对身披重甲的龙骧卫冲锋而来,他们一时之间难以鼓起抵抗的勇气。 孙元浩所率领的部队是龙骧卫中罕见的重甲士兵,一万名士兵中仅有一千人能成为其中一员。这些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精锐,他们有能力穿着重达数十斤的重甲,手持长斧、长刀作战一个时辰。 如今这一百重甲士卒跟随着孙元浩杀入羊马墙后,如同一群老虎,进入了羊圈。叛军士卒只有长刀这种锐器,少有能够使用长斧这类钝器,碎甲兵器的士卒,一时间这一百人便将羊马墙后的叛军杀得丢盔卸甲。 城墙上方,孔芳看着下方势如破竹的重甲士卒,一时间有些气急败坏。他们万民军的士兵大多数都没有甲胄,更不可能有这样重甲的情况。虽然有一些破甲武器,但数量有限,只有他自己的亲卫才有配备。此时,孔芳意识到,如果不尽快派兵出去支援,下方的羊马墙将会失守,而今天仅仅是战斗的第五天! 于是,他不再犹豫,果断地下令派出自己的部分亲卫,与海盗一同出城支援。就在这时,下方的孙元浩正在奋勇搏杀,士气高昂。然而,城门突然被打开,瞬间,数百名叛军如潮水般涌出来。这些叛军中有的人身穿铁甲,装备精良;有的则只是简单地穿着布衣,手持各种兵器。 孙元浩见此情形,立刻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弟兄们,跟我一起夺取城门!”他的声音刚落下,周围的龙骧卫旗帜开始向城门方向移动。 远处山坡之上,苏温言眯着眼睛看着浗州城的方向,忽然间,他看见浗州城门缓缓打开了,而后孙元浩的旗帜开始向前移动。见此情景,苏温言直接下令,大军压境,所有器械全部启动。 随着他一声令下,营地之中的投石车纷纷发动,一颗颗巨大的石块向着浗州城飞去。与此同时,苏温言又派出一支大军压上,营地之中所有的攻城器械一齐出动。五千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城墙进发,其中龙骧卫有三千人,三州士卒有两千人。他们步伐整齐,士气高昂,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浗州城内,孔芳站在城墙上,远远望见远处大军压境,面色凝重。他连忙命令城中投石机启动,弓箭手准备向乾军军阵中射去。然而,他等了许久,却始终未能等到身后巨石的投出。他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转过头去,只见城中四处烟雾弥漫,火光冲天。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起火,而且火势如此之大,以至于城中的投石机和其他防御设施都无法正常运转。 他心头一紧,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就在这时,城墙之下,跑来了一个士卒,他气喘吁吁地来到孔芳的面前,开口说道:“将军,大事不好!城中出现了乾军,他们趁乱将我们的投石机全都毁坏了!” 孔芳一听,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心中的猜想果然灵验了。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乾军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来的,但现在情况紧急,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咬咬牙,立刻下令道:“你们两个,带一千人进城,务必把乾军给我剿灭干净!” 城墙之上的一众海盗首领听到这个消息,纷纷站出来请战,表示愿意带领手下前往城中杀敌。孔芳皱了皱眉,目光扫过众人,最终从其中挑选出了两个人,并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个,各领五百人进城。记住,动作要快,不要和乾军纠缠太久!” 随后,孔芳又将自己的亲卫队派了出去,与那两名海盗首领一同行动。这样做不仅可以增强他们的战斗力,还能起到一定的监督作用。毕竟,这些海盗们平日里就没什么纪律,也都是欺软怕硬的主,想要让他们杀敌得有监军才行。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边,几天前陆续有五百名龙骧卫士兵通过水道悄悄潜入城内。这些龙骧卫士兵在各自伍长的带领下分散开来,潜入城市的各个角落,静静等待着苏温言的命令。终于,在今天攻城的时候,所有龙骧卫士兵都接到了苏温言发出的信号。 他们迅速穿上盔甲,拿起武器,向各自的目标地点出发。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呢?这就得归功于苏温言饲养的飞禽了。在北方地区有一种非常稀有的鸟类叫做九尾鵉,而苏温言正好拥有一只,并且这只鸟特别聪明。 这次的消息就是由九尾鵉传递给齐国忠的。当齐国忠收到消息后,他立即使用龙骧卫内部的通讯方式通知了散落在城中的所有士兵。这些士兵收到信息后,纷纷聚集在一起。随后,齐国忠下达了破坏城中投石车和军械库的命令。 得益于城外大军的吸引,城中守备器械的叛军十分的少,也有可能孔芳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能够潜入进来。所以齐国忠所带领的队伍很轻松的就摧毁了投石机,虽然在捣毁军械库的时候有些阻拦,但齐国忠以个人勇武直捣黄龙,斩杀了守将后,这些叛军便纷纷四散逃离。 齐国忠也没有阻拦,他们的任务不是剿灭敌人,而是在城中站稳脚跟,让叛军陷入两面首尾难顾的境地。 其实齐国忠摧毁完军械库便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趁机会四散潜入城中藏起来,但齐国忠不是这样的人,他也知道苏温言交给他不仅仅是这个任务。 第99章 近在咫尺 浗州城内,火光冲天,喊杀声不绝于耳。徐介带领着士卒们急匆匆地朝着投石机的方向奔去,他的身后紧跟着五百名亲卫和几百名海盗。这些亲卫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他们身穿铁甲,手持长刀,步伐整齐地紧跟在徐介的身后。 而那些海盗们则穿着各式各样的服饰,手中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乱糟糟地跟在自己老大的后面。大约过了一刻钟,徐介终于到达了投石机所在的地方。 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投石机已经被大火烧成了灰烬,只剩下一片废墟,周围的房屋也被毁坏得破烂不堪。 徐介环视四周,打量着是否有能够藏人的地方,但周围已经被大火烧毁,只留下一地废墟,根本不能够藏住,况且现在大火还在肆虐。 徐介皱起眉头,目光又落在地上的脚印上。他仔细观察着这些脚印,发现它们似乎通向远方。他心中一动,挥手示意身后的人跟上,然后沿着脚印的方向继续追踪下去。 徐介没走多久,便在前方看见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在河道对岸,一座拱桥横贯在河流的中央,将两队人马分隔开来。 徐介看着对面一行人马的打扮,眉头狠狠皱起,只见对方一众人马大约一百人,手持制式军刀,身着甲胄,队伍整齐的排列在桥头。他几乎是瞬间便知道了,对方是一支精锐部队,比自己手中的士卒要强上不少。 但徐介也仅仅是在心中比较了一番,便下令士卒列阵准备迎敌。虽然对方比自己手中的士卒更加强悍,但自己手中有五百人马,还有一众海盗,也不是不能够与他们搏杀。 万民军收到自家主将的命令后,迅速列阵,组成一个刀墙,而后缓慢向前逼近。长刀林立,如同一堵闪烁着白光的墙。 而他们的后方,一众海盗则缓慢的跟着,这是徐介一开始告诉他们的,一旦接敌,就由万民军组成战阵,向前推进,而海盗则跟在后方伺机而动。 徐介知晓这些海盗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要是将他们放在前面冲杀,那可能一接敌就会引起自己手下士卒的骚乱,而后跟随着他们一起溃退。 没有办法,虽然是孔芳的亲卫,但几个月前依旧是普普通通的流民,或者盗匪,不算是正规的军士。就算已经与乾军打了几个月仗了,但依旧不会改变会溃退的情况。 徐介跟随万民军作战许久,也知晓,哪方手中士卒率先溃退,哪一方就败了。所以他要让自己手中这些与乾军作战过的,算是万民军中的精锐士卒来打头阵,与对面的乾军拼耐力。 随着徐介手下的士卒上到桥上,两方的距离不过二十步,几乎是转瞬便至。河对岸,齐国忠身着甲胄,位列战阵的第一排,手持制式长刀,面色冷峻的看着缓缓逼近的万民军,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在他身侧,一众龙骧卫士卒都手持兵器,看着越来越近的叛军。 第100章 北境白虎 此时的京城内已经火光四起、烟雾弥漫,齐国忠手持长刀站在军阵的最前方,眼神坚定地注视着前方。随着叛军逐渐逼近,齐国忠挥动了一下左手,然后大声喊道:“举旗!” 随着齐国忠的命令,一名士兵迅速将一面旗帜扛了起来。这面旗帜红边黑底,边缘处镶嵌着精美的花纹,工艺精湛,一看就知道是高级货。而旗帜上赫然镌刻着几个大字——北辽磐墨营齐。 原来,这支队伍正是苏温言的亲兵,他们跟随苏温言入京,并在编入龙骧卫后,担任了数月的教官工作。然而,在最后一个月里,磐墨营又重新整合在一起,随后随大军出征。 在远处观察的徐介看到对面竖起的旗帜时,不禁愣住了。对于乾朝的百姓和士卒们来说,北辽这个名字有着特殊的意义。自太祖时期以来,北辽一直在战斗中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至今仍然如此。 前方,叛军士卒看见对方军阵之中的旗帜,纷纷停住了脚步,一时间有些不敢向前。身后徐介见状,扯着嗓子吼道:“给我压上去,对面就一百人,不必惧怕,压上去,不许停。” 前方桥上的士卒,听见后方主将的声音,心中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去。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试图透过密集的人群看到对方的阵容。然而,在远处还未发现,当到了近前,他们才发现,对面那支部队给他们带来的压力有多大。 只见对方的士兵们一个个身材高大威猛,装备精良,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他们手中拿着锋利的武器,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徐介见自家士卒没有向前,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们怕什么?对面只有一百人,我们有这么多人,怕什么?给我冲上去,杀光他们!”说完,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准备亲自带领士卒冲锋。 正当徐介准备亲自上前的时候,对面齐国忠动了。只见齐国忠微微挥手,整支队伍便整齐地开始向前移动。他们步伐稳健,动作划一,仿佛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手中的制式军刀,全是陌刀,这种长刀需要极大的力量才能挥舞自如,非膂力惊人之辈不可用!陌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令人胆战心惊。 双方人马本就相距不远,在齐国忠命令之下,磐墨营以异常整齐且迅速的动作冲入了叛军阵型之中。他们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寒光,带着凌厉的气势,狠狠地劈向敌人。 两军一接触,叛军便被杀得人仰马翻,鲜血四溅。磐墨营的战士们身手矫健,长刀挥舞间,叛军的身体纷纷倒地,难以找到完整的躯体。叛军的军阵如同豆腐一般,被磐墨营狠狠地劈开,地上开始流淌起血水,断肢和内脏散落一地,场面惨不忍睹。 徐介见到这一幕,瞳孔狠狠地张大,心中充满了震惊。他虽然知道北辽的士卒勇猛无比,但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强大,战斗力如此惊人。他意识到,如果继续这样等待下去,只会让更多的士兵白白牺牲。于是,他连忙大声命令道:“快从桥上撤下来!” 桥上的叛军士卒听到自己主将的声音,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他们顾不得保持阵型,纷纷转身向后撤退,如潮水般涌向后方。然而,由于过于慌乱,有十几个士卒被踩踏致死,惨死在拱桥之上。尽管如此,大部分士卒还是成功地撤了下来,保住了性命。 徐介见他们撤下后,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亲自带领着队伍迎面向磐墨营冲了上去,希望能够抵挡住磐墨营的进攻。 徐介也是万民军中的一把好手,手中的长枪舞得虎虎生威,只见他带着身边的士卒冲上前去,和磐墨营的士兵展开激烈厮杀,双方的人马交织在一起,杀得人仰马翻。磐墨营的士兵虽然手持陌刀,但由于只穿了铁甲,并未全副武装,因此在推进时威力巨大,但也难以避免被万民军的士卒所伤。 然而,只有徐介能够对磐墨营造成伤害,因为万民军中使用的只是普通的长刀,并非陌刀这样的大杀器。尽管徐介亲自带领队伍,但仍难以扭转战局。 不过,徐介的武艺确实相当高强,他连续多次挥动长枪,将前方的磐墨营士卒刺倒在地。齐国忠见状,大声喊道:“逆贼,快来与我齐国忠一决高下!” 说罢,齐国忠大喝一声,如惊雷炸响,他双手紧握陌刀刀柄,身体前倾,猛地向前冲去。他步伐迅速有力,每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声响。齐国忠的眼神冷漠,充满了决绝和杀意,他宛如一头凶猛的老虎,下山之势不可阻挡。 齐威势如破竹,气势惊人,让人不禁为之震撼。他手中的陌刀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将一切敌人都斩断。齐国忠的身影迅速接近徐介,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徐介见到齐国忠如此威猛的攻势,心中一惊,但他并没有退缩。他瞪大双眼,紧紧握住自己的武器,准备迎接齐国忠的攻击。他的心跳加速,血液沸腾,全是滚烫。 "叮当!"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齐国忠的陌刀与徐介的武器相交。刹那间,火花四溅,力量的碰撞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齐国忠的力量远远超过了徐介的预料,仅仅一个照面,徐介便被陌刀狠狠地劈成了两半。 鲜血飞溅,溅满了齐国忠的脸庞。他的脸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在烈日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齐国忠的眼神依然冷酷无情,没有丝毫怜悯之意。他站在原地,扫视着前方的叛军,眼神冷漠如同看着一具具尸体。 万民军士卒看见主帅如此轻易便被斩杀,一时间吓的肝胆欲裂,那些海盗更是直接向后跑去,根本不理会其他士卒。 当有人反应过来后,便也开始四散而逃,有了第一个,便会有无数个,就这样,刚刚还在拼杀的万民军,便溃散了。 第101章 绞杀 浗州城外,猩红的血液汇聚成河,沿着地面缓缓流淌,最终汇入护城河中,而后随着河流一同流入江海。战场上,战鼓如雷,震耳欲聋,喊杀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云车和冲车在龙骧卫士卒的护送下,缓慢地向前推进,如同钢铁巨兽一般,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天空中,时不时有巨石飞过,砸向城墙,掀起一片尘土飞扬。 城门口处,尸首遍地,鲜血四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士兵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与敌人展开激烈的厮杀。 孙元浩手中的长枪,宛如一条灵动的白蛇,枪头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来了致命的威胁,让叛军们无法抵挡。随着他的攻击,叛军的阵线不断后退,阵线也向前推移了一小步。 在他身旁和身后,紧跟着一百名身披重甲的士兵,他们犹如钢铁堡垒般坚不可摧。每一件甲胄都由几千片甲页组成,重达几十斤,层层叠护,除了腋下和手肘,从上到下全都被铁甲包裹。 这些重甲士卒的身体被厚重的盔甲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一个个铁疙瘩,撞入万民军的阵型之中。他们的存在使得叛军难以稳固防线,只能够一步步向后退去。 尽管叛军人数众多,但面对孙元浩带领的重甲士卒,他们显得有些无力。虽然叛军的武器能够对重甲士卒造成一定的伤害,但由于盔甲的保护,这些伤害并不足以阻止他们前进。 就在孙元浩率领队伍稳步向前推进时,两军的精锐部队终于在距离城门仅五十步的地方相遇了。双方的战士们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一见面便毫不犹豫地投入战斗。叛军的亲卫们身着半身铁甲,装备精良。其中一部分人手持重锤或长斧,力量惊人;另一部分则手持刀盾,防御严密。 长斧,重锤的出现对龙骧卫的重甲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这种钝器能够有效伤害到甲胄下的龙骧卫士卒。 只见孙元浩手中长枪如毒蛇般灵活,他猛地一挥,身前的长斧被挑开,随后他迅速调整姿势,长枪如闪电般向前刺出。 枪尖准确地刺入敌人的腋下,孙元浩腰部发力,狠狠地将敌人挑起,然后重重地砸向地面。 这一砸,不仅让敌人失去了战斗力,还打乱了敌方的军阵。 此时,敌军正在列阵与龙骧卫的士卒们混战,突然感觉到前方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 随着这股力量的冲击,他们的阵型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孙元浩见状,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个机会,手持长枪迅速向前推进。 那叛军统领眼见自己的队伍即将溃散,心中焦急万分,立刻亲自带领数十名亲信迎了上来。 只只见那叛军统领手持长斧,面露狠色地向孙元浩袭来,长斧在空中划过,带起一阵劲风,直直地朝着孙元浩劈去。 孙元浩一脸平静地看着袭来的长斧,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手持长枪迎上。只听见“铛”的一声,两柄兵器在空中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 紧接着,两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然而,经过十几个回合的交锋后,那叛军统领逐渐力不从心,露出败象。最终,他被孙元浩一枪刺穿喉咙,惨死在城楼之下。 城楼之上,孔芳紧张地注视着下方的战局,心中不禁揪紧。他原本打算利用城中数十倍于对方的兵力优势,将这支精锐部队剿灭在城楼之下。但如今看来,这个计划恐怕难以实现了。 于是,孔芳不再犹豫,果断地下令给城门将领:“立刻关闭城门!”下方的将领听见自家主将的声音,连忙行动起来,关闭城门。城外,城墙下,叛军士卒见到自家统领被斩杀,心中开始升起退意。有些士卒开始悄悄向后退去,那些海盗更是早已退到了最后方。 “啊!”突然,一声惊恐的尖叫响起。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那扇紧闭的城门竟然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缝隙。 “不好!”有人喊道,“他们要关门!” 这个消息如同瘟疫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叛军队伍,原本就已经心生退意的叛军们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快跑!”有人大喊道。 于是,叛军们纷纷转身,朝着城门方向狂奔而去。然而,由于人数众多,场面混乱不堪,许多人被挤倒在地, 而后被上方奔跑的叛军给踩成肉饼。 那些原本站在战线前方的叛军,为了能够更快地跑到城门,竟然开始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着自己的同伴砍去。一时间,惨叫声、呼喊声响彻云霄,鲜血染红了地面。 城墙上的孔芳,当决定关闭城门的时候,下方的士卒便已经被他放弃了。这意味着他们将面临死亡或者被俘的命运。然而,孔芳并没有因此而动摇,他知道自己的责任所在。在关闭城门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城墙之上的弓箭手开始向城下射击,同时城上的防御器械也开始使用了起来。 在一片混乱和血腥中,叛军终于抵达了城门。然而,城门已经关闭得只剩下一条狭窄的缝隙,无法容纳所有人通过。 “快冲进去!”有人喊道。 于是,一群叛军疯狂地冲向城门,试图强行挤进那条缝隙。然而,由于空间狭小,只有少数几个人成功挤了进去,其他人则被堵在了门外。 孙元浩看见对方溃退,心中一喜,连忙率众向前追去,希望能够趁势攻入城内。然而,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抛下大量的巨石和滚木,砸向正在冲锋的士兵。这些巨石和滚木造成了巨大的伤亡,许多士兵被砸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看了一眼城门方向,知晓已经不可能赶上了,于是带着队伍,举盾列阵,清扫羊马墙,一边防御墙上的箭矢或滚石滚木。他们需要在羊马墙后站稳脚跟,让后方大部队能够抵达。 第102章 溃败 浗州城的街巷之中,齐国忠带着他的手下士卒正在与不断涌来的敌军周旋。他们灵活地运用地形,巧妙地布置战术,将敌人一步步引向陷阱。同时,他们凭借精良的装备,一次次地击溃敌军,逐渐分化、蚕食万民军。 当齐国忠成功斩杀徐介后,他立刻带领着手下士卒迅速转移阵地。他们沿着街巷向西面城门方向移动,一路斩杀沿途遭遇的叛军士卒。齐国忠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鲜血四溅,叛军士卒纷纷倒地。 此时,城中局势大乱,万民军连连败退,防线逐步收缩至距离城门三里处的育明路。城墙之上,孔芳紧张地听着士卒不断传来的战报。每一次的禀报都让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眉头紧紧皱起。 而在城中,齐国忠继续率领着他的手下士卒奋勇杀敌。他们如同猛虎下山,气势汹汹,不断冲击着万民军的防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中的战斗越发激烈。齐国忠和他的手下士卒们凶猛异常,一步步向前逼近,将路上所有的叛军一一砍倒。 听着后方的龙骧卫不断逼近,心中怒火中烧,开口破骂到:“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区区几百人,你们都灭不了,要你们有什么用?废物,一群废物。” 随后,他猛地一拍眼前的桌子,气喘吁吁地低着头,半天都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来,脸色扭曲,眼神凶恶,然后突然转头,死死盯着旁边的几个海盗头目。 他的眼神锋利而凶狠,宛如一头饿狼,紧紧锁定着他们。那眼神中的杀意让几个海盗头目不禁心生恐惧,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 接着,他们听到了孔芳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愤怒:“你们,带着自己的人马,给我去拦住城内的那支队伍。” 几个海盗首领听着孔芳说的话,面面相觑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有人小声嘀咕道。 “就是啊,要是让我们打顺风仗还行,这种仗我们怎么打得了?”另一个人附和道。 众人纷纷看向孔芳,希望他能够改变命令。这时,一个名叫李大的海盗统领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孔老弟……” 然而,此人还未说完,便看见孔芳眼神一凛,那眼神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那人见状连忙改口说道:“将军,不是我等推脱,实在是我等手下都是些酒囊饭袋,要他们恐吓平民还行,但是和乾军打,这……这就有点为难我们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观察孔芳的脸色,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而其他几位海盗首领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李大的说法。毕竟他们这些人平日里也就是欺负一下老百姓罢了,真要让他们去跟军队打仗,恐怕没有几个人敢去送死。 孔芳目光死死盯着李大,许久后,哈哈一笑,而后一转,从侍卫腰间拔刀,便斩向那人。 第103章 短兵相接 随着一阵极快的刀光闪过,一道血线出现在李大的脖颈处,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脑袋便已经掉落在地,鲜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溅满了四周。周围的海盗和士卒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各自纷纷向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孔芳一刀斩过,面无表情地抬起眼来,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眼神冷漠而坚定。他嘴角挑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声音平静地开口说道:“诸位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几人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们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抢着说道:“没有了!没有了!我们这就带人去迎敌。”几人说完,便想转身离去,但又有些不敢,只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孔芳,等待她的指示。 孔芳指了指其中一个将领,语气平淡地开口说到:“你带着自己的部下,和他们一起去。”那个被点到的将领,恭敬地拱手称是,然后转身走下了城墙。 几个海盗看到有人带头下去,心中稍安,连忙看了看孔芳,只见他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几人如获大赦,立刻飞也似的跟在那位将领身后跑了下去。 孔芳见几人下了城墙后,方才转过身去,继续观察着城外的战场。 浗州城下方,战斗激烈地进行着。在孙元浩所率领的一百名龙骧卫重甲精锐的带领下,龙骧卫和三州军士们逐渐在羊马墙后面稳住阵脚。越来越多的冲车、云梯和轒輼等攻城器械在士兵们的护送下穿越过羊马墙,然后向着浗州城的城墙靠近。 当第一架云梯稳稳地搭在城墙上时,乾军的士兵们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涌上云梯,朝着城墙上奋勇冲杀而去。他们手持盾牌和长刀,紧密地组成一个个小的战斗阵型,迅速向城墙上方推进。其中,三州的士卒们充当着攀爬城墙的先锋队,而龙骧卫的士兵们则紧跟其后,提供支援和保护。 孙元浩带着重甲精锐,选择了一个云梯,而后列阵向前压去,他们身着黑甲,带着面罩,如同一个个地狱出来的夜叉,来到城墙上牵魂索命。 孔芳见状,脸色大变“快点,把所有的守城器械都给我用上去!”孔芳大喝着。 城墙上的士卒们闻言,纷纷行动起来,将巨石、金汁、滚木等守城器械推到墙边,准备迎接敌人的进攻。 孙元浩见状,立刻下令让士兵们持盾前进,以抵御城墙上的攻击。随着孙元浩一声令下,重甲精锐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手持盾牌,组成严密的防御阵线,向着城墙推进。 城墙上的巨石、滚木、金汁如雨点般落下,砸向下方的重甲精锐。然而,这些攻击并没有阻挡住重甲精锐的步伐,他们依然坚定地向前推进。 在重甲精锐的掩护下,孙元浩带领一部分士兵飞速冲向城墙。守城士卒虽然动作迅速,但还是被反应过来的孙元浩带着部队冲了上来。 在付出二十几名士兵伤亡的代价后,重甲精锐终于成功登上了城墙,并迅速扩大战果,占据了一段城墙。 孔芳见状,心中一沉,他知道,如果不尽快夺回城墙,后果不堪设想。“快去,去给我将他们赶下城去!”孔芳吼叫着,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他身边的士卒听到命令,纷纷涌向城墙缺口,试图将孙元浩等人赶下去。 但是当他们迎头撞在一起时,却像是豆腐撞上了坚硬的石头一样,瞬间被撞得粉碎。孙元浩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上城墙。他站在城墙上,威风凛凛地大喊道:“梁州孙大,今日特来取你们的狗命!”话音刚落,他左手举起盾牌,右手迅速从腰间抽出锋利的佩刀,如猛虎般凶猛地冲入敌群。 就在这须臾之间,已有数条人命丧于孙元浩手中的长刀之下。孙元浩奋勇向前,不断挥舞着他那把锋利无比的刀,如入无人之境般在敌军阵营中肆意冲杀,成功地打乱了城墙上方万民军的阵法。 借着这个难得的时机,孙元浩身后的龙骧卫士卒们以惊人的速度涌上城墙。几乎只用了短短三息时间,他们就顺利登上了城墙,并在城墙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半圆形阵势。 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登上城墙,龙骧卫很快就稳住了阵脚。随后,其他军队的士卒也纷纷跟随着涌到这里。孙元浩带领着手下的精锐部队逐步扩大他们的防线范围,以便能容纳更多的人登上城墙。 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云梯陆续搭上了城墙,乾军的攻势愈发猛烈。因为城墙之上已经有了孙元浩的拼杀,导致城墙之上,叛军的防守逐渐松弛,对城外的威胁渐渐小了下来,所以越来越多的云梯能够到达城墙之上,越来越多的点位被乾军占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乾军的士兵们不断爬上云梯,与叛军展开激烈的战斗。乾军的攻势如潮水般汹涌,叛军的防线开始摇摇欲坠。 时间慢慢流逝,乾军很快便掌控了城墙三分之一的长度,正面已经基本上落入了乾军的手中。接下来便是要占领前面的瓮城。 瓮城之中,孔芳看着被占领的城墙怒火中烧,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身旁的将领见此情形,开口劝道:“将军,要不我们先撤到山上的堡垒中,然后再做打算?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孔芳听见他的话,狠狠瞪了他一眼,怒声骂道:“老子死也要死在这城中,绝对不退!我绝不退缩!”他想起自己曾经在落寞时,是元帅给予了他活命的机会,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孔芳心中想着,稍微平静了一下,而后开口说到:“去,把我们的弓弩手全部都聚集起来,等一下一起射击,将他们灭杀在瓮城之中。”那将领听见孔芳的话,抱拳行礼,而后下去集结现存的弓弩手。 第104章 城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中午时分一直持续到傍晚日落,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乾军已经成功占领了城墙的大部分区域。然而,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最艰难的挑战——浗州的瓮城。 孙元浩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点,稍稍停歇片刻,仔细清点了剩下的重甲士兵数量,发现只剩下五十七人。他心中一阵剧痛,那些不在此地的士兵们,他们的生死状况不得而知。他努力平复心情,重新振作起来,再次组织起队伍,继续奋勇向前厮杀。 如今,城墙之上遍布着乾军的身影,而城墙上堆积如山的则是敌我双方的尸首。随着孙元浩的不断深入,队伍逐渐抵达了瓮城上方。 这里的城墙上,再也看不到敌军的踪迹,只留下满地的尸体以及流淌的鲜血。孙元浩小心翼翼地率领着士卒向前迈进,穿着盔甲手持盾牌,缓慢地向前推进。当推进到一半时,对面瓮城箭塔上突然射出无数支箭矢,如雨点般纷纷射向自家的阵形之中。 突然之间,无数箭矢如同暴雨一般袭来,这让乾军士兵们一时之间有些慌乱。然而,他们毕竟训练有素,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他们身上穿着坚固的扎甲,这种盔甲可以有效地抵御箭矢的攻击,因此这些箭矢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不过,还是有一些不幸的士兵被箭矢射中了没有保护的部位,受伤倒地。但整体来说,乾军的阵型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依然保持稳定。 相比之下,那些三州士卒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原本只是地方军队,装备和训练水平都相对较低。大部分士兵只穿着简单的皮甲,无法抵挡箭矢的穿透力。一旦被射中,他们很快就会丧失战斗力,甚至可能丧命。 就在这边正在推进的时候,城中,齐国忠那边也在迅速的向城门方向靠近。齐国忠率领磐墨营,在城中各处厮杀,城中到处是海盗,叛军的尸体,而磐墨营的尸首则少得可怜。齐国忠一马当先,手持长刀,冲入海盗阵型之中,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劲风,瞬间将眼前的敌人劈成两半。 海盗们惊恐地看着齐国忠,他们根本无法抵挡他的攻击,只能四处逃窜。然而,齐国忠并没有放过他们,他继续追杀着那些试图逃脱的海盗。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让人难以捉摸。海盗们纷纷被他斩杀,鲜血四溅,染红了地面。 齐国忠的脸上露出冷酷无情的表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海盗们很快便在齐国忠的屠杀下溃退了,他们四散而逃。齐国忠看见他们他们逃跑,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着后方磐墨营跟上。而他的身下,早已堆满了各种残缺的尸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齐国忠也来到了城门处,远远望去,城门处大约有几百人在此,而此时,他们正守着登马道,而一部分则守着城内这个方向。齐国忠见状,没有犹豫,列阵便向前压去。此时齐国忠身后,已经跟随了将近五百磐墨营士卒,这些都是偷偷潜入进来的。虽然他们的甲胄不是重甲,只是一般的铁甲,但武器却是全都运进来了。齐国忠举盾列阵在前,而后微微举起右手,身后便传来一阵弓弩上膛的声音——龙臂弩。 齐国忠身后的磐墨营士卒纷纷将手中的龙臂弩端起,做好射击准备。齐国忠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的敌人,心中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挥了挥手,而后阵型便向前挪去。 远处,城墙下方,叛军守将见状,面色大变,连忙大吼道:“敌袭,城中有敌人,快列阵迎敌。” 随着这个守将的声音传出,他身边两侧的营房之中涌出一大队士卒,约莫看去有几百人。这些士卒穿着黑色的甲胄,手持长戈和盾牌,他们的脸上带着紧张和恐惧的表情。 齐国忠见状,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他只是缓慢地向前走去,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剑。他身后跟着的士兵们也纷纷握紧武器,准备随时投入战斗。 待到距离叛军一百四十步时,齐国忠毫不犹豫地下令攻击。他猛地一挥右手,喊道:“放箭!” 顿时,数百支箭矢如同雨点一般向敌军射去。敌军虽然迅速举起盾牌列阵,但叛军的装备实在一般,此处的盾牌更是少得可怜,大多数都是木质盾牌或者木板。 龙臂弩的威力十分强大,轻易地便射穿了那些脆弱的木板,而后溅起不少的碎屑,不少叛军被碎屑溅伤。 敌军的弓箭弓弩距离没有这么远,只能被动挨打。齐国忠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急切,他稳稳地站在原处,冷静地下达着命令,让弓弩继续射击。经过几轮箭雨的洗礼,他们所携带的箭矢全都用尽了。此时,齐国忠再次开口说道:“弃弩,持刀,冲杀!”这简短的六个字,如同惊雷一般,瞬间打破了战场的宁静。磐墨营的士兵们迅速响应,动作整齐划一,弃掉手中的弓弩,抽出腰间锋利的长刀,呐喊着向前冲去。 仅仅是短短的一瞬间,磐墨营就完美地执行了齐国忠的命令。他们的步伐稳健有力,士气高昂,仿佛一头头凶猛的野兽,向着敌人扑去。齐国忠一声令下,磐墨营如潮水般汹涌向前,整齐的脚步声震撼人心。他们紧密地列成阵形,手持长刀,以凌厉的气势向敌军压去。 城墙下,被压制了许久的守军看到磐墨营的行动后,终于等到了反击的机会。他们立刻命令身后的弓弩手迅速射箭,试图阻止磐墨营的冲锋。然而,磐墨营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已经逼近城墙。尽管箭雨如蝗虫般密集,但磐墨营的士兵们毫不畏惧,迎着箭雨奋勇前行。 齐国忠率先持盾拿刀冲入敌阵与之交战起来,对方守将见对方近身,也知晓不能再用弓弩,则也换上短兵进行拼杀。 双方短兵相接,喊杀声、兵器撞击声响彻整个战场。齐国忠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砍倒一个又一个敌人。虽然叛军数量是磐墨营的两倍,但磐墨营却丝毫没有落下风,反而是渐渐占据上风。 第105章 曙光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时,乾军的旗帜在城楼上高高飘扬,城门缓缓地从内部打开。经过一整晚的激烈战斗,万民军在主将孔芳被斩杀后,纷纷选择投降。海盗们也见到大势已去,纷纷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并被乾军押解到校场。 苏温言站在城外,率领着尚未投入战斗的部队,稳步地从城门进入城内。进入城门后,他看到齐国忠带领着磐墨营的剩余士卒,靠在城墙根下休息。此时的齐国忠浑身沾满鲜血,口中喘息不止,嘴里还嘟囔着:“真是累死俺了。” 苏温言迅速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齐国忠身旁,蹲下来轻轻地摘下他的头盔,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条手帕,慢慢的为齐国忠擦拭脸庞。而薛贵则在马上微微挥手示意,带领身后的士卒离去,前往城中各个地方清扫战场,清点各支部队的士兵人数。 齐国忠本来紧闭双眸,正倚墙休憩,可当他听到脚步声时,便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来人是苏温言后,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继续靠墙休息。 感觉到脸上有一块柔软的手帕轻轻擦拭,齐国忠略带沙哑地说道:“又得麻烦世子了,俺老齐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得到这般福气。”苏温言听到齐国忠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回应道:“你要是在战斗的时候别总是冲在最前面,不就不会如此了吗?” 齐国忠哈哈大笑起来,答道:“哈哈哈,俺老齐就是忍不住手痒痒啊。”苏温言笑着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其实苏温言心里很清楚,齐国忠哪里是因为手痒才冲在前面,他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帮助自己罢了,而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高悬于天空之中,炽热的阳光洒向大地。城中的叛军尸体已被集中起来,熊熊大火燃起,将他们化为灰烬。自家士卒的尸首也在原地被火化,而后收起来送回京城,或者祖籍处安置。各部的战损情况和战俘人数都已统计完毕,装备的收缴工作也基本完成。 苏温言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目光专注地盯着眼前的报告,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这份报告是由薛贵亲自送来,详细记录了这场战斗的损失状况。原本,浗州作为一座坚城,城内有着近两万的守军,而他们这边最多只有六万人马。虽然号称六万两千人,但实际数量远没有那么多。然而,当他翻开这本小册子时,上面清晰地记载着:此战共战死一千两百五十四人,重伤三百人,轻伤一百六十一人。而敌人则被歼灭了一万五千六百人,其中还包括被俘获的九千多人。这个数字让苏温言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这样的伤亡比例,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薛贵,语气严肃地开口询问道:“这数字可是真实的?” 当苏温言问出这句话时,方然才突然回过神来。是啊,薛贵已经跟随了自己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欺骗自己呢?更不用说是这种关乎军事的大事了。想到这里,方然不禁对自己刚才的质疑感到有些懊悔。 薛贵听见苏温言的问话,立刻抱拳行礼,恭敬地回答道:“属下不敢有半句假话,所有的记录都是千真万确的!” 苏温言听到薛贵的保证,心里的疑虑终于消除了。他知道,薛贵一直以来都是忠诚可靠的,对于这样重要的军情,自然不会有丝毫的隐瞒或虚报。于是,苏温言点了点头。 接着,苏温言继续向薛贵询问各部的具体作战情况。通过与薛贵的交流,他才渐渐了解到整个战局的全貌。原来,这场战役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能够打出这么大的战损比,除了各路人马的英勇奋战外,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徐元浩所率领的龙骧卫重甲士卒。 这些重甲士卒在战斗中表现得极为勇猛无畏。他们率先冲上前线,毫不畏惧敌人的攻击,奋勇争夺羊马墙、登城和清扫瓮城等关键地点。徐元浩更是身先士卒,尽管身上已被砍中数刀,但依然咬牙坚持冲锋陷阵。 而另外一个则是,城中齐国忠所率领的北辽军——磐墨营,这支的在城中至少牵制,击溃了两千人的部队,而且在城门处时,更是做到了夺城门,斩杀守将的事情。然后万民军腹背受敌,气势大减,战意全无,很快各处纷纷投降,瓮城的箭塔也纷纷被他们一一攻破。 这两方少一方都不可能打出如此完美的攻城战,当然还有一个最大的关键,水道!要是他们的探马没有在周围找到程肃,没有他的带领,他们这五百磐墨营也不会悄无声息的潜入到城中,更别说还有如此多的甲胄,兵器。 提到程肃就不得不提他在城中之时,作战也是凶猛无比,而那个镇守城门的武将就是死于程肃之手。这样一看,这人虽之前弃城而逃,但如今却立了大功,甚至是最为关键的一功,一时间苏温言也有些头疼。 暂且放下此人,这几日的攻城每一部都发挥出了他们的作用,每一部都需要奖赏。想到此处,苏温言放下手中的册子,将一旁的宣纸铺开,提起毛笔书写起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苏温言停笔,将宣纸晾干,而后好好折好,放入了信封之中。信封之上书写监察司韦炜收几个字,而后将此信交给了身侧的雅竹。雅竹收好信封,向屋外走去。 而后苏温言看向下方的薛贵,开口说到:“今日你带着未参战的部队轮番守城,而后其余人休整一日,后日继续拔营。” 薛贵拱手行礼,而后转身离开了房间,向城外各处宣告后面的安排。待薛贵离开后,苏温言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第106章 风雨欲来 乾军攻克浗州城后,苏温言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让士卒们歇息了一天。他深知士兵们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需要时间恢复体力和精神状态。同时,他还对城中的降卒做出了安排。按照苏温言的要求,那些作恶多端的首领被斩首示众,以示惩戒;而其他降卒则被打散并编入军中,或者充当民夫,协助军队进行后勤工作。 随后,薛贵和齐国忠二人分别沿着沅河向上游进发,并在睦州分道扬镳。他们各自承担着不同的任务:一个向北进军,另一个向西南方向前进,目的都是收拢安南各地的溃散之兵。如今,安南境内到处都有土匪肆虐,局势混乱不堪。 苏温言明白,要想彻底平定安南之乱,必须首先收集安南境内剩余的溃败之兵,并将其充实到自己的军队中,以壮大兵力。毕竟,仅依靠龙骧卫现有的三万多士卒去对抗安南的十余万叛军,有些太过于自大。而且,即使能够获胜,也会给龙骧卫带来巨大的损失,甚至可能动摇刚刚建立起来的编制。因此,苏温言决定采取稳健的策略,先集中力量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考虑如何寻机与叛军决战。 在这之后,苏温言就带着大军就在浗州一动不动,时间悄然流逝,又是八天过去了,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直到苏温言做出了新的决定。他命令手下千户王项率领自己的千人部队坚守浗州城,然后亲自领军向西进发,目标指向安州。 行军两日,路途并不平坦,他们遭遇了几波叛军,但最终还是顺利抵达了安州。这里仍在乾朝的管辖之下,尚未受到叛军的攻击。然而,周围不时出现的小股叛军让人感到不安。苏温言并没有进城,而是选择了城外的一处高坡作为据点。他们迅速建立起营地,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安州城和方圆十几里的土地。 这个地方地理位置优越,地势高耸且险要,占据此处可以环视四周。而且,其山上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可以容纳数千人的规模。苏温言带领几千人在此处耐心等待,其他人则进入了安州城。 又过了数日,薛贵与齐国忠各自率领上万兵马归来,他们在北面高坡下安营扎寨,形成了一道坚实的防线。现在,苏温言手中的兵力已经超过了八万人,已经能够在安南与万民军好好较量了。 苏温言将所有兵马整编,分为三方:龙骧卫一方、三州士卒一方和刚刚到来的两万人一方,共计八万两千兵马。第二天清晨,八万兵马整齐列队,三州士卒作为前军位于队首,龙骧卫步卒作为中军,龙骧卫骑兵作为侧翼,剩余的两万则作为后军。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安州出发,朝着两军交战的最前线——伯山一带行进。 那日苏温言看见军报上写着,得知赵国公泰禾败退,并在骅州收拢残兵,准备坚守。而伯山距离骅州只有四十里,是目前双方交战最为频繁的地方。如今派出去的白马游弩手也反应说如今赵国公还在骅州坚守,与叛军在伯山以北的黄道原交战,所以苏温言决定向伯山发兵。 队伍庞大,为了维持这样的庞大的阵型,苏温言没有让士卒急于赶路,而是以比平日行军更为缓慢的速度往伯山走去。毕竟,这是一支由不同军队组成的联军,需要时间来磨合和适应彼此的存在。苏温言也不急于求成,让各部互相磨合,缓慢向伯山进军。 大军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在安南行进着,苏温言并没有想过要遮掩部队来迷惑万民军。因为当队伍到达一定程度的庞大后,无论如何遮掩都是徒劳无功的,而且还会耗费大量的精力和物力。所以,他选择了直接摆出阵势,给万民军看。 与此同时,苏温言也向骅州的赵国公发出了信使,表明了自己要扎营的地点,并希望得到对方的支援。过了几日,苏温言终于收到了赵国公泰禾的回信。信中,泰禾表示愿意支援,但只能派出三千兵马帮助苏温言占据伯山高地,而其他兵马则不能轻易调动。对于这个结果,苏温言表示理解并接受,毕竟现在赵国公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无法全力以赴地支援。 在行军路上也未曾遇见万民军的队伍搞什么偷袭,只有对方派出的信使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或者是挑衅的话。苏温言也都轻飘飘的一一回了过去,两方也就这样打了打嘴炮,便再也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又经过几天的行军,苏温言的前军终于抵达了距离伯山仅十里之遥的地方——月河原。这里地势平坦,河流蜿蜒而过,是一个适合扎营的好地方。然而,苏温言却担心万民军会从后方偷袭,于是果断下令前军依靠月河一旁的山坡扎营,以确保军队的安全。这样一来,即使万民军想要发动袭击,也必须面对陡峭的山坡,增加了进攻的难度。 得到苏温言的命令后,前军的三州士卒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开始就近砍伐树木,迅速搭建起简陋的营寨。与此同时,苏温言将自己手中的轻骑全部派出,这些轻骑如同飞鸟一般,迅速冲向远方,与己方的探马一同行动,抢占整个战场的控制权。 双方的军队就这样开始了在伯山四周的试探。尽管彼此相距不远,但谁也不敢轻易发动攻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中军和后军也陆陆续续抵达了此处。然而,苏温言并没有急于下令进军,他深知此刻的局势需要谨慎应对。于是,他继续安排人手在此地安营扎寨,并进一步加固寨墙、挖掘壕沟,以确保营地的安全。 时间缓缓而过,营寨也迅速的立了起来,各个设施都在安排下建造,水渠,壕沟,防火带一一有了大致的模样,苏温言将剩下的事宜交给了薛贵,自己则回到房屋中,研究起了堪舆图。 第107章 安营扎寨 苏温言凝视着摆在面前的那张堪舆图,眼神中流露出深思的神色。他知道,万民军的大营位于距离伯山仅有六十里之遥、被称为兰山的那个地方。 令人费解的是,万民军在此驻扎已有十多天之久,但却并未如常理那般率领大军继续猛攻城池,反而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岳般,静静地矗立在荒野之中,毫无动静。 面对如此诡异的局面,苏温言不禁陷入了困惑之中。仿佛这座伯山及其周边地区,乃是万民军经过精心策划和筛选之后选定的最终决战之地。 然而,仅仅凭借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他实在难以洞悉其中的玄机。稍作思考之后,苏温言决定暂且放下心中的疑虑,毕竟当下最为重要的任务便是应对眼前的局势。 无论是不是对方精心布置的战场,自己不去试如何能知晓呢?苏温言也不再多想,他收回心神,将注意放回了营寨之中。 时光荏苒,两日转瞬即逝。当月河原的营寨终于竣工之时,苏温言毅然带领着龙骧卫以及那些收容而来的士兵们,连同三州的一部分兵力,一同踏上了前往伯山的路途。 与此同时,他特意将三千名来自三州的士卒留在了月河原大营,负责守卫这片要地。这里将成为他们坚实的后盾和可靠的补给站,如果前线战况吃紧,他们仍可退至此处重新部署战略,另寻破敌之机。 经过一整天漫长而艰辛的跋涉,庞大的军队终于在夕阳西下之际抵达了伯山。当夜幕逐渐笼罩大地时,这片原本宁静的山脉被一片忙碌的景象所打破——一座简易但坚固的营寨已然矗立于此。 这座营寨并非凭空出现,而是由赵国公和苏温言事先派遣出的先头部队精心建造而成。他们根据苏温言的指示,巧妙地利用了山势的优势,将营寨稳稳地扎根在了山脚下。此刻呈现在眼前的还仅仅是一个规模较小的营地,但随着苏温言亲自率领的主力部队陆续抵达,更多的营帐如雨后春笋般纷纷竖立起来,使得整个营地迅速扩展壮大。 站在伯山的山腰位置,可以看到一处平坦开阔的原野。苏温言早已想好在此处搭建中军营地,因为此处地势较高,视野极为开阔,能够远眺到四周广阔的地域,这无疑为他观察战场局势提供了绝佳的条件。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然而,在这宁静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无尽的危机与变数。苏温言深知此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果断下令让麾下的士卒们轮流站岗值守,务必保持高度警惕,绝不可掉以轻心。 他明白,敌人极有可能趁着夜色掩护以及己方尚未站稳脚跟之际发动突袭。因此,必须时刻保持警觉,严阵以待。尽管如此紧张戒备,一夜过去,苏温言并未等来万民军的攻击行动。不过,他并未因此而心生不满或抱怨。 毕竟,在战场上,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不能仅凭主观臆断就认定对手一定会采取某种策略。相反,作为一名优秀的将领,应该具备敏锐的洞察力和灵活多变的战术思维,充分考虑到各种可能性,并做好相应的应对准备。 次日清晨,太阳初升,晨曦洒遍大地。苏温言当机立断,派出所有的游弩手外出执行任务——勘察周围地形并摸清敌方兵力部署情况。这些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游弩手犹如鬼魅一般穿梭于山林之间,小心翼翼地搜集情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苏温言则坐镇营帐内,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其余士兵依托坚固的营寨进行防御工事建设,确保营地安全无虞。此外,他还特意安排那些昨日长途跋涉而来的士卒抓紧时间休息调养,以便养精蓄锐。至于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则需等待游弩手带回准确消息后再作定夺。 第108章 决策 伯山以北六十余里处有一座名为兰山的地方,这里景色宜人、美不胜收,是当地有名的山岳。只见那连绵起伏的山岳丘陵之上,错落有致地矗立着数座营寨。这些营寨巧妙地依傍山势建造而成,建筑材料皆取自周边环境,可以说是浑然天成。毫无疑问,此地正是万民军的大本营所在地。 在这片营地之中,几座规模较小的寨子环绕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寨修筑而起。而在这座大寨的正中心位置,则设有一顶宽敞的营帐。此时此刻,营帐内人头攒动,聚集着多达数十人之众。毋庸置疑,这个地方就是万民军的核心指挥场所——帅帐。 这数十人或坐或立,将整个营帐围得水泄不通。众人目光纷纷投向位于首位的那个人身上。此人身形魁梧壮硕,面庞黝黑如炭,脸上布满浓密的胡须,一双眼睛犹如深潭般幽深莫测,透露出一种坚毅和果敢之气。他身穿一袭由兽皮制成的衣袍,显得格外威武雄壮。这位男子,正是万民军当之无愧的主帅,亦或是统领——崔古。 崔古眼神犀利地扫视着周围,而后才不紧不慢地张嘴说道:“这么说来,那苏温言率领的乾军已然抵达伯山了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站在下方的副将博勇迅速站起身来,恭敬地向崔古行了个礼,回答道:“没错,主帅大人!他们如今已在伯山脚下安营扎寨。” 崔古听闻此言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之色,只是微微颔首。接着,他再次发问:“近几日派遣出去的斥候有多少人返回营地呢?”博勇稍作思考后答道:“大概只有半数左右吧。” 听到这个数字,崔古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片刻之后,他果断地下令道:“继续派出更多的斥候,务必掌控住这四周的情况,绝不可让我们失去眼睛。” 博勇毫不犹豫地领受命令,并再次行礼而后才缓慢坐下。随后,崔古将目光转向另一侧,看向一名叫做元山的男子,开口询问道:“这些天发出的信使是否如同往日一样得到了对方的逐一回应?” 元山连忙起身,向前一步,语气沉稳地回答说:“主帅放心,那苏温言确实如往常般一封不落地回复了我们的信件。” 崔古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二人持续地向彼此派遣信使,通过书信往来展开一场暗中较量。每一封信都如同锐利的箭矢,试图穿透对方的心防,扰乱其心绪。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无所不用其极。 崔古更是别出心裁,竟然送给了苏温言一件女子的衣裳。然而,面对这一挑衅之举,苏温言却仅是淡然一笑,欣然接受。随后,他在回信中写道:“想必阁下已知晓我新婚之喜,特以此物作为贺礼送来。”紧接着,苏温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回赠给崔古一个草标。 崔古见到这个草标后,并未动怒,只是一笑而过,两人就这样继续互相派出信使打着嘴炮。 时光悄然流转,数日匆匆而过。不知不觉间,气温逐渐攀升,炎热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预示着夏日的降临。此时此刻,安南的天地已然被酷热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难耐的潮湿与闷热。 在伯山的半山腰处,苏温言静静地端坐于一棵硕大无比的榕树下,试图寻觅一丝凉意。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他实在难以适应这南方独有的恶劣气候。 相比之下,本地的士卒们却显得从容许多,他们显然对这种环境更为熟悉,就连龙骧卫的状态也远比苏温言及其麾下的磐墨营要好。 尽管内心烦躁不堪,但苏温言还是强忍着那股炽热,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的营寨。他深知,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了,如果再不采取主动行动去探寻战机,那么己方将会陷入愈发被动的局面。 毕竟,那些所谓的万民军其实皆是本地的寻常百姓,他们长年累月地居住于此,对于这样的气候变化早已习以为常。然而,反观自己手下的龙骧卫,他们皆来自中原大地,就算能够适应也远比不上万民军,更何况是他所统领的磐墨营呢? 他也不再犹豫,向身旁的雅竹说到:“去将薛贵叫来!”雅竹听见之后也没犹豫,立刻迈步朝着身后的大营奔去。时间并未过去太久,只见薛贵在雅竹的引领之下,快步走到了那棵繁茂的榕树底下。待到近前,薛贵先是对着苏温言恭敬地抱拳施了一礼,接着才开口问道:“将军,不知此番召唤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苏温言看着着眼前之人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缓声说道:“如今这天气已然逐渐变得闷热潮湿起来,时不我待,已无法再拖延下去了。”听到这里,薛贵并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站立原地,继续等待着苏温言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稍作停顿之后,苏温言紧接着又继续言道:“文安呐,烦请你即刻动身前往骅州一趟,转告给赵国公知晓,就说明日起本将就会正式与那帮叛贼展开交锋,还望他能替咱们牢牢守住位于后方的月河原大营。” 薛贵听完苏温言所言,再次向其抱拳施礼,然后转过身去,飞快向营地中走去,而后不一会,便是几十骑带着一道烟尘向东边而去。 苏温言待薛贵离开后,从榕树下起身,而后向营帐中走去。待到傍晚时分,营帐中坐满了将领二十余人,都是各部领兵的将领。稍微环视一下四周,苏温言开口说到:“这天气越发湿热起来了,不能再等待对方先出兵了,明日咱们派兵出战。”苏温言的语气十分平淡。 下方众人听见苏温言的话眼中闪过了光芒,他们等待了许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下方二十余人跃跃欲试起来。 第109章 各自安排 苏温言眼神锐利的看着下方激动的众人,他缓缓抬起手来,下方的众人目光紧盯着苏温言的一举一动,当看到他抬手示意时,纷纷迅速收敛心神,不再言语。 他缓缓站起身来,从案牍后走到营帐中央,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缓缓移动,他左手放在腰间的长刀上,缓缓沉声开口说到:“齐国忠听令!明日你率领游羽营绕路而行,藏匿于西面的树林之中,待机而动。”齐国忠闻声立刻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高声应道:“末将遵命!”声音洪亮如钟,响彻整个营帐。 接着,苏温言转过头去,将视线投向一旁的薛贵身上,继续发号施令道:“薛贵,你带领龙骧卫从正面朝着兰山的方向稳步推进,不得有误!”薛贵同样抱拳施礼,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任务。 随后,苏温言开始环顾在场中的每一个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统领着三州军队的三位将领身上,并依次点出他们的名字。首先被点名的是王斌,只见苏温言严肃地说道:“王斌,你负责率领湛州军守护好龙骧卫的左翼安全。”王斌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一步,抱拳行礼回应道:“属下明白!” 紧接着,轮到了袁钟,苏温言大声命令道:“袁钟,你所带领的礼州军要全力护卫龙骧卫的右翼,确保万无一失!”袁钟也毫不含糊,当即抱拳应诺。 最后,苏温言把目光落在了吴钺身上,郑重其事地嘱咐道:“吴钺,你率领东州军作为后方支援部队,随时等待我的军令行事。”吴钺神情肃穆,抱拳行礼,回答道:“是。” 苏温言双手背后,不紧不慢地来回踱步。他稍作停顿,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将士们,明日之战至关重要。我们需以稳健之策应对,此役主要意在试探敌方虚实。一旦察觉形势不利,务必稳步后撤,切不可恋战,首要目标乃是确保我方军队建制完整无缺。”话音刚落,下方众将领皆齐声抱拳施礼。 紧接着,苏温言并未停歇,他神情严肃地继续吩咐道:“此外,明日清晨需提前半个时辰生火造饭。务必要让士兵们饱餐一顿,养精蓄锐,以备大战之需。”就这样,苏温言有条不紊地将明日作战的各项事务逐一详细部署完毕。 ...... 次日清晨,太阳尚未完全升起,乾军大营内已是一片繁忙景象。炊事兵们忙碌地穿梭于营帐之间,早早燃起了炉灶。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宛如轻烟般飘散在空中,越升越高。这股股炊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远远望去,煞是壮观。 此时,万民军的探子正潜伏在距离乾军大营不远的地方暗中观察。他们看到那高高飘起的炊烟,心中不禁一惊,立刻掉转马头,飞速赶回营地向主将禀报。 兰山大营内,坐在首位的崔古面色凝重,双眉紧锁。当听到下方探马来报时,他猛地站起身来,追问道:“你确定对面的乾军起灶时间比往常提早了半个时辰?”下方的士卒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答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元帅大人。乾军的确较以往提前了半个时辰生火做饭。”崔古闻言,脸色愈发阴沉,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必须慎重对待。 经过反复确认之后,他转身对身旁的亲信侍卫下令道:“速速前去传召各营统领前来议事,不得延误!” 时间匆匆流逝,约莫一刻钟之后,原本空旷的营帐内变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只见来自各部的统领们鱼贯而入,迅速填满了整个营帐空间。他们个个神情肃穆,目光紧盯着站在营帐正中央的那个人——崔古。 崔古面色凝重地环顾四周,然后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诸位,方才探子来报,乾军比平时提前了足足半个时辰就开始生火做饭。依此情形推断,恐怕敌人今日就要发动攻势了!”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砸落在每个人的心间,引起一片哗然之声。 然而,就在这嘈杂之际,崔古轻轻咳嗽一声,下方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接着,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在营帐内来回走动,同时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突然,他停下脚步,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道:“博勇听令!我命你率领所属部队即刻列阵前行,正面迎击乾军!不得有误!” 听到这个命令,博勇毫不迟疑地跨步而出,单膝跪地领受军令,并高声回应道:“末将遵命!必不辱使命!”随后起身归队。紧接着,崔古又转头看向另一名将领,继续发号施令:“元山!你速速调集三千名精锐轻骑兵,迂回到敌军侧翼展开援护和骚扰作战。务必打乱敌人部署,为我方争取有利战机!”元山同样抱拳应诺。最后,崔古将目光投向第三位将领——崔元,语气严肃地说:“崔元将军,烦请你统率本部兵马守护好博勇所部的右侧翼安全。绝不能让敌人有可乘之机突破防线!若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 崔古有条不紊地开始部署军队,他仔细斟酌、精心策划,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得到妥善处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支支部队被有序地调配到各个关键位置。刹那间,整个营地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唤醒,原本宁静的氛围瞬间被紧张而热烈的气氛所取代。 首先,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以惊人的效率搭建炉灶并准备丰盛的饭菜。炊烟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受到一种大战前夕的凝重气息。紧接着,各支部队按照既定计划整齐列队,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伯山和兰山之间那广阔无垠的平原进发。 倘若有人站在高空俯瞰大地,将会目睹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无数身着铠甲的战士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从两侧大营涌出,源源不断地汇聚于中央的平原之上。 与此同时,双方的骑兵如疾风骤雨般疾驰而过,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滚滚烟尘。他们犹如闪电划破长空,快速穿梭移动来到预定的位置。 第110章 接战 阳光普照大地,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苏温言率领着刚刚收编的士兵们,不紧不慢地跟随着前方一里之遥的薛贵部队。数以万计的军队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在这片辽阔的平原上铺展开来,其长度岂止数里! 尽管整个队伍的行军速度较为迟缓,但仍有一些体力稍差或受伤的士卒逐渐落后于大部队。而苏温言则始终跟在队伍后面,时不时地将那些掉队的士兵聚拢起来。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掉队的士卒大多来自三州士卒,而作为精锐之师的龙骧卫却无人落伍。 当他们艰难地前行了约摸二十里路后,苏温言果断地下达命令,要求全军停止前进,并就地休整。同时,他还下令让士兵们披上战甲、安抚战马,做好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军令迅速传达下去,然而面对如此庞大的军队规模以及漫长的战线,要想让所有人都立刻停下来并完成整顿并非易事。足足耗费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这支浩浩荡荡的大军才终于缓缓止住脚步,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整顿。 随后,苏温言亲自带领着磐墨营以及新收编的士卒登上了附近的一座山坡。这座山坡地势颇高,可以俯瞰整个平坦开阔的原野,为苏温言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视野,便于他全面掌控战局、运筹帷幄。 而就在距离此处七里之遥的地方,崔古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军队抵达了这片与乾军交战过不知几次的土地。这支庞大的队伍犹如一条蜿蜒的巨蛇,足足有十万人之众,其规模之大令人瞠目结舌。然而,此时此刻,大部分军队仍远远落在后方,只有崔古及其身边的亲信卫队率先登上了一座高耸的山丘,稳稳地骑在马背之上,警觉地审视着周围的地势环境。 其实,双方的探子早已提前深入这片区域,将每一寸土地都仔细勘察并精心绘制成详细的地图。过去数日以来,无论是苏温言还是崔古,都已将此地的地形地貌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所以此刻,崔古并未急于派遣兵力出击,反而冷静地下达命令,要求全体将士在原地稍作休整。 时间悄然流逝,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崔古终于打破沉默,对着身旁的一名士兵高声喊道:“速速传我军令!命元山率领其所部精锐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乾军军阵的右侧;同时,令博勇旗下的永吉所部向前挺进,直击乾军正面防线!”那名负责传递指令的士兵闻听此言,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策马扬鞭,疾驰而去,迅速将崔古的作战部署传达给各支队伍。 崔古就这样立于山顶,俯身看着下方行进的士卒,不知在想什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整整两刻钟之久。突然间,一串庞大得令人咋舌的烟尘从万民军的侧翼腾空而起,宛如一条滚滚巨龙般迅速蔓延开来。与此同时,一阵震耳欲聋、犹如九天惊雷般的马蹄声响彻云霄,由远及近,气势磅礴地向着乾军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让整个战场都为之震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那片烟尘弥漫之处。而后便是从队伍中分离出一支部队,排着整齐的军阵向前行去。 就在此时,两军之间仅仅相隔不到七里之地!遥远之处的乾军敏锐地察觉到大地正微微颤抖着。身为前锋部队的薛贵,凭借其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迅速判断出这股震动源自于敌军骑兵的急速奔袭,而且数量绝对不少于一千人!他心急如焚,当即高声下达命令:“全体将士提高警惕!令前方士兵举起盾牌,排列长枪,将弓弩拉满弓弦,随时听候我的指示!”伴随着薛贵的命令下达,身旁的传令兵飞快的传达了命令。很快龙骧卫便以极快的反应速度,将薛贵的命令一一执行。 位于战线最前沿的士兵们毫不犹豫地手持巨盾,紧密排列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战友们则奋力将锋利无比的长枪深深地插入土地之中,以此确保自身阵地的稳固,并有效抵御即将来袭的叛军铁骑冲锋。 而在另一边的湛州和礼州军阵当中,王斌与袁钟二人一听到那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响,便毫不迟疑地着手组织所属部队摆好阵势,准备迎接这场生死攸关的激战。只见他们的前排战士手中仅有小型铁质盾牌,但这些长枪同样牢牢地扎根于泥土之中,形成了一套经典且实用的应对骑兵冲击的战术布局。 七里之地,对于风驰电掣的骑兵来说,简直就是须臾之间便可抵达的距离。此时,身处队伍前列的乾军士兵们已然可以清晰无比地瞧见敌方奔腾而来的身影。那整整一千名铁骑挟带着漫天蔽日的滚滚烟尘汹涌而至,给位于队首的士兵带来了仿若崇山峻岭般沉重的压迫感。 在元山的率领之下,这群叛军骑兵并未径直冲杀进乾军阵营之中,反倒是在距乾军不远之处纷纷张弓搭箭,并将箭矢高高抛出,随后以一种螺旋式的方式向前挺进。他们就宛如一座庞大而无情的磨盘,毫无停歇之意地持续运转、碾压。然而,这座“磨盘”所碾碎的并非普通的豆子,而是活生生的乾军将士! 目睹到敌军这般举动,袁钟不禁心头一震:如此精妙绝伦且有条不紊的战术动作,又怎会是一帮乌合之众般的叛军所能施展出来的呢?他当机立断,迅速下达命令,要求所有盾牌手立刻高举盾牌,同时指示弓箭手伺机展开还击。 但收到的效果则是很小,前面的盾牌虽然能够挡住大部分箭矢,但总有箭矢能够透过盾牌射入阵中造成伤亡。这还是得益于对方不是重箭,若是重箭,前方的盾牌早就被破了。但如此下去,前方士卒的溃退也是迟早的事情。 第111章 激烈的交战 元山率领着万民军骑兵与乾军交战一刻钟后,便引马向北侧遁去。他知道自己不能恋战,必须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来慢慢消磨对手,现在还不到冲锋的时候。在消磨掉乾军两百人后,这支骑兵在元山的带领下,头也不回地向后方跑去,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 袁钟看着地上哀嚎的士卒和一动不动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愤怒。尽管万民军在抛射时,乾军反应非常迅速并做出了回击,但由于骑兵的机动性实在太强,又始终保持在安全距离外,使得袁钟手下的弓弩手难以射中目标,这令他气得直咬牙切齿。最终只让对方留下了几具倒霉蛋的尸体,就脱离了战场。 而另一边,薛贵则带领着龙骧卫与永吉手下的万民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正面交锋。双方都是步兵,彼此之间并没有过多的废话,而是各自组成阵势,稳步向前推进。在推进的过程中,薛贵命令前排的甲士举起盾牌,缓缓向前移动,同时身后的弓弩手们拉满弓弦,准备好箭矢,以缓慢徐进的方式向前方抛射。 永吉所率领的一万五千人队伍,着甲率并不高,只有大约两成而已。然而,这两成甲士却被永吉精心安排在了阵型的中间位置,这样一来,当双方发起冲锋或是进行对射时,这些甲士就能尽可能地留在最后,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队伍逐渐靠近,而双方的箭矢也在各自留下一些尸首之后,便停止了射击,转而进入了白刃战的阶段。龙骧卫经过数月的艰苦训练和充足补给,着甲率已经达到了七成,成为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面对万民军,他们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几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敌人击溃。 位于队伍首位的持盾甲士们在冲锋的过程中,尽管遭受了箭雨的袭击,但他们凭借着坚固的甲胄和盾牌成功地抵挡住了大部分箭矢的攻击。