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王的贪财妃》 【066】一个也别想离开 “抵挡不住了不知道去请长老吗?四大长老去哪里了?”夙郁流连几乎是恼羞成怒,刚才还说要把人家全部留下呢,怎么这会儿就有宫人来禀报我方快要阵亡的消息?这不是拆台吗! “本来左护法是派人去寻了长老们的。可是——”左护法一向和几位长老关系不太融洽,几位张老是不会听他的话的。 后面的话不用他解释,夙郁流连也明白了状况。他看向身后的永安:“你去寻大长老,让他带人去收拾擅闯无回宫的人。” “可是,这里——”永安迟疑了下,宫主不会真的鬼迷心窍想把这几个人放走吧? “这里有本宫主在,难道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是!”永安领了命,走了一会儿,又返回,“宫主,需要让几位长老过来吗?” 万一,您真的对付不了他们呢?定国侯是宗师级别的高手,虽然他相信宫主的实力,可对上一个真正的武学宗师,想要从他手上讨到便宜,是不那么容易的。 “不需要。”长老过来有什么用?这里是地牢,自然有比长老们更好用的东西! “是。” 永安抬脚就要走,临晚镜一枚银针飞射出去,不偏不倚,擦破了永安的耳垂。 “既然宫主要留下我们,那就不能让你去通风报信了哦。”与此同时,她抬起右手,袖箭“嗖嗖”地发射了出去,永安反应过来,顾不得刚才的惊吓,连忙避开袖箭的连环攻击。 “雕虫小技!”见临晚镜要拦人,夙郁流连宽大的衣袖一拂,把那些箭羽统统拦了下来。然后,用内力把收集起来的箭羽再反射回来。 临鼎天哪里见得女儿被欺负,既然是高手之间的对决,他绝不会让女儿吃亏。反射回来的箭羽又被临鼎天一掌吸了过去。他内力浑厚,吸入他掌中的箭羽全部在内力的作用下化为了粉末。 见自家老爹如此任性的行为,临晚镜心里直叫可惜。她可是个非常节俭的人,那些箭羽,完全可以再反射回去嘛。 “镜儿,你退后!”眼看着自家小妻子不安分地又要上前,景王直接一把给她捞到自己身后来,然后朝身后的骁卫和龙卫吩咐道,“拦住这里所有的人,生死不论。” 景王的话,可以说是霸道得没边儿了。拦住这里所有人,生死不论!那是要把无回宫的人都杀光吗? “阿景,我刚刚在密室里见到了很奇怪的东西,无回宫的人不简单,让他们小心。”临晚镜被捞了回来,也没挣扎,事实上她之前动武的时候小腹处还隐隐作痛。这一次身体如果养不好,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她不是那种会为自己找麻烦的人。 “什么奇怪的东西?”夙郁流景皱着眉,希望这个时候骁一已经带着皇兄离开了无回宫。 幸得,这一次带的人多,外面还有人接应。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傀儡铜人,他们无回宫炼制了傀儡铜人。” “傀儡铜人?那是什么?”他没有听说过。 “傀儡铜人是用活人炼制而成,炼制成铜人之后,便成了怪物。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不老不死,特别耐打。”简直就是游戏中的强力输出,还是特别能抗的输出。 这样说起来,无回宫的这个副本真是一点都不好刷呢。 “可有破解之法?” “密室里关着的,我只知道它们脑袋上有机关可以开启密室之门。可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干掉它们,还没来得及研究。”她之前根本没有唤醒那些铜人,没动过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破解。 “别担心,皇室的暗卫,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弱。” “我只是担心,无回宫放出那些铜人,我们离开便会很棘手。” 自家老爹和夙郁流连打得难分难舍,临晚镜一边和景王说话,一边还在关注着自家老爹。还有他们刚才出来的地牢入口,若是那些铜人都在地牢里,谁能控制它们呢?如果先解决掉控制它们的人,应该就没事了吧? “速战速决!”夙郁流景突然对着临鼎天说了一句。 临老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明显是充满了不满。刚才景王那句话是对他说的吧?或者,这命令的人也包括了他吧?他可是高冷的岳父大人,怎么能被女婿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呢?简直太掉价了有木有? 可惜,此时景王表情严肃,根本不会管他的岳父大人现在内心的不满。 以至于,后来临鼎天对他家女婿积怨越来越深,三不五时地给他找点儿麻烦。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的临鼎天还是很温油的。最起码,他没有直接罢工。而是认认真真地在和夙郁流连打。他武功高强,根本不担心会败。夙郁流连虽然是无回宫的宫主,但是到底不如临鼎天。临家人,其实都是武学其奇才,特别是临鼎天和临晚照父子俩。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他们的天赋,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 眼看着夙郁流连就要败在临鼎天的手下,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人加入了战局。 “宫主,属下来助您一臂之力!”新加入战局的黑衣男子说起话来有点阴阳怪气的。 “哎呀,定国侯,小心这个男人。他的武器是一张收缩自如的网!”绝无悔原本是在一旁翘着脚看戏,一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立马抬起头来,指着他,恨恨地道。 其实,他当初在皇宫的时候就是吃了黑衣男人的亏。确切地说,是没逃过人家手里的那张网。 “这人是谁?”临晚镜戳了戳自家师父。他这个表情,好像跟这个男人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似的。 “他是无回宫的右护法,沐阳。”提起这个人的名字,绝无悔都觉得晦气。沐阳手下全是些奇人异士,他在无回宫的地位那是相当的高。几乎,除了宫主,连长老都要让他三分。和那个倒霉的左护法,在无回宫的地位简直是天差地别。 主要是,沐阳原本是大长老的接班人,而沐风则是上一任宫主阎王爷给自己的外孙留下的护卫。护卫当护法,可想而知,无回宫有多少人会对他产生不满,又有多少人的武功能力都在他之上。 其实,绝无悔对无回宫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多。如果不是江湖上把无回宫传得神乎其神,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么个地方。明明里面养的全是一群怪物,还敢和他绝谷媲美。 那什么,江湖上不是有句话叫做宁愿得罪绝无悔,也不得罪无回宫吗?他就想知道,无回宫到底算哪根葱。他连凤离皇最宝贝的东西都偷过,还别说一个小小的无回宫了。所以,绝无悔撺掇妙生花,两个人摸进无回宫。偷走了无回宫传说中的镇宫之宝。 两个人对付一个,临鼎天从开始的任性随意也变得认真起来。不是开玩笑的,这个沐阳功夫到底好不好没人知道,可他下三滥的招数肯定不少。 而且,好像也是用毒的高手。 “父亲小心!”正在临鼎天接住夙郁流连那一掌之时,沐阳手中多了一把铁骨扇,扇子里齐齐发射出来的是毒针。 伴随着那一声父亲小心,是临晚照赶过来了! 他喊完那一声之后,就飞身加入了战局。看起来,后殿的人应该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王爷,镜儿,你们先走!”云破月等人都先后涌入院子里,地牢口处挤满了都是两方的人马。云破月依旧是那一身月白色长袍,长袍上滴血不然,还是那个玉树临风的贵公子。 看来,他们在后殿是没遇到什么困难。 景王没有回话,临晚镜摇了摇头:“既然一起来的,大家当然是一起走!” “不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无回宫的长老们就要过来了!”无回宫的长老,肯定武功不低,镜儿有伤在身,景王的武功在云破月眼里还是有点不够看。所以,他才会提出让他们先走。 “想走?哈哈——”一个年迈的声音猖狂地笑道,“擅闯无回宫的人,都得死!” “就是!无回宫可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好多年没有人敢这样冒犯无回宫了!小娃娃们,既然来了,那就全部留下吧!” “听说,定国侯也来了。武学宗师,如果把他炼制成傀儡,是不是会很厉害呢?” “哈哈,老鬼,还是你想得周到!” 无回宫的四个长老,你一句我一句,竟然是慢悠悠地走过来,如同话家常一般。 听他们的口气,临晚镜也反应过来,原来,那些该死的傀儡铜人,就是这几个臭老头儿搞出来的。他们还想把自家老爹炼制成傀儡,简直是找死! “你们快走!”云破月飞身出去,挡在那四个老头面前。他的武器是一把穿云剑,手持穿云剑,是穿云城城主的标志。 “哈哈,老鬼,你看,这小子手上的是什么?”一个白衣老头,指着云破月手中的云阳剑。 “穿云不出鞘,出鞘必伤人。”黑衣老者扯了扯自己的胡子,“没想到,穿云城城主也会擅闯无回宫。无回宫与穿云城想来没有来往,城主可是来错了地方?” 他们并不希望和穿云城的人交恶。毕竟,穿云城作为神兵锻造之地,对每个江湖人来说,都是最需要交好的存在。如果穿云城下了封杀令。不卖武器给无回宫的人,那他们的武器,要谁来打造?被穿云城定为拒绝来往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没有称手的兵器可以使用的问题。没有称手的兵器,在打斗中的战斗力也会削弱好多。 黑衣老者是二长老,他的鬼主意最多,城府最深,所以被称之为老鬼。 “云家与临家是世交,临家女儿现为景王妃。阁下以为,本城主还会袖手旁观吗?”云破月很少自称“本城主”,在临家,他来去自如,侯府的下人也都把他当做自家主子一样,还真没有用得着他这样刻意挑明自己身份的地方。 “云城主是非要和无回宫作对吗?”黑衣老者皱起了眉,很显然不太赞同云破月的做法。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无回宫愿意放云破月一马,也算是给穿云城面子。他这样反问,是想表明自己的坚定立场吗?在生死面前,世交算得了什么? 无回宫里的长老,都是活到七老八十的人了,有的甚至是上了百岁的老妖怪,他们对于感情是淡漠的。更何况,是这种毫无血缘关系的感情。 “是你们宫主欺人太甚!他的仇已经报了,何必再肖想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云破月早就看见了太后的尸体,夙郁的太后,死得这么凄凉,还不能消除夙郁流连的心头之恨吗? 所以,这个男人也不完全是为了报仇吧。起码,他心里也是有野心的。 “你们擅闯无回宫,就是你们的不对!”黑衣老者眉头紧锁,瞥了一眼自家宫主,“至于宫主,他只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他也姓夙郁,也是皇子,坐上那个位置,有何不可?” “老鬼,废话少说,今天谁都别想离开无回宫。即便是穿云城的城主又如何?要怪,只能怪他不识时务!” 另一个长老喝止了老鬼,然后直接与云破月动起手来。 一时之间,两方人马打得难分难舍! 【067】引开他们逃出宫 云破月一个人对上四个长老,就算武功再高,也有些支撑不住。不过,依照穿云城城主的本事,也不会畏惧。穿云枪其实才是云破月最称手的兵器,可惜穿云枪不方便携带,这一次他没带在身上。 否则,用穿云枪对付四个长老,时间短的话,他不一定会落了下乘。 其实,作为穿云城城主,云破月身边带着的绝世高手肯定不会少。只是他不喜欢把隐卫暴露于人前。所以一直不肯叫人,只有临家的暗卫看见他以一敌四,才赶紧飞身上前帮忙。 两个暗卫分走了一些长老们的精力,云破月得以松了口气。继续朝景王喊道:“快带着镜儿先走!” “好。”夙郁流景这一次没再迟疑,他看向所有的龙卫和骁卫,“你们留下,务必确保定国侯,临大公子还有云城主三人的安全!” “是!” 一干骁卫和龙卫领命,他们显然也赞同景王先走的提议。 “夙郁流景,把你的人带上!要是让老子的宝贝女儿受伤了,老子要你好看!”一听景王要将龙卫和骁卫全部留下,临鼎天忍不住怒吼。他才不要这些人帮忙,如果自家宝贝女儿因此出事怎么办?这一路杀出无回宫,谁知道又会遇见哪个该死的无回宫人? “岳父大人放心,本王一定会好好保护王妃的。”夙郁流景拉着临晚镜躲过无回宫手下们的攻击,扫平挡路的人,两人一起飞身处了院子。 “喂喂喂,你们俩等等老夫!”绝无悔原本在一旁躲着偷懒,此时也顾不得偷懒,立马起身跟着也飞了出去。化功散固然厉害,可抵不住他是个用毒的祖宗啊。在里面被迫吃了没办法,出来了他还不能快速恢复自己的功力吗? “绝无悔,你就不能在开溜之前提醒提醒本公子?”妙生花看着朝这边赶来的无回宫人马,恨不得去扯绝无悔的裤子。他有种又被坑了的感觉。 四个人都飞身出了这个院子,瞥见这一幕的夙郁流连差点没被气死,他朝右护法吩咐道:“你快去拦住他们!” 自己逃跑也就罢了,他们竟然还把绝无悔放了出来!绝谷的谷主偷了无回宫的镇宫之宝,没有还回来之前,绝不能让他跑了! “宫主放心,山门外面有左护法的人守着。”沐阳不甚在意地道,笑得极其阴冷。 才四个人,沐风那边足以对付。 无回宫出去只有一个山门,除非他们地盾,否则——插翅难飞!还有这些人,既然宫主要留下他们,那他们一个也别想出无回宫。他最得意的手下魔音四使都死在了景王和景王妃手里,他一定会让这些人都生不如死! 临晚镜和夙郁流景是牵着手飞出去的,绝无悔和妙生花紧随其后。 四个人当中,轻功最差的肯定是景王。临晚镜配合着他,所以很快就被绝无悔和妙生花追上来了。他们直奔山门而去,走到一半,却被绝无悔叫住了。 “等等!”绝无悔拦住自家徒儿,“不要往大门出去,他们在山门处不知道设置了多少陷进呢。” “我们的人也有在外面等的。”在外面的都是王府近卫,精兵。所以,夙郁流景心里还是有底的。 “你们的人有无回宫的人熟悉地形吗?其中有懂机关阵法的吗?”绝无悔不是鄙视他,而是,人家无回宫真的不只是江湖传言说很厉害。人家是真的有本事好不好?他已经被莫名其妙地那一张网给弄成神经病了。他不能容忍再次被关回密室的赶脚! 景王还想说什么,被临晚镜伸手一拦,她笑眯眯地看向自家师父:“那您说,我们应该怎么出去?” “你和妙生花都打扮成了无回宫宫众的样子出去倒是不成问题。不如,你们出去把人引开?”绝无悔抓着胡子思考了一下,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不行!”夙郁流景一把抓住自家小妻子的手,力道大得把临晚镜弄得生疼,“镜儿不能去冒险!” “那不然呢?”绝无悔凉凉地瞪他一眼,自家小徒弟的本事,他能不知道吗?无影楼的楼主,以为这个名号也是吹出来的不成?当然,绝无悔是不知道临晚镜大病初愈,以为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所以,他没觉得让小徒弟去引开那些人有什么不对。 “本王去!”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去冒险,那就让他去。反正,他是不会把镜儿置身于危险之中的。 “阿景,不用。”临晚镜拍了拍他抓住自己的手,示意他放松,“我有办法。” “不行!”夙郁流景抓着她的手不放。他不会让她再次受伤,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那他算什么男人? “阿景,相信我。”她试图把景王的手拿开,这丫的抓得真够紧的,“你听我说。” “不听!” 这一句不听,差点让临晚镜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笑出了声。怎么从其中听出了一点儿傲娇的味儿呢? 不听不听我不听? 哈哈—— “我和妙生花出去,他对于逃跑最有经验,他用轻功飞出去,我就在后面喊,让那些人去抓他。你放心,我绝不会有事。你们只要在里面静待时机就可以了。”就算他不听,她还是要说的好不好? “那本王跟他去!”不管怎么样,即便她再三保证,景王也不敢让她出去冒险了。 “不行,你看起来太不像无回宫的人了。”这气质,往那一站都是个贵公子,身份一眼就看出来了。哪里还骗得了人? “那让师父去。”反正,你师父怎么看怎么邋遢。景王瞥了一眼,师父这个样子,走出去也没人认识他是曾经叱咤风云的绝谷谷主。 “你!谁让你叫老夫师父的?老夫还没承认你是我徒弟夫君呢!有你这么把师父往外推的吗?”绝无悔跳起来,指着景王的鼻子骂。 反正,他是师父,他最大。 “够了,糟老头儿,我不会让你去的。虽然人家无回宫没有像阿景这样的贵公子,但是也没有像你这样的糟老头儿啊。指不定你一出去,穿帮更快。”人家会说,哪里的乞丐头子乱入了! 临晚镜睨他一眼,很明显她在嫌弃景王碍事儿的同时,也嫌弃自家师父碍事儿。 “喂,你们就担心她会不会有事,怎么就没人担心本公子啊?”他才是要去引开敌人的那个,好不好? “你能出什么事?”绝无悔凉凉地看他一眼,“你是神偷世家出身,自称天下第一神偷,偷遍天下无敌手。逃跑功夫一流,你怕什么怕?” 绝无悔试过无数次,妙生花每次都能绝处逢生,本事确实不小。当然,这其中他觉得也有自己的功劳,如果不是每次出去他都故意坑妙生花,他也练就不了今天这样的本事。 “绝无悔!本公子要跟你绝交!”什么叫做他自称天下第一神偷,这分明是江湖人给的赞誉好不好? “绝,今天就绝,现在就绝,老夫看你怎么出得去这无回宫的山门!” 妙生花要是真的敢跟他绝交,他就立马喊人来抓刺客。 “你!贱人!”简直欺人太甚。 “谢谢夸奖。”妙生花气得跳脚,绝无悔却赏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们俩够了,妙生花,准备往外闯。”临晚镜觉得如果再不制止这二人,他们就要翻天了,“师父,你和阿景一起,等我消息。”安慕小说网 说着,也不管景王在后面怎么的不赞同,她已经一脚揣在妙生花的屁股上了。 妙生花被踹了一脚,条件反射地往外跑。 他奔出无回宫的大门,左护法沐风的人就守在外面。他又是穿的无回宫守门人的衣裳,一时之间两方人大眼瞪小眼,没看出来。 直到,临晚镜的那一声:“别让他跑了,这个男人是奸细!” “快,抓住他!”此时,沐风也反应过来,赶紧吩咐手下。 妙生花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儿飞窜了出去,他本来轻功高强,即便这么多人拦着,凭他逃跑的本事,还是突出了重围。 “快点抓住他,宫主说他身上有无回宫的镇宫之宝!”眼看着妙生花突出了重围,临晚镜大喊一声。 一听到镇宫之宝在刚才逃出去那人手中,大家也都顾不得有宫主的命令在身,全部都跟着追了出去。全场,只留下了两个守山门的人。 “兄弟,你怎么不追?”临晚镜拍了拍其中一个的头。 “我们守门。左护法说,今天宫里闯进了刺客,必须留人在外面守着。”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宫主说,抓住了那个偷镇宫之宝的人,重重有赏呢。”临晚镜一手揽着一个守卫,语气里带着惋惜。 “当真?”其中一个疑惑地看着临晚镜,又有些蠢蠢欲动。 “当然!”临晚镜使劲儿点了一下头。双手指缝里夹着的银针已经准备好随时扎了这俩傻瓜的后颈了。 “那你怎么不去?” 这才是最值得怀疑的问题好吗?刚才大家都追出去了,可他就在这里和他们俩话家常。另一个守卫内心升起了警惕。这人莫非是想害他们失职? “我说,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宫主身边的近卫,根本不需要靠这点奖赏来——” 咳咳,她做了个“你们懂的”的表情。 原来是宫主身边的近卫。两人忙不迭点头,恍然大悟。难怪不需要他亲自去追,他根本看不上那点儿奖赏。 就在两人点头的瞬间,两枚银针同时没入了两人的后颈。 “你——” 眼见着临晚镜对他们眨了眨眼,两人同时倒下去那一瞬间,才发觉自己上当了! 临晚镜拍了拍手,示意景王和绝无悔出来。二人迅速出来,绝无悔更是对自家徒弟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他的徒儿,忽悠人的本事一流。 景王什么都没说,只是皱着眉头。他在想,要不要把地上的两人杀了灭口。毕竟,他们碰过他家王妃的手臂了。某王爷完全忘了,是自家王妃主动去和人家两兄弟勾肩搭背的。 “快走!”临晚镜才没看出来他此时心里的挣扎,扯住景王的胳膊,就要带走。 夙郁流景被她拉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瞪地上的两人一眼,算了,这次就饶了他们! 绝无悔紧随其后,三人脚踏轻风,趁着夜色,迅速逃离了无回宫。 当左护法发现上当了的时候,已经晚了。在山里,妙生花已经带着他们兜了两圈了。他始终和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没让他们跟丢,也不让他们追上。沐风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可惜,为时已晚。 “你们继续追这个男人,务必把他带回无回宫,其余人,跟本护法回去!” “护法大人,这是?”这人身上有镇宫之宝,他们难道不全力追回吗? “这人身上到底有没有镇宫之宝,本护法不知道,可他一定是为了引开我们。刚才那人,根本不是无回宫的人,而是和这家伙是一伙的!” 他如果能早点揭穿这个骗局,说不定—— 现在,只希望赶回去还来得及吧! 如果那些人都逃出去了,无回宫也不会有好下场! 妙生花见追自己的人少了一半,自然明白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于是,他迅速运起内力,提升速度,摆脱追在身后的一群小罗罗,朝刚才与临晚镜他们约定的地方赶去。 他们倒是很容易便逃了出来,可留在里面的人,就不那么轻松了。 ------题外话------ 等会要出门,所以今天就到这里了。编辑还没回来,陌可能再更新两天就要写大结局了。姑娘们久等啦。 【068】傀儡铜人的弱点 临鼎天一个人对付宫主夙郁流连和右护法沐阳两人,开始的时候还游刃有余,时间久了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们带来的人都是皇家的暗卫和临家暗卫中的精英,论武功和杀人,自是不比无回宫的人差。可是,无回宫胜在这是人家的地盘儿,熟门熟路。这里的每一个机关陷进,他们用起来都如鱼得水。 更重要的是的,无回宫的人水平比一般江湖人高多了。这里的小罗罗放在江湖上都是个普通的高手。暗卫们要对付起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加上无回宫的人数并不在他们带来的人之下,甚至随着时间的拖延,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又把他们包围起来的感觉!现在如果一直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必须得想个办法!临鼎天一边打,一边朝自家儿子和云破月的战斗圈子拉近。 临晚照和云破月一起对付四大长老,两个宗师级别的高手,对阵四个老怪物,虽然一时之间没有败落的迹象,却也绝不容易取胜。毕竟,人家是无回宫里的倚仗。 临鼎天靠近他们俩的战斗圈子之后,三个人组合在一起,战斗力也“噌噌噌”往上涨了起来。 “我们合力,快点打出去,不要再拖延时间了。”三人背靠着背,临鼎天低声对二人道。 “嗯。” “嗯。” 临晚照和云破月各自点头,他们这里拖的时间越长,对他们越是有害! “想逃走!