甲胄与盾牌相互配合,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使得大多数箭矢无法穿透。只有少数重箭能够射穿盾牌或甲胄,给他们带来一定的伤害。但总体而言,他们的伤亡情况并不严重,仍能保持相对完整的战斗力。 是的,万民军也拥有少量的重箭,然而其数量极为有限,可谓是名副其实的稀缺物资,属于一次性消耗品且无法再生。这种技术只有朝廷或高度自治的北辽才能够掌握,其他地区的工匠根本无从知晓。这些重箭都是这几个月来万民军与乾军作战收缴而来,数量不多,只有在关键时候才会使用的。尽管重箭的射程相对较短,但在破甲能力方面却展现出了卓越的效能和威力。当它们射中目标时,所带来的冲击力和破坏力是令人瞩目的。 随着战斗的打响,龙骧卫的步卒们犹如猛虎下山般冲入了对方的军阵之中。他们手持锋利的兵器,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突破了对方的防线。眨眼间,鲜血四溅,惨叫连连,万民军遭受了惨重的伤亡。按照常理来说,一般的叛军或起义军在面对如此巨大的伤亡时,往往会心生恐惧,士气低落,进而全线崩溃。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支军队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相反,他们的斗志似乎更加旺盛,悍不畏死,迎着龙骧卫的兵刃便冲杀上来。 薛贵站在高处,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他发现,即使没有坚固的盔甲和盾牌,这些叛军依然毫不畏惧,奋不顾身地与龙骧卫展开激烈的搏斗。他们眼中闪烁着坚炽热的光芒,薛贵看到了他们眼中的饥渴。这是一种如同野兽一般的目光,他们似乎是南越本地部落的人。 尽管龙骧卫在武器装备和战术运用方面占据优势,但他们仍然遭受了一定程度的伤亡。这些伤亡虽然相对较少,但每一个牺牲者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花了大把白银与时间的精锐士卒。相比之下,普通的叛军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战场上,龙骧卫起初进展顺利,但很快就遇到了阻碍,他们遭遇了万民军的重甲部队。双方一接触,立刻展开激战,在平原上,双方兵器猛烈地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永吉眼神冰冷地注视着突进的龙骧卫,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把两侧的兵力全部压上去,紧紧咬住他们!”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传令兵迅速将命令传达出去。远处的士兵们看到将军的旗号后,原本滞后于两侧的队伍立刻行动起来,迅速向前推进,主动迎战敌人。 起初,当万民军与龙骧卫接战的时候,他们采取了边打边退的策略。薛贵一开始全神贯注于万民军正面战场上的凶猛气势,并没有留意到两侧的情况。然而,就在这时,两侧的军队同时向前挤压,与龙骧卫的两翼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薛贵这才突然意识到,形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面对突如其来的压力,薛贵临危不乱,果断变换阵型,让两侧的军队慢慢延展,以牺牲阵型厚度的方式来增加阵型的长度,试图对万民军形成包围之势。而此时,苏温言站在山上,冷静地观察着下方战场的局势。他心中暗自思忖,然后传令道:“让王斌和袁钟率领部队向龙骧卫的侧翼靠拢,协助薛贵慢慢地包围万民军。”这个决策看似冒险,但却是目前最佳的选择。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上的局势越发紧张,双方都在拼尽全力争夺胜利的机会。 另一侧,崔古站在高处观察着前方战场上的形势变化,他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对身边的人下达命令:“让博勇带领剩余的军队向前冲锋,一定要紧紧咬住乾军!”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下方的军阵中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博勇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士卒,然后开始迅速向前推进。然而,这种速度并不是很快,这是因为他们需要保持足够的体力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同时也要确保队伍的阵型不被打乱。 与此同时,苏温言站在山顶上,目光紧盯着前方的战局。当他看到博勇率领的军队前来支援时,心中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他明白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胜负还未分晓。 于是,他再次向山下的士兵发出指令:“传我的命令,让后方的军队向前压进,帮助我们稳固两侧,绝对不能让敌人有机会将我们包围!”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后方的军队迅速行动起来,武钺将军亲自指挥手下的士卒分成两队,分别朝着两侧前进。 双方数万的大军在下方的平原上展开了激烈的交锋。他们犹如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互相厮杀、搏斗。喊杀声和兵器撞击声响彻整个战场,仿佛要冲破云霄,震撼天地。 就在双方交战之时,之前迂回离开的万民军骑兵则从另一侧杀了回来,这一次他们来到了乾军的左侧,王斌这边,在后军还未来临的时候,直接从王斌军阵,也就是湛州军的腰部,冲杀了进去。一时间湛州军阵被这万民军骑兵分成了两半。 这些万民军骑兵如同幽灵般出现,他们身披黑色战甲,手持锋利长刀,骑着高头大马,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席卷而来。他们的速度极快,瞬间冲入了湛州军的阵营之中,打乱了原本整齐的军阵。 这队骑兵,已然已经披上甲胄,形成了重甲的姿态,比之前袭击袁钟时候战斗力更强。数千匹战马奔驰而出,动静响彻云霄,马蹄每一次踩踏都如同雷震,让湛州士卒心颤。有些来不及避开的士卒被这重甲骑兵一撞,便飞了出去,而后被踩成肉沫。 这些万民军骑兵的出现,使得战场局势发生了巨大变化。他们的冲击让湛州军陷入混乱,士兵们惊慌失措,不知所措。而万民军则趁机发动更猛烈的攻击,试图打破湛州军的防线。 王斌见此情形,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对方的骑兵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重甲骑兵。但他并没有慌乱,而是迅速调整战术,组织军队进行反击。然而,万民军的重甲骑兵冲击力极强,给湛州军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王斌见状,心中焦急,此时前面已经与万民军的步卒战斗在了一起,想要抽身回援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强行镇定心神,提起胆气。组织起自己身边一千精锐步卒,也是他的亲卫,领着兵便迎了上去。要是再不阻止,这队骑兵便将他们的军阵凿穿了,到时候溃败自己也免不了责罚。 就在王斌亲自领着部队上前阻拦之时,一侧树林之中,冲杀出来一队重甲骑兵,马蹄声如雷,震耳欲聋。 只见这队骑兵全部身着扎甲,从头到脚,都被厚厚的甲胄包裹得严严实实,他们的脸上戴着铁质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这些重甲骑兵如同钢铁洪流一般,从林中冲杀而出,气势磅礴,仿佛一个个罗刹,令人胆寒。他们的旗帜高高飘起,迎风猎猎作响,只看见那旗帜上绣着几个字:“龙骧卫韩”。 这支重甲骑兵正是苏温言手中,由韩瑜所率领的精锐之师。他们一直隐藏在暗处,从未出现在敌人的视野里。在敌人眼中,龙骧卫只有轻骑,没有重骑。 这一切都是苏温言精心策划的。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让韩瑜带领重甲骑兵参战,而是将他们藏起来,让他们得到充分的休息和调养。直到此刻,当对方的重骑出现时,苏温言才决定让韩瑜出马。此时,韩瑜带领着他的重甲骑兵,犹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要给敌人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们如同一群饿狼般从一侧迅速冲出,目标直指万民军骑兵的侧面。韩瑜心中的计划清晰,他要像一把锋利的剑,狠狠地将这股骑兵拦腰斩断,然后将其分割包围,逐步消耗他们的兵力。 韩瑜一马当先,冲锋在前,他手中的长枪闪烁着寒光,如同一条银龙在空中舞动。他的眼神锐利如同雄鹰,充满了杀意与决绝。他的战马奔腾如龙,带着他冲向敌人的阵营。 当韩瑜冲入骑兵军阵时,双方的重甲相互碰撞,发出了剧烈的撞击声。那声音如同雷鸣一般,震撼人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惊动。双方士兵们的呼喊声、厮杀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而激烈的绞肉机。 韩瑜的长枪如毒蛇出洞,每一次挥舞都带来致命的威胁。他的枪法娴熟而凌厉,每一击都准确地击中敌人的要害部位。他的身形灵活多变,避开敌人的攻击,并以惊人的速度反击。在他身后,他的部下们紧紧跟随,与他一同奋勇杀敌,展现出无比的英勇和顽强。 这一幕只发生在一瞬之间,只不过一刻钟万民军的骑兵便被拦腰斩断,而后韩瑜率领着重甲骑兵将对方团团包围住,而后让外侧的骑兵用重箭慢慢抛射。这一幕在元山的眼里似曾相识,因为他也是这样对待乾军之前的部队的。他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这样对待他自己的部队。 元山此时也被困在了湛州的军阵之中,他实在没想到,有人敢逆着重甲骑兵立阵,硬抗他们的冲击。这与他之前交战的乾军完全不同,之前他只需要找机会冲杀一番,乾军就会慢慢溃退。他在看见对方立阵之后,很小心的没有自己亲自带头冲锋,而是在自己士卒的优先冲杀下,跟着冲上去。 这个阵很快便被他们冲散,但他们却再也提不起速来。只能被困在这湛州军军阵之中,不能寸进分毫。而这时他想退回去,却发现身后的骑兵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千人不到,而他们的退路也被乾军拦截。远处他看见与他们不同的重甲骑兵一直在抛箭攒射,他便知晓,自己的骑兵被人家截断了。 第112章 包围绞杀 只见那韩瑜身先士卒,率领着一队身披重甲、威风凛凛的铁骑如同一股钢铁洪流般疾驰而来!他们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万民军的重甲骑兵队伍,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巨剑,硬生生地将其拦腰截断! 刹那间,两股强大的力量轰然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重甲与重甲相互摩擦、撞击,迸射出无数火星;战马嘶鸣,人声鼎沸,场面混乱至极!那些重达上百斤的甲胄,再加上人和马匹本身的重量,使得这一次冲撞产生了高达数百甚至上千斤的冲击力!如此巨大的力量,令双方人马都难以承受,眨眼之间便有许多士兵被掀翻在地,或受伤倒地,或直接丧命当场。 然而,在这片混乱之中,韩瑜却宛如战神降临一般,他一马当先,冲入敌阵。凭借着自身精湛绝伦的技艺以及超凡脱俗的武艺,手中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所过之处,敌人纷纷被挑起,然后狠狠地摔落在地上,又或者干脆被一枪斩杀于马背之上!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令人胆寒心惊! 没过多久,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龙骧卫精锐重骑犹如一阵旋风般疾驰而过,以雷霆万钧之势冲破了万民军骑兵的防线。紧接着,他们如鬼魅一般穿梭在万民军骑兵队伍的截断处,并迅速展开行动,将敌人严密地分割包围起来。 随后,龙骧卫重骑们稳稳地勒住缰绳,熟练地操控着手中的强弓硬弩,瞄准被围困的万民军骑兵。刹那间,只听一声令下,上千支锋利无比的箭矢如同暴雨倾盆般齐齐射出。这些箭矢在空中急速飞驰,划出一道道令人心悸的美丽弧线,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入万民军骑兵的密集阵型之中。 尽管万民军骑兵同样身披厚重铠甲,手握坚固铁盾,但在乾军强大的弓弩攻击和沉重的箭头面前,他们的防护措施显然不堪一击。眨眼之间,已有数十名勇敢无畏的万民军战士惨死于乱箭之下,纷纷中弹落马。有些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最后的呼喊,就已经重重地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瞬间失去了生命的气息。而那些侥幸未死的伤者,则痛苦地呻吟着,试图挣扎起身,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汹涌而至的马蹄践踏成一滩血肉模糊的烂泥。 万民军当然不会坐以待毙!面对来势汹汹的龙骧卫,他们立刻行动起来,紧急组织起防御和反攻。无数支弓弩如蝗虫般朝着龙骧卫飞射而出,然而收效却极为有限。原因无他,这些万民军手中的重型箭矢本来就数量稀少,难以形成有效的火力压制。 眼见弓箭攻击无果,万民军并没有气馁,反而迅速调整战术,开始寻觅龙骧卫防线中的薄弱环节,并企图通过集中力量发动冲锋,从而突破重围杀出一条血路。可惜事与愿违,当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看似较为脆弱的区域时,却惊愕地发现龙骧卫早已有所防备——对方竟然主动收紧了包围圈,使得万民军根本找不到可以纵马疾驰、加速冲击的空间。刹那间,万民军仿佛身陷绝境一般,进退两难。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战场上,情况同样不容乐观。由元山率领的那一千名精锐骑兵此刻也已深陷敌阵,被密密麻麻的湛州士兵重重围困。由于周围空间狭窄拥挤,战马完全失去了驰骋的余地,这意味着他们无法借助马匹的速度优势向敌人发起迅猛的冲锋。 元山身陷重围之中,四周尽是湛州军密密麻麻的身影,然而他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的恐惧或忧虑之色。恰恰相反,一股强烈的战斗欲望如火焰般在他眼中燃烧起来。他本就是南越部落里的勇士,自然是不怕刀剑的。而且他和麾下的士兵们皆身披厚重的铠甲,虽然失去了战马所带来的机动性,但一旦下马列阵展开步战,他们依旧可以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势不可挡。这些重甲步卒依旧可以在没有破甲装备的步卒里面充当移动堡垒的角色。 对于那些仅仅携带着普通刀剑、无法穿透重甲防御的敌军来说,重甲步卒无疑成为了一场噩梦般的存在。无论敌人数量有多么庞大,重甲步卒都能依靠自身精良的装备占据绝对上风,轻松实现对敌方的压制性打击。 正因如此,当元山发现自己已被包围时,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全体将士舍弃战马!既然无法利用战马进行突袭冲锋以展现其强大的冲击力,那就索性选择最为擅长的步战方式。毕竟,如果战马不能疾驰奔腾并发挥出冲撞的威力,那么它们不过就是毫无用处的铁疙瘩罢了。而一旦被步兵围困住,这些看似坚固的“铁壳子”只会沦为长枪等武器轻易刺穿的靶子,最终落得个千疮百孔的下场。 在听见元山的命令之后,一众骑兵飞快翻身下马,提上自己的长刀并且从腰上取出战斧,下马列阵。他们非常迅速,几乎在顷刻间便完成了元山的指令,在包围圈里组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阵。而后元山提着自己的长刀,开始率军向湛州军军旗方向杀去。 湛州军阵之中,距离元山大约十步距离,便是王斌军旗所在,也是袁钟所在。在之前他率自己的亲卫强行用命将这一队重甲骑兵逼停后,便继续在此处收拢还剩的亲卫,开始列阵准备迎击。他知道,自己只是将对方逼停,并不是消灭,只对方下马步战,仍然能发挥很强的战斗力。光凭自己手下的普通士卒是做不到的,还得加上自己的亲卫才行。 早在浗州的时候,那几日等待的时间里,京城运输了许多补给与军备,都是甲胄,盾牌,战斧,战锤,箭矢这些东西,而且都是如今最好的装备。虽然数量有限,但却能够让他们的亲卫全部装备上,这是苏温言找宋瑾要的,连押送之人都是贾公公。所以足以见官家对此事的重视,对苏温言的重视。 王斌看见对面旗帜不断向自己这边靠近,便知晓对方的用意,袁钟没有犹豫,带着自己的一千亲卫便迎了上去,没有丝毫躲避的想法。双方本就相距不远,在同时靠近的情况下,几乎瞬间便交战在一起。双方都是披着扎甲,手持破甲兵器的精锐,双方交战在一起仅仅瞬间便有不小的损失。 第113章 局势 王斌率领着他那支算得上精锐的亲卫,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前方逐渐靠近的元山一行人。当双方都清晰地看到对方身上所配备的精良装备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警惕。几乎就在同一刹那间,众人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闪烁着寒光的战斧以及沉重无比的战锤等各类破甲的钝器,将那些原本紧握在手、但对于此刻战具并无太大作用且缺乏破甲效果的刀剑弃之不顾。 因为他们都深知,双方各自队伍身上所穿戴的坚固铠甲绝非一般寻常刀剑所能轻易穿透或损伤。唯有借助这些具有强大冲击力和破坏力的钝器,才有希望给敌人带来实质性的创伤。于是乎,一场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激战就此拉开帷幕! 刹那之间,喊杀声震耳欲聋,战锤与战斧在空中交错飞舞。鲜血如泉涌般四处喷溅开来,染红了整片土地;残肢断臂横飞散落一地,甲胄碎片到处横飞。然而,无论是袁钟一方还是元山所属阵营,皆是士卒中的精锐,即使面对如此残酷血腥的场面毫无惧色,反而愈发奋勇杀敌,毫不退缩。 远处,高山之上,崔古看见自己手下的三千骑兵被困,心中大急,他连忙看向了他的身侧,一个身穿甲胄,但面容白皙细腻的青年。那青年见他看了过来,微微笑着,没有说话。崔古见状,稍微靠近了些,小声开口说到:“大人,如今我们骑兵被围,这下应该如何破局。” 只见那位青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同时压低声音轻声回应道:“元帅,你看,此时那湛州军阵如今已然呈现出不稳定之势。此时若能持续增派兵力对其施加压力,待到时机成熟之时,里应外合展开夹击,湛州军必然难以抵挡,最终只能落败溃散。” 崔古闻得此言,双眸之中瞬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紧接着,他转身面向身后负责传达军令的士卒,语气急切地吩咐道:“立刻传我的命令下去,命安猜率领所部兵马,全力朝湛州军阵发起猛攻,务必要将元山及其麾下众人解救出来!”伴随着这道指令的下达,下方原本严整有序的队列之中再度分出一支规模达一万人的队伍,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朝着湛州军所在之处碾压而去。 与此同时,站在另一侧的苏温言远远望见前方旌旗飘扬、密密麻麻的人群,数量少说也有上万之众,正气势汹汹地朝着湛州军阵地冲杀而来。他当机立断,朝着身后挥了挥手,并高声喊道:“周康听令!你速速带领两万步兵,迂回到敌军侧翼,务必截断这群叛贼的退路,将他们全部困死在这个缺口之内!”双方先后对下方的战场做出了调整。 下方战场之中,正面薛贵率领着龙骧卫阻挡数万人的叛军,并且呈现压倒性的姿势向前方不断推进。而两侧一侧湛州军正与一部分叛军混战,一面在与重甲步卒混战,要不是靠着王斌的亲卫抻着,可能早就溃败了。 而那被韩瑜围住的重甲骑兵,还在寻找突围的方法,双方互相抛射箭矢,只不过叛军死伤正在逐渐增加。而袁钟那一侧,在经历了骑兵袭击后,便一直与万民军步卒交战,倒是稳住了阵型。 第114章 危局 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上,乾军与万民军两方正在烈日下拼尽全力厮杀。双方都竭尽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试图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但至今尚未有任何一方抵达崩溃撤退的边缘。此时此刻,这场鏖战已然演变成对双方军队耐力极限以及忍耐程度的严峻考验。 战场上,刀光闪烁如银蛇乱舞,剑影交错似繁星坠落;喊杀之声响彻云霄,震得人耳膜生疼。双方的战斗阵型犹如变幻莫测的棋局,时而紧密相连,时而分散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飞扬的沙尘逐渐弥漫开来,将整个战场笼罩其中,严重阻碍了人们的视野。从远方眺望,仅能凭借那高高飘扬的旗帜来大致判断战局的发展态势。 下方尘土飞扬,一片混沌迷蒙。苏温言站在远处的山腰之上,极目远眺。他所能看到的唯有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并随风舞动。只见薛贵所率领的军阵中,龙骧卫的军旗稳步向前推进,气势如虹,显然占据了上风。而另一边,袁钟带领的队伍与万民军你来我往,互有胜负,一时间难分高下。至于王斌这一方,由于此前遭受了敌方骑兵的猛烈冲击,如今又陷入万民军的左右夹击之中,局势逐渐变得不利起来,隐约透露出衰败之势。 时光悄然流转,而在下方,王斌正率领着他的部队与元山展开激烈的厮杀。就在此时,崔古派遣出的增援兵力已经穿过那狭窄而漫长的通道,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上,径直朝着王斌所部猛扑过来,仿佛一群饥饿的狼群,想要撕碎对手。 眼看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些人即将逼近,大约只有百步之遥的时候,突然间,从南边的茂密树林里,犹如鬼魅一般涌现出数千名骁勇善战的骑兵。这些骑兵个个面色平静,他们手中的弓箭整齐划一,弓弦紧绷,箭头闪烁着寒光。胯下的骏马四蹄翻飞,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扬起漫天的尘土,如烟云般直冲九霄。 他们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接近目标,直到距离敌军仅有一百五十步远的时候,方才松开弓弦。刹那间,无数支利箭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呼啸而出,划破长空,纷纷射向万民军的阵营之中。这突如其来的箭雨犹如一场噩梦降临,瞬间便给敌人带来了惨重的伤亡,眨眼之间已有上百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安猜在军阵之中,被这一支突如其来的骑兵搞懵了,不过仅仅是片刻,他便回转过来,组织人马抵挡一侧骑兵,而前面依旧马不停蹄向王斌部杀去。齐国忠见对方分出人马来防备自己,便打马后撤,带着队伍一边拉弓射箭,一边绕着万民军奔袭。 此时此刻,万民军的骑兵们身陷重围,被死死地困在了乾军精心布置的军阵当中,仿佛陷入了一片泥沼,难以自拔。而这一局面恰恰给了齐国忠所带领的那支轻骑绝佳的机会,使其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可以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平原上自由驰骋,毫无顾忌。面对如此困境,万民军不得不分派出一部分兵力试图阻挡齐国忠的进击,但结果却是徒劳无功。由于骑兵被重重包围,万民军的机动性大打折扣,根本无法与速度极快的齐国忠及其麾下轻骑相抗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肆意冲杀,自己却无力还手,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攻击。 齐国忠率领的这支轻骑,犹如鬼魅般灵活多变,始终保持在距离万民军大约两百步远的地方。在这个微妙的距离上,万民军射出的箭矢很难命中目标,然而齐国忠手下训练有素的游羽营士兵却能迅速逼近并发动致命一击,然后迅速撤离战场,几乎不会遭遇任何危险。当下的整个战场局势对于齐国忠来说可谓是轻松自如,因为他们所面临的威胁微乎其微,可与此同时,他们给对手带来的压力和威胁却是巨大无比的。 站在山坡高处的苏温言,目光紧紧锁定着下方战场上奋勇杀敌的齐国忠等人,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齐国忠的突然现身,犹如一把利剑直插万民军的后方要害,使得原本占据优势的万民军瞬间陷入了前后受敌的尴尬境地。这样一来,不仅大大减轻了王斌所部正面承受的压力,更是让战局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后方山上的崔古,远远地望见前方战局陡然生变,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焦虑之情溢于言表。要知道,这支队伍是去打破战场局势的。然而此刻,他们竟然被骑兵困在了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根本无法将自身强大的战斗力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更糟糕的是,目前军中已经没有多余的骑兵可供调配了,真可谓是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崔古眉头紧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一把扯下头顶沉重的头盔,抬起手臂用力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紧接着,他猛地转过头去,目光焦急地盯着身旁的那名男子。只见男子面庞上始终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微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他不紧不慢地张开嘴巴说道:“元帅,您还是赶紧下令让部队撤回吧,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一个都别想活着回来了。”男子说话时的语调异常平稳,仿佛正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而不是关乎着下方无数士兵生死存亡的大事。 崔古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后急切地追问道:“那我那些重甲的骑兵怎么办?”言语之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焦急情绪。那男子仅仅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又恢复到波澜不惊的状态,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牺牲品罢了,舍弃掉也就算了。反倒是这好几万的步兵将士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回不到您身边来,那么崔元帅您自己恐怕也是命不久矣。” 崔古听到对方所言之后,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让他从冲动与急躁之中清醒过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那颗躁动的心恢复平静。稍作调整后,他轻轻地将手中紧握的头盔再次戴到头上,并朝着身后用力地挥动了几下手臂。 看到崔古的手势,一直紧跟其后的传令士卒迅速跨步向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行礼。而此时的崔古则微微抬起下巴,嘴唇轻动,但却并未立刻发声。似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开口说道:“传我的军令下去!各部队要保持秩序,逐步后退,采取节节抵抗的策略,安全有序地撤离战场。另外,命令段云率领所属部队,火速赶往狭道处,务必占领这个关键位置,等待大部队顺利后撤。” 伴随着崔古清晰有力的指令传出,站在一旁的传令兵不敢有丝毫耽搁,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一刻钟左右,只见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开始向着狭道方向挺进。没过多久,这支军队就抵达了狭道入口。与此同时,身后传来阵阵清脆响亮的铜锣声,紧接着一面面鲜艳夺目的令旗在空中高高扬起。 正在前线奋勇杀敌、浴血奋战的几位万民军将领,突然听到后方传来的铜锣声响,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目光远远投向令旗舞动的方向。片刻之间,他们明白了这其中蕴含的深意,于是纷纷下达撤退命令,有条不紊地组织起原本负责层层阻击敌军的队伍,然后带领着众将士徐徐朝后方移动,整个大军逐渐撤离战场。 苏温言在山上,听见对方的铜锣声,勒了勒手中的缰绳,而后传令到:“各部有序向前追击,不过狭道。”苏温言立身于高山之巅,耳畔传来敌方那清脆响亮的铜锣之声,犹如战鼓般震撼人心。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缰绳,用力一勒,仿佛要将这股力量传递给身下的战马。紧接着,他高声下令道:“各部听令!务必保持秩序,稳步向前追击敌军,但切记不可通过狭隘之道!”话音刚落,乾军的传令兵如飞鸟一般疾驰而去,迅速传达着将军的指令。 待传令兵离去之后,苏温言猛地扬起手中的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同时双腿夹紧马腹,驱使着胯下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向前飞奔而出。他身后的磐墨营见状,亦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形成一股强大的洪流,向着前方汹涌而去。 山脚下,薛贵等将领接到军令后,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士兵,组织起严密的阵型,缓缓向前推进。下方薛贵等人接到军令后,开始组织部队向前压去,不过龙骧卫不是盲目追击,而是有序列阵向前追击。而另一侧,袁钟部便要随意得多,只是向前掩杀过去。 湛州军阵之内,喊杀声震耳欲聋,刀光剑影闪烁不停。元山正与王斌激烈地厮杀着,每一招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杀意。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铜锣声响彻云霄,从远方传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元山的心头炸响,让他原本坚定的心瞬间变得慌乱不堪。 元山瞪大了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中的巨斧猛地向前一挥,带起一股凌厉的劲风。王斌见势不妙,不敢正面硬接,身形一闪,迅速侧身躲开。与此同时,王斌也听到了那铜锣之声,他隐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冷笑。 "你们元帅似乎把你们放弃了。" 王斌的话语如同一根毒刺,狠狠地扎进了元山的心里。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元山闻言,顿时怒火中烧,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浑圆,口中怒骂道:"你放屁!我家元帅岂会弃我等而去?你这个无耻之徒,休要在此胡言乱语,看斧!"说罢,他手提巨斧,如猛虎下山般朝王斌扑杀过去。 王斌依旧闪躲,不去硬抗。王斌与之交战许久知道这个越人力大,所以之后他的劈砍能躲就躲,没有选择硬抗。元山见一击不成,心中更是恼怒,提着巨斧也不管招式,便开始挥砍。两人你来我往,又交手十余招,王斌又开口说到:“贼子,你看看四处还有多少叛军。” 元山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当听到对方传来的话语时,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让他一下子就回过神来。紧接着,他迅速将目光投向左右两边,想要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可就在这时,只见王斌手提一把锋利无比的长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元山猛冲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便已到了近前,并毫不留情地挥起斧头狠狠地砍向元山。 元山察觉到身后有异常响动,又瞥见对面有人急速逼近,心中暗叫不好,急忙举起手中的斧子企图抵挡住这致命一击。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王斌的长斧带着凌厉的气势猛然劈落下来,不偏不倚地正好击中元山的肩膀部位。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坚固的甲胄竟然如同纸糊一般瞬间破裂开来。 元山吃痛,大声嚎叫起来,想要伸手阻挡向下的长斧,但那柄长斧则毫无阻碍地继续深入,顺着元山的身体一路向下斜劈过去。刹那间,鲜血四溅,骨肉分离,可怜的元山就这样活生生地被劈成了两半。 站在一旁目睹此景的元山亲兵们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待反应过来后,他们皆悲愤交加、怒发冲冠,口中高喊着“将军”二字,奋不顾身地向着王斌冲杀而去。面对这群如狼似虎般扑来的敌人,王斌倒是显得十分镇定自若。 他毫不犹豫地提起斧头向后撤退几步,与此同时,其身边的亲信侍卫们也迅速行动起来,纷纷挺身而出,挡在了王斌身前,与那些汹涌而至的元山亲兵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战场。 第115章 狭道厮杀 伴随着元山那凄厉的惨嚎声戛然而止,他那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飞扬。而此时此刻,正身处湛州军阵中的重甲骑兵们瞬间陷入了恐慌与混乱之中。尽管他们身披厚重坚固的铠甲,但元山这位领军大将的阵亡无疑给他们带来了沉重打击。本就深陷重围,又是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主将被斩。 这使得高昂的士气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迅速低落下去,尤其是那些并非元山亲卫的士兵们更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他们纷纷丧失了斗志,甚至有些人在元山倒下的那一刹那间就毫不犹豫地举起双手,表示愿意投降归顺。 就这样,这支曾一个时辰之前还威风凛凛,对湛州军造成了不小损失的一千重甲骑兵队伍,眨眼之间便土崩瓦解。面对如狼似虎般扑来的湛州军,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短短时间内,约有五百名重甲骑兵主动放下武器选择投降;而其余一部分尚存一丝侥幸心理的士兵,则企图拼死一搏,试图寻找机会突破重围逃脱生天。 与此同时,在战场的另一处,由韩瑜亲自指挥的重甲骑兵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战术风格。他们巧妙地运用自身装备精良以及机动性强等优势,成功地将敌军分割成数个小块,并紧密包围起来。整个战斗过程中韩瑜及其部下并未选择近身肉搏这种传统方式杀敌,反而充分发挥了战马的速度与灵活性,远远地拉开距离,借助手中强大的弓弩对敌人展开猛烈射击。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远程对决中,万民军的两千余名骑兵成为了活靶子。随着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去,无情地穿透敌兵的身体或射中胯下骏马,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此凋零陨落。经过长时间的艰苦鏖战,万民军剩余的两千骑兵最终也难以抵挡如此凌厉攻势,他们要么弃械投降,要么被射杀在马背之上,要么倒地,被踩踏而死。 ..... 广袤无垠的战场上,乾军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势不可挡。他们士气高昂,喊杀声震耳欲聋,呈现出一片大好的局势。在乾军凌厉的追击下,尽管万民军拼死抵抗,且有序地层层撤退,然而依旧无法阻挡乾军前进的步伐,无奈只能留下成百上千具冰冷的尸体。 薛贵精心组织起来的龙骧卫,宛如钢铁长城般坚不可摧。他们紧密协作,凭借着严整的军阵稳步向前推进。每一次挥刀、每一次刺击都精准无比,无情地收割着万民军的生命。无数敌人倒在了他们脚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两方军队,一方穷追不舍,另一方则狼狈逃窜。在这片辽阔的平原之上,马蹄扬起阵阵烟尘,遮天蔽日。袁钟身先士卒,率领着自己的队伍奋勇追击。然而,由于过于急切和冲动,他逐渐陷入了叛军设下的陷阱之中,被对方死死地钳制住。这使得他所在的部队行动受阻,举步维艰,难以继续向前挺进。 与此同时,齐国忠统领的游羽营却展现出了非凡的灵活性。他们巧妙地靠近万民军一侧,驾驭着骏马纵横驰骋。手中弓弦紧绷,利箭如雨般射出,准确无误地命中目标,给正在后撤的叛军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和阻碍。这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以其高超的骑射技艺,有效地延缓了叛军的撤退速度,为乾军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伴随着双方一系列紧张而有序的行动部署,这场惊心动魄的战争终于迈入了最终决战的关键时刻。在狭窄险峻的道路尽头,万民军将领段云,率领着麾下士卒很快抵达了狭道口这个战略要冲之地。紧接着,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投入到紧张繁忙的工作当中:迅速列好严整的阵势,并争分夺秒地构筑起坚固无比的防御工事。 然而,就在万民军忙得热火朝天之际,位于距离此地仅仅一里远的茂密树林深处,由周康亲自统领的两万京师劲旅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挺进。尽管在此之前,出于避免暴露行踪、打草惊蛇等考虑,周康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追求行军速度,而是小心翼翼地采取缓慢推进的策略,巧妙地掩饰住己方队伍的行迹。 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响亮的铜锣声响,这无疑意味着叛军已然开始向后撤退!此时此刻,摆在眼前的局势异常明朗清晰:他手中这支人数多达两万的强大军队,将成为决定此次战役胜负成败的关键所在;究竟是否能够实现对叛军的彻底围歼,又或者说能够消灭掉多少敌军,一切都取决于这支部队接下来的表现和发挥。 因此,他当机立断地决定不再让队伍继续隐匿行踪,反而下达命令,要求全体军队加速步伐,全速朝着狭道的方向疾驰而去。因为他们深知,必须争分夺秒地行动起来,才能够尽早截断叛军的撤退之路。此时此刻,敌我双方皆如同与时间展开一场生死竞速般,谁能更快一步抵达目标地点,谁就能掌握战局的主动权。 周康果断地下达指令,命令队伍抛弃那些过于沉重的辎重装备,所有人都换上轻便的铠甲,轻装上阵,以便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前进。刹那间,两万士兵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奔腾不息地穿越山林之间。他们的脚步声犹如阵阵惊雷,震耳欲聋;而那扬起的尘土,则宛如滚滚浓烟,遮天蔽日。与此同时,受惊的飞鸟们也纷纷振翅高飞,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激战。 在狭道口处,段云敏锐地察觉到林中传来一阵接一阵异常嘈杂的鸟鸣声,紧接着便看到无数飞鸟惊慌失措地腾空而起。他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一种强烈的警觉涌上心头。他毫不犹豫地转头对身旁的士卒高声喊道:“快去!速速传令给南面的元通,让他立即布阵,严阵以待,以防遭受敌军突袭!”这名士卒领命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翻身上马,扬鞭催马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临近狭道口,右侧的森林之中,周康带着士卒在此处蹲伏。他没有选择直接冲杀下去,而是先让士卒稍作休息,而后列阵向前走去。因为他看见叛军大军还未至此处,而下方又已经严阵以待,所以不能着急。此时万民军以逸待劳,若此番直接冲杀下去,那就算是赢了下来,也会损伤惨重。 ..... 远处,苏温言从山上疾驰而下,极目远眺之处,只见苏温言身骑骏马,犹如一道闪电般从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飞驰而下。其身后紧跟着一群身披厚重铠甲、威风凛凛的磐墨营重甲骑兵。他们的速度快如疾风骤雨,所过之处扬起漫天尘土,仿佛一条土黄色的巨龙在空中翻腾飞舞。 随后,这支铁骑大军迅速转向北方的茂密树林,并一路狂奔不止,径直朝着那狭窄道路的方向奋勇前行。汹涌澎湃的烟尘滚滚而起,宛如一层厚重的帷幕笼罩整个森林。林间的飞鸟走兽被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四散逃窜,寻找安全的藏身之所。 阵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响彻云霄,如同惊天动地的雷鸣一般震撼人心,使得大地都为之颤抖不已。守在这里的段云听见远处的动静,不禁大吃一惊,暗自思忖:看远处的动静,和如鼓般的马蹄声,简直与自家军队中元山所率领的重甲骑兵毫无二致!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下令让麾下士兵迅速集结,摆出坚固的长枪阵势,以抵御可能到来的骑兵突袭。 然而,令段云心生忌惮的重甲骑兵突袭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从另一侧的茂密树林之中,经过短暂休整后的周康带领着他麾下的士兵冲杀而出。尽管他们已经休憩了片刻,但毕竟经历了长时间的艰难跋涉,体能状况相较于一直在此处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的万民军而言,无疑处于劣势。 值得庆幸的是,周康所统领的这些士卒皆来自京城营地,其配备的武器和防具都极为精良。虽然他们接受的训练程度无法与精锐的龙骧卫相媲美,但也绝对称得上是一支实力强劲的军队。因此,当双方短兵相接时,一时间竟然难分高下,呈现出势均力敌之态。 段云看着下方的情形,心中微定,至少以目前来看,只需要家境防范右侧树林之中的重骑兵。只要坚持到大军撤回,那便算自己完成了任务。 森林之中,苏温言立于马上,看着远处交战的双方,没有着急,只是静静等待时机。他的身边,磐墨营士卒皆安静整齐的立在苏温言身后。 下方的战场犹如一锅沸腾的开水,激战正酣。双方士兵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相互猛烈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铿锵之声;喊杀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冲破苍穹。周康站在高处,紧盯着下方那僵持不下的战局,眉头紧锁,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焦虑。 终于,他咬了咬牙,暗下决心,毅然迈步向前,身后军旗也在同一时间向前移动。与此同时,他身边的士卒也向他涌来,将他护卫在中间,一起向前移动而去。 就在这时,前方正在浴血奋战、短兵相接的士卒们突然听到了来自后方自家战友的呼喊:“周将军的军旗向前移动啦,弟兄们,给我狠狠地压上去!”这声音宛如一道惊雷,瞬间点燃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斗志和勇气。这些士卒们仿佛忘却了身体的伤痛,一个个如猛虎下山般,奋不顾身地向前猛冲过去。他们手中的兵刃闪烁着寒光,无情地向着敌人劈砍而去,毫不留情。 一瞬间,万民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狠给弄懵了,而后战线被对方很快向前推进。段云看着下方的阵线竟然隐隐有崩溃的迹象,连忙下令,增派人手,同时也调了一部分亲卫过去。待亲卫前去,这阵线才被稳定下来。段云看着下方,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右侧的树林之中。 他看向树林之中,但却因为树叶太过茂密,而不能窥见里面,等待了这么久,却迟迟不见对方重甲骑兵出现,他的心中也泛起嘀咕:“这为何还不冲杀我们,难道不是骑兵?难道是我判断错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转头之际,突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自森林深处传来!紧接着,大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股力量所撼动。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气势如汹涌澎湃的洪流般席卷而来——那是骑兵冲锋时所带来的震撼与压迫感! 只见,几乎眨眼之间,一队身着黑甲,头戴面罩,手持长刀的重甲士卒从林中冲杀而出。而位于队首的则是身着一身银甲,手持长戟,在阳光下绚丽夺目。 段云连忙向身边的亲卫喝到:“快,你们也给我上,不要让他们溃散。”听到命令后,亲卫们不敢怠慢,纷纷向着前方狂奔而去。 此时,只见苏温言身先士卒,手持长戟,目光坚定且冷静异常。他稳稳地立于队伍之首,毫无畏惧之色,带领着身后的将士们一往无前地冲向敌阵。 磐墨营众人组成了一个箭头,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奔袭,尽管前方是枪阵,他们也没有丝毫惧怕的神色。他们只是手拿长刀,面色冷峻坚毅,向前突杀过去。几乎是在接触的一瞬间,苏温言这不到五百的磐墨营便如同钢刀一般扎进了对方的阵型之中。 一瞬间万民军前排的士卒便被踏成了肉泥,仅仅一会,苏温言便带头冲杀了进去。长戟挥舞,掀起一阵血雾,面前的万民军士卒被这骑兵冲锋掀翻在地,枪阵也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摧毁。 第116章 骑兵冲杀 磐墨营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在狭道口处横冲直撞。他们以雷霆万钧之势径直冲向万民军的防线。他们势不可挡,瞬间便将原本固若金汤的阵线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口!紧接着,磐墨营在苏温言这位英勇无畏的将领率领下,如猛虎下山般奋勇向前,直插敌人的腹地。 段云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精心部署、筹备多时的阵线竟然在转瞬之间就土崩瓦解,被对方轻易击溃,内心不由得焦躁不安起来。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亲信卫队已经迅速奔赴前线时,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他深知,只要这些忠心耿耿的亲卫能够及时抵达战场并成功列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想到此处,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而在下方战场上,伴随着苏温言及其麾下士兵们的猛烈冲击,万民军的阵线逐渐呈现出崩溃之势。先是有一名士兵惊恐万分地转身逃离,随后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越来越多的万民军士卒也纷纷效仿,被恐惧所驱使着向后狂奔而去。更有甚者,为了能让自己尽快逃脱,不惜挥刀砍向身旁的同胞战友,场面一片混乱不堪。 就这样,先前稳固的阵线,在冲撞和裹挟之下,居然直接溃退了。他们疯狂地往后跑去,只为了能够活命。然而,当队伍末尾的士卒跑到狭道口时,这里已经有一队甲士在此列阵——督战队,也就是段云的亲卫。 那些逃跑的士卒看见督战队,脸色惨白,连连开口求饶道:“大人,快让我们过去,放我们离开吧!”他们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声音颤抖着。 然而,那些亲卫面色不变,眼神之中没有丝毫怜悯,毫无动摇之意。他们整齐划一地抽出了长刀,刀刃闪烁着寒光,一步步向着前方迈进。 叛军逃兵们看见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有的人开始哭喊起来:“不要管他们,咱们也有兵器,杀过去!”他们的声音带着绝望和决绝。 随着众人的吼叫,这群面对敌人不敢拔刀的反贼,此刻竟然对自己的同袍举起了长刀。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凶狠与残忍,仿佛要将所有阻挡他们逃生的人都斩杀殆尽。 就在这一刻,原本同属一个阵营、身着相同袍服的人们竟然相互厮杀起来!然而,双方之间的装备差距实在太过悬殊。尽管如此,在督战队毫不留情地砍杀了数十名士兵之后,那溃败逃窜的局面才勉强稳定下来。 此时,督战队迅速列成整齐的阵势,缓慢但坚定地向前推进。他们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迫使那些刚刚还在后撤的叛军不得不重新排列阵型。面对眼前的情景,那些叛军们深知已无路可逃,于是纷纷咬紧牙关,鼓起勇气拿起各自的兵器,再次组成阵列,硬着头皮向后方的骑兵迎上去。 事实上,苏温言所率领的骑兵并未真正斩杀太多敌人。导致叛军大规模溃败撤退的主要因素以及绝大部分伤亡,皆源于内心深处对战斗的恐惧。当骑兵如狂风般席卷而来时,其强大的冲击力和威猛气势瞬间将叛军们的心理防线击溃,使得他们陷入极度恐慌之中。随后,这种恐慌情绪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进而引发了整个队伍的混乱与崩溃。 在这场混乱不堪的溃退过程中,不断有人因惊慌失措而摔倒在地,紧接着便被身后蜂拥而至的同伴无情践踏。与此同时,自相残杀的惨剧更是屡屡发生,数不清的生命在这片血腥战场上消逝。仅仅只是这短短的半刻钟时间,就已经有成千上万的人受伤甚至失去性命。 苏温言身先士卒,率领着磐墨营如同一股狂暴的旋风,在敌方军阵之中纵横驰骋、肆意穿梭。他手中那柄沉重的长戟每次挥动起来,都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轻易地便能掀起数名敌人,让他们在空中翻飞、坠落。这支身披重甲的骑兵部队宛如一道汹涌澎湃的钢铁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冲入敌军阵营,瞬间将敌人的阵线冲击得七零八落。 然而,尽管磐墨营成功地冲破了敌人的防线并使其陷入混乱,但在后方督战队的严厉镇压下,叛军的阵型很快又重新稳定下来。尽管战线暂时得以巩固,但磐墨营那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实在太过惊人,以至于苏温言带领着队伍顺利地突破了重重阻碍,径直来到了段云亲卫们的面前。 此时,段云的亲卫们早已严阵以待,身着坚固的铠甲,整齐划一地排列成阵势,做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面对如此情况,苏温言却面不改色,神色依旧平静如水,毫无一丝波澜。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戟,毫不犹豫地向前猛刺而去。 长戟犹如闪电般疾驰而出,挟带着令人胆寒的高速冲击力,眨眼之间就将眼前的一名敌人刺穿,形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紧接着,苏温言右臂发力,猛然向上一挑,将那具尸体高高抛起,然后狠狠地朝着前方砸去。就在这一刹那间,尸体本身的重量再加上苏温言抛掷时所施加的巨大力道,竟然直接在敌军的阵型中硬生生地开辟出了一片宽阔的真空地带! 那些被压倒在地的士卒,想要立刻将其推开,挣扎起身,但却发现自己已经使不上力气,每一丝力量都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根本无法挣脱。就在这时,一股钻心的疼痛突然从胸口袭来,犹如一把利刃直直插入心脏。这种痛苦如此强烈,以至于让他们几乎昏厥过去。 紧接着,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猩红的弧线。然而,还没等这口鲜血完全洒落地面,便又被硬生生地呛回了喉咙里。那种滋味简直比死亡还要难受百倍千倍! 而后,他们便看见,那庞大如山岳般的战马,犹如汹涌澎湃的钢铁洪流,无情地从他们身躯之上奔腾而过!这股无法承受之重,仿佛泰山压卵一般,瞬间将他们的呼吸遏制住,令其陷入昏厥之中。 越来越多的马蹄纷至沓来,恰似一记又一记沉重无比的铁锤,狠狠地敲击着他们脆弱不堪的身体。时间稍纵即逝,不久之后,原本横陈于地面上的那些士卒,已然化作了一摊触目惊心的血水,面目全非,难以辨认出曾经作为人类的模样,彻底沦为了血肉模糊的肉酱。 就在那不远处,段云目睹到这般惨状,内心不禁为之骇然。他稍稍迟疑片刻,但很快便下定决心,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然后用力夹住马腹,驱使坐骑朝着前方疾驰而去。望着段云渐行渐远的背影,身后仅存的几名亲卫亦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拔腿狂奔,紧跟其后。 段云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戟,双腿用力夹住马腹,驱使着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疾驰而去。此刻,形势已然万分危急,如果他不能迅速上前将敌方的首领斩于马下,那么他自己所率领的亲卫队溃败撤退恐怕就只是迟早的事情了。想到这里,段云不再有丝毫迟疑,果断地提起手中那寒光闪烁的兵器,毫不犹豫地朝着苏温言冲锋的方向猛扑过去。 在不远处,苏温言隐藏在面甲之后,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仅仅凭借着眼角的余光,便察觉到一道身影正朝他急速逼近。苏温言的双眼微微眯起,如同白狼锁定猎物一般,紧接着熟练地操纵身下的战马,毫不犹豫地向着来者迎面冲去。然而,在前进的道路上,还横亘着众多段云的亲卫兵卒。只见苏温言手中的长戟猛然挥动,犹如狂风骤雨般迅猛而凌厉,瞬间便将挡在眼前的士兵们纷纷击倒在地。随后,他驾驭着战马无情地践踏而过,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惨状。 苏温言轻轻收紧双腿,示意座下名为“踏雪寻梅”的宝马加快步伐。这匹神骏的战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四蹄翻飞,如风驰电掣一般飞速前行。速度越来越快,宛如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一人一马配合得天衣无缝,以雷霆万钧之势硬生生地冲破了前方所有试图阻拦他们的士卒防线,所到之处,无人能与之抗衡。 伴随着苏温言如猛虎般从众多士卒之中奋力突围而出,此时他们二人之间仅仅只剩下短短数十步之遥。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紧接着各自胯下那匹雄健的战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同时猛然加速朝前疾驰而去。 短短数十步的距离对于风驰电掣的战马来说,简直犹如白驹过隙,不过区区数息之间便已抵达眼前。只见苏温言稳稳地握着手中那柄锋利无比的长戟,毫不犹豫地向前用力一挥,其目标赫然正是对方的左肩。 段云见状,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挥动手中的长戟横向格挡过去。然而,几乎就在他刚刚完成横戟动作的一刹那间,苏温言的长戟已然挟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砸落下来。刹那间,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强大力量顺着长戟汹涌而至,径直传入段云的双掌之中。随即,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虎口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整个身躯不由自主地向下猛地一沉。 而身下的战马此刻也深切地感受到了这股难以承受的巨大压力,四条粗壮有力的马腿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随后更是缓缓弯曲下去。终于,由于失去平衡,战马再也无法支撑住身体,朝着前方轰然倒下。段云心头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抓住缰绳,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战马,但无奈此时失衡状况已经极为严重,根本无力回天。最终,段云只能任由自己随着战马一同向前倾倒,重重地摔倒在地。 好在段云身手敏捷,反应迅速,在落地之后立刻就地一个翻滚,成功在地面上稳住了身形。紧接着,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转过身来,迅速站起身来,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眼前的局势,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苏温言紧紧地拉住缰绳,用力一扯,那匹骏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然后迅速转身,朝着段云疾驰而去。苏温言目光平静,如同往常。 段云看到苏温言骑着马来势汹汹,心中不禁一紧。他从刚刚一击之中知晓对方力大无穷,不可小觑,当下不敢硬接,身形一闪,试图避开这凌厉的一击。然而,苏温言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行动,只见他猛地勒住缰绳,马匹瞬间停下脚步,而他则借着惯性侧身一转,手中的长戟如同闪电般脱手而出。 长戟在空中飞速旋转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那声音犹如龙吟虎啸,震耳欲聋,让人不寒而栗。眨眼之间,长戟就飞到了段云的跟前。此时的段云才刚刚回过神来,想要再次躲闪,但为时已晚。长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他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整个人向后飞去,最终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染红了一片土地。段云瞪大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被苏温言轻易地击败了。随着生命的流逝,他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僵硬,再也没有了一丝生气。 周围跟随亲卫见自己主将身死,连忙涌上前,要为对方报仇,苏温言只是略微催马,将地上的长戟扯出,而后向前策马,杀入敌阵。长戟如飓风般划过,掀翻数人,众人还欲上前,却发现对方身后重甲骑兵已经将其余人杀穿,来到苏温言身后几步位置。 苏温言听见后方动静,继续催马,只不过不是向着前方的亲卫,而是向着另一侧的万民军阵杀去。 第117章 想不出来名字 那些士卒眼睁睁地看着苏温言对他们视若无睹,竟然毫不迟疑地选择绕过他们,径直朝着另一侧的叛军阵地后方猛扑过去。此时此刻,身处狭道左侧的士卒们尚蒙在鼓里,浑然不觉自己的统领已然命丧苏温言之手,更不曾料到后方会有汹涌而至的骑兵来袭。这些人依旧沉浸在前赴后继、浴血奋战之中,与前方的敌人杀得难解难分,丝毫未曾留意到背后那悄然逼近的致命威胁。 而在这一侧,周康率领着众多士卒正与万民军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尽管军旗一路飘扬,奋勇向前,但实际取得的战果却颇为有限,进展异常迟缓。万民军在之前的准备中,精心构筑起了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当乾军士卒试图向前推进时,便如同陷入泥沼一般举步维艰,处处遭遇重重阻碍,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周康此时周康也不再继续呆在后方,而是披甲持刀,在一众亲卫的拱卫下,开始与万民军接战。随着周康的加入,乾军向前的攻势开始猛烈了起来。 战场上,长刀在空中肆意飞舞,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甲胄相互撞击,发出清脆而震撼人心的声响。刹那间,鲜血四溅,仿佛盛开的血花一般绚烂夺目。那殷红的血液与战士们辛勤流淌的汗水交织融合,共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刺鼻气息。战壕之中,处处是尸体,到处都是血泊,残肢断臂更是数不胜数。 双方皆倾尽全力,毫不保留。一方若想奋勇向前推进,必须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来击溃眼前的敌人;而另一方则需拼死坚守阵地,毫无畏惧地直面死亡的威胁。在这场生死较量中,每一个瞬间都是如此惊心动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苏温言已然率领着自己的磐墨营在斩杀段云后,便巧妙地绕过了段云的亲卫队,并迅速穿越过敌方营地,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敌军背后。远远望去,但见苏温言身先士卒,威风凛凛地端坐在战马上,手中紧握着一柄长长的戟,宛如战神降临凡间。他不断鞭策胯下骏马,使其速度愈发迅猛,风驰电掣般径直朝着敌军后背疾驰而去。 身处队伍末尾的士兵们起初并未察觉到异样,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逐渐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似乎微微颤抖起来。紧接着,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一阵清晰可闻的马蹄践踏之声传入耳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禁令众人心生疑虑。于是乎,许多士兵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纷纷转头回望,试图探寻这声音的来源。 而就在他们转过头去的那一刹那间,目光所及之处,竟然遥遥望见一面旌旗正于不远处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定睛细看之下,只见那面旗帜之上赫然镌刻着龙飞凤舞般的几个大字——龙骧卫苏!他们见状,不由得心头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要知道,与乾军交锋已久的他们,对于这几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可谓是心知肚明。 刹那之间,惊恐万状的他们急忙扯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不好啦!后方遭遇敌袭,来者乃是苏温言!大家赶快守住我们的身后防线!”听闻此言,原本驻守在队伍末尾处的那些士卒们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手忙脚乱地转过身去,试图迅速排列成阵势抵御敌人的进攻。然而,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将阵型布置妥当,苏温言已然如同鬼魅一般,以风驰电掣般的惊人速度杀到了他们的面前。紧接着,只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骤然响起,苏温言手中的那柄长戟犹如蛟龙出海一般在空中肆意舞动,带起阵阵凌厉无比的劲风,扬起漫天尘土,同时更是势不可挡地横扫而过,当场就有数名士卒被击倒在地。 与此同时,紧跟在苏温言身后的磐墨营将士们亦是毫不犹豫地奋勇向前冲锋陷阵,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黑色洪流,瞬间插入敌军阵营之中,左冲右突,横冲直撞,彻底打乱了敌方的战斗队形。 在这惊心动魄的战场上,身处万民军之中的那位统领自然也察觉到了来自后方的异动。当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放眼望去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猛地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惊之情。只见后方早已陷入一片混乱不堪的局面当中,在对方骑兵的猛烈冲击之下,原本负责守卫后方的那些士卒们开始惊慌失措地朝着前方四散奔逃,整个战线呈现出一种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态势。见此情形,这位统领当机立断,立刻派遣手下得力干将前往后方增援,力求稳住摇摇欲坠的阵线,并进一步加强后方的防御力量。 ....... 正前方,周康身先士卒,率领着麾下的士卒与万民军展开了一场杀戮。此刻,战线已明显地向前推进了许多。就在他刚刚成功击倒眼前的敌人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在遥远的地方,一面旗帜宛如燃烧的火焰,在空中烈烈飘扬。 他的瞳孔瞬间睁大,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欣喜之情。然而,这股喜悦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但他深知,此时此刻并非沉溺于情感之时,必须迅速行动起来。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出手,将面前的叛军狠狠打倒在地,随后高举双臂,大声呼喊:“弟兄们!苏将军带领着大部队从敌人的背后杀过来啦!我们绝不能给京营丢脸啊!跟我一起冲上去!” 周围的士卒们听闻苏温言竟然亲自率军前来,而且还是从敌军后方发动突袭,顿时精神抖擞,士气高昂到了极点。他们兴奋地相互转告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渐渐地,整个队伍都得知了苏温言的到来。甚至就连处于最前线的万民军叛军也听到了苏温言已然攻至他们身后的传闻,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了巨大的恐慌和混乱。 乾军这边,战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士气瞬间高涨起来!反观万民军那边,情况则截然不同,他们的士气变得越来越低迷消沉,如果不是因为后方有那凶神恶煞般的督战队死死盯着,恐怕早就有不少人丢盔卸甲,狼狈逃窜了。尽管此刻他们依然坚守在阵地上苦苦防御,但已全然没了先前那种勇猛无畏、舍生忘死的劲头,更别提像之前那样奋勇厮杀、战况激烈了。 乾军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手的变化,果断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毫不犹豫地发起了一轮又一轮近乎疯狂的冲锋,完全不顾及自身伤亡和损耗,简直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地向前猛冲!凭借着这股排山倒海般的强大气势,仅仅用了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乾军就如猛虎下山一般向前突进了好几百步之远! 与此同时,在乾军身后不远处,苏温言率领着一队剽悍无比的骑兵也风驰电掣般地疾驰而来。只见他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其胯下那匹名为“踏雪寻梅”的神骏白马,原本洁白如雪的四蹄如今已然被染成了鲜红之色,仔细一看,原来是沾染了大量的鲜血和零碎的肉块。 虽然后方有众多士卒严密防守着,但苏温言所率领的磐墨营犹如一把锐利无比的尖刀,迅速地撕开了敌人的防线!他们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眨眼间便将阻挡在前的敌军斩杀殆尽,并一路势如破竹地来到了那位统领的跟前。 骑兵们如汹涌澎湃的洪流,冲破了重重阻碍,径直朝着此处的统领冲杀而来。那统领见到这一幕,顿时惊得面无人色,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布置的防御力量,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对手轻易击溃,而且敌人已经如猛虎下山般杀到了他的眼前。 几乎就在转瞬之间,当他看清苏温言身影的时候,恐惧和绝望涌上心头,他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做出一副投降的姿态,试图乞求活命。然而,苏温言并未给这位统领任何求饶的机会。只见他手中长戟猛地一挥,寒光闪过之处,那颗头颅已然滚落尘埃。 紧接着,苏温言动作娴熟地用长戟挑起地上的首级,高高举过头顶。他威风凛凛地环顾四周,目光冷冽如刀,仿佛能穿透每一个人的灵魂。随后,他张开双唇,声音洪亮而威严地说道:“尔等主将已然伏诛,难道还要负隅顽抗吗?速速放下武器,归顺我军,方可饶尔等不死!”他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回荡在整个战场之上,令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之际,一阵凌厉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他的身侧,一支如流星般疾驰而来的箭矢划破长空,以惊人的速度直直地朝着他的脖颈要害处射来! 然而,苏温言却仿若未觉一般,依旧镇定自若。就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他那敏锐的耳朵微微一动,仿佛捕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紧接着,只见他迅速挥舞起手中那沉重而锋利的长戟,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长戟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而致命的弧线,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支飞驰而来的箭矢。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箭矢被硬生生地扫落在地。 跟随着苏温言身后的磐墨营士卒们见到这一幕,心中皆是一惊,但他们训练有素,反应极快。眨眼间,数十名士兵纷纷涌上前来,紧紧地护卫在了苏温言的周围,形成了一堵坚不可摧的人墙。 苏温言轻轻挥动了一下手臂,示意众人不必如此紧张。随后,他目光冷冽地朝着射箭的方向望去,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无形的威压。那些原本想要上前进一步护卫住苏温言的士卒们见状,立刻心领神会,缓缓向后退下几步,同时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以防备可能存在的其他敌人的偷袭。 苏温言定睛凝视着那个方向,终于看清了射箭之人的模样。只见那人身材魁梧壮硕,身披厚重的甲胄,一脸浓密的胡须如同钢针般坚硬,其肤色更是犹如古铜一般黝黑发亮。 只见那人向着下方的士卒大吼到:“我乃崔古,诸位兄弟,随我一同死守此地,绝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苏温言听闻此言,心中已然明了对方的身份乃是叛军首领。既然已经确定此地叛军不会溃退,他自然不会再做过多的纠缠与耽搁。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驱使着胯下骏马向着另一侧飞奔而去,试图通过迂回绕路的方式前往周康所在之处 …… 至于崔古为何会来到此处,那得从苏温言丛林中杀出来说起。当苏温言从林中杀出来的时候,崔古便已经有些动摇,他看见对方重骑势如破竹杀入自己军阵之时,便已经知晓不能再等下去。 而后他当机立断,率领自己的亲卫,向狭道口处赶去,只不过还未等他赶到,自己手下的兄弟段云便被对方斩于马下。当然此时他还不知道,他是在来到近前时,看见对方倒在地上的尸体才知晓的。 于是他连忙先稳住溃退的士卒,不得不说,崔古不愧是叛军首领,只用了一小会便稳定住了溃退的部队。而后他留下一部分亲卫看管阵线,自己亲自带领剩下的人,向另一侧赶去。就这样,在苏温言斩杀那个统领之时,他便到了侧面不远处。至于为何等苏温言说完才有箭矢袭来,那是因为崔古想要一击毙命,所以想找一个好机会。但却不曾想到,居然被对方挡住了。 两人就这样在战场之上,第一次正面看见对方。 第118章 撤军 两人在战场之上第一次遇见对方,而后便匆匆分离。待苏温言策马离开之后,崔古才将目光移了回来,而后继续将目光移到下方拼杀的士卒。由于他及时赶到,本来快要投降崩溃的战线被稳定了下来,一时间双方又僵持住了。 苏温言在崔古的目光下向远处奔驰而去,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而后他从另外一侧杀出,只见他身先士卒地冲入敌阵,奋勇杀敌,所过之处血光四溅,敌人纷纷倒地。经过一番激烈的冲杀后,他巧妙地从一侧迂回到了周康部的背后,并成功地与己方大军会合。 苏温言稳稳地骑在战马上,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坚定而锐利。