来了无回宫,就应该做好有来无回的准备!”夙郁流连身上多处负伤,虽然不重,却也早已没了耐心,“二长老,是时候用傀儡对付他们了!” “宫主,你可要想好了。”傀儡虽然一直被关在地牢里,可从来没有这样大喇喇地出来与人打斗过。那一批傀儡铜人的弱点还是很明显的,临家父子和穿云城城主都不是等闲之辈,他担心人家一下子就看出来。 “你把它们放出来便是!”左右是在他无回宫的地盘上,能出得了什么岔子? “好吧!”那些傀儡,是他花了二十年的心血才做成的。他担心,定国侯老奸巨猾,会看透傀儡的秘密,然后一夕之间就毁掉他二十年的心血。 他最近又在研究做新傀儡的办法。如果能得到定国侯,临家大公子和穿云城城主这样的好容器来做傀儡—— 一想到这里,二长老不再犹豫,趁着临鼎天三人集中精神对付其他人之际,他闪身进了地牢。 一路朝里,走到最里面的密室。 密室,自然不止一个。这里是他炼制傀儡的地方,那些傀儡身前,都是江湖人。虽然不全都是高手,可在江湖上,至少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人,才有资格被拿来炼制傀儡。m.xfanjia 他首先打开的便是与之前关绝无悔相对的那个密室,密室里四个傀儡铜人,这个密室有人来过了! 二长老皱着眉,到底是谁,偷偷潜入了这个密室? 等等,刚才好像被关在对面密室里的绝谷谷主被人就出去了?就在刚才,和景王一起逃出了无回宫。为什么他们要救走绝谷谷主?二长老不解,也没有这么多时间让他来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对着那四个傀儡铜人吹起了笛子,四个傀儡铜人眼里红光大现,然后一个又一个跟着他走出了密室。他又用那种方法分别开了几个密室的门,引出了里面的傀儡铜人。 傀儡们不会说话也没有思想,甚至走路都犹如变异的丧尸一样僵硬。 一个接者一个的傀儡被二长老引出地牢,就像一个丧尸小队一般。 走出地牢的时候,无回宫的人和临鼎天带来的人基本上已经是两败俱伤了。 见二张老终于带出那一群傀儡,夙郁流连松了口气。临鼎天和临晚照父子俩,还有一个穿云城城主,真的是战斗力超强,他这个从小在无回宫接受残酷训练的无回宫宫主都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 三位长老虽然武功也算高强,可到底不如那三人身强力壮。 再加上一个右护法沐阳。他们五个人,对临家父子和穿云城城主三人,竟然还会觉得有些吃力。 “宫主,你们退开!”二长老一边引着傀儡大军包围临鼎天等人,一面让无回宫的人撤出来。 因为,他手下的傀儡还不会识人。他是因为身上佩戴了特别的熏香,傀儡能够辨别出来,不攻击他。却不代表,无回宫每个人身上都有佩戴这种熏香。 实际上,除了他,就连其他三位长老都没有。 所以,这个傀儡铜人也只有他能控制,只有他能随意靠近。 无回宫的人其实很多都不知道傀儡铜人的厉害,只知道几个长老神神秘秘的。地牢里不是每个宫众都有权利进去的地方,所以,他们一向对地牢充满好奇,却又能止于好奇。现在突然看到这么一大群怪物被二长老从地牢里带出来,大家都忍不住好奇地围观。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无回宫的人撤退,他们也想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一大波步履蹒跚的怪物朝他们走来,迅速包围了他们。 “这是怪物?”云破月收起穿云剑,跟着皱起眉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我好像在书中看到过,这是一种傀儡。用活人的躯体炼制而成,却再也不是活人。他们就像是再也没有思想的木偶,主人指挥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眼睛还会发红光,看着像是一群走火入魔的怪物。”有的邪功练了之后,走火入魔就像这个样子好吗?走火入魔之后,人也疯了。这些人唯一不同的便是受制于人。 “他们好像就是镜儿之前提醒我们的那个傀儡铜人吧?真的有辣么厉害吗?”临鼎天表示怀疑。 “既然镜儿说起过,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最好是先找出它们的的弱点。”云破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逐渐靠近他们的傀儡,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这种东西,他好像在祖父的手札里看见过记录。但是,祖父手札里描述的傀儡好像又和这些有那么一点区别。 “他们的身体外面那一层根本砍不动!”临鼎天抢过一个暗卫手里的刀,朝傀儡砍去,对方一点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纹丝不动。而且,他的动作似乎彻底激怒或者说是唤醒了那个傀儡。 傀儡似乎找到了对象一边,一直追着临鼎天打。 其他的傀儡也开始对着他们展开攻击,刀枪不入又战斗力爆表的傀儡铜人,一下子就扭转了局面。 “怎么办?”打了一会儿,这些傀儡根本没什么损失,倒是他们这边的人大多负伤了。这些傀儡不算特别厉害,却足够顽强,对付起来真的是困难重重。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逃出去!”无回宫还真是个有来无回的地方,临鼎天终于承认了。虽然,这些傀儡的功夫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可这样打持久战,迟早他要被累死的好吗? 一个不留神,后背挨了一拳。一下子激怒了临鼎天。他扭过头去,也不管对方是不是个傀儡,一拳打到对方的眼睛上。 他这一拳打去,竟然像是把傀儡打晕了一般。 一只眼睛受伤的傀儡摇晃了一下身子,差点没有站稳。 临鼎天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又朝傀儡的另一只眼睛打去。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些傀儡的眼睛是真的!打了之后,好像傀儡真的会痛一般。 两只眼睛都被他揍了之后,这只原本盯着他打的傀儡就好像真的瞎了,也不紧着他打了。甚至,好像战斗力一下子就削弱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干什么。 怪物一下子变成傻大个,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临鼎天发现了这个秘密,自然就吼了出来:“打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就是弱点!” 傀儡的眼睛似乎真的是身体上唯一一个柔软的地方,其他人纷纷效仿,原本已经疲惫不堪,负伤累累的暗卫们似乎一下子又扭转了局势。“瞎了眼”的傀儡战斗力没了,甚至找不到方向,再也不是刚才气势汹汹的丧尸军队了。 “糟了,他们看穿了傀儡的秘密!”四长老看向二长老,“老鬼,怎么办?” 二长老摊摊手:“已经被看穿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我们继续上,争取把他们拿下。刚才傀儡已经消耗了他们不少的体力。” “宫主?您看——”二长老看向夙郁流连。 此时夙郁流连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他还中了临鼎天一掌,估计那一掌是让他够呛的了。 “不是还有一个傀儡吗?” 夙郁流连没有看向二长老,而是目光放空,眸底幽深一片。今日,他势必要为妻儿报仇!而且,不活捉这三个人,只怕也救不出儿子。他不想辜负纪茯苓自杀之前对他的嘱咐。 “宫主?”二长老震惊地看着他,那件事被他知道了? “怎么?你们以为这无回宫里真的有事情能够瞒过本宫主吗?”夙郁流连看着四位长老,他们是无回宫的老人了,应该知道,无回宫的宫主,大于一切。 之所以设立长老,不过是因为这些人在某些方面有用而已。如果真的触犯了宫主的利益,长老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宫主,我们不是有意瞒着宫主的。只是——”那毕竟是亵渎老宫主的遗体,他们只能偷偷隐瞒着宫主。 老宫主对他们恩重如山,如果不是为了完成那个试验,他们不会那么做。可惜,江湖上像老宫主那等身手的人本就不多。能落到他们手里的,更是一个也没有。那些绝世高手,行踪不定,根本找不见。所以,他们只能出此下册,用老宫主的遗体来炼制傀儡了。 没想到,还真让他成功了,连最先提出这件事的老鬼都不敢相信。 原来,武功越高的人,做出来的傀儡越厉害。 可是,那个傀儡根本不受他们控制,他们也不敢把老宫主放出来!谁都认识老宫主,他虽然已经过世很久了,可在无回宫的威信犹存,他怕把人放出来之后,会引起无回宫的内部分裂。 “哼!无回宫里,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本宫主,包括,你们!”无回宫有的是办法控制宫众,包括,这里的长老。 “是。”二长老无法反驳,确实,没有什么能够瞒得住宫主。本来以为,那件事已经做得够隐秘了。而且宫主位了报仇,也很少关心宫内事务,基本上,连地牢都很少去。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去,把人放出来!” 如果其他人打不过临鼎天等人,他就不信,外公还打不过! “可是——”二长老皱起眉,不是他不想用老宫主来对付那些人。 而是,用老宫主做成的傀儡,实在是,他们也无法控制啊! 若是一个不小心,就是将整个无回宫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本宫主不想知道有什么后果,只想要把他们留下来!” 手指着临鼎天等人,夙郁流连眼底都是狠厉。 【069】她说能就一定能 “怎么感觉他们要放大招了?” 从夙郁流连的表情里,临鼎天察觉到了不好。他们应该赶紧离开无回宫,否则,就没办法逃出去了。 “外面接应的人,都还在吗?” 景王应该是安排了人接应的。临鼎天看向一个骁卫,嗯,面无表情,和主人一个模样的就是骁卫了。一般,临鼎天是这么辨认的。实际上,他就是挑刺儿好不好?哪个暗卫没事儿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只有他这么奇怪好吗?不仅自己整天笑眯眯的,让人见了就恨不得躲着他走,还把手下的暗卫都逼着练就一身儿笑面虎的本事。 “一直都在。”骁七面无表情的回答,他反正是怕定国侯的。连王爷都怕的人,他们能不怕吗?而且,定国侯是不能得罪的!定国侯是不能得罪的!定国侯是不能得罪的!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王妃的父亲大人,王爷的岳父大人,得罪他,不是找死吗?就算他看你的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你还是要像对待祖宗一样的对待他。 “那我们冲出去!”趁着人家放出大妖怪之前,往外跑应该还来得及吧? “侯爷,您与大公子,云城主先走,我们殿后!”骁七旁边的十一赶紧说道,深怕自己说晚了,惹得临鼎天不高兴。 “不必殿后,要走自然是一起撤!” 临鼎天笑了笑,如果他需要牺牲别人的手下来逃命,那简直是毁了他这一生的骄傲。 “侯爷,你们先撤。无回宫人也不少,一时半会儿,我们肯定是不能全身而退的。” 骁七也皱着眉,龙卫和骁卫,都是誓死忠于皇家,忠于帝王。 景王是暗帝,暗帝的旨意,也是圣旨。他们必须保护临家父子和云城主安全撤离无回宫。 “老子说了一起走就一起走,谁跟你瞎扯?”他从怀里摸出一把从宝贝女儿那里要来的烟雾弹,递给身边的几个人一人一个,“等会儿挨个儿使用这玩意儿,一边用一边撤离,本侯趁乱去把夙郁流连带走。” 如果觞帝死了,他就是杀陛下的凶手,自然得带回去伏法!临鼎天的想法很简单,也是最好的一招——釜底抽薪。 十一扯了扯骁七的衣摆,给他递了一个眼神——别和侯爷争,赶紧按照他说的做! 骁七接过烟雾弹,弱弱地道:“是。” 云破月和临晚照虽然不赞同临鼎天跑去抓夙郁流连,这样太危险了,可现在这种时候,没时间商量那么多。二长老再次返回地牢,必定事出有妖。他们不能再拖了! 他们这边,加快了速度。临晚镜那边,出山之后,就给无影楼的人发了信号。 无影楼在附近的人几乎都赶来了,包括前段儿受了很重内伤的绝无心。 正好,来的人马都是他带的头。 “参见楼主!”绝无心手下的人,都是认识临晚镜的。因为,她现在还是穿着那身儿从无回宫抢来的男装,又把狐狸面具戴上了。无影楼的一百多号人,基本上都是杀手,绝无心带着,绝无情也跟在后面。 “无心,你的伤势怎么样了。你就别去了,让无情带人去吧。”临晚镜看着绝无心就皱眉,这丫的伤得那么重,怎么还敢出来? “属下的伤早就痊愈了。”绝无心笑着回答。 眼底划过一抹自责之色,他后来从无情那里听说了,当晚楼主给他吃得药,是神医风无定送给自家主子急救的。后来,主子受伤,如果服用了那个药丸的话,说不定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当初—— 看他的表情,临晚镜何尝不明白他心里的想法? “你不用自责,那药,本来就是用来救命的,救你的命,和救我的命又有什么区别呢?对于本楼主来说,你们就是我的命!”她的左膀右臂,不是她的是什么? 你们就是我的命! 临晚镜的语调不无匪气,她就像个山大王。如果说她是花果山的美猴王,那景王就是她的压寨相公,绝无心这些都是她的“孩儿们”! 原本,临晚镜只是习惯了这么霸气的来一句,却让绝无心怔了怔。 他是主子的命吗? 其他听到这些话的手下,也不由得愣住。忽然就想起楼主亲自调教他们的那几天,训话的时候告诉他们。在出任务的时候,首先应该确保自己的安全。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放弃。不要为了完成任务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楼主说,比起任务来,他们的性命更重要。那时候,他们其中真的有人认为楼主是想说培养杀手不容易,让他们别把命丢了,只不过是想要从他们身上获得更多的利益。 现在看来,楼主是真的把他们当自家人在看待。特别是,刚才听到阁主说,楼主竟然把救命的药都给了他。 临晚镜是不知道,自己有那种一句话就征服千军万马的能力。 更不知道,夙郁流景是会吃醋的哇。他听到这句“你们就是我的命”,恨不能把这一群人全部解决掉。这样,她的命,就只有他一人了。 “妙生花。”临晚镜安抚好了自家人,又看向一边儿的妙生花,两眼亮晶晶地盯着人家。 妙生花被她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退了两步,抱紧双臂:“干嘛?” “妙公子,妙神偷,麻烦你再去带个路呗。”临晚镜要蹦上去扯住妙生花的衣服撒娇,好在被景王眼疾手快拦住了。 “你,你不要逼我!”妙生花都准备脚底抹油逃跑了。 “我哪里有逼你?我这是在求你啊,求你,你都看不出来吗?”临晚镜若不是在景王怀里,真想对着妙生花扑过去。 “你哪里是在求本公子?”妙生花委屈地绞着衣摆。如果不是景王抓住她,就她那张牙舞爪的模样,都快要扑过来了好吗? “我这不是有求于你吗?妙公子,妙大神偷,你就去带个路吧。我爹他们还被困在无回宫呢!”临晚镜瞪他,眼睛都要冒火了。 瞪完妙生花,又扭头瞪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景王。 临晚镜:你放开我!我要去挠死他! 夙郁流景:乖,稍安勿躁。好好儿和人家说话,你求人的态度有问题。 某女:你才有问题呢,你们全家都有问题! 夙郁流景无奈地叹息一声:我的全家,难道不是你吗? 临晚镜和夙郁流景眼神交流之际,绝无悔和妙生花也来了一次眼神交流。不过,与临晚镜在景王面前的渣战斗力不同。她师父绝无悔在妙生花面前绝壁是大王一般的存在。妙生花就跟绝无悔身后的跟屁虫似的,绝无悔说什么,他一般都是无从反驳的。计算反驳,绝无悔也会当做没听见。 所以,没等临晚镜再次开口请求,妙生花已经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 “好吧,本公子去!” “真的?”临晚镜看他一眼,又瞅了瞅自家师父,对后者竖起了大拇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难道本公子还会骗人不成?”他说完,马上看一下绝无悔的眼色。如果不是她师父的威胁,他才不会去咧!好不容易从无回宫逃出来,又让他回去,这不是坑人吗?xfanjia “那就好!”临晚镜点了点头,这下景王也放开她了,她对绝无心招了招手,“无心,你们跟着他去无回宫。他熟悉路,一路上别跟丢了。” 妙生花轻功天下无敌,绝无心也差不到哪里去。让绝无心跟着妙生花,她也算是比较放心的。 “多谢妙公子带路。”绝无心朝妙生花抱了抱拳,笑得那叫一个牲畜无害。 妙生花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也抱着拳回道:“承让,承让!” “啪”!绝无悔一巴掌拍妙生花脑门儿上,恨铁不成钢道:“你救不能走点儿心吗?人家多谢你带路,你说承让是什么意思?” “本公子又不是故意的——”妙生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为时已晚。面对绝无悔那副“老子欲求得到你这种猪队友”的表情,他只觉得无辜。 “够了!你快点带我家无心去救人!”绝无心带着无影楼的人,另外还有一批人马,带着的是江湖人。 “哦。”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妙生花应了一声。 他们去救人,临晚镜和景王还带上一个绝无悔,赶上了之前带着觞帝逃出来的骁一。 在一家客栈里,骁一见觞帝的情况不好,不敢再轻易带着他赶路了。只能招来两名龙卫去附近的地方请大夫。 景王是看到骁一一路留下的标记找到他的。 “王爷,王妃,你们回来了?”清理完一盆血水的骁一刚刚走出来,就碰见了上楼的景王和临晚镜。骁一惊疑地看着二人,怎么只有他们俩? 其他人呢? “皇兄怎么样了?”景王才顾不上他心里的疑惑,只想快点了解自家皇兄的情况。 “陛下的情况不太好。”骁一摇了摇头,“他开始发热了。” “伤口感染了?”临晚镜皱起眉,绕开骁一就要往房间里走。 骁一并不知道感染的意思,却也能大致理解,只摇头:“属下也不清楚,可看陛下的脉象,确实不太好。” “联系风无定了吗?”只要风无定在,陛下应该能救醒的吧? 和景王一样,她也不希望觞帝真的就这样死翘翘了。毕竟,太子还年轻,处理政务虽然在行,可若是遇到边关有战事,此时公布陛下驾崩,只怕会影响将士们的情绪。 “已经联系过了。”骁一点了点头。到现在,他才真正有些佩服王妃了。若非她跟风神医交好,那陛下的伤,恐怕连御医们都会束手无策的。 “那边什么时候能收到信?”这里离皇城并不远,可也不算近。 “我们用的联络方式很特殊。最迟今晚,风神医应该就能赶过来。”现在天都大亮了,那边也快要收到信儿了吧? “但愿他的速度能够赶得上。”临晚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昨晚太累了,她现在人也不太舒服。 “镜儿,你脸色不太好,先去隔壁房间休息吧。”这间客栈已经被骁一包下来了,倒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夙郁流景虽然担心兄长,却也心疼自己的小妻子。她本来就重伤初愈,现在折腾了整整一宿,应该已经到了极限了。 “不了,我们先进去看看陛下。”临晚镜摇了摇头,现在只有用物理方法给陛下先退烧,如果真的是伤口感染了,还要给他重新清理伤口,给伤口做消毒处理。这些外伤,她来做最好。毕竟,她前世风里来雨里去,对处理外伤那是手到擒来。 “你现在脸色都难看到极点了,先去休息!皇兄那里,我去守着便是。”他不由分说地就要把临晚镜往旁边的房间里送。她虽然懂毒,可到底不是大夫,去看了皇兄又能有什么用? “阿景,相信我!”临晚镜捏住景王的手,“我可以为陛下赢得一点时间!” 她目光清澈,眼神笃定。她说能,就一定能! ------题外话------ 还有三天,就要请假写大结局了。姑娘们,快点陆陆续续地出来冒泡泡。 【070】放出阎王的傀儡 夙郁流景看着她,内心挣扎了许久,才缓缓点头:“好。” 皇兄和镜儿,在他心里都很重要。这种时候,确实难以抉择。可镜儿看着没心没肺,实则重情重义。皇兄待她本来就好,再加上他这一层关系,她想要为皇兄争取时间,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你自己的身体,还能承受得住吗?”虽然点头同意了,可景王到底还是不放心。因为,她的脸色看起来真的不算好。 “我既然肯做,自然对自己的身体就有一定的把握。你别多操心,我心里有数。”临晚镜安抚似的对夙郁流景笑了笑,这种时候,就算她身体承受不住,事情也要分个轻重缓急。 话落,临晚镜踏入觞帝的房间。 走近床边一看,才知道骁一刚才的描述是有多粗糙。觞帝那脸色,哪里叫不好,简直是已经苍白如纸了好吗?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是怎么回事?发热很厉害吗?还有伤口,临晚镜撩开上面挡住的衣袍,看了看。伤口周围已经开始发红,应该是发炎感染了。伤口感染,高热不退,这明明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的节奏哇! 临晚镜摸了摸觞帝的额头,摸起来都烫手。 “骁一,去打盆冷水来!”临晚镜收回手,去夙郁流景怀里掏手绢儿,掏了半天没找到,又扭头朝刚要踏出房门的骁一道,“还是不要冷水了。直接整白酒吧。去问问店家有没有上好的白酒,拿一坛白酒上来。” 她又不是古代人,所以没有带手绢的习惯。不过,她没有,景王却有。 夙郁流景自然是知道她要干嘛的。不过,这样把小手伸进他怀里乱摸,某王爷还是会心神一荡。然后,主动把手绢拿出来,替她把手擦干净。 “要白酒做什么?”夙郁流景对临晚镜要白酒的行为不能理解。他当然也不会认为,镜儿现在要酒是用来喝的。 “退烧,消炎。” 一酒两用。但愿,能有一点点用处吧。其实,她也不确定能够处理好觞帝这种情况,可现在大家都束手无策,请的大夫都迟迟没来,也只能用这种土办法试一试了。 觞帝到底是身娇肉贵,如果换做现代的她,随便怎么折腾都死不了的好不好? 景王自是不懂临晚镜说得的那些专业术语,他只能理解个大概。骁一把白酒拿上来,临晚镜就把它倒进一个盆里,然后又让他去找了两张干净的帕子放进盆里,用白酒浸湿帕子。 捞起其中一张,稍微拧了一下,就开始为觞帝擦拭身体。主要是脖子,腋下这些容易散热的地方。最后才把帕子折叠好,撘在觞帝的额头上。 另一张帕子,是用来擦拭伤口处的,所以她格外小心。好在皇家别的不多,就是那些上等的伤药多得要命。看着觞帝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临晚镜也松了一口气。怕就怕失血过多,还高热不退,感染发炎。到时候,如果风无定再有事情耽搁在路上,就算神仙也救不了觞帝了。 反复擦拭了很多次身子,额头上那张帕子也是换了一次又一次,差不多消耗完一坛子白酒,觞帝的烧退了一些。至少,摸他身上,没有浑身滚烫得吓人了。 “镜儿,剩下的事情交给骁一吧。你必须要休息了!”夙郁流景实在看不下去了。 别看只是擦拭身体,可她不停地在动,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了,还是很累的。 “也好。”临晚镜点了点头,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帕子。 在她的方法下,觞帝的烧已经退了不少,加上伤口也消炎了。如果能挺过今晚,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如果没有挺过去,那也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造化弄人,明明同样的办法,对别人有效,对他就没效果了。 临晚镜和夙郁流景相携离开,骁一被留下来照顾觞帝。 半晌,他发现房间里不止自己一个人。扭头一看,还有一个呆若木鸡的老头。这位,据说是绝谷的老谷主,自家王妃的师父,必须好好招待! 没等他开口请绝无悔去休息,绝无悔就已经不高兴地双手叉腰,怒骂:“喂,你们俩去休息,那老夫呢?老夫怎么办?” 说着,他就要追出去。 结果,追到隔壁门口,只听得“嘭”地一声,隔壁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老夫的鼻子!”绝无悔哀嚎一声,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他的鼻子就要撞上房门了。如果被房门碰上,怎么办?还有,万一他鼻子再长一点,夹在门缝里了怎么办? “师父,您去休息一下吧。昨晚也折腾一宿了。如果您实在不想休息,那就去帮骁一照顾陛下,让骁一休息一会儿。”临晚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显然没把他的怒吼放在眼里。 反正,临晚镜整着自家师父玩儿的时候多了去了。只是差点被撞了鼻子而已,没关系! “不行!老夫也要休息!”他才不要去照顾夙郁流觞呢!他一个老头子,去照顾一个晚辈算是什么事儿?虽然,夙郁流觞也算得上他的半个朋友。可是,比起他家徒儿来说,还是差得远了。所以,不帮忙就是不帮忙! 他一转身,就发现骁一站在自己身后。绝无悔只觉得眉梢抽了抽,刚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还躲在这里听墙角呢? “你看着老夫干嘛?”绝无悔双手环胸,瞪着骁一。 骁一被他那大嗓门儿吼得一愣,随即缓缓开口:“绝老谷主,您如果累了,可以去右手边的房间休息。” 说着,骁一还指了指觞帝右边的那间房。 这三间房,都是这间客栈最好的。他把觞帝安置在中间,就是方便景王和其他人。 “你去照顾你家陛下吧,我就睡这间。”绝无悔指了指中间的房门。 骁一恨不得抹一把汗,他迟疑道:“可是,陛下在里面。” 难道,您老人家还要把一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人赶出房间不成?就算你是王妃的师父,也不能如此嚣张吧? “老夫又没说要跟你家陛下一起睡!”绝无悔比骁一还先一步跑进了房间。他确实没和觞帝一起睡,只是自己在外间找了一张软榻,在软榻上躺着睡。 反正,他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被关在无回宫的地牢里那么久,都没好好睡上一觉。在这里,能有个软榻给他睡就已经很不错了。 骁一见此,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进去给绝无悔抱了一床被子出来,还细心地盖在他身上。虽然现在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了,可毕竟是睡着了的,还是要小心感染风寒。 做完这些,他又回到里间去照顾觞帝,生怕他出了什么岔子。 另一边,无回宫里,临鼎天等人还在和无回宫的人缠斗,妙生花熟门熟路,把无影楼的人都带到了无回宫门口。 无回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加上之前左护法沐阳又被临晚镜骗了,现在无回宫门口是一个守卫也没有。山门紧闭,里面的刀剑声,血腥味儿,似乎外面都能听得见,闻得到。 “你们进去吧,我就不去了。”妙生花指了指那扇门,这些人肯定都会轻功的,怎么进去根本不用他操心。 “多谢妙公子带路了。”既然妙生花不愿意进去,绝无心也不强求。 与妙生花话别之后,绝无心和绝无情就带着无影楼的人潜入了无回宫。他们是杀手,他们是最懂得潜行的人。即便现在已经天明,如果你不是特别机灵,还是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临鼎天这边的人马和无回宫的人各自一方,两边人马都负伤累累。僵持不下之际,二长老真的跑去地牢放出了那个最大的傀儡——阎王! 没错,上一任无回宫宫主的名字就叫阎王,闵阎王! 可想而知,那个男人当年是何等的霸气。虽然,无回宫不是他开创的,可他毕竟领导无回宫几十年,威慑四方。 要让阎王重见天日,实际上长老们是心里没底的。 在看到粗壮的铁链一层又一层束缚之下的老宫主时,二长老在打心底里犯怵。 这个傀儡,到目前为止,根本不受控制。他是能对付临鼎天他们,也有可能,连无回宫一起毁掉。如果无回宫的人都死在一个傀儡手中,那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老宫主,得罪了!”手中的机关一按,原本困着傀儡阎王的铁链纷纷松开他,收回了铁柱里。 少了铁链的束缚,傀儡一下子仿佛复活了一般。双眼红光大放,一直盯着二长老。 二长老知道他不是在盯着自己,而是盯着他手上的东西。那是老宫主的遗物,是他自己的剑。那把剑上的吊坠,是曾经的宫主夫人亲手做成,老宫主非常珍惜。自从宫主夫人走后,这把剑再也没有用过。 这把剑原本是被放在老宫主的陵墓里的,是他把剑取了出来。老宫主是真的已经死了,可把他炼制成傀儡之后,他们才发现他意识尚存。也不算所有的意识都还在,只是一点点。就是那种人死了之后的残念一般。 可是,就算这么一点残念,他们也不敢忽视。老宫主的厉害,无回宫的人都知道! 把他放出来,所有人都没有把握。对于无回宫来说,也许是一场无法挽救的灾难! 【071】自作孽不可活也 “哐…哐…” 阎王被放出来之后,一步一步走出地牢。一步一个脚印,嗯,是真的脚印。被制作成铜人,他的杀伤力比起昔日活着的时候是只增不减。他一步步走出来,感觉整个地牢都要被他踏碎了了一般。 用剑引着阎王走出地牢,刚出来,他就飞身闯进了临鼎天一堆人当中。那把剑,高高举起,阎王一看到剑,就朝这边走来。即便他行动缓慢,可那一步一个脚印的力量,却足以威慑人心。 “卧槽!这又是什么鬼?”临鼎天一下子愣住,这个傀儡外表和其他的傀儡没有区别。可看着他走一步,地上就陷下去一个坑的样子,确实有点儿可怕。 “哈哈,都是你们逼得我无回宫不得不放出最厉害的武器。今日如果度过此劫,无回宫与夙郁定然不死不休!”景王,临家,夙郁流连一个也不想放过! 这一具傀儡,是他的亲外公。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会让二长老把人放出来的。而且,这具傀儡还根本不受控制。一个不慎,无回宫从今日起就有可能要销声匿迹了。 “好一个不死不休!”临鼎天徒手揪掉了一个无回宫人的脑袋,把鲜血淋漓的脑袋扔向傀儡。玩的是一招仙人问路! 傀儡一把接住那个脑袋,红色的双眸瞅了瞅,他的眼睛里一片空洞。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手指一动,捏碎了那个脑袋。两颗突起的眼珠子掉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又被他一把接住。然后,他做了一个让众人都很意外,却又胆战心惊的动作—— 把那一对眼珠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嚼烂吞掉! “呕——” 看到这一幕,有人忍不住作呕起来。不是很残忍,却是太恶心。司空见惯死亡的人,也不免动容。 临鼎天怔愣当场,这脑袋是他扔过去的。他原本是想看看这个傀儡的杀伤力如何。被无回宫宫主和长老们都寄予厚望的傀儡,应该有几分本事吧。 可是,这尼玛能告诉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吗?怎么这个傀儡还要吃东西?而且,专门吃人家的眼珠子?他怎么不把脑袋也一口一口啃着吃完? 云破月和临晚照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诧。这个傀儡,是有行动力的!不像其他傀儡,动作迟缓,没有自己的思想。这一个,杀伤力肯定倍增! 须臾间,阎王已经抬起头看向临鼎天了。刚刚是他扔的脑袋过去,这会儿,阎王是瞅准了他。直直地朝他走来,刚刚祸水东引的二长老早就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暗处躲着的他,吃惊得是嘴巴都没合拢。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傀儡怎么还会吃东西? 不是说,只是炼制成傀儡吗?难道—— 这中间是哪里出了差错他不知道,只知道,如果这个傀儡控制不住,今日之后,无回宫将不复存在。 “宫主。”趁乱,二长老对夙郁流连传音入密。 “二长老,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那么残忍,如同地狱里出来的恶魔,要吞噬掉所有人的灵魂。 后面的话,夙郁流连没有说出口,可是,他的表情已经很震惊了。甚至,从心底里升起一股畏惧。明明是死了的人炼制的傀儡,怎么会吃东西?而且,吃的还是眼睛! “宫主,听老鬼说,您赶紧开启密道之门,趁着现在混乱之际,我们进密道。”那密道,是无回宫建立之时便有的,密道建造得非常结实,只要不是从正门进去,不管用什么,都打不开密道。他们必须进去躲一躲。直到,无回宫哀鸿遍野,临家父子和穿云城城主皆丧命于此! “二长老,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公的傀儡,怎么会变成那样?” “宫主,您不要多问了!”二长老现在心里的恐惧绝对不亚于任何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这傀儡之术,本来就是他们从老宫主那里得来的。 兴许,这傀儡之术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老宫主根本就不是要让他们炼制出傀儡来作为无回宫最有杀伤力的武器,而是,为了今天的复活! 没错,不是死了之后炼制成了再也没有思想的傀儡。而是,老宫主在等的就是这一刻的复活!当年交给他们傀儡之术,让他们去炼制傀儡,就是设计好的。他了解他们,知道他们痴迷于一件事之后,就会无所顾忌。所以,早就知道他们会把他的遗体拿去炼制傀儡。而他,要的就是被炼制成傀儡。 这样,便可以永生不灭了吧? 永生,才是老宫主的目的! 他们,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只是,连老宫主自己恐怕也没有想到吧。永生之后,他也失去了自我。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身体刀枪不入又如何?他这样出去,就是天底下人人得而诛之的怪物。 “二长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主?”夙郁流连已经察觉出了二长老语气里的不对,他心里也有点慌乱,把这个傀儡放出来,是他的决定,可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真的把无回宫搞得万劫不复。 “宫主,此事说来话长,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您先开启密道,等大家安全了,我再与您细说。”二长老叹了口气,他心里不是没有失落的。 原来,他们自以为是的成就,自以为是的罪恶,不过都是别人设计好的。老宫主的谋略,狠辣,果然是我辈不能及啊! 如果,老宫主让他们知道这个秘密,他们还会那么尽心尽力地研究傀儡,按照他说的去做吗? 谁不想永生不灭,就像谁不想称霸天下似的。每个人都有野心,二长老不敢说自己没有。只是,他到底不及老宫主之万一,不敢如此奢想。 “密道的门,也许开启不了了。”夙郁流连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然后,看着所有的傀儡仿佛在阎王的召唤之下再次复活了一般。他们不再只攻击外人,连无回宫的人都一起杀。杀掉之后,就取下那人的双眼,然后,献给阎王! 这些傀儡,已经彻底沦为了阎王的傀儡军队。夙郁流连恨不能把二长老找出来一巴掌拍死,这些年,他们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说好的,这些东西只是供无回宫驱使呢?说好的他们可以控制呢? 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傀儡们四处攻击,临鼎天等人反而缓了一口气。 “侯爷!”正在此时,绝无心等人赶到了。看到眼前尸横遍野的一幕,也不禁有些呆。以至于,喊了一声“侯爷”之后便没了下文。 “怎么还有人进来送死?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临鼎天扭头,看向绝无心,这小子刚才在喊他吧? “在下是无影楼的一位阁主,奉命来救侯爷出去。”当然,还有临家大公子,穿云城城主。 这不是绝无心第一次见到定国侯了,可这样面对面的交流还是第一次。临鼎天不认识他也很正常。毕竟,人家同样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是无影楼的楼主。 “无影楼?”那又是什么破玩意儿?临鼎天更是一头雾水。貌似听说过这个名儿,但是江湖上的组织,说实在的,他不会很关心。毕竟,他是朝廷中人,虽然与江湖人关系较好,却不会牵扯其中。 “说来话长,侯爷还是先走吧!”绝无心一边接住一个傀儡攻向临鼎天的招式,一边劝道。 “那就长话短说!”临鼎天又帮他挡掉另一个傀儡的攻击,两人看起来极为互助友爱,“你以为,现在这个局面,我们轻易能走掉吗?” 这些玩意儿刚刚如果说只是傀儡,那么现在已经变成了活死人。即便没有思想,那也是增加了战斗力的。那个大傀儡,是上一任无回宫的宫主吗?这些无回宫的人还真够丧心病狂的,为了强大,连自己的老主子都不放过! “你们先走,无影楼的人殿后,还是可以的!”虽然,说到后面,连绝无心也没了底气。 如果只是这些小傀儡,他们自然是可以顺利逃出去。可若是再加上那个大家伙呢?怎么进来之前没有人告诉他,无回宫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你确定可以——”他的话没说完,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你猜他看见了什么? 那个所谓的阎王爷,此时正在追着那群长老跑呢。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阎王爷就看中了几个长老了。追着要杀他们。无回宫的人,也是见一个揪死一个,几个长老自知打不过,也只能东躲西藏。 这画面,看得临鼎天也是醉醉哒。 “宫主!您快想办法开启密道!”眼看着无回宫的人挡他们面前去送死,几个长老也不算完全冷酷无情。他们联手对上了阎王爷,一边负隅顽抗,一边儿朝夙郁流连喊道。 夙郁流连狠狠地皱起眉头,密道打开了,就真的能确保他们的安全吗? 照现在这个样子,还没来得及进入密道就要死在外公手里了吧? “哈哈哈,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逆天而行,总会害人害己!” 临鼎天这个时候大乐起来,才不管下一个被揍的会不会是他自己呢! 【072】洗手为她做汤羹 临鼎天忍不住捧腹大笑,这报应,似乎来得太快了些。他幸灾乐祸的模样,让临晚照和云破月甚至怀疑他们不是置身于危险之中,而是在看戏。 “侯爷,趁着现在,赶紧离开!”眼见着情势有利于他们,绝无心立马让临鼎天他们走,他已经命令无影楼的人有意无意地挡在了那三人后面。 “这位兄弟说得对,侯爷,您和大公子还是先离开吧。”骁七也凑过来,帮着绝无心一起劝临鼎天。 临鼎天如果出点儿什么事,受罚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做暗卫的。 “父亲,您先出去。”临晚照见自家老爹丝毫没有想撤退的意思,隔开身边一个朝他攻击的傀儡之后,皱着眉朝临鼎天道。 倒不是他想临阵脱逃,而是镜儿他们在外面,觞帝现在又出事了。朝廷之中只有太子是不行的,所以,他们家老爹绝对不能出事。那个傀儡很厉害,现在在对付无回宫的人还好。如果他等会儿反应过来,又跑来对付他们,他们就真的能应付过来吗? 父亲的身手确实厉害,他和云破月也不差。可面对一个毫无痛感的傀儡,他们能怎么办?别的傀儡还有弱点,可那个大的呢?说不定连弱点都没有。没有弱点的傀儡,要怎么打?刀枪不入,不痛不痒,只有被压着打的份儿好吗? 临鼎天可没想那么多,眼见着那边四个长老都要抵挡不住一个傀儡王了,他还笑着喊了一句:“喂,无回宫主,需要帮忙吗?” “哼!少幸灾乐祸!本宫主今天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轻易逃出无回宫!”若非四个长老挡在他面前,有可能被揍的人就是他了。夙郁流连一边逃离战场,一边隔着一大堆人和临鼎天对视。 “哈哈,你要是拖住我们,自己也别想逃出去。你家老宫主已经被炼制成傀儡了,现在肯定也不知道你是哪根葱。现在总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临鼎天就算是决定了要走,还是想在走之前刺激人家一下。夙郁流连被他气到不行,却毫无办法。他还不得不承认,临鼎天的话说得对,他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喂,告诉你们一个办法。如果你们那劳什子密道真的有用,不妨把他引进去。关在里面,从此以后都不要再开启密道把他放出来害人了。”临鼎天见夙郁流连真的被他气到了,顿时心情舒畅。虽然,夙郁流连和夙郁流景并不像,可好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气他就等于气了半个夙郁流景吧。怎么说呢?某侯爷是气女婿气成了习惯。 虽然夙郁流连确实恨不得飞身过去把临鼎天掐死。可不得不说,当他说起那个办法的时候,他竟然有点心动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果现在他们逃进密道,能躲多久?这个密道不是通向外面的,只是在内部,出口也始终只有那一个地方。如果傀儡不灭,他们难道要而死在密道里面吗? 可若是像临鼎天说的那样,把傀儡引进去,然后关上密道的门—— 想到这里,他看向几位长老,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二长老,三长老,你们把他往这边引。”夙郁流连站在密道的机关旁边,朝两位长老喊道。 两个长老原本就在专心地对敌,并没有听见之前自家宫主和临鼎天说了什么。陡然听到宫主的命令,自然是以为夙郁流连要打开密道,让他们进去暂时避难。 两人同时应了一声,然后齐齐朝密道那边飞身而去。 傀儡王本来就纠缠着二人,见他们飞身要走,他自然紧跟其后。 就是现在!夙郁流连迅速开启了机关,密道的门缓缓开启。二长老和三长老本来与傀儡王在交手,结果遭到一股掌风的偷袭,两人同时没稳住身体,被迫掉进了密道里。 他们俩是掉进去的,而傀儡王是跟着他们追进去的! 并且,在进去的一瞬间,傀儡王的右手直接穿过了二长老的胸膛。 “啊——砰!”伴随着二长老那一声惨叫,密道的门一下子就被合上了。 “宫主?”大长老和四长老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不可思议地声音同时响起。 二长老和三长老还在里面,他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封死密道!”夙郁流连冷酷地朝大长老和四长老命令道。 “可是,老二和老三还在里面!”即便是坚决拥护宫主,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大长老,也难免不赞同起来。二长老和三长老如果和老宫主的傀儡待在一起,还有活路吗? “牺牲二长老和三长老,可以保我整个无回宫!”夙郁流连的语气冷酷,面色悲痛,“相信他们泉下有知的话,也会赞同本宫主今日的做法的。” “……”大长老和四长老沉默不语,没错。如果这一次不解决掉老宫主,那他就是无回宫的灾难。比起整个无回宫来说,牺牲两位长老算得了什么? 可宫主如此轻描淡写的辩解,毫不留情地设计二人成了诱饵,又让两位长老感到心寒。 “二位长老还是先与本宫主合力封死密道吧。”见二人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夙郁流连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趁着这个机会,封死密道,要老宫主的傀儡永远出不来,还无回宫一片安宁,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无回宫怎么还会有安宁?既然已经被外界打开了这扇大门,那无回宫还可能继续神秘下去吗? 事实上,那一夜已经注定了无回宫的覆灭。夙郁流连联合两位长老封死了密道之后,才发现临鼎天父子和穿云城城主统统不见了。剩下的人是无影楼的,那个他听说过的杀手组织。问题是,他们无回宫本来就损失惨重,那个时候也根本没办法再阻止别人的撤离。 于是,临鼎天等人都很顺利地逃了出去。 这厢,临晚镜一觉睡到了晚上,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累累哒。 她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夙郁流景就坐在床沿边上,一手端着粥,一边看着她发呆。安慕小说网 “阿景?”没戴面具的夙郁流景,真的是美到没朋友。如磁石般吸引人的双目,线条优美的下颚,精致的侧脸,让刚刚睡醒的某女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真的好诱人,好想吃掉他! “醒了?”夙郁流景伸手揉了揉她的发,眼波流转间温柔尽显。 “唔…”临晚镜嘤咛一声,懒洋洋地伸开双臂,“抱——” 一个字,夹杂着朦胧的睡意和撒娇的韵味儿,让人忍不住就要去把人抱起来。 当然,咱们的景王也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了。 将人一把捞进怀里,然后把一碗粥放在她面前:“来,先喝完粥。” “桃花粥?”看着那碗色彩分明的桃花粥,临晚镜的眉宇之间掩饰不住的惊讶,还有点儿小惊喜的感觉。 桃花瓣的红,映衬着米的白,粉红与雪白交织在一起。就算不喝粥,就看看,也很养眼。何况,这粥端到她面前,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子桃花的清香,让人食指大动。 “嗯,这客栈院子里有一颗桃树,桃花开得特别灿烂。老板娘正好要摘桃花酿酒,我就去要了一些来给你熬粥。”夙郁流景点点头,调整了一个姿势,让她完全依偎在自己怀里,然后舀了一勺粥喂她。 “啊呜!”某女也不介意这样被伺候,兴许是被伺候惯了,早就习以为常。她张嘴吃了一口,满足感瞬间充斥了整个味蕾。 “好香!”除了桃花的香味,还有一股子清甜,那个米也熬得很粘稠,软软的,糯糯的,如同小奶娃的声音一般。 她是不知道,这熬粥的水,是人家老板娘收集了好久的露水。清晨的甘露,人家老板娘的心血,一下子就被景王用光了。 