他大手一挥,命令身边的传令兵立刻吹响撤军的号角。那激昂的号声响彻云霄,仿佛是战斗结束的信号。 正在前方浴血奋战的周康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号角声,不禁愣了一愣。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战场前方,却惊愕地发现原本飘扬着的旗帜已然不见了踪影。心中涌起泛起不解与迷茫,他急忙转头回望,只见那面醒目的“苏”字军旗竟然出现在了自己部队的后方!尽管满心狐疑,但多年征战养成的纪律性让周康毫不犹豫地选择听从号角的指示。在一众忠诚勇敢的士卒严密保护下,他开始缓缓后退。 撤退的号角声在两军阵营上空久久回荡,宛如一首悲壮的挽歌。乾军士兵们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有序地向后退却。而对面的万民军则望着逐渐远去的乾军身影,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放松下来。他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暂时画上了句号,但战争的阴影仍笼罩在每个人心头,未来的局势依旧扑朔迷离。 随着乾军如潮水般退去,原本激烈厮杀的狭道口终于恢复了平静。万民军成功地重新夺回了这片关键之地,然而他们并没有丝毫松懈,因为谁也不知道敌人是否会杀个回马枪。 崔古当机立断,迅速组织人手开始修缮受损的防御设施,并精心布置阵势,以防备乾军可能发起的突袭。士兵们忙碌而有序地工作着,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中。 与此同时,在一侧茂密的树林里,苏温言正带领着他的部队朝着开阔的平原方向行进。不久后,苏温言带着两万军队与正在追击的薛贵等人汇合在平原之上。 两军会合后的力量更加强大,他们毫不犹豫地对那些仓惶逃窜的万民军展开了猛烈的追击。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刀光剑影交错闪烁。不过万民军好在人数众多,而且在指挥下层层阻击撤退确实收到奇效,所以尽管是在撤离也没有溃退。最终,只有少部分万民军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成为这场战斗的牺牲品,而大部分则是逃回了狭道后方。 苏温言并没有下令继续强攻狭道口,而是选择了与远处的崔古遥遥相望。两人目光交汇,仿佛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片刻之后,苏温言果断转身,率领自己的部队缓缓撤回了伯山大营。 崔古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他并未急于撤退,而是决定就地安营扎寨,以观察局势的发展。毕竟,战争充满变数,任何一个决策都可能影响到整个战局的走向。不过,为了确保安全,他还是将主力部队撤回了兰山,只留下一小部分兵力驻守原地。 两方第一次交手,苏温言略胜一筹,若不是崔古当机立断在狭道口稳住军心,那乾军也许就能大胜,但战场之上没有也许。双方在伯山和兰山又待了数日,崔古见乾军没有进攻的意图,便撤军回了兰山。而后又从兰山逐步撤军,撤回宁吉驻守。而后在崔古撤军之后,苏温言也带着部队撤回了骅州,与城中的赵国公泰禾相见。 苏温言率领着一众亲卫踏入了骅州地界,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县衙门前。当他迈入县衙大堂时,一眼就看到了正端坐在那里的赵国公。其实,这并非他们二人首次碰面,早在京城的早朝上,他们就曾有过一面之缘。然而,此时此刻再次相见,苏温言竟险些没能认出这位曾经熟悉的赵国公来。 遥想当初在京城的时候,赵国公可谓意气风发、容光焕发。那时的他,满头乌发如墨染般漆黑亮丽,保养得宜,宛如壮年之人。尽管身为武将,肤色略显黝黑,但那健康的光泽反倒让他看起来更具威严与魅力。再加上其衣着华丽,装扮精致,活脱脱就是个富贵逼人的富家翁模样。 可如今呢?眼前的赵国公简直判若两人!他那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已然变得两鬓斑白,仅在头顶处残留些许黑发,仿佛岁月无情地在他头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不仅如此,他原本细腻光滑的肌肤也变得粗糙不堪,犹如历经风霜洗礼一般,整个人都显得无比憔悴和苍老。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上写满了沧桑之感,但令人奇怪的是,即便如此,他的眼角却始终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意。 眼看着苏温言缓缓走进堂内,赵国公立刻站起身来,开怀大笑道:“世子此番大获全胜,实乃可喜可贺啊!老夫在此代表骅州百姓,向世子您表示衷心的感激之情,多亏了您出手相助,才解了我骅州之困局呐!”话音刚落,赵国公更是双手抱拳,朝着苏温言行起礼来,态度极为恭敬谦逊。 苏温言连忙上前将赵国公扶住,让他停下,而后拉着他的手开口说到:“赵国公这可折煞晚辈了,若不是国公在此坚守如此之久,怎会有我军大胜,这里面也有国公功劳呀。”赵国公心中一暖,此次出征自己本就是抢着来的,还在安南打了败仗,若不是苏温言及时来援,解了危局,自己不知道会是何下场。 如今苏温言依旧对自己当成长辈,恭敬有加,也不计较得失,让他不禁有些羞愧。今日此番情况,赵国公算是受了苏温言的恩惠。赵国公突然反应过来,而后开口说道:“你瞧,年纪大了,来到这边坐。”说完便拉着苏温言到一边坐了下来。 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泰禾拉着苏温言在一把精致的木椅上相对而坐,他们开始谈论起近期发生的种种事情,和战事的情况与看法。一大一小两个人相对而坐,虽然相差甚多,但聊得十分投缘。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西斜,光线变得柔和温暖。 这时,两人的交谈也渐入佳境,相谈甚欢。夜晚,泰禾热情地邀请苏温言共进晚餐,并精心准备了一场丰盛的晚宴。这顿饭可以说是苏温言这么久以来吃得最丰盛的一顿。不仅如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已经许久未曾品尝过这样的美味佳肴了。对于苏温言及其随行人员来说,他们一直在匆忙行军,忙于支援赵国公,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一路上,他们只能依靠事先准备好的干粮来填饱肚子。至于赵国公泰禾等人,由于不断遭受战败和围城的困扰,生活条件艰苦,连基本的饮食和休息都难以保证。然而,今天,万民军已经成功退回宁吉,局势稍显缓和。苏温言愉快地接受了泰禾的邀请,并认为此时正是让手下众人放松的时候。于是,他率领着各位将领一同前往赴宴。尽管骅州城曾长期面临叛军的围攻,但随着叛军的撤退,这座城市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第二天清晨,太阳高悬天空,直至中午时分,苏温言才缓缓从床榻上起身。在雅竹的细心照料下,他换上整洁的衣物,洗漱完毕后显得精神焕发。想起昨晚的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可谓是宾主尽欢。通过这次宴会,双方的关系更为亲近,彼此之间的信任也得到了加强。这样一来,在未来的战斗中,大家会更加齐心协力,不会出现出工不出力的情况。 尽管苏温言并不热衷于这类宴会,但这是无法回避的社交活动,因为在大乾这样的宴会屡见不鲜。完成洗漱之后,苏温言带着雅竹身着铠甲朝着县衙进发。 此时已至正午,县衙内的泰禾正在专注地研究堪舆图,并同时处理城中的各项事务。由于骅州刚从围城困境中恢复,城内事务繁杂,泰禾也立刻投入到后续的工作中。 尽管泰禾并非文臣出身,但他麾下有众多得力的文臣协助他处理政务,使得一切都变得游刃有余。 此刻,泰禾正专注地盯着房屋中央的堪舆图,手指轻轻捻着胡须,在一片嘈杂的将领议论声中陷入沉思。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泰禾抬起头,目光投向门口。由于阳光直射进屋内,他微微眯起眼睛,努力适应光线后,终于看清了来人。 紧接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原来是赵国公泰禾认出了来人。他大声说道:“世子来了!快过来这边吧。”屋内众人听到声音,纷纷转头看向门口。当他们看到苏温言时,脸上露出和善和尊敬之色,纷纷起身向他行礼。 面对这一场景,苏温言并未表现出高傲的姿态,而是微笑着一一回应,并礼貌地回礼。接着,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赵国公泰禾身旁,站定。 待苏温言来到他的身边,赵国公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后手指向屋子正中央的那幅巨大的堪舆图,声音低沉地开口说道:“世子,如今叛军已经退回宁吉,他们依仗河水之利,占据了半个安南。我们现在缺少强大的水师力量,而对方的水师却可以在安南的河道中自由穿梭,这使得我们重新掌控安南变得异常困难啊!” 苏温言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幅堪舆图,眉头微皱,似乎在深思熟虑。他双手扶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屋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嘈杂起来,众人纷纷开始争论如何进兵才是上策。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苏温言的眉头也越皱越深,他一边思索一边慢慢地靠近了中央的堪舆图,随后伸出手,手指细细地在地图上摩挲着,仿佛想要从上面找到一些答案。 安南位于南方,水系发达,河流众多,其中最着名的当属湛江和顺江。这两条江水流宽广,足以容纳多艘战船同时行驶。一旦敌军顺着江水南下,便可以轻松袭击沿岸的许多城市,给防守方带来极大的压力和挑战。这种情况让人防不胜防,即使有再多的兵力也难以抵挡敌人的攻击。 如今固守城池不是办法,若让叛军真的占据稳了安南和南越土地,想要剿灭他们就更加艰难了。叛军虽然已经占领了安南和南越,但他们对于这些地方的控制力度并不够强,如果我们能切断各个城池之间的联系,并壮大乾军的声势,造成一种虚实难辨的局面,或许就能让叛军陷入混乱,从而逐个击破。 苏温言想到这里,眼神坚定地看着堂中的众人,郑重地说道:“诸位,我有一计或许可以破局。”众人听到他的话,纷纷将目光转移过来,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计划。 苏温言转头看向赵国公开口问道:“赵国公,据我所知,如今叛军占据安南一半以宁吉为中心,依靠江水防守,对否?”赵国公泰禾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正是世子所言。” 苏温言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后,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而后继续开口说道:“既然对方以宁吉为中心,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断出叛军的绝大部分军队都集中在宁吉呢?”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会议室中炸响,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思维火花。众人纷纷附和道:“对啊!此时敌军大部分兵力都在宁吉,我们可以分兵先行攻打其他城池啊!”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和期待,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第117章 计划 就在他们的话音落下之后,苏温言接下来的话语让他们的想法又破灭了。 只见,苏温言却轻轻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沉稳而坚定。他伸出双手,稍稍下压,示意下方的众人保持安静。众人见状,立刻闭上嘴巴,整个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苏温言继续说道:“我们不需要转战其他城市,只需派遣大军将宁吉封锁起来,切断各城与宁吉之间的联系。然后,在宁吉周围的各个城池佯装大军来袭的模样,而后便安斌不对,只壮大声势便可。” 众人听见苏温言的话语,脸上纷纷露出了不解之色,随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他,开口问道:“这是为何?”苏温言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若我们此时分兵,或许正中对方下怀。”众人听后还是一脸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苏温言见状接着解释道:“首先,我们对于安南并不熟悉,贸然分兵很容易遭遇敌人的埋伏;其次,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占优势,如果再分兵,更容易被对方逐个击溃;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我们放下宁吉不管,一旦对方大军向前压进,我们可能来不及回防,整个安南都有可能被对方所掌控,那时候我们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只要对方据城而守,我们分兵若不能迅速拿下城池,那就会面临被包围的危险。”苏温言又补充了一句说道。众人听见苏温言的话语,开始思索了起来。没有一会,他们便想明白其中的缘由,确实如苏温言所说的那样,只需围住宁吉,把他们大军看住这便是最好的解法。这时,又有人问道:“那叛军水师如何处理?” 苏温言看向那人,而后又环视了一圈开口说到:“我观这安南虽然河道众多,但许多却不能过大船。只有湛江和顺江能够全过。所以只要能够在这两江之上立寨,便能限制对方水师。” “可对方水师攻寨我等该如何是好?”又有人继续询问道。苏温言用一股肯定的语气开口说到:“最多三日,水师必至。” 众人听闻苏温言的话语,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苏温言的计划看似简单,但却有着深刻的战略考量,只是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会有水师支援他们? 待苏温言说完之后,身后的赵国公泰禾也抚摸着胡须思索起来。在他看来,苏温言这种方法无疑是最好的,这样可以有效限制叛军向其他方向进攻的意图。他在心中略微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点了点头同意了苏温言的观念。 只见他开口说道:“本帅认为此计可行,就按苏世子说的办。”苏温言抱拳行礼,开口说道:“多谢元帅。元帅我有个不请之情,在军中还是以职位称呼吧。”赵国公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苏温言一眼,而后笑着点了点头,开口回答道:“如此就依苏指挥使。” 听到这句话后,苏温言也是放心了下来。毕竟在军中,最重要的就是军规和纪律,如果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得到特殊待遇,那么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所以苏温言希望能够以身作则,遵守军规,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子弟,而是一个真正有能力、有担当的军人。 虽然自己的名声在外,但难免会有些人不相信,所以苏温言在此时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军人的习惯。他也不怕别人说他都是徒有虚名,毕竟接下来的时间可以慢慢向这些人证明,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给在场的所有人释放自己的善意。毕竟现在都知道,他是皇帝的人,他们也害怕自己依仗皇帝作威作福,虽然自己世子的身份也够他作威作福就是了,但他还是要向这些人表明,自己只做分内之事。同时在场的这些将领。有的是安南的戍守将领,有的是京中子弟,有的是将门子弟,如今在军中是最好打好关系的时机,也许以后这些人会派上用场也说不定。 于是,从进门到与这些将领交谈,他都展现出自己的善意,并且在这之前他也算是救了他们,所以现在场中大多数对他都是抱有好感的。而对于那些对他抱有敌意或嫉妒心理的人,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不喜欢他,这是无法避免的,也许是因为利益,也许是因为地位,总会有冲突。 此外,苏温言还知晓,与其他将领建立良好的关系至关重要。无论是安南的戍守将领、京中的子弟还是将门子弟,他们都是未来可能会合作的对象。因此,他必须在军队中树立起自己的威望,让其他人愿意跟随他。这样一来,也许在之后,京中或者其他地方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泰禾的话算是定下了接下来的方针,众人便围绕着这个策略开始讨论具体的事宜,讨论持续到午夜方才落下帷幕。赵国公和苏温言两人并肩而行,行走在骅州城中,两人的亲卫跟在他们身后大约十步远的地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直到走到一个街角,赵国公才突然开口询问道:“世子所说的水师是从何而来的?” 苏温言听到对方的问题后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微微一笑回答说:“自然是北辽的。”听到这句话,赵国公顿时无法保持平静,作为在大乾担任将领数十载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北辽有没有水师呢? 苏温言看着赵国公一脸震惊的表情,知道自己成功引起了对方的兴趣,于是接着解释说:“先帝驾崩时,我跟随父王入京,向陛下请求了北辽水师的编制。”听到这里,赵国公更加惊讶,甚至有些失态,这可是一件大事啊!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风声呢? 说完这句之后,苏温言便向着龙骧卫驻地转身走去,一边走一边嘴中唱着:“假邑邀真邑命分,明庭元有至公存。每锄奸弊同荆棘,唯抚孤茕似子孙。折狱不曾偏下笔,灵襟长是大开门。新衔便合兼朱绂,应待苍生更举论。”再也不管留在原地的赵国公。 赵国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苏温言离开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困惑。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他迟迟未能从刚才的对话中恢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赵国公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摆脱脑海中的混乱思绪。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投向遥远的夜空。 夜空中悬挂着一轮明亮的月亮,但此刻它却被一片云彩遮挡住了一部分,只留下一个残缺的轮廓。赵国公凝视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地低声呢喃道:“被遮住的月亮似乎被风吹开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随着这句话的说出,赵国公的表情逐渐变得平静而坚定。他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后,他再次摇了摇头,转身朝着自己的住处缓缓走去。 翌日,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如宝石。赵国公终于睁开了双眼,但已经接近中午时分。昨晚,他难得地沉醉于美酒之中。与苏温言分别后,赵国公回到府邸。月光如水洒在庭院里,他独自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酒意渐渐涌上心头,他沉浸在回忆和思考中。思绪飘忽不定,仿佛随着酒精的作用而变得模糊不清。当他感到头晕目眩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最终,他被侍卫发现并送回房间休息。此刻,赵国公正慢慢从宿醉中恢复过来,脑海中还残留着昨夜的片段记忆。 第118章 部署 当他悠悠转醒时,感觉脑袋还有些发晕,于是用力地晃了晃头。这时,一旁的侍女见他醒来,立刻走上前来为他更衣。随后,在侍卫的协助下,他穿上了厚重的甲胄,然后踏出房门去享用早餐。 当他走到餐厅时,一名侍卫早已等候多时,并从食盒里拿出了几碟小菜、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几个馒头以及一碗醒酒汤。侍卫恭敬地向他禀报:“国公,这些食物都是苏世子不久前派人送过来的。我们已经检查过是否有毒,可以放心食用,你看要吃吗?”这名侍卫是他的心腹,既然他说食物无毒,那就绝对安全可靠。 泰禾听到这个消息后感到十分惊讶,但随即点了点头,他开口说道:“既然这是世子的一番好意,那就把它们放在桌上吧。”说完,他便开始吃起了饭。 吃完饭后,赵国公泰禾便出门,向县衙走去。大约一刻钟后他便到达了县衙,入了县衙,今日本地的县令已经去处理堆积的事务了,现在县衙中只留下了乾军在安南的各部将领,一起商讨接下来各部的分配。 进得大堂,众将领已经到了,苏温言也带着手下所有将领到来。众人看见泰禾走了进来,纷纷起身行礼,苏温言也同样如此。泰禾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而后走到苏温言身边,将他扶起,开口说到:“早上多谢苏指挥使了。”苏温言笑着说道:“无碍的元帅。” 待两人交谈完毕之后,泰禾转身,面向众人开口说到:“诸位,如今叛军大军龟缩在宁吉城中,我等必须抓住此次机会,将他们困在宁吉。” 泰禾微微正色,而后继续开口说到:“各位,接下来便是各部布置。”待泰禾的话音落下,下方众人微微正色,昨日在座的都讨论完成了,今天便是确定具体谁去何处的问题。他扫视过下方的众人,一一点名经过分别将所有部署安排完毕。 当太阳高悬头顶时,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各将领们纷纷返回各自的营地,开始清点士兵,然后朝着指定地点出发,部署兵力。苏温言得到命令后,迅速返回驻地,随后下令让手下士兵好好休息一天,第二天便启程前往落霞陂,那是他所管辖部队的所在地。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伯山大捷以来,原本被收编的京营士卒又重新回到了赵国公手中,而其他三州的士卒则仍归苏温言指挥。如今,苏温言手中大约有四万五千人的军队,其中还包括了收编的万民军。尽管龙骧卫在大战中损失了上千名士兵,但苏温言并没有选择收编万民军来补充,而是决定等回京后从各地挑选优秀的良家子弟加入。 第二日,苏温言便组织军中民夫,和士卒收拾清点辎重,于正午时分,分前中后三军,缓缓向前行进。苏温言依旧如往常一样,将游弩手放了出去,打探周遭情况,为部队提供信息。就这样,五日之后,一行人便来到了落霞陂。 第119章 压缩 苏温言等人来到落霞陂之后,立即开始忙碌起来。他们着手修建营寨,挖掘防御工事,以确保自身的安全和防御能力。与此同时,探马们也纷纷向四周散去,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这一系列的行动表明,苏温言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有着充分的准备和警惕。 并且,就在苏温言离开的第二天,北辽的水师就已经沿着河道逆流而上,迅速抵达了骅州城外几里处的港口——安山镇。这个消息让还呆在骅州的诸多将领振奋了起来,他们实在没想到苏温言说的是真的,同时也让他们对封锁叛军水师有了更大的把握。 赵国公泰禾在对方抵达安山后,便马上带领着自己的本部兵马,向着安山镇前进,与北辽水师汇合。当他率领手下士卒来到安山镇时,这支水师的统领带着几个亲兵走出镇子迎接,并恭敬地向赵国公行礼说道:“北辽水师丰源见过国公。”泰禾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因为他不认识这个人,甚至可以说这个人在北辽军中似乎并不出名。尽管如此,泰禾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和威严,回应道:“丰将军客气了。” 对于这个名为丰源的北辽将领,泰禾并没有太多了解。但从他的表现来看,至少对自己算得上是尊重有加的。而此时,泰禾的心思更多地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战斗上。他深知这场战争的重要性,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取得胜利。因此,他决定先放下对丰源身份的疑虑,专注于与北辽水师的合作。 待水师与乾军汇合之后,泰禾便带着自己的部队前往自己的地点,安营扎寨。他自己所守的地方位于宁吉正东方的五阳道,此处是对方东进的必要路口,只要守住这里对方便无法向东前进,只能向南面一个路线行进。 在这广袤的战场上,乾军如同一部精密的机器,有条不紊地展开行动。他们将庞大的军队分为六部,每一部都坚守着特定的战略要地,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这些要地包括通往宁吉及周边城镇的必经之路,以及重要的水道。随着北辽水师的加入,水道也被成功阻断,进一步加强了对宁吉的围困。 在这场激烈的战争中,双方的探马成为了情报战的关键。乾军各部队纷纷派出精锐的探马,与敌人的探马展开殊死搏斗。乾军的目标明确:拔掉宁吉周围的所有钉子,让城中的崔古失去对外界的了解,如同一个瞎子般无助。经过数日的激战,乾军成功消灭了宁吉周边的所有探马,彻底切断了敌军的情报来源。然而,乾军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们的探马继续在封锁线上日夜巡逻,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同时,乾军还在森林各处布置了大量的稻草人,以迷惑敌军,使其难以判断乾军的真实部署。 为了进一步迷惑叛军,乾军各部每天的做饭时间都比平时增加了三成。这样做的目的是让炊烟持续不断地升起,即使远在宁吉,也能清晰看到乾军的活动迹象。这种策略不仅可以让叛军产生错觉,以为乾军人数众多,而且还能掩盖乾军真正的作战计划。在这个充满智谋和勇气的战场上,乾军正一步步逼近胜利。 第120章 投诚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之间便是十几日的光阴。不知不觉间,宁吉城附近的各个小镇或村庄已经尽数落入乾军之手。如今的河道上,布满了巨大的北辽战船,气势恢宏。这些战船每天清晨都会准时出现在宁吉周边的小港,停留一个时辰之久。在这段时间里,数量惊人的乾军士卒如潮水般从战船上涌出,迅速列队。当他们下船时,发出的声响犹如惊雷,掀起漫天的风沙。一时间,烟尘弥漫,整个港口都被笼罩其中,人们只能从远处隐约看到模糊的轮廓。 就这样,连续十几日,北辽战船在宁吉四周的港口依次停靠,逐个卸下物资和士卒。乾军如此浩大的动静自然无法逃过宁吉城中崔古的眼睛,也逃不过宁吉四周被乾军分隔开的叛军城池。他们纷纷派遣探马前去侦察,但多数探马有去无回。最终,他们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乾军每天都在持续增兵。连续十几日下来,可能已有数万人马集结于此。 当叛军得知这个消息时,他们陷入了一片混乱和困惑之中。尤其是那些位于四周小城中的叛军,原本守军就为数不多,听到乾军正在不断增兵后,每天都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派出斥候查乾军的动静,但每次都被乾军包围并消灭殆尽。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十几天,终于有少数斥候脱兵回到了周边叛军的营地。然而,他们带回的却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宁吉那边的崔统领在乾军的围攻下,已经决定举城投降,而乾朝也开始准备正式接受他的投降。 这一消息犹如一道惊雷,让周围的叛军们无法再保持平静。他们不能接受自己这些起兵谋反的手下仍在坚守城池,而他们的首领却选择了投降。于是,他们纷纷采取行动,不再坐以待毙。一些叛军开始向赵国公泰禾暗中传递可以献城,一时间信使纷纷向赵国公所在的地方前去。 赵国公泰禾坐在营帐内,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来自各地的信使们。他的脸色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一丝波澜,但眼神却犀利如鹰隼般锐利。他用低沉而平稳的声音问道:“诸位使者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呢?”其实泰禾心里非常清楚这些人的来意,但他故意不提,因为在谈判时,率先开口往往容易陷入被动局面。 众信使互相对视一眼后,没有人愿意首先发言。一时间,整个营帐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和紧张。然而,赵国公泰禾并不着急,他慢慢地品味着手中的热茶,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有一名信使按捺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恭敬地对赵国公说道:“大人,在下是受我家罗将军之托,特地前来向您献上我们山阳县的。” 这名信使的话打破了僵局,让原本沉寂的营帐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其他信使纷纷附和,表示愿意献出自己所在的郡县,希望能够得到赵国公的庇护。面对如此场景,赵国公泰禾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喜悦,他依旧保持着冷静和淡定。 第121章 困兽 就这样,赵国公这边可谓是捷报频传,各方城镇如雪片般飞来一封封纳降信,源源不断地送至他手中。而往来穿梭于其营寨之间的信使更是络绎不绝,传递着各种重要情报和消息。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落霞陂,苏温言正率领着自己的队伍在此安营扎寨。然而,在这短短几日之内,万民军却频繁派出众多小队前来对他们进行袭扰。 不过幸运的是,落霞陂周围地势险峻、陡峭异常,对于骑兵来说极为不利,根本无法对苏温言所驻扎的营寨四周形成有效的冲击之势。 正因如此,尽管万民军多次尝试进攻,但最终都只能无奈作罢。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悄然流逝,宁吉城的局势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此刻,在这座城池的主将府内,崔古一脸忧虑地望着眼前那位戴着面具、身着黑袍的神秘男子,焦急地开口问道:“大人啊!如今安南形势大变,咱们宁吉城已然四面楚歌,处处被大乾军队围困得水泄不通。而且那些外出打探消息的探马们如今也是有去无回,导致城外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更为糟糕的是,就连粮草也无法顺利运进城来。长此以往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城内必然会发生哗变。面对这般困局,我们究竟该如何应对才好呀?” 崔古有些焦虑的在房间中来回踱步,他现在十分焦虑,完全静不下来,对于他来说,安南和南越的局势就在宁吉这一处地方了。 听完崔古这番话后,那名黑袍面具男子,看着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的崔古,却只是冷冷一笑,随后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口回应道:“呵呵……崔元帅莫要惊慌失措,您只需静下心来,耐心等待便是。” 崔古听闻黑袍面具男子所言后,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对方身上,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随即便收回视线。紧接着,他深深地叹息一声,仿佛这声叹息能够将心中所有的烦闷都吐出来一般。然而,这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得到丝毫缓解,他依旧烦躁不安,无法平静下来。 此刻的崔古犹如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凌乱,似乎每一步都承载着沉重的压力和焦虑。而那个黑袍面具男子所说的要他静下心来,对于此时的崔古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尽管如此,崔古心里也明白,像这样一味地急躁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目前的局势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再如何心急如焚也是徒劳无功。或许正如那黑袍面具男子所讲,唯有等待后续的安排和部署才有可能出现转机。 想到这里,崔古无奈地再次叹了口气,然后朝着门外大声喊道:“那谁,快给本帅送些酒菜过来!”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带着些许愤怒与焦躁。 守在门外的士卒听到屋内传来自家元帅的呼喊,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高声应道:“是!元帅!”随后,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那名士卒迅速转身,迈着大步朝厨房方向跑去,一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 第122章 品茶 崔古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至其完全消失于耳畔,想着至少现在自己还有酒有肉,整个人也随之感觉舒畅了些许。 缓缓地回过头来,目光投向那位身着黑袍、面戴面具的神秘男子,崔古略微沉默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开口继续追问道:“大人,您当真有应对之法吗?” 只见那黑袍面具男子不紧不慢地举起手中的扇子,轻轻掩住嘴巴,微微一笑之后方才回应道:“崔元帅大可不必忧心忡忡,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此刻我们只需要沉下心来,耐心等待即可。待到时机成熟,对方便会率先暴露出破绽。” 听到这番话,崔古不禁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这些个身穿黑袍且戴着面具的家伙向来都是如此神神秘秘,对于后续的计划安排总是遮遮掩掩,从不肯向他和盘托出究竟应当如何行事。 尽管满心狐疑,但眼下似乎也别无他法,崔古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深知自己在这群人眼中不过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既然无力改变现状,那就索性不再为此事烦忧。 想到这里,崔古转过身去,迈步走到一旁的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紧接着,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开始熟练地为自己斟起茶来。 崔古旁若无人般地给自己倒满一杯香茗,然后端起茶杯仰头便是一饮而尽。 就在此时,站在窗边欣赏着外面风景的面具男子突然转过头来,淡淡地说道:“崔元帅这般牛饮,实在是糟蹋了这上好的茶叶啊。” 崔古听见这面具男子的话,只是嗤笑了一声,便开口说着:“像我们这般的粗人,只会这般牛饮,不懂你们这些文人的那般品茶。” 那黑袍男子只是嘿嘿的笑了笑,而后自顾自的拉出了崔古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男子入座后,缓缓将双袖向上轻挽几寸,露出小臂一段,那肤色在黑袍映衬下显得格外白皙,却又透着几分常年习武之人的紧实。 他先是轻轻拿起茶桌上的一方素白丝帕,动作轻柔地擦拭着紫砂壶,每一个弧度、每一处凹陷都不放过,似要将这壶擦拭得能映出人影。壶身渐亮,仿若被唤醒的古物,散发着温润光泽。 紧接着,他目光扫向一旁摆放整齐的茶具,手指仿若有灵,精准地停留在那支竹制茶匙之上。 拇指与食指轻轻捏住茶匙柄端,其余手指微微蜷曲,似一朵将绽未绽的兰花。茶匙探入锡罐,轻轻一挑,一小撮色泽翠绿、形似松针的茶叶便跃然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簌簌落入紫砂壶内,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宛如一场细密的春雨洒落于青石板,声声悦耳。 此时,铜壶中的水已烧至沸点,壶嘴热气氤氲。男子稳稳提起铜壶,手臂微屈,肌肉线条在黑袍下若隐若现,彰显着力道与掌控。 壶嘴微微倾斜,滚烫的沸水仿若银练,精准地注入壶中。初时,水流如注,急而不躁,冲击着茶叶,似要唤醒它们沉睡的灵魂;然而,手腕轻抖,水流化为丝丝缕缕,仿若牛毛细雨,温柔地浸润每一片茶叶。 茶香袅袅升腾,清幽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周围空气中的浮尘气息。男子目光深邃,凝视着壶内沸水与茶叶的翻滚交融,仿若那是一场世间最隐秘、最精彩的舞蹈,而他是唯一的观者与主宰。 崔古闻着这幽香,紧绷的神经也稍微舒缓了一些,确实比自己泡的要香上不少,崔古在心中想到。 他的另一只手也未闲着,修长手指轻搭在壶盖上,随着注水节奏,或轻按、或旋动,辅助着茶叶与水的交融。偶尔,手指还会在壶身轻轻敲击几下,发出清脆声响,仿若与壶内的沸水、茶叶应和,共谱一曲茶之乐章。 待茶叶舒展,茶汤渐浓,男子轻轻搁下铜壶,取过两只白瓷杯,杯身莹润,薄如蛋壳。 他以拇指与食指捏住杯沿,中指轻轻托住杯底,将两杯置于茶盘之上,再缓缓提起紫砂壶,壶嘴轻触杯沿,金黄色的茶汤如丝缎般倾入杯中,不多不少,恰好七分满,那茶汤在杯中微微荡漾,香气四溢,弥漫整个房间。 只见那面具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神秘而又亲切的笑容。他优雅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将精致的茶盘向着崔古缓缓推送过去。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这宁静的氛围。 崔古先是微微一愣,目光落在那茶盘和上面摆放整齐的茶杯上。稍作迟疑后,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连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面前的茶杯。 当茶杯凑近鼻尖时,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如同一缕春风般扑面而来,瞬间沁入心肺。这股清香如此纯净、怡人,使得崔古原本有些混沌的头脑顿时变得清醒起来,整个人都感到神清气爽,仿佛置身于一片清新的茶园之中。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但就在嘴唇即将碰到杯沿的一刹那,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般牛饮似乎有失文雅。 想到这里,崔古也被面具男子影响了,他也觉得如此牛饮实在是暴殄天物,所以他停了下来,将杯子放到嘴边,回想着之前见到过的文人雅士,学着他们品茶。 面具男子看见崔古这般,嘴角勾勒起一个弧度,微微笑着,他开口说到:“我说得没错吧崔元帅?这样品茶才是最好的。” 第123章 落霞陂 崔古轻轻地端起茶杯,凑近嘴边,小心翼翼地轻抿了一小口杯中的香茗。那温热的茶水甫一入口,便在舌尖上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但很快这股苦涩就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悠长而醇厚的甘甜。 茶水顺着喉咙滑下,仿佛一股清泉流淌而过,滋润着崔古那因长时间焦虑而变得干涩的咽喉。 一口热茶下肚后,崔古只觉得心中那原本躁动不安、烦闷不堪的情绪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一般,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刚才还令他焦躁难耐的心绪,此刻竟已被这小小的一杯茶水抚平,整个人都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沉着,再也不见先前那种骄纵浮躁之态。 一直默默观察着崔古的面具男见到他饮下一口茶水后神色渐渐舒缓,不禁微微一笑,轻声问道:“崔元帅如今可觉得好受一些了吗?” 崔古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逐渐平复的气息,脸上也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回应道:“的确好多了,这茶啊,确实得慢慢静下心来品尝才行!” 面具男子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随即将摆在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水端起,动作优雅而缓慢地送到唇边,浅浅啜饮了一口。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吞咽声和偶尔响起的瓷器碰撞之声。 时光悄然流逝,两人相对而坐在桌案前,悠然自得地品尝着手中的香茶,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不知不觉间,时间飞速流逝,屋外的廊道间传来了脚步声。 "笃笃笃......"一阵清脆而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崔古闻声抬起头,目光投向门口。 "元帅,吃食已经给您送来了。"门外传来护卫低沉而恭敬的声音,那声音仿佛穿透门缝,清晰地传入房内。 崔古微微眯起眼睛,视线从门口收回,落在面前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身上。只见那面具男子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仰头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然后动作优雅地将空茶盏放回桌上,缓缓站起身来。 面具男子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朝着房屋后面走去。他的步伐轻盈无声,如同鬼魅一般,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崔古的视野之中。 待面具男子完全走进屋后,崔古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对屋外的侍卫说道:“进来吧。” 得到允许之后,外面的侍卫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他双手捧着一只精致的食盒,迈着小步来到桌前,轻轻地将食盒放在桌子上。 接着,他小心地打开食盒盖子,将里面色香味俱佳的食物一样样取出来,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 摆放完食物后,侍卫又从食盒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酒壶和一副干净的碗筷,放在食物旁边。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侍卫再次向崔古行了个礼,然后才毕恭毕敬地退出房间,并顺手轻轻带上了房门。 待侍卫走后,后屋的黑袍面具男子才重新走了出来,他又缓缓坐到了崔古的面前。崔古见状开口询问道:“大人你吃吗?” 那人微微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到:“你自己吃吧,我看我的兵书去了。”男子没再多说,只是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本蓝皮兵书,细细品读了起来。 崔古也知道这人有这样的习惯,也不再多说,便拿起碗筷,自顾自的吃上了饭,喝起了酒。 .... 落霞陂,夕阳如血,映照着整个战场,将天地都染成了一片猩红之色。 苏温言身姿挺拔地站立在营寨中心处那高高搭建起来的木制高台之上,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下方不断汹涌冲击而来的步卒。 只见那些步卒们身着皮甲,手持盾牌,齐齐的向着山坡发起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击。 苏温言面色平静的看着下方如同潮水一般冲击而来的万民军,只是淡定的开口指挥着弓弩手放箭。一边等待的传令兵迅速的挥舞起手中的令旗,向下传达起苏温言的命令。 下方接收到命令之后,薛贵直接下令,让弓弩手放箭反击。 一时间,弓弦声、破空声响彻云霄,密集如雨的箭矢划破长空,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坡下冲锋的持盾万民军步卒倾泻而下。 这些箭矢犹如飞蝗过境一般,铺天盖地地笼罩住了整片区域。 箭头狠狠地撞击在盾牌之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巨响,有的甚至直接凿入盾牌之中,让持盾冲击的步卒们感觉到手臂一阵阵地颤抖,逐渐变得麻木不堪。 尤其是那些重箭,其箭头更是威力惊人。当它们击中普通的木质盾牌时,往往能够轻易地穿透过去,给后方的士兵造成致命的伤害。 而那些镀上了一层厚厚铁皮的盾牌虽然防御力更强一些,但也正因如此,其重量大幅增加,使得持盾者在行动时倍感吃力。 特别在这种需要攀爬陡峭山坡进行攻坚作战的时候,这些沉重的盾牌就显得尤为笨拙和不便。 可是即便如此,万民军的步卒们仍然别无选择。 毕竟,龙骧卫所配备的弓弩皆是经过精心打造而成,威力极其巨大,如果不使用这种特制的重盾进行防御,根本就无法抵挡住对方那凶猛无比的攻势。 于是,他们只能咬紧牙关,顶着漫天箭雨艰难地向前推进。 只听得“嗖嗖嗖”一阵密集的声响传来,无数支箭矢如同雨点一般朝着那些手持盾牌的步卒飞射而去。 这些箭矢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砸在了盾牌之上,顿时发出了一阵清脆而又急促的“哒哒哒”声,仿佛战鼓敲响一般震耳欲聋。 紧接着,一些箭矢竟然硬生生地凿进了盾牌之中,使得原本坚固无比的盾牌开始出现裂痕。 有些步卒手中的盾牌因为之前已经承受了太多次箭矢的攻击,此刻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伴随着一声沉闷的破裂声,盾牌瞬间碎成了数块。 而就在这一刹那,铺天盖地的箭雨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直直地朝那些失去盾牌庇护的步卒们袭去。 刹那间,只见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如闪电般迅速穿透了他们的身躯,无情地将他们牢牢地钉死在了山坡之上。鲜血四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还有些步卒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虽然侥幸没有被箭矢直接夺去性命,但却被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射中了脚部。 那种钻心刺骨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令他们根本无法站立,身体不由自主地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便重重地跌倒在地。 随着他们的倒地,手中紧握着的盾牌也顺势脱手而出,顺着山坡滚落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失去了最后一层防护的他们,很快便成为了其他箭矢的活靶子,只一眨眼的功夫,又有更多的箭矢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他们的身体要害,夺走了他们宝贵的生命。 不过,也有那么一部分步卒还算得上有点运气。尽管他们同样遭受到了箭矢的不断袭击,但好在始终没有让手中的盾牌脱手掉落。 他们紧紧地握住盾牌,拼尽全力用其护住自己的上半身,以避免遭受致命的伤害。然而,即便如此,他们的下半身还是时不时会遭到箭矢的偷袭。 每一次被击中,都会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们苦不堪言。 眼看着伤亡人数不断攀升,万民军将领斐文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那原本坚毅的目光此刻也充满了无奈与焦虑,紧咬着牙关,心中暗自思忖:“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后,斐文终于下定决心,转头对着身旁的传令兵低声喝道:“传我将令,命众人速速撤退!此次突进已然无望,切不可再做无谓的牺牲!” 传令兵闻言,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挥动手中的旗帜,同时口中大声呼喊着传达将军的命令。 一时间,山坡下响起了清脆而急促的钲声,犹如一阵疾风骤雨般传遍整个战场。 正在半山腰处向前冲击、却被敌军死死压制住的万民军士卒们听到这撤退的信号,顿时如蒙大赦一般。 他们早已疲惫不堪,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口,但此时求生的欲望让他们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纷纷转身向着山脚下狂奔而去。 下山的道路虽然崎岖不平,但相较于上山时的艰难险阻而言,要轻松许多。 因此,不过短短十几息的时间,这些万民军士卒就如同潮水般迅速地撤下了山坡,只留下一小部分受伤过重、无法行动的同伴以及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山坡之上,显得格外凄凉。 苏温言站在高台之上,静静的看着下方退散的万民军,很快便收回了目光,看向远处,宁吉城的方向。 夕阳西下,洒在他的身上,有些暖和,他微微看了宁吉一会,便转身走下了高台。 从高塔走下,下方齐国忠静静的站在台子下方,擦拭着自己的陌刀。听见台子上传来脚步,便回头看去。 看见是苏温言,齐国忠憨厚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苏温言问道:“今日突袭的情况怎么样?”提及苏温言的问题,齐国忠脸上的笑容不减,他用着浑厚的声音开口说到:“今天我带着五十五十精锐陌刀军突袭,斩敌二百余人。” 听见齐国忠的话苏温言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齐国忠的肩膀,苏温言的手掌拍在齐国忠的肩甲上,手上有些粘稠。 苏温言眉头皱了一下,手指捻了一下,他反手看了一下,是粘稠的血液。苏温言有些着急他继续伸手在齐国忠的肩膀上摸索着,这一摸,便发现了一个被刀砍开的豁口,里面有丝丝血液渗出。 “你受伤了?”苏温言连忙询问道。 齐国忠还是保持着憨憨的笑容,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没事世子殿下,小伤。” 苏温言听见他的话,有些没好气的说到:“小伤小伤,战场上再小的伤都可能要你的命,沈虎,你带着老齐下去好好疗伤,要是他不听话就回来和我说。” “哎哎,世子殿下我知道了,我自会去的。”齐国忠连忙站起身来,摆手道。苏温言眼神横了他一眼,齐国忠立马便不说话了,苏温言挥了挥手,身后的沈虎便走上前,来到齐国忠的身边。 沈虎用手比了一个请,而后开口说道:“齐将军,请吧。” 齐国忠无奈,只能点了点头,跟随着沈虎,向着医师所在的营帐走去。苏温言见状,才稍微放下心来,而后他继续往下走去,来到营寨外围的部分。 这里被龙骧卫挖掘了很多壕沟,通道,通道连通各处,方便士卒之之间转移。 此时薛贵正在命令手下士卒回收射出的箭矢,还有死亡的敌军士卒的尸体,一是为了回收装备,而是为了防止堆积的尸体产生瘟疫。 苏温言来到薛贵身边,开口说到:“等一下收集好了过后,就撤到第二道防线去,第一道就交给其他人。” 薛贵听见苏温言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知道了将军。”苏温言点了点头,而后带着护卫离开了。 他要去看看齐国忠,单单沈虎一个人是看不住齐国忠的,齐国忠就是一头倔牛,若没有苏温言的照看,齐国忠可能就溜走了。 所以苏温言直接走向了大营的伤兵营,去找齐国忠去了。 还没有走近,苏温言便听见里面传来了齐国忠的声音:“没事的老徐,你就随便给我包扎一下就好,我这身体,不用上药的。” “哎哎,齐将军这可不行,这个伤口虽然不深,但也得好好上药,不然容易邪气入体呀。”老徐连忙说道。 “哎呀,没事的,不会的。”齐国忠继续说道。 就在这时,苏温言缓缓的推开了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 “没事的老徐,快给我包扎上就好。”齐国忠继续说道。 第124章 打闹 老徐说到话他满不在乎,只是一味的冲着站在一旁正收拾药箱、眉头紧锁的老徐,用那洪钟般响亮的嗓音爽朗地笑道:“我跟你讲老徐,我这身子在北境那可是出了名的好,战场上受了什么伤,压根不用管,随便捱一捱就能好得差不多。” 齐国忠一边笑着,一边扯下腰带:“想当年,我被敌军的长枪直直刺中肩胛,那血汩汩地往外冒,我愣是咬着牙,在营帐里躺了一夜,第二天就又能提刀上马杀敌了!所以老徐你就把心揣肚子里吧,你只管给我包扎,剩下的我自己来,别婆婆妈妈的,咱都是过惯了刀头舔血日子的糙汉子。” 言罢,他双手利落地解开甲胄上的系带,三两下就褪去了那身厚重的防护,袒露着上半身。 刹那间,健硕得如同铜浇铁铸般的肌肉毫无保留地裸露在潮湿阴冷刺骨的空气中,每一块肌肉都充满着力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紧绷,肌肉的线条更加明显。 他那粗壮得堪比成年男子小腿粗细的手臂好似一对铁钳一般,猛地一把拉住老徐的衣袖,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继续笑嘻嘻地说到:“老徐你放心,只管包扎,不会有人知道的。沈虎也不会去说的,你说是不是沈虎?” 一边说着,齐国忠还不忘朝沈虎挤眉弄眼,那眼神里既有几分不容拒绝的霸道,又透着些同袍间的心照不宣,仿佛在说 “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这点小事可不能掉链子”。 沈虎站在一旁,目睹着齐国忠这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模样,无奈地撇了撇嘴,心里暗自腹诽:这齐将军啊,每次都这么莽撞,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再说我既然是世子殿下安排的,怎么可能瞒着世子殿下。 想着,便自顾自地将脑袋转到一边去,不想去理会齐国忠对他的暗示,装作没看见他的小动作,目光投向一旁的堆满药草的桌案上。 齐国忠见他们这般模样,不由得有些恼了,腮帮子微微鼓起,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赌气,不好气地说到:“不是,你们说句话呀,老徐来给我包扎。” 老徐抬眼看了看齐国忠,眼神中透着焦急与无奈,他微微张嘴,刚想言语,却又生生止住,转而眼神示意,向着门外看去。 齐国忠一脸疑惑,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皱着眉头说到:“老徐你眼睛怎么了?进风沙了?” 说着,还伸出手在老徐眼前晃了一晃,那手掌宽厚粗糙,掌心和指腹上布满了战场上磨砺出的硬茧,每一个硬茧都是一点一点的被武器磨出来的。 沈虎看见老徐的眼神,心下一惊,忙顺着他的眼光看向了门外。只见苏温言身着一袭锃亮的甲胄,甲片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冷峻的光。 他身姿挺拔修长,宛如一棵苍松傲立雪中,面容白皙如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步伐轻盈却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缓缓地从外面走来,径直走向了齐国忠。 那甲胄之上,偶尔可见几处细微的划痕,那是苏温言之前作战时留下的刀痕。 沈虎看见苏温言进来,先是一愣,随后本能地想要开口行礼,却见苏温言将修长如竹的手指轻轻放在了唇边,那指尖如玉,骨节分明,示意他不要说话。 沈虎见状,连忙闭上了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示意,大气都不敢出,身体还不自觉地微微绷紧。 而一边的老徐也心领神会,知晓此刻不便再向齐国忠示意,便只是自顾自地对着齐国忠说到:“齐将军,不行呀,还是听老夫的吧。” 声音里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持,有着医师对待患者所独有的威严。 齐国忠却仿若未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执拗里,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开口说到:“没必要这样麻烦,你要是不给我包扎,那我就自己来。” 说着,齐国忠便作势要上手抢起老徐放在一旁木桌上的纱布。老徐见状,神色陡然一紧,连忙护住身边的纱布,仿佛那是他的命根子一般,开口说道:“世子殿下,你快劝劝齐将军吧,世子殿下。” 老徐一边护着纱布,一边向后撤去,脚步慌乱却又带着几分坚定,开口向着苏温言说道。他深知这伤口若是不妥善处理,日后落下病根,齐国忠这勇猛无双的战将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诶诶,老徐你别跑啊,世子殿下要去找薛贵怎么可能来这里,你就给我吧,世子殿下发现不了的。” 说着齐国忠也顺势站起身来,他身形高大,一起身便如同一堵墙般,带起一阵风,抬腿就去追老徐。那大步迈开,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颤动,尽显急切。 苏温言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口处,面带微笑,平静的看着老徐和齐国忠。别瞧着老徐年过五旬了,但他的身子骨可是出了名的硬朗,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丝毫不输年轻小伙。 他也是王府的客卿,是医学名门丹灶谷出来的,一身医术了得,在这北境之地算是当今翘楚。 丹灶谷,那可是无数医者心向往之的圣地,能从那里出师的,无一不是医术精湛、精通药理之人。 也许就只有跟在北辽王身边多年、经验老到的张医师,在太医院任职、专为皇室贵胄诊治的李太医,以及丹灶谷那神龙见首不见尾、医术通神的谷主孙邈能压过他一头。 平日里,老徐凭借着一手高超医术,不知救回了多少在战场上濒死的将士,在这军中威望颇高,众人见了都得尊称一声 “徐先生”。 可此刻,面对齐国忠这头倔驴,他也是满心无奈,只能寄希望于苏温言能出面镇住这局面。 两人就在房间之中追逐,互不相让,一时间有些鸡飞狗跳。 “咳咳。” 就在齐国忠和老徐你追我赶、闹得不可开交之际,苏温言微微扬起下巴,清了清嗓子,稍微咳嗽了一嗓子。 别看这咳嗽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记闷雷,在这小小的房间内炸开。 苏温言暗中运气,以内力将这细微的声响推送出去,使得声音稳稳地传入屋内每个人的耳中,即便是在齐国忠和老徐这般吵闹的情形下,也能听得异常清楚,不容丝毫忽视。 房间内,老徐正脚步慌乱地往后撤,双手紧紧护住纱布,神色紧张。 一听这咳嗽声,连忙停下了脚步,迅速转身,面向苏温言,双手交叠放于身前,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开口说道:“世子殿下。” 齐国忠见老徐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瞬间一亮,那心思全写在了脸上,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趁着老徐行礼分神的当口,一把将纱布抢了过来,脸上还挂着得逞的笑容,嘴里嘟囔着:“嘿嘿,老徐你就别吓唬我了,世子殿下怎么可能来这儿呢,我自己来。” 说着便左顾右盼,准备找个合适的位置坐下,自行包扎伤口,那模样就像是偷腥的猫一般。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不远处静静站立的苏温言。 苏温言身姿挺拔如松,一袭锃亮甲胄在微光下泛着冷峻光芒,面容白皙如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地站在那里,就如同一个巍然不动的雕塑,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齐国忠看见苏温言的瞬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当场石化在了原地,双脚像是被钉住了,动弹不得。 刹那间,他的额头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嘴唇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道:“世.. 世子.. 殿下,你.. 你怎么来了。” 那声音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与心虚,与他平日里战场上的豪迈勇猛判若两人。 苏温言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微笑着,眼神平和却又带着几分审视,静静地看着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的齐国忠。 齐国忠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微微打了一个寒颤,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手里洁白如雪的纱布,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而后像个犯错的孩子般,转身慢吞吞地走回了老徐身边。 此时的老徐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恭敬。 齐国忠见状,满脸窘迫,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纱布往老徐的药包中塞了回去,边塞还边偷瞄苏温言的脸色,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能猜到他此刻内心的忐忑。 而后齐国忠又战战兢兢地看向了苏温言,苏温言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的意味深长让齐国忠越发心慌。 齐国忠有些害怕,双腿都像是灌了铅般沉重,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一步一步挪到了屋内的一张床边,缓缓坐下,屁股只敢挨着床边一点点,仿佛那床都变得滚烫无比。 苏温言见齐国忠终于安静地坐下,不再折腾,也没了言语,这才不紧不慢地缓缓看向老徐,脸上的笑容温和亲切,开口说到:“徐老,麻烦你了。”言语间没有世子的桀骜,只有晚辈对长辈的尊重。 老徐直起身来,脸上露出笑容,连忙开口说道:“这是我的职责,放心吧世子殿下。” 而后便手脚麻利地开始整理药箱,准备为齐国忠处理伤口。 苏温言缓步走到齐国忠身边,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没有受伤的肩膀。 齐国忠本就紧绷着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吓得整个人一哆嗦,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巍巍地笑着开口说到:“世.. 世子,你知道的,我老齐平日最听世子的话了,刚刚只是和老... 徐老开开玩笑而已,放心吧世子。” 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讨好,就差没把 “求放过” 三个字写在脸上。 “呵,沈虎,要是齐国忠再不听话,你就直接来找我,我亲自给他包扎,顺便给他松松皮肉。” 苏温言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连续拍了几下齐国忠的肩膀,转头看着沈虎,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似玩笑的话语里却藏着对下属的管束,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抗。 沈虎站在一旁,目睹了全程,听到这话,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世子殿下,小的记下了!” 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心里却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没有听齐国忠的话。 苏温言见状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出了营帐。他自己知道,齐国忠有着自己的小性子,做事总是愣头愣脑的,一副我最大的样子。 但只要自己出面,就能让他好好听话,不过这样的人放在战场上确实是一个大杀器。 两人也相处了很多年了,自然知晓对方的脾气,苏温言也知道齐国忠不是不听他的命令,是他真的就在他的脑子里觉得上药太麻烦了,他不喜欢仅此而已。 所以苏温言得看着他,用世子的威严,和武力来镇压他,强迫他去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情,但却对他最好的事情。 待苏温言走后,齐国忠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他看向老徐,连忙开口说到:“徐老,快来吧,给我上药。” 徐老听见齐国忠的话,山羊胡子下掩盖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了弧度,他开口说到:“先等一会齐将军,我还得配药呢。” 叫你之前这样追我这把老骨头,叫你一点都不客气的叫我老徐,让你好好等等,出口气。 想到这里,徐老悠哉悠哉的研磨起罐中的药,丝毫不在乎一边的齐国忠。 齐国忠见状也没有办法,就算他知道徐老在故意报复他一下他也没办法,不然被自家世子听见了,那不就完蛋了吗?所以他只能当个乖宝宝,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着。 沈虎看着这样的场面,不由有些想笑,但又有些忍不住,便用力捂住了嘴。 齐国忠横了一眼沈虎,而后转头不再去看他,直接躺在了床上,不理他们了。 第125章 分化叛军 苏温言自徐老营帐迈出,步伐沉稳,然而内心却如翻涌的波涛,一刻也不得安宁。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在营帐间交错的小道上,他的思绪如脱缰之马,肆意奔腾。 摆在眼前的,是堆积如山、亟待解决的军务,每一项都关乎战局的走向,容不得半分懈怠。 踏入自己的营帐,那股熟悉而又质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些许陈旧的味道,却也让人心生安稳。 但此刻,苏温言无心沉浸其中,他的目光迅速锁定在那张略显斑驳的案几上,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稳稳坐下,仿佛周身的空气都随着他的动作凝肃起来。 在诸多事务里,探查赵国公泰禾周边县城的投诚状况,犹如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到底有多少县城已然归降,为己方增添助力? 又有多少人在摇摆不定,或是负隅顽抗,成为潜藏的危机?这些问题,如同高悬的利刃,时刻影响着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与此同时,下霞陂那几日的激烈战事,也必须详尽地汇报给赵国公。战场上的每一次冲锋、每一处得失,都承载着无数将士的生死,只有让赵国公全面掌握局势,方能做出最正确的决策,引领大军走向胜利。 想到此处,苏温言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而后微微侧身,向一旁身着侍卫服饰、身姿挺拔的雅竹递去一个眼神。雅竹心领神会,莲步轻移,来到砚台旁。 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拿起墨块,缓缓注入清水,接着手腕轻转,带动墨块在砚台中一圈又一圈地研磨起来。 随着墨汁的缓缓渗出,那浓郁的墨香,如同山间的晨雾,渐渐弥漫在整个营帐之中,为这紧张的氛围添了几分静谧。 待墨研好,苏温言伸手,稳稳提起搁在笔架上的毛笔。那毛笔杆修长,握在手中,仿佛与他融为一体。他将笔尖饱蘸墨汁,略作思忖,便俯身于信纸之上,奋笔疾书起来。 他的笔触刚劲有力,每一划都力透纸背,仿佛带着战场上的硝烟与豪情。 字里行间,皆是他对局势的洞察、对军情的梳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战略的涟漪。 时间在笔尖的摩挲中悄然流逝,大约过了半炷香的工夫,苏温言终于搁笔。 他微微抬起头,额间浮现出几缕细汗,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 此时,信纸上的墨迹尚未干透,散发着淡淡的墨香,那是他心血的凝结。 一直默默在旁守候的雅竹,见状立刻上前。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小心翼翼地拿起信纸,逐字逐句地检查,确保字迹清晰可辨,毫无错漏。 确认无误后,她的手指灵动地翻转,将信纸按照特定的方式折叠起来,动作娴熟而优雅。 很快,一张平铺的信纸就变成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方块,被雅竹稳稳地装入事先备好的信封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苏温言转头面向帐外,高声呼喊:“王虎!” 那声音,如同洪钟鸣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魁梧的身影裹挟着一阵劲风,大步踏入营帐。 此人正是苏温言的亲信护卫,来自磐墨营的王虎。王虎身形高大壮硕,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面容坚毅,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北境汉子的豪迈。 他踏入营帐后,先是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而又庄重的抱拳礼,口中大声应道:“属下在!” 而后,他挺直身躯,静静等待着苏温言的命令。 苏温言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几分信任与期许,伸手从桌上拿起装着信件的信封,递到王虎面前,语气凝重地说道:“此信关乎重大,其中所涉军情,乃我军成败之关键。你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它送至赵国公处,途中切不可有丝毫懈怠,不得有误!” 王虎郑重地点点头,双手如捧珍宝般恭敬地接过信封,再次抱拳道:“将军放心,属下定当拼尽全力,不负所托!若有差池,愿提头来见!” 苏温言摆了摆手,神色稍缓,说道:“去吧,一路小心。待你归来,必有重赏。” 王虎将信封小心揣进怀中,再次抱拳行礼,而后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退出了营帐。 须臾之间,营寨之中,五匹骏马如离弦之箭,从营寨侧方飞驰而出。 马蹄声疾,如急雨敲打地面,在空旷的平原上回荡。 五骑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愈发修长,他们朝着远方疾驰而去,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只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土,缓缓升腾,直到云边。 在距离落霞陂整整一百里之遥的五阳道,一座规模宏大、气势威严的大营,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长城,横亘在宁吉大军向东挺进的必经之路上。 此地地形,整体略显平坦开阔,然而左右两侧,却是山峦起伏,连绵不绝,仿佛两条蜿蜒的巨龙,拱卫着这片要道。 这座大营布局精巧,巧妙地铺展在五阳道的东西两个方向,恰似一把巨大而坚固的锁头,将这条唯一可供通行的道路牢牢锁住。 营寨四周,鹿角森然,栅栏高耸,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彰显着乾军的赫赫军威。 如今,这样的局势让万民军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绝境。 向西撤退,已然无路可走,身后是险峻的山川与复杂的地形,早已被敌军严密把控;而向东突破,眼前这座坚如磐石的大营,又宛如一道天堑,挡住了他们前行的脚步。 万民军被硬生生地截断在此地,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动弹不得。 若他们妄图避开此地,转而从其他地点实现会师聚合,那将不得不踏上一段漫长而艰辛的路程。 数百里的崎岖山路,蜿蜒曲折,荆棘丛生,不仅耗费时日,更会让士兵们疲惫不堪。 一路上,还会遭遇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蛇虫出没,以及湿滑泥泞的道路,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绝境。 要知道,在当下这个特定的时期,身处安南地区,这样的抉择无疑是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充满了极大的风险与不确定性。