若非看到景王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人,老板娘肯定会据理力争。 可惜,某王爷太霸道了,根本就不给人家反对的机会。 “等等——”临晚镜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粥是谁熬的?” 怎么有琴儿的手艺呢?难道,那丫头来了? “你猜?”夙郁流景也停下喂她吃粥的动作,眼眸里的笑意缓缓荡漾开来,就像月光下微风拂过湖面,荡起了一圈又一圈银色的波纹。 “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自己熬的。”打死她都不相信,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景王,有一天会洗手为她做汤羹。 实际上,以后每每想起这一幕,临晚镜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有的话,真的不能过早地下结论。比如,明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景王,以后会爱上厨房。什么君子远庖厨,在他身上那又算得了什么?等以后五花八门的食材,都由景王一个人准备之时,临晚镜才发现,如果男人要让你离不开他,会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特别是,长得好看的男人! 夙郁流景但笑不语,他其实私底下已经请教过镜儿身边那个会做粥的丫头很多次了。能够得到现在这种效果,是他私底下努力了很久的结果。 甜甜蜜蜜地喝完粥之后,骁一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觞帝醒了! ------题外话------ 明天要开始请假写大结局了,三十号上传大结局。至于几点上传,陌也不知道。另外,祝姑娘们中秋节快乐,还记得去年中秋陌在微博放的小剧场吗?今年想看谁的? 【073】大结局(上) 觞帝醒了,这是件多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啊! 临晚镜赶紧从景王怀里爬起来,咳,又让骁一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啦。 其实,人家骁一很冤枉好不好?头都没抬起来,就被冤枉偷看了。他只是来禀报一声,没有要偷窥主子们*的事儿啊。风神医就在外面,是他让来禀报的。否则,他还不愿意来呢。自从看到自家王爷神奇般地学会了熬桃花粥,他的心都已经碎了。 把曾经那个高冷的王爷还给我们!这个为了王妃洗手做汤羹的,他们不承认!特别是,王爷煮桃花粥的时候,还一直眼带笑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般。 您可是夙郁王朝的第一王爷啊,怎么可以做那些粗活儿?就连人家客栈的老板娘也是瞎掉了自己的双眼好不好?后来,客栈老板娘还跑过来战战兢兢地问他,他们家主子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竟然会做饭。 然后,在他说了主子做饭是为了给他夫人吃的时候,老板娘已经哭晕在地上了。他上楼之后,还听见老板娘在骂老板,说人家的丈夫如何如何疼媳妇儿—— “骁一,是不是小风风来了。”临晚镜一边抬起手任由景王为她整理衣裳,一边看向骁一。嗯,这孩子的表情果然有些不好,只怕是内心在咆哮吧? “是,风神医下午就赶到了。”骁一嘴角抽了抽,王爷这您都不管?王妃叫别的男人是不是叫得太亲热了一些? 可惜,景王像是并没有听见他的心声一般,给他的小妻子整理好衣裳,就牵着她的手出门了,出门之前还不忘回头叮嘱骁一: “把碗端下去还给老板娘。” 他们住的地方,是不允许客栈的人上来的,所以,收拾东西送下去的工作就完全落到了骁一身上。 临晚镜和夙郁流景携手出去,风无定就站在外面依靠着柱子,漫不经心地打量这他们二人。 “终于舍得起身了?”他都来了老半天了,一直不见景王和临晚镜。问了骁一才知道,这二人,一个在歇息,一个在煮粥。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临晚镜也抬眼看风无定,其实他还真的蛮快的。收到消息之后,就算马不停蹄,到的时候也应该是晚上了。可骁一却说,他下午就赶到了。 “若非你们的小暗卫说情况紧急,你以为本谷主吃饱了没事干吗?”他也不想来得这么快,奈何,信里的消息太惊人,王府那边收到消息之后就一直盯着他,就好像他如果收拾慢了一步就是故意要拖延时间,置他们家陛下于死地一般。他还能拖着不来吗? “你不会用轻功赶路了吧?”临晚镜见他发丝凌乱,看起来有点狼狈的模样。 “不错。”不用轻功,会这么快吗? “……”临晚镜不说话了,如果一路上用轻功,还真是蛮累的。关键是,风无定的内力要多浑厚,才能支撑他从燕都飞到这里来? “你不要想多了,难道本谷主是神仙不成,还能一直用轻功飞这么远?”自然是,跑累一匹马,就用轻功飞一段儿,然后到下一个地方换匹马再跑。跑累了再用轻功飞一段距离,如此循环,才能在天黑之前到达这里。 不过,也幸好他这么不要命的赶路。否则,觞帝的命,还真不一定保得住。而且,就算保住了命,想要恢复,也很难了。 “镜儿,我们进去看看皇兄吧。”一出来,就一直看着两人互动的景王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说起话来怎么还没完没了了?风无定怎么赶路来的,他可不管,只要皇兄最后没事,就行了。 虽然他心里也感激风无定,可如果感激就要纵容自家媳妇儿与人多说话,那他宁可把感激埋在心里。像神医谷谷主这样的,本来就该深藏功与名好吗?有什么好炫耀的? “哦,好啊。”临晚镜点了点头,也才发现自己又一次冷落了自家夫君。 嗯,阿景最近不是都挺大度的了么?应该不是吃醋吧?就是纯粹地急着想见觞帝了? 临晚镜被夙郁流景半拉半拽着进了觞帝的房间,风无定一个人留在原地无奈地勾起唇角。他对别人的王妃,真的不感兴趣好吗?为什么每次景王见到他都还跟防贼似的?到底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求人的明明是他,怎么到头来倒像是自己硬要贴上去了? 咳,夙郁流景的强盗逻辑才不要别人去理解呢。反正,觊觎他媳妇儿者——死! 觞帝确实已经醒了,小童在里面伺候他喝药呢。刚刚煎好的汤药,小童绝对是个足够细心的小厮。神医谷出来的,果然不一样。至少,他喂药的技术就是一绝,喂给觞帝的药,一滴都没有浪费。 “皇兄。” 觞帝刚刚喝完最后一口,看见自家皇弟和弟媳妇儿携手走进来,虚弱一笑。 “你们来了?” “你可好些了?”夙郁流景顺势坐在床边,临晚镜就站在他身后,人也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丝毫不在意,躺在这里的人是皇帝,她这个样子有失礼数。 咳,某女什么时候又在意过礼数这种东西? “挺好的。”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确实感觉挺好的。一下子就好像清醒了,什么事情都成了过眼云烟。一切恩怨情仇,对于觞帝来说都不是事儿了。 “陛下,您以后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去撞刀口了。那刀口有什么好撞的?”临晚镜在后面一边把玩着景王的头发,一边笑眯眯地对觞帝道。 对于觞帝牺牲自己也要救自家夫君的事情,临晚镜确实很感激。可是,在感激之余,她也觉得觞帝在这件事上成了傻逼。无回宫人多,他们带去的人也不少啊。无回宫的人就算再厉害又如何?皇家暗卫能差到哪里去?明明双方实力悬殊不大,哪里需要他去搞什么自我牺牲?他这样冲动之下做的傻事,反而给大家带来了麻烦。 当然,这话,临晚镜是不会当着觞帝的面儿说出来的。 觞帝自己呢?他知不知道自己傻?何尝不知!他在昏睡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自己冲动了。当时那种场面,他真的不该一意孤行。 “小镜儿,你这是在变相地责怪朕吧?”觞帝笑看着临晚镜,“都和流景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改口?” “改口,改什么口?”他们成亲之后就波折不断,先是她中了诅咒,再是去海天一色救母,然后回来又遇到朝廷出事,她失去了孩子。再然后,又是夜闯无回宫,一连串儿的事情,已经让临晚镜几乎要忘了自己已经是景王妃的事儿了。 “你该和流景一样叫朕一声皇兄了。”觞帝有些无奈,又看向景王,“皇弟,你这个小王妃,怎么纵容成这样了。都成亲了,还像个小姑娘似的。照你们这样下去,何时才能给朕生个小侄子啊?” 觞帝的话一出,临晚镜的笑脸就僵住了。夙郁流景更是没反应过来,一直沉默着。觞帝根本不知道前段时间临晚镜才失去了一个孩子,见二人这副模样,倒是不解起来。 “怎么?难道朕说得有什么不对?”见气氛有些奇怪,觞帝狐疑道。 “没,陛下说得对。不过,孩子这种事情,要讲究缘分的……”说到后面,临晚镜实在说不下去了。那个让她充满了期待的孩子,已经不在她的肚子里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道莫不见的疤,是她在异世唯一的伤。 在床上躺着的觞帝自然看不见她的动作,只以为她还不乐意生孩子。毕竟,在他眼里,自家皇弟年纪不小了,而镜儿却还像个孩子。兴许是那个人的孩子,他才会把她当做一个孩子吧。 “镜儿,不都说了让你改口叫皇兄吗?你们也不小了,朕在流景这个年纪,皇子都有几个了。”皇家最重子嗣,觞帝虽然比其他人都要开明,可也难免会替自家幼弟的子嗣问题担心。镜儿是他动过心的女人的女儿,他是不会为难于她,可也免不得说上两句。 “皇兄!”夙郁流景一下子叫住觞帝,察觉自己情绪不对,又刻意放缓了声音,“镜儿还小,我不想让她这么早就生子。” 确实也是,以前他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越早生孩子,女人越艰难。虽然是他迫不及待要镜儿嫁给他,却并不是为了生孩子的。而是,他担心她被人抢走。所以才要早早地把她据为己有。女人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越早生产,女人越是遭罪,越容易难产,他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他心爱的女人身上。 意外来临又离他们而去的那个孩子,本来就给镜儿心里留下了阴影。他不愿意让皇兄再提孩子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戳在镜儿的心上。 “怎么了?你们到底是谁不想生孩子?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见自家皇弟反应激烈,觞帝纳闷儿起来。怀疑的目光不禁在夙郁流景和临晚镜两人之间逡巡。脑子里灵光一闪,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皇弟不会是身子出了问题吧?中毒那么多年,难道,毒早就破坏了他的身体,所以,他根本不能生育?然后,刚才那是拿镜儿丫头当借口? 自开脑洞的陛下伤不起,临晚镜和景王两个更伤不起。特别是景王,被人用“难道你不行”的目光那么红果果地看着,他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咳,陛,哦,不,皇兄。我们没有什么事儿瞒着您老人家。我们才刚刚新婚,正是那啥,新婚燕尔。您非要让我们整出个孩子来,这不是打扰我们俩的二人世界吗?您放心,孩子会有的。”临晚镜眼见着觞帝那怀疑的小眼神儿越来越奇怪,忍不住开口道。 她不说还好,她一解释,就更像是在给景王打掩护了。 觞帝看向景王的目光越来越诡异,看向临晚镜的目光,只差流露出同情来了。 三个人就那么尴尬地沉默了良久,觞帝再次开口:“要不,流景,你让风无定给你把把脉吧。他好歹也是神医,如果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就趁早治疗。” “哐当——”药碗落地的声音。 一直在一旁待着没有存在感的小童手一滑,药碗掉到了地上。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缩在一边儿,瞪圆了大眼睛,抬起头无辜又可怜地看着觞帝他们。 “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哎呀!谷主,您快来救命啊!小童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景王不行,生不了孩子?这个秘密他到底应该烂在肚子里呢?还是烂在肚子里呢?还是烂在肚子里? “不,你已经听见了。”瞧见小童那局促不安的模样,临晚镜倒是来了逗弄他的兴致。 只是,她还没把魔抓伸向小童,就被景王一把捞了回来。媳妇儿,对别的男人动手动脚算什么,有本事你摸我啊! “皇兄,你不要多想。我和镜儿都没事,只是孩子这种事情真的急不来。最近镜儿受了几次伤,身体不好,等过些时日,她养好了身子,我们再谈这个问题吧。”这已经是景王比较冷静的时候了。 “镜儿受伤了?”觞帝这才诧异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嗯。”似乎,景王也并不想多说自家小妻子受伤的事情。 他不说,觞帝若是想知道自然有的是办法。可现在问这个也不是时候。他才刚刚醒来,精力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这一切还要归功于风无定。 “那养伤要紧,孩子的事情就先放一边吧。不过,”觞帝想了想,还是对景王道,“流景,如果真的有什么难处,就跟皇兄说。我们兄弟俩,不用避讳什么。讳疾不忌医,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皇兄,我可以装作不懂吗?您怎么就认定了臣弟那方面有问题呢?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他粗来,看本王不打屎他! “皇兄,您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一下。”临晚镜强忍住笑意,准备解救自家夫君于水深火热之中。这种误会,就不解释了,只会越描越黑。就让觞帝这样误会着也挺好。至少,他不会再逼着他们快些要孩子了吧?而且,也没有理由说是因为她不能给皇家开枝散叶再往王府里送女人了吧? “去吧。”觞帝无奈地叹口气,正待临晚镜他们就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等等。” 两人同时顿住脚步,不会还要再劝一次吧? “流景,母后她——”觞帝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母后对皇弟的伤害,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弥补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想在皇弟面前提起母后。 “她已经死了。”一提起太后,夙郁流景就冷下了脸色,连声音也是一片冷硬。 觞帝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可是,又似乎早就应该猜到的。他出事,皇弟不可能出手救下母后。所以,她是怎么死的?死在无回宫了吗?夙郁流连杀了她? “那——” “如果皇兄是想问谁杀的,就不用担心了。她是自杀的,也算没辱没了她的身份吧。”到底是亲兄弟,觞帝的话还没说出口,景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如果太后死在无回宫人的手里,那就是死得屈辱,有辱夙郁国威。如果她是自杀,那就不算吧? “朕知道了。母后的遗体,可有带回来?”皇弟本来就和母后不睦,他虽然这么问,却也不指望他真的带回来了。 “您就给她做个衣冠冢吧。”遗体,会不会被无回宫宫主鞭尸,他就不知道了。 “也罢,母后是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觞帝叹了口气,犹疑地看着景王,心里不是不愧疚的,“流景,你会怪朕吗?毕竟,母后是为了朕,才会那么对你?” 利用未出世的亲骨肉,给大儿子铺路,这样的事情,后宫很多女人都做得出来。可是,就算是把儿子害死的,也没有把儿子害得这么惨的。 二十五年的黑暗生活,让景王早已麻木。他摇了摇头,看着觞帝,认真道:“我从不怨天尤人。特别是在遇到镜儿之后,我很感激,有皇兄坐在那个位置上。” 皇兄在位,他才能恣意妄为。 景王这副有爱万事足的模样,完全刺激了觞帝。他可是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戴绿帽子的人,能不要在他面前秀恩爱吗?于是,某皇弟挥了挥手,让这一对儿可恶的小夫妻赶紧滚出去。 出来之后,临晚镜掐了一把夙郁流景。他抬头,见小童和风无定都用一种诧异,惊疑,同情的目光看他。 哦,不对,风无定同情的目光应该不是对着他,而是冲着镜儿来的。 “小镜子,真是苦了你了。”嫁到皇家,果然不是那么便宜的事儿。风无定一脸同情。 “风无定,你抽什么风?他行不行,难道你还不清楚吗?”瞧他那贱兮兮的表情,临晚镜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 “你不要乱说,他行不行,本谷主怎么会知道?本谷主又没和他怎么怎么样。”这话说得太那啥了好不好? “你想到哪里去了?”如果不是景王拦着,临晚镜真的要跑过去抽他了。她哪里是那个意思?她的意思明明就是说,风无定知道她怀过孩子,就足以否定觞帝的那个猜测,他还在这里瞎搅和什么? 风无定笑了笑,没有开口。他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咳,说正经的,把你的手伸出来,我再给你把把脉。”风无定看着临晚镜,“你这两天动用内力了吧?看这小脸儿苍白的。” 临晚镜一边乖乖伸出手,一边解释:“我没动用内力,纯粹地武力。” 没错,她用的纯粹是现代武术,根本不敢动用内力。她可不想身体恢复越来越慢,以至于留下什么不该留的后遗症。 “那你的身手还真是好。”跑去别人的地盘撒野,竟然还一点内力没用。替她把过脉之后,风无定才相信了她的话。没想到,她还真能抑制住自己一点内力不动。当然,用轻功的那个就既往不咎了。 “我身手本来就好!”临晚镜扬了扬眉,她可是杀手出身,如果一点儿本事都没有,怎么在杀手界立足?何况,幻月阁本来就是杀手界的神级存在。 “是是是,你的身手本来就好。定国侯呢,你哥呢?他们都去哪里了?”他来这么久,那几个人一个都没见到呢。他不想再看见这恩爱了一脸的小俩口了。 “他们——”临晚镜愣了愣,然后想起了自家老爹还在无回宫没能出来,无影楼的人也没有信儿。 “他们还没有消息吗?”临晚镜扭头看向夙郁流景。 后者摇了摇头,如果真的能够顺利出来,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这一路都有留下标记,他们也应该能够找到。反正,离开无回宫必定要经过这一个镇。 临晚镜想了想,摸出一只信号弹:“我试试现在能不能联系上无影楼的人。” 咳,实际上,她还真只知道联系她的人,至于老爹,他们父女俩从来没约定过用什么方式联络。 “不用了。” 楼下传来一声霸气的呼喊:“宝贝女儿,你老爹我回来啦!” “噗——”临晚镜终究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爹爹太逗比,让做女儿的情何以堪啊? 景王只觉得眼角抽搐了两下,如果岳父大人不回来,或许更好—— 临鼎天首先跑上来,后面紧跟着临晚照和云破月。绝无心和绝无情两人跟在后面。几个人均是一身儿狼狈,那一股子血腥味儿,弄得临晚镜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爹,你们没事吧?”临晚镜上下打量着自家老爹,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然后看向临晚照和云破月,这两人身上血迹斑斑,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他们的血多一点还是人家的血多一点了。 “我们能有什么事?不过都是些小伤而已。”临鼎天大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看,你家老爹的身体可好了。” 也不知道他是拍到哪里,一口血喷了出来。 吓得临晚镜赶紧上前把人扶住:“都吐血了,还身体很好?” “咳咳——可能是下手太重了。”临鼎天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什么时候受的内伤,连他自己都记不起来了。都多少年没有受过内伤了?就连流血这样的事儿,都有好些年没见到了吧? “小风风,你快来帮我爹看下。”临晚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您是在逗我吗?下手太重,拍个胸脯把自己打到吐血?你下手是有多重啊?想打死自己吗? “扶到房间里去。”风无定原本是抄着手看热闹的,此时也忍不住皱起了眉,看来,这几人在无回宫去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啊。好在,他们几个应该都伤的不重。不然,个个都像觞帝那样就麻烦了。 “我来吧。”临晚镜刚想扶着自家老爹走,就被景王一把接了过去。身为男人,身为女婿,这个时候讨好岳父大人,简直不要太聪明哦! 正常的岳父大人这个时候都会很感动,可临鼎天不会!因为他不正常!临鼎天原本觉得自己没那么严重,自家宝贝女儿扶着,他自然不会让她受累,自己支撑着身体。可扶他的人换成了景王。嘿嘿,你看他,全身的重量恨不得再来个坠千金一下子压景王身上。也就是仗着夙郁流景对临晚镜是真爱爱,所以不敢对岳父大人发火,你换个人试试? 既然夙郁流景扶着临老爹进了房间,临晚镜也不着急了。她把绝无心和绝无情叫到一边儿去问情况。 “你们怎么逃出来的?”之所以用逃这个字,自然是因为临晚镜知道傀儡的恐怖之处。 古书上不都这么写着吗?打不死的傀儡,战斗力最是彪悍。何况,无回宫,说实在的,这个神秘的地方确实有它的厉害之处。如果不是和朝廷作对。无回宫足以在江湖上再横行好多年。 可惜,要怪就怪他们宫主的仇人是觞帝。咳,也算不得是觞帝,准确地说也就太后那个老妖婆。不过,既然都抓了觞帝,谁不想取而代之?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谋权篡位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无回宫宫主自己解决掉了那个大怪物。”咳,对于绝无心来说,在无回宫那一场经历绝对毕生难忘。吃眼珠子的怪物,他真的是被恶心到了。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若非如此,无回宫的人怎么会自己解决? “嗯。算是吧。据说,那个傀儡是用他们无回宫的老宫主炼制而成的。结果,傀儡是没有思想的,您应该知道。” 临晚镜点了点头,没有思想的傀儡,就只是高能的战斗机器。其实,不难推断,无回宫的人控制不了傀儡,反而为自己带来了麻烦。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无回宫也是损失惨重咯?”临晚镜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朝绝无心勾勾手指,“无心,你过来。” “主子。”绝无心低头,脑袋凑近一点,很配合自家楼主神秘兮兮的动作。反正,他倒是无所谓啦,就怕等会儿景王出来了看到吃醋。 “你把无回宫的地理位置,放出去。最好,弄得江湖上人人皆知。”什么叫做趁你病要你命?临晚镜做起坏事儿来从来就是这么得心应手。 “主子,你的意思是——”让江湖人去对付无回宫? “朝廷出手,势必引起江湖上的不满;可如果所有江湖人围剿无回宫的话,最多就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至于那个已经掉进密道的*oss,希望永远不被有心人发现,也不要被人无意中放出来了。否则,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真的放出来的话,也没关系,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找释苦和释难两位大师帮忙。两位大师见多事关,肯定知道该怎么对付*oss的。 “主子英明。”简直,让人无法反驳。这一招借刀杀人,真的太完美了。分明,就是您看不惯人家无回宫,恼了人家欺负您家的人。还要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说法。绝无心的内心活动不可谓是不丰富。 “不要拍马屁,你快去。”临晚镜推了推绝无心的脑袋,推完之后才想起问,“对了,你和小三儿没受伤吧?” “都是小伤,不碍事。”也不是一点没受伤,可那些伤对他和三弟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特别是自家三弟,他是被临晚镜当接班人似的培养的。那几年锻炼起来,没玩没了,身体倍儿棒! “那就好。你去办事,让三儿留在这里陪我们一起回燕都。” “是。”您就不能把我留下,把三弟派出去吗?为什么每次三弟都这么好命,楼主每次都点名要他留在身边? 不想留在楼主身边的属下,不是好属下。绝无心坚信这一点!可是,兴许是他能力太过卓越,楼主会不断地把他派往这里那里,总之,就是不会留在身边。 临家父子和云破月身体上都没什么大碍,就临鼎天一个人稍微受了一点内伤。不过,他本来就已经是个武学宗师了,恢复能力特别快。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了。昨天晚上临晚镜才吩咐了绝无心把无回宫的消息放出去,今天,小镇上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已经有正义人士打着替江湖惩奸除恶的旗号要去无回宫捣乱了。 还有武林盟,昨晚得到消息,今天便要召开武林大会。武林盟主准备集结各路人马一起攻打无回宫。 对于这个效果,临晚镜甚是满意。 原本,他们都想再在这个小镇上待个几天,等觞帝的身体好一些再回燕都。可当天下午,王府便传了消息过来。边关战事恶化,让景王速速回燕都。 都已经给景王传信儿了,恐怕是太子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了。又或者,这是太子和右相商量之后的结果。 于是,夙郁流景和临晚镜决定先出发回燕都,留临家父子下来保护觞帝。等觞帝身子好了,他们就和云破月一起启程回穿云城。临鼎天去接自己的爱妻,临晚照是去娶亲!直接去穿云城迎亲,这一次,是要狠狠地热闹一把了! 商量好决定,临晚镜和夙郁流景当即就收拾东西赶回燕都了。从这里回燕都,赶着回去的话,也就一天的时间。当然,像风无定那样用快马和轻功赶路,他们是不行的。 边关战事吃紧?这几天太子监国,处理得最多的就是与凤离交涉的事情。为此,还匆匆地让右相和倾城公主举行了大婚。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凤离的三十万大军一直在边关不肯退兵,迎风关十万纪家军,现在已折损近半。原因是什么? 凤离皇几天前在早朝的时候,收到了从天而降的人头。 人头是凤离六皇子凤寒烟的!凤霖大怒!是的,前所未有的愤怒,这是对凤离最大的侮辱。 人家派来当使臣的皇子,回去的时候就是一颗头颅了。而且,还是在早朝的时候,头颅从天而降,那可是下坏了一大堆人。凤离很多老臣,当场吓晕了过去。包括,凤离皇。 那样血腥的场面,狠狠地打了人家凤离一巴掌。凤离皇震怒的结果就是,当天便下旨命应将军攻城。 应家在凤离就等同于纪家在夙郁一般的存在,这一代,应家更是人才辈出。特别是应老将军的小儿子,应满径,这一次由他挂帅,几乎每次出战,都是一个不同的战术,第一次弄得纪家军手忙脚乱。在军队人数上的绝对压制,在士气上的鼓动,在战术上的变幻莫测。第一次,让身经百战的纪大将军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之所以这么急着召景王回去,是因为,边关传来急报,这份急报,打了太子和右相一个措手不及。 十万纪家军,如果守不住迎风关了,那夙郁这第一王朝的名声何存? “启禀太子殿下,王爷和王妃回来了!”东宫里,太子正在奋力地批阅奏折,苏幕帘在一旁红袖添香。已是夜深了,太子不睡,太子妃就毅然作陪。 这夫妻俩的相处模式,是个人看了都会嫉妒。每次太子批阅奏折累了的时候,苏幕帘就会适时地递上一碗参汤,然后走到他身后为他捏捏肩,捶捶背。原本应该是宫女做的事情,苏幕帘做起来却是得心应手。对待东宫上下,也是一派温和大度,整个东宫的奴才,无一不喜欢他们的太子妃的。太子妃这样贤惠,自然也得到了皇后的赞扬,太子对自己这个妻子,就不用说了。夫妻俩从身到心灵的契合,让他们一直恩爱如寻常人家的小夫妻。 “快请他们进宫!”太子殿下起身,激动得差点儿丢掉了笔。 “是。” “等等。”苏幕帘叫住要往外走的侍卫,然后扭头对夙郁惜渊道,“阿渊,王爷和王妃才刚回来,是否先等他们歇息一晚?” 这么晚把人召进宫,恐怕会惹人怀疑。现在夙郁是内忧外患,他们不得不谨慎行事。 听苏幕帘这么一说,太子殿下也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想了想,对属下吩咐道:“郭鸿,你去准备一下,本宫现在就去王府。” “可是——”殿下,您出宫,动静不是更大? “我们偷偷出去,顺便,通知苏大人,让他也去王府。” 哦,不仅您要去王府,还要让右相大人也去,生怕不会被景王赶出来吗?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比他们更快得到了消息——九皇子夙郁惜扬!夙郁惜扬是怎么知道的?他刚刚在红袖招缠着司棋陪自己下棋,结果琴儿那丫头跑进来和司棋说了什么,司棋起身就往外跑了。琴儿丫头是他家小皇婶儿身边的丫鬟,他能不知道? 左右寻思,夙郁惜扬也就猜到是自家小皇叔回来了。这不,他也死皮赖脸地跟着司棋她们跑去王府凑热闹。 “是。”虽然郭鸿的嘴角已经抽搐,却还是不得不听从自家太子的话。 果然,太子妃一句话就能改变太子殿下的想法。王爷始终只是王爷,可太子,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啊!怎么能每次有事情就自己往王府跑呢? “殿下,可要臣妾与您一起去?”苏幕帘欲言又止,她想去看看临晚镜。太子要与景王商量的事情,可能会刺激到景王妃。 “帘儿想去?”虽然,他一出宫,就不可能瞒过众臣的眼睛。可带着太子妃出宫,目标会不会太大了? “臣妾听说前段时间景王妃受伤了,我也没去看她。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无回宫那么危险的地方,王妃一个女子,如果再次受伤怎么办?”苏幕帘无疑是真的关心临晚镜的。并且聪明如她,也看出了临晚镜和纪家少将军之间关系不错。如果让她知道那个噩耗,她会怎么做? “那就一起去。”小皇叔比较听小皇婶儿的话,说不定,让帘儿去还帮得上忙。 当然,这已经是下下之策了。 殿下,您这么儿戏,这么听太子妃的话,皇后她老人家知道吗?郭鸿忍不住在心里咆哮。怎么现在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太子妃三两句话就左右了太子的决定! 临晚镜和景王回燕都之后,确实并不想急着进宫。至少,他们想先回王府换身儿衣服。景王有轻微的洁癖,临晚镜也嫌自己这几天过得太邋遢了。 他们收拾妥当了之后,正准备出门,外面老管家就来禀报太子,太子妃和右相苏幕遮求见。 “啧,他们怎么这么急?”一听到他们回来,竟然都堵上门儿来了。 出了什么大事? 老管家禀报完了之后,画儿也走到临晚镜身边,说是琴儿和司棋来了,还带了个小尾巴,夙郁惜扬。 今晚吹的这是什么风,怎么都往王府跑? 临晚镜是好几天没有接到司棋那边的信儿了,自从她离开燕都去了一趟无回宫之后,就断了几天。现下司棋过来,肯定有要事禀报。只是,夙郁惜扬这个小尾巴是怎么回事? “阿景,你见太子和右相便是,我去看看无影楼那边有什么要事禀报。”想了想,临晚镜还是决定先见司棋。能够使得司棋亲自跑一趟的,绝对是大事。她不想继续耽误时间。 “好。”景王欣然应允。 朝堂之事,景王也并不想自家王妃知道得太多,更多的是不想给她机会思考太多的东西。她的脑子里,只要有他就够了,某王爷如是想。 于是,两人分头行事,临晚镜在主院的书房见司棋等人,景王去外面的书房见太子和右相。 司棋她们本来就到得早,临晚镜去的时候,几个丫头都已经等在书房里了。 她没有先问司棋那边到底有什么情况,而是眸光划过夙郁惜扬的脸。 临晚镜就那么看着他,后者立马扯开了笑脸:“小皇婶儿!” 心里噗通噗通地狂跳,小皇婶儿的眼神好犀利,气场好强大啊! 某小皇子要受不了给她跪下了。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临晚镜才不去看他谄媚的笑脸咧。虽然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夙郁惜扬要是敢搞她家丫头的鬼,她也有很多种方法惩治了他。 “嘿嘿,我不是听说小皇婶儿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吗?”夙郁惜扬脸上谄媚的神色一直没收。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了。以前小的时候他和临晚镜可是超级不对盘。一个是皇家小皇子,一个是临家大小姐。两人身份都是最受宠的,所以不管什么都要争个天昏地暗。现在呢?他怎么堕落成这样了? “夙郁惜扬,你到底在打什么歪主意?”如果说夙郁惜扬没有任何目的,跑到她面前来谄媚,临晚镜是肯定不会相信的。不仅是夙郁惜扬觉得自己堕落,连临晚镜都要狐疑他这是怎么了。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怕自己报复吧? “小皇婶儿,我能打什么歪主意啊,您把本皇子也看得太坏了。以前那些事儿,都是我不对,是我年少不懂事。既然您现在都已经是小皇叔的王妃了。那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所有的恩怨,我们一笔勾销吧?” 只有摈弃前嫌,临晚镜才有可能站在他这一边嘛。谁让,司棋是她的死忠丫鬟呢? “你坏不坏自己知道。如果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出去。让管家招呼你,你小皇叔现在也没空。”临晚镜才不吃他那一套。什么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他可是欠了人家临姑娘一条命。虽然,那件事不完全是他的错,可他也算是导火索不是? “你——不带这样的,我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不插嘴总行了吧?”夙郁惜扬快要失去耐心了。临晚镜这女人,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得理不饶人,性子比谁都骄纵。他都这样低三下四的恳请了,她就没一点儿度量?还抓着以前的事儿不放算什么? “出去。”临晚镜瞥他一眼,最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她懒得和他多费口舌,九皇子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款,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非要这样拐弯抹角的? “不带这样赶人的。”夙郁惜扬弱弱地看了临晚镜一眼。他怎么觉得,自从临晚镜和自家小皇叔成亲之后,目光愈发凌厉了。他原本还想反驳,可被她那一句“出去”震慑住了。真的要在这里受气吗?不如去找小皇叔帮忙好了。 想通了这一点,夙郁惜扬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出书房。最后还恋恋不舍地看了司棋一眼。 他是不知道,自己最后那一眼就相当于出卖了自己,暴露了司棋。 待到夙郁惜扬滚出去之后,临晚镜的目光随即转移到司棋身上。 “说吧?怎么回事?” 竟然会把夙郁惜扬带来,她可不信司棋没本事甩掉夙郁惜扬那个小傻子。 没错,在临晚镜眼里,夙郁惜扬这样儿的,在司棋面前就是个小傻子。司棋的心智比其他三个丫头其实都要成熟,这位出身绝谷,是专门被调教出来给下一任绝谷谷主的贴身侍婢。琴儿也是一样。她们俩,一个沉稳,学的是棋,一个活泼好动,学的是武。 “这——”司棋还真不知道说什么,让她怎么说?就说那家伙一直缠着自己?一会儿下棋,一会儿聊天,一会儿怎么怎么滴?她还真不知道夙郁惜扬到底想干什么,最后只能归于是小皇子无聊,想找人陪他玩? “夙郁惜扬似乎很在意你?”临晚镜瞥了她一眼,笑得一脸意味不明。那小子,不会是看上司棋了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然后,司棋也不排斥他的话,那她对夙郁惜扬,其实也是有点心动的咯? “主子!”司棋不知道是被说中了脸红,还是不想和夙郁惜扬扯上关系,有点儿像被主人踩着了尾巴的猫儿。 她这种反应,就算临晚镜再笨也能看出猫腻来了吧?她倒是没想到,像夙郁惜扬那样的纨绔皇子,竟然会看上司棋。看两人现在的样子,纠缠了应该不只一时半会儿了吧? “怎么?还不承认,那小子追你不是一段时间了吧?若非今儿个被我发现,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也不是临晚镜不赞同自己的丫头和皇族扯上关系。可毕竟那人是觞帝最疼爱的幼子!就算他不学无术,没有什么本事,威胁不到太子的地位。也就是说,以后可能会成为一个闲散王爷,一辈子活得轻松加愉快。可到底是王爷,不是每个王爷都可以做到像夙郁流景这样对她从一而终。 哦,夙郁流景也只是对她口头承诺罢了。没有走到最后,她还不敢说人家百分之百会那么做。虽然,她心里是相信阿景的。 但是,换做夙郁惜扬,他能做到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吗?或者,能给司棋正妃之位吗?就连保证永远待她如初都不太可能吧?经常光顾红袖招的人,能有多痴情?她不希望九皇子一时兴起的喜欢,害了司棋的一生。 “司棋不是有意要瞒着主子的。只是主子这段时间本来就忙,所以,这点小事,司棋觉得没必要为此打扰主子。”自家主子前段时间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又怎么忍心拿这些小事去烦她? 就算现在,司棋也不想主子为了自己的事情去找九皇子麻烦。他毕竟是当朝皇子,主子如今已经是景王妃了,身份上,并不好对皇子出手吧? “是因为觉得你自己可以解决,所以没必要麻烦我。还是,你对他动了心?”司棋一向是沉静大方的女子,她学下棋的时候,可以坐上三天三夜。如果真的对夙郁惜扬动了心,着实让她难以接受。 艾玛,好歹你也看上个更老实可靠的啊?她的贴身侍女,她平常都是把她们当姐妹看待的,她当然希望她们几个都过得好。 “我,我没有。”司棋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她怎么会看上夙郁惜扬呢?他可是当朝九皇子,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有更好的女子与他相配。皇家,也不可能同意她这样的身份嫁给九皇子的。而她,或许是受主子影响,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人做妾。即便那个人是皇子,又如何?想到这些,司棋心里只觉得苦涩。明明自己没有对九皇子动心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这件事我暂不追究,你自己想清楚了再说。但是,其中的厉害关系你必须想清楚,如果和他在一起,前路势必坎坷而艰难。如果你确定了心意,别忘了快些做出决断。”临晚镜叹了口气。在心底道:傻丫头,你知不知道,就是那一秒钟的迟疑便出卖了你?你以为你瞒住了所有人,连自己都瞒住了。可是,你的身体反应却诚实得可怕。 夙郁惜扬有什么好?长得确实像个小白脸,成天没个正形儿,这样的,确实容易让人又爱又恨。可若是和他在一起,至少也得调教好多年。人家那个身份就摆在那里,让不让你调教,还是个大大的问号。 “主子,我明白的。”司棋微微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琴儿扯了扯司棋的衣摆,谁让她来和主子说这些的?重点呢?怎么还不讲重点? 感觉到琴儿的急切,司棋又重新抬起头来,看着临晚镜,这一次,她的目光非常认真,且语气严肃:“主子,先不说司棋的事情了。我们急着赶到王府,是有要事禀报。” “嗯?”什么要事,会让几个丫头都神色紧张? “主子,您这几天不在,我们收到消息又没办法及时传给您。所以,有一件事,您可能还不知道。”说到此处,司棋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主子的表情,“凤离和夙郁这一次准备死磕到底了,即便苏幕遮和倾城公主已经在太子的主持下大婚,可凤离皇也不愿意攻打夙郁。迎风关那三十万凤离大军,更是对纪家军步步紧逼——” “纪家军只有十万,再加上战王带去的三千亲卫,迎风关的人马也不会多。和三十万大军耗,迟早会出事,朝廷还没派援军吗?” “是要派援军的,可前段时间无回宫宫主冒充陛下,大肆打压太子一派,导致太子在朝中的威信大损。现在太子在朝中威信不足,一直确定不下来派多少援军,也没敲定到底是派谁领兵去。”援军至少十万,这仅仅是司棋的猜测。可是,要从西北调兵过去肯定是不行了。太子和右相有意让定国侯领兵,定国侯麾下还有十万精兵呢。那十万精兵,一直养在光禄山,那里是定国侯的地盘,他的军队,一般人根本指挥不了。 定国侯如果愿意领兵,自然是好事。如果他不愿意,太子还真拿他没办法。这不,先记着让景王回来商量了。好歹定国侯是景王的岳父大人,让他提出来,比太子自己去提,肯定要好得多的。朝廷里还有一部分人觉得应该让左相领兵,左相当年也曾被封过镇西将军,如果由他领兵,直接从西北调兵过去,增援会更快。何况,在那里的战王是左相萧韫的外甥,他怎么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朝廷里又不是没有将才,这个也值得太子和右相纠结半天?”还要阿景回来才能主持大局,太子未免还是太年轻了些。 “将才是有,但是太子和右相属意的怕是侯爷。”定国侯威慑四方,当年单枪匹马闯凤离都城,吓得凤离皇屁滚尿流之事可谓千古佳话,让他去,自然再好不过。 “我爹?”她爹拍个胸脯都吐血了,这一次只怕也受了伤,何况,娘亲回来了,她老爹真的还有心去迎风关吗?除非,纪大将军写信给他求救吧? 可纪大将军那么骄傲的人,又岂会写信求救? “嗯。”司棋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一次这样,临晚镜可能顶多觉得她是在为夙郁惜扬的事情伤神,可现在面对自己,小丫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已经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何必这副样子?明明很兴师动众地跑王府来见她,肯定不是为了那一个消息。 “主子,我们是有一件事要和您禀报。您听了之后,不要太激动。”琴儿比司棋还着急,她曾经可是很赞同自家主子跟那位在一起的,如今,那位出了事儿,不让主子知道,怎么行? “说!”她不喜欢自己的人有事情瞒着自己,临晚镜已经肃了神色。坐等琴儿说出到底有什么大事,还让她不要激动。 “是,是纪家少将军的事情。”说到人家的名字,其实琴儿心里也没底。如果主子知道了,会怎么做? “阿醒,他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还没听到下文,临晚镜的心里却有点儿慌乱。是那种控制不住的心慌,甚至,撕扯叫嚣着疼。那个答案,必定不是她想要听到的。 琴儿张嘴就要说,司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然后自己缓缓开口: “纪家少将军在领兵突围的时候,没能回来。” “你说什么?”临晚镜难以置信地侧目,看着司棋,她眼底的惊愕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司棋也看着自家主子,知道她和纪家少将军是很要好的朋友,可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隐瞒她的好。 “主子,您不用太担心,只是有消息称纪少将军没能回得来,他有可能被俘虏,也有可能逃走了。并非,一定就是最坏的那个结果。” 说到最后,司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家主子了。她呆愣愣的表情,还有在眼睛里闪烁的泪花,都证明了她很难过。原本她以为,主子已经嫁给了景王,听到这个噩耗也不会太难过。可现在看来,主子是真的很难过。难过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正在这时,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扣扣……镜儿在吗?”太子妃苏幕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私底下,两人的称呼一直未改。除非在宫廷宴会上,苏幕帘才会叫临晚镜一声“小皇婶儿”。 临晚镜机械地转过头去,控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进来。” 两个字,似乎已经耗尽了她的心神。画儿给苏幕帘开了门,引她进了书房。就看见一个呆滞木讷,眼含泪花的临晚镜。她真的是眼含泪花,又哭不出来的模样,特别惹人疼。 “你这是怎么了?”苏幕帘诧异地走近,想摸摸她的头,又觉得她们现在的身份不太合适。 “没什么。”临晚镜摇了摇头,心里一瞬间的悲恸,不适合告诉苏幕帘。毕竟,苏幕帘如今是太子妃,将来还会是皇后。也并非她不信任苏幕帘,而是上位者都有更多的身不由己。 “镜儿,你是不是知道了?”苏幕帘多聪明的女子,她本来就知道纪家少将军和临晚镜的关系好。现在看她这副表情,也猜了个十之*。 “知道什么?”临晚镜抬头看她,目光平静无波。 “纪家少将军战死,纪夫人卧病不起。”纪家本来就人丁单薄。纪少将军出事之后,纪家可就要断根了!纪家军节节败退,凤离三十万大军却折损极少。 “哦。”临晚镜目光平静,看也不看苏幕帘。这个时候,她需要静一静。 “你不要太难过,纪少将军是为国牺牲,父皇知道了,肯定会还纪家一个公道。