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这座大营的存在,原本集结在一起的万民军,被迫分隔在了东西两侧。这就如同将一只猛虎分割成两半,使得他们的整体实力被大大削弱,各自为战,力量变得单薄而分散。 面对如此不利的形势,任何一支军队都不会轻易接受,万民军自然也不例外。毕竟,谁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军队,在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坐以待毙。 因此,在整个乾军所部署的战略布局中,五阳道此地,无疑是重中之重,同时也是危机四伏的关键所在。 倘若万民军能够集结起庞大的军力,并且绞尽脑汁,派遣少量机警灵活的探子或信使,巧妙地避开乾军精心布设的天罗地网,实现东西两侧军队的互通有无,进而策划一场协同一致的猛烈攻势,集中力量对这一要害之地展开攻击。 那么,届时此地必将陷入腹背受敌的艰难困境。 不仅如此,山谷之间的通道异常狭窄,仅能容纳少量军队并行通过,根本无法满足大规模军队灵活调动的需求。 一旦遭遇敌军的突袭,军队在这狭窄的通道中,极易陷入混乱,难以施展有效的战术。再者,两座营地之间相隔足足有五里之遥,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五里的距离,无疑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一旦一方遭遇敌军攻击,另一方想要迅速支援,绝非易事,往往会因为路途遥远、时间紧迫,而错失最佳救援时机。 正因如此,赵国公泰禾才会在此地精心安排了诸多后续手段以及严密的防御举措。 他深知此地的重要性,也明白其中潜藏的巨大风险。而他决定亲身坐镇于此,便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掌控局势,及时做出决策,稳定军心。 在安南这片土地上,唯有他,凭借着多年积累的威望与卓越的军事才能,足以统御诸将,让麾下的将士们心甘情愿地追随他。 也唯有他,拥有这般深厚的资历与底蕴,能够在这复杂多变的战局中,镇定自若,指挥若定。 或许有些人会认为,苏温言同样具备担当此等重任的能力。 的确,苏温言智谋过人,军事才能出众,但现实却并非如此简单。 在这安南军中,无论是那些土生土长、熟悉本地情况的安南本地将领,还是那些从京城一路追随而来、出身于功勋贵族之家并且依附于世家门阀的将领们,他们的心中,都有着各自的盘算与考量。 在他们眼中,苏温言虽是一员猛将,也可能真的是一个帅才,却并是勋贵世家体系,而是一个异姓王世子,还是与他们利益冲突派系的领袖,决然不会轻易应允由他来统领全局。 聪慧过人且深谙世故的苏温言,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地知道,想要在安南这个地方真正掌控全部的军权,绝非易事。 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各方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与牵扯,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束缚其中。 这些东西,在之前的骅州城内,苏温言已经和赵国公泰禾说过了,他不会与他争夺权利,甘愿在赵国公手下效力,这也算苏温言的妥协之策,稳住这支军队才是重中之重,他还是很能够分得清楚主次的。 于是,在来安南之前,经过深思熟虑,苏温言果断决定向当今陛下请求调遣北辽的精锐之师前来助阵。 北辽的军队,向来以骁勇善战、纪律严明着称,且只听从自家主子的号令,绝不会轻易受他人的影响与摆布。 而一旦这支强军入驻安南,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将会为未来的北辽王 —— 苏温言之命是从。 如此一来,对于苏温言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这支隐藏在暗处的强大力量,将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宝剑,足以在关键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它不仅是苏温言精心准备的一张底牌、一记后手,更是他暗藏在袖中的致命杀招。 此刻,这股力量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静静地蛰伏着,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 除了苏温言自己以及与他默契十足、真的想要一扫大乾颓势的皇帝宋瑾知晓外,再无旁人知晓其存在。 所以,这股部队是苏温言在安南的底牌,也是真正的杀招。 此时,营寨内升起了袅袅炊烟,庞大的营寨容纳了数万人,声势浩大,做饭的场面也是十分壮观。 当然这些都是表现给外人看的,为的就是威吓那些叛军,告诉他们朝廷的援军比他们想象的多得多。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最近如此多的万民军将领投诚的原因,他们是真的被吓到了。 之前确实打了很多胜仗,但这些胜仗打完,却依旧有如此多的乾军继续前来,而且当初说过的好日子其实他们也没过上。 反倒是乾军给出的条件,让他们觉得好像投降也可以,于是便有许多人投降了。 泰禾也很是聪明,答应的东西,能现在给的就给,不能给的就拖着,反正得先把他们手中的兵权给骗过来。 如此,一方面壮大了自己这边的部队,另一方面也可以让这些投降的人不能生出反抗的心理。 同时泰禾也将收编的部队打散,和其他军队混编,让两个乾军带一个降卒这样的思路,断送他们一起重新聚众作乱的想法。 老兵们也需要做到监督,若是包庇,作乱,没有揭发的也会受到军法处置。 所以这样一来,直接大幅度杜绝了他们作乱的可能性,同时又能够让叛军快速成为正规军,一举多得属于是,结果却是奏效了。 第126章 回信 在西方山谷的那座大营之中,赵国公泰禾稳稳地端坐在古朴厚重的桌案之前。四周,传令兵们脚步匆忙,神色匆匆,一份份战报与投降书仿若雪花般,不间断地呈送到他的面前。 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逐字逐句地扫视着这些文书,随着阅读的深入,心中原本弥漫的不安如晨雾般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久违的安定,悄然在心底蔓延开来。 此刻的局势,恰似缓缓转向的天平,正稳稳地朝着大乾这一方倾斜。 与初来安南时的窘迫相比,已然是截然不同的景象。追根溯源,这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始于伯山大捷,那是局势扭转的关键节点。 若再往前深究,或许应该说,自苏温言抵达安南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便已悄然开始转动。 赵国公泰禾紧紧握着手中的战报,双眼微微眯起,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那长长的胡须也随着笑容轻轻颤动,他着实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这般酣畅淋漓的快意了。 自他踏上安南这片土地,便一直被叛军压制得节节败退,处处被动挨打,这让他心中憋闷着一股犹如巨石般沉重、难以言表的恶气。 而这几日,局势峰回路转,他终于接连出了几口恶气,心中畅快得如同久旱逢甘霖。 回想起前几日,赵国公泰禾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抹锐利如刃的光芒。 彼时,他便凭借着敏锐的军事洞察力,料到当地的万民军定会趁着他们立足未稳、营寨高墙尚未修筑完毕的时机,发动突袭。 于是,他提前精心谋划布局,安排了一批精锐士卒,分别隐秘地潜藏在堆积如山的木材之后,或是藏身于营帐幽深的暗影之中,静候猎物上钩。 果不其然,对面的万民军见营寨外守备的人数稀少,不假思索便瞬间中了计。 他们迅速拼凑出一支千人的敢死队,趁着夜幕的掩护,如幽灵般悄然无声地摸到了营寨的外围。 敢死队一冲进营寨,便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朝着堆放物资的区域迅猛冲去,妄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摧毁大乾军的补给。 起初,他们几乎没有遭遇任何像样的抵抗,大乾军看似一触即溃,纷纷四散奔逃。 这一幕让万民军敢死队士气大振,他们一路高呼着口号,向着营寨的更深处奋勇猛冲,一边冲杀,一边肆无忌惮地毁坏沿途的营帐。 就这样,一千人的敢死队毫无阻碍地深入到了营寨内部。 然而,就在这一千人全部杀入营寨之后,局势陡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原本在前头佯装溃逃的乾军,像是收到了某种神秘而默契的信号,瞬间整齐划一地调转方向,眼中闪烁着如寒星般冰冷的光芒,手中的兵器如闪电般猛地抽出,毫不犹豫地与万民军敢死队展开了殊死搏斗。 这突如其来的 “回马枪”,犹如一记重锤,直接把冲在最前方的万民军打得晕头转向,阵脚大乱。刹那间,万民军的伤亡人数如决堤的洪水般急剧攀升。 战场上,顿时陷入一片惨烈的景象。断肢残臂如落叶般横飞,鲜血似喷泉般汹涌洒落,将整片大地染得通红。 破碎的肠子、内脏凌乱地散落得到处都是,原本黄澄澄的沙地,眨眼间便被浓稠的鲜血彻底浸透,变成了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猩红色。 沙地在血液的浸泡下,变得泥泞不堪,仿佛一张巨大的黏稠蛛网,每走一步都黏腻得让人举步维艰,仿佛双脚被死死地黏住。 双方士卒在这泥泞的战场上奋力厮杀,他们的靴子上沾满了混着鲜血的泥土,每一次抬脚都仿佛要挣脱千斤重负,艰难无比。 当最前方的万民军被乾军死死缠住,陷入苦战之时,隐藏在四周的伏兵也如神兵天降般纷纷出动。 那些偏外围的营帐内,堆积如山的木材后面,以及所有能够藏人的隐秘角落,瞬间如火山喷发般涌出无数干军。 这些乾军身着熠熠生辉的铠甲,在夜色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手中紧握着精良的兵器,散发着逼人的寒光。他们皆是来自京师的精锐之师,更是赵国公泰禾的心腹嫡系。 他们如猛虎出山一般,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从四面八方朝着万民军叛军猛扑而去,一时间,刀光剑影纵横交错,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撕裂。 这声响彻在夜晚的五阳道上空,惊得四周的鸟兽惊恐万状,纷纷振翅高飞或撒腿狂奔,向着林子深处仓皇逃窜,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荡荡的夜空和那弥漫着血腥气的战场。 这一战,持续了一个时辰,全数的万民军被歼灭在了包围圈里面,为了不让万民军做困兽之斗,赵国公泰禾特意留出了一部分位置,供万民军逃脱,只不过那个方位是条死路而已。 就这样,赵国公围歼了一千叛军后,对方就没再敢在派兵袭扰了。就这样他们在五阳道安安稳稳的待了一旬,也没有见到对方集结大军想要将这处通道打通。 不过投降的叛军倒是一天比一天多,收复的城池也是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不过西面还是存在着几个重镇,人数众多 的叛军集结在那边。这也是赵国公重点需要防范的队伍,所以那边的探马比其他地方多上不少。 。。。。 赵国公稳稳地端坐在古朴厚重的太师椅上,手中紧握着那封尚未拆封的信件,目光如炬般投向站在面前、身姿挺拔的王虎。 王虎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英气逼人,见赵国公看向自己,立刻抱拳行礼,身姿笔挺如松。赵国公微微挑眉,开口问道:“是苏世子让你来的?” 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虎再次抱拳,动作干脆利落,洪亮地回应道:“回禀国公,正是。” 赵国公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满意神色,随后转头对着身旁如松柏般挺立的护卫说道:“文和,带这位兄弟下去好生休息。” 文和听闻,立刻向赵国公恭敬行礼,声音铿锵有力:“喏。” 紧接着,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王虎身边,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伸手示意:“请。” 王虎又对着赵国公郑重地行了一礼,这才跟随文和转身离去。待王虎的身影消失在营帐门口,赵国公才缓缓将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信件上。他轻轻摩挲着信封,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展开信纸,苏温言那熟悉而俊逸的字迹映入眼帘。 信件开篇,苏温言先是关切地问候赵国公近来的状况,询问他身体是否安康,还特意提及安南天气温热潮湿,叮嘱他务必多加注意身体。 赵国公看到此处,不禁莞尔一笑,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那漆黑浓密的胡须,笑着喃喃自语:“苏世子还如此挂怀老夫的身体,我那些亲生儿子平日里都没这般细心。” 说着,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满是欣慰的神情,整个人看起来慈祥无比,若不是身着那身威严的甲胄,倒真像极了一位邻家和蔼的老翁。 他沉浸在这份温暖之中片刻,才收了收心神,继续往下阅读。接下来的内容,苏温言详细讲述了这几日宁吉城中的局势。 原来,宁吉城的敌军不断派出小股部队,试图试探他所镇守之地的守备情况。 面对敌军的试探,苏温言应对得极为巧妙。他每次都精准地派出适量的小股部队迎敌,干净利落地解决战斗,成功遏制了敌军的试探行动。且在这一系列交锋中,己方几乎没有损失多少人马。 不仅如此,苏温言还精心部署手中的数万兵马。 他将这些兵力如棋子般巧妙地铺陈开来,部署到落霞坡的四处要点。 如此一来,各部队之间形成了一个紧密的拱卫之势,彼此呼应,互成犄角。一旦一方遇袭,其他各方能够迅速支援,形成强大的防御与反击体系。 看到此处,赵国公的神情变得愈发专注,他缓缓站起身来,转身看向身后那幅巨大而详尽的堪舆图。 他左手拿着书信,右手食指轻轻点着堪舆图上的位置,目光急切地寻找着落霞坡的所在之处。 很快,他的手指落在了地图上落霞坡的标识上,随后便开始细细查看落霞坡周围的地理情况。只见他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口中不时发出轻微的沉吟声。 良久,赵国公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自言自语道:“确实是绝妙的部署。落霞坡周围环绕着连绵山脉,可凭借山脉作为天然屏障进行防守。同时,坡地的地势优势明显,若敌军步兵来犯,从坡上向下冲杀,定能给予对方重创。而挖掘的壕沟,也能有效的规避对方箭雨的攻击,苏世子这布置,可谓恰到好处,心思缜密啊!” 说罢,他再次看向手中的书信,接着读后面的内容。 齐国忠这人居然如此勇武,之前怎么从未听人谈起过?还是说他是后起之秀,之前名声不显?” 赵国公泰禾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战报,口中喃喃自语。“不过光从战报上看也看不出什么,也许只是苏世子为自己手下铺路而已。” 他微微摇头,神色间带着一丝疑惑与思索。 战报上详细记载着齐国忠的英勇事迹:率领五十人,沿着侧翼小道,如鬼魅般悄然迂回到叛军身后。 当叛军气势汹汹地派人冲击营寨之时,齐国忠果断下令,五十人全员穿戴重甲,手持锋利的陌刀,如猛虎扑食般冲入敌阵后方。 敌军完全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仓促间应对失措。齐国忠一马当先,手中陌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寒光闪烁间,敌军纷纷倒下。 在他的带领下,这五十人的小队竟斩杀敌军二百余人,而后成功带队逃离,仅损失十余人。 赵国公看完这段,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怀疑,甚至一度认为这战报有作假之嫌。在他看来,以五十人的兵力,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还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他也清楚,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奇迹也并非不可能发生。况且,真实情况即便有所出入,也不会相差太远,顶多存在些许夸大。 他深知苏温言想要让自己属下获得更多战功以便升迁的心思,对此,他表示理解。 在他眼中,苏温言此举也是为了激励麾下将士奋勇杀敌,巩固己方阵营的实力,这是身为将领的正常考量。 所以,他决定不再深究此事,打算就这样如实上报。 思绪收回,赵国公继续往下看去,很快便看到苏温言在信中询问四周投降的城池有哪些,以便做好后续的部署安排。 他深知这一信息对于整个战局的重要性,苏温言需要据此合理调配兵力,巩固占领区域,进一步扩大战果。 一盏茶的工夫,赵国公已将纸上的内容看得七七八八。他缓缓将信纸放下,长舒一口气,而后站起身来,踱步回到那张古朴的桌案前。 他轻轻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砚台中蘸了蘸墨汁,略作思忖,便开始挥笔书写回信。 只见他目光专注,笔锋苍劲有力,一行行工整的字迹在纸上迅速呈现。 他先是回复了苏温言关于四周投降城池的详细信息,将每个城池的位置、兵力部署以及城中的大致情况都一一阐述清楚。 接着,他又对苏温言在战场上的指挥策略和取得的成果表达了肯定与赞赏,鼓励他继续保持,乘胜追击。 对于齐国忠的英勇表现,他虽心有疑虑,但在信中并未提及,只是简单地表示听闻其事迹,期待他日后能有更出色的表现。 最后,他还关切地询问了苏温言的身体状况,叮嘱他在战事繁忙之际,也要注意休息,保重自身。 一纸书信写完,赵国公便等待其晾干,而后放入信封之中。 第127章 议事 残阳似火,宛如被岁月炙烤至将熄的巨大火球,缓缓向着地平线沉沦。它倾尽全力放射出如注光芒,恰似生命行至尽头的最后挣扎,肆意地将天边渲染成一片刺目而惨烈的血红,那色泽浓烈得仿佛随时会淌出血来。 丝丝缕缕的余晖,仿若轻柔的薄纱,悄然洒落于宁吉城那巍峨高大的城墙上。这城墙,昔日固若金汤,承载着悠悠岁月的无尽风霜,而如今,却已染上几分斑驳与沧桑。 其上留存的累累伤痕,深浅各异,皆是往昔攻城时激战的铁证,每一道痕迹,都似在默默倾诉那段惊心动魄、充满血雨腥风的历史过往。 踏入城内,一股令人近乎窒息的森严氛围,如一张无形巨网,瞬间将人紧紧裹缚。万民军的士兵们身着粗布战甲,因长久征战与磨损,战甲破旧不堪,却又隐隐透着历经战火洗礼后的坚韧。 他们手持长枪,枪尖在残阳映照下闪烁着森冷寒光,神色凝重而警惕,恰似一群训练有素的野狼,在大街小巷间穿梭不停。 每隔几步,便可见岗哨林立,士兵们目光锐利如鹰,那眼神仿佛能穿透每一处黑暗的角落,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丝一毫的可疑迹象,都绝难逃过他们的视线。 街道上,行人寥寥,与往昔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景象判若云泥。偶尔出现的几个身影,皆如惊弓之鸟,行色匆匆。 他们的头垂得极低,仿佛脖颈上压着千钧重担,眼神闪躲,不敢与士兵对视,生怕不经意间的眼神交汇,便会无端招惹祸端。 曾经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集市,如今大多摊位紧闭,门板的缝隙间似乎都弥漫着萧索之意。仅有寥寥几个勉强营业的摊位,在士兵如影随形的严密监视下,摊主们的每个动作都显得战战兢兢。 他们小心翼翼地做着生意,每一次伸手拿货、找钱,都透着深深的无奈与恐惧,仿佛每一个举动都关乎着自己的生死存亡。 此刻的宁吉城,已在万民军统治下戒严良久。近来,城中不时有舆论如暗流涌动,传言乾军如势不可挡的汹涌洪流,已攻克宁吉周边诸多举足轻重的重镇。 据说,不少万民军将领见局势不妙,早已纷纷投降,乾朝大军如乌云压顶,不日便将兵临城下。届时,叛军高层恐无一能逃脱被清算的命运,必将在劫难逃。 而坊间又传言,若此时选择投降,或许尚有转机,说不定能获朝廷招安。这消息一经传出,恰似热油锅中滴入数滴凉水,瞬间在城内万民军将领和士卒之中炸开了锅,众人皆人心惶惶。 将领们相聚时,总是神色凝重,低声交谈,眼神中满是忧虑与不安;士卒们更是士气低落,站岗时常常心不在焉,仿佛时刻都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所幸崔古在万民军中影响力非凡。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人心。 当他第一时间察觉这些舆论在军中蔓延时,深知其危害如瘟疫般严重,若不及时遏制,必将动摇军心。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即刻派遣心腹亲卫,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犬,在城内展开了一场地毯式搜捕。 将那些散播谣言的士卒以及隐匿暗处的探子,统统抓捕归案。随后,便在宁吉城内的广场上,将这些人当众斩杀。一时间,鲜血染红了地面,那血腥场景令在场众人皆胆战心惊。 这一举动,犹如一声惊雷,狠狠震慑了手下将领。一时间,军中无人再敢轻易议论此事,每个人都将心中想法深埋心底,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崔古能拥有如此之高的威望,绝非偶然。在安南、南越地区,他凭借卓越的领导才能与悍不畏死的战斗风格,赢得了众人的敬重与拥护,成为这些叛军推选出来的统领。 故而,那些南越本地或安南的少数将领,对他忠心耿耿。他们深知崔古的能力与为人,并未因这些谣言便轻信投降、叛离万民军。在他们心中,崔古便是主心骨,只要崔古尚在,他们便愿意追随到底。 然而,那些后来在安南受降的乾朝将领,心中所想却截然不同。他们表面上归顺了万民军,可内心却如波涛汹涌的海面,从未平静。 这几日,听见乾军将至,他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思索着是否还有再次倒戈的可能性。为了保命,他们可以投降一次,也可以投降第二次。 只是他们也害怕,害怕乾朝清算他们这些投降的将领,害怕陛下不接受他们的投降。他们本就是为了保命才投降的,万一万民军输了,被赶回南越还好,他们也能够跟着回到南越,依仗山林和乾朝打游击。 虽然可能过得不如意,但至少命可以保住,但若是万民军被全部歼灭在安南,那他们除了战死,便是投降了。 但投降的结果是什么,他们却不知道,若是能够想办法,在反叛的时候弄到一个能够抵消他们之前弃城投降的投名状便好了。 .... 在宁吉城主将府那灯火摇曳的大厅内,气氛略显凝重。华丽的烛台上,蜡烛燃烧发出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崔古与一位身着黑袍的面具男子对坐于桌前,桌上摆放着简单的饭菜,正冒着袅袅热气。 残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崔古的身上,他一边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将饭粒搅得杂乱无章,一边时不时地抬眼看向对面的黑袍面具男子,眼神中满是犹豫与纠结,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而那黑袍面具男子,姿态优雅,他只是静静地用筷子夹起盘子中简单的饭菜,动作舒缓而从容,而后缓缓地将食物放入嘴中,如同品鉴世间珍馐一般细细咀嚼,对崔古的目光视若无睹,丝毫不搭理他。 崔古又一次将目光投向黑袍面具男子,眉头紧锁,思索了半晌,内心似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挣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他匆忙地将嘴中的饭菜囫囵咀嚼了几下,甚至都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便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喉咙里发出 “咕噜” 一声。 随后,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筷,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清了清嗓子,略带拘谨地开口说道:“伯奇大人,属下……” 然而,话还未说完,被叫做伯奇的黑袍面具男子不紧不慢地将口中的饭菜细细咀嚼咽下,动作优雅而沉稳。 他微微抬起头,透过面具上那两个幽深的孔洞,目光平静地看向崔古,而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圣人曰:食不语,寝不言。崔元帅还是先好好用膳吧,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话语虽轻,却如同重锤一般,直接打断了崔古的话语。 说完这句话后,他复又从盘中夹起了一块色泽诱人的肥肉,那肥肉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油光。 他将肥肉放入嘴中,脸上的面具虽遮挡住了表情,但崔古隔着面具,却能清晰地看出对方眼里瞬间绽放出的欢喜,这种欢喜只有在伯奇吃饭的时候,特别是吃肥肉的时候才会出现,仿佛肥肉对于他来说,是世间最无上的美味。 伯奇咀嚼着肥肉,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一块美味的肥肉。 一刻钟的时间,在这略显沉闷的氛围中缓缓流逝。烛光轻轻摇曳,仿佛也在等待着什么。终于,两人先后吃完了晚饭。 伯奇动作优雅,他缓缓伸手入怀,抽出一张素色的手帕,手帕质地轻柔,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细细看去,手帕上有一个精美的鸳鸯花。伯奇缓缓的用手帕擦拭着嘴边的污渍,一点点将油渍擦拭干净,动作缓慢而优雅。 而崔古则显得粗犷许多,他直接用手在嘴上抹了几下,便再也忍不住,急切地开口说道:“伯奇大人,属下思量许久,想派人去冲击一下他们的水寨。您想啊,若是能够趁着夜色的掩护,多毁掉几艘舰船,那局面可就大不一样了。咱们便能借此机会打破他们在江面的封锁,一旦江面畅通无阻,届时就又能够利用这滚滚江流,运输物资,甚至还能袭扰乾军的后方,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崔古一口气将这些话如连珠炮般说完,仿佛将心中积压已久的想法一股脑儿地倾倒了出来。说完之后,他明显感觉轻松了不少,心中那股一直淤堵着的闷气,也似乎随着这番话语,一口气通畅了起来。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伯奇的眼睛,眼神中满是期待,迫切地想要看看对方对此有什么反应。 伯奇听见这话后,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崔古此人确实还是有几分头脑的。旋即,他缓缓抬眼,目光正好与崔古对视上。 随即,他的眼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笑着说道:“那便如此就好。不过,此次行动,得多派些人去,声势越大越好。声势浩大,方能让对方摸不着头脑,也能更好地达成咱们的目的。” 听见伯奇如此干脆的回应,崔古心中猛地一振,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 他连忙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对着伯奇行了一礼,声音洪亮地开口说道:“属下这便去安排,定不辜负大人所托!”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那坚定的步伐,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向着外面走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门外的黑暗之中。 伯奇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嘴角微微笑着,目光一直追随着崔古离去的方向,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 “让他们去试探试探北辽的水师也是不错,” 伯奇在心中暗暗想着,“至少这些人是可以随手丢下的棋子,就算折损了,也影响不了之后的布局。若是他们此次行动能够多试探出苏温言那家伙的真实水准就好了,他于北辽来说可是个关键人物。若是不能成功,也并无大碍,机会总是会有的。毕竟现在也不是真正的起事之时,如今的大乾还不够乱,没有达到踹一脚便大厦倒塌的局面,再等等吧总会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伯奇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随后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崔古大步流星的穿过府上的廊道,走过花园,径直向着议事厅走去。 此时,花园里的花草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影影绰绰。白日里娇艳的花朵,此刻也仿佛被这紧张的氛围所感染,微微低垂着花瓣。 崔古无心欣赏这园中的景致,只是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鞋底与石板路碰撞,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 很快,他来到了议事厅。踏入厅内,崔古环顾四周,而后毫不犹豫地提高声音,向着房外喊道:“崔文,你过来。” 房外,崔文正守在一旁,听到自家堂哥那熟悉且威严的声音,瞬间反应过来。他眼神一凛,脚下如疾风般迅速,眨眼间便冲进了议事厅。 此时厅内只有他们两人,崔文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开口说道:“堂哥,有什么吩咐吗?” 崔古神色严肃,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毅,开口说道:“你现在立刻去找水师指挥使都郁,还有瓯浩、昆侗和其余的将军,让他们速来议事。此事十万火急,片刻不得耽搁。” 崔文听闻,心中明白事情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迅速抱拳行礼,声音洪亮且坚定地回应道:“是!” 随后,他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转身疾步离开了房间,朝着几位将军所在的方向奔去。 大约两刻钟后,议事厅外传来一阵杂乱却又整齐的脚步声。只见从外面陆陆续续走进来二三十个人。 他们每个人都身着厚重的甲胄,甲胄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这些人大步流星的向着议事厅内快步走来,带着一阵劲风。 崔古一边喝着杯中的茶水,一边平静地扫过每一位走进来的将军,在等待所有人到来的过程中,心中已然在反复梳理着即将部署的作战计划。 第128章 夜袭 议事厅外,脚步匆匆,二三十位万民军的精锐将领与军中高层神色凝重,疾步而入。 踏入厅内,只见崔古元帅神色自若,悠然端坐于首位,手持茶盏,轻抿香茗,周身沉稳之气仿若幽潭,波澜不惊。 众人高悬的心,瞬间如释重负。在他们心中,元帅向来智谋超群、处变不惊,既如此淡定,想必乾军还未发动致命攻势,至少,他们确实没有收到要攻城的消息。 不过,众人皆知,元帅紧急召集,必有要事。以元帅的沉稳性子,若非十万火急,断不会轻易将他们这些军中栋梁齐聚一堂。 待众人鱼贯而入,脚步声渐息,崔古恰好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他微微皱眉,心中暗自疑惑,同样的茶叶,同样的水,此刻入口,却没了午后那股子唇齿留香的韵味。 他心想,等忙完这阵,定要向伯奇大人讨教一番泡茶的门道,把这其中的精妙技艺学个透彻。这般想着,他轻轻放下茶盏,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厅内的宁静。随后,他抬眸,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人。 崔古不紧不慢地抬手,微微弯曲的手指指向四周整齐摆放的太师椅,声音平和却透着威严:“诸位请坐。” 众人闻声,纷纷落座,一时间,厅内唯有轻微的衣物摩擦声。 坐在前排的博勇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率先开口问道:“元帅,此时召集我等,可是有要紧事?” 崔古闻声,目光投向博勇,只见他左臂肩膀缠着洁白纱布,上面还透着些许干涸血迹,显然是在伯山战场受了伤,所幸平安归来。 崔古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关切地询问博勇的伤势,语气中满是担忧:“博勇,你的伤如何了?医师怎么说?” 博勇下意识地想要拱手行礼,刚抬起左臂,肩头便传来一阵钻心剧痛,眉头瞬间皱成 “川” 字。崔古见状,连忙制止:“不必行礼,你伤势未愈,好好养伤才是。” 博勇依言放下手臂,强忍着疼痛,挺直腰杆恭敬回道:“回元帅,医师说未伤到筋骨,只是皮肉伤,修养半旬便可康复。” 崔古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如此便好,你可要安心养伤。” 随后,他缓缓转头,目光如利刃般扫视全场,深吸一口气,用中气十足的声音郑重宣布:“今日召集诸位,是想商议夜袭之事。” 崔古 “夜袭” 二字刚一出口,原本因连日败仗而士气低落、精神萎靡的将领们,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来了精神,周身仿若注入了一股强劲的力量,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的光芒。 这几日,万民军的日子着实不好过。他们被乾军死死压制,在一场又一场小规模的试探性战斗中屡屡受挫。 尽管这些战斗规模不大,可每一次失败都像一层又一层阴霾,沉甸甸地压在众人的心头,极大地打击了士气。 将领们的脸上时常带着疲惫与无奈,麾下士卒们也渐渐没了往日的昂扬斗志。 然而此刻,听闻 “夜袭” 计划,众人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炽热的火焰,那是渴望反击、渴望一雪前耻的熊熊烈火,每个人都觉得这或许就是打破当下困境、重振万民军威风的绝佳机会。 崔古不动声色地静静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看到将领们眼中重新焕发出的光芒,他暗自点头,心中稍感欣慰。 在他看来,这些将领们不愧是军中的中流砥柱,尽管连日来遭受挫折,但他们的士气并未被苏温言彻底击垮。 只要这些将领们的斗志还在,那么他们麾下的士卒就依然拥有强大的战斗力,这便是万民军破局的希望所在。 紧接着,崔古缓缓起身,身姿挺拔如同一棵苍松,稳稳地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了议事厅中央那幅巨大的堪舆图前。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图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和各种标识之上,仿佛要透过这些复杂的图案看穿当下严峻且复杂的局势,寻找到破局的关键所在。 随后,崔古微微张开双唇,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又格外清晰,在宽敞的议事厅内悠悠回荡:“如今,乾朝水师就像一条凶狠残暴的巨蟒,将宁吉四面的水道紧紧地缠住,封锁得密不透风。他们在四条水道上修筑起了坚固无比的水寨,那些水寨宛如四座巍峨耸立、难以逾越的堡垒,其目的就是要彻底截断我们的粮草运输通道,断绝我们兵马的补给。与此同时,城池的四周也被乾军围得水泄不通,我们的探子想尽办法也冲不出去,信使更是无法将消息传递出去,我们现在就如同被困在铁笼中的猛兽。” 崔古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挥动手中的马鞭,用鞭梢沿着堪舆图上被封锁的水道和包围的城池轮廓缓缓移动,那姿态仿佛是一位画师,正在向众人精心描绘一幅充满危机与挑战的战场画卷,让在场的每一位将领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当下局势的严峻。 众人静静地听着崔古的话语,心中的愤懑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越烧越旺。他们已然深切地体会到自己被乾军团团围困,陷入了绝境之中。 虽然乾军暂时还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攻城之战,但那些层出不穷的攻心之计,就像一把把软刀子,无时无刻不在消磨着众人的意志,让他们烦躁不已。 如今,这些将领们每日都在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破局的方法,同时还要耐着性子,安抚那些因为接连失败而士气低落的士卒,身心承受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众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崔古,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们急切地想要知道接下来崔古的具体安排是什么。 崔古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他缓缓地将目光从堪舆图上收回,再次看向了众人,目光坚定而沉稳。他继续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口说道:“如今乾军的水师分散在四面,如此一来,他们的战力就被大大地削弱了。若我们集中力量,从一处重点突破,将水寨连同战船一齐烧毁,那么对方妄图封锁江面的计策就会彻底落空。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便可以充分利用江水这一天然的优势,袭击乾军的后方,或者运送粮草,为我们的军队补充给养。” 众人听到崔古如此精妙的想法,眼前仿佛突然一亮,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顿时,数位将领忍不住连声叫好,声音在议事厅内此起彼伏。 “对呀,乾军虽然封锁了我们的江面,但他们分散兵力的做法,必然会导致兵力短缺,无法集中力量。而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的水师可是一直在宁吉港口停泊着,养精蓄锐。只要我们集中水师的力量,再配合一小部分步卒,全力冲击一个水寨,到时候这困局不就自然而然地解开了吗?” 一位将领一边激动地拍手叫好,一边在脑海中迅速构思着具体的作战方案,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众人听了此人的话,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案切实可行,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水师指挥使都郁。 水师指挥使都郁原本正陷入沉思之中,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自己身上,他立刻收起了沉思的表情,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从容地说道:“诸位,大家所言极是。不过,具体如何行动,还是得看崔元帅的精心布置。但请大家放心,我都某必定会竭尽全力,为我万民军打开一条血路,冲破这重重围困!” 听到都郁这番回答,众人纷纷点头,脸上露出了的确如此的表情,打心底里觉得都郁所言合情合理。 于是,众人的目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齐刷刷地从都郁的身上转移到了崔古的身上。 此时的议事厅内,气氛愈发凝重,所有人都屏气敛息,满心期待着崔古接下来的话语,想要知道崔古是如何安排的。 崔古迎着众人炽热且饱含期待的目光,神色沉稳,不慌不忙地缓缓开口说道:“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在具体实施过程中,有些细节上的东西还是需要我们仔细斟酌、精心设计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一字一句仿佛都带着千钧的分量,在这安静的议事厅内清晰地回荡着,让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说罢,崔古再次拿起手中的马鞭,那马鞭在他手中犹如一件充满魔力的指挥棒。 他微微侧身,将目光聚焦在眼前巨大的堪舆图上,而后用马鞭轻轻敲击着图上的标记,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诸位请看,这江面上,一共有四处水寨。根据我们之前探子多方探查所得,这四处水寨的防守力度几乎相差无几,这是我们目前所达成的共识。然而,若要从中选出一处最为关键且对我们最为有利的,那便是南面的水寨。大家也都知道,南面与南越接壤,一旦我们成功拿下此处,便可以打通一条退路,在战局不利之时,能让我们有周旋的余地。再者,南面的这条河流,不仅可以作为我们的退路,还能成为我们向西进攻的重要通道,其战略意义不言而喻。” 崔古一边讲解,一边用马鞭沿着南面水寨以及相关的河流走势比划着,让众人能够更加直观地理解他的战略意图。 崔古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像是在给大家一些时间消化刚刚所讲的内容,同时也在观察众人的反应。 只见众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有的微微皱眉,陷入沉思;有的则轻轻点头,似乎已经领会了其中的关键。 看到这一幕,崔古心中暗自满意,接着又继续开口说道:“基于这样的局势,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四处水寨我们都得派兵前去攻打,但要有所侧重,其中三处采取佯攻策略,主要目的是分散乾军的注意力,打乱他们的防守部署;而一处则作为主攻方向,集中我们的优势兵力,全力突破。再配合上都指挥使的水师,双管齐下,对乾军发起猛烈攻击。我的想法便是,决定先由瓯浩率军主攻,他作战勇猛,且心思缜密,我命他带领三千步卒,想尽一切办法打开水寨的大门。只要大门一破,便为后续的进攻打开了突破口。而后,都指挥使需立刻派遣水师发动突袭,凭借水师的机动性和强大的攻击力,争取一举拿下这座水寨。一旦南面水寨被我们攻克,整个战局将会对我们大为有利。” 众人听到崔古的话语后,纷纷颔首表示赞同。只见崔古目光扫视一圈,见大家都已表态,便接着开口道:“那么各位对于让瓯浩担任主攻一事可有什么不同看法?” 众多将领听闻此言,彼此对视一眼,皆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并无异议。崔古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缓声道:“既然如此甚好,接下来咱们就该确定哪些人分别从哪个方向佯攻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数人霍然站起身来,径直走向中间,齐声高呼道:“元帅,末将愿往!”其余将领们见状,亦不甘示弱,纷纷开口应和着,表示愿为元帅效犬马之劳。一时间,营帐内群情激昂,气氛热烈非凡。 崔古面带微笑,微微颔首示意,待众人稍稍安静下来之后,方才朗声道:“好好好,我万民军能有如此众多英勇善战的大将,何愁不能战胜那乾军?只是此番行动并不需要这么多人一同前往,侯元听令,命你率部负责北面佯攻;刘永听令,由你领军负责西面;元丰听令,你则带领所部负责东面。” 三位将领得令之后,齐声抱拳应道:“遵命!”随后崔古又叫他们坐下,三人继续回去,坐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牵制住苏温言的部队的人选了。”崔古继续说道。 第129章 雨夜,夜袭 夜幕如墨,缓缓笼罩住宁吉城。城中的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一众将领严肃的面庞。这场军事会议并未持续太久,便匆匆落下帷幕。 整个过程之中,没有丝毫争论的声音,众人只是安静且专注地聆听着崔古的安排,气氛凝重而又有序。 其实,早在今天下午,崔古与伯奇对坐饮茶之时,脑海中便已然开始勾勒起夜袭的大致人选和初步方案。经过一下午的深思熟虑,到了晚上将事情说出来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了一套完整且成熟的计划。 所以,这场会议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向还在宁吉的将领们传达今晚的任务内容,明确谁负责守备宁吉,确保后方安稳;谁又负责主攻,以雷霆之势直捣黄龙;谁则负责佯攻,迷惑敌军、扰乱其部署。 正因如此,场中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或是争论,毕竟崔古在军中的威望极高,他的统兵能力更是有目共睹,众人对他都是打心底里的信服。 回想起之前在伯山的那场败仗,众人心中难免有些低落。但不可忽视的是,在苏温言到来之前,万民军可谓是连连大捷,一路高歌猛进,几乎每次都能压着乾军打。 这其中固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崔元帅不知从何处弄到了那些只有乾军才有的精良武器甲胄,还有那支神秘莫测、战斗力惊人的重甲骑兵。 然而,也绝对不能否认崔古自身卓越的统兵能力和超凡的战略眼光,他确实远远超过了在场的任何一位将领。 正因如此,一切事宜都顺理成章地进行着。将领们领命之后,迅速各自散去,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夜袭行动,整个宁吉城在夜幕的笼罩下,悄然涌动着战前的紧张气息。 夜幕仿若一块无边无际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向宁吉城。城外的旷野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死气沉沉的。 往日里,那本该温柔地洒下银辉,为大地披上一层梦幻薄纱的月亮,此刻却被层层叠叠、厚重如铅的乌云死死地遮挡住了身影。 乌云恰似一群张牙舞爪的狰狞巨兽,在墨色的夜空中肆意翻滚、横冲直撞,将那原本就微弱的月光一丝一毫地吞噬殆尽。 就在这样浓稠如墨的黑暗笼罩下,一支部队正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从乾军探马难以察觉的北面城门鱼贯而出。 他们脚步沉稳而轻盈,如同夜行的鬼魅。队伍在城门处迅速而有序地分成了四支,仿若四条黑色的蛟龙,向着四个不同的方向悄然行军而去。 今晚的月光实在是太过黯淡,几乎等同于无,被天上那密不透风的乌云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光亮,使得整个大地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目力所及,尽是一片混沌,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周遭的一切。 城外的旷野仿若一片死亡之地,安静得可怕。平日里本该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的溪流,此刻也隐匿在黑暗里,没了声响。 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郁郁葱葱的树林,在这黑暗的笼罩下,全都失去了原本清晰的轮廓,模糊成一团团影影绰绰、诡异莫名的黑影,仿佛一个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怪物,正虎视眈眈地窥视着这支夜行的队伍。 偶尔有几缕微风,如同幽灵般轻轻拂过,吹得路边干枯的野草沙沙作响,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更增添了几分阴森与神秘的气息。 四支队伍在崎岖的山野间艰难前行。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们没有点燃任何火把,只能凭借着那极其微弱的夜光摸索着前进。 此次挑选出来的,皆是军中没有夜盲症的精锐之士,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出色的军事素养,在黑暗中努力保持着队伍的整齐。 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下行军谈何容易,即便他们都是精锐,但也只是比别人多训练了一会,也不可能做到百分百地在漆黑的夜里紧紧跟上队伍,但只要有七成的人能够不掉队,那瓯浩便能够组织起一次像话的夜袭。 夜色愈发朦胧,山林间的道路愈发难行。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和腐朽的树枝,一脚踩下去,松软却又极易打滑。 时不时就会有士卒因为脚下突然一滑,而重重地摔倒在地。 每当这时,周围的士卒都会迅速而默契地伸出援手,将摔倒的同伴扶起,同时用眼神和手势示意他不要发出声响,千万不能掉队。他们互相帮扶,向着预定的地方进军。 瓯浩此刻正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没有选择骑马,而是同普通士卒一样,仅仅依靠双脚在这崎岖的山林间赶路。 他知道,此次夜袭的目标 —— 乾军水寨,其地形复杂狭窄,根本不适合骑兵展开冲锋,唯有步战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而且,他精心选择的这条绕行路线,道路狭窄且布碎石,根本不适合马匹长途奔波。所以,这一行人都只能舍弃马匹,凭借着自己的双腿,在山林间艰难地穿梭前行。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瓯浩终于带着队伍悄无声息地赶到了距离南面乾军水寨不足两里的地方。 瓯浩微微向后招了招手,身后的一个亲卫队长立刻心领神会,快步上前,来到了瓯浩的身边。他微微弯下腰,用手捂着嘴,极其小声地说道:“将军,有何吩咐?” 瓯浩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远处那灯火摇曳、看似平静却暗藏杀机的水寨,又缓缓抬起头,看了看头顶那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的天空,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让兄弟们原地休息,务必保持安静,不要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等到寅时,我们再发动攻击。” 一旁的亲卫队长立刻抱拳领命,声音低得如同蚊蝇一般:“诺,将军。” 而后,他便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一个接一个地将将军的命令传达给身后的弟兄们。 瓯浩再次抬头望向那乌云密布的天空,眉头微微皱起,口中淡淡地自言自语道:“看来今天夜里,怕是要有一场大雨降临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却又很快被压了下去,相比于乾军,他们在雨夜的优势将会被无限放大。 所以他突然觉得这或许真的是老天给他们的机会,他双手微微握成拳头状,一点点握紧,就如同握紧命运一样。 ....... 时间仿若一位悄无声息的旅人,迈着轻盈而又不可捉摸的步伐悄然流逝,恰似手指间细细的沙子,在不经意间,便从指缝里悄悄地滑落,无影无踪。 瓯浩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紧锁着天空中那一轮被乌云纠缠不休的月亮,眉头微微蹙起,脑海中飞速地推算着时间。 此时,那原本就微弱的月光愈发黯淡,月亮开始被厚重的乌云一点点地完全遮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拉入了黑暗的深渊。 微风也不再是之前那轻柔的模样,变得愈发清冷,像是一把把小刀,轻轻地割在人的肌肤上,并且风力开始逐渐变大,呼呼地刮过山林,吹得周围的树枝沙沙作响。 “要下雨了吗?” 瓯浩微微眯起眼睛,口中淡淡地呢喃着,他微微仰起头,鼻翼轻轻翕动,仔细地感受着身边流动的气流,敏锐地捕捉着空气中湿度的变化。 凭借着多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积累下来的丰富直觉,他在心底笃定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天空中便开始淅淅沥沥地飘起了小雨。那小雨丝仿若一根根纤细的银针,从漆黑的天幕中直直地落下,发出轻微的 “滴答滴答” 声,先是落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上,而后顺着树叶的脉络,缓缓地滴落在静静等待着的人群之中。 起初,众人还只是感觉到零星的几点凉意,然而转瞬之间,小雨便迅速变作了大雨,淅淅沥沥的轻柔之声也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嘈杂声响。大雨如注,倾盆而下,尽管有树叶的些许缓冲,但砸在人群中时,依旧发出了如同撒豆子般密集的声响。 刹那间,大雨仿若决堤的洪水,哗啦啦地一口气倾泻下来,好似天公已然彻底发怒,将积攒的所有怒气都化作了这磅礴的雨水。 这场雨格外的大,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天边不时闪过几道刺目的闪电,那闪电如同一把把利剑,瞬间将黑暗的夜空撕裂开来,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轰隆隆的雷声,仿佛是天神在愤怒地咆哮,整个世界都在这风雨雷电的交织中颤抖。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打湿了瓯浩的盔甲,那坚硬的盔甲此刻竟无法抵御这如丝般的雨滴。雨水顺着盔甲的缝隙,悄无声息地渗入到内部,很快便打湿了他贴身穿着的里衣。 伴随着空中呼啸而过的风,瓯浩只感觉一股彻骨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被这寒冷冻结。“这次的大雨怎么如此刺骨,就好像钢刀一样。” 瓯浩牙关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他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心中不停地估摸着时间,心中暗自思量,似乎还差那么一些火候,觉得应该再等等,等这场大雨将乾军的小心谨慎一同淋走,那时再发动夜袭,便能更加容易地出奇制胜。 随着乌云在天空中肆意地扩散,整个安南大地都被这磅礴的大雨所笼罩。 大雨如注,疯狂地倾倒在这片土地上,仿佛是上苍在施展一场宏大的洗礼,试图洗刷掉世间所有的污秽。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瓯浩敏锐地察觉到时机差不多成熟了,雨势也逐渐稳定下来,不再如刚开始那般狂暴。 于是,他果断地向着身后的亲卫轻轻招手,压低声音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口说道:“准备战斗了。” 一边的亲卫听到这话,立刻神情一凛,微微抱拳,而后迅速转身,快步走向四周那些在雨中蜷缩着却又时刻保持警惕的士卒。 他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将将军的命令一个一个地传达下去。 大约又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士卒都已准备完毕,他们紧握着手中的兵器,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瓯浩缓缓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他的将士们。只见他们的甲胄上都不停地滴答着雨水,那冰冷的雨珠顺着帽檐不断滴落,时不时地遮挡住他们的视线。 瓯浩微微抬手,轻轻摸了摸被雨水模糊的脸,而后深吸一口气,小声却有力地说道:“走吧。” 说罢,他率先转身,猫着腰,依托着树林那浓重的阴影,向着前面那灯火隐约可见的营寨缓缓摸去。 在前进的过程中,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时刻警惕地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暗哨,每一步都迈得极为小心,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好在,今天的大雨将视线变得十分模糊,同时也让声音更加嘈杂吵闹。 所以这对他们的潜入十分有利,瓯浩借助着大树,和雨幕遮掩身影,向着前面缓缓靠近。沿途的暗哨都被自己手下的士卒,悄悄的摸过去给抹了脖子,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 雨水很快便将尸体上的鲜血冲刷干净,鲜血随着水流流走,带走了他的生命。 随着队伍的继续前进,前面的暗哨越来越多,不过依靠着雨幕,倒是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一时间,被暗杀,抹掉脖子的多达了十几个。 他们越来越近,很快便来到了距离营寨不足百步的距离,四周的暗哨也被清理完毕了,此时只需要将营寨大门打开,便可以潜入进去。 从正门进去,潜入有些困难,于是瓯浩选择找水性好的从一侧的水里,潜入进去,而后从内部悄悄的将正门的大门打开。 瓯浩看了看身边的亲卫,小声开口说到:“你带上十几个水性好的兄弟,从江里潜进去,将大门打开,人五米进去。” 那亲卫听闻,点了点头,而后手指了后面的十几个好手,跟着他,下到了没人的江边。 第130章 潜入 夜幕如墨,浓稠地化不开,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十几个人影借着这夜幕与雨水的掩护,在一侧的林子里小心翼翼地潜行。 他们的脚步轻缓而沉稳,每一步都被雨幕遮掩住了声音,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此时的江水,因上游的暴雨而肆意奔涌。水位大幅上涨,湍急的水流如脱缰的野马,裹挟着泥沙与杂物呼啸而过。 平日里那片干涸的浅滩,早已被汹涌的江水吞噬得无影无踪。曾经在水寨内清晰可见的河滩,如今全然化作一片浩渺的水面,在雨幕的遮挡下,朦胧而虚幻,让人看不真切。 十几人终于来到了江边,望着眼前滚滚流逝的江水,心中皆是一凛。江水的咆哮声在雨夜中格外响亮,似是在向他们示威。 众人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开始在心中默默估量江水的情况。为首的亲卫瓯澜目光如炬,在这昏暗的环境中依然闪烁着光芒。 他扫视了一圈身后的侍卫,沉声道:“都将身上的甲胄脱了,再去掉身上的重物,只带一把匕首便成。” 声音虽不高,但即便在雨水的掩盖下也能让周围的众人听到。 身后跟随的侍卫们训练有素,听到命令后,迅速而熟练地开始褪去身上那沉重的甲胄。甲胄与他们的衣物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雨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些平日里视为保命的装备,此刻在湍急的江水面前,却成了沉重的累赘。他们动作麻利,将一件件甲胄整齐地放在岸边的草丛之中,还不忘用草叶稍微遮盖一下,以免被人轻易发现。 见众人脱去得差不多了,为首的亲卫瓯澜再次开口:“走吧,都小心些,别让那些乾军发现了咱们。”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谨慎。 众人默默点头,眼神中透露出视死如归的决绝。他们紧紧跟在瓯澜的身后,一步一步缓缓走入了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 江水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脚踝,彻骨的寒意好似无数根细小的冰针,顺着肌肤疯狂地钻向心底。 然而,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一丝细微的声响。他们紧咬着牙关,面部肌肉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在湍急的水流中艰难地迈出每一步,向着江水更深处走去。 随着他们越走越远,水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不断抬高,逐渐没过了大腿,冰冷的江水肆意地拍打着他们的身躯。 紧接着,水位无情地攀升至腹部,他们的身体在水中微微晃动,却依然顽强地坚持着。最终,江水没过了他们的胸前,只露出一颗颗头颅在水面之上。 起初,十几人被汹涌的江水冲击得有些站立不稳,身体随着水流的涌动而左右摇摆,双脚在江底的泥沙中艰难地寻找支撑点。 但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没过多久,便逐渐适应了江水冲击的节奏。 适应江水冲击的速度后,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慢慢潜入水中。江水中裹挟着上游大量的泥沙和杂乱的水藻,浑浊不堪,宛如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然而,他们凭借顽强的意志和丰富的经验,时不时在江面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迅速观察着周围的方向。 这一双双眼睛,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寒星,在黑暗中警惕地扫视着,让他们不至于在茫茫江水中迷失方向。 水流湍急如箭,从众人身上猛烈地冲刷而过。好在水寨位于下游,他们无需花费过多力气向前游动,只需拼尽全力保证自己不被江水的强大冲击力冲走。 他们都是军中擅长浮水的佼佼者,对于在这种恶劣天气下渡江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应对之策。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十几人顺着水流的方向,悄无声息地逐渐靠近了江面上那座庞大的水寨。这座水寨宛如一头蛰伏在江面上的巨兽,占地面积广阔,隐隐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水寨内灯火摇曳,在风雨的肆虐下摇摇欲坠。由于大雨倾盆而下,许多火把和露天的篝火都被无情的雨水浇灭,只余下少部分被遮挡住的火焰还在顽强地燃烧着,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水寨的一角。 水寨中的巡逻士卒都换上了蓑衣,在雨幕中艰难地穿梭着。 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时隐时现,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时刻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偷袭。 然而,雨实在太大了,密集的雨丝如同无数根银针,模糊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难以看清周围的情况。 除了四周巡逻的士卒,还有些是在塔楼,或者亭中站岗的哨兵,他们被雨幕影响了视野,只能皱着眉头才能看清楚一些。 在营寨之中,一间略显简陋的木屋内,郁武骞神色凝重地站在窗边。他的目光透过那被雨水不断拍打的窗户,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豆大的雨点肆意地砸落,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郁武骞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着:“这鬼天气,如此恶劣,对方必定不会放过这样的绝佳机会。看来,今夜得格外小心,得多安排一些人手加强戒备才行。” 想着,他猛地转过身,提高了音量,向着门外大声喊道:“项文恭!” 那声音在这雨夜中显得格外突兀,在雨幕中也格外明显。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紧闭的房门 “吱呀” 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这男子皮肤白皙,在这昏暗的木屋中竟透着几分异样的光泽。他剑眉浓黑,重睑深长,眼眸深邃而幽远。 面若刀削,线条刚硬而冷峻,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俊朗,却又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气息。 项文恭推门而入后,步伐坚定地直直来到了郁武骞的面前。他既没有像寻常下属那样行礼,也没有多余的客套言语,只是微微抬起下巴,淡淡地开口说道:“何事?” 郁武骞看着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手下,心中虽有些无奈,但早已习惯了他这副模样。他也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亲自再带些人去巡逻一圈,今夜这雨势如此之大,我实在放心不下。” 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项文恭听见都郁的话,没有点头示意,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下意识地扶了扶自己腰间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刀。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刀柄上,随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郁武骞见状,连忙提高声音喊道:“帮我把门给关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以及那渐行渐远、逐渐被雨声淹没的脚步声。 “嘿,这是什么人呀,妈的,世子殿下为什么非得把这货安排给我。” 都郁气得满脸通红,伸手指着项文恭远去的背影,破口大骂起来。他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叫骂了一阵后,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平日里他总是喜欢骂项文恭,但真要把他从身边赶走,心里却又有些不舍。毕竟,项文恭虽然桀骜,但在战场上的实力却是不容小觑的,而且为人确实很好。 看着项文恭彻底消失在雨幕之中,郁武骞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缓缓走上前去,伸手将房门关上。随后,他又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了窗边,继续望着那如注的大雨,心中的忧虑愈发浓重 。 雨幕遮盖着整个水寨,如同一只巨大的手一般,笼罩着整个水寨。 ..... 在漆黑如墨的雨夜之下,江水如一条奔腾的黑色巨龙,肆意咆哮着。而在那汹涌的水面之下,一道道身影如灵活的游鱼般快速移动,向着水寨悄然逼近。 他们顺着湍急的江水而下,借着水流的强大力量,风驰电掣般地来到了渡口的位置。 眼前的渡口,密密麻麻地停泊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船只。 这些船只横七竖八地横贯在江面上,像是一道坚固的屏障。不仅如此,不时还有巡逻的草撇船和海沧船在江面上如幽灵般游荡,它们的出现打破了江面的平静,船桨划水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时刻警惕着是否有敌船来袭。 那十几人巧妙地借助着江水的掩护,如同鬼魅一般,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岸边。他们的动作轻盈而敏捷,几乎没有激起一丝水花。 待靠近岸边后,他们迅速伸出手,稳稳地抓住了寨边的木板,然后猛地用力,翻身上了渡口。 此时,渡口处有几个身着蓑衣的巡逻士卒,正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四处张望着。瓯澜眼神犀利,当机立断,带着士卒们迅速躲藏在一边的木箱旁。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着木箱,大气都不敢出。手中紧紧握着锋利的匕首,刀刃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杀戮。 在雨幕的笼罩下,他们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手,安静地等待着最佳时机。 随着巡逻士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众人的心上。十几人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们的心跳声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那声音在寂静的雨夜中显得格外响亮,他们甚至担心会被敌人听到。 就在对面的士卒刚刚跨过前方木箱的瞬间,瓯澜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迅速起身。他的动作如闪电般迅猛,左手如钳子一般,精准地捂住对方的嘴,让对方来不及发出一丝声响。 "呜呜呜。”对方嘴中不断发出声音,不断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瓯澜的束缚。而瓯澜眼中寒光闪烁,毫不犹豫的挥动了手中的匕首。 右手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刀刃瞬间划开了对方的脖子。迎接他的是死亡。 霎时间,一股温热的鲜血如喷泉般向外喷涌而出,溅到了瓯澜的手上。那温热的触感让瓯澜心中一震,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在这冰冷的雨夜中,这股鲜血的温度显得如此突兀。 而就在瓯澜出手的同时,其他隐藏在周围的士卒也纷纷行动起来。他们虽然没有瓯澜那般利落的身手,但几人配合默契,一拥而上。 有人负责控制敌人的行动,有人负责用匕首攻击要害。在他们的合力之下,轻松地解决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短短一瞬间,原本五人的巡逻小队便在这雨夜中化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瓯澜深知时间紧迫,他赶紧俯下身,用力将尸体拉拽到阴影处。 随后,他迅速动手,开始脱起对方的衣服。其余士卒见状,也纷纷效仿,迅速将尸体拉到阴暗之处,手忙脚乱地脱下了对方的衣服,准备换上,以便更好地隐藏自己 。 瓯澜双手迅速地解开对方衣物的扣子,动作娴熟而利落。片刻之后,那件衣服就被他完整地脱了下来。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件衣服穿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仔细地理顺了每一个褶皱。而后又将乾军的铠甲穿戴在了自己的身上。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瓯澜猛地转过头来,目光随意地扫过人群,然后用手指点了四个人,沉声道:“你们四个,赶紧把地上的衣服换上,跟我一起走!其余的人要小心翼翼地在后面紧跟着,千万别发出声响。” 那被点名的四个人听到命令后,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冲到地上散落着的盔甲旁,手忙脚乱地捡了起来。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脱去自己原本的衣物,套上厚重的盔甲,系紧腰带,戴上头盔。整个过程虽然匆忙,但每个人都显得训练有素。 短短几十秒钟过后,所有人都已经穿戴整齐。瓯澜满意地点点头,向身后的众人招了招手,压低声音说道:“大家注意保持安静,尽量模仿乾军士卒的行动方式,不要露出破绽。现在,跟我走!”说罢,他率先迈步朝着水寨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一行五人身着乾军士卒的服装,悄无声息地混入了水寨之中。 第131章 雨夜 瓯澜身披乾军士卒那略显陈旧的盔甲,神色冷峻,目光如炬,身后带着手下的四个人,稳步从水面那微微晃动的浮桥上走过。 此时,天色暗沉,墨云翻涌,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两侧那些看似安稳停靠的战船,在风雨中剧烈地飘摇着。 江水掀起层层汹涌的波涛,不断地推搡着战船,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若不是战船被粗壮的铁链牢牢地捆住,恐怕早就被这汹涌的江水无情地冲刷跑了。 瓯澜微微低头,仔细观察着脚下的步伐,学着乾军士卒平日里巡逻的样子,一步一步沉稳地穿过浮桥,向着营寨里面走去。 他们的目标是营寨侧面通往陆地的大门,那扇门在左侧,目测距离他们大概有两百步左右。 两百步的距离,对于久经沙场的他们来说,本不算远,但此刻,这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路上依旧还有其他巡逻的士卒,他们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上前盘问,只能在心底默默寄希望于身上这身甲胄,能够像一层无形的保护罩,迷惑住对方的视线。 他们的靴子重重地踩在木板上,发出清晰而又略显急促的 “哒哒” 声。 五人心中都紧绷着一根弦,全神贯注,每个人的手都不自觉地扶在了刀柄之上,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在瞬间拔刀相向。 几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竟然很顺利地走过了一百步的距离。 这一百步中,除了偶尔能看到一些站在高处的守备士卒,便再无巡逻的士卒经过。 然而,众人心中没有丝毫放松,因为他们清楚,之后的一百步,便要到达营房的位置。那里是巡逻最为频繁的地方,也是乾军重点看管的区域,危险正一步步逼近。 没走几步,他们便频繁地遇见其他巡逻的士卒。瓯澜等人强装镇定,目光坚定,步伐中带着一丝乾军士卒的认真。 好在众人演技精湛,每个人都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极好,神色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紧张与慌乱。 在这大雨倾盆的夜晚,豆大的雨点如密集的箭矢般砸落,狂风裹挟着雨水肆意呼啸,雨幕如同一道厚重的屏障,将双方的身影都重重遮蔽。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模糊了人们的视线,让他们彼此都难以看清对方的模样。正因如此,一时间竟也没人察觉到瓯澜他们一行人的异样。 他们继续在这如墨般浓稠的雨幕中小心穿行,雨水顺着脸颊不断流淌,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却无法浇灭他们心中的意志。 途中,有不少乾军士卒与他们擦身而过,每一次相遇,瓯澜等人的心都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表面上却依旧强装镇定,迈着沉稳的步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些士卒也都被这恶劣的天气搞得心烦意乱,只顾着自己手头的事情,只匆匆瞥了他们一眼,便将他们当做是普通的巡逻队伍,没有丝毫怀疑,更没有上前盘问。 这场大雨,无疑成为了他们潜入行动中意想不到的助力,让他们的前行之路相对轻松了许多。 若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他们在解决那些巡逻士卒时,盔甲上沾染的血迹绝不会这么快就消失不见。 那殷红的鲜血会像醒目的罪证一般,时刻提醒着旁人他们的异样。血腥味也会在空气中久久弥漫,引起敌人的警觉。 而营地,也不会像今晚这样,因为雨水的笼罩和黑暗的侵蚀,变得如此昏暗无光,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这一场雨,就像是命运的安排,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悄然为他们开辟出了一条通往成功的道路。 瓯澜等人深知这一点,他们愈发谨慎地前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又小心翼翼,向着那充满未知的大门一步步靠近,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们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营寨中穿梭,向着目标坚定地迈进。 就这样,五人继续往前走去。在一处没有人的拐角,瓯澜眼神迅速地向四周扫了一圈,而后微微点头示意。 众人立刻心领神会,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地钻进了拐角处。而剩下的其他士卒,也按照事先的计划,选择从其他地方缓缓绕道前行。 原来,在潜入的过程中,其他士卒也已经设法弄到了乾军的盔甲,此时都装扮成乾军的模样,正慢慢向着大门处摸去。 之所以没有选择一起行动,是因为他们深知,一旦被发现,若是聚集在一起,就会被敌人一锅端掉,毫无反抗的可能。 而分散开来,每个人便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做自己想做的,以此来麻痹乾军的注意力,增加行动成功的几率。 所以,在分开之前,瓯澜神色凝重,压低声音给其余的士卒下达了命令:“如果无法潜入,那就尽量闹出动静,越大越好,把更多巡逻、守备的士卒引过去,为其他人创造机会。” 就这样,他们十八个人分成了三个小队,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分散在了水寨各处。 瓯澜带着剩下的四人,从营寨的北侧穿过。这边是营寨最边缘的地方,相对较为冷清,没有什么巡逻的士卒。 左侧是一排略显破旧的房屋,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右侧则是木头围墙,上面的木板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 他们沿着木围墙,脚步轻盈而又谨慎地向着大门处悄悄溜了过去。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支五人的巡逻士卒队伍。 瓯澜心中一紧,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发现他们并做出反应之前,他猛然出手 。只见他身形如电,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右手迅速伸出,一把捂住对方的面部,同时左手微微一动,手中的匕首从袖口悄然滑落出来。 紧接着,他反握匕首,身体前倾,一下子将全身的力量压在了那名巡逻士卒身上。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四人也如猛虎下山般扑了上去,动作整齐划一。 他们手中的匕首飞快地划出一道寒光,尖锐的匕首精准地扎进了巡逻士卒的脖子里面。他们双手死死地捂住对方的口鼻,防止发出任何声响,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刀柄,用力地将匕首扎得更深。 鲜血从脖子上喷涌而出,顺着匕首的刀刃缓缓流下,流到刀柄处,而后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上,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地扩散开来。 令人惊叹的是,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竟然没有一滴鲜血沾染到自己的衣服上。 解决完这队巡逻士卒后,瓯澜等人将他们的尸体藏在了草丛之中,而后便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向着大门的方向奔去,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们猫着腰,仿若夜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穿梭在一座座营房之间。 脚步轻缓得如同微风拂过,每一步落下都细致入微,生怕惊扰到周遭的静谧。 营房里,士卒们在大雨的喧嚣中酣然入梦,或许是那如擂鼓般的雨声太过震耳,将他们的脚步声全然淹没;又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庇佑,让他们在这危机四伏之地,暂时避开了敌人的耳目。 穿过营房,他们来到一处转角。左侧矗立着一座比较大的木屋,不知堆放的什么。 瓯澜等人迅速贴近木屋墙壁,藏身其后,身影在暗夜中与周围环境悄然相融。在距离他们约莫五十步开外,便是水寨的大门。 此刻,大门处火光摇曳,在风雨中忽明忽暗。 二十名士卒正井然有序地巡逻、值守。为首的是一位年轻小将,身姿笔挺,手按佩刀,稳稳地伫立在门前。 他目光如电,穿透层层雨幕,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衫,和他的盔甲,但他却如扎根的苍松,纹丝不动。 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他虽身形不算魁梧,却透着一股独属于青年的英气与坚毅,周身散发的凛冽气势,令人不敢轻视。 瓯澜躲在木屋后,双眼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守卫,眸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他下意识地攥紧手中长刀刀柄,手背上青筋微微隆起。 紧接着,他向身后士卒轻轻挥手,动作轻柔,却又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示意众人跟上。 他们心里清楚,想要完成任务,这身伪装的甲胄是关键,必须尽可能地靠近大门。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骤然传来一声震天的喊杀声,紧接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轰然响起。那声响在雨夜中格外突兀,宛如平地惊雷。瓯澜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心中迅速盘算起来。 他明白,这大概率是其他小队制造的动静,是他们行动的绝佳契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慌乱的心神镇定下来,而后沉稳地向前走去。 就在即将踏出阴影的瞬间,瓯澜瞬间调整状态,操着一口标准的中原官话大声呼喊:“不好了,那边打起来了,将军急需支援,快过去帮忙!” 他一边叫嚷,一边佯装惊慌失措,脚步匆忙地朝着守门士卒飞奔而去,那急切的模样,颇为逼真。 守门将领听闻声响,敏锐地循声望去,很快便捕捉到了奔跑而来的瓯澜。 他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毫不犹豫地抽出长刀,口中暴喝:“御敌!” 那浓郁的北辽口音,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瓯澜心中的一丝侥幸。 瓯澜心中暗叫不妙,知道计策已然败露。此刻,退无可退,唯有一战。他不再隐藏,猛地拔出腰间长刀,刀刃在雨水的映照下寒光闪烁。 身后士卒见状,也迅速抽出北辽制式长刀,紧紧跟在瓯澜身后,迎着敌人奋勇而上。他们目光坚定,毫无惧色,此时只能死战。 守门士卒皆是北辽水师精锐,听到对方的中原官话,心中便已警铃大作,纷纷想要拔刀相向。 但因长官未下令,只能强压心中冲动。待长官一声令下,他们如出笼猛虎,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刀,朝着瓯澜等人猛扑过去。 刹那间,双方短兵相接,刀光剑影闪烁交错,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回荡。 瓯澜一方仅有四人,面对二十人的围攻,明显处于劣势。但他们毫无惧意,凭借着精湛的武艺和顽强的意志,与敌人展开殊死拼杀。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时,战场另一侧突然杀出十几人。 他们未着甲胄,手中仅持一把普通朴刀。但他们如猛虎下山,呐喊着冲入战团,毫不犹豫地与北辽水师士卒厮杀在一起。 一时间,战场上局势愈发混乱,雨水混着血水,在地面肆意流淌,在泥土上勾勒出一幅血腥的图画。 瓯澜被突如其来加入的人搞蒙了,他将面前的北辽士卒砍倒之后,侧头微微看向了身边的来人,是他们亲卫营的兄弟。 见状,他嘴唇微勾,淡淡看了一眼远处冲杀过来的北辽小旗官,提着手中的长刀冲了上去。 他不需要要去管那些剩下的士卒,只需要去取对方守将首级便好。瓯澜单手持刀,速度极快,在雨幕下奔袭向那位小旗官。 只见瓯澜在快接近之时,长刀从右向左狠狠拖拽而来,扫过雨幕,将空中落下的水珠崩碎,而后直奔小旗官脖颈处。 小旗官只看见刀光闪过,他停下向前冲击的脚步,左脚微微用力向前踏去,借助推力,向后滑步撤去。 瓯澜一刀没成,改为双手持刀,自下而上,向对方撩拨过去,刀刃划过空气,带着刀风,逼近小旗官。 小旗官才后撤下盘还未稳定,只能将长刀横在胸前,“叮当”,挡住了上撩的长刀。寒光闪过,让小旗官冷汗直流,他不敢怠慢,连忙用手掌拍击手中的刀刃侧面,用力道推开了僵持住的长刀。 瓯澜的长刀被对方的气力击退,在空中迟滞了一秒。小旗官见状,直接准备上前追击,改格挡为刺击,向前半步。 第132章 开门 战场上,小旗官眼神凌厉,脚下猛地发力,重重地踩踏在泥泞的地面上,水花四溅,如同烟花般绽放。 他手中的长刀裹挟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向着瓯澜迅猛刺去。那锋利的刀刃划破雨幕,带起丝丝寒意。 瓯澜面色沉静如水,面对小旗官的凌厉攻势,他不得不接连向后撤去几步。每一步落下,都在积水中踩出深深的脚印。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小旗官,手中长刀微微颤动,似在积蓄着力量。 小旗官见此情景,心中一凛,并没有贸然追击。他深知瓯澜绝非等闲之辈,贸然行动很可能陷入对方的圈套。 于是,他缓缓收刀,将长刀稳稳地置于身侧,冰冷的目光透过雨幕,紧紧盯着几步之外的瓯澜,两人就这样隔着雨幕,互相打量着对方,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雨水如注,不断地滴落在两人的长刀上,顺着刀刃缓缓滑落,最终坠落在满是泥泞的地面上,瞬间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照亮了整个战场,也照亮了瓯澜那坚定的脸庞。 瓯澜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率先动了起来。他的脚步轻快而敏捷,如同一只在雨夜中穿梭的猎豹,快速地踩踏在地面的水坑上,溅起串串水花。 眨眼间,他便以极快的速度瞬间奔袭到了小旗官的近前。 然而,就在快要接近小旗官的那一刻,瓯澜右脚猛地用力,狠狠地踩踏在地面之上。刹那间,地面的积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掀起,汹涌地向前飞溅而去。 小旗官瞳孔骤然一缩,心中暗叫不好。他原本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对方的攻势,却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突如其来的水花攻击。 那些水珠如同暗器一般,高高溅起,直奔他的面门而去。他根本来不及向后撤退,慌乱之中,只能本能地抬起手臂,以手遮面。冰冷的水珠溅射到他的手臂上,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小旗官刚准备放下手臂,却惊恐地发现,瓯澜的长刀已经裹挟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自上而下地挥砍下来。 那长刀仿佛一道黑色的匹练,带着凛冽的劲风,硬生生地划开了厚重的雨幕,势如破竹般地向着他劈砍而来。 小旗官见状,心中大惊失色,慌忙间挥舞出手中的长刀,试图格挡。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瓯澜手中的长刀,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直接劈砍在了小旗官的头盔上。 只听 “咔嚓” 一声,那声音在雨声的掩盖下显得格外沉闷,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人的心头。巨大的力道,加上锋利无比的北辽军刀,瞬间将小旗官的头盔劈碎。 那长刀如同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铁制头盔,而后深深地嵌入了小旗官的头骨之中。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雨夜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然而,这声音却只有瓯澜能够听见。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手中的长刀没有丝毫停歇,继续向下用力。长刀深深地嵌入了小旗官的脑袋里,一直到眉间的位置,才终于再难前进分毫。 小旗官的身体晃了晃,如同被狂风肆虐的枯草一般,缓缓地倒在了泥泞的地面上。 他的双眼圆睁,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在了瓯澜的刀下。 瓯澜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拔出长刀,刀身上还流淌着鲜血,与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刀刃滴落。紧接着,他弯下腰,熟练地割下了小旗官的头颅。 “你们长官已死,速速投降,放弃抵抗!” 瓯澜双手高高举起小旗官的头颅,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这雨夜中远远地传了出去,清晰地传入那些还在激烈厮杀的北辽士卒耳中。 然而,出乎瓯澜意料的是,那些北辽士卒听见此话之后,非但没有丝毫投降的意思,反而变得越发凶狠起来。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如同陷入绝境的野兽一般,开始不要命般地对夜袭的万民军发动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他们彻底放弃了军中所学的技巧和武艺,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他们一个个如同饿狼般,不要命地朝着万民军的身前扑去。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疯狂和决绝,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万民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狠辣打法打得措手不及。他们原本以为对方长官一死,这些北辽士卒便会军心大乱,不战自溃。 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疯狂。一时间,战场上形势逆转,有些倒霉的万民军士卒直接被对方冒着受伤的风险,斩下了头颅。那些头颅在雨中高高飞起,而后重重地掉落在不远处的地上,溅起一片泥水。 瓯澜见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些人怎么听见长官死了还不投降?反而更凶了?”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然而,此刻他根本没工夫去想这么多。他深吸一口气,提着长刀,再次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敌群之中。 他的身影在雨夜中穿梭,每一次挥刀,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试图尽快地解决掉护在大门前面的北辽士卒,扭转战场上的不利局面。 尽管乾军士卒依旧凭借着顽强的意志负隅顽抗,但他们的人数实在太过稀少,犹如沧海一粟。 而且,多半的巡逻士卒都被后方激烈的厮杀声所吸引,纷纷奔赴过去。在这种兵力悬殊且分散的情况下,没过多久,乾军那看似坚固的防线便如同脆弱的蛛网一般,被万民军无情地撕碎。 瓯澜目光如炬,没有丝毫的迟疑。他大手一挥,带着身旁的三个士卒,如同敏捷的猎豹一般,巧妙地绕过了那些还在与万民军激烈纠缠的北辽士卒,径直朝着大门的方向飞奔而去。一路上,雨水溅湿了他们的衣衫,泥泞沾满了他们的双脚,但他们的步伐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眨眼间,他们便来到了大门前。只见那大门被一根长长的木栓牢牢地挡住,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瓯澜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和士卒们一起,用肩膀扛起了那根巨大的木栓。这木栓沉重无比,压在他的身上,仿佛有千斤之重,让他的身体瞬间下沉。 瓯澜咬紧牙关,沉下身子,双腿如同钢铁般稳稳地站立着,同时带动腰部发力,奋力向上顶起那沉重的木栓。在四人齐心协力的努力下,木栓开始缓缓地向上抬起,一点点地挪动着。 瓯澜使出了浑身解数,每一块肌肉都在紧绷,每一丝力气都在汇聚,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抬起木栓,打开这扇通往胜利的大门。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感受到腰间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那疼痛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地刺入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瓯澜缓缓侧头看去,只见一支箭矢深深地扎入了自己的腰间,殷红的鲜血如同泉水一般,从伤口处汩汩流出,顺着他的大腿滴落在地上,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瞬间泄力,原本已经抬起了些许的木栓又重新重重地压在了他们四人的肩上。这突如其来的重压,让他们四人的双腿同时一弯,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差点就没有站稳。 “嗖嗖嗖。” 就在这时,雨幕中突然传出几道箭矢划破长空的尖锐声响。那箭矢如同黑色的闪电,飞速穿过雨幕,在狂风的助力下,精准无误地命中了正在抬木栓的其他士卒。 随着箭矢的命中,那几个士卒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瞬间难以发力。 瓯澜见状,心中连道不妙。他死咬牙关,脸庞因为痛苦和用力而扭曲,双腿拼命地站直,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抬起木栓。 身后中箭的士卒,已经有些力竭,他们的身体摇摇欲坠,想要用力,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点点地流失,无论如何都使不出来。 瓯澜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和坚毅,他浑身用力,从头到脚都在紧绷着,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狠狠地扎在了泥泞的地里。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不断滚落,与雨水交织在一起。然而,命运似乎还在考验着他。就在这时,又一支箭矢飞射过来,带着凌厉的气势,狠狠地射到了他的后背。 瓯澜闷哼一声,吃痛不已,但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退缩。他紧咬牙关,哪怕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他也没有泄力,只是拼尽全力死死地抬着木栓。 此时的他,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峰,任凭风雨如何肆虐,都屹立不倒。 随着时间的推移,木栓缓缓地移动着,每挪动一分,都凝聚着瓯澜的血水和汗水。 他的额头不停地流出汗水,腰间、背部、手臂,全都被箭矢射中,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但他的双手却紧紧地握住木栓,没有丝毫放松。 后方,那些万民军士卒在解决完身前拦路的北辽士卒后,看到了射向瓯澜的箭矢,又回头看了看身后。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断,一部分人毫不犹豫地直接转身,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向了来援的北辽士卒,用自己的身体为同伴争取时间;另一部分人则向着大门全力冲刺,他们的脚步坚定而有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帮助瓯澜打开大门。 伴随着其他士卒的加入,众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木栓以更快的速度被抬起。终于,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伴随着木栓的抬起,那扇紧闭的大门缓缓地被打开了。 项文恭站在雨幕之中,他手中紧握着那把雕龙弓,弓弦仍在微微颤动。此刻,他依旧保持着射箭的姿势,身姿笔挺,宛如一座雕像一般。 雨水如注,不断地打湿他的面庞,顺着他坚毅的轮廓滑落,却丝毫未能冲淡他那淡漠的神情。 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情,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生死厮杀都与他无关,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雨幕,直抵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当看到对方已经成功打开大门,项文恭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他动作轻柔而果断,将手中的弓箭轻轻交给了身旁的士卒,紧接着,又稳稳地接过了士卒抬来的长戟。 那长戟在他手中,闪烁着寒光,他震动手臂,带动长戟抖掉了上面沾染的雨珠。雨珠点点散落,而后从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气势。 项文恭眼神一凛,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他紧紧盯着迎面冲来的十个万民军士卒,那眼神仿佛是在凝视着一群待宰的羔羊。 刹那间,他脚下猛地用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他的速度极快,脚步在泥泞的地面上飞快地移动,溅起串串水花,如同在水面上滑行一般。 眨眼间,他便已经来到了冲杀而来的万民军面前。只见他脚下再次发力,身体微微腾空而起,借着这股冲力,他使出浑身力气,猛地一个膝撞,重重地撞在了最前方那个万民军士卒的胸口处。 这一撞,力量惊人,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被撞的那人只感觉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狠狠击中,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的胸口一阵剧痛,喉咙一甜,嘴里不由自主地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在雨中四散飞溅,如同绽放的血花。 紧接着,他重重地砸在了二十步开外的地上,溅起一片泥水,身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项文恭一击得手,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他手持长戟,在万民军士卒之间来回穿梭,每一次挥动长戟,都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收割着生命。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每一个招式都恰到好处,让人防不胜防。在他的面前,那些万民军士卒仿佛变得不堪一击,纷纷倒在他的脚下。 第133章 搏杀激战 项文恭屹立在这雨幕之中,眼神凌冽如刀,紧紧盯着那些蠢蠢欲动、将要上前的万民军士卒。他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势,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就在一名万民军士卒按捺不住率先冲上来时,项文恭动了。他身形一闪,一记鞭腿如闪电般抽向对方的腰腹之间。 这一脚蕴含着巨大的力量,那士卒受到冲击,整个人就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纸张一般,身体快要折叠起来,而后不受控制地狠狠飞了出去。 落地时,身体重重砸在满是积水和泥泞的地上,溅起大片的水花和泥土,场面十分狼狈。那士卒手中的刀也随之跌落,在泥水中滑出老远。 项文恭没有丝毫停顿,左脚迅速向后探出,稳稳地接住刀身,而后微微用力向上一挑。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掉了个方向,短暂地停滞在半空之中。 他猛地转身,腰部发力,如同一只猎豹般迅猛,一脚踹在刀柄末端。刹那间,长刀如离弦之箭,飞速冲了出去,直直扎进了那名还未从地上爬起的万民军士卒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长刀穿透身体,又从背后飞了出去,带起一串血珠,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刺眼。 万民军众人见此人如此生猛,心中瞬间一滞,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每个人的眼中都萌生出了后退的想法。 然而,项文恭可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发出一声怒吼,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继续向前冲杀而来。手中那杆漆黑如墨的长戟在他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以极快的速度挥砍而下,划破厚重的雨幕,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砰!” 随着一声巨响,雨幕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炸开,雨水如同子弹般无规则地四溅开来。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面前一名万民军士卒劈成了两半,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轻松。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向四周蔓延,将地面的泥水都染成了暗红色。 这一幕太过血腥刺激,剩余的四名万民军士卒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纷纷转身向后方的大部队跑去。 项文恭只是淡漠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没有一丝怜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戟。他深吸一口气,手臂肌肉紧绷,而后狠狠一掷。 长戟在夜空中闪烁着寒光,如同一条银色的蛟龙,穿透雨幕,将天空落下的水珠一分为二。眨眼间,便飞到了其中一个逃跑的万民军身后。 那人正拼命逃窜,突然感受到背后和腹部传来一股剧痛,一阵强大的冲击力将他的身体带着向前倾斜、飞出,而后长戟死死地将他钉在了地上。 他躺在泥水中,感受着腹部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剧痛,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他缓慢而僵硬地低下了头颅,看着透过自己身体的长戟,眼神中满是绝望。他想要伸手拔出长戟,双手却只能无力地耷拉下来,在泥水中溅起几星水花。 项文恭掷出长戟之后,脚下步伐不停,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冲了出去,向着另外几人追逐而去。 他的速度极快,没有几步,便追上了其中一人。他右手探出,如同一把铁钳,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脖颈,而后猛地用力,将那人拉了回来。 那人受到拉力,身体猛的向后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项文恭的拳头便如同一发炮弹,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头颅之上。只听 “咔嚓” 一声,那人的头骨凹陷,当场毙命,软软地倒在了泥水中。 剩下两人吓得亡魂皆冒,脚步愈发慌乱。项文恭哪会放过他们,他高高跃起,一记鞭腿如同一记重锤,将其中一人击飞出去。那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项文恭乘机抽出了钉在地面之上的长戟,长戟从尸体上取出时,沾着淋漓的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血水顺着戟身不断流淌。项文恭拖着长戟,飞快靠近最后一人。 在到达面前之前,他下盘稳扎,双腿如同生根一般,发力,双手紧握长戟,大喝一声,横扫而出。长戟从对方的腰间划过,“噗嗤” 一声,碎肉之声清晰传出,长戟轻而易举地斩断了对方的身体,那人瞬间一分为二,内脏和鲜血洒落一地。 项文恭站在原地,将长戟在空中挥舞了一圈,将上面沾染的鲜血抖落干净,而后将长戟杵在了地上,冷冷的看着冲到门口的万民军。 此时万民军已经越过了水寨的大门,杀入了水寨之中,距离项文恭仅仅二十步的距离,但他的身边早已有了列好阵型的北辽水师士卒。 在项文恭冲出去的同时,身后的士卒们也没有丝毫犹豫,他们在雨幕之中安静的向前奔跑,跟随着冲杀的项文恭奔着大门处而去。 一个总旗带着手下士卒先行赶来,北辽水师虽然是新建的部队,但这些步卒都是之前北辽军中的老卒,作战经验丰富。 他们在雨中迅速列阵,动作整齐划一,提刀紧紧跟着项文恭向着大门处跑去。虽然他们的速度没有项文恭快,但步伐稳健,气势如虹,丝毫不弱于精锐步卒的速度。 待项文恭解决完这十个万民军后,身后的总旗也赶了过来,而他的身后便是五十个北辽士卒,整齐地列阵在后,他们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坚毅,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长城。 看着不断涌入水寨的万民军,项文恭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只是淡淡的看着对方。 此项文恭面色平静,俯身将深深插入泥地中、杵着的长戟稳稳拔出。他双手握住长戟,将其微微向前倾斜,声音低沉却有力地淡淡开口说道:“压过去。” 那语气仿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不容置疑。 身边的士卒们对项文恭的命令没有丝毫犹豫,眼神中闪烁着凶狠坚定的光芒,迅速越过了他的位置,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猎豹,向着人数众多的万民军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他们没有发出震天的嘶吼,只是沉默而决然地冲杀,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总旗李斌手持长刀,一马当先带队冲杀。他的身侧是十个手持小圆盾和长刀的北辽士卒,小圆盾牢牢地绑在他们的手臂之上,小巧轻便,仅有一个脸部大小,却在战斗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组成了第一层防线,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就像一面坚不可摧的移动盾牌。 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手持长枪的十人。这些长枪士卒目光锐利,紧紧盯着稍远处的敌人,时刻准备着将长枪从盾手的缝隙中刺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最后一排则是十个手持弓弩的士卒,他们神情专注,眼神冷静地扫视着战场,负责掩护队伍的前进。 其余的士卒则手持制式长刀,紧紧跟随在队伍身后,他们时刻保持警惕,一有不对便迅速补位,或是全力保护同袍,每一个动作都配合得默契十足。 五十一人的队伍就这样有条不紊地快速压了上去。后方的十名弓弩手在前进的途中,动作娴熟而沉稳,不停地抛射箭矢。 短短二十步的距离,他们不慌不忙、不急不缓地抛射出了三波箭雨。每一支箭矢都带着呼啸的风声,划破雨幕,向着万民军飞去。 虽然箭矢数量不算多,但在这关键时刻,却对万民军的冲锋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万民军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呐喊着疯狂地冲刷上来,试图将北辽士卒淹没。 然而,第一梯队的盾手们临危不乱,他们一边灵活地格挡住身前冲杀上来的万民军的刀剑,盾牌与刀剑碰撞,发出 “铛铛” 的声响,一边瞅准时机,用自己手中的长刀狠狠地捅进对方的甲胄空隙之中,动作干净利落,一击毙命。 长枪也不断地从人群的缝隙之中精准穿出,刺击着靠近的万民军士卒。每一次长枪的刺出,都伴随着一声惨叫,鲜血在雨水中飞溅。 万民军虽然人数众多,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却被这仅仅五十一人的北辽军小队死死压制住了。 北辽军的军阵严丝合缝,紧密得如同一块坚硬的磐石,没有丝毫可以让敌人找到的破绽。万民军的冲杀就如同海水拍击在礁石上一般,虽然声势浩大,却并没有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波澜。 但这仅仅是因为目前穿过大门的万民军只有少部分人,在他们身后,还有更多的人正源源不断地跟随而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涌入战场的万民军如决堤的洪水,越来越多,势头愈发汹涌。李斌手下那区区五十人的队伍,在这如潮的攻势下,渐渐显露出疲态,维持阵型变得愈发艰难。 原本严丝合缝的防线,此刻也开始出现松动,更糟糕的是,万民军的身影从侧面冲杀了进来,如同一把利刃,直插北辽军的侧翼。 万民军的战术十分精明,他们以少数兵力在正面与李斌的五十人部队展开激烈交锋,进行牵制。 这些正面进攻的士卒,呐喊声震耳欲聋,手中的兵器挥舞得虎虎生风,看似攻势猛烈,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剩下的大部分士卒,则趁着北辽军正面应敌无暇他顾之际,从侧面迂回绕过,企图形成合围之势,将李斌等人困在其中。 李斌身为久经沙场的老将,面对这危急的局势,目光如炬,迅速做出判断。他深知此刻若再恋战,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高声下令:“向后缓缓撤退,保持节奏,牵制住冲击的万民军!” 声音坚定而有力,在嘈杂的战场上空回荡。 士兵们听闻命令,没有过多的想法,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们养成了绝对服从的习惯。他们一边奋力抵挡着万民军的进攻,一边有序地向后退去。 每一步都极为小心缓慢,手中的兵器依旧挥舞不停,试图在撤退的同时,尽可能地给敌人造成杀伤。 不远处,项文恭静静地观看着战局。他身着厚重的铠甲,雨水顺着铠甲的缝隙不断流淌,手中的长戟在雨中闪烁着寒光。 看到李斌的部队陷入困境,他明白仅凭这五十人,想要维持住战线已几无可能。此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握紧长戟,大踏步地从左侧向着战场冲杀过去。 他的步伐迅速有力,带着幻影,飞速的向前冲杀而去。 左侧的万民军看到一个身着甲胄、手持长戟的人独自冲来,先是一愣,随后便爆发出一阵哄笑。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自不量力的行为。 一个人,竟敢挑战他们这么多人?他们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没有过多地将项文恭放在眼里,只随意地派出了一部分人迎击。 瓯澜身处万民军之中,他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一股冷傲。看着冲来的项文恭,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淡淡地开口说道:“蚍蜉撼树。” 在他眼中,项文恭的行为就如同蚂蚁挑战大象一般,毫无胜算。随后,他便不再理会项文恭,而是转身继续指挥着部队,试图绕过李斌等人,向着后方的营房冲去。 他心中清楚,只要突破了这道防线,攻入营房,这场战斗便胜券在握。 此时,营房之中的士卒们,早已被外面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睡梦中惊醒。最近的一个营房里,几十名士卒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动作娴熟地佩戴好甲胄,手持长刀,这些士卒,有的还睡眼惺忪,但在听到战斗的号角声后,瞬间便清醒过来。 他们一冲出营房,便看到了如潮水般向前奔跑的万民军。没有丝毫犹豫,众人齐声呐喊,奋勇迎了上去。此刻,他们已顾不上什么阵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些袭营的敌人拦住,斩杀! 双方瞬间短兵相接,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兵器碰撞的声音、士兵的喊杀声、伤者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刹那间,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在地面上蔓延开来,将原本泥泞的土地染成了暗红色。 仅仅片刻之间,便有十几个万民军倒在了地上,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成为了这场残酷战斗的牺牲品。 第134章 猛攻 项文恭手持的长戟,在夜幕中迸发一道银光,是武器反射出的光芒。银光乍现穿透雨幕,映入万民军士卒的眼中,万民军士卒被这闪烁的银光稍微晃到了眼睛,有的士卒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手掌遮挡反射的银光。 “喝。”随着一声暴喝声传来,项文恭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万民军的近前,只见他气沉丹田,腰部用力,带动双手,将手中的长戟以腰为轴心,在周身转动起来。 项文恭以极快的速度在腰间挥舞转动手中的长戟,长戟挥舞编织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城墙,长戟带起的罡风让万民军士卒难进分毫。 长戟挥舞之间,轻易的划开了万民军士卒的铁甲,皮甲,划破了他们的肌肤,带起一连串,如同红宝石般的血珠。鲜血飞溅在雨幕之中,落在地面之上,而后被雨水冲刷干净,融入了泥土之中。 项文恭眼神凌冽,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就如同一尊杀神一般,冷漠的舞动这手中的长戟。他所过之处,长戟舞动之间,带起残肢断臂,万民军士卒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啊!我的手臂!” “怪物,他是怪物!” “快救救我,救我!” 万民军士卒的呼喊声回荡在军阵之中,后方还未冲上来的士卒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见前面的士卒不断后退。只听见前面士卒不断的哀嚎,求饶,还有他们飞起来的残肢。 最前方的可不管后面人的想法,他们只觉得头皮发麻。在他们的眼中,面前之人身穿一身漆黑如墨的甲胄,甲胄在黑夜的雨幕之中泛着寒光。 那人手中拿着一柄接近六尺的长戟在雨幕中挥舞得虎虎生风,长戟所过之处皆是自家同胞的尸首。 鲜血溅在他的身上,如同一尊来自地狱的杀神,光是他那双淡漠如冰雪般的眼眸就足以让他们胆寒,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咕咚。”一些士卒看着来势汹汹的项文恭,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拿着长刀的手不禁有些发抖。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一个士卒说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来自身体本能的颤抖,一种害怕到极致才会出现的东西。 项文恭的长戟没有丝毫停顿,长戟被他单手舞动,其大无比的力量传递到长戟上斩断了面前一个万民军的身体,身体从腰处被拦腰斩断,伤口很不光滑,就如同炸裂开来的树干那般。 项文恭单手拿着长戟在空中一甩,将沾染在上面的血水统统甩在地面上,地面上血珠飞溅,杂乱的滴落在地面上。 而后项文恭没有继续出手,而是单手抬起长戟,指着不敢上前的万民军,淡淡开口说到:“此处不通。”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如同惊雷一般实打实得敲击在了面前不敢上前的万民军耳中。 他们被这一下吓得不自觉耳朵向后倒退,看着那闪烁着寒光的长戟,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瓯浩也被项文恭的声音吸引,他转过头去,便看见了项文恭单手持戟,淡漠的看着在他面前的万民军士卒。 瓯浩微微皱起眉头,有些疑惑,他之前只将心思放在如何剿灭面前的五十北辽士卒上面去了,没有去在意一人冲阵的项文恭。 在他的眼中,那人不过逞匹夫之勇罢了,上不得台面,所以便没有关注,想着自己手下士卒便能够解决。 但现如今的情形,似乎他们是陷入了劣势,他们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他有些诧异。他的目光继续盯着项文恭,而后又看向了他的身前和他的身后。 顿时,他的瞳孔猛睁,有些难以置信,甚至他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是什么鬼?”瓯浩喃喃的说着。他的眼中,项文恭的脚下,前后都是万民军的尸体,看数量,大致估计有数十具。 就仅仅十几息的功夫,便有数十人变成了尸体,倒在了那个乾军将领的身下。他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万民军中的高手,但也做不到如此地步,这还是他一人冲阵的结果。 瓯浩看着恐惧的万民军士卒,心到不好,若是不做些什么,那右侧的士卒绝对会崩溃,被一个人杀得溃逃的。 于是他当机立断,带着身边的自己的亲卫,直接推开了前面万民军士卒,越过了退缩的士卒,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瓯浩持刀,看着不远处持戟站立的那尊身影,那人也同时看向了他。 顿时,瓯浩的瞳孔睁大,只见,在他的眼中那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眨眼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长戟瞬间挥舞而出,直奔着他的腹部而来,瓯浩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将手中的长刀格挡在了腰侧企图挡住这一突如其来的袭击。 “叮当!”清脆的响声在雨幕中传出,回荡在其中。长刀很完美的挡住了项文恭的一击,只不过仅仅只是挡住了而已。 巨大的力量从长戟上传来,通过长刀传递到瓯浩的手上,瓯浩瞬间吃痛,他的手掌直接被这巨大的力道震裂开了,鲜血从手掌中流出。 长刀剧烈的颤抖,发出道鸣,如同哀嚎一般。瓯浩的手不停颤抖,抖动得厉害,他的身体也被这一击击得不停向着侧面退去。 “蹬蹬瞪。”瓯浩的身形退去十几步才堪堪停下来,他震惊的看着十几步之外的项文恭,心底升起一股恐惧,这人他对付不了! 项文恭一击虽未直接斩杀对方,但还是让对方受伤了,本来想乘胜追击的项文恭,却被瓯浩的亲卫给拦住了。 项文恭无奈,只能只能稍微后撤一步,躲过四把长刀。刀光闪烁之间,项文恭眼色一凌,长戟横扫直接击中了长刀逼退他的四人。 一寸长一寸强,就是如此,他可以瞬间拉开,而后长戟挥出,让人难以格挡。 四个头颅高高飞起,飞溅出鲜血,散落四周。瓯浩在自家亲卫的帮助下,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他能够稍微调整节奏。 项文恭斩杀四人后没有盲目冲杀阵型,因为他的目的不再斩杀他们,而是拖住就好,所以他长戟挥出过后,便继续后撤,拉开距离。 他冷眸扫过万民军,继续持戟而立,开口说道:“此路不通。”他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些许,重重的敲击在万民军的耳边。 瓯浩眼神狠厉,持刀指着项文恭大声的说到:“谁若斩杀此人,赏金百两升一级。”他的话音一落,顿时身边的士卒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气势,重金将他们的恐惧驱散,热血瞬间上涌。 他们加入万民军,不就为了钱和权吗?这一刻,他们忘却了敌人的强大,只知晓杀了眼前之人便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 瞬间万民军中便有人率先冲杀出去,几人嘶吼着向着项文恭冲了上去。只见几人长刀挥砍而下,项文恭只是淡淡向后撤了一步,而后刺出长戟命中一人。 长戟插入对方身体之中,嵌入在身体里,而后项文恭长戟连带着尸体挥舞着,将冲上来的几人击退。 但这并不是结束,当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其他人便如同过江之鲫一样,跟随着冲了出去。 项文恭脸色没变,用力将嵌在长戟上的尸体甩了出去,尸体从长戟上飞出,直接重重的砸在冲锋的万民军士卒身上。 被砸到的万民军感觉胸口一闷,胸前穿戴的甲胄直接被砸凹了进去,而后他们纷纷倒在后面,吐出一口鲜血。 瓯浩淡淡的看着,现在他没有丝毫想要上前的冲动,只要人海淹没过去就好。现在左侧的人已经冲了上去,和其他的乾军厮杀了起来。 而中间的五十个也被牵制住了,只要右侧失手,他们便能更加顺利的冲进去。 随着涌入的人群越来越多,中间李斌部也缓缓向后撤退,项文恭见李斌部差不多退出了包围,便也且战且退,不过多纠缠。 北辽军众人缓缓向后退去,万民军见北辽军退去,一下子涌入的人更多了,大门处源源不断你的万民军士卒涌入水寨。 瓯浩淡淡的看着撤退的项文恭,只是淡淡的开口说到:“继续押进去,找到水寨渡口大门,放我们的水师进来。”一时间,他身边的亲卫齐齐向前,跟随着瓯浩的脚步,朝着右侧的渡口处赶去。 项文恭手持长戟,,击退上前的万民军士卒,长戟挥舞间带走几个万民军的生命。长戟之上沾满了对方的鲜血,如今他已经没有时间甩掉长戟上沾染的鲜血了,涌上前的万民军实在太多了。 不过好在,身边的李斌部已经撤了出来,可以在后方继续结阵,跟着大部队进行防御。此时北辽水寨之中,大多数人马已经清醒,朝着此处赶来了。 已经有不少总旗,百户带着自己的人马杀到,与万民军交战在一起。所以项文恭也可以稍微后退,喘息片刻。 北辽的大队人马一来,便遏制住了万民军的冲击,只是万民的人数众多,总会有小部分人被漏掉。而漏掉的人马直觉越过了项文恭,直接朝着水寨的更深处前去。 喊杀声在水寨之中传开,绵延数里。万民军趁此向里面冲杀,北辽军尽管训练有素,但还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水寨之中,水师步卒本就不多,整个水师,满打满算也就三千人,还被分为了四个部分,所以在此处守备的水师就更加稀少了。 不过好在,苏温言在之前便暗中派了不少龙骧卫和三州士卒一同驻守,所以此处至少有七千人马,大多都是与万民军交过手的老兵。 所以在水师步卒挡下了第一波后,便由他们龙骧卫接替了他们的防守,而这些水师士卒也连忙向渡口赶去,他们要第一时间将水寨中停泊的船全都开出去。 不然,若是对面趁此机会,派遣小舟,从上游顺流而下,又将小船装满猛火油,那水寨中的船便是靶子了。 不少北辽水师士卒第一时间便赶到了自己所属的船只旁边,开始准备起航的事宜。 而在他们准备之际,万民军的士卒也杀向了这里,因为这边也是大门所在。好在身边还有龙骧卫士卒护卫,水师士卒们也能够稍微安心得准备起航。 他们速度极快,分工明确,几乎在一刻钟之内便做到了所有停在港中的船只动起来的结果。 水寨的船只通行有两个大门,一个在北面,一个在东面,他们选择的是向东面行驶,奔向义江。 万民军士卒与龙骧卫士卒交战在一起,万民军占据数量优势,但巨大的舰船之上,弓弩也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随着两方厮杀,各自留下一堆尸体之后,万民军终于在乾军的压力之下,杀到了水寨大门处。顿时万民军齐齐转动转盘,铁链缓缓升起,带动水寨大门向上升起。 巨大的木质大门被铁链拉起,拉在空中。而后天空之上绽放出了一束烟花,远处,坐在战船之上的都郁看见天空之中的烟花,缓缓开口说道:“出击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江面之上,上百艘小船从芦苇丛中冒出,出现在江面之上。小船在夜色之中并不明显,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借助着江水飞快向下游冲去。 江面之上,巡逻的战长看着密密麻麻的小船,心中一惊,他们向着后面快速撤去,一边向下游移动,一边用战船之上的武器进行反击。 他们的速度不如小船,但好在火力足够,所以也能够稍微遏制小船冲锋的势头。但小船数量众多,而且船上载满猛火油,他们需要做的便是靠近点火罢了。 随着小船的靠近,船上的万民军直接点燃了船上的猛火油,一时间江面之上,火光滔天。在猛火油的加持之下,即使大雨倾盆也不能够将火势熄灭,反而会让火势愈发高涨。 而这些小船也没有其他目标,只是冲向江面上向后撤离的大船,一时间江面大乱、 第135章 火烧战舰 一艘庞大而威武的战舰之上,四周的木质围栏上捆绑着数量众多的黑色为底,金色镶边的北辽二字。 是北辽的水师的舰船---香泉号,它体型巨大,如同一尊横贯在江面上的巨兽。船头处一个巨大的兽首,其状似羊,是北辽特有的异兽---猼訑?(bo yi,也有文献读作bo tuo) 船上北辽水师的士卒们瞪大了眼睛,紧盯着那原本漆黑如墨的江面。 突然间,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仿佛要将整个江面都点燃一般。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使得原本平静的江面变得异常耀眼夺目。 火势在雨幕之中迅速蔓延开来,不断升腾、翻滚,犹如一条凶猛的火龙在江面上肆虐。 火焰在小船上迅速蔓延升腾,热浪让万民军士卒浑身难受,但他们依旧快速划着小船让他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浪花之中一艘艘小巧灵活的小船顺着湍急的江流,如同离弦之箭般飞速地向着战舰冲来。 这些小船在夜色和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快,转舵后撤!”站在船头的千户顾长安脸色煞白,他声嘶力竭地高喊着,一边用手指向后方,一边焦急地催促着身旁的旗手赶紧发出撤退的信号。 只见那名旗手不敢怠慢,连忙挥动手中的旗帜,向其他船只传达着命令。 同时身边的顾长安继续开口说道:“快,调转船上的机弩和炮车,给我狠狠的砸他们。” 刹那间,战舰上的机弩和炮车开始疯狂地运作起来。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机械转动声,一支支巨大的箭矢如流星般划破夜空,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出;一块块沉重的碎石则像炮弹一样被高高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狠狠地砸向江面。 那些飞驰而来的箭矢和碎石在夜幕中闪烁着寒光,它们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纷纷坠落于江面之上。 只听见一声声巨响传来,水面上瞬间溅起无数个巨大的水花,这些水花相互碰撞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水雾,将整个江面都笼罩其中。 由于水花飞溅得太过猛烈,以至于船上正在冲锋的万民军士兵们眼前一片模糊,根本无法看清前方的情况。 北辽水师的攻击并没有停下,更多的箭矢和碎石源源不断地从战舰上射出,如同一个雨幕般从天上撒下。 在如此猛烈的打击之下,江面上很快就有十几艘快船遭受到了重创。那些坚硬无比的碎石砸在快船的木板上,瞬间就砸出了一个个犹如头颅大小的窟窿。 窟窿处,冰冷刺骨的江水汹涌而入,眨眼之间就灌满了船舱。有些船甚至因为进水过多而开始倾斜下沉,形势岌岌可危。 “库库!”只听一声声沉闷的声响传来,那冰冷刺骨的江水犹如脱缰野马般,在刹那间便疯狂地从窟窿处汹涌而入,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渗透到船身内部。 原本还漂浮在水面上的船只,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开始缓缓下沉,一点点被压入江中。 而此时,船舱内那些被挑选出来充当死士的人们,面对如此危急的情况,心中已然明了——依靠这艘破损不堪的船已绝无可能接近北辽舰船。 于是乎,他们毫不犹豫地行动起来,手脚麻利地抄起放置在船舱中的铁钩和铁镐,然后毫不迟疑地纵身一跃,一头扎进了那冰冷彻骨的江面。 然而,做出这般决绝选择的并非只有这一艘船上的士卒。放眼望去,所有遭受落石攻击导致受损的快船,其上面的士兵们几乎都在同一时间采取了相同的举动。只见他们纷纷拿起各自的装备,没有丝毫片刻的犹豫地投身于这片寒冷的江水之中。 就这样,江面上出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上百名万民军的士卒,同时顺着湍急的水流,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下游正在转头的北辽舰船奋勇扑去。冰冷的江水无情地击打在这些身处水中的万民军士卒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其中一些刚刚栽进水中的士卒,由于未能及时调整好入水姿势,竟直接被江水以雷霆万钧之力狠狠地击打在了背部。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使得他们一时间难以掌控自己的身体,就好似狂风中的落叶、巨浪中的孤舟,只能任凭那滔滔江水肆意拍打、揉捏。 他们的身躯在江水中上下起伏,时而被卷入水下,时而又浮出水面,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浮尘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最终,不少人被那凶猛的江水狠狠地拍打进更深的水域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中,万民军士卒的身影随着江水起起伏伏,快速逼近北辽水师的舰船。 十几艘巨大的舰船横贯宽阔的江面上,船头高高翘起,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夜色如墨,只有江面上闪烁着微弱的水光。 此时,他们上百的民军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波涛汹涌的江水之中,溅起一片片水花。 站在其中一艘船舰甲板上的千户顾长安目睹这一幕,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猛地一挥手臂,大声喝道:“把船上的铁蒺藜给我放下去!绝不能让这些乱贼靠近半步!” 顾长安的话音刚落,站在他身旁的一名旗手立刻心领神会,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紧紧握住手中那面红蓝相间的旗帜,奋力地在空中挥舞起来。旗帜猎猎作响,红蓝双色交织在一起,在漆黑的夜空下显得格外醒目。 随着旗手的动作,其他船上的百户们也迅速反应过来。他们扯着嗓子大喊道:“快!按照千户大人的命令行事,把船上的铁蒺藜统统撒下去,绝对不能让这群乌合之众靠近我们的船只!” 听到长官们的呼喊声,众多北辽士卒们纷纷行动起来。他们有的迅速跑到绳索旁边,用力地拉起绳子;有的则紧张地注视着木箱,等待着投放铁蒺藜的最佳时机。 伴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绳子被缓缓拉动。木箱受到牵引,原本紧闭的木板瞬间被扯开。刹那间,无数个小巧而锋利的铁蒺藜如同雨点般从木箱中倾泻而出,向着下方的江水散落而去。这些铁蒺藜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江面。 第136章 甲板厮杀 在那浓稠如墨的夜色与细密雨幕交织的笼罩下,北辽水师十几艘巍峨舰船横亘于宽阔的江面之上。 随着千户顾长安一声令下,无数铁蒺藜从舰船之上倾洒而下,如同一群隐匿于黑暗中的夺命暗器,瞬间在江面上铺展开来,密密麻麻,好似一张精心编织的死亡之网。 这些铁蒺藜形态各异,重量也不尽相同。有的轻巧些,便漂浮在水面之上,随着水波轻轻荡漾,月光洒下,那尖锐的刺尖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在向敢于靠近的一切发出无声的警告;有的则稍重,在落入江水后,缓缓下沉,逐渐隐没于幽暗的水下,只留下偶尔一闪而过的冷光,让人防不胜防。在月色与雨幕的朦胧烘托下,这片布满铁蒺藜的江面,宛如一个巨大的陷阱,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此时,江水中,万民军的士卒们正迎着湍急的水流,如一群无畏的勇士般飞速靠近。 他们怀揣着坚定的信念与必死的决心,向着北辽水师的舰船奋勇前行,却未曾料到,前方等待他们的是这样一个致命的 “铁网”。当他们一头扎进这片布满铁蒺藜的水域时,噩梦瞬间降临。 尖锐的铁蒺藜毫不留情地扎进他们的身体,那锋利的尖刺轻易地刺破肌肤,深深刺入肉中。刹那间,鲜血从他们的伤口处汩汩冒出,在冰冷的江水中迅速扩散开来。 原本清澈的江水,此刻被这猩红的液体逐渐浸染,一道道血丝在水流的带动下肆意蔓延,血腥味也随之在整个江面弥漫开来,愈发浓烈。 有些万民军士卒实在难以承受这钻心的剧痛,本能地想要呼喊出声,可他们身处水中,刚一张嘴,湍急的江水便如汹涌的猛兽般涌入他们的喉咙。 江水呛入气管,引得他们剧烈咳嗽,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他们在水中拼命挣扎,双手胡乱挥舞,试图抓住些什么来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窒息感。 在接连喝了几大口江水之后,他们才稍稍缓过神来,可那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却如影随形,仿佛无数根钢针在狠狠刺扎着他们的每一处神经。 更可怕的是,这些铁蒺藜上涂有剧毒。随着毒素在体内迅速扩散,疼痛愈发强烈,他们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很快便晕厥过去。那些被铁蒺藜扎中的士卒,有的身体缓缓沉入江底,消失在幽暗的水下,仿佛从未出现过;有的则被湍急的水流无情地冲刷着,向着远方飘去,生死未卜。 铁蒺藜在江面上肆意横行,给万民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让他们在这场战斗中吃尽了苦头。 而此时,江面上的火势却在雨幕的笼罩下愈发猛烈。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好似一条愤怒的火龙,在江面上横冲直撞,将整个江面照得通红。 火焰肆意舔舐着周围的一切,使得江水都被蒸腾起来,形成一层厚厚的水雾。哪怕身处远处,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炽热温度,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之中。 随着万民军快船的不断靠近,这滔天的火势也逐渐逼近了北辽水师的舰船。终于,第一个受害者出现了。一艘万民军的快船如离弦之箭般飞速袭来,以极快的速度直直撞击在一艘比它大出许多的北辽舰船之上。 剧烈的撞击声在江面上回荡,震耳欲聋。紧接着,快船上事先准备好的烈火油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瞬间覆盖在北辽舰船的船身上,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紧紧附着了上去。 而快船上的万民军士卒们,早在靠近北辽舰船的那一刻便纷纷下了船。他们一部分迅速潜入江水之中,手中紧紧握着铁镐,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地砸击着船的底部。 每一次挥动铁镐,都带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杀意,铁镐与船底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另一部分则浮出水面,手中的钩爪如同一把把夺命的利刃,死死地钩牢舰船的边缘。 在火光与夜色交织的诡异氛围中,万民军士卒们借助绳索,如同敏捷的猿猴般手脚并用,向着北辽舰船的甲板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他们动作娴熟且迅速,目光紧紧锁定着舰船上的落脚点,每一次发力都精准而有力。在绳索的牵引下,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如同一道道黑色的闪电,飞速向上攀爬。转瞬之间,无数身影密密麻麻地附着在北辽水师的舰船之上,宛如黑色的潮水逐渐漫上钢铁的堤岸。 仅仅十几息的时间,这些坚韧不拔的万民军便依靠着自身顽强的力量和无畏的勇气,成功攀爬上了甲板。在最后一刻,他们高高跃起,如同一群从天而降的神兵,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重重地落在了甲板之上。 然而,甲板之上,北辽士卒早已严阵以待。他们手持长刀,刀刃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盾牌紧密相连,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他们的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飞跃上来的万民军士卒,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决绝。 反观万民军士卒,他们并未身着厚重的甲胄,身上仅穿着一件单薄的布衣。在江水长时间的冲刷下,布衣紧紧贴在身上,不仅失去了保暖的作用,还让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每一阵寒风吹过,都仿佛是一把把利刃,割在他们的肌肤上,深入骨髓的寒冷让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但即便如此,他们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在飞跃上甲板的瞬间,万民军士卒迅速将含在嘴中的长刀拿在手上。长刀上沾满了江水和雨水,在夜光的映照下,泛着冰冷刺骨的白光,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残酷厮杀。 只见一名万民军士卒大喝一声:“杀呀!” 这一声怒吼,如同洪钟般在夜空中回荡,不仅是为自己壮胆,更是向敌人发出的宣战。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向着列好阵型的北辽水师冲了上去。 这样的勇士并非个例,数十人、上百人,如潮水般纷纷跟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艘被火势掩盖的北辽水师舰船之上,已然遍布万民军的人马。不知不觉间,万民军的数量已经超过了北辽军,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 此时,这艘舰船的百户心急如焚。他本想派人去到船舱之中,修补船身漏水的地方,以挽救这艘岌岌可危的舰船。然而,万民军的士卒却如影随形,将他们死死缠住,让他们无法随意离开分毫。 百户心中一横,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深知此时已无法兼顾船舱和着火的危急情况,当下只有与甲板上的 “乱贼” 殊死搏杀这一条路。 他在心中暗自想着,大不了以身殉国罢了。只可惜,他们再也不能回到家乡,只能做个孤魂野鬼漂泊异乡。但他又转念一想,也罢,至少是追随世子殿下战死的,北辽士卒又有何人会惧怕战死他乡? “兄弟们,随本将杀贼!”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胸腔中怒吼而出,那吼声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屈,直至嗓子变得嘶哑,他才停下。 这一声呼喊,如同点燃了一把火,瞬间点燃了身边百余人的斗志。他们听见自家百户的号召,瞬间亢奋起来,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们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毫不犹豫地向着甲板上包围他们的万民军发起了冲锋。在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惧怕的感觉,只有对胜利的渴望和对北辽的忠诚。 而厮杀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个下令的百户。在北辽军中,每逢冲锋,将领必定身先士卒,这是他们的传统,也是他们的荣耀。 百户挥舞着长刀,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千钧之力,他的身影在火光与刀光剑影中穿梭,宛如战神下凡,誓要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 在这生死攸关的战场上,北辽百户宛如一头出笼的猛兽,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寒光闪烁间,尽显凌厉杀气。 仅仅几个呼吸的瞬间,他便如鬼魅般穿梭在敌群之中,刀光一闪,三名万民军士卒应声倒地,三颗头颅高高飞起,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那脸上还残留着尚未消散的不可思议的神色,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就已命丧黄泉。 眨眼间,百户又来到一名万民军身前,攻势不停,长刀如毒蛇吐信般直接刺出,“噗” 的一声闷响,利刃毫无阻碍地捅入对方身体。 那人吃痛,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然而他并未就此屈服。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他左手如铁钳一般死死抓住刺在自己身上的长刀,右手高高举起手中朴刀,用尽全身力气,带着无尽的恨意挥舞而下,目标直指面前的百户,想要在这生死之际与对方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之际,百户察觉到头顶传来的致命威胁,想要强行抽出插入对方身体的长刀进行格挡,可那长刀却像是被死死咬住一般,无论他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他又试图放手躲避,却发现时间已然来不及,那寒光闪烁的朴刀裹挟着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百户身边的一名北辽士卒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飞身冲了上来。他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奋力一挥,“叮当” 一声巨响,两件武器激烈碰撞,火星四溅。那名北辽士卒凭借着自身的勇猛和精湛的武艺,成功将这致命一击格挡了下来。 百户本以为自己此番必死无疑,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后,见自家手下救了自己一命,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他面前的那个万民军,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下朴刀后,力量仿佛被瞬间抽干,身体如同一滩软泥般缓缓倒下,没了声息。 百户见状,再次用力抽出长刀,这次没有了阻碍。他看向身边的士卒,眼中满是感激,郑重地开口说道:“多谢。” 话音刚落,他便又紧紧握住长刀,眼中重新燃起熊熊战意,毫不犹豫地再次冲入敌群。 此时,两军已然全面交战在一起,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首激昂而又惨烈的战歌,在宽阔的江面上久久回荡。 厮杀的范围不断扩大,不仅是这艘船,其余船只也纷纷与万民军展开了近距离的激烈交锋。整个江面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修罗场,战火纷飞,硝烟弥漫。 在这残酷的战场上,血腥与混乱随处可见。双方士兵在激烈的拼杀中,残肢断臂不断地散落在甲板之上,殷红的鲜血肆意流淌,将甲板染成了一片血海。 许多人在这湿滑的雪地上一个踉跄,便直接摔倒在地。而一旦摔倒,对方的士卒便会如恶狼般迅速冲上前,手中利刃毫不犹豫地刺下,让倒下的人根本没有起身反抗的机会。生命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脆弱,转瞬即逝。 更有一些倒霉的士兵,在激烈的厮杀中失去平衡,直接从甲板上坠入冰冷的江水之中。他们在湍急的水流中拼命挣扎,却又不幸与江面上那密密麻麻的铁蒺藜相遇。 锋利的铁蒺藜瞬间扎入他们的身体,剧痛让他们在水中挣扎几下后便昏死过去,随后被无情的江水迅速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与此同时,战场上的火势愈发凶猛,火光冲天而起,将整个天空都映照得通红。炙热的火焰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无情地烘烤着交战的双方士卒。所有人都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奇热无比。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他们的脸颊和身体不断流淌,浸湿了他们的衣衫,让他们感到无比难受。但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没有人有时间去理会这些身体上的不适。 这个时候,战争进入了最艰难的相持阶段,比拼的就是双方的意志力,看谁能在这恶劣的环境和激烈的厮杀中,始终保留着那一口气,那股支撑着他们战斗到最后的信念。 此时,谁先被这样的环境所影响,谁就会在此次交手中陷入下风,甚至是彻底落败。 第137章 埋伏 宁吉城中,崔古望着瓯浩等部远去的方向,心中暗自盘算。半个时辰后,他深吸一口气,大手一挥,带着三千人马毅然出了城门。他选择了一条鲜有人知的小道,绕到宁吉城的正南面,向着靠近落霞坡的地方进发。 他所率领的部卒,皆是他手底下的精锐,每一个都身经百战。夜色如墨,恰似一块巨大的幕布,将他们的行动悄然掩盖。 他们借助着这天然的掩护,小心翼翼地穿过宁吉城南面那茂密得如同迷宫一般的树林,一步一步向着苏温言所在的落霞陂附近靠近。 朦胧的夜色中,树影摇曳,仿佛无数隐匿的巨兽在窥探。没过多长时间,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打在他们的身上,冰冷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雨水顺着甲胄的缝隙流淌,浸湿了他们的衣服,寒意迅速蔓延。 