如果有援军赶到,势必能救纪家军于水火之中。到时候,有的是机会为纪少将军报仇。凤离三十万大军又如何?我夙郁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苏幕帘拍了拍临晚镜的肩膀。 虽然,她想早一点让镜儿知道这个消息,也好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她的反应是这样的。难道,镜儿心里还有纪家少将军?宫宴上,纪家少将军的目光可从未离开过她。可镜儿嘛,她还真是一点看不出端倪。 “幕帘,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有些累了。”临晚镜勉强扯出了一个笑脸,对苏幕帘下了逐客令。 这个时候,她脑子一片混乱,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为什么偏偏是纪醒空?纪家只他一个儿子,他如果死了,纪将军和纪夫人该怎么办?他们除了替他报仇,就只剩下陪他一起去死了。 纪家二老给临晚镜的印象很好。咳,说起来,也不算老。其实纪将军五十岁都不到,只不过因为常年驻守边关,头上已经添了几根银丝,看起来也比自家老爹沧桑多了。纪夫人也是一样,这一次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道身体会不会垮。她还拉着自己的手问过,要不要做他们纪家的儿媳妇。 临晚镜笑着想,当初还好没有答应。否则,今儿个她就成了年纪轻轻的小寡妇咯。 “好,你先休息,这么晚打扰你,也是我的不对。就想着早些让你知道这个消息做个心理准备。”否则,纪少将军的遗体要是被送回来了,临晚镜会怎么样? 她已经是景王妃了,如果在人前失态,虽然没什么,可景王会怎么想。人都有一种心理,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过得好。苏幕帘对临晚镜,那是毋庸置疑的友情。特别是,这友情里还参杂了皇后婆婆的赞许之后,那她更是格外珍惜。 “画儿,送太子妃去前厅,好好招待。”临晚镜朝画儿吩咐,然后又看向苏幕帘,“你是跟着太子来的吧?他们在书房应该会待上一会儿,你且去前厅等一等,我让下人送些小点心过去。” 临晚镜的私人大厨,走到哪里就可以带到哪里。她现在住王府了,大厨自然也带了过来。所以,她家的点心永远都是一绝。苏幕帘折腾了大半夜,也确实有些饿了。于是,她点头,接受了临晚镜的好意。 在临跨出书房门的时候,还有些放心不下地回头看了临晚镜一眼:“镜儿,战场上本来刀剑无眼,对于纪少将军来说,那是命。你不要太难过。” “我怎么会难过呢?他本来就是属于战场的,就算是死,也是一种归宿。”临晚镜语调平和,让苏幕帘放心。 不过是战死,没什么好伤心的。纪茯苓背叛皇上,让纪家蒙羞。这一次,如果纪家军能好好儿守住迎风关还好,如果不能,皇上只怕要追究纪家教女无方了。 幸好,死了一个纪醒空,也算是纪家人尽忠职守的表现了。皇上说不定会看在纪家绝嗣的份儿上,给一个宽大处理,不治罪于纪大将军。 等到苏幕帘走后,临晚镜又把三个丫头赶了出去,她一个人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又拿出一支炭笔,在白纸上描描画画。 很快,一个白马银枪的少年郎就跃然纸上。人生若只如初见,她第一次见到纪醒空的时候,那个白马银枪的少年郎确实吸引了她的注意。 虽然不是爱情,可这个少年后来给她的感觉一直都很温暖。看着纸上的少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满天繁星的夜晚。她和他在揽月楼上饮酒,他给她讲军营的故事,讲他第一次杀人,讲他第一次上战场,讲他第一次受伤,第一次被军法处置…… 他醉醺醺又略带羞涩的样子,很是可爱,他抱着酒坛子,迷迷糊糊又认真地说:“晚晚,哪天我带你去迎风关看雪好不好?那里的雪很大呢!”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迷醉的双眸亮晶晶的,看着纪醒空,笑道:“好啊,不仅要去迎风关看雪,还要去见识见识战场上的金戈铁马,沙场点兵。” 她成亲的时候,他没来;她以为,他只是年少气盛,见不得喜欢的女子嫁为人妇。心想,终有一天,他会明白,年少时的倾心爱慕,不过是人生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以后的路会很长,纪家的少将军,必定一路繁花,前程似锦。路上,自然会有更美的风景,他也会遇上更好的人。 等想明白这一切之后,他们依旧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共同举杯,开怀畅饮。 她成亲那天,他托鹦鹉少爷和猴子哥带话,“迎风关的雪很美,她说过想去迎风关看雪,我在那里等她来。” 迎风关的雪美不美她不知道,她只想问,许下承诺的那一刻,纪家少年可曾想到自己也有食言的一天?说好的迎风关看雪呢?她都还没去呢! 临晚镜笔下只那一个少年,连景王,她都不曾画过。 “画儿,拿酒来,我要上好的梨花白。” 外面没有画儿的声音,一只手递过一坛酒。梨花白,配翡翠杯。她的翡翠杯呢?临晚镜扭过头来,想让画儿给自己再去拿翡翠杯来。却在回头看见是景王的时候,愣了一下: “是你呀。” 半晌,她才迷迷糊糊地展颜一笑。阿景不是应该在外面的书房,和太子,苏幕遮谈论国事吗? “你都知道了?”不问知道什么事,可看到临晚镜案几上摆着的那幅画,景王就明白了一切。原来,纪醒空在镜儿的记忆里是这般深刻。甚至,那一笔一划都展现了少年的灵韵。 仿佛,那人随时都能从纸上走出来。 如果是这样,那镜儿的心里是有他的吗?白马银枪的少年郎,确实很吸引人。比他当初面如恶鬼,不良于行的模样好多了。 “阿景,你先出去好不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我心里难受。她总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纪醒空不会执意要去迎风关。本来,陛下也有意把他留在燕都培养几年,然后再派他去接任他父亲的位置。 即便宿命如此,可也不用来得这么快,是不是? “你伤才刚刚好,不能喝酒。”让她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可景王怎么放心她喝酒。心里的醋意更甚,他不可能让自己心尖尖上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买醉。是个男人,可能都会受不了。 “好,不喝酒。”临晚镜点了点头。 于是,夙郁流景转身出去。 就这样,临晚镜在书房坐了一夜;而景王,在书房外站了一夜。 她难过,他就陪她一起难过。 夜静静地过去,夙郁流景站在书房外,始终愁眉不展。临晚镜坐在书房里,不停地画画。她画初见纪醒空的样子,然后又画他们在月下喝酒的恣意。还有纪醒空看到她手中拿的是一本春宫图后的羞涩尴尬,手足无措…… 三个丫头也是一夜未睡,连带着黑妞晚上都没能睡好。它是唯一一个得以进入书房陪伴临晚镜的人。它最开始也只是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自家主人,看着她画画,再后来,索性跳进她怀里去撒娇。 可临晚镜心情不好,自然是没空搭理它的。所以,某女不搭理它,某肥猫又从她怀里钻出来,趴在案几的一边儿,静静地看着它的主银。 “喵——”眼见着外面天都快亮了,主人还是这个样子,黑妞都有点受不了了。 主人,你到底怎么了嘛。 临晚镜似乎才发现黑妞一直趴在那里看自己一般,愣了愣,才又把黑妞的模样画在了纸上。 于是,白马银枪的少年郎,脚边蹲着一只大肥猫,看起来还真是有点搞笑。 黑妞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看到纸上的自己,不淡定了。它怎么可以变得这么矮?主人只爱画上的那个男人,不爱它了! “啪!”黑妞无声地抗议,前爪拍着白纸上的纪醒空,怒瞪着一双大眼。 临晚镜放下笔,摸了摸它的猫脑袋:“乖,别闹。让你和他在纸上做个伴也好。” “喵!”才不要和他作伴咧。他都是一个死人鸟! “抗议无效!”临晚镜驳回了黑妞的申诉,只笑了笑,又在纸上描绘了几笔,这下,黑妞的神韵就更像了。一只瞪着圆溜溜大眼睛的肥猫,猫脸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 看着黑妞不停地抗议,临晚镜的心情似乎才好了一些。 心情好了,她才发现自己有点儿冷,果断把黑妞抱怀里取暖。她伸手要去拿茶杯,在碰茶杯的边缘时又想起茶水早就凉了。索性,抱着黑妞出去。 打开书房的门,就看见夙郁流景站在外面,神色莫名。一夜不见,他看起来似乎憔悴了许多。 “阿景。”临晚镜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愧疚之色,她为了别的男人伤心一整夜,而他—— 换做任何一个丈夫,都会受不了的吧? “可好些了?”夙郁流景没有任何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担心她一个人待在书房里会出事。见她终于走了出来,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太子和右相回去了?” “没有,昨天天色太晚了,他们就在王府歇下了。而后梳洗一下,我与他们一道上朝。”昨晚因为担心自家小妻子,他一直心不在焉,与他们也没商量个名堂出来。今日上朝之前,只怕要在马车上敲定到底谁领兵去迎风关增援了。 “那你也去梳洗一下,用完早膳再去上朝。”她才不会管你们迟到不迟到。这会儿某女心里只想达成自己的目的。 “好。”夙郁流景见临晚镜真的没什么事了,也放心了许多。 纪家那小子到底只是一个外人,他的女人可以为外人的死伤心一天,却不能永远介怀于心。很显然,某王爷这一次没把吃醋表现在明面儿上。和个死人吃醋,冤不冤呢? 待到夙郁流景梳洗出现在饭厅的时候,苏幕遮和太子,太子妃也都被请到了饭厅。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早膳,各式各样的点心都能闪花了众人的眼。 太子殿下忍不住看了自家小皇叔一眼,原来,每天王府的早膳比宫里还要奢侈啊。最起码,在东宫的时候他就不可能用这么丰富的早膳。 而且,这些小东西看起来好精致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了。 “太子和右相昨晚可休息好了?”王府不像别的地方,到了晚上,基本上就是处于一个夜深人静的状态。很多时候半夜如果有事,还要自己起来,他可没那么多丫鬟来伺候这三位。 事实上,王府除了临晚镜身边的丫鬟,根本就没有年轻女子。能够留在王府的女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妈大婶儿。 “那是自然,小皇叔府上清静,本宫向往已久。每次都只听小九说他在小皇叔府上过夜,惜渊神往已久,昨晚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对了,小九呢?他怎么没一起用早膳?”夙郁流景和夙郁惜扬关系虽然不甚亲密,可耐不住夙郁惜扬是个难缠的,经常跑到王府来赖着不走,所以两人也算比较熟。 “我就知道小皇叔最疼我。”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景王的话音刚落,夙郁惜扬就从外面走进来了。原本他们用膳都不是在饭厅的,今儿个是因为有客人在,临晚镜才吩咐人刻意把膳食安排在了饭厅。当然,她没有派人去叫夙郁惜扬。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夙郁惜扬昨晚也留宿王府了。夙郁惜扬死皮赖脸的事情以前做了不少,王府有一个院子专门是给他的。这事儿,恐怕很少有人知道。 “既然来了,就赶紧用膳吧。”夙郁惜扬嘴巴甜,景王却从来不吃那一套。也不多看他,就坐下来自己用膳了。 如今,在家里的时候,景王基本上都摘掉了面具,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没有人再诧异他的脸什么时候好的。既然腿都好得了,脸为什么不可以?所以,他和大家用起膳来也方便了很多。咳,九皇子还是有点愤愤不平哒。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家小皇叔摘掉面具之后是这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他甚至怀疑之前小皇叔是不是讨厌别人盯着他的脸看才刻意扮丑,戴上面具的。 三人吃到一半的时候,临晚镜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一身黑衣劲装,长发束起高高的马尾,走进来的那一刹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镜儿?”景王不解其意,她大清早打扮成这个样子做什么?眼底下的青色都隐约可见,他以为,她回房间睡觉去了。 “小皇婶儿,您这是要去做什么?”怎么穿的跟夜行衣似的?夙郁惜扬挑了挑眉,这个临晚镜,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给人惊喜呢。就是不知道她这次又想闹出什么幺蛾子。 “都这么惊讶地看着我做什么?我是来和你们商量一件事的。”准确地说,她看向的是太子和景王。这两个,一个是未来的帝王,一个是她家夫君,肯定是想征得他们的同意咯。 “什么事?”夙郁流景皱着眉,心下一惊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皇婶儿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只要是本宫能办到的,自然尽力而为。”比起景王,太子殿下就好说话多了。临晚镜名声不好的时候,他对她都没产生厌恶的情绪,只觉得这丫头嚣张跋扈得好理所当然,不愧是定国侯得女儿。后来她渐渐锋芒毕露,又嫁给了景王,成了一定意义上的自家人,夙郁惜渊还不由得欣赏起她的言行来。 这样洒脱自由的女子,本不应该被束缚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和皇叔在一起了。不过,太子殿下也不得不承认,自家皇叔其实也很厉害。即便是他面如恶鬼,不良于行的那一段过往,也没让太子看低了他。 “我要去迎风关,现在就出发。”临晚镜伸手拿起桌上一个点心塞进嘴里,又喝了一碗银耳羹,继而才去看景王。 某王爷那脸色已经不能用臭来形容了,完全是错愕之后的不悦。 就连太子这下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惊疑不定地看了临晚镜一眼,这是要闹哪样? “镜儿,不要胡闹。”景王的脸色都变了,什么都可以纵容她,可现在去迎风关,是闹着玩儿的吗?那个地方正在打仗,过去了,她能干什么?难道,就因为一个纪醒空,她还想闹得王府都不得安宁吗?那又把他置于何地? “我没有胡闹,阿景,我势必要去一趟迎风关的,我不相信,纪家少年就那样死了。而且,迎风关要守,也终究是要再派援兵过去的。”纪家军虽然骁勇善战,可奈何敌军人数众多,他们又失了少将军,恐怕此次一战会元气大伤。凤离国的应将军到底有多厉害,她想去会一会。 “镜儿,战场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你真的想去迎风关,等战事了了,我再陪你去,好不好?”也顾不得有旁人在,景王把人拉进怀里哄。 太子干咳一声,看向自家太子妃,苏幕遮扭头,装作没看见。只一个九皇子,看得还有点儿目不转睛。原来,平常自家小皇叔在家都是这么没骨气的呀,时时刻刻都要去哄媳妇儿。他还说请皇叔帮自己的忙呢,现在看来,要想把司棋追到手,还得与临晚镜打好关系。 于是,某小皇子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蠢的话:“小皇婶儿,不如让小九陪您一道去迎风关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他话音一落,就发现全部人都诧异地看向了他,犹如看一个傻逼。 “我,我说错什么了吗?”某小皇子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没有,你没说错。”临晚镜赶紧安慰他。嗯,你没错,你一点儿错都没有。你就等着挨揍吧!某女的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这小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是从小挨的打不够。 不过,她还是蛮高兴的。当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至少有个人站在自己这边咩。虽然,这个站在自己这边的和没有是一个意思。 “那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看着我?”他真的没说错话吗?夙郁惜扬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也觉得自己没说错,可这些人的反应不是这样的。 特别是小皇叔,那冷淡的神色,平静无波的目光,只让人觉得背后一凉,看起来好可怕! “小九,你先出去。”太子揉了揉眉心,有看向苏幕帘,“帘儿,王府的景色不错,小九说他是王府的常客,倒不如你让他带路,在王府转转。” 苏幕帘自然知道太子的意思,就是希望她和九皇子都不要参与到他们的正事中去。 她笑着点头,起身,朝九皇子道:“那就劳烦九弟了。” “皇嫂客气了。”问题是,人家根本没有答应要陪你出去转好不好? 夙郁惜扬可怜兮兮地被人推了出去,苏幕帘出去的时候还体贴地关上了饭厅的门。饭厅里面,就剩下临晚镜和夙郁流景夫妻俩,还有苏幕遮和太子殿下了。 四个人,分成了两个阵营。临晚镜自成一派,其他三个人都反对她去迎风关。 “王妃,你不要冲动,迎风关现在战事紧急,确实不适合你去。”苏幕遮眉心轻蹙,临晚镜要去迎风关,大概是与纪家少将军有关吧?没想到,即便她没嫁给纪醒空,对他也始终不同的。 “我一点也不冲动,迎风关其实我早就想去了。此次去,也不仅仅是因为纪醒空出事。”临晚镜眼底的坚定谁也无法改变,“你们不是一直没商量出个结果吗?让本王妃去领兵,如何?” “……”太子被临晚镜的霸气震得体无完肤,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让一个女子去领兵,人家不嘲笑夙郁没人吗?到时候,岂不是又成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咳,王妃,我们最属意的是让定国侯领兵。你父亲定国侯不论是在江湖还是朝堂,都是一呼百应的存在,他又与纪大将军较好,还曾经重挫凤离军地。让定国侯领兵,我夙郁势必大胜!”苏幕遮缓缓解释道。 “对啊,小皇婶儿。右相说得在理,我们一直希望定国侯可以领兵。凤离皇就怕定国侯,若是由他领兵,必定重创凤离大军,鼓舞我军气势。”太子也帮腔道。 夙郁流景根本不想说话,她执意要去,不是谁劝就能让她改变主意的。他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你们想让我爹领兵?”临晚镜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眼梢上扬,笑眯眯地问:“你们这么有把握,能够说服我爹领兵?” 如果她爹愿意去,那就更好哇。她爹那么宠她,只要她愿意,老爹就不会有意见。自家王妃的得意,在景王眼里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她就这么有恃无恐?仗着大家的宠爱,是要翻天了是吧? “这也是我们来找小皇叔的目的。”太子竟然没发现临晚镜语气里的威胁,还老老实实地解释,“定国侯疼小皇婶儿,夙郁上下可谓是人尽皆知。如果小皇叔和小皇婶儿去和侯爷商量,他肯定会同意的。” 哦,搞了半天,原来是担心自己搞不定她爹,到王府来请她搭把手的?临晚镜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恍然大悟之后是一脸的小嘚瑟。咳,她要准备谈条件了! 可惜,还没等她开口,景王就抢在她前头说话了。“也不一定非要侯爷领兵,右相虽然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可也是文武双全。兵书阵法,只怕也难不倒苏大人吧?” “微臣虽然也看过兵书针法,可到底不如侯爷经验丰富。如果侯爷能够出马,自然最好,如果侯爷有什么难处,微臣愿意领兵前往迎风关!”苏幕遮到底能不能领兵? 倒不是大家怀疑他的能力,而是,右相是文臣,还是夙郁朝廷里官职特别高的文臣,怎么能让他去领兵呢?让他去,和让临晚镜去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被人嘲笑吗? “侯爷受伤了。”景王看了临晚镜一眼,才漫不经心地道。侯爷受伤了,你总不能让他再领兵了吧?打的什么小主意,别以为本王心里不清楚。 亲爱的,乖乖留在府里吧。 “怎么会这样?”苏幕遮和太子殿下都惊讶了。 第一,侯爷那么强大的存在,怎么可能受伤? 第二,侯爷受伤了,您怎么不早说啊?王爷。您是在逗我们玩吗? 两人的反应出奇地一致,临晚镜左看看右瞧瞧,觉得苏幕帘嫁错了,应该让苏幕遮嫁过去才对! 景王没说话,任由两人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然后,两人就相信了他说的都是真的。 “既然侯爷受伤了,微臣愿意领兵。” “不行,侯爷受伤了,还是按照原计划,让左相领兵吧。右相毕竟是文臣,若论带兵打仗的话,哪里有武将有经验?”好歹,左相以前还是镇西将军呢! 太子不赞同苏幕遮领兵,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都不赞同。右相是朝中肱骨,万一也在边关处事,那夙郁更会节节败退,人心惶惶。 “萧大人领兵确实可行,但是他一去,只怕和纪家军又会产生冲突了。毕竟,战王还在那里,萧韫是战王的亲舅,如果他去,就是增加了战王的势力。太子可要想好。”苏幕遮提到的,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不是说萧韫不可信,怕就怕别人三言两语就煽风点火促成了战王的野心。如果战王势力大增,与太子分庭抗礼,那太子之位,恐怕就悬了。所以,不管朝中大臣怎么劝,右相都不会同意让萧韫领兵。 “这——”他这样的利弊分析,说得如此直白,太子只能看向景王了。 小皇叔的意思,也就是父皇的意思。如果父皇没有要动他位置的想法,小皇叔肯定也不想其他的皇子坐大。所以,太子把这个难题抛给了景王。 “侯爷受伤,不能领兵。至于苏大人,也必须留在朝中。”夙郁流景赞同苏幕遮一部分的说法,却并不赞同他去领兵。说白了,他家岳父大人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他现在受伤了。而且,他一去,自家王妃也要跟着去。对于岳父大人,他是根本拦不住哇!说多了都是泪! “喂,说了半天,你们就没考虑过让我去迎风关吗?就算不让我领兵,我也必定是会去迎风关的。你们看着办吧!”眼见着早朝的时间都快到了,这两人还是没有商量出个结果来。临晚镜等得不耐烦了。她要去迎风关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如果他们要拦,根本也拦不住。