崔古一马当先,骑在高大的战马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胡须。他的身边,同样是骑着矫健战马的五百精锐骑兵,他们身姿挺拔,宛如黑夜中的利刃。 而跟在后面的,是万民军的老卒,这些老兵久经沙场,无论是野战还是夜战,都是一把好手,他们沉稳地迈着步伐,丝毫不被恶劣的天气所影响。 崔古深知此次行动的关键在于隐秘,他低声而有力地命令手下,将所有马匹的蹄子仔细地裹好棉布,又用坚韧的布条将战马的嘴牢牢捆住。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崔古坐在战马上,望着远处落霞陂的营寨,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之色。他的心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此次他定要让乾军付出惨重的代价。他身下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甩着硕大的头颅,不安地踏着蹄子。崔古拉了拉缰绳,安抚着战马,随后打马向着落霞陂西面奔驰而去。 落霞陂的西面,是通往北辽南面水寨的必经之路。崔古要在这里给乾军一个意想不到的 “惊喜”。他没有选择西面那狭窄的谷道,而是经过深思熟虑,选定了一处地势平缓、植被不多的丘陵处。他认为这里视野开阔,便于展开兵力,也更容易对乾军形成包围之势。 他将五百骑兵安置在北面的一处高坡之上,让他们隐藏在斜坡后面。骑兵们下马后,就地休整,养精蓄锐,静静地等待着崔古的命令。 而后,他又有条不紊地将身边的两千五百步卒分别部署在道路的两侧。他亲自指挥士卒,用带来的工具在道路上挖掘坑洞。每一个坑洞都挖得又深又大,间距也经过精心计算。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水砸在地面的泥土上,溅起层层水花。雨水迅速填满了被万民军步卒挖好的坑洞,原本干燥的坑洞变得浑浊不堪,满是泥泞,就如同一个个小的沼泽一般。 在这些坑洞中,崔古又让士卒仔细地撒下铁蒺藜,按上尖锐的小的木刺,然后轻轻掩埋在泥浆之中。 随着大雨持续不断,被挖出的泥土也被雨水彻底打湿,顺着地势肆意流荡,很快,道路周围便形成了一处处小的沼泽,成为了乾军难以逾越的障碍。 崔古他们行动起来犹如疾风骤雨,仅仅半个时辰,便将所有事宜干净利落地处置妥当。他随即下令,让手下士卒分别在道路两侧隐蔽埋伏,趁此时机稍作休息,调整状态,静静等待乾军的支援部队到来。 崔古计划利用水寨正遭受攻击这一契机,给乾军来个措手不及的埋伏,一举吃掉他们的支援力量。如此一来,既能为水寨坚守争取更多时间,又能有效消磨乾军的有生力量,可谓是一举两得。 安排好这一切后,崔古轻轻夹了夹战马的马腹,身下的战马便慢慢向着前面移动,来到了骑兵们休憩的地方。他寻得一处能够遮挡风雨的角落,缓缓坐下,安静地等待着。 崔古背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闭上双眼,开始闭目养神。耳边,倾盆大雨如千军万马奔腾落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身旁,战马安静地伫立着,偶尔轻轻刨动一下蹄子。所有骑兵都如崔古一般,有的正小口喝着水,补充着体力,有的则默默咀嚼着随身携带的干粮,以此打发这略显漫长的时间。 时间在这如注的大雨中悄然流逝。渐渐地,崔古敏锐地察觉到地面在微微颤动,这种颤动越来越明显,是大批骑兵奔驰所带来的。那震动声,在这雨夜之中传得很远很远,仿佛是命运的鼓点在催促。 “来了。” 崔古猛地睁开双眼,目光锐利如电,恰似一头蛰伏已久、即将扑食的鹰隼。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对着身旁的侍卫说道:“去传令,让各部都做好准备。” 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身边的侍卫立刻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而后迅速翻身上马,轻轻一夹马腹,战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向着两边步卒统领的方向疾驰而去,传递崔元帅的命令。 崔古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握住倚靠在墙边的长柄战斧,那战斧在他手中,仿佛是一件有生命的伙伴。 他动作敏捷地翻身跨上战马,身姿矫健。一旁原本还在休息的骑兵士卒们,见此情景,也迅速起身,利落地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在马背之上。 他们全程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四周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他们就像一群被施了定身咒的傀儡,安静地伫立在那里。 若不是偶尔有战马不安分地踏一下马蹄,或是甩动着头颅,引得士卒们不得不伸手拍打安抚,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动作。整个队伍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息,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自家元帅的命令。 ..... 官道之上,龙骧卫轻骑游羽营的一千轻骑,仿若一条黑色的汹涌长龙,在狂风骤雨中奔腾飞驰。他们的目标,是那正遭受攻击、岌岌可危的水师营寨。豆大的雨点重重地砸落在他们身上的轻甲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冰冷的雨水顺着铠甲的缝隙不断渗透,眨眼间便浸透了他们的衣衫,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而领头之人,正是龙骧卫千户之一 —— 刘文通。 刘文通身姿挺拔地骑在一匹矫健的战马上,眉头紧锁,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他深知此次任务的艰巨,水师弟兄们此刻正面临着生死存亡的考验,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地赶到水寨,给予支援。在出发前,苏温言曾郑重地告诫他,路上极有可能遭遇敌人的埋伏,一旦发现任何异常,务必立刻调转马头,迅速撤回,切不可再冒险前往支援。 接到这一命令后,刘文通丝毫不敢懈怠,小心翼翼地派出了多组探马,让他们分散在队伍前方,仔细打探消息、刺探敌情。尤其是那些地势险要、最容易被敌人设伏的地方,他更是精心部署,派出了大量人马前去探路。然而,当队伍行至一处山谷时,他意外地发现,山谷之中竟毫无埋伏的迹象。这让刘文通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暗自思忖道:“难道是自家将军算错了?还是说对方真的被我们之前的凌厉攻势给打怕了,不敢再在此处设伏?” 尽管心中满是疑惑,但刘文通并未放松警惕,他一边思索着,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士卒快速穿过山谷。一千骑兵在山谷中的窄道上风驰电掣般地疾驰,马蹄声如雷,溅起大片的水花。刘文通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可刚一进入山谷,他便瞬间明白了为何此处会被视为最危险的地方。 眼前的山谷极为狭窄,仅仅只能容纳两匹战马并肩而行。左侧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峡谷,在这漆黑的雨夜之中,弥漫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仿佛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令人望而生畏。而他们的头顶,是一面陡峭的峭壁,那峭壁高耸入云,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若是敌人在峭壁之上埋伏一百人马,只需居高临下,便能让下面的数千人陷入进退两难、束手无策的绝境。 不过,束手无策并不意味着毫无办法。刘文通心中暗自盘算,凭借着自己丰富的作战经验,他自信能够让手下一千人马中的九百人安全穿过这条谷道。因为这里的谷道虽然狭窄,但其地面却异常平坦,且没有丝毫蜿蜒曲折之处。 只要纵马狂奔,短短十息之间,他们便能冲出这条危险的山道。而且,两侧峭壁之上,石头稀少,只有丛生的杂草,树木更是寥寥无几。这一特殊的地形条件,使得敌人无法利用落石和滚木等常规的伏击手段来袭击他们。 刘文通一边策马飞驰,一边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脑海中如同上演着一场激烈的战争推演,不停地思索着双方在这种地形下可能采取的攻防策略,以及如何巧妙地利用这里的地形来为己方创造有利条件。 他深知,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任何一个细微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所以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做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准备。 几十息之后,一千轻骑如黑色的洪流,陆陆续续从山谷谷道之中汹涌冲出。连绵不绝的大雨,仿若天河决堤,从那漆黑如无尽深渊的天幕之上,疯狂地倾洒而下。 夜空黑得犹如一块巨大的墨盘,平日里皎洁明亮的明月,此刻也被层层厚重的乌云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光亮,整个世界仿佛被笼罩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之中。 刘文通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深邃而锐利,紧紧地盯着远处那影影绰绰的山丘平原。他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却又一时说不上来,这种未知的感觉,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隐隐作痛。 马匹在雨中奋力向前飞驰,马蹄重重地踏在官道上,溅起大片浑浊的积水。不知为何,刘文通突然感觉身下的战马速度渐渐减缓了下来。 刹那间,他的心中警铃大作,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将领,他深知,对于骑兵而言,速度就是生命,一旦缺少了速度,就如同雄鹰折断了翅膀,失去了最有力的对敌手段。而如果此时有人在这附近设下埋伏,他们将完全陷入被动,毫无还手之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文通迅速做出决断。他猛地扬起手中的马鞭,那马鞭在风雨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同时他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减速!” 那声音在风雨的呼啸声中,依然清晰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身后的千匹战马仿佛听懂了他的指令,几乎在同一时间,齐齐放缓了马蹄。然而,由于惯性的作用,战马还是向前滑行了不少距离,在湿滑的官道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而后,刘文通一马当先,位于队伍的首位,他用力一拉缰绳,胯下的战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稳稳地落下,随即转过马头。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官道侧面的丘陵,略作思索后,决定从那里绕行过去。 在远处的山林之中,隐藏着的崔古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见状,心中暗自思忖,此时时机已到,不能再犹豫了。就算对方没有完全踏进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但至少成功减缓了他们的移动速度。而那一侧的丘陵,地势起伏,对于骑兵来说,想要摆开阵势发起冲击,简直难如登天。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直接命人射出了令箭。 只见那令箭如一道闪电,冲破雨幕,带着呼呼的风声,直直地冲上了天空。“砰” 的一声巨响,火红的烟火在天空中绚烂地绽放开来,瞬间形成了一个耀眼的圆环,在这漆黑的雨夜中,显得格外醒目。 刘文通被天上的火光所吸引,顿时看了过去,瞬间他知道了,自己中了埋伏,他抛下马鞭,抽出了身侧的军刀,开口说道:“御敌!” 第138章 泥潭激战 刹那间,雨声、马蹄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雨夜的死寂。刘文通知道,万民军已然按捺不住,率先发动了攻击。 他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毫不犹豫地迅速抽出腰间长刀,刀身划过雨夜,发出清脆的声响。 紧接着,他扯着嗓子,声如洪钟般喊道:“抽刀,御敌!听我号令,从侧面快速冲杀过去!” 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山丘的山坡,战马已然在他的指挥下,做出了冲锋的姿态,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一旦形成,便绝不能轻易停下。 他深知,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任何犹豫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于是,刘文通果断做出决定,他要带领手下的士卒,从侧面不顾一切地冲杀下去。 先抢占高点,利用地势的优势向下俯冲,如此一来,一般的步卒根本无法抵挡骑兵借势冲杀所带来的强大威势。 身后的骑兵们听到刘文通的命令,训练有素地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整齐划一地抽出腰间长刀,冰冷的雨水顺着锋利的刀刃滑落,在昏暗的夜色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是死神的眼眸在黑暗中窥视。 骑兵们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警惕,他们的目光如炬,时刻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敌人动向,每一个人都紧绷着神经,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崔古看到刘文通的部队有所行动,他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刹那间,埋伏在道路两侧的两千五百步卒如汹涌的潮水般,不顾一切地涌出。他们手持长枪和盾牌,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向着刘文通的骑兵疯狂冲来。 步卒们的脚步重重地踏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在倾盆大雨的掩护下,他们仿佛一群从地狱中杀出的恶鬼,向着敌人发起了最为猛烈的冲锋。 刘文通深知战机稍纵即逝,他身先士卒,双腿用力夹了夹马腹,胯下的战马像是听懂了主人的命令,发出一声激昂的嘶鸣,四蹄刨地,迅速加速。 在他的带领下,整个骑兵队伍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向着山丘疯狂冲了上去。这座山丘并不算高,坡度也不算陡峭,虽然对于骑兵的冲锋来说,确实存在着一些阻碍,但在刘文通和他的手下们眼中,这些阻碍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麻烦罢了。 在风雨的呼啸声中,马蹄声急促而有力。大概十几息的时间,刘文通凭借着出色的骑术和身下优良的战马,率先冲上了山丘。 他的身侧,十几个骑兵也紧紧相随,迅速跟了上来。刘文通站在山丘之上,俯瞰着山下的局势。只见山脚下的万民军,此刻还在远处奋力奔来,但已然逐渐逼近。 他没有丝毫犹豫,深知此时进攻的时机正好,一旦错过,再想突破敌人的防线,必将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 于是,刘文通高高举起手中长刀,雨水顺着他的手臂不断流淌,他的眼神中透着决然,大声喊道:“兄弟们,随我冲下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喊罢,他一马当先,带着身后的骑兵,如同一群下山的猛虎,向着山下的万民军猛冲而去。战马嘶鸣,狂风呼啸,他们的身影在雨夜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仿佛要冲破这无尽的黑暗,杀出一条血路 。 骑兵们顺着山丘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下,风在他们耳畔呼啸,雨声被远远抛在身后。马蹄重重地踏在泥泞的山坡上,一路上溅起无数浑浊的水花,大小不一的石子也被高高踢起,四散飞溅。 刘文通骑在高大健壮的战马上,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狠辣与决绝,双手紧紧握住长刀,那长刀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好似暗夜中寻觅猎物的猛兽獠牙。他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山下猛冲,那气势仿佛能冲破一切阻碍。 一千轻骑紧随其后,他们整齐有序,宛如一条奔腾的黑色水流,从山上汹涌而下。一时间,马蹄声、风声、士兵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鼓生疼。 不过眨眼间,他们便冲杀到了山脚下的平原,激起地面上大片的泥水,仿佛平地涌起一阵黑色的浪涛。 就在此时,刘文通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他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前方万民军的一举一动,惊愕地发现,那些士卒行动起来极其艰难,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双腿被灌了铅一般,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更让他警觉的是,经过仔细对比,他发现万民军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刚才骑兵从山上冲下来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也就是说,在刚才骑兵迅猛冲下的这段时间里,万民军几乎没有移动。“前面有情况!” 这个念头瞬间在刘文通心中闪过,多年的征战经验让他对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迅速握紧缰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试图提前发现潜在的威胁。 而似乎是为了印证他心中的担忧,下一秒,他身下的战马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紧接着便是痛苦的哀嚎。刘文通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战马的速度飞速下降,原本有力的步伐变得踉跄起来。 他用力拉扯缰绳,试图控制住战马,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战马在向前又冲了没多少距离后,便前蹄一软,轰然栽倒下去。刘文通被甩了出去,在泥水中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他挣扎着站起身,浑身沾满了泥水,心中的警惕已然提到了顶点,他握紧长刀,准备迎接即将到来后续进攻。 而他的身后,他还未来的急呼喊,紧紧跟随着他冲杀下来的许多战马,几乎在踏进此地的第一时间,便栽倒了下来,而后背后的龙骧卫士卒便由于惯性被摔飞了出来。 有的士卒被摔飞得很远,直接飞到了冲杀的万民军面前,才堪堪停下,而万民军士卒便丝毫没有犹豫得捅出了手中紧握的长枪,直接刺穿了他们的身体。 瞬间便有十几个龙骧卫士卒,当场被万民军钉死在泥潭之中。 而万民军方面,则是很快的从四面八方向着龙骧卫的方向涌来,数量众多,他们从各处,想要靠近龙骧卫的轻骑,将他们按在原地无法动弹。 冲在最前面的步卒,用盾牌紧紧护住身体,艰难地在泥沼中前行,试图靠近骑兵。他们的身后,长枪兵将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探出,枪尖闪烁着寒光,直逼骑兵的战马。 骑兵们也不甘示弱,他们挥舞着长刀,砍向靠近的步卒。长刀划过雨幕,带起一道道冰冷的弧线,重重地砍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步卒们被这强大的力量震得手臂发麻,但他们依然咬牙坚持,不断向前推进。 一名年轻的步卒,被雨水模糊了双眼,脚下一滑,摔倒在泥地里。就在他挣扎着起身时,一名骑兵挥舞着长刀向他砍来。 生死关头,他身旁的老兵眼疾手快,猛地将手中的盾牌挡在年轻步卒身前。长刀砍在盾牌上,迸出一串火花,老兵的手臂也被震得一阵剧痛,但他还是紧紧地护住了同伴。 随后,老兵用力将盾牌一甩,趁骑兵不备,手中的长枪如毒蛇出洞,刺向骑兵的腹部。骑兵躲避不及,被长枪刺中,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重重地摔在泥地里。 轻骑们凭借着战马的机动性,在步卒的包围圈中左冲右突。但由于地面泥泞,战马的行动受到了很大限制,速度明显减慢。 一名骑兵试图冲破步卒的防线,他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向前冲去。然而,马蹄却陷入了泥坑中,怎么也拔不出来。周围的步卒见状,立刻围了上来,将长枪刺向骑兵。骑兵挥舞着长刀,奋力抵挡,但终究寡不敌众,被长枪刺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战场上,血水与雨水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片红色的泥沼。士兵们在其中挣扎、厮杀,每一次挥刀、每一次刺枪,都伴随着生死较量。喊杀声、兵器碰撞声、痛苦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在雨夜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五百精锐骑兵也从北面的高坡上如猛虎下山般冲下,他们高举马刀,在黑暗中犹如一道黑色的洪流,向着轻骑游羽营的侧翼席卷而来。马蹄声如雷,震得地面微微颤抖,骑兵们的脸上充满了凶狠与决绝,他们要将敌人彻底消灭在此处。 刘文通在泥潭中望着冲来的敌军,心中虽然震惊,但多年的征战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深知己方骑兵在这狭窄且泥泞的地形上难以发挥速度优势,于是果断下令:“没有摔下马的,下马步战!保持阵型,不可慌乱!” 随着他的命令,轻骑迅速下马,将战马集中在中间,以战马为屏障,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龙骧卫轻骑们凭借着精湛的骑射技艺和顽强的战斗意志,与冲上来的步卒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他们的长刀在雨夜中挥舞,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和鲜血的飞溅。雨水混着血水,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条条红色的溪流,向着低洼处流去。 崔古骑着高大的战马,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手中的长柄战斧舞得虎虎生风,他口中喊道:“随本帅冲杀。”待他喊完,他身后的士卒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紧紧跟随着崔古从没有泥潭的地方冲杀而去。 他的目标是刘文通,只要能斩杀敌军主将,这场战斗就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他高声呼喊着,带领着自己的精锐骑兵,向着刘文通所在的位置猛冲过去。 刘文通看到崔古冲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握紧手中的军刀,怒喝道:“小爷来试试你有几分本事!”说完,他便迎面向崔古冲去。 两位将领在战场上相遇,犹如两颗流星相撞,爆发出激烈的火花。崔古的战斧带着千钧之力,劈向刘文通;刘文通则身形灵活,巧妙地躲避着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崔古身在马上,被泥潭束缚,在冲杀了一次后,便自己主动下马与刘文通厮杀在了一起。 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雨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惨烈的战争乐章。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在这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展开了殊死搏斗。血水染红了地面,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泥泞之中,分不清是敌是友。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刘文通渐渐感到压力越来越大。崔古的部队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而且占据了地形优势。他的龙骧卫虽然英勇善战,但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下,伤亡也在不断增加。 就在刘文通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号角声。他心中一喜,意识到是援军到了。原来,苏温言在得知刘文通出发后,心中始终放心不下,又派出了一支五百人的骑兵队伍前来支援。 这支骑兵队伍如同一把利刃,迅速插入了崔古部队的侧翼。他们的突然出现,让崔古的部队陷入了混乱。原本紧密的包围圈出现了缺口,刘文通见状,立刻抓住机会,指挥着自己的部队发起了反击。 龙骧卫轻骑们在援军的支援下,士气大振。他们奋勇杀敌,逐渐扭转了战场上的局势。崔古看到战局不利,心中暗自叫苦。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的部队将会遭受惨重的损失。于是,他果断下令撤退。 随着崔古的命令,万民军开始有序地向后撤退。他们利用地形和夜色的掩护,迅速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之中。刘文通望着敌人离去的方向,长舒了一口气。这场伏击战虽然让他的部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但最终还是成功地击退了敌人。 第139章 休息 大雨在黎明时分渐渐停歇,厚重的乌云缓缓散去,一轮火红的太阳从遥远的天边艰难地探出了头。那温暖的光线,如同金色的丝线,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大地上,一点点驱散了昨夜弥漫的彻骨寒冷,给这个饱经战火洗礼的夜晚带来了一丝新的生机。 在茂密的树林之间,万民军的士卒们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前行。他们的身上沾满了灰尘和干涸的鲜血,疲惫如同深深的烙印,刻在了每一个人的眼中。 他们的脚步踉跄,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形的疲惫所吞噬。瓯澜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身姿虽然依旧挺拔,但却难掩满身的伤痛。 他的身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那是激烈战斗留下的痕迹;他的手掌因长时间紧握兵器,已然皲裂,如今已经被简单地扎上了绷带。在午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他的肩上和腹部遭受了项文恭长戟的重击,所幸身上的甲胄坚固,扛住了绝大多数的伤害,否则,他早已命丧当场。 好在,他们最终成功撤了出来。军医们迅速为伤员进行救治,瓯浩的伤口也及时得到了包扎,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回想起昨夜的血战,瓯澜的心中五味杂陈。 他手下带去的万民军,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损失惨重,足足有一千人永远地倒在了战场上,还有几百人受伤,痛苦地呻吟着。 甚至连几个百户也不幸战死,他们都是跟随自己许久的得力下属。不过,这场战斗并非毫无收获,他们成功地毁掉了乾军的水寨,给予了敌人沉重的打击。乾军的损失同样不小,光是被烧毁的舰船就多达五艘,熊熊大火照亮了整个夜空,也算是为死去的兄弟们出了一口恶气。 当然,这仅仅是瓯澜这支部队的情况,还没有算上其他部队在这场战役中的损失和战果。 不知在山林间走了多久,前方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紧接着是甲胄摩擦树枝发出的 “吱呀” 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让人心惊。 瓯澜瞬间警觉起来,瞳孔一缩,心脏猛地狂跳,他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刀,刀身寒光闪烁。身后的士卒们见状,也立刻绷紧神经,整齐地抽出兵器,迅速摆出防御的姿态,严阵以待。 “沙沙沙……” 那声音越来越近,折断的枝丫越来越多,气氛也愈发紧张。没一会儿,第一个人影映入瓯澜的眼帘。 他先是一怔,紧接着看清来人的服饰,顿时松了一口气 —— 是自己的万民军。只见对方身着万民军的制式铠甲,虽有尘土沾染,但依旧能辨认出那熟悉的标识。 “瓯将军,崔元帅派末将来接应你们!” 来人策马靠近,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地说道。 瓯澜微微点头,紧绷的神情缓和了些,他收起长刀,双手抱拳,回礼道:“那便多谢了。” 话语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放松,他们也算能够好好休息一下了。 ..... 落霞陂,营寨之内,气氛凝重而压抑。苏温言一袭黑袍,神色冷峻,稳稳地坐在首位之上。烛光昏黄,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更衬出他眉眼间的深沉与坚毅。他静静地看着归来的刘文通、沈虎、郁武骞和项文恭,目光如炬,似乎能看穿每个人心底的情绪。 “昨夜的伤亡都统计出来了吗?” 苏温言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却清晰,在营帐内缓缓回荡,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郁武骞身形魁梧,此刻微微欠身,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痛:“世子殿下,我们南面水师的损失统计出来了。” 刘文通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一丝局促与尴尬。他的声音有些发涩,满是愧疚与自责:“我们... 我们游羽营的统计也出来了。” 想起昨夜惨烈的战斗场景,他的心里一阵揪痛,实在没想到己方损失竟如此之大。 苏温言神色平静,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从二人脸上扫过,伸出手,简洁有力地说道:“给我看看。” 刘文通和郁武骞两人对视一眼,齐齐上前,双手将手中的册子毕恭毕敬地递交给苏温言。苏温言接过,缓缓翻开,目光逐行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他的面色沉静如水,没有因那些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而有丝毫动容,既没有被震惊,也没有流露出明显的难过,可微微攥紧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过了片刻,苏温言合上册子,抬起头,目光落在郁武骞身上,神色平静地问道:“其他几个水寨的情况呢?” 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郁武骞微微抱拳,神色间带着一丝不确定,犹豫着开口:“还没有将册子送过来,兴许没有遇袭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思索,可心里也隐隐觉得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苏温言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深邃,语气笃定地分析道:“不会的,既然崔古选择进攻水寨,就绝不会只进攻一个。这里面的差别,不过是谁是主攻,谁是诱饵罢了。”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量,在场众人都不禁点头表示赞同。 郁武骞听了苏温言的解释,心中豁然开朗,便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苏温言微微颔首,目光扫视着营帐内的众人,眼神坚定而果决,缓缓开口:“既然水寨已经被破,那便向后撤吧。不再封锁江面,将他们引出来再说。” 他的话语如同定音之锤,为接下来的战略定下了基调。 郁武骞听见苏温言的话,立刻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朗声道:“诺。” 声音中带着军人的干练与服从。 苏温言的目光随之转向刘文通,见他依旧低垂着头,神情落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苏温言轻声开口,语气中满是宽慰:“没事,昨日与你对上的应当是崔古,败在他手中也无碍。” 刘文通紧咬着下唇,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缓缓抱拳行了一礼,身子微微颤抖。想起自己带出去的一千个弟兄,如今就回来了三百多个,那些鲜活的生命永远地留在了战场上,他的心就像被重石狠狠砸中,痛意翻涌,怎么也无法释怀。 苏温言看着他这副模样,深知他心中的郁结沉重,于是放缓了语调,语重心长地说道:“之后有你报仇的机会,到那时,你就算亲手宰了崔古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话就像一道光照进了刘文通黑暗的内心世界,他的眼神瞬间微微泛起了光亮,原本黯淡的眼眸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急切与期待,脱口问道:“真的吗世子殿下?” 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苏温言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肯定地说道:“那是自然。” 那笑容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仿佛在向刘文通承诺,所有的仇都能报,所有的血债都能讨回。 刘文通听见苏温言如此肯定的答复,心中的阴霾似乎被驱散了一些,紧蹙的眉头也微微舒展,神色间多了几分振奋。 “好了,都下去好好休息吧,好好养精蓄锐,我们和万民军之间马上便会迎来最后一战的。” 苏温言的声音温和,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可其中蕴含的深意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这最后一战,将决定着无数人的命运,关乎着整个局势的走向 。 众人领命,依次退下,营帐内渐渐安静下来,只留下苏温言独自陷入沉思,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已经在谋划着即将到来的那场决战 。 ..... 宁吉城中,崔古此时已经褪下了那身沾满血污与尘土的厚重甲胄,正惬意地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之中。桶中热水仿若轻柔的绸缎,包裹着他的身体,让他紧绷了一整晚的肌肉逐渐松弛下来,连日征战的疲惫也随着这氤氲热气慢慢消散,神经也随之放松。 雾气袅袅升腾,弥漫在整个房间,如梦似幻。身边面容姣好的侍女们正轻柔地为他梳洗着头发,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发丝间穿梭,动作娴熟而温柔;另一位侍女则拿着布巾,仔细地搓洗着他后背身上残留的淤泥,那淤泥是昨夜战场上厮杀的痕迹,此刻正一点点被洗净。 崔古就这样惬意地闭着眼睛,沉浸在这难得的宁静与舒适之中,享受着片刻的放松。就在他几乎快要入眠之际,房间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宁静。崔古微微睁开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向了屏风后面。 “崔元帅,昨日战况如何?” 那人的声音从屏风后面悠悠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听声音便知是伯奇。 崔古摆了摆手,动作虽轻,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示意身边的侍女全都退下。侍女们平日里见惯了崔古战场上的杀伐果断,此刻哪敢怠慢,纷纷低着头,脚步匆匆地从房间内退了出去,出门时还不忘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待侍女们退下后,崔古靠在浴桶边缘,神色悠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得意,淡淡开口说到:“昨日的战果相当不错,南面和北面的水寨都被我们成功突破了,北辽的水师也不过如此,不堪一击。我还在路上设伏,狠狠教训了不少乾军。哼!那苏温言上次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这次我定不会再让他得逞。” 说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已经看到了苏温言败在自己脚下的场景。 “哈哈哈。” 伯奇的笑声从屏风后面传来,那笑声爽朗而夸张,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崔元帅,那我可得提前恭喜你了。待你重新调集军队,必能将乾军一举赶出安南,到时候整个安南和南越就都是崔元帅的囊中之物了。” 崔古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不自觉地笑出了声,他微微坐直身子,谦逊地开口说到:“那也是仰仗伯奇大人的大力支持,若不是伯奇大人给我支援了这么多粮草、军械,还帮我训练军队,我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击败乾军呀。” 话语间,虽带着恭维,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自得。 “哈哈哈,那也得靠崔元帅统兵有方呀,若非崔元帅指挥如臂使指,运筹帷幄,再多的粮草军械也是枉然。” 伯奇继续不吝溢美之词,言语间充满了对崔古的夸赞。 两人就这样互相恭维了一番,你来我往,言语间尽是官场的客套与虚伪。而后伯奇神色一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继续说到:“接下来便是万民军和乾军的决战了,这一战至关重要,只要崔元帅赢了,那便高枕无忧了。” 崔古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他也深知,接下来的一战才是最关键的,这一战将决定着他的命运,也决定着整个安南和南越的归属,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 伯奇从屏风后走出,缓缓开口说到:“既然如此,那便在这里提前祝贺崔元帅凯旋了。”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会,而后继续说道:“明日我便得离开了。” 听见这话,崔古不加思索的问道:“明日?去哪儿?” 伯奇笑了笑,说道:“越界了。”崔古反应过来,收住了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想法,转而开口说到:“如此便后会有期。” 伯奇点了点头,继续说到:“如此,那便不打扰崔元帅休息了,告辞。”说着便抬腿离开了房间。 崔古望着伯奇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40章 港口货船 从崔古派兵破坏水寨之后,已然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北辽水师与安南水师,为了拦截万民军的货船,在宽阔的江面上短兵相接数次。每一次交锋,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江面上,波涛汹涌,战船破浪前行,激起层层白浪。北辽水师的战船高大威猛,船身漆着暗沉的颜色,彰显着他们的霸气;安南水师的舰船则更为灵活,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宣告着他们的不屈。双方一交手,炮车发出沉闷的轰鸣,巨大的石弹呼啸着划过天空,砸向对方的战船,激起一片水花;床弩也不甘示弱,粗大的弩箭如利箭般射出,带着破风之声。漫天的箭矢密密麻麻,如同飞蝗过境;碎石四处飞溅,打在船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 然而,尽管战斗看似激烈,舰船却没有遭受毁灭性的损失。只有少数舰船被击中要害,船身出现了破损,或是桅杆被折断,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回港修补。 幸好乾军坐拥浗州港,这个造船大港底蕴深厚,工匠们日夜忙碌,炉火熊熊,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能够迅速修复受损的战船,补充战斗的损耗。 而万民军方面,也有宁吉这个内陆港口作为依托,同样能够应对舰船的损失。所以,虽然双方激战了三日,从整体来看,不过是少了几艘能够参战的舰船,并未伤筋动骨。 在这宽阔的江面之上,舰船的大小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其威力。大型战船装备精良,火力强大,而小型船只在这样的远距离对战中,确实难以发挥作用。 并且,只要不是需要近身夺船的战斗,小船根本派不上用场。而大船上那威风凛凛的拍杆,在这样的战斗模式下,也毫无用武之地。想要让对方的船彻底被摧毁,实在是难上加难。 不过,北辽这几年一直在秘密研究一种新的武器。据说,这种武器威力巨大,能够轻易地摧毁船上的木板,在船舱上弄出一个大窟窿,一旦投入使用,必将改变江面战斗的格局。只是,现在它还在测试研发的阶段,尚未运用在战场之上。 如今,江面之上,双方陷入了僵持。谁都奈何不了对方,只能遥遥对峙。偶尔有小规模的冲突发生,但都无法打破这个僵局。 除了少数的货船被乾军截获之外,大多数的货物还是顺利运进了宁吉城,以及周围的许多小城。原本被截断的水道,又重新通畅了起来。 崔古身姿挺拔,笔挺地站在港口边上,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肆意地吹拂着他的衣袂。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几艘海鸥正展翅翱翔,时而俯冲贴近海面,时而又振翅高飞,它们欢快的叫声为这片忙碌的港口增添了几分灵动。 港口中,起重机的长臂有节奏地起落,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与海浪拍打岸边的哗哗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独特的交响乐。 崔古的目光缓缓扫过港口中来来往往、穿梭如织的货船,他的眼眸深邃而明亮,眼角微微上扬,藏不住欣慰之色,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却又充满力量的微笑在脸上漾开。 他的眉梢舒展,额头平滑,周身散发着沉稳与自信。在他的身边,整齐地站着万民军的一众高层军官,他们神色肃穆,眉头微蹙,眼神中透着对这位元帅的敬重与信任,双唇紧闭,表情严肃,身姿笔挺,犹如一排坚固的堡垒。 而他的左侧,便是万民军水师指挥使都郁,都郁身姿矫健,面容坚毅,薄唇紧抿,下颌微微上扬,眼神专注地盯着崔古,静静地等待着崔古的话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与坚定。 崔古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笑着说道:“这些货船,可真是我们万民军的命脉啊!这可多亏了我们的都指挥使,这几日在那波涛汹涌的江水之上,与乾军奋勇交战,每一场战斗都是惊心动魄,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稍稍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到:“可都指挥使毫无惧色,率领着水师将士们,为我们的粮船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保驾护航。” 崔古说着,一边缓缓转向都郁,动作轻柔却又满含赞赏,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时,一阵海风呼啸而过,吹得岸边的旗帜猎猎作响,仿佛也在为他们的英勇事迹欢呼。都郁听到这番夸赞,面色如常,谦逊地摆了摆手,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开口说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崔元帅。身为万民军水师指挥使,保卫万民军、守护粮船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将士们也都拼尽全力,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 崔古听见他的话,缓缓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认可,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嘴角再次轻轻上扬。此时,一艘货船缓缓靠岸,船上的水手们忙碌地抛着缆绳,岸边的工人也迅速上前接应,在一片嘈杂中,两人的对话显得格外坚定。 随后,崔古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向其他将领,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个人,眉头微微皱起,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手一挥,高声说道:“有了这些粮食,我们便有了坚守的底气,便可以在宁吉高枕无忧。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大家务必全力修缮城墙,加固外城的防御工事。每一块砖石、每一道防线,都关乎着我们的生死存亡,关乎着宁吉百姓的安危。我们要为接下来对方攻城做好万全准备,绝不能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将领们纷纷挺直腰杆,齐声应和,声音响彻港口,斗志昂扬。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斗志,脸上写满了坚定与决绝,牙关紧咬,仿佛已经做好了与敌人决一死战的准备。 第141章 定波县 落霞陂的议事厅内,浓稠的夜色被隔绝在外,仅靠几盏烛火勉强照亮着四方。跳动的烛焰在黑暗中勾勒出众人的轮廓,也为这场会议添了几分紧张与肃穆。 苏温言端坐在主位,身姿笔挺,眼神中透着久经沙场的锐利与沉稳,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气质,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自觉地安心。 雅竹笔挺地站在他的身侧,虽是女儿身但在场的诸位都没有一丝小瞧这个极美的女子。之前有军官将领不服,向苏温言说过此事,苏温言便让他们打了一次。一开始那些将领还觉得是在笑话他们,他们都说不打女人,而后便被雅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她站在苏温言的身边就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刃,周身散发着不容小觑的气势,目光如鹰隼般在厅内来回扫视。 议事厅的两侧,龙骧卫和磐墨营的将领们正襟危坐,久经沙场的历练让他们的眼神中透着坚毅与果敢。 北辽水师的将领们,身上带着水上生活的豪迈不羁,坐姿随性却难掩眼中的精悍。三州的指挥使们则神态各异,有的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有的目光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苏温言身后,一幅巨大的堪舆图高高挂起,图上的山川、河流、关隘、城镇被描绘得栩栩如生,仿佛将整个天下都囊括其中。苏温言缓缓起身,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的目光如炬,依次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在审视,又似乎在期待。 “这几日,水师的兄弟们演得实在精彩!示弱之计收效显着,崔古那老狐狸,终究还是中了我们的圈套。” 苏温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静谧的议事厅内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话音刚落,他便转过身,优雅而坚定地抬起手臂,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落在堪舆图上的一个位置 —— 南越的定波县。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整个议事厅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烛火偶尔发出的 “噼啪” 声,打破这短暂的宁静。有人满脸疑惑,显然还未领会其中深意;有人则不动声色,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了然。 苏温言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出了北辽水师这几日的重大发现:“诸位,这里便是南越的定波县。近期,咱们的水师兄弟探查到,此处囤积了海量的粮草和军械物资。万民军各处所需的补给,均是从这里转运分发。换言之,定波县就是他们在南越的物资命脉,是仓储与粮运的核心枢纽。” 他停顿片刻,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眼中满是期待与询问。 众人听闻,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龙骧卫的将领们,在苏温言的悉心调教下,又与万民军多次交锋,立刻领会了定波县的战略意义,脑海中飞速构思着各种作战方案。 齐国忠和薛贵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出声,而是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堪舆图上,仔细研究定波县周边的地形,试图找出克敌制胜的最佳策略。 相比之下,三州征召来的将领们反应稍慢,但他们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稍加思索后,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将军,定波县的守军兵力可探清了?” 韩瑜率先打破沉默,向苏温言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苏温言看向韩瑜,目光温和而坚定,沉稳地回答:“城中守军不足三千,港口还有两百水师。”他说完,又挥了挥手,身后的雅竹从苏温言的身边,拿起一叠纸张,开始一个一个分发了下去。 “这些都是最近几日探子打探到的消息,你们先好好看看,然后再想对策。”在雅竹发放纸张的时候,苏温言继续说道。 众人拿起放在桌上的纸张,缓缓的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纷纷在心中暗自盘算,各自衡量着要带多少兵力,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攻克这座县城。苏温言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他深知众人智慧胜过一人,希望能听到更多不同的见解。 齐国忠在心中权衡利弊后,突然站起身,身姿挺拔如松,向着苏温言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如洪钟:“世子殿下,只需给我两千人马,十日之内,我必拿下定波县!”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除了薛贵,其他人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两千人攻城?这无疑是个大胆至极的计划,一时间,厅内议论纷纷,众人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质疑。 苏温言看着齐国忠,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老齐,先别急。咱们集思广益,多听听其他将军的想法,再做定夺。” 齐国忠听后,没有多说什么,缓缓坐下。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讨论声此起彼伏之际,一位身形魁梧壮硕、面容饱经沧桑的三州指挥使之一的人,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 他神色凝重,额头上刻满的皱纹里,仿佛都藏着深深的忧虑。只见他双手抱拳,向着苏温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声若洪钟,可言语间又带着几分审慎:“世子殿下,齐将军的英勇果敢与过人胆识,我等由衷钦佩。”说话的是袁钟。 他看向坐下的齐国忠继续缓缓开口说着利弊:“但是,仅凭两千人马就去强攻定波县,实在是太过冒险。那定波县虽说守军人数有限,但其城墙均由巨大的石块严丝合缝地堆砌而成,巍峨高耸,厚实坚固。城墙上了望塔、箭垛、礌石等防御工事一应俱全,可谓是易守难攻。”袁钟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却很清楚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边。 他先说出了定波县的守备情况,而后紧接着说出了他的想法:“依末将愚见,不如先从军中挑选出一支百余人的精锐小队。这些人必须个个身手矫健敏捷,精通潜行、隐匿之术。待夜黑风高、月隐星沉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城中,先行破坏城内守军的烽火台、信鸽房等通讯设施,随后在城中多处纵火,制造混乱,搅乱敌军的部署与军心。等敌军阵脚大乱、自乱章法之时,我们再派遣大队人马兵临城下,从东西两个方向同时发起猛烈夹击,如此这般,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苏温言看着袁钟,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认可的神情,苏温言示意他落座。袁钟的想法是奇袭,在小队精锐潜入,暗杀高层,破坏指挥和通信设备,而后以极快的速度三管齐下,突出一个稳准狠。 随后,苏温言又将探寻的目光投向了北辽水师的一位将领。那将领身材高大魁梧,常年在江风海水中闯荡,皮肤被晒得黑黝黝的,透着健康的光泽,是水师指挥使丰源。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醒目的牙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豪迈不羁的气息,大声说道:“咱水师可绝不能在旁边袖手旁观!我手下的那些崽子们可是想吃好东西得很呀,这几日光和他们演戏,可馋死他们了。”他微微笑着,眼中带着玩味的神情。 “依我看呐,从水路发起进攻绝对是个绝佳的策略。港口那区区两百水师,在咱们这些身经百战、久经风浪的北辽水师面前,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咱们先派出数艘装备精良的大型战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港口团团包围,用强弩和炮车对港内敌军水师形成强大的压制,彻底截断他们的退路。而后,与陆上进攻的兄弟们紧密配合,相互呼应,协同作战,还怕拿不下这小小的定波县?” 众人听了,纷纷下意识地点头表示赞同。一时间,议事厅内议论声交织,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认同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陷入沉思的薛贵终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却极具穿透力,仿佛能穿透这浓浓的夜色:“两位将军所言极是,不过。。。”薛贵说到这里,缓缓的看向了苏温言。 他起身,向着苏温言抱拳行礼说到:“末将认为,我们还需周全考虑万民军的援军问题。一旦我们发起攻城之战,万民军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定会迅速派兵前来增援。所以,我们必须在定波县周边的关键要道,比如那狭窄险要的山谷、必经的渡口等地,精心设下重重伏兵。这些伏兵一定要隐蔽得极为巧妙。待到万民军援军踏入伏击圈,便立刻截断他们的前后道路,以雷霆万钧之势全力阻拦援军,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心无旁骛地专心攻城。” 苏温言静静地聆听着众人的发言,神色专注而认真,眼神中透露出深邃的思索光芒。他在心中暗自思量着这些建议的可行性、潜在风险与收益。这些建议各有千秋,每一条都值得他细细品味、反复斟酌。思索片刻后,他将目光温柔地投向了一直安静伫立在身旁的雅竹,轻声且温和地问道:“雅竹,你对这场战事有何高见?不妨畅所欲言。” 雅竹闻言,莲步轻移,上前一步。她身姿轻盈曼妙,却又透着一股坚韧不拔、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在这满是阳刚之气的议事厅内显得格外独特,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世子,我认为可以双管齐下。一方面,依照薛将军的提议,在关键要道设下伏兵,全力阻拦万民军的援军;另一方面,从龙骧卫和磐墨营中精挑细选出五百精锐之士,组建一支突击队。这些人皆是军中的精英翘楚,擅长奇袭战术。在攻城之时,突击队可趁着夜色如墨、敌军疏于防备,或是在敌军陷入混乱之际,从城墙防守相对薄弱的地方发起突然袭击,以迅猛凌厉之势撕开敌军的防线,为后续大军顺利进城创造绝佳的战机。” 苏温言听后,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大家的建议都极具价值,看来我们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都精准地把握住了这场战役的关键要点。” 说着,他再次扫视全场众人,目光坚定而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接下来,我们就依据这些建议,一同深入商讨,制定出详细周全的作战计划。每个人都要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想法、经验和见解说出来,务必做到万无一失,力求一举拿下定波县,成功切断万民军的物资补给线,为我们的胜利奠定坚实的基础!这次行动我们务必要快,要赶在宁吉的守军发现之前,一举切断他们的退路。” 众人齐声应和,那洪亮的声音震得议事厅的房梁都微微颤动,如滚滚雷鸣般响彻整个大厅。 “很好,接下来,我便要说我的想法了。”苏温言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这几日我们截获几艘货船,全是万民军的,我打算选出几百精锐伪装成万民军潜入进去。这些人只能从三州士卒中抽调出来,不能从其他地方来。” 说到这里,苏温言看了看三州的指挥使们,继续说到:“万民军都是南越和安南这边的百姓,或者山匪,北辽水军,龙骧卫,磐墨营伪装不出来。” 袁钟,刘斌,武钺三人齐齐起身说到:“没问题。” 而后苏温言又继续说到:“待士卒混入其中后,我们的大部队,五千人,全都由水师弟兄们运到这里。”说着他指了指地图上,汶将的一处河滩,那里有一片芦苇丛,“在这里,隐藏起来,等到夜晚,我们在靠近定波县。而后修整一日,此人夜晚丑时,精锐攻城,水师同时炮击港口。” “薛贵,齐国忠,你们两人负责率军攻城,我只给你们一共两千人,务必在卯时给我拿下定波县。” “诺。”齐国忠,薛贵两人起身答道。 第142章 津河教 而后苏温言又转头,看向了龙骧卫的将领,开口继续说到:“沈虎,刘文通,韩瑜,赵祁武。” 被点中的四人齐齐起身,异口同声说道:“到。” “你们四人,各率领一千人拦住支援的万民军,不求歼灭,只求拦住他们只要两个时辰便好,这几处便是你们要去设伏的地方。”说着,苏温言又指着堪舆图上的几处地点,众人也齐齐看去。 四人看完之后,齐齐回答道:”诺。“ 苏温言点了点头,开口说到:“既然诸位都知晓了大致的作战内容,那么便开始准备吧,后日,便是宁吉港的船返回定波县的时间,我们便趁此机会送弟兄们进去。” “遵命将军。”众人齐声应道,苏温言继续说到:“既然如此那便各自去准备吧,后日一早便开始行动。” 房间内,各部将领齐齐回应苏温言,向苏温言行了一礼,而后各自出了房间。 .... 两日后,汶江之上,数十艘大大小小的货船悠悠飘荡。江面之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像是一层轻纱,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其中,让人难以看清远处的景象。波涛虽不算汹涌,但也足以让船身时不时地轻轻颠簸。船夫们各自忙碌着,有的在整理船帆,有的在检查货物,还有的在擦拭甲板。 “嘿,这鬼天气,出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起了这么大的雾?” 一个稍显年轻的船夫,一边用手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一边望着船舱外那如梦幻般的景色,满脸疑惑地开口说道。 他身边的另一个中年船夫,老李,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抹调侃的笑意,开口打趣道:“也许是你今天早上没给龙王爷磕一个,龙王爷有些不高兴,捉弄你一下呢?你说是吧老刘?” 说罢,还故意挑了挑眉毛,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 “哼,你今天就拜了的?” 老刘,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双手抱在胸前,反问道。那语气中带着些许怀疑,仿佛在说老李平时可不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嘿,你还真别说,我今天可是好好拜了龙王爷才出门的。” 老李一边说着,一边停下手中的动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老刘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的老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开口说道:“不是我说老李,你平时不是不信这些吗?怎么今天转性了?” 他微微皱起眉头,好奇地打量着老李,仿佛在探寻一个从未被知晓的秘密。 老李笑了笑,眼中闪烁着一丝神秘的光芒,开口说道:“哈哈,这你可不知道吧,前段日子我家婆娘不是染上病了吗,怎么抓药都没好。之后我没办法,便去找了定波县的龙王庙,打算拜一拜,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老刘看着老李这般模样,便也识趣地顺着他的话问道:“怎么样了?”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好奇,身体也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 “庙里的神婆给我开了一副药,说是拿回家给我婆娘吃,没想到这一吃……” 老李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看向了周围的船夫。此时,其他船夫也被他的话吸引了过来,顿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围拢过来,附耳听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好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李。 老刘顿时被他吸引住了,急得直跺脚,连忙开口问道:“快说呀,怎么了到底。”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仿佛在催促老李赶紧揭开这个神秘的谜底。 “嘿嘿,我家婆娘当晚就好了,你们说神奇吧?” 老李终于说出了答案,脸上满是自豪的神情,仿佛在炫耀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 众人听到这里,顿时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有人连忙开口询问道:“真有这样神奇?” 语气中充满了怀疑,但又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希望这个神奇的故事是真的。 老李叉着腰,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说道:“我们都是多年的朋友,我还会骗你们不成?我看你们是朋友我才和你们说的。”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确定,极力的在向大家证明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 江上雾气弥漫,货船轻轻摇晃,老李被众人的质疑激发了好胜心,决心把这个秘密讲得更吸引人。他提高了音量,故意用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那神婆可不是一般人,那定波县的龙王爷也不是一般的龙王爷。” 这话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众人原本还半信半疑,听到这话,耳朵都竖了起来。他们整日在江上奔波,生活平淡,最喜欢听这种奇奇怪怪的故事,老李这话一出口,就像磁石一样牢牢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力。 年轻的船夫小王急得直跺脚,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大声催促:“李叔,您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们讲讲吧,我们都快急死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求老李快说。 老李看着众人急切的样子,心里得意极了,他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慢悠悠地说:“你们知道江湖上有种叫包打听的人吧,他们可都是收钱才说情报的。我这消息,对你们来说也算是珍贵情报,你们不得表示表示?”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掌心向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小王瞪大了眼睛,笑骂道:“嘿,李叔,您也太不厚道了吧!讲个故事还跟我们要好处,您这是掉进钱眼儿里啦!” 虽然嘴上抱怨,但小王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大家都知道老李只是开玩笑,不会真的狮子大开口。 老李嘿嘿一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像一道道沟壑。他眨了眨眼睛,一脸贱兮兮地说:“那是自然,不过咱们都是多年的老伙计了,我也不为难你们,就请我喝顿酒吧。我听说春江楼新到的酒那叫一个香醇,就它了,各位意下如何?” 说到这儿,他还挑了挑眉毛,那模样仿佛已经闻到了酒香。 众人一听 “春江楼” 三个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互相看了看,都露出犹豫的神色。春江楼的酒确实好喝,可价格也高得离谱。他们这些船夫,平日里辛苦运粮,挣的都是辛苦钱,虽说咬咬牙也能请得起这顿酒,但喝完之后,接下来的日子就得省吃俭用,心里难免有些肉疼。 老李看出了众人的犹豫,心里有点着急,他真的很想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于是赶紧补充道:“我保证,这个故事你们绝对没听过,绝对物超所值!错过了,你们可就后悔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拍着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老刘一直没吭声,这时他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伸出一根手指,缓缓说道:“一顿杏月楼的,怎么样?杏月楼的酒也不错,价钱也合适。”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老刘的提议比较合理。 老李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坚决地说:“不成!这事儿太稀奇了,一顿可打发不了我。怎么也得两顿,少一顿都不行!”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眼神坚定,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老刘又思索了一会儿,咬了咬牙,缓缓点头说:“行吧,两顿就两顿!李叔,您可千万别藏着掖着,快把这神神叨叨的事儿给我们讲讲。” 众人也都眼巴巴地看着老李,等着他揭开谜底。 老李心里乐开了花,他原本只是想逗逗大家,没想到真能换来两顿酒。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一下,才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们,那神婆不是一般人,她可是那九津龙王的亲传弟子,津河教的长老!”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惊得合不拢嘴,脸上写满了震惊。他们在这一带生活多年,虽然听过津河教的名字,但对这个神秘组织了解甚少。 如今听到这神婆竟然是津河教的长老,都觉得不可思议,脑海里开始想象这位神秘神婆的模样。小王忍不住问道:“李叔,这津河教到底是干啥的呀?怎么还有龙王的弟子?” 众人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提出各种问题,老李看着大家好奇的样子,得意地笑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他知道的关于津河教的事儿 。 老李接过其他人递来的茶水,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开始继续讲述:“这津河教,乃是九津龙王亲手创建的教派,其宗旨便是救济天下百姓。你们想想,如今这世道多灾多难,百姓们时常受苦受难,而这津河教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只要听闻哪里有百姓遭难,不管是洪水肆虐、旱灾横行,还是疫病爆发,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赶去,竭尽全力伸出援手。” 他微微停顿,眼中流露出一丝敬佩,接着说道:“教中的各个长老,几乎都是九津龙王的亲传弟子。这些弟子,那可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他们精通医术,不管是多么棘手的病症,到了他们手里,往往都能药到病除。就说我家婆娘那次染病,百药无效,可神婆给的那副药,一吃就好,这医术,简直神了!而且他们还精通法术,在一些危急时刻,那些神奇的法术总能发挥大作用,我便亲眼看见对方凭空从袖中取出长鞭,而后长鞭立于地面怎么都不倒下,就如一个旗杆一般。不仅如此,他们心怀慈悲,时常给流民施粥。