xfanjia “镜儿,你难道没有考虑过,自己去迎风关会有多危险?这一次为什么作为常胜将军的纪家军会节节败退?这其中的原因,难道你一点也想不到吗?即便是人数上的压制,对于纪将军来说,也不是太大的难题。可是,你看他的奏折了吗?几次出兵,都很保守,即便如此,还每次都损失惨重,不要告诉本王,你一点也看不懂!”夙郁流景索性把那份奏折扔到桌上,让她看了能死心也是好的。 临晚镜没去翻看奏折,听景王这么一说,她心里就有了大概的想法。 纪家军里,出了内鬼! 这样的想法,才刚刚冒出头,就再也收不住了。如果连纪家军里都出现了叛徒,那又有哪路军队敢保证自己百分之百的忠诚?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纪醒空的时候,那时的纪家少将军是在被人追杀。追杀他的人就是凤离国的,如果不是自家军队里出了奸细,又怎么可能把他的行踪暴露给了敌军? 难道,奸细的事情,过了这么久都没能解决? 那她只能说,纪家军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还是,纪大将军身边有什么亲近的人叛变了,碍于情分,不好说破?总不能,是因为奸细隐藏得太深吧? “阿景,你不要太过担心了。就算我的身份被敌军识破又怎么样?敌军也不会因为我是你的王妃,定国侯的女儿,就眼巴巴地盯着我一个人抓。如果应满径真的是个人才,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以大局为重。”她可以不领兵,但是不能不去迎风关。 “说来说去,你是铁了心要去?”夙郁流景见临晚镜态度坚决,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嗯。”临晚镜点头,她一定要去。说好的,去迎风关看雪,她又怎么能食言? 趁着阿醒的魂魄还没有消散,她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那好!本王来领兵!” 一句话,如同丢在水里的炸弹,把在场三个人都炸蒙了。 景王领兵,他不是在开玩笑吗? “阿景,你说什么气话,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怎可带兵打仗?”临晚镜第一个不赞同,她可不想阿景在战场上遭遇任何不测。已经死了一个纪醒空了,难道还要她的夫君,也埋骨迎风关吗? “谁说领兵的就一定要带兵打仗?”夙郁流景挑眉,看向临晚镜,“带兵打仗的事情,不是有纪将军和战王?” 既然已经有两个用兵的高手了,他需要带兵打仗吗?他只不过是领兵增援而已。 “那——你去干什么?”临晚镜无语地瞪他,这去当援军是说着玩儿的吗? 不干什么,你去,我就去。虽然,景王很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可瞥见太子和右相都用一种同样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他只能在心里说了。 “既然是增援,谁去都一样。如果要带定国侯的兵去,本王是侯爷的女婿,没有比本王更合适的人选。”好看的浓眉微微上扬,夙郁流景讲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自从他取下面具之后,就当真是美色惑人。很多时候光看着他那一张脸,就没人想要出声反驳他了。仿佛,不可一世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当然有比你更好的人选。”临晚镜才不吃他那一套,勾了勾唇,“女婿哪有亲儿子好?如果说比你更好的人选,当然是我哥临晚照!” 何况,临晚照的武功,不知道甩景王多远呢。 夙郁流景被自家王妃的话噎得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个小女人,你永远无法猜透她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既然她一定要去迎风关,他自然会陪她去。 不仅是迎风关,就算天涯海角,也陪她去。 ------题外话------ 内容还没完,下一章4号见…祝姑娘们国庆节快乐!么么哒。 【074】大结局(中) 没等到上朝,景王已经私下做出了决断。最后上朝不过是走一个过场。景王主动请缨,谁敢不从?当然,朝廷中不乏反对之声,可面对景王那双冷如寒星的眸子,还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某王爷的气场,一向是横扫一大片的存在。最主要的是,为数不多敢跟景王呛声儿的,一个坐在龙椅旁边很支持自家小皇叔提出的倚剑;另一个是站在右边号令文臣的苏幕遮,他虽然不是特别赞同,却也没有反对。因为,景王不仅提出了自己领兵前往,还提出了任命临家大公子临晚照为他的副将。说白了,景王就是去个名头,实际上,去的还是临家人。 临晚照虽然不如定国侯威慑四方,可他天下第一公子的美誉却不是吹出来的。天下第一公子自有天下第一的本事,不仅是长相,还指他的文武双全。曾经有人夸赞过尚才十一岁的临家大公子,文可安邦,武可定国。既然给了他这样的评价,那他就必定担得起。何况,他到底是临鼎天的儿子。临家的兵,自然只有临家人才能驾驭。景王这个女婿如果身份不够,那临晚照这个儿子,这个当之无愧的继承人总可以了吧?(咳,大家都忘记了,临老爹曾经说过他唯一的继承人是宝贝女儿临晚镜。) 所以,苏幕遮很放心。 另外还有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是左相萧韫。毕竟,萧韫的外甥,当朝战王,也在迎风关。可是,萧韫也没明确表示不同意,反而在那里和稀泥。 萧韫心里是什么想法?他倒是想去,可也知道,太子不会放心他去,皇后也不会同意。右相苏幕遮的聪明,他和太子殿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的妹妹是太子妃,他是不会允许威胁到自家妹妹地位的存在的。何况,苏幕遮是皇上的人,皇上也不会允许战王的势力超过太子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景王要去凑这个热闹。他不是一向身体不好,足不出户的吗?连景王府都不愿意出的人,还想上战场?就王爷那身板儿,就算是双腿治好了,可也不能如此冒险吧?倒是临家大公子,是个人才,如果景王是为了扶持自己的大舅子的话,还能说得过去。 谁都想到战王是萧韫的外甥,却没有人知道,萧韫的儿子,也在迎风关。是他自己亲自送到纪大将军手里的,那个孩子,可是他萧家唯一的男丁了。他当初敢把儿子往纪家军里送,也是想到纪恕素来会调教人,纪家军又是夙郁纪律最严明的军队,他想让儿子在即家军里磨练几年。以免等他老了,后继无人。 可现在看来,倒是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了。纪家军那么厉害,却也有难以抵挡外敌的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亲自送景王到城门外,临晚照算是临时受命,他直接去了城北军营。临家的十万精兵,他留了两万人,调集了八万人马,准备与景王在城外五里坡汇合。 “皇叔此行凶险异常,一定要万分小心才是!”太子殿下看着景王,然后又瞥了一眼他身边扮作护卫模样的临晚镜。对着她,也是点头一笑。 “太子放心。没有人能够在侵犯夙郁疆土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夙郁流景身为夙郁的第一王爷,更是夙郁王朝的暗帝,他身负夙郁生死存亡的使命,就算一时之间战败,也不能代表夙郁就败了。他在,国在! “请王爷多保重!”苏幕遮对着景王抱了抱拳,他没什么好说的。与其说这句话是对景王在说,还不如,他在说给临晚镜听。临家大小姐,成了苏幕遮心口的那一颗朱砂痣。隐隐的,泛着疼。即便她嫁了人,他娶了妻,却永远会惦记在心底的存在。他不希望她出任何事。 临晚镜的性子,本来就恣意妄为,如果在战场上不听军令,势必要出事。但愿,景王能看得住她。 咳,苏幕遮确实也不知道临晚镜的本事,只觉得她性子大大咧咧的,根本不适合战场。可是,她执意要去,他也没有阻止的资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不过,他倒是挺羡慕纪醒空的。两人同样的求而不得,可纪醒空的感情至少让临晚镜铭记在心。并且,看临晚镜在听到他出事的消息执意要去迎风关的表现,对他也并非毫无感情。就算,这样的感情没有参杂爱恋,却总是让人艳羡的。 “朝堂之上,就全靠太子和右相了。皇兄还在别庄修养,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朝。”后面这句话,景王是压低了声音对太子和苏幕遮说的。 周遭还有那么多送行的官员,好坏,谁也说不准。 “王爷放心!” “小皇叔请放心!” “都回去吧,王爷要出发了。”眼见着景王一个纵身,矫捷地跨上马,乘风在后面对诸朝臣道,“诸位都请回吧。” “王爷保重,愿王爷早日班师回朝!”一众官员齐刷刷地跪下,朝景王道。 景王没有回话,倒是乘风在马上对众朝臣笑着抱了抱拳。 “小皇叔!”景王策马要走,一声不吭的九皇子突然喊道。 夙郁流景回头,看向夙郁惜扬,这个小侄子,是几个侄子中和他算是最熟的一个。所以,景王还愿意扭头搭理他。 “小九?”他皱着眉,今儿个小九的打扮,可不像是个风流皇子。难不成,他也想去边关凑热闹?安慕小说网 “小皇叔,您带上我呗。带小九去边关见见世面。”夙郁惜扬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十七八岁的人了,没个正形儿。 还真被景王猜对了!夙郁惜扬确实想跟着去!不过,他不是去见世面的,而是,他看见了隐藏在景王亲卫队里面的司棋。既然司棋都要去,他自然也要去!好在他昨天晚上跑去红袖招偷听了司棋和琴儿两个说话,否则,还不知道她们今儿个要随小皇婶儿一起去迎风关呢。 只是,夙郁惜扬心里也很奇怪,小皇婶儿竟然会为了纪家少将军而去迎风关。还有,小皇婶儿身边的人,个个都不是普通人,连婢女都能独当一面。他真怀疑,四年前临家大小姐被他不小心弄得药石无医是她自己将计就计。不然,就凭她的手段,十个他也不够死哇! 他常去红袖招这一段儿,算是看出点名堂来了。那红袖招,明面儿上的主事人是素娘,暗地里以前是魅儿。可自从魅儿消失之后,司棋便成了红袖招暗地里的主事人。明面儿上她只是个棋艺师父,可暗地里,他可是看见过好几次素娘要看司棋的眼色行事了。偏偏,这前一个主事人和后一个主事人都和临晚镜脱不开干系。 前一个魅儿,当初拍卖初夜的时候,就是他家小皇叔出的钱,最后成为魅儿入幕之宾的却是临家大小姐。另一个司棋更离谱,他之前以为她就是和临家大小姐交好而已。后来才发现,人家只是临家大小姐身边的一个小婢女。 婢女都能当上红袖招的幕后主事人,这不得不让他怀疑,这红袖招真正的主人其实是临家大小姐临晚镜,现在的小皇婶儿! 有了这个猜测,他觉得自己当年伤了临晚镜还能保住性命一定是因为他的身份。所以,现在的九皇子,每每见到他家小皇婶儿都会觉得害怕,背脊发凉。 “不行!”没等景王说话,太子直接出言阻止了。太子殿下沉着一张脸,没想到小九会在这个当口儿提出要跟着小皇叔去迎风关。还真是越来越不懂事儿了。 “皇兄,您别这么快拒绝好不好?人家小皇叔都还没说话呢。”夙郁惜扬不满地看向太子,“你们总是说我长不大,我想跟着皇叔去战场见见世面吧,您又不许。” “小九,你这哪里是去战场,你这分明就是在胡闹!你有这样的想法,你和你母妃商量过了吗?你母妃会允许你去迎风关?”按照德妃的那个性子,还不心疼死这个宝贝儿子?如果他现在真的同意小九跟着皇叔去战场了,德妃不天天跑到东宫来哭才怪! “皇兄!惜扬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什么事情都向母妃请示。您如果怕她去东宫找您闹,大可以让母后下令禁她的足!”夙郁惜扬任性惯了,对他自个儿的母妃自然非常了解。德妃别的不行,可那眼泪,足以把宫墙哭垮了。所以,每次只要他犯了什么事儿,父皇都不太敢罚他。一罚他,德妃就哭。德妃不仅在父皇面前哭,她还要去皇祖母面前哭,还要去母后面前哭,反正,能哭的地方,她都要去。整个皇宫里,所有人都怕德妃的眼泪。 “你,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太子被他气得恨不能掐死这个小兔崽子,谁教他的?还敢公然让母后禁足自家母妃了?他就不怕明德妃下次见面的时候哭晕在他面前吗? 何况,现在明家本来就因为安王的事情受到了牵连。明家二房三房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整天夹着尾巴做人。就等着安王的罪名定下来,到时候连带着将明家二房三房一起处置了。毕竟,那两房都有女儿在安王府为侧妃呢。明家二房三房出事,明家也必定元气大伤。这个时候,作为明家外孙的小九,竟然还有心思去边关胡闹? 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皇兄息怒,皇兄息怒!”夙郁惜扬见情势不对,立马跑去太子面前,一边儿喊一边儿讨好地摸摸太子的胸口。 可他越是这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表情,太子看着就越是气儿不打一处来。 太子是真的不想让夙郁惜扬到处去捣乱,可眼下出发在即,让他在这儿瞎胡闹,耽误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你当真想去?”没等太子吭声,倒是景王先看向了夙郁惜扬。 夙郁流景皱着眉,小九这又是想闹什么幺蛾子?他不知道战场是什么地方吗?有决心去战场了?夙郁皇家,没有懦夫。如果夙郁惜扬真的觉悟了,要去战场历练,那他倒是可以带上小九一起去。 “小皇叔明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小九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夙郁的皇子!为了夙郁百姓的安危,小九义不容辞!”说到最后,夙郁惜扬直接跪了下来。 一身儿戎装,坚毅地那么一跪,顿时博得满堂喝彩。这样的九皇子,在众朝臣眼里,是真的长大了。就连那些曾经被他戏弄过的大臣,也忍不住为他鼓掌。 见如此情形,太子殿下有些急了。小皇叔不会是真的想答应让小九去吧?那从此以后他的东宫还有安宁日子过吗?这小子说得倒是冠冕堂皇,谁知道他是不是一时兴起啊? “行,如果你执意要去,那就去。不过,去了迎风关,你什么都不是,别指望别人会因为你是皇子而给你优待。从现在开始,你穿上这一身军服,便只是个兵!”夙郁流景淡淡地瞥了一眼九皇子身上的军服一眼。还知道造势了,皇兄这个最小的儿子,心眼儿倒是挺多。 “这么说,小皇叔您是同意了?”夙郁惜扬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地看向太子,“皇兄,小皇叔都同意了,你可不许再阻止我!” 九皇子在宫里是横行霸道惯了的,除了在景王面前会乖觉一点,在太子面前,还不是一样嘚瑟。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小皇叔可说了,你去了军营,也就是一小兵,没什么优待。别以为你去了迎风关还能摆皇子的架子!”夙郁惜渊不能反驳景王,只能心疼自家太子妃以后在东宫没清净日子过了。所以,这股子气就只能撒在自家弟弟身上了。 “小兵就小兵!有什么了不起的,皇兄你就等着回来给我庆功吧!”夙郁惜扬眉毛一挑,朝太子得意一笑。 太子殿下气得想冲过去揪他的脸,可现在有小皇叔护着那小子,他还真拿小九没办法。 “出发!”没等太子和九皇子再啰嗦,夙郁流景已经下了命令。 他的命令一下,景王府的亲卫队整齐划一的待命动作。只等景王的马先行一步,其他人就跟着走了。 “恭送王爷!愿王爷早日得胜而归!”虽然,根本不是景王去战场,可大臣们,还是不得不买他的账。这口号喊的,临晚镜都想搁一边儿捂脸了。在她看来,就算是得胜归来,这功劳也不应该是属于阿景的吧? 阿景是厉害,可也就在燕都皇城里横行霸道了,到了边关,借的是她临家的兵,用的是她临家的将,偏偏他还成了大功臣了。 景王的人马一个个跨出北门,送行的官员依旧还在原地进行目送。临晚镜依旧随军而行,她的马和景王的马并肩而行。似乎,也没有人察觉有什么不对。 出了皇城,还没到五里坡,他们就遇到了拦路人,还是单枪匹马的拦路人。 一袭红衣,一匹黑色骏马,一把宝剑。虽然是一身男装打扮,却不掩饰不住的倾城绝艳。只是,女子的妩媚风情不再,剩下的是犹如男儿一般的英气挺拔。 “倾城公主?”夙郁流景皱着眉看着眼前男装打扮的女子,没想到她会突然跑出来拦路。 “王爷。”凤舞歌对着景王抱拳,“别来无恙!” “听闻倾城公主与右相已经成亲,本王没来得及贺喜,实在抱歉。”夙郁流景不知道凤舞歌这个样子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这个时候夙郁和凤离算是水火不相容了。她最爱的弟弟,还死在了夙郁,她难道不应该恨他们吗?现在出现,单枪匹马的,难道还想报仇不成? “这不都是王爷一手促成的吗?”凤舞歌把玩着腰间的佩剑,六儿死了,她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是,六儿到底是怎么死的呢?她一定要查明真相! “本王?”夙郁流景不解地看着她,他促成了什么?她嫁给右相,不应该是自己的选择吗?还有,要说促成,倒不如说是苏幕遮的成全。娶她,可是苏幕遮自己点头同意的。就算是之前的匆忙成亲,也是为了证明夙郁和凤离的关系牢不可破,扣押倾城公主和凤离六皇子,只是一场误会。 “过往的,本公主都不想再追究了。只是,今日还请王爷给本公主一个明确的答案。”凤舞歌目的明确,她对景王没什么感情。景王这张面具之下,有着一张什么样的嘴脸,她一点也不关心。 “什么答案?”她想要什么答案,夙郁流景心里当然清楚。 “我六皇弟,到底是谁杀的?”凤寒烟无缘无故从驿馆消失,而后便再无消息。她的人根本查不到什么,只知道后来,六儿的首级出现在了凤离的朝堂!这个消息,给她的打击太大。以至于她都忘记了反抗夙郁太子安排的那一场仓促的喜事。直到她的盖头被苏幕遮揭开,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稀里糊涂地就嫁给了苏幕遮! 那个男人,用一惯清冷的目光看着她,即便是在床上,也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地尽职尽责,面无表情。而且,除了新婚之夜,他便再也没踏足过他们的婚房,夫妻之间,也是真正的相敬如冰。她都不知道,自己来了一趟夙郁,怎么就变得这么窝囊了!偏偏,父皇那边还让她将计就计,留在苏幕遮身边,即便凤离和夙郁翻脸,也不准她回国。 她不知道父皇到底想干什么,可她想知道六儿到底是怎么死的。她觉得夙郁皇没有蠢到那个地步,何况,眼前的景王,看起来比夙郁的觞帝更聪明,有他在,也不会允许皇族其他人犯蠢。所以,她是不相信六儿真的是死在夙郁皇家手里的。最有可能便是,有人杀了六儿,想把责任推给夙郁王朝,挑起两国战争,趁机从中得利。 “倾城公主,你的父皇不是坚定地认为凤离六皇子是在夙郁王朝死于非命的吗?现在三十万大军压境,欺我夙郁无人呢?”尽管早就知道她要问的是这个,可夙郁流景还是难免不悦。凤离的六皇子死活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这一场战争,凤离国究竟是想要得到什么?是为他们的六皇子讨回公道呢,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进犯夙郁,想要把夙郁的疆土占为己有。 恐怕,是后者居上吧? “我父皇他——”凤舞歌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你父皇怎样?”景王没来得及说话,倒是他身边的一个贴身护卫开了口。 凤舞歌诧异地看了一眼夙郁流景,没想到他会允许身边得一个小小护卫插嘴。她自以为,自己的身份与景王也算是旗鼓相当的。至少,在身份上不差他多少。当然,如果是论权势和受宠程度,就没法儿比了。现在一个小护卫都能插话了,景王是怎么管教属下的? 见景王没有任何反应,凤舞歌更是不满。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就罢了,还要让手底下的人来随意羞辱她吗?当她凤舞歌是什么人? “倾城公主倒是说啊,什么证据都没有,凤离皇就拿三十万大军来吓唬我夙郁百姓,这又是何故?既然都断定了是我夙郁杀人在先,公主又何须多问?亦或者,其实连你都不相信凤离六皇子是死于我夙郁陛下之手。反而,更相信是有心人利用了你的好弟弟,然后,挑起两国矛盾。”护卫是谁?可不就是临晚镜嘛!除了她,谁还敢在景王面前如此嚣张? 临晚镜说的话,显得更加咄咄逼人。景王领着亲卫出行,这其中很多人是知道临晚镜的身份的。所以,也没有人为她的言辞感到诧异。毕竟,倾城公主和他们家景王妃的矛盾,大到世仇,小到情敌,数不清也道不明。 “你——”凤舞歌刚想说什么,就见那护卫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仔细一看,这双眼睛,分明就是——“临晚镜,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见凤舞歌认出了自己,临晚镜这才笑眯眯地看向她。说实话,凤舞歌单枪匹马跑出来,她挺佩服这女人的。明明夙郁和凤离现在都水火不相容了,好好的右相府不待,还敢送上门来。她就不怕景王直接把她押往迎风关和凤离军队谈条件吗?一个凤离的大公主,如果出现在迎风关,她倒是想知道凤离皇会下什么样的命令。据调查资料显示,那位传说中的应家小儿子,与凤舞歌可是青梅竹马! 她想,或许应家军气势如虹还有个原因就是这位应将军的怒气值,他的小青梅被迫嫁往夙郁,他怎么能不怒呢?如果能用应家军的铁骑,踏平夙郁的疆土,再赢回这位青梅竹马的公主,岂不是一桩美事? 这还真被临晚镜给猜对了! 谁都知道应家在凤离的地位就相当于纪家之于夙郁。可是,唯一不同的是应家子孙繁多,家族兴盛,不像纪家后代少,到了纪醒空这一代更是一脉单传。 应家人多,个个都还蛮优秀。也就是这“个个都优秀”反而难以选出最优。应满径,就是应家的一个例外。此人十岁被送进骊山学艺,没错,就是骊山!骊山书院,拜在一位曾经在凤离混得风生水起的军师门下。老军师经验丰富,浑身是宝,当初能够收应满径为关门弟子,还是看在应家老将军的面下。 十岁,那个时候的应满径可以说是被迫被送到骊山书院的。他离开凤离之前,与倾城公主以表兄妹相称,青梅竹马的身份,就只差定下娃娃亲了。他的老将军爷爷告诉他,想要皇上的第一位公主嫁给他,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比所有人都优秀。老将军老谋深算,看出了小孙子小小年纪就有的心思。却不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小孙子还没有学成归来,凤离皇早就安排好了倾城公主的命运。 当倾城公主被送往夙郁王朝和亲的消息传到骊山书院的应满径耳朵里时,那个被老军师调教得面无表情,铁血冷酷的男儿第一次怒摔了满室的东西。 他怨爷爷没能帮自己留住表妹,也怨凤离皇冷酷无情,拿女儿一生的幸福换取两国的和平。更怨,夙郁欺人太甚!他匆匆回国,得到的便是凤舞歌和夙郁右相定亲的消息。而凤离皇室,正在积极地为公主准备嫁妆。他怒,他恨,他无处发泄! 直到有一天,凤离皇告诉他,想要倾城,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凤离的大军踏平夙郁的疆土,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把倾城公主带回来。