我曾听那些教众说过,在几月前饥荒的时候,津河教的人便在路边支起大锅,日夜煮粥,一碗又一碗,源源不断地分发给那些饥肠辘辘的流民,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众人听得入神,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这时,有人忍不住问道:“那这九津龙王,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老李清了清嗓子,神色变得更加庄重,补充道:“这九津龙王的来历,那可就更传奇了。据说,他乃是大周太祖转世。当年,大周太祖在位时,便心系天下百姓,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可他驾崩之后,依然放心不下这世间的苍生。他在天上看着人间的苦难,心中不忍,不愿天下百姓受苦,于是毅然决然地从天上坠入人间。” “他坠落的地方,正是九津交汇之处。那场面,据说天崩地裂,风云变色,九条巨龙腾空而起,围绕着他盘旋。待一切平静之后,他便化为了人间真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九津龙王。他降临人间,就是为了拯救黎民百姓,继续庇佑这世间。自那以后,九津龙王便以他的神力和智慧,源源不断拯救着周遭的百姓,只要百姓有难,他和他的弟子们都会挺身而出。” 众人听着老李的讲述,脸上满是震撼与敬畏。他们原本只当是个奇闻轶事,没想到背后竟有如此隐秘的故事。年轻的船夫小王忍不住感叹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儿,以前真是孤陋寡闻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对津河教和九津龙王充满了好奇,同时也对津河教产生了一点向往。 老李看他们的样子,开口说到:“若是想要去拜拜龙王,那便等到了定波县再说,到时候我亲自带你们去。” 其中有几人听见老李的话,眼中冒出了一丝精光,有些人确实被老李说动了。 老李又看向老刘,笑着说道:“你们可答应过我了,记得请我喝两顿酒,可不许耍赖。”众人齐齐点头,说道:“好好好,知道了。” 说罢,众人这才散去,货船继续在江面上行驶,一直向着南越的定波县走去,大雾弥漫在江面之上,遮蔽了众人的视线,轻纱一般。 第143章 潜入船舱 浓重的雾气像一层厚厚的纱帐,低低地弥漫在宽阔的江面之上,朦朦胧胧,让人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波涛汹涌,数十艘万民军的货船在风浪中起起伏伏,船身被江水拍打得 “嘎吱” 作响。 甲板上的船工们,面色黝黑,肌肉在破旧的衣衫下高高隆起,他们在波涛中忙碌着,重复着简单却又极为繁复的工作。有的在整理绳索,粗糙的大手快速地穿梭在缆绳之间;有的在搬运货物,沉重的货物压得他们脚步踉跄,却依旧咬牙坚持。 水波荡漾,在这看似平静的江面之下,一场秘密行动正在悄然展开。数十上百个身穿短打衣褂的男子,嘴中紧紧咬着锋利的长刀,他们的右手都绑着鲜艳的红色飘带,在水流的冲击下,如同灵动的火焰般肆意飘荡。 他们在水中快速游动,身姿矫健,如同没有声息的水蛇,巧妙地借助江水的掩护,隐匿了自己的行踪。 他们顺着江水流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船舱底下。以极快的速度靠近了其中的两艘货船,而后,凭借着过人的水性和敏捷的身手,攀附在货船的船底。他们小心翼翼地寻找着船底木板间那些狭窄却能够踩踏的地方,双脚试探着,缓缓地向着甲板爬去,每一步都充满了谨慎与小心,生怕弄出一丝声响。 船身周围的绳索之上,吊挂着十几个身着短衫的汉子,他们的双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紧紧抓住船上的绳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攀爬。汗水混合着江水,从他们的额头不断滑落,打湿了下面的江面。 船舱内,船夫们浑然不知外面的危险正在逼近。有的靠在一起,大口嚼着干粮,干粮粗糙的口感让他们不时皱眉;有的则端着大碗,喝着辛辣的酒水,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前襟。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说着一些荤黄的段子,互相打趣,又对着这漫长枯燥的行程发着牢骚。外面浓重的雾气弥漫,让他们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沉浸在这短暂的放松之中。 此刻,甲板上仅有寥寥几个船夫在搬运货物,累得气喘吁吁,还有些人趁着闲暇,靠在甲板边缘稍作放松,丝毫未察觉到危险正步步逼近。 就在这时,十几个身着短衫的汉子,如鬼魅般从船外翻上了甲板。领头之人正是礼州千户刘松,他身形高大魁梧,常年在江上与风浪搏击,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浑身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英气。刘松出身渔家,自小在船头长大,水性极佳,后来投身军武,凭借着在剿匪行动中的赫赫战功,一步步晋升为千户。 只见他一手紧握朴刀,那刀柄在他粗糙的大手中被攥得紧紧的,刀刃在雾气中闪烁着寒光;另一只手轻轻抬起,示意身后的手下务必小心行事。身后的十几人默契地点点头,动作轻盈而敏捷。 刘松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着前方一个背对着他的船夫靠近,每一步都踏得极为小心,鞋底与甲板摩擦发出极轻微的声响。待靠近后,他猛地向前一扑,粗壮的手臂如铁钳一般,迅速捂住了船夫的口鼻,几乎在同一瞬间,手中的朴刀狠狠刺进了对方的后背。 那船夫被捂住的瞬间,眼睛瞪得滚圆,满脸写满了惊恐与挣扎,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闷响,双手拼命地想要掰开刘松的手,双腿也在不停地乱蹬,妄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致命袭击。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下一秒,冰冷的朴刀已然穿透他的身体,白晃晃的刀刃瞬间被鲜血染红。刘松双手用力,将船夫的尸体缓缓放倒,拖到甲板的暗处,随后找来一个破旧的麻袋,仔细地将尸体掩盖起来,动作迅速而熟练,仿佛这一切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做完这一切,刘松直起身子,快速地挥了挥手,压低声音对身后的士卒说道:“见机行事,千万不能让人察觉!” 众人低声领命,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敢,随后兵分两路,一部分朝着船舱摸去,一部分则在甲板上继续搜寻目标。 甲板上的船夫和万民军士卒数量本就不多,在这十几人的突袭之下,很快便被解决。与此同时,更多的乾军士卒从水中钻出,他们顺着船身的绳索,奋力攀爬,水花不断从他们身上滴落。 不过,汹涌的江水无情,也有不少乾军士卒在攀爬过程中被浪花吞没,或是被湍急的水流冲得无影无踪,消失在茫茫江面上。 乾军们的行动堪称迅速,在这浓重雾气的完美掩护之下,他们的身影恰似鬼魅,在两艘货船的甲板上快速穿行。只见他们弓着身子,脚步轻如飞燕,每一步落下都悄然无声。 他们身上仅有一条裤衩、一件短衫以及一柄朴刀,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正因如此,他们的脚步声极其轻微,甚至静到能听见水滴从他们湿漉漉的身躯上,缓缓滴落在甲板木板上的细微声响。 紧接着,乾军开始一批又一批地进入船舱。船舱内,原本就有万民军士卒在巡逻,然而这些巡逻士卒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乾军以极其利落的手法解决掉了。 只见乾军们身形一闪,如猎豹般迅速贴近目标,一手捂住对方的嘴,一手将朴刀精准地刺入要害,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解决掉巡逻士卒后,一部分乾军迅速换上万民军士卒的衣服,仔细整理着装,模仿着万民军的神态与动作,大摇大摆地走进船舱深处,看似随意地四处走动,实则暗中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旦发现船夫,便找准时机,趁其不备,迅速出手将其暗杀。 而另一部分乾军则负责解决那些还在熟睡或者聚在一起玩乐的万民军士卒。他们悄无声息地潜入舱室,眼神犀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目标。 对于熟睡的士卒,乾军们轻轻靠近,手中的朴刀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寒光,瞬间结束对方的性命;对于正在玩乐的士卒,乾军们则相互配合,有的负责吸引注意力,有的则从背后突袭,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这些毫无防备的万民军士卒一一解决。 刘松则亲自带领着一队精锐士卒,目标明确地直奔船长所在之处。他步伐沉稳,眼神坚定,手中的朴刀随时准备出击。一路上,但凡遇到阻拦的万民军,都被他和手下迅速解决。 当他们终于找到船长时,船长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抗,便被刘松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朴刀抵住了咽喉。船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恐与难以置信,还没等他发出求救声,便被刘松果断出手,结束了性命。 时间在紧张的战斗中飞快流逝,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原本热闹非凡的偌大货船之上,便再也没有了万民军的踪迹。乾军们借助雾气的掩护,迅速将船舱内和甲板上所有的尸体搬运到一起,他们动作娴熟,分工明确,有的人负责捆绑尸体,有的人则去找来沉重的石块等重物。 很快,所有尸体都被紧紧捆绑在一起,并绑上了重物,随后,乾军们齐心协力,将这些尸体一一抬起,毫不犹豫地扔进了波涛汹涌的江水之中。 看着尸体迅速沉入江底,被滚滚江水吞没,刘松微微松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胜利的光芒 ,低声下令:“继续清查,确保没有遗漏!” 众人再次散开,开始仔细清查整艘货船,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第144章 “龙王” 一刻钟之后,刘松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下来。他警惕地在整条船上踱步,双眼如鹰隼般审视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当最终确认船上确实没有万民军的人时,他长舒了一口气,肩头那无形的重担似乎也随之卸了下来。 这次劫船行动,可是苏指挥使亲自下达的命令。早在两日前,苏指挥使夜观天象,就预测到今日江面会被大雾笼罩。这大雾,就像是上天赐予的绝佳掩护,是潜入劫船的天赐良机。而这样难得的任务,竟落到了刘松这个精通水性的千户身上。 一来,他对这片水域极为熟悉,在投身军武之前,他曾在这一带当了许多年的渔民,那些纵横交错的水道、暗流涌动的旋涡,都如同他掌心的纹路一般清晰;二来,他的水性在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在水中行动自如,仿佛与江水融为一体。种种因素叠加,让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此次行动的带队人选。 当得知自己将带队时,刘松的内心就像打翻了调味瓶,各种滋味交织。他既惊又喜,惊的是苏指挥使居然能亲自点名让自己去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这说明苏指挥使对麾下士卒的能力和特点了如指掌,这份被重视的感觉让他受宠若惊。 可惊喜之余,担忧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担心自己一旦搞砸了这次行动,延误了战机,那可就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他还忧虑此次带领的并非自己平日指挥惯了的士卒,而是北辽来的水师。这些水师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作战习惯和指挥体系,万一他们不听自己的指挥,那行动可就危险了。 但喜悦的情绪很快又占据了上风。他在千户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多年,在没有立下极大军功,又缺少贵人提携的情况下,他感觉自己的仕途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很可能就要在这个千户之位上坐到终老。 而这次,苏指挥使直接给了他一个获取巨大军功的机会,这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更重要的是,能被苏指挥使看中,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从此进入了对方的视野,日后有机会得到苏指挥使的大力提携呢? 怀揣着这样复杂的心情,今日刘松早早地就等在了隐龙关。隐龙关临江而立,地势险要,两侧是陡峭的石壁,犹如两扇巨大的石门,将江水夹在中间。江水在关下奔腾而过,发出沉闷的咆哮声。 他静静地伫立在岸边,眼睛紧紧盯着江面,等待着万民军船只的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雾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缓缓落下,将整个江面严严实实地笼罩起来。他们的身形也被这浓厚的雾气所掩盖,船上守备的士卒根本无法察觉他们的存在。 在潜入江水的那一刻,刘松猛地一甩头,将心中所有的杂念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夺船!他们此次一共来了五百人,每个人都肩负着重要的使命。 而且,这五百人夺船的时间十分有限,这是出发前所有将领在营寨中经过反复计算得出的结果。万民军的船只从进入隐龙关到驶出,最多只有半个多时辰。出发前,苏指挥使就已经严令他们,必须在出隐龙关之前将所有船只控制下来。 不仅如此,在出隐龙关后的第一个地方,他们还要完成一项更为关键的任务 —— 将事先准备好的改造货船换出来。这个地方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洞穴,洞穴外生长着大片高耸的芦苇,茂密的芦苇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能够很好地遮蔽船只的身形。 他们就是要借助这里独特的地形和弥漫的大雾,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货船的更换。 好在他们最后成功了,赶在出隐龙关之前,将船夺了下来,并且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而他手下的这些北辽水师士卒,都没有一点和他抬杠的地方,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这让他指挥他们也能够如臂挥使,所以这次夺船十分顺利。 刘松站在船头,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雾气,又转头看了看四周高耸的石壁,凭借着多年在这片水域生活的经验,他大概分辨出了他们如今所在的位置。 距离出隐龙关还有一段时间,他的目光又缓缓转向了右前方的江边。 ..... 万民军的货船之上,老李和老刘两人慵懒地依靠在栏杆边,四周白茫茫的雾气像一层轻柔的纱幔,将他们包裹其中。这般静谧的氛围,让二人感到格外放松,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时不时蹦出几句荤黄段子,逗得彼此前仰后合,笑声在雾气中悠悠飘荡。 “哎,今日好不容易这般轻松惬意,要是有壶酒喝那便好了。” 老李眯着眼,望着四周的雾气,满脸遗憾地感慨道,那神情仿佛已经闻到了美酒的醇香。 身边一起歇息的老刘听见他的话,忍不住呵呵笑了一声,调侃道:“你呀,就是馋那一口酒,你忘了上次喝酒差点把房子点着的事儿了?” 想起那次惊险的 “火灾”,老刘仍心有余悸,嘴角却挂着一抹戏谑的笑。 老李一听这话,立马转头看向老刘,嘴巴一咧,不服气地嚷嚷:“嘿,那只是一个意外,我敢打包票,下次才不会这样。” 说罢,还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仿佛已经把美酒稳稳拿在手中。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之时,右侧的江边上,骤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雷鸣声,“轰隆” 巨响瞬间打破了这份惬意。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转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在迷雾笼罩的江面上,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中冲天而起,在雾气中疯狂翻腾飞舞,势头极猛,仿佛要冲破这层厚重的迷雾,直上云霄。 老李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那个黑影,手指颤抖着指向它,结结巴巴地说道:“那... 那东西是... 是龙吗?是是龙!” 他反复确认,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恐惧,仿佛亲眼见到了神话中的神兽。 随后,他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般,扯着嗓子大喊:“龙王显灵了,龙王显灵了!” 喊完便 “扑通” 一声跪了下来,脑袋如捣蒜般不停朝着岸边磕头,额头磕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满脸都是敬畏与惶恐。 老刘则死死地盯着岸边的东西,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一眨不眨。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恐惧哽住了喉咙。 他从没见过如此诡异又震撼的场景,一时间震惊得呆若木鸡,双脚像是被钉在了甲板上,无法挪动分毫。他没有像老李一般下跪,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仿佛置身于一场可怕的噩梦之中。 不仅仅是他们,许多在甲板上忙碌的船夫也都被这一幕吸引,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惊愕地望向远处。那神似龙王的东西在雾气中肆意翻飞,每一次舞动都掀起层层巨浪,波涛汹涌地朝着货船拍来。 众人顿时感觉身下的船只像一片孤舟,在狂风巨浪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汹涌的波涛吞没。 “是那条龙造成的,龙王发怒了!” 这个念头瞬间在众人心中闪过,恐惧如潮水般蔓延开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慌失措。 雷声一阵接着一阵,震耳欲聋,伴随着巨大的波涛,山崖间的碎石不断簌簌落下,“噼里啪啦” 地砸在江面上,仿佛整座山崖都即将倒塌。 货船在这狂风巨浪和落石的双重夹击下,摇摇欲坠,船上的众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他们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将如何收场,只能在心中莫默祈祷,希望能逃过这一劫。 在这狂风巨浪与震耳雷声交织的混乱场景中,船上的众人脑海里如走马灯般疯狂回想着。老李一边磕头,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前几日在江边随意丢弃杂物,坏了这江河的清净,触怒了龙王? 又或者是平日里说话口无遮拦,冒犯了这水域的神灵?老刘也满心懊悔,觉得自己不该贪图一时轻松,在船上偷懒懈怠,没有对龙王心怀敬畏,才招致如此大祸。 那些船夫们也都面如土色,纷纷在心底反思自己过往的言行,是不是做了什么亵渎龙王的事情,导致今日要降下灾祸来惩罚他们。 船上的万民军士卒们此刻手忙脚乱,极力维持着秩序。为首的小队长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大喊:“都别慌!稳住!听我指挥!”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试图让慌乱的船夫们镇定下来,可那声音在轰鸣的雷声和汹涌的波涛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其实,他们自己的心里也在打鼓,身为当兵的,平日里少不了打打杀杀,沾染血腥,他们觉得最该受到惩罚的,或许就是他们这群人。 这些士卒们强装镇定,努力隐藏着内心的胆怯。他们故作沉稳地在甲板上穿梭,安慰着惊慌失措的船夫,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和时不时偷瞄天边 “巨龙” 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们的恐惧。然而,就在这时,天边那条正在腾飞的 “龙”,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这吼声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愤怒,瞬间穿透了每个人的耳膜,让船上、甲板上所有人的恐惧被放大到了极点。 刹那间,众人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船夫们瘫倒在地,涕泪横流,口中不停地念叨着 “龙王息怒,龙王息怒”。 那些原本还在极力维持秩序、故作淡定的士卒们,此刻也乱了阵脚。有的呆立当场,眼神空洞,仿佛被抽去了灵魂;有的则惊恐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一处安全的庇护所。 整个船上乱作一团,恐惧如病毒般在人群中疯狂蔓延,每个人都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不知道这场可怕的灾难究竟该如何才能度过 。 在 “龙王” 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后,仅仅十几息的时间,那道庞大的身影便如离弦之箭般,飞速扶摇而上。它的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就消失在了云雾弥漫的江面之上。 那些正在拼命磕头、祈求龙王息怒的船夫和士卒们,此刻都偷偷地抬起了头,眼中满是惊惶与疑惑,齐刷刷地看向对岸。 他们惊讶地发现,之前还在那里翻云覆雨、威风凛凛的 “龙王”,竟然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方才还汹涌澎湃、不断拍打着船舷的浪花,此时也逐渐平复下来, 江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微微的涟漪在缓缓荡漾。两岸山崖上原本不断簌簌掉落的碎石,也在这一刻停止了坠落,仿佛时间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令人胆寒的咆哮声早已消失不见,轰隆的雷声也如同梦幻一般,消散在了空气中。此时的江面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有一如既往的浓雾,像一层神秘的面纱,笼罩着一切。 “龙.. 龙王走了?” 一个年轻的船夫,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声音颤抖得如同深秋里的落叶。他的双眼瞪得滚圆,满是不敢置信,似乎还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四周听见他话的人,也都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脖子伸得长长的,像一只只受惊的鸵鸟,谨慎地看向岸边。 “好像.. 好像真的走了?我们没事了?” 有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脸上的表情从恐惧逐渐转为了一丝庆幸,但仍带着些许不确定,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短暂的美梦,随时都会被打破。 一时间,这个消息如同春风拂过田野,在船上迅速传播开来。一艘艘货船上,船夫们和万民军士卒们都纷纷得知了龙王离开的消息。 刹那间,数十艘货船之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对他们来说,只要龙王没发怒,没把他们赖以生存的船只掀翻,那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船夫们瘫坐在甲板上,汗水湿透了衣衫,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疲惫笑容;士卒们也放下了手中紧握的武器,相互对视,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145章 江雾弥漫 另一侧,当万民军和船夫们的注意力全被远处那仿若 “龙王” 现世般的奇异景象吸引过去时,刘松神色冷峻,带领着麾下北辽水师的士卒,小心翼翼地操纵着截获的两艘货船。 在厚重雾气的掩护下,他们如同鬼魅一般,沿着左侧那条极为隐蔽的狭小道路悄然穿梭前行。 这条小路藏在江水的褶皱里,四周怪石嶙峋,水草疯长,若非是那些常年在这片水域以打鱼为生,或是频繁运货的老江湖,一般人根本难以察觉它的存在。 此时,雾气愈发浓郁,仿佛一层厚重的白色幕布,严严实实地遮蔽着众人的视线,让人只能看清眼前几丈的距离。 苏温言正是看中了这绝佳的时机,才敢大胆谋划这场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换船行动。之所以不直接使用截获的船只,是因为这些船未经改造,内部空间布局普通,根本无法隐藏那些至关重要的物资与人员,在后续行动中极有可能暴露计划,带来难以预估的风险。 刘松站在船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不断向手下士卒发出简洁而有力的指令。货船在他的指挥下,缓缓穿过狭窄的水道,向着深处驶去。不多时,一个巨大的溶洞出现在眼前。溶洞内静谧幽深,两艘与截获回来的货船外观一模一样的货船,正静静地隐藏在其中,仿若蛰伏的巨兽,等待着出征的号角。 刘松一抵达此处,便迅速将手指放入口中,吹出一个清脆的哨音,这是他们礼州特有的暗语,短促而富有节奏。 礼州指挥使袁钟,此刻正坐在其中一艘改造好的货船上。他身着一身朴素的船夫短衫,粗布麻衣上打着几个补丁,完全就是一副普通船夫的模样。他坐在椅子上,双眼微闭,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内心思绪万千。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时,两艘舰船缓缓驶入了溶洞外面的芦苇荡。轻微的划水声传来,紧接着,一声熟悉的哨音清晰地传入袁钟的耳中。 袁钟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缓缓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杆,向着周围那些假扮成万民军、船夫的礼州、湛州、东州三州士卒,用沉稳而有力的声音说道:“起航。”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芦苇荡中,却如同洪钟般清晰地回荡着。 周围的传令兵听到命令后,立刻行动起来,迅速吹响了哨子。另一艘船上的人听到哨声,也心领神会,知晓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两艘船一前一后,缓缓地向溶洞外面驶去。 当经过刘松截获的那两艘船时,袁钟微微转头,目光落在刘松身上,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淡淡开口道:“此次若成,我俩以后也算平步青云了。” 说完,他便将目光迅速转回江面的芦苇荡中,仿佛刚刚的那番话只是他不经意间的呢喃。 袁钟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身体也不如年轻时那般矫健。属于他的拼搏时光已经所剩不多,这一次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 前几日,当得知需要三州士卒潜入执行任务时,袁钟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抢在所有人面前,向苏温言请命。他与在座的其他将领不同,那些年轻将领还有大把的时间去积累战功,去开拓前程,可他没有了。 他回想起自己一步步从一个小兵,成长到礼州指挥使,自己用了三十载,而在礼州这个小地方他待了半辈子,现在应该出去了。 他想着在小地方领兵的日子,手下的士卒装备简陋,与京城和北辽嫡系的精良装备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想要提升士卒的战斗力,装备是关键之一,而俸禄则是维系军心的重要因素。 要改善装备,要么抱紧京城那些权贵的大腿,要么就只能依靠苏温言。但京城的那些勋贵、世家,一个个眼高于顶,只看重自己的嫡系势力,在京城经营多年的他们,又怎会瞧得上一个来自小地方的指挥使呢? 至于俸禄,那自然是与皇帝的赏识紧密相关。而如今天下谁人不知,苏温言是皇帝的皇姐夫,是长公主的夫婿,同时还是北辽的世子,在朝堂和江湖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此一来,想要获得皇帝的青睐,追随苏温言便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手下兄弟们的未来,袁钟决定赌这一把。他深知自己已不再年轻,没有廉颇八旬还能披甲上阵的豪情与实力,他必须趁着自己还能提得动刀、上得了马的时候,为自己和自己家人拼出一个美好的前程来。 在他思索之间,货船便缓缓的从洞穴之中驶出,驶过芦苇荡,在大雾的掩护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和万民军的船队汇合。 雾气中,所有的人都被远处的”龙王“吸引了眼球,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两艘货船消失,又有两艘货船在雾气之中和船队汇合。 袁钟思绪纷飞,待船队汇合之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而后起身,回到了船舱之中。身边的护卫看见袁钟离开,也连忙跟上。 身边跟随的士卒穿着打扮是万民军的服侍,他面容有些俊朗,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他的面容和前面行走的袁钟有几分相似,他是袁钟的长子,袁哲,字秉文。 他跟在袁钟的身后,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忍了下来。他的前面,行走着的袁弘发现了自家长子的异常,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子,转头看向了他,袁钟开口说到:“有什么便说吧,你我父子二人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袁哲看着自己父亲有些皱纹的面容,还是缓缓的开口问道:“父亲,真的必须你亲自来吗?不能让孩儿代替父亲前去吗?” 第146章 父子对话 袁哲望着父亲那饱经岁月侵蚀,已然爬满皱纹的面容,内心满是纠结与担忧,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恳切:“父亲,真的非得您亲自前往吗?就不能让孩儿代替您走这一遭?” 袁钟听到儿子的话,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抬眼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而后为自家的长子耐心解释道:“三日前,你也在现场,应当清楚苏指挥使安排我们三州士卒,目的就是要掩人耳目,行事隐秘。其他人对三州士卒的情况不甚了解,所以这潜入的五百人的指挥重任,必定会落在三州的高层身上。而指挥使之下的那些将领,难以管束下面那些桀骜不驯的士兵,所以三州指挥使中必定会来一人。” 袁钟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家长子的肩膀,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接着说道:“在我们三人之中,我资历最老,也最能胜任此任务。所以,即便我不主动争取,苏指挥使多半也会安排我来。就算王斌和武钺他们两个心里不服气,那也无济于事。而我主动请命,是想向苏指挥使卖个人情,让他日后能多关照提携我们。就算他不特意关照,至少回京之后,也不会把我们给忘了。” 说罢,他转过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继续给自家长子剖析局势:“现如今,朝堂局势波谲云诡,复杂万分。对于那些文人而言,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就得不断地选边站队,相互攻讦。而我们武将,同样也得做出选择。文人大多投靠世家,武将则多依附勋贵。” 他微微侧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袁哲,开口问道:“那你说说,这天下最大的勋贵当属谁?” 袁哲眼睛陡然一亮,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不假思索地立刻开口说道:“北辽王!” 袁钟听到他的回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但话锋却突然一转:“对,但也不完全对。” “为何?” 袁哲满脸疑惑,眼中满是不解,急切地问道自己的父亲。 袁钟的眼睛在昏暗的船舱之中,被那跳跃的火光照得格外明亮,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丝毫不像一个快要半百的老人:“其实是苏世子。”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指挥使称呼苏温言,他希望自家长子能更深刻地明白苏温言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袁哲听见父亲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划过脑海,瞬间恍然大悟,他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是因为苏世子是北辽王的嫡长子,并且和云霁公主成婚,如此一来,便是陛下最亲近之人,对吗?” “哈哈哈,孺子可教!” 袁钟听到袁哲的话,心中十分欣慰,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罢,他侧身拍了拍袁哲的肩膀,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是啊,苏世子便是大乾最大的勋贵。以他自身的本事,继承北辽王之位十拿九稳。况且,现如今北辽王也必定会竭尽全力保证苏世子能够顺利继承。所以,我们得下注,而且得下重注。这也是我把你也带来的原因。” “若是赢了,那便是真的入了苏世子的眼了,我观苏世子领兵,多半你我能平步青云。但城中的情况你我都不知道,所以也可能我们俩都会葬身于此,若身死那便什么都没了。” 说着,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还有些许自责。袁哲看着父亲的眼神,脸上绽放出坚定的笑容,说道:“父亲,您放心吧,孩儿知晓父亲的苦衷,也一定不会辜负父亲的嘱托。” “哈哈哈,好,如此便好。等进了城,一切都得听我的安排,切不可意气用事。丢了性命事小,若是背上延误战机的罪名,那我们袁家可就彻底完了。” 袁钟双手用力地按在袁哲的肩膀上,神情郑重地说道。 袁哲连忙恭敬地行礼,态度坚决地开口说道:“孩儿一定谨记父亲的教诲。” 袁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袁哲与父亲袁钟一边朝着屋内走去,脚步不紧不慢,袁钟的手轻轻搭在袁哲的背上,父子俩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得长长的。袁钟率先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语气里满是关切:“小茹最近还好吗?” 袁哲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想到自己的娘子,眼中满是爱意,连忙回应道:“娘子最近很好,她心地善良,时常做些衣服和鞋子送给城外的灾民呢。” 说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透着对娘子的赞赏与自豪。 袁钟听后,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可随即又想起什么,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如此就好,不过叫她出去还是要带上护卫,切不可大意。虽说不一定会碰上坏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世道可不是什么好世道,暗流涌动,咱们不得不小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袁哲的手臂,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怀。 袁哲连忙点头,态度恭敬而坚决:“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他深知父亲的叮嘱皆是为了家人的安危着想。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船舱深处。四周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气息,偶尔还能听见船身与水流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 。。。。 薛贵大步上前,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地向着苏温言开口说道:“苏指挥使,成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完成任务后的自豪与兴奋。 苏温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如此便好。这一路你们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天一亮,就开始向定波县行军,记住,一定要快,千万不能被崔古发现。咱们的计划不容有失,这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 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透露出对任务的重视和对局势的掌控。 “末将领命!” 薛贵和齐国忠齐声应道,声音响彻营帐。两人站起身来,再次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大步离开了营寨。 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长长的,透着一股军人的坚毅与果敢。出了营帐,他们便立刻去安排士兵们休息,准备明日的行军,为即将到来的任务做着最后的准备。 第147章 到港 第二日夜晚,墨色的夜幕如同一床厚重的棉被,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宽阔的江面。江面上雾气氤氲,给这沉沉的黑夜又添了几分神秘与朦胧。 薛贵与齐国忠等人,身披夜色,借助着江水的浮力,稳稳地登上事先安排好的船只,向着既定的方向悄然前行。他们二人作为第一梯队的关键人物,肩负着进攻定波县的重任,故而必须先行一步,前往那边筹备各项事宜。 而留在原地的其他将士们,只能耐心地等待着下一次船只的运送。毕竟,能够抽调出来用于运送兵马的船只数量十分有限。 若是出动太多船只,江面上原本与敌军对峙的微妙平衡便会瞬间被打破。敌军一旦察觉到船只数量大幅减少,必然会敏锐地猜到乾军正在利用船只运送兵力。 到了那时,他们必定会变得格外小心谨慎。每一座城镇都会收到紧急军令,要求加强防范。尽管军令在传递过程中或许无法完全覆盖到每一个角落,但无疑会给乾军接下来的行动造成诸多不小的困难。 船只在江面上缓缓行驶,船头劈开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白色的浪花,江水被荡向两旁,发出细微的哗哗声。在这浓重夜色的掩护下,船只如同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巨蟒,悄无声息地朝着目的地一点点靠近。 ...... 两日后的清晨,金色的晨曦像是一层薄纱,轻柔地洒落在万民军浩浩荡荡的船队上。船队如一条蜿蜒的巨龙,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缓缓前行,渐渐靠近定波县。 这里,是南越和安南的交界之处,经历了一段休养生息的时光,已然褪去了往日的荒芜,逐渐焕发出勃勃生机。江面上,商船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桅杆林立,船帆随风飘动,构成了一幅繁荣的水上图景。 阳光高照,微风轻柔而温暖,恰似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江面,荡起层层涟漪。袁钟一袭素袍,身姿挺拔地站在船头,衣袂随风飘动。他目光如炬,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码头上的景象。码头上,船夫们肩挑背扛,忙碌的身影交织穿梭,号子声此起彼伏,奏响了一曲忙碌的劳动乐章。 “我们要到了呀,真快。” 袁钟看着远处码头的热闹情形,不禁轻声喃喃自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慨,“这里还挺繁华的,一点也不像安南那边。” 声音里带着几分对眼前景象的惊叹与对安南往昔的追忆。 身边的袁哲,身着轻便的劲装,腰间佩剑,英气十足。他顺着自家父亲的目光看了过去,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后开口说到:“确实呀,还不都是叛军的错,叛军若不反,那安南也不会被糟蹋成这个样子。” 说罢,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满是愤愤不平的神色,紧握的拳头似乎在宣泄着内心对叛军的不满。 袁钟听见自家儿子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轻笑。他缓缓侧过头,目光温和地落在袁哲年轻而朝气的面庞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期许与深意,对着他说道:“你真当全都是叛军的过错吗?” 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力量。 袁哲听见父亲的话,脸上瞬间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微微歪着头,侧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父亲,清澈的眼眸与父亲深邃的眼神对上,眼中满是不解,问道:“若不是叛军,那还有谁?”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渴望探寻真相的求知者。 “那当然是朝廷了。” 袁钟说着,缓缓抬起手,指了指头顶,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愤懑 ,“有些决策,看似为了稳固江山,实则是在动摇根基。” 他的声音低沉,却在这清晨的江面上传得很远。 “当然,这并非陛下的过错,错在朝堂,错在诸位大臣。” 袁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裹挟着岁月的沧桑与无奈,在这辽阔无垠的江面上,渺小得如同微风中飘散的一缕轻烟,转瞬即逝。 他说完,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试图平复内心那翻涌的波澜。随后,他目光远眺,望向那被晨雾笼罩的定波县,眼神中满是怅惘,似乎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与对未来的思索之中。 袁哲听到父亲的回答,如遭雷击,心中猛地一颤,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刚想继续追问,目光却落在父亲那饱经风霜的面庞上,那一道道皱纹,犹如岁月镌刻的沟壑,藏着的是多年的操劳与疲惫,还有一份坚定不移的信念。 袁哲到嘴边的话,就这样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也明白父亲此刻的心情,便不再多言,默默地站在父亲身旁,一同凝视着那即将抵达的港口,心中五味杂陈。 两艘货船在船夫富有节奏的划桨声中,缓缓靠近港口。港口处,身着万民军服饰的士卒稀稀拉拉地站着,虽然有守卫,却毫无紧张之感。 他们有的慵懒地靠在墙边,眼神散漫,百无聊赖地望着天空;有的三两成群,兴致勃勃地闲聊着家常,手中的长枪随意地拄在地上,对缓缓靠近的船只视若无睹,连最基本的盘问都没有。 袁钟和袁哲带领着五百三州士卒,就这样毫无阻碍地进入了港口。 第148章 暗子,打探 一到港口,众人便迅速行动起来。一箱箱物资被有条不紊地从船上搬运下来,士卒们分工明确,动作娴熟。 有的负责解开绳索,有的弯腰扛起沉重的箱子,他们的脚步声在码头上回响。就在这时,城中的暗子也发现了他们一行人。十几二十个暗子早已在港口不起眼的角落等候,他们神色平静,眼神却透着警惕,像潜伏在暗处的猎豹,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在他们身旁,几匹快马静静地伫立着,马背上驮着便于隐藏身份的衣物,显然是早已准备好脱身之计。 袁钟和袁哲出发前,苏温言便将暗号和联络方式详细告知袁钟。因此,两拨人很快对上暗号,顺利会合。 袁钟稳步走向暗子首领,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带着久经沙场所带来的东西,那便是自信,身上的披风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两人迅速而隐秘地交换暗号后,暗子首领微微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袁钟朝着一处隐蔽的茶楼走去。 茶楼里,茶香四溢,客人三三两两,或悠闲地品茶,手中的茶盏轻轻晃动,或轻声交谈,脸上带着惬意的神情,表面上一片祥和。 暗子首领带着袁钟穿过热闹的大堂,巧妙地避开众人的目光,左拐右绕,来到一处极为隐蔽的暗室。 暗室里光线昏暗,一盏微弱的油灯在墙角摇曳,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四周,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这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袁指挥使,属下是负责定波县的七号,这些地方是我们为你们准备的藏身之所。” 七号说着,双手恭敬地将手中的地图递给袁钟,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等待袁钟的回应。 袁钟缓缓伸出双手,接过地图,动作轻柔地展开。只见地图上,大大小小五十处地点被精心勾勒出来,有的隐匿在城市偏僻的小巷深处,周围的建筑密密麻麻;有的巧妙地藏身于繁华的闹市之中,与周围的店铺融为一体。 袁钟的目光在地图上快速扫过,心中暗自惊叹,这地图几乎覆盖了整个定波县,每一处标记都清晰准确,显然是暗子们耗费了大量心血绘制而成。 袁钟快速看完后,抬起头,对着七号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说道:“多谢,那我这便下去安排。” 七号连忙摆手,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急切地说道:“且慢,袁指挥使。” 袁钟听到这话,停下转身欲走的脚步,缓缓回过头,目光平静而沉稳,问道:“还有什么事?” 七号微微向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最近几日不要再联络我们了,我们得撤出定波县。这里的局势愈发紧张,我们继续留下恐怕会暴露。其余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城防图我藏在了这里,你去了便知。” 说着,他指了指地图上一处看似普通的标记。 袁钟看向对方,点了点头,对着七号郑重地行礼说道:“多谢,保重。”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将地图收好,小心地将其折起,放入怀中,转身离开暗室。 与此同时,暗室里的七号,在袁钟离开后,长舒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他快步走到暗室的后门,轻轻推开那扇布满灰尘的门只见外面,自己的同伴们早已备好健壮的战马,行李辎重也都整齐地捆绑在马背上。 七号一个箭步上前,利落地翻身上马,他的动作娴熟而干练,尽显常年在暗处行动的敏捷。他挥了挥手,声音低沉却有力地开口说道:“走吧。” 随后,他双腿一夹马腹,率先朝着城门方向飞驰而去。身边的众人也毫不迟疑,纷纷跟上,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不多时便消失在城门的方向,离开了定波县。 袁钟回到了码头边上,神色凝重地找到了袁哲。他将带来的百户,叫到一边,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谨慎地再次确认周围无人后,才缓缓将手中的地图摊开。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目光中透着审视与思索,开始有条不紊地分配起各自的辖区。 他详细地向百户们交代着任务,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语气坚定而沉稳:“你们务必小心行事,不可暴露行踪,按照既定的计划,在天黑之前安置妥当。” 百户们神色肃穆,认真聆听着袁钟的每一句话,不时点头示意明白。 领命之后,百户们带着手下士卒迅速离开。离开之时,他们还不忘带上几个装满物资的箱子,这些箱子里装着的,是他们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维持行动的重要补给。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尽量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很快便消失在码头的人群之中。 袁钟也带着袁哲和几个士卒离开了码头,向着自己选中的位置而去。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避开那些可能存在危险的地方。 他们所前往的每一处房子外面,都有暗子们事先留下的暗号,这些暗号如同无声的指引,引导着他们安全抵达。房子里面,也早已准备了这几日所需的衣物和粮食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显然是经过精心筹备。 而袁钟所选定的地方,是离府衙很近的一个商铺。这个商铺看似普通,平日里售卖着一些杂货,往来的顾客也都是附近的居民。 袁钟选择这里,自然有着他的深意。离府衙近,便于他们随时掌握府衙内的动静,获取重要的情报。 这里已经被收拾好了,前面商品的人也是苏温言手下的暗子,这样方便他们隐藏,也不需要他们去扮演店家。 夜幕很快便笼罩了定波县,此时所有的三州士卒都被安顿了下来,袁钟下了死命令,没有必要不能随意外出,需要打探城防得他允许才行。 而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三日后便是预定的攻城时间,他们得在这之前把城内的城防给摸熟悉,这样才能在攻城的时候将城防捣毁,里应外合瓦解掉所有的城防力量,这也是最快拿下这里的方法。 夜幕之下,袁钟带着一部分士卒在城中摸索,按照这城防图上的位置一一对比差距,仔细斟辨真假。 就这样便是用了袁钟一夜的时间,一夜的时间他只弄明白了南城一片的城防构造,而兵力部署则还没有弄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需要搞清楚其他地方的城防构造,和兵力部署情况,这些问题了。 第149章 夜晚的准备 定波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县城,最近几年靠着港口的商贸逐渐开始发展起来,依靠着这个港口,南越和中原开始有了更多的贸易往来。而这些来来往往的贸易中,多以皮革,草药,粮食,茶叶,瓷器为主。 因为南越地处群山,药草奇珍比较多,所以多为中原达官显贵们所喜爱,而这南越则缺中原的农具,茶叶,粮食等东西。 两边都有所需,贸易自然就顺理成章了起来,而这定波县,便是进入南越的必经之地。所以这里自然便是贸易的第一站,就这样,经过商人的不断经营,这定波县也算算得上是繁华。 当然再怎么繁华也比不上中原的大城,不过也是南越少有的繁华之地,开化程度最高的地方之一。当然这也由于定波县的汉人占比很高,汉人的文化慢慢的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南越部族的人。 当然这也是在没有战乱的时候,有战乱的时候这里便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是需要早些攻占的地方,因为这里的粮食也是南越少有的富饶的地方。 不过虽然经历了战乱,但此时在袁钟的眼里,定波县也算是繁华的了,至少比现在的安南大多数地方繁华多了。看来万民军这些叛军也是很重视定波县的发展的,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这里的生产和贸易。 虽然这里的贸易相比于之前少了很多,但是至少能够供应起万民军一半的花费。 袁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也不得不感慨这里的发展已经不落后于中原很多地方了,不过他此行也不是来这里逛街,游玩的,而是要想办法尽可能的在短时间内收集情报,方便从内部攻下此城的。 当然这几日他也搜集了很多情报,在原本七号给他的城防地图上写写画画,完善了很多错误,或者没有记录的地方。 毕竟这个城防图是之前定波县乾军的城防图,而现在这里是万民军占领了下来,他们当然不会完全和乾军的防守一样。但他们依旧是依靠着乾军所修建的防御体系来扩展的,总的来说还是乾军的模板。 经过一番艰苦细致的调查,袁钟终于摸清了定波县的城防兵力分布详情。城中共有三千守军,其中两千人负责城内的巡逻与防守,他们分成若干小队,在大街小巷穿梭,时刻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威胁;另外一千人则在城外南面的一座山上修筑了坚固的城寨。 这座城寨居高临下,与定波县城遥相呼应,形成了一种相互支援、互为犄角的防御态势。一旦县城受到攻击,城寨中的守军可以迅速出兵支援,而若城寨遭遇突袭,县城的兵力也能及时前往救援。 袁钟清楚地记得,这个城南方向是齐国忠负责进攻的区域,这是他们在战前就精心谋划好的作战计划。如今得知了这一关键情报,他心急如焚,一心想着尽快将消息传递给齐国忠,好让他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作战策略。 于是,袁钟通过各种隐秘的联络方式,送出了一封又一封密信。他满怀期待地等待着齐国忠的回信,每天都会在约定的地点徘徊许久,眼睛紧紧盯着周围的动静,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回应的迹象。 然而,一天天过去了,回应他的只有寂静的空气和空荡荡的约定地点,始终没有收到齐国忠的只言片语。 他心中的焦虑如同野草般疯长,在这被敌人包围的城中,他们就像陷入了一个信息黑洞,对城外的情况一无所知。 不知道齐国忠是否收到了情报,也不知道攻城的准备工作是否顺利进行,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只能无奈地听天由命。 进一步的侦查让袁钟了解到,城中剩下的两千守军,分别守卫着南北城门,由两位千户带领。 这些守军装备精良,弓弩器械一应俱全,守城的军械物资也都经过了补充和完善。想要强行攻城,必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如此一来,他们这些潜伏在城内的三州士卒就成了至关重要的力量。 他们肩负的使命是捣毁城中的防守设施,破坏敌军的军械物资,为城外的攻城部队创造有利条件。 明日,便是决定命运的攻城之日。袁钟独自一人站在院落之中,抬头望着夜空。 今晚的天空格外晴朗,繁星闪烁,仿佛在无声地见证着这场即将到来的残酷战争。 袁钟的眼神中透露出凝重与忧虑,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城中的每一处防御工事、每一条街道的布局,以及明日攻城时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 他默默地在心中盘算着,思考着如何才能更好地配合城外的军队,确保任务的顺利完成。 就在这时,袁哲从屋内轻轻走了出来,来到袁钟的身边。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凉意,袁哲怕父亲着凉,特意为他披上了一件厚实的袍子。 “父亲在想什么呢?” 袁哲看着父亲那专注而深沉的神情,小声地询问道。袁钟没有转过头,依旧凝视着天上的星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没事,就是在想明日的事情。” 袁哲站在父亲身旁,试图安慰父亲,语气坚定地说道:“明日一定没事的,到时候我们在城中,齐将军和薛将军在外面,里应外合,一定可以一举拿下定波县。” 袁钟听着儿子充满信心的话语,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如此啊。这南越的天气,看样子明天又会下雨,明日你好好待在我身边,一步不许离开。” 袁哲听到父亲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满是疑惑与不甘,开口说道:“父亲这是为何?你叫我来这不就是为了立功的吗,为何却要我待在你身边?” 袁钟转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儿子,耐心地解释道:“在我身边最为妥当,我能照看你一二。” “父亲,你还是觉得我是小孩子吗?你还是觉得我和以前一样,是那个整天只会逛青楼的小孩子吗?” 第150章 夜晚攻城 袁哲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难以掩饰的不悦,他紧握着拳头,心中满是委屈与不甘。在他看来,这么长时间的历练,自己已经成长了许多,可父亲还是没有真正认可他的蜕变,依旧把他当成那个不懂事的毛头孩子。 袁钟敏锐地察觉到儿子情绪的细微变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连忙调整了一下语气,换上平日里少有的温和,缓缓说道:“父亲当然相信你,这些年你成长了不少,为父都看在眼里。只是明日攻城之时,变数实在太多,会发生什么我自己也说不准。呆在我身边,好歹能护你周全,你小子真想让你老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袁哲听了父亲的这番话,脸上一阵发烫,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愧疚,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太过强硬,简直就是在顶撞父亲。他的眼神中满是懊悔,默默地向父亲行了一礼,动作缓慢而沉重,而后转身,脚步拖沓地回到了屋内。他进屋后,重重地坐在床边,鞋子也没脱,便缓缓躺下,准备睡下,可满心的思绪让他难以入眠。 袁钟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他在心中暗自思忖,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自己又怎会忍心将自己的长子带到这危险重重的城中。这城内的危险,就像隐藏在黑暗深处的暗流,悄无声息却又致命,随时可能将人无情地吞噬。 随着袁哲的身影消失在屋内,袁钟再次抬起头,望向那片夜空。星星不多,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却依旧明亮。他的目光透过那点点星光,思绪飘向了远方,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担忧与不安。 。。。。 第二日清晨,晨曦微露,柔和的日光洒在定波县的每一处角落。定波县还是和往常一样,码头上一片繁忙景象,货船、商船如穿梭的游鱼,不断往来,船工们的号子声此起彼伏。街道上,商贾小贩扯着嗓子叫卖,琳琅满目的货物摆满了摊位,讨价还价声交织成一曲市井的乐章,好一个热闹的景象。 袁钟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却依旧精神抖擞。他带着袁哲在城镇中做最后的确认,今晚,他们便需要按照地图上的标记,来一一破坏防御设施了。两人一个做富家翁的打扮,身着锦缎长袍,手持雕花折扇,举手投足间尽显富贵之气;一个则是少爷模样,衣袂飘飘,英气中带着几分沉稳。其余人等皆是家丁打扮,身着统一的短打服饰,腰间佩着长刀,目光警惕。此时的他们,就像是一个来此处采购的商队,融入这喧闹的城镇中,毫无违和感。 一行十几人在城中看似悠闲地游荡,实则暗中仔细打量着地形。他们的眼神在每一处街巷、每一个路口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们要选定一个绝佳的地方做伏击点,用来伏击从县衙或者其他地方支援到城门处的队伍。一旦县衙的队伍前去支援,便会有另一队人迅速行动,带着精锐力量去将县衙一举拿下。 与此同时,一部分人则是负责在夜晚趁守卫不备,悄悄打开城门,为后续的行动打开通道;还有一部分人要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城墙上,暗杀上面的守卫,为攻城创造有利条件。 这一天,每个人都在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时间过得飞快,仿佛只是转瞬之间,夜晚就在所有人的忙碌下快速降临。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定波县笼罩其中。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化不开。定波县城被黑暗彻底笼罩,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打破这夜的宁静。 袁钟带着袁哲和其余四五十人,如同鬼魅般穿行在夜晚的定波县城之中。他们沿着狭窄的小巷鱼贯而行,身形敏捷迅速,仿若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借助着黑夜这天然的掩护,他们隐匿得极好,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几十人的脚步都尽力放得极轻极缓,鞋底与石板路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的定波县小巷之中回荡,仿佛是死神悄然靠近的脚步声。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呕吐的声响。原来是几个喝完花酒的醉汉,正扶着墙壁,在小巷中呕吐不止。其中一个醉汉不经意间抬起头,朦胧的醉眼瞬间被恐惧填满,他竟看见一大队人马正朝着他们迅猛奔袭而来。 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便瞧见了那明晃晃、泛着森冷寒光的刀刃。他下意识地想要呼救,可喉咙刚发出一丝声响,一支羽箭便如闪电般射来,瞬间穿透了他的喉咙。他瞪大了双眼,带着无尽的惊恐与不甘,缓缓倒下。 一时间,小巷中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数具尸体便齐齐倒下,鲜血在地面上缓缓蔓延开来,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袁钟等人面无表情,对眼前的血腥场景没有任何反应,脚步不停,直接离开了小巷,向着其他地方快步离去。 袁钟心里十分清楚,在这关键的时刻,任何不稳定的因素都不能留下。他没有义务冒着这些人可能醒来然后举报他们的风险,仅仅将他们打晕。 杀了,是最快的方式,也是最保险的方式。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战争永远是残酷肮脏的,任何光鲜的粉饰都改变不了战争是罪恶的事实。战争从来不会怜悯普通人,他们只会是战争中的一粒尘埃,任由狂风吹拂。 离开小巷后,袁钟一马当先,带着众人直接 朝着城门口奔去。在路途之上,又有几个倒霉的路人,以及一个打更人,不幸成为了他们的刀下亡魂。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城门处。 这里守门的士卒大概有十几人,一个个歪歪扭扭地站在城门口,毫无防备。有的倚靠在长枪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有的则是干脆闭着眼睛,身子晃来晃去,仿佛随时都会摔倒。而那本应坐镇指挥的为首守将,此刻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寻欢作乐、喝酒睡觉去了。 袁钟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有些意外,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定波县城的守备竟然如此松懈。这几日他精心做的攻略,仔细研究的守城部署,此刻感觉都没了用处。 不过,即使面对这样的情况,袁钟也没有丝毫松懈。多年的征战经验告诉他,战场上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他目光如电,迅速做出判断,派出十几人,让他们借助着墙边的阴影,小心翼翼地一路摸了过去。这些人如同训练有素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靠近城门。很快,他们便来到城门口,趁着那些守备的士卒还在昏昏欲睡之际,将他们统统暗杀在原地。 那些士卒还沉浸在睡梦中,根本没有搞清楚状况,甚至连一丝挣扎都来不及做出,便被潜入过来的士卒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身首异处。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在城门的地面上汇聚成一滩,血腥之气弥漫开来。 袁钟见行动成功了,便带着剩下的人马向着城门处快步而去。城门处率先摸过去的人十分谨慎,并没有着急打开城门,而是静静地等着袁钟他们过来。他们深知,此刻贸然开门,极有可能遭遇万民军的埋伏和反击,必须先构筑起防御,确保万无一失。 待袁钟等人赶到之后,十几人迅速弯腰,捡拾起了地上的兵器。他们带来的武器全是便于藏匿的刀剑等短兵,因为长枪、长戟等长兵在城中太过显眼,不好携带。此时,便只能捡起地上尸体旁边的武器拿来应急使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准备。 他们一边构筑防御,一边旋转连接城门的转轴,几人用力转动轮盘,轮盘下铁链带动着城门,缓缓将城门放下。虽然他们十分小心,但齿轮转动的声音还是传上了城墙。 城墙之上,守备区千户听见声响,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派人到下方的城门处查看。就这样,从城墙之上下来的数十万民军,一下子便看见了城门处努力放下城门的袁钟等人。 为首的人连忙出声大喊:“有敌人,去报告千户大人。其余人随我上。”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听见几十人齐齐抽出腰间的佩刀,从城墙上杀了下来。 袁钟早已知晓会被发现,也没着急,对着身边的袁哲说到:“快给城外的齐将军薛将军发信号。”袁哲还没等父亲的话说完,便从腰间取出了一个长筒,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射了一个红色的光球出去。 光球在夜空中显得格外醒目,在达到最高点的时候突然绽放开来,在空中形成一个狼头的样子。 .... 城外,夜色如墨,齐国忠早已带着队伍悄然埋伏在了一里之外的茂密树林内。一千人马被他精心分为了两波,一波是四百人的轻骑,人人身着轻便皮甲,手持利刃,胯下骏马皆是精挑细选的良驹,身姿矫健,透着一股灵动与敏捷;另一波则是七百重甲步卒,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戟大盾,每一步踏出都似能让大地微微震颤,那坚不可摧的气势,仿佛能抵御千军万马。 四百轻骑的任务是随他从城门处如狂风般冲杀进去,而七百重甲步卒则承担着拦住定波县外面山寨援军的重任,这两支队伍如同他手中的两把利刃,各司其职,等待着关键时刻的致命一击。 齐国忠仰头望向夜空,只见一朵绚烂的烟花在夜幕中骤然绽放,那夺目的光芒瞬间划破黑暗。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猛地将深深插在泥土之中的陌刀抽出,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而后,他运足力气,高声吼道:“随本将杀进去!” 他的声音犹如洪钟,滚滚而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浑厚,仿佛能穿透层层夜幕,传至远方。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齐国忠身下的战马似乎也受到了主人的鼓舞,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鸣,随后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树林,稳稳地落在城门的官道之上。 而在他的身后,四百轻骑紧密相随,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汹涌澎湃。 马蹄在官道上急速踩踏,发出密集而清脆的 “哒哒” 声,节奏紧凑,仿若战鼓擂动。虽只有四百轻骑,但他们所到之处,尘土飞扬,滚滚烟尘迅速弥漫开来,在夜色的笼罩下,那声势竟浩大得如同万人奔腾。 城墙之上,守城的千户远远瞧见这一幕,顿时脸色大变。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多年的守城经验让他迅速镇定下来,连忙转身,大声命令身边的士卒放箭。他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在城墙上回荡:“快,炮车准备!别让他们靠近!” 同时,他又急忙传令让守城的器械立刻运作起来。 这个时候,可容不得半点犹豫,也不能将守城的炮车、弓弩等重要器械藏着掖着。他心里清楚,对方既然想要以奇袭取胜,那便必须在第一时间遏制住对方的冲击。 只要能将战马的速度给限制住,不让他们入城,那这些骑兵在狭窄的城门处,便还不如步卒好用。 可就在这时,身边突然传来了士卒带着惊恐的报告声:“不好了,大人,城中的炮车,全部被毁坏了,军械也全都损毁了,现在能用的不到两成。” 守城的千户听见这话,眼睛猛地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一把揪住那士卒的衣领,大声吼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清楚地说一遍!” “千…… 千户大人,我们守城的器械几乎都被毁坏了,能用的只剩两成了。” 那士卒被千户的举动吓得浑身一颤,声音也变得颤巍巍的,生怕自家千户怪罪于他。 千户确认了对方的话后,只觉眼前一黑,面如死灰。他双腿发软,无力地靠在城墙垛口上,看着下方速度极快的骑兵,又看看城墙上射出的零零散散的弓箭,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第151章 夺城 城下,马蹄声如雷,齐国忠率领的骑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从幽深的树林中迅猛窜出。一里的距离,在这疾风骤雨般的马蹄下,不过是转瞬即至。那马蹄踏地之声,如同密集的鼓点,重重地敲击在城墙上众人的心尖。 城墙之上,值守的士卒们原本还在昏昏欲睡,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瞬间惊醒。他们慌张看向城外,只见奔袭而来一队骑兵,夜色太浓,让人看不清外面的样子,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骑兵。 而未知便会带来惊恐,在守城的千户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不少持弓的士卒,眼中满是惊恐,慌乱之中,手指颤抖地弯弓搭箭,完全顾不上什么射程和命令,只想着将手中的箭矢射向那来势汹汹的威胁。 此时,齐国忠所带领的骑兵还远未进入城上弓手的有效射程。只见一支支箭矢带着慌乱的气息,从城楼之上零零散散地射出,无力地落在了齐国忠身前几十步的距离,就像是秋天里过早飘落的黄叶,徒留一丝徒劳的挣扎。 城上的守城千户,名叫赵勇,原本沉稳的面庞此刻因愤怒而扭曲。他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些慌乱放箭的士卒,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谁放的,老子让你们放箭了吗?你们这群蠢货!”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夜空中远远地传了开去,带着无尽的威严与愤怒。“他奶奶的,都听老子命令,等到了跟前再放箭!” 骂完之后,他又开口喊道,可目光看向远处快速冲来的骑兵时,眼中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担忧。 他心中清楚,光靠城墙上这点守备的箭矢,想要将下方如狼似虎的骑兵全部射杀殆尽,简直是天方夜谭。而且此刻正值深夜,许多守备的士卒都还沉浸在睡梦中,真正在城墙上值守的也不过百来人,这微薄的力量,在即将到来的冲击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他之前已经匆忙敲起了锣鼓,试图叫醒熟睡的士卒前来支援,可直到现在,也没见几个身影赶来。他心急如焚,不停地在城墙上踱步,心中懊悔不已。为什么之前不好好地加强一下防御? 为什么会天真地觉得身处南越,就不会遭遇袭击?如今大祸临头,才发现自己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这就像是一个被紧紧锁住的死局,他绞尽脑汁,却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危局,只能在心中暗自叫苦。 赵勇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地看着下方快速奔驰而来的骑兵。那些骑兵只受到了少量箭矢的骚扰,在如此分散的冲锋队形下,这点箭矢能够给他们造成的威胁实在是微乎其微,只有寥寥几个倒霉蛋被幸运地射下马来。骑兵们的身影在夜色中快速移动,如鬼魅一般,向着城门逼近。 眨眼间,齐国忠的队伍便直接来到了城门之下百步左右的距离。直到这时,齐国忠才不紧不慢地扬起手中的长刀,大声下令:“弓箭抛射!” 声音坚定而有力,如同夜空中的炸雷。 随着他的命令,骑兵们整齐划一地抽出弓箭,拉满弓弦,两轮箭矢如流星赶月般射向城头。这两轮箭雨,如同两张巨大的死亡之网,瞬间压制住了城头上本就稀稀落落的反击。 城头的士卒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有的刚刚探出头,便被利箭射中,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赵勇在城头上心急如焚,他拼尽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大声吼道:“快射箭,反击,反击!” 然而,他的声音在混乱与恐惧中显得如此微弱,只有少数几个平日里胆子较大、尚有几分胆识的士卒,借助着城垛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外射击,可这零星的反击,在齐国忠的攻势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两轮箭雨抛射完过后,齐国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缓缓开口说道:“准备投石。”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威严。 他刚刚说完,便伸手将挂在马腹旁边的一个坛子稳稳取出。他的动作熟练而沉稳,丝毫没有被战马奔袭的颠簸所影响。 迅速的点燃了坛子上绑着的麻布,火焰瞬间跳跃起来,照亮了他冷峻的面庞。 而后,他将着火的坛子迅速绑在投石索上,手臂用力,在空中快速地抡了起来,投石索带着呼呼的风声,仿佛是一条随时准备出击的毒蛇。 身后跟随的轻骑们,一部分继续用弓箭压制着城墙上的士卒,那箭矢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不断地射向城头。 而留出的一百来人则是和齐国忠一样,迅速取出坛子,点火,挥舞。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每一个环节都流畅而迅速。 在骑兵奔袭到距离城门处三十步的时候,齐国忠大喝一声“炮!”而后,顺势将坛子用力抛了出去。 只见上百个着火的坛子如同流星赶月一般,从城下飞速飞出,一时间,火光照亮了一整片城墙,原本漆黑的夜空此刻亮如白昼。 城墙上的士卒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便感受到下方传来一阵炽热的气息,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热浪扑面而来。 而后,便是上百个火球如雨点般砸来。火球砸在城墙之上,发出清脆的 “咔嚓” 声,那是坛子破碎的声音,紧接着,火焰迅速蔓延开来,在坛子破碎的周围形成一片火海。 一时间,城墙之上如同被地狱之火笼罩,熊熊大火燃烧着,热浪滚滚。守城的士卒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若木鸡,火势迅速蔓延,将他们分割包围,浓烟滚滚,呛得人无法呼吸。 城墙上原本用来防御的原木也被大火点燃,火势顺着木头迅速蔓延,整个城墙变成了一片火海,让人睁不开眼睛。 赵勇看着城墙上的惨状,又看了看下方轻骑的位置,心中明白,城墙上已经守不住了。他咬了咬牙,带着身边的十几个亲卫,沿着马道匆匆跑下,向着城内奔去,心中暗自想着,一定要想办法撑到援军到来。 第152章 冲杀入城 赵勇心急如焚,脚步踉跄地沿着马道冲下城墙。此时,城门处一片混乱,数十乾军与万民军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激烈碰撞,双方士兵扭打在一起,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他们正为争夺城门的控制权而殊死搏斗。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城门下方已经堆积起了十几具尸体,鲜血汩汩地流淌,在地面上汇聚成暗红色的血泊,有万民军的,也有乾军的,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赵勇心急如焚,眼神焦急地看向营房方向,那里依旧一片死寂,没有大队人马赶来支援的迹象。城门处,己方军队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抢回控制权。 他内心无比挣扎,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冲过去帮忙,尽快夺回城门,但理智最终占了上风。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冲动,带着身边仅有的士卒,转身朝着营房方向拼命跑去。 他心里清楚,就算城门不幸失守,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一定能在城内重新组建起坚固的防线。城中错综复杂的房屋和狭窄幽深的巷子,就是天然的屏障,能够有效遏制住对面骑兵的冲击之势。 到那时,骑兵引以为傲的速度和冲击力优势将荡然无存,己方则可以充分借助地形,与敌人展开灵活多变的巷战。而且,城中的烽火台已经熊熊燃烧,只要能成功拖住敌人,最近几座军镇的兄弟看到烽火后,定会马不停蹄地赶来支援。 到那时,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将这些侵略者一网打尽。他一边想着,一边头也不回地向着城内狂奔,此刻他满心都是战略布局,竟丝毫没有顾及身后弟兄们的生死。 城门处,袁钟宛如一尊战神,屹立在血雨腥风之中。他双手紧握着长戟,每一次挥舞都虎虎生风,空气中似乎都回荡着呼呼的破风声。 别看他年近半百,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能够当上指挥使的,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本领超凡的人?他手中的长戟在他的操控下,出神入化,如臂驱使。 十几名万民军士卒试图一拥而上,将他拿下,可在他的长戟之下,根本无法近身,只能在周围徒劳地打转。 袁钟眼神如刀,透着令人胆寒的凌冽光芒,他将长戟稳稳地握在手中,冷峻的目光扫视着面前蠢蠢欲动的万民军士卒。 此时,他身上那件原本白色的麻布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变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万民军的尸体,宛如一片修罗场。 他一手正握长戟,一手反握,双腿微微弯曲,摆出了一个蓄势待发的架势,整个人就像一头即将扑食的棕熊,散发着令人畏惧的可怕威势。 他没有丝毫犹豫,不等万民军先行出招,脚下猛地发力,“哒哒哒” 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他的身形在万民军的眼中迅速拉近,原本略显苍老的面容此刻因愤怒和杀意而变得狰狞扭曲,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长戟由右向左,带着千钧之力挥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横扫向身前拦路的万民军。那些万民军士卒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想要举刀格挡,却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拦腰斩断。 长戟挥动的速度极快,威力巨大,鲜血如喷泉般四溅,溅在了身边几人的身上,在他们的脸上、身上留下了斑斑血痕。 袁钟一击过后,迅速拉回长戟,改横扫为直刺,充分发挥长戟的距离优势,想要将面前的敌人一一刺穿。 长戟如毒蛇吐信般刺出,瞬间穿透一人的身体,那人就像一块腊肉般被挂在了戟尖上。袁钟双臂青筋暴起,肌肉紧绷,猛地用力,以腰为轴,带动着长戟和上面还在痛苦挣扎的万民军,如同一根巨大的狼牙棒般横扫向面前的敌人。 一时间,万民军阵营中又有几人倒地不起,还有数人被强大的冲击力冲倒在地,虽然侥幸未死,但肋骨也被撞断,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声音在战场上显得格外凄惨。 在袁钟如猛虎下山般冲出去的同时,身边的袁哲和其他乾军士卒也不甘示弱,呐喊着冲了上去,与万民军展开了更为激烈的厮杀。 袁哲虽没有自家父亲那般勇猛无敌,但也是使了一手好戟,看他那出招的架势,显然和他父亲师出同门。不过,到底还是稍欠火候,在与万民军的战斗中,虽能勉强抵挡,但也显得有些吃力。 双方兵器激烈碰撞,火花四溅,又互相丢下数具尸体。但总的来说,还是乾军占据上风。毕竟,万民军带队的将领,在战斗打响的第一时间,就被袁钟以雷霆之势斩在了城门之下,群龙无首的万民军,士气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鲜血流淌在地面,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 “水潭”,尸体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入城的道路,整个场景宛如人间炼狱。而此时,大门处,齐国忠带领的轻骑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汹涌而入。齐国忠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高声呼喊:“让开!” 声音如同洪钟,在战场上远远地传了开去。 还在与万民军厮杀的袁钟等人听到喊声,迅速齐齐向两侧闪去,在混乱的战场上,为齐国忠让出了一条稍显拥挤的小道。齐国忠手下的轻骑见状,立刻变阵,原本稍显臃肿的阵型瞬间收成一字长蛇,以齐国忠和另外两个先锋为蛇头,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冲入城中。 齐国忠此时手持陌刀,脸上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如同铜铃般的眼睛,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杀神,毫不犹豫地冲入了万民军的 “军阵” 之中,准确地说,是冲入了混乱的人群之中。 他手中的陌刀挥舞之间,寒光闪烁,便直接将三人枭首。三颗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如喷泉般溅起,洒在了他那穿戴轻甲的战马身上。 第153章 事毕 而齐国忠坐下的战马双目通红,鼻尖喘着粗气,仿佛也被这血腥的场景激发了兽性,一声愤怒的嘶吼,马头微微低下,直直地撞在了身前万民军的身体之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那名万民军士兵撞飞出去,同时也撞翻了他身后的几人。 齐国忠手中的陌刀不停,枭首之后,瞬间变招,陌刀从下向上迅猛撩去,直接将面前之人高高撩飞。在他的猛烈攻击下,数十人的万民军阵营如同薄纸一般,被轻易地撕碎。战场上,哭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一瞬之间万民军便溃散了。 解决完堵在门口处的万民军残兵,齐国忠没有一刻停留,那被鲜血染红的双眼之中闪烁着决绝与狠厉,他猛地一夹马腹,胯下的骏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继续向城中冲杀而去。 此时正值深夜,城中一片死寂,道路两旁的商铺紧闭大门,不见一丝灯光,石板路上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诡异。 万民军似乎完全没料到会被如此迅猛地追击,城中竟然没有布下任何拒马、鹿角之类的阻敌之物。这对齐国忠来说,无疑是天赐良机,必须趁此混乱迅速杀向城中要害。 五百轻骑如同黑色的洪流,在城中狭窄的道路上飞驰,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哒哒哒” 的声音仿佛急促的战鼓,敲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齐国忠心中目标明确,他早已探知城中屯兵之所的方位,此刻他所想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擒贼先擒王,解决掉万民军的高级军官,而后顺势收编这支部队,彻底掌控局势。 。。。。。 当骑兵们风驰电掣般穿过街道时,街边两侧的房屋里,一些平日里就爱打听消息、胆子稍大些的住户,被外面密集而急促的马蹄声勾起了好奇心。 尽管心中满是不安,可那股按捺不住的探究欲还是驱使着他们,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用颤抖的手缓缓拨开了门闩。 随着 “吱呀” 一声,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窄缝,他们先是把一只眼睛紧紧贴在门缝上,大气都不敢出,试图借着那微弱的月光看清外面的状况。 门缝外,夜色如墨,月光洒在街道上,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银辉。突然,一阵疾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紧接着,他们看到了一队浑身是血的骑兵,正以极快的速度在街道上飞驰而过。 月光冷冷地洒在骑兵们的身上,映照着他们身上那一片片斑驳的血迹,有的地方已经干涸,结成了暗红色的痂,有的地方还在往下滴着血,在石板路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滴。 骑兵们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峻得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杀伐之气,仿佛能将一切都冻结。他们手中的兵器,无论是长刀还是长枪,都还在往下滴着血,在夜色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看到这一幕,那些探出头的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们像触了电一般,猛地将头缩了回去,随后手忙脚乱地用力将房门关上,关门时发出的 “砰” 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仿佛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孩子他爹,外面发生什么了?” 一个妇人正坐在屋内的床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外面的异样,在她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小脸上满是惶恐。 妇人一边轻轻拍打孩子的背部,试图安抚他,一边开口询问刚从屋外匆匆进来的相公。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那男人神色慌张,额头上满是汗珠,他急忙将手放在嘴边,做了个 “嘘” 的手势,随后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迅速关上房门,还不放心地用门闩将房屋死死锁住。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快步走到自己婆娘身边。他微微俯下身,压低声音,紧张地说道:“小声点,又有当兵的打进来了,这次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哎,你带着娃儿赶紧去地窖躲一晚,明早要是没事我再放你们出来。” 说着,他便伸出双手,一把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开始大声哭闹起来,两只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男人一边轻声哄着孩子:“娃儿乖,别怕别怕,爹在呢。” 一边向着一侧的地窖走去。 那妇人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神色忧虑地快步上前跟上。她的脚步急促而慌乱,每一步都透露着不安。 两人来到地窖口,男人先将孩子递给妇人,然后自己小心地顺着梯子下到地窖里,接过妇人手中的孩子。妇人随后也缓缓下到地窖,男人将地窖口的木板轻轻盖上,黑暗瞬间将他们笼罩。 地窖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混合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妇人紧紧地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里,她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地窖里清晰可闻,如同急促的鼓点。 男人则守在地窖口附近,耳朵紧贴着木板,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每一点细微的声响,无论是马蹄声、喊杀声还是脚步声,都能让他紧张得全身一震,心脏也随之猛烈跳动。 与此同时,千户赵勇正带着自己的亲兵,在城中慌乱奔逃。他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眼神中透着恐惧与不安。 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密集的马蹄踩踏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死神的脚步声。赵勇心中猛地一惊,暗叫不好:“怎么这么快就被追上来了?” 他连忙挥鞭抽打身下的战马,想要它跑得更快一些。他们骑在马上,一路狂奔,马蹄重重地踩在青石砖上,发出 “嗒嗒” 的声响,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 赵勇心急如焚,他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然而四周除了紧闭的店铺和冰冷的墙壁,什么也没有。 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拼命催马,可这南方的矮脚战马,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北方高大健硕的战马,速度上的差距让赵勇的绝望越来越深。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大,仿佛就在耳边,他甚至能感觉到追兵呼出的热气。赵勇的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他的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就在他惊慌失措之时,突然,前方的道路上,一条绳索被迅速拉起。赵勇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绳索,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下意识地连忙拉住缰绳,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让身下的战马减速。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绳索离得太近,而马儿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前狂奔,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赵勇只感觉身下的战马猛地一个踉跄,向前栽倒下去,巨大的惯性将他整个人甩了出去。 跟在他身后的士卒也没能幸免,一个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齐齐飞了出去。一时间,人仰马翻,场面混乱不堪。 他们摔倒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声。赵勇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每一处关节都痛得钻心,但他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想要站起来逃跑。 可还没等他们站起身来,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原来是埋伏在这里的三州士卒,他们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手中的刀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如饿狼一般向着摔倒在地的万民军涌来。 赵勇听到这声音,心中大惊失色,他慌乱地想要翻身上马,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一支箭矢如闪电般向着他射来。 “叮!” 箭矢射中了他的盔甲,虽然没有完全穿透,但箭头还是扎破了他的肌肤,刺进了肉里。 赵勇只感觉一阵剧痛从后背传来,他忍不住惨叫起来:“啊!” 他顾不上疼痛,连忙向前爬去,想要寻找一丝生机。可是,还没等他爬出多远,第二箭便接踵而至。“嗖” 的一声,箭矢穿过起身的万民军士卒,直直地射向赵勇。 赵勇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卡住了,呼吸瞬间被截断。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箭头,箭头从他的脖颈处穿出,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赫赫赫赫……” 他拼命地张开嘴巴,想要呼喊,想要求救,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 “赫赫” 的漏气声,仿佛破旧的风箱。 他感觉空气在迅速地被抽干,他拼命地张大嘴巴,想要吸进一口救命的空气,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血水不断地从他的喉咙涌出,涌入他的口中,他再也忍不住,“哇” 的一声吐了出来,紧接着便是止不住的呕血。 “扑通!” 一声沉闷的声响,赵勇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挣扎了片刻之后,他的动作渐渐停止,双眼无神地望着夜空,没了声息。 远处,马背上的齐国忠,保持着拉弓的姿势,眼神冷峻而坚定。他的手指轻轻一松,又一支箭矢如流星般射出,向着远处与三州士卒交战在一起的万民军飞去。 “嗖嗖嗖。” 他的箭术精湛,一连几箭都是百发百中,每一支箭都带走了一个敌人的生命。骑兵们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万民军方向奔袭而去,齐国忠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起:“让开!” 这一声怒吼,带着无尽的威严,四周交战的万民军和三州士卒被这一喝,竟不自觉地散开,让出了一条道路。 马蹄无情地从尸体上跨过,齐国忠和他的骑兵们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向着前方奔袭而去。三州士卒和万民军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疑惑与恐惧。短暂的停顿之后,他们又重新拼杀在了一起。 。。。。 在齐国忠开始交战的时候,薛贵也开始派兵攻城,薛贵这边自然也有人帮忙打开城门,所以基本上和齐国忠那边的方法如出一辙。只不过薛贵这边都是步卒,没有骑兵,所以直接是盾手掩护冲杀进去。 不到一个时辰,定波县内的局势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城中的万民军在齐国忠和薛贵的两面夹击下,要么被杀,要么被俘,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当城中的指挥使被斩杀后,剩下的万民军士气瞬间崩溃,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城外,那个原本驻守的千户,远远地望见城门已经被敌军攻破,心中大惊失色。他站在城寨之上,望着城中混乱的局势,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深知,此时再去援助城中,无疑是自投罗网。略作犹豫之后,他便下令与龙骧卫稍微交手了一下,随后便果断弃了城寨,带着残部向着南面仓皇逃窜。他们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那么狼狈,那么渺小。 定波县原本期待的支援,也始终没有到来。几个军镇派出的援军,都在半路上遭到了沈虎他们的埋伏。沈虎带领着士兵们,巧妙地隐藏在道路两旁的山林之中。 当援军进入埋伏圈后,沈虎一声令下,士兵们如猛虎出山般从山林中冲了出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沈虎他们杀敌上千人,而后便迅速退回了防守的军镇之中。 而那支水师,则是还未起航,便被火焰给吞噬,这些都是三州士卒提前准备好的。而北辽水师则就只是开过来,封锁港口,防止任何船只离开,几乎没有交手便轻易的将港口拿了下来。 至此,定波县便牢牢的握在了乾军手中。 第154章 恼怒 几日后,宁吉城中,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元帅府的议事厅内,本应是一派安宁祥和,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 “什么?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崔古原本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挥,那盛满美酒的酒杯如一颗炮弹般直直飞向来人。酒杯重重地砸在来人面前的青砖地上,发出 “砰” 的一声巨响,杯中的酒液四溅,瞬间浸湿了地面。酒杯在剧烈的碰撞之下,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地上不断弹起,每一次弹起都伴随着清脆的声响,过了好一会才终于安静地落下。 看着那近在咫尺、还在微微晃动的酒杯,来人心中猛地一紧,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他低着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牙齿也在打颤,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说道:“元…… 元帅,定…… 定波县被乾军占领了,我…… 我们没守住。” “砰!” 崔古怒目圆睁,一巴掌狠狠拍在面前的桌案之上。这一掌蕴含着无尽的怒火,强大的力量震得桌案木屑四散飞溅。周围的士卒和将领们纷纷下意识地用手掩面,试图挡住那如暗器般飞来的木屑。 尖锐的木屑深深刺入崔古的手掌之中,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渗出,一滴一滴,“滴答,滴答” 地落在地面上。此时,议事堂中一片死寂,没有一人敢发出半点声音,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止,只有那鲜血滴落的声音,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崔古满脸怒容,面目因愤怒而变得狰狞扭曲。他并非是因为手掌受伤而如此,而是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自己苦心经营的后方粮镇,竟被对方一举端掉,这让他如何能不生气? 才刚刚打开的大好局面,仅仅因为对方的一次奇袭,便瞬间化为乌有,他们又一次陷入了被动的困境。而这一次的被动,几乎等同于让万民军彻底丢掉了继续在安南与乾朝纠缠的资本,如今只剩下退回南越这一条路可走。 可这又怎能让崔古甘心?原本一片光明的前景,如今被苏温言搅和得如同深陷泥潭一般。之前,他们还能凭借两州之地徐徐图之,可现在呢?只能龟缩回南越,又或者趁着粮草还未耗尽,直接逼迫乾军与他们决战,以决胜负。 想到这里,崔古的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怒喝一声:“本元帅交给你们的任务就是这样给我完成的吗?啊!告诉我,养你们有什么用?我告诉过你们,定波不能丢,要好好防守,决不能松懈,你们呢?你们天天都是在干什么吃的?” 崔古的怒骂声在议事堂中回荡,他恨不得将心中所有的郁闷和愤怒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堂中的将领们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此刻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一次崔元帅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是真的恨不得将守城的几个将领千刀万剐。 果不其然,崔古很快便开口说道:“传我军令,将守卫定波的千户徐升凌迟处死。” 他也想将其他人一并严惩,可从定波县逃出来的,就只有当时守在城外的徐升一人了。 听见崔古的命令,身侧的士卒毫不犹豫地直接上前,如拎小鸡一般拿住了跪在最前面的徐升。徐升见状,惊恐万分,连忙大声喊道:“饶命呀元帅,饶命呀,我一定将功补过元帅……” 然而,随着徐升被士卒们拖得越来越远,他的求饶声渐渐变成了叫骂声:“崔古,你个狗娘养的,你不得好死,我死了做鬼也要来索你的命。” 崔古仿若未闻,完全没有理会徐升的叫骂,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下方还跪着的士卒和将领,继续骂道:“妈的,你们这帮废物。” 他一边骂着,一边用手指着下方跪着的众人,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骂了好一阵子,崔古胸膛剧烈起伏的频率逐渐减缓,眼中的熊熊怒火也稍稍褪去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残余的怒意,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到主位前,缓缓坐了下来。一时间,他眉头紧锁,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身边候着的士卒见状,立刻如得了赦令一般,迅速而又小心翼翼地行动起来。几人合力,迅速将崔古身前那被他一掌拍碎的桌案抬走,又赶忙搬来一张崭新的桌案,稳稳地放置在原位。 紧接着,又有一名士卒端着新的菜肴快步上前,动作麻利地将其摆放整齐。与此同时,一名医官模样的人快步走到崔古身旁,微微欠身,满脸恭敬,而后轻轻捧起崔古那受伤的手。 他的眼神专注而又谨慎,手中拿着一根细小的银针,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将刺入崔古手掌中的木屑挑出。 每挑出一根,他都会下意识地抬眼观察一下崔古的表情,生怕弄疼了这位发怒的元帅,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崔古根本没有理会他。挑完木屑后,医官又迅速拿出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随后用干净的白布仔细地包扎起来。 整个议事堂内,众人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彼此之间偶尔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传递着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担忧,也有无奈。 下方跪着的士卒和将领们更是不敢有丝毫动作,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此刻,外面传来徐升那凄惨的哀嚎声,一声接着一声,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众人的心里,让他们浑身止不住地起鸡皮疙瘩,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每个人都生怕下一个厄运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崔古缓缓抬起眼帘,目光如冰冷的寒星般,缓缓扫过下方跪着的众人。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地说道:“你们退下吧。” 下方跪着的人像是听到了最动听的天籁之音,如蒙大赦,纷纷忙不迭地向崔古磕头,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磕完头后,他们迅速起身,飞也似的逃离了这个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地方。 待下方跪着的人都跑远了,崔古将目光投向堂中的其他将领,神色凝重地开口说道:“诸位,既然局势已经发展到这般田地,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最近这几日,让士卒们好好休整,同时密切留意周遭情况,寻找机会,我们与乾军决战。” 说完,他看了看已经包扎完毕的手,轻轻动了动手指,感受着伤口传来的丝丝疼痛,而后缓缓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大堂。 崔古一走,议事堂内仿佛瞬间解除了禁咒,众将领们这才敢开口说话。 “定波城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攻下来了?那周边的军镇呢?还有水师,他们当时在干什么?” 一名年轻的将领满脸疑惑与愤怒,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在堂内回荡,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情绪,整个议事堂一下子吵吵嚷嚷起来。 “哼,还不如让我去守定波城,我要是去守,绝对不可能让乾军有半点可乘之机!” 另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双手抱胸,满脸不屑地大声说道,言语间充满了自信与傲慢。 “你们说,接下来咱们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开城野战吗?” 又一名将领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不野战还能怎么办?难道要被困在城里,等着饿死吗?” 一名脾气暴躁的将领立刻骂骂咧咧地回应道,脸上写满了焦急与不耐烦。 “你们说,要是退回南越,这主意怎么样?” 不知是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讨论的将领中传开。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不少人暗自思忖,觉得也许这真的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砰!” 一声巨响突然打破了众人的沉思,原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纷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受伤的瓯浩脸色铁青,一手重重地拍在桌上,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而后开口说道:“你们才起兵半年,就已经失去了当初的血性了吗?难道当初起兵之时,我们立下的雄心壮志,早就被你们抛到九霄云外了吗?好好想想吧,各位!” 说完,瓯浩也不再多做停留,挺直了腰杆,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大堂。众人望着瓯浩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一时间,整个议事堂内又陷入了一片死寂,每个人的心中都思绪万千 。 ..... 落霞陂,夕阳的余晖如金纱般洒落在营帐之上,将整个营地染成了一片暖橙色。苏温言坐在营帐内,手中正拿着薛贵加急送来的战报,逐字逐句地细细研读着。 随着目光的移动,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运筹帷幄的自信与志在必得的笃定。“这下,终于是可以逼万民军出来决战了。” 他轻声呢喃道。 他将手中战报放下,而后从另一侧拿出了一张纸,铺在了桌案之上。身边的雅竹会意,开始在一旁为苏温言研墨。 一刻钟之后,苏温言落款,而后将笔放下,等待纸张晾干。待晾干后,他取出一个信封,将写好的信件好好折叠好,放了进去,而后连同战报交给了外面的王虎。 王虎拿到信封后向苏温言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出了营帐。 虎走后,苏温言缓缓转身,将目光投向了营帐中悬挂着的堪舆图。那堪舆图上,详细地标注着宁吉周围的地形地貌,山川河流、城镇村落,无一遗漏。 这张堪舆图,可是苏温言耗费了无数心血,派遣探马们风餐露宿、深入敌境,一点一点探查绘制出来的,其准确性不容置疑。 他深知,定波县被占领这一消息传出去后,崔古如今只剩下两条路可走。 要么灰溜溜地撤回南越,保存实力,等待下一次机会;要么孤注一掷,找机会与自己的乾军决战,试图挽回败局。 但苏温言太了解崔古了,他清楚地知道,崔古绝不是一个轻易言败、甘心退缩的人。 崔古图谋已久,一心想要扩大他们族群的栖息地,甚至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入主中原,享受无上的荣耀与权力。 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南之地呢?所以,留给崔古的,实际上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与乾军决战,以一场生死之战来决定胜负。 不过,苏温言对此却丝毫不惧。此刻的崔古,在得知定波县失守的消息后,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理智,做事开始不计后果。而这,恰恰是苏温言最希望看到的。 就算现在崔古还没有完全下好出城决战的决心,苏温言也会帮他下好的,天时地利人和从来都不站在崔古那边。 ...... 而赵国公泰禾,也在不久后收到了苏温言的信件,上面写了定波县已经被龙骧卫夺下,已经切断了定波县与宁吉的粮道,如今宁吉要不了多久就会陷入缺粮的地步。 所以苏温言得出的结论便是,崔古要不了多久就要找机会和他们决战了,至于具体是多久,苏温言还不知道,苏温言现在还在试探崔古。 赵国公泰禾看着手中的战报,和苏温言写的信,心中一喜,他实在没有想到苏温言给他送上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不过这一下把崔古逼急了也说不准对方会做些什么出来,但是总的来说乾军还是占据了优势。 就如苏温言在信上说的,现在万民军不具备天时地利人和,只需要慢慢休养兵力,与之决战便可。 他微微笑着,这一下南越的叛乱终于快要结束了。 第155章 行军 十日后,宁吉城内一片肃穆。崔古端坐在议事厅的主位上,神色冷峻,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齐聚的所有部将。各部将领们鱼贯而入,神色各异,有的带着决然的斗志,有的则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安。待众人落座,崔古清了清嗓子,开始商讨作战事宜。 崔古此次集结了近十三万士卒叛军,这些人皆是从南越召集而来。他们在宁吉城外十里处驻扎,营帐连绵,宛如一片黑色的海洋。大军迁徙的动静极大,自然是被乾军看在眼中。苏温言得知消息后,立刻告知赵国公,直言不日将会决战。赵国公听闻,神色未变,只是微微点头,随后便有条不紊地开始四处调兵。 然而,乾军兵力有限,总共只有八万。若只算精兵,更是只有四万左右。但双方各自的兵力调动都没有瞒着对方的意思,既然已经决定好要决战,便无需掩藏,只需将实力全然铺陈开来,比拼双方的布阵能力。 赵国公与苏温言等将领多次合计,他们分析得出,现如今叛军的主力精锐几乎消耗殆尽。尽管对方人数多于己方,但乾军拥有装备优势,足以与叛军一战。 所以,他们依旧毫无惧色。不仅如此,这几日他们不停对城中叛军展开宣传攻势,宣称只要投降,便可分到土地;那些带头的将领,还能受到封官的待遇。他们表明只诛首恶,不牵连其他。 同时,还大肆宣扬万民军在南越的粮仓已被大乾占领,叛军此后不会再收到粮食。若能归顺投降,大乾绝不亏待众人,定让所有人有田种、有饭吃。此外,大乾还对受降的士卒保证,第一年不收税,只管安心种田。 这番承诺,说实话,让很多万民军士卒和将领心动不已。这些士卒当初为何造反?还不是因为吃不饱饭,又饱受欺压。如今大乾给了这样一个机会,怎能不让他们心生向往?但他们也只能想想罢了,那些做出实际投降行动的人,早已被吊在了城头上,在烈日的暴晒下,都快成干尸了,以此来震慑那些有投降念头的人。 六月的安南,气候潮湿得厉害,几乎天天下雨。不过好在今日老天爷开了眼,没有下雨,地面也不泥泞,正是适合行军的好天气。也的确,若不是今日天气正好,崔古也不会选在今天出城与乾军一战。 大军开始行动,行军速度不快不慢。最开始,只有几万人的中军从城中出来,密密麻麻地铺陈在官道之上,乌泱泱的一大片,连绵数里。崔古骑在高头大马上,不停地挥舞着马鞭,大声呼喊着,尽力维持着阵型,尽可能让万民军的士兵们不要掉队。他手下的将领们也分散在各自的部队中,扯着嗓子维持秩序。 若此时能在高空俯瞰,这一支数万人的军队,乍一看还真有些精兵强将的气势。但随着越来越多从宁吉四处汇合的部队加入其中,队伍便越发臃肿,难以控制起来。带兵打仗,有时候并非人越多越好。人数越多,需要考虑的事情就越多,容易出问题的地方也就越多。 随着数万人不断涌入,队伍逐渐显得杂乱无章。即便崔古竭力维持,还是有不少部队掉队,跟不上大部队。而情况最好的,当属那些和崔古在安南打仗数月的老兵,他们的队形最为整齐,装备也更为精良,在混乱中依旧保持着一定的秩序。 崔古这边忙着动员军队,向着预定的位置行军。与此同时,乾军也同样没有懈怠。赵国公站在帅旗下,面色沉稳,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士兵整备兵马,汇合主力。乾军部队被赵国公分为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方阵,每个方阵人数不多,几千人到一万人不等。他让手下将领各自带队,围绕着中军一万人,向着四周铺陈开来,组成一圈圈严密的防御部队,严阵以待。 双方大军在安南广袤的大地上缓缓移动,沉重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大地都在微微颤抖。天空中,一群秃鹫不断地盘旋,它们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下方的军队,仿佛已经预感到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知晓自己即将饱餐一顿。 密密麻麻的人影在地面攒动,如蚁群般涌动,一眼望不到尽头。双方大军心照不宣地向着安南的一处平原行进。那片平原不仅地势开阔,还有些起伏的丘陵,在安南这地形复杂的地方,算是少有的能够让大军充分展开行动的场所。 时间悄然流逝,六月的安南愈发潮湿闷热,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让人喘不过气。苏温言骑着一匹矫健的战马,稳稳地站在赵国公泰禾身边。他眉头微皱,一手握着缰绳,一手不停地用衣袖扇着风,试图驱散身上的燥热。 赵国公泰禾注意到苏温言的举动,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爽朗地开口说道:“哈哈哈,看来苏指挥使不习惯安南的这鬼气候呀。” 他的声音洪亮,在这沉闷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苏温言听到泰禾的话,无奈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接着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自幼在北方长大,那里四季分明,气候干爽,从没有见过这般闷热潮湿的天气,自然是有些受不了。” 说着,他又用力扇了几下风。 赵国公泰禾拍了拍苏温言的肩膀,动作沉稳有力,笑着安慰道:“没事,熬过这一战,咱们就可以班师回朝了。到时候回到京城,就不是这副模样了,北方的风一吹,保准你神清气爽。” 苏温言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说道:“确实如此,到时候回到京城,我还得多叨扰国公呢,说不定还得向国公讨教些京城的趣事。” 两人站在山坡之上,一边俯瞰着下方行军的部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十分融洽。身边陪同的将领们,有的神色专注,默默地看着下方有序行进的士兵,时刻关注着部队的动向;有的则眼神在苏温言和泰禾之间来回交流,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第156章 渐起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将整个安南大地染成一片橙红。经过一日的长途跋涉,万民军和乾军终于抵达了决战的平原周围。沉重的脚步声在大地上回荡,疲惫的士兵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各自选定好位置,开始安营扎寨、起灶做饭。 双方的士卒都已精疲力竭,身上的铠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但他们深知任务的重要性,强打起精神,努力搭建营帐、安置物资。营地内,士兵们忙碌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嘈杂的呼喊声和工具碰撞声此起彼伏。炊烟袅袅升起,在暮色中缓缓飘散,给这紧张的氛围增添了一丝烟火气息。 双方营地相距大约十里左右,此时,他们都没有打算夜袭的准备。经过一天的奔波,士卒们需要休息,将领们也需要时间来谋划布局。各自规划好营寨,安顿好士卒后,便纷纷回到营帐,在紧张与期待中沉沉睡去,等待着明日的决战。 第二日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曦的微光洒在大地上。双方营地内,士兵们早早地起身,开始起锅做饭。今天,万民军士卒和乾军士卒难得吃上了一顿好饭,每个人都知道,今日便是决胜的时刻。食物的香气在营地里弥漫开来,士兵们大口吃着饭,心中既有对即将到来战斗的紧张,也有对胜利的渴望。 吃完早饭之后,万民军率先行动。崔古一声令下,小股骑兵如离弦之箭般从侧翼迂回,向着乾军北面营寨外面奔去。马蹄声如雷,扬起阵阵尘土。这些骑兵在营寨外肆意骚扰,高声叫骂,试图激怒乾军。 乾军也迅速做出回应,派出轻骑与之交战。双方骑兵在旷野上相遇,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天。他们相互冲击、厮杀,手中的兵器不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双方都清楚这只是第一次试探,并不是最终的决战,所以都是点到为止。 在激烈的交锋中,双方都有士兵倒下,鲜血染红了草地。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场面惨烈。片刻之后,双方在各丢下数十具尸体之后,便纷纷打马回营。 崔古并不甘心就此罢休,继续派兵。一万步卒在他的指挥下,浩浩荡荡地向前压进。他们步伐整齐,手中的长枪如林,向着乾军而来。乾军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万民军的动向,同一时间派出步卒出了营寨,在野外迅速列阵。士兵们表情严肃,目光坚定,静待万民军杀来。 崔古也不着急,他站在高坡上,冷静地看着局势,指挥着万民军缓慢向前移动。十里的距离,花费了半个时辰才到。到了之后,万民军也没有急着冲杀,而是原地修整列阵。士兵们调整呼吸,整理装备,与乾军遥遥相望。此时,战场上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吹过,吹起旗帜猎猎作响。 崔古紧接着继续派出骑兵,作为侧翼掩护步卒,同时骚染乾军的步卒。双方两万人在此处对峙,随着一声沉重的鼓声响起,万民军率先对乾军发起了冲锋。 乾军军阵之中,田师道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身姿挺拔,目光如炬。 他冷静地注视着冲锋而来的万民军,神色没有丝毫慌乱。当他看到万民军距离己方越来越近时,猛地挺直身子,高声喊道:“神臂弩准备!” 声音如同洪钟,在整个方阵中回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方阵之中,一千神臂弩手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动作娴熟,整齐划一地将弩弦紧扣,眼神坚定地瞄准着半空中。 万民军的冲锋势头越来越猛,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在相距五十步左右的距离时,田师道果断下令:“放箭!” 这简短而有力的两个字,如同开启死亡之门的钥匙。一时间,弓弦的声音在军中密集响起,如同无数只愤怒的黄蜂在嗡嗡作响。 一千支箭矢带着致命的力量,齐齐被射向天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 箭矢划破天空,带着呼啸的风声,如雨点般抛撒在万民军的上方。就在这一瞬间,田师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仔细望去,这才发现,眼前这支冲锋的万民军队伍,与其说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倒不如说是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 他们手中只被分发了最简单、最粗糙的武器,连最基本的盾牌都没有,更别说是甲胄了。很明显,这是万民军裹挟过来的流民队伍,是被抓来充当炮灰的可怜人。 箭矢无情地落下,狠狠扎在向乾军奔跑而来的万民军身上。刹那间,惨叫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数百人瞬间死伤倒地。鲜血在草地上蔓延开来,将这片土地染成了暗红色。 然而,这些流民炮灰们似乎已经被恐惧和绝望冲昏了头脑,又或许是身后有更可怕的威胁驱使,他们依旧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田师道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他深知战争的残酷,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容不得半点怜悯。于是,他再次果断下令射击:“第二轮,放!” 另外一千人的神臂弩迅速与之交换,再次射出致命的箭矢。 又一轮齐射下来,万民军又有数百人倒下。不过,这些伤亡对于真正的万民军核心部队来说,只是无关痛痒的损失,因为这些都不是他们真正的部队,而只是被裹挟的流民。 所以尽管乾军杀伤了很多人,但依旧没有真正阻碍万民军主力的推进,他们在炮灰的掩护下,继续步步紧逼。 箭雨没有停歇,但被万民军裹挟的流民却还是来到了乾军的身前。乾军最前方的士卒手持大盾,组成盾阵护卫着后方,每当有人靠近盾牌便会开出一道细小的口子,口子中便会有长枪刺出,收割靠近的万民军。 就算被贴上了盾牌,盾牌后方也会有长刀刺出,准确的刺入对方的身体里面。不过几息的时间,盾墙之前便堆积了数十具尸体。 第157章 盾牌角力 箭雨如蝗虫般密密麻麻地从乾军严整的军阵之中呼啸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阴沉的天空,无情地落在万民军冲锋的道路上。 那一支支羽箭,仿佛来自地狱的夺命使者,不知多少人被箭矢狠狠射穿了胸膛,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又有多少人被射伤了躯体。 受伤的人们发出凄惨的哀嚎,悲恸的哭泣声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逃离这残酷的战场,回到温暖的家中。 “啊!我的手,我的手!” 一个年轻的流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右手被一支利箭贯穿,鲜血顺着手臂汩汩流下,他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拔出那支箭,可每一次动作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我的眼睛,我瞎了看不见了!” 另一个流民双手捂住眼睛,鲜血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渗出,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失去光明的恐惧让他的声音都变得颤抖。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哀嚎声此起彼伏,痛哭声不绝于耳,仿佛是人间炼狱。 然而,万民军的将领古侗,此刻他面无表情,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他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大声咆哮着,继续驱使手下的士卒,用鞭子抽打、用长矛驱赶着这些流民,不断向着乾军冲杀而去。 流民的队伍如汹涌的潮水般,密密麻麻,足有几千人,甚至可能更多。他们衣衫褴褛,穿戴着简陋到极致的武器,有的只是一根削尖的木棍,有的拿着破旧的菜刀。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脚步慌乱而沉重,向着乾军的方向踉跄跑来。 田师道站在乾军的帅旗之下,他眉头紧锁,心中虽有不忍,但作为将领,他深知战场的残酷与责任。 他的目光坚定而冷静,望着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流民,依旧果断下令:“绝对不能让这些流民靠近,冲散了我们的阵型,毕竟这种时候谁能保证这些流民就真的是流民呢?”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乾军的弓箭手们再次张弓搭箭,弓弦被拉成满月状,“嗖” 的一声,箭矢如流星般射出,将流民死死钉杀在广袤的平原上面。 那些流民在箭雨的攻击下,成片地倒下,鲜血很快将土地染成了暗红色,他们的身体扭曲着,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让后续的流民难进分毫。 而有些流民见前方被射死了这么多同伴,心中的恐惧瞬间达到了顶点,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向后方退去。 但迎接他们的却是数不清的刀剑。万民军的士兵们毫不留情,寒光闪烁的刀剑不断挥舞,许多妄图逃跑的流民被无情地砍杀在逃跑的路上。 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冷漠与麻木,在他们看来,这些流民不过是达成战争目的的工具而已。 一时间,流民进退两难,陷入了绝境。有的流民眼神中露出绝望,发疯似的向着两侧边缘跑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哪怕多活一会也好。 古侗在远处看到这一幕,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心中也明白,这些流民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于是,他果断下令地挥动手中的令旗,指挥着部队向前压进。只见盾手们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在前排迅速集结。 他们穿戴轻甲,那甲胄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手中紧紧握着巨大的盾牌,如同移动的堡垒,掩护着队伍缓缓向前突进。 身后的士卒们则紧紧跟随盾手,小心翼翼地藏在他们的身后,尽可能地将能够中箭的地方缩小到最少。 大军如乌云压顶般缓缓压上,田师道平静地看着压上来的万民军,他的眼神深邃而沉稳,微微握紧了缰绳,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待万民军士卒进入射程之后,田师道毫不犹豫地果断下令:“用弓弩射杀,阻挠对面逼近!” 随着命令的下达,乾军的弓弩手们迅速行动起来。“砰砰” 的发射声接连响起,箭矢如雨点般叮叮当当落在盾牌之上。 盾手们双手举盾,奋力抵挡着箭雨落下的冲击力,他们咬紧牙关,肌肉紧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尽力保护好身体薄弱的地方不被射中。 一时间,只看见广袤的平原之上,不知多少盾牌被密密麻麻的箭矢射中,变成了布满箭羽的刺猬。又不知多少人在这密集的箭雨之中倒了下去,鲜血在地上汇聚成小溪,向着低洼处流去。 好在,有着盾手们的顽强掩护,万民军还是艰难地逼近了乾军的军阵。双方的盾手们迅速将盾牌靠在一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开始拼死角力。 他们双脚用力蹬地,身体前倾,口中发出低沉的怒吼,都想要将对方的阵型压垮。 双方甚至能够从从盾牌后感受到对面那人都已青筋暴起,肌肉收紧,脚下不断用力死死咬牙坚持。 长刀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带着寒光与死亡的气息;长矛也不甘示弱,如毒蛇般迅猛地刺向敌人。 双方的士卒们在这狭小的缝隙间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鲜血的飞溅,每一次防御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 双方拼杀在一起,厮杀声震耳欲聋,响彻原野,鲜血流淌在大地之上,将这片土地彻底染红。 万民军的士兵们在激烈的战斗中,想出了一个大胆的战术。他们用盾牌和肉身搭建起一个个能够供人跳跃、翻过对方盾墙的平台。 只见那些身强体壮的士兵毫不犹豫地踩在盾牌之上,脚下用力,如猎豹般飞跃了乾军组成的盾墙。 有的士兵还未等落地,便看见数只长矛如闪电般向空中刺来。他们的瞳孔瞬间放大,眼中充满了恐惧,却来不及转身,也来不及改变姿势,便被长矛狠狠地捅了一个对穿。 鲜血从他们的身体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血痕,随后重重地摔落在地。 有些士兵则是落地没有站稳,一个踉跄便暴露了破绽。乾军的士兵们眼疾手快,立刻抓住机会,手中的长刀狠狠刺向他们,将他们刺死在地上。 不过,还是有很多胆大的士兵成功地飞跃了盾墙,平稳地落了下来。他们落地后,迅速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如猛虎下山般勇猛无畏,将乾军的军阵打出一个又一个空隙,供后方的人落地。 当然,第一梯队永远是死伤最严重的。第一次飞跃的几百人,瞬间便只留下了不到百人。但他们的牺牲并没有白费,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为后方的士卒提供了能够落脚的地方。 就这样,万民军不断有士卒越过盾墙,来到盾墙之后,和乾军展开了更加激烈的近身拼杀。随着人数越来越多,万民军也能够抽出手对付乾军的持盾士卒。 他们相互配合,一个牵制,一个攻击,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口子被万民军撕开。终于,乾军的第一道盾墙在激烈的战斗中被彻底摧毁。 但这仅仅只是这场决战的开始,双方还有十几万人没有派出。这残酷的厮杀,不过是这场宏大战役的开胃菜罢了,真正的血腥与残酷,或许才刚刚拉开帷幕。 第158章 短兵相接,厮杀 赵国公泰禾骑在一匹高大健硕的黑色战马上,那匹马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四蹄刨地,发出阵阵嘶鸣,似乎也被战场上弥漫的硝烟与紧张氛围所感染。 他身着一袭威风凛凛的黑色战甲,战甲上精致的纹路在黯淡的天色下隐隐闪烁着光芒,腰间悬挂着一把锋利的宝剑,剑柄上镶嵌的宝石折射出冷冽的光。 他与苏温言等一众中军将领伫立在一座小丘之上,俯瞰着下方那片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的战场,所有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凝重。 泰禾的目光紧紧盯着战场上激烈拼杀的双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与冷静,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缓缓开口说道:“终于交手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威严,在这嘈杂的战场上,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人听闻,立刻齐声迎合。苏温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说道:“是啊,这一战,终究是来了。” 其他将领们也纷纷点头,他们的脸上或严肃,或凝重,每一个人都深知这场战斗的重要性以及即将面临的巨大挑战。 此刻,双方的前锋部队已然激烈地交上了手,战场上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滚滚烟尘冲天而起,遮蔽了部分视线。而接下来的战局走向,便全看他们这些将领如何巧妙调度、运筹帷幄了。 泰禾微微眯起眼睛,扫视了一圈身旁的将领们,然后再次开口,语气坚定而果断:“各自下去准备吧。” 他的话语简短却有力,在空气中回荡。 众将领们闻言,立刻对着泰禾整齐地行了一礼。他们动作干脆利落,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行完礼后,他们纷纷翻身上马,策马疾驰而去。 马蹄声急促而密集,瞬间打破了小丘上短暂的宁静。只见他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弥漫的烟尘之中,向着各自的部队奔去,去执行那关乎生死存亡的战斗任务。 不过片刻,山丘之上顿时只剩下了泰禾的几百亲兵精锐。 ..... 此时,万民军阵营中,崔古站在帅旗之下,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战场上的局势。见前锋队伍已经与乾军激烈交锋,他深知战机稍纵即逝,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高声下令:“三千轻骑出动,从侧翼袭扰乾军,而后步卒迅速侧翼迂回包抄,务必打乱他们的阵脚!” 他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和震天的喊杀声中依旧清晰可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断。 随着崔古的命令下达,三千轻骑如一阵黑色的旋风,迅速从万民军侧翼杀出。 他们身着轻便的皮甲,手持长刀,战马嘶鸣,马蹄声如密集的鼓点,踏得大地微微颤抖。轻骑兵们身姿矫健,在烟尘中穿梭自如,目标直指乾军侧翼。 而乾军这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中军之中,李行道早就密切关注着万民军的一举一动。当看到对方轻骑出动,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随即翻身上马,振臂高呼:“随我杀出,让他们见识一下乾军的厉害!” 言罢,率领着三千轻骑从中军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直扑万民军来袭的骑兵。 两支骑兵队伍在战场侧翼迅速交汇,一时间,金属碰撞声、战马嘶鸣声、士兵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李行道一马当先,手中长枪舞动如飞,寒光闪烁处,已有数名万民军骑兵应声落马。他眼神冷峻,扫视着战场,不断指挥着麾下骑兵变换阵型,时而冲锋,时而迂回,与万民军展开了激烈的周旋。 在战场的另一侧,万民军的步卒按照崔古的命令,正呈扇形向乾军侧翼迂回包抄。 他们步伐整齐,手中的盾牌相互交错,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缓缓向前推进。而乾军这边,京中将领张文鹰也早已严阵以待。 他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刀,站在队伍中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逼近的万民军步卒。 “弟兄们,守住阵地,寸步不让!” 张文鹰大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斗志。 随着万民军逐渐靠近,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张文鹰果断下令:“放箭!” 顿时,乾军阵中万箭齐发,如雨点般射向万民军。 箭矢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穿透空气,不少万民军士兵被射中,发出痛苦的惨叫,倒在血泊之中。但万民军并未退缩,他们举起盾牌,奋力抵挡着箭雨,继续稳步向前推进。 很快,双方步卒短兵相接。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乾军士兵凭借着精良的装备和训练有素的配合,与万民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张文鹰身先士卒,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凌厉的气势,斩杀了数名万民军士兵。 而万民军虽然装备稍差,但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毫不畏惧地与乾军展开了近身肉搏。他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冲向乾军阵地,试图突破防线。 如今,这片广袤的平原之上,至少有六万人在此处激烈交战。 鲜血不断地流淌,在低洼处汇聚,真的快要形成一条条小溪。双方实力差距不大,万民军虽然装备稍逊一筹,但其人数众多,接近四万人的兵力对阵乾军两万人,一时间竟也能够与之打得难解难分,胜负难分。 赵国公泰禾骑在一匹高大健硕的黑色战马上,那匹马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四蹄刨地,发出阵阵嘶鸣,似乎也被战场上弥漫的硝烟与紧张氛围所感染。 他身着一袭威风凛凛的黑色战甲,战甲上精致的纹路在黯淡的天色下隐隐闪烁着光芒,腰间悬挂着一把锋利的宝剑,剑柄上镶嵌的宝石折射出冷冽的光。 他与苏温言等一众中军将领伫立在一座小丘之上,俯瞰着下方那片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的战场,所有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凝重。 泰禾的目光紧紧盯着战场上激烈拼杀的双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与冷静,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缓缓开口说道:“终于交手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威严,在这嘈杂的战场上,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人听闻,立刻齐声迎合。苏温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说道:“是啊,这一战,终究是来了。” 其他将领们也纷纷点头,他们的脸上或严肃,或凝重,每一个人都深知这场战斗的重要性以及即将面临的巨大挑战。 此刻,双方的前锋部队已然激烈地交上了手,战场上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滚滚烟尘冲天而起,遮蔽了部分视线。而接下来的战局走向,便全看他们这些将领如何巧妙调度、运筹帷幄了。 泰禾微微眯起眼睛,扫视了一圈身旁的将领们,然后再次开口,语气坚定而果断:“各自下去准备吧。” 他的话语简短却有力,在空气中回荡。 众将领们闻言,立刻对着泰禾整齐地行了一礼。他们动作干脆利落,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行完礼后,他们纷纷翻身上马,策马疾驰而去。 马蹄声急促而密集,瞬间打破了小丘上短暂的宁静。只见他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弥漫的烟尘之中,向着各自的部队奔去,去执行那关乎生死存亡的战斗任务。 不过片刻,山丘之上顿时只剩下了泰禾的几百亲兵精锐。 ..... 此时,万民军阵营中,崔古站在帅旗之下,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战场上的局势。见前锋队伍已经与乾军激烈交锋,他深知战机稍纵即逝,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高声下令:“三千轻骑出动,从侧翼袭扰乾军,而后步卒迅速侧翼迂回包抄,务必打乱他们的阵脚!” 他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和震天的喊杀声中依旧清晰可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断。 随着崔古的命令下达,三千轻骑如一阵黑色的旋风,迅速从万民军侧翼杀出。 他们身着轻便的皮甲,手持长刀,战马嘶鸣,马蹄声如密集的鼓点,踏得大地微微颤抖。轻骑兵们身姿矫健,在烟尘中穿梭自如,目标直指乾军侧翼。 而乾军这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中军之中,李行道早就密切关注着万民军的一举一动。当看到对方轻骑出动,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随即翻身上马,振臂高呼:“随我杀出,让他们见识一下乾军的厉害!” 言罢,率领着三千轻骑从中军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直扑万民军来袭的骑兵。 两支骑兵队伍在战场侧翼迅速交汇,一时间,金属碰撞声、战马嘶鸣声、士兵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李行道一马当先,手中长枪舞动如飞,寒光闪烁处,已有数名万民军骑兵应声落马。他眼神冷峻,扫视着战场,不断指挥着麾下骑兵变换阵型,时而冲锋,时而迂回,与万民军展开了激烈的周旋。 在战场的另一侧,万民军的步卒按照崔古的命令,正呈扇形向乾军侧翼迂回包抄。 他们步伐整齐,手中的盾牌相互交错,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缓缓向前推进。而乾军这边,京中将领张文鹰也早已严阵以待。 他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刀,站在队伍中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逼近的万民军步卒。 “弟兄们,守住阵地,寸步不让!” 张文鹰大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斗志。 随着万民军逐渐靠近,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张文鹰果断下令:“放箭!” 顿时,乾军阵中万箭齐发,如雨点般射向万民军。 箭矢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穿透空气,不少万民军士兵被射中,发出痛苦的惨叫,倒在血泊之中。但万民军并未退缩,他们举起盾牌,奋力抵挡着箭雨,继续稳步向前推进。 很快,双方步卒短兵相接。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乾军士兵凭借着精良的装备和训练有素的配合,与万民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张文鹰身先士卒,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凌厉的气势,斩杀了数名万民军士兵。 而万民军虽然装备稍差,但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毫不畏惧地与乾军展开了近身肉搏。他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冲向乾军阵地,试图突破防线。 如今,这片广袤的平原之上,至少有六万人在此处激烈交战。 鲜血不断地流淌,在低洼处汇聚,真的快要形成一条条小溪。双方实力差距不大,万民军虽然装备稍逊一筹,但其人数众多,接近四万人的兵力对阵乾军两万人,一时间竟也能够与之打得难解难分,胜负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