到那一天,凤离皇会亲自为他和倾城公主主持大婚! 应满径就凭着凤离皇这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带领着三十万大军,势如破竹地杀到迎风关。应满径会带兵,纪恕会比他差?当然不会!可是,纪大将军输就输在念旧情,这一点,就让他行动起来束手束脚的。即便知道自己的人里面混入了敌军的耳目,却还是无法下定决心。最后,乃至于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当然,这些,临晚镜统统不知道,她现在只是猜测。凭着一个应满径和凤舞歌是青梅竹马的消息得来的猜测。 “景王连去迎风关都带着你,你们夫妻俩还真是情深似海。”看着临晚镜那副傲娇的模样,凤舞歌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之前自己为了六儿的事情低三下四地求她,更是觉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六儿没了,她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求助于临晚镜了。她现在跑到自己面前再也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对临晚镜也没什么好忌惮的了。不必再求人,凤舞歌连气势上就比之前强上了几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不过,想起之前的事情,她还是只想说四个字——造化弄人。 “多谢倾城公主的夸奖。我们夫妻俩本来感情就好,不像你和右相,他现在恐怕还不知道你一个人跑出来了吧?”右相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凤舞歌肯定是瞒着他出来的。 “他不会管我。”苏幕遮和她素来相敬如宾,只要她不做什么伤天害理,危及他右相府的事情,他是不会管的。 “苏幕遮要是知道你会来拦我们,兴许就不会不管了。”临晚镜笑了笑,苏幕遮和凤舞歌成亲,她没能参加婚礼,还真是一种遗憾呢。这两个人,一个少年名相,一个倾城公主,倒是极为相配。 “他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既然她敢出来,就没担心过别的,“你不要转移话题,既然景王妃也在,就痛痛快快地给本公主一个答案吧。” “什么答案?”临晚镜看向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是想问凤寒烟的死,到底和谁有关吗?就算知道了答案,你又能怎么样?如果我告诉你,凤离六皇子的死,确实是和我们夙郁有关,你能做什么?现在动手,杀了景王,还是跑去皇宫里刺杀我们家陛下?别说你不能轻易进宫,就算进得去,凭你的一己之力,也什么都做不了吧?顶多,你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你家竹马率领的铁骑早日踏平夙郁的疆土。当然,你心里肯定也清楚,夙郁王朝一日有我们在,凤离国想要踏平夙郁就只能是你父皇一个人的美梦。” “你不要欺人太甚!”凤舞歌没想到临晚镜会这么说,更多的,她觉得临晚镜只是在刺激她,说的并非真话。因为,确实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六儿的死,真的和夙郁皇室有关。就算真的与夙郁皇有关,那又怎么样?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就算她有心要报仇,现在也是势单力薄,于事无补。 “谁欺人太甚?你不就是想得到一个答案?你现在别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尊你一声倾城公主,你还以为自己现在还是倾城公主吗?你现在是我朝右相的夫人,苏夫人!” 临晚镜一句话,把她刺激得更厉害了。没错,她现在可不是什么敌国公主,她还是夙郁王朝的右相夫人。她自己的身份和凤离国就是对立的。 “景王妃,本公主只是想要一个答案,难道一句话的事情,对于你来说很难吗?”她从来就知道临晚镜不简单,她可不只是定国侯最宠爱的女儿和景王最心爱的妻子这两个身份。她想,就算景王不知道的秘密,临晚镜也一定是知道的。 “答案,那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杀六皇子的人并非我皇,而是——”临晚镜故意拖长了尾音,后面的半截话也没有说出口。可她相信,凤舞歌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的。 果然,凤舞歌一下子变了脸色,她已经猜到了临晚镜接下来的话是什么。 到底是谁?是父皇为了挑起和夙郁的战争而对六儿下的手,还是——她的那些好弟弟们,为了皇位之争? 她不相信父皇会对六儿动手,毕竟,六儿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因为他的母妃是柳扶风!可她不能保证,那些弟弟们动手的时候,父皇是否知情。 “这个答案,不知道苏夫人可满意?”这下临晚镜也不叫她倾城公主了,干脆叫苏夫人,故意提醒凤舞歌现在的身份。 “你不要骗我!”凤舞歌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临晚镜,希望能从她的眼睛里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可惜,临晚镜还是那副让人看了就想给她两巴掌的表情,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讽刺。 “你信,它就是;你不信,它就不是。就如同两个人去逛街买衣服。你在两个颜色当中摇摆不定,希望有人给你出出主意。可是,你心里一定是有个偏向的。你问别人,只不过是为了肯定你的偏向,而非真的要让别人为你做决定。”临晚镜直视凤舞歌怀疑的目光,“苏夫人,我说得可对?” “……”凤舞歌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到底对不对,她不知道。 “好了,如果苏夫人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再挡道了。否则,我会以为你是在拖延时间,延误战机,为你们凤离大军赢取最后的胜利,帮助你的那位竹马表哥!” “竹马表哥?”凤舞歌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临晚镜口中的竹马表哥,就是这次凤离领兵的大将军——应满径。 “应满径之所以答应领兵,可全是为了你。如果你再不让开,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你一起带到迎风关去,然后引你的竹马表哥上钩……”再,给纪家少年报仇!虽然,她根本不屑那样做。 “我想回一趟凤离。”想了想,凤舞歌再次看向临晚镜和夙郁流景两人。 “你疯了不成?”临晚镜立马瞪她,“你不要害我们,我们可不会带上你!” 如果真的让凤舞歌回凤离,万一她半路再撞进敌人的埋伏圈了怎么办?到时候还要赖在夙郁头上,他们夙郁王朝又不是冤大头,专门替人背黑锅。 “你刚才不是说,应满径之所以答应领兵,是因为我?”凤舞歌是个聪明的女人,如果她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何况,利用一下这个消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因为你,那又怎样?”挑眉,刚才那是她的猜测。可就算人家领兵真的是为了夺回心爱的女人,又怎么样?难道拿倾城公主去换取应家那位将军的妥协? 呵,想得倒美!应满径害死了阿醒,她是要报仇的! “我跟着一起去,我可以向他澄清,自己嫁给苏幕遮,并非被逼,而是——” “而是你仰慕夙郁右相的风采,自愿和亲?”临晚镜替她说完了剩下的话。 “是。”如果是这样,也算是给了应满径一个不小的打击吧? “凤舞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凤离皇不被她气死? “是他们先拿六儿的死做文章的,害死六儿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凤离国,她早就恨透了。如果不是父皇用母妃的性命相逼,如果不是为了给六儿谋一个好的助力,她不会来到夙郁。可来到夙郁之后,她才发现,皇族也并非都是像凤离皇族那样冷酷无情。觞帝,也并不像父皇那么自私! “包括,你的父皇?”试探性地看向凤舞歌,如果她真的敢这么做,临晚镜倒真想帮她一把! “父皇?你有见过只知道利用儿女的父皇吗?你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你的父亲定国侯待你如珠如宝,你自然不会知道,有的父亲,对儿女是没有感情的。” 凤舞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临晚镜不再说话,而是看向景王。 这是大事儿,需要阿景点头才行。虽然,她也能够做主。可是,毕竟是在外面,什么事情,她都愿意和景王商量着来。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夫妻俩,不得给对方面子呀? 夙郁流景朝自家小妻子点了点头,他自然也想到了凤舞歌是可以利用的。虽然,这也是个麻烦,可他夙郁流景,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于是,临晚镜也对凤舞歌道:“你跟着我们可以,但是,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我们的安排。” “只要,能替六儿报仇!” “你确定,就这样走?不和苏大人说一声吗?我的苏夫人?”戏谑的声音再次昭示了某女的恶趣味。 凤舞歌摇了摇头,她现在跟着临晚镜走。自然有的是人去禀报苏幕遮。苏幕遮虽然只是个文臣,身边可以用的人却也不少。她的行踪,只怕从来都是在苏幕遮的掌控之中的。 半路捡了个凤舞歌,与临晚照汇合的时间就延迟了很多。他们到的时候,临晚照带着八万精兵已经等在五里坡了。临鼎天手下的兵,全部都是精锐之师,尽管他们好多年没上过战场了,可从这些士兵的身上,临晚镜依旧能看到独属于军人的铁血气质。 这些人,个个严阵以待。在看见景王的时候,也同样不卑不吭。 他们这样的态度,也正是夙郁流景所需要的。所以,同样的,夙郁流景对临晚照带的这八万精兵很是欣赏。 “临晚照,见过王爷。” 临晚照朝景王抱拳,没有行跪礼,他身后的士兵却齐刷刷地跪倒一片,组织纪律,一眼便见分晓了。 “免礼。”有外人在,夙郁流景也不好和临晚照说什么。 只简单地走了个过场,就下令赶路了。千里行军,二人配合默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临晚镜也很乖,一路上把景王的贴身护卫的角色扮演得很到位。至少,那八万精兵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她是个女子。顶多,只觉得景王身边的几个护卫长得都挺好看的。特别是那位跟王爷形影不离的护卫,细皮嫩肉的,可怎么也阻挡不了她眉宇之间的那股英气。咳,准确地说,是匪气。 临晚镜身上有种来自大山之中的王霸之气,就像土匪头子似的。她走起路来,都让人觉得潇洒恣意。反正,大家都觉得,景王对自己的手下,都蛮宠的。至少,没见王爷命令过她去做什么。就连一路上有端茶送水这样的事情,也是别的人在做。有的时候,甚至是景王自己动手。 当然,临晚照是不可能认不出自家妹妹的。他也知道,景王之所以一定要参与这次增援行动,都是因为自家妹妹想去。这样的宠,他都不知道对妹妹来说到底是好是坏的。下次,如果自家妹妹要天上的星星,景王不会也要想尽办法给她弄来吧? 私底下,临家兄妹俩也互相交流过了。临老爹身体没什么大碍,如果他们搞不定,临老爹会亲自前往迎风关。不过,他还是想给儿子一次锻炼的机会。所以,这次没多少顾忌就同意了景王的提议。 至于临晚照,他自己本来也没受多重的伤,现在领兵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路上,他们一行人快马加鞭,日夜行军。需要十日才能到达的迎风关,他们五日便到了。 夙郁皇城明明已经温暖如春,这里还是一片冰天雪地。出来接他们的,是纪福。曾经跟着纪家少将军回燕都的纪福副将。除了他,还有两个人,都是曾经名满燕都的纨绔子弟,那胖瘦二人组,鹦鹉少爷和齐家公子。 曾经的胖瘦二人组,现在变了样了。还是一胖一瘦。不过,两个人看起来都结实了不少。鹦鹉少爷褪去了一身的肥肉,变成了一个肌肉猛男;而齐小受,也从一根竹竿变成了一身儿劲装的成熟男子。 两个人以前都是白白嫩嫩的,现在却都黑成了一朵乌云。如果不是他俩走近和景王请安,临晚镜还真没把两人认出来。 “王爷,临大公子,将军知道你们最近快要到了,就派小的前来迎接。本来以为,你们是要明日才到,却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他们本来是打算到邻镇去迎接的。却没想到,刚一出迎风关,就见到了景王他们派到前方探路的兵。然后,紧接着就等到了大队人马。 “纪将军怎么样了?”临鼎天和纪恕是不打不相识的生死之交,论交情,临晚照自然先关心的是纪将军。 “将军他——”阿福叹了口气,又压低了声音,“这里人多口杂,还请大公子和王爷先随阿福回军营再说。” 自从少爷战死之后,夫人一病不起,将军也—— “也对,先回军营,随后我再去见将军。” “本该将军来拜见王爷的,可是现在确实是情况特殊。这几天,都是战王在军中坐镇,否则,迎风关恐怕坚持不到援军到来了。”说起战王坐镇,纪福的语气里倒是没有任何不满。其实,在他看来,战王也确实是个人才。虽然,作战经验比不上自家将军,可比起少,少将军来说,还是要成熟许多。 那一次敌军设下陷进,如果不是被战王看破,恐怕纪家军早就全军覆没了。只牺牲了一个少将军,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是将军的原话。 “我们到来的消息,除了你们家将军,还有别人知道吗?” “援军到来,本就不是秘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你们来的具体时间。将军命小的出来迎接,对外也只宣称出来巡逻,查探军情。” “这样也好。直接叫两个信得过的人带我们去将军的营帐,我们带来的人马,你去就近安置。对外,就公布我们带来了五万援军。” “五万?”纪福皱起了眉,五万,确实有些少了。纪家军折损了将近一半,敌军也折损了十万。现在,算是五万纪家军对二十万凤离大军了。人数上的绝对压制,让他们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如果他们只带来了五万人马,说不定,还是要输啊!虽然,这只是纪福最消极的想法。 “有人问起,你只管这样说便是。” 确实,他们身后也只有五万人马。还有三万,已经化整为零,潜伏起来了。 “是!” 虽然援军的人数一直是个秘密,可听景王话里的意思,应该不止五万兵马。如果不止五万就好了,反正,他觉得五万兵马是远远不够的。 “兵贵在精,而不在多。这些都是定国侯的兵。”定国侯的兵,甚至可以说是不受皇家管制,尽管,每一年也是国库拨钱养他们,可实际上,这些兵只认定国侯一个主人。只要定国侯不做通敌卖国之事,不背叛陛下,他们也永远都是定国侯的兵! “侯爷的兵?”纪福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 是侯爷的兵,那就是与纪家军并驾齐驱的存在,隐隐的,还有人说过定国侯当年训练出来的兵,身体素质都在纪家军之上。以前他听人这么说的时候,还会反驳一下。觉得纪家军也不比定国侯的兵差吧。可现在,他只希望侯爷的兵真的是传说中的那样,是夙郁的神兵,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那让萧英武和齐壮带你们去将军的营帐,小的先去安置他们。” “嗯。”景王点了点头,谁带他们去将军营帐并不重要,纪福带的人应该都是信得过的。景王完全没有想起来,这两人就是他家媳妇儿的青梅竹马。 真正的青梅竹马哇! 等到纪福带着那五万精兵走后,这边儿萧英武和齐壮面对景王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在军营里训练了这么久,他们俩也都长了不少见识,上阵杀敌都不会胆怯,可面对景王,谁不胆怯谁就压根儿没在皇城里混过! “王爷请!临大公子请!”两人朝景王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原来的纨绔子弟,现在装起精来也像模像样的了。 景王的一行亲卫都在,乘风破浪必不可少,临晚镜这个最新得宠的“护卫”嘛,自然更是紧跟着景王的。 只是,为什么王爷的护卫会一直盯着他们俩看?鹦鹉少爷和齐小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不可思议。莫非,这个护卫有问题?这是两人心里一致的想法。 于是,这两人也留了个心眼儿。一边儿沿路为景王和临晚照介绍军营里的情况,一边儿盯着那个护卫瞧。瞧了半天,是越看越觉得眼熟,又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个男子。长得倒是秀气,可又不觉得娘。到底是什么人呢? 一时之间,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到了纪将军的营帐。 “站住!”将军营帐外面,重兵把守,根本不准任何人靠近。即便是萧英武和齐壮,也被拦在了外面。 “这位大哥,我和他都是在纪福副将手下的百夫长。我叫萧英武,他叫齐壮。纪福副将让我们带人来见将军。” “将军有令,不见任何人!” “可是,这两人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不见,是几个意思?萧英武和齐壮都有些懵,说好的带来就可以了,现在不要告诉他们还要暴露王爷和临家大公子的身份! “远道而来的贵客?军营重地,岂能让外人随便进入?”拦住他们的那个士兵更是一脸怒意,眼下是非常时期,这纪福副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带外人进来? “这,要不劳烦大哥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是纪福副将吩咐带过来的人,将军肯定会见的。”齐壮朝那人道,转过脸来,又朝景王和临晚照陪了个笑脸。 心里暗自嘀咕,景王这一张面具脸,是个人都认得出来好不好?他却忘了,纪家军多年驻扎迎风关,对景王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不良于行上面。至于面如恶鬼什么的,他们是当兵的,根本不怕好不好? “不必了。让他们进来吧,将军要见他们。”一个人掀开营帐门帘,朝拦住几人的士兵道。 “徐军师,这些人来路不明,不能就这样放他们进去啊!”能够守在纪恕营帐外面的兵,都是姓纪的,纪家养出来的家仆。他们都是一门心思替将军着想,不能让任何危险靠近自家将军。 “无碍,将军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里面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笑意温和。 没想到,景王和临家大公子这么快就到了。 “那好,这两个人可以进去,其他人,必须等在外面!”那个小兵名叫纪生,是纪恕以前在边关捡到的孤儿,对将军也最是忠心耿耿。他这样,也算是尽忠职守。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他也同意纪生的话。 “既然如此,就请二位贵客先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稍候片刻。也可以去邻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军营简陋,招呼不周之处,还望各位见谅。”纪恕旗下的军师徐清,长袖善舞,处事圆滑。他这样说,也不会得罪人。 “去邻帐等我。”景王对身后的临晚镜嘱咐了一声,就大跨步走进了将军营。 临晚镜朝他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们一进去,临晚镜就随萧英武和齐壮去了邻帐,而乘风破浪他们,不用说,也是会守在将军营帐外面等候的。 “喂喂喂,其他人都不进来喝茶,你一个人好意思喝?”鹦鹉少爷本来就是个毒舌,在军营里虽然有所收敛,可看这人如此行径,还是有些忍不住了。 “鹦鹉少爷,您这多嘴的毛病,怎么进了军营都改不了呢?”临晚镜伸手直戳萧英武的脑门儿。哎哟,这肥肉变成肌肉之后,整个人看着帅了不少哇! “你,你,你——怎么会是你?” 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的,除了镜镜,还会有谁? “我,我,我——怎么会不是我?”临晚镜笑眯眯地看着那副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的模样。 齐壮也同样惊讶,只是,比起萧英武,他却淡定了许多。 “镜镜,军营这种地方,你不该来。”迎风关这一战,实在太危险。就算景王能来,镜镜也不能! “猴哥,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 “废话,肯定是因为景王呗?你们感情真这么好,这算夫唱妇随吗?”萧英武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羡慕嫉妒恨地问道。 临晚镜摇了摇头,准确地说,应该是妇唱夫随。 “镜镜,你是为了纪醒空来的吧?” 齐壮忽然就想起了他们临行之前,临晚镜嫁人那天,纪家少将军让他们给她带的话。镜镜看似没心没肺,实则重情重义,既然与纪家少将军有了约定,她怎么会不来? 她是赴约来了啊! ------题外话------ 哈哈哈,你们肯定会觉得我坑,才写了这么点,还搞个大结局中。咳,陌也是没办法啊,国庆乃们都要放假,陌还不得休息么。回老家到处都是结婚的,今天走这家明天走那家,不知不觉,就拖到现在了…。姑娘们再等我三天,八号,八号一定把大结局(下)给你们…么么哒 【075】大结局(下) “果然还是猴哥比较了解我。” 临晚镜淡淡地笑,愈发精致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那么明丽动人。 浅笑低眉,都是一种风情,此时的临晚镜恐怕还不知道。她越来越精致的脸庞,对男人有着怎样致命的吸引力。齐壮摸了摸鼻子,他并非长得不英俊,只是这种长相配上时不时纨绔子弟的猥琐,降低了格调。镜镜长成这个样子,她怎么还敢笑?就不怕别人对她生出歹念吗?这里可是军营!猴哥在心里苦笑,好在,他们和镜镜一起长大,这份情谊不会泯灭于人性。 “镜镜,我怎么觉得你这丫头越来越漂亮了呢?”比起齐壮的含蓄,鹦鹉少爷就显得要直率许多了。他性子本来就比齐壮要直,他们俩上战场都是一个冲一个辅助的。 如果临晚镜看见,会觉得,他们就像现代的兵,一个是狙击手,一个是观察手,二人配合得极其默契。 “漂亮不好吗?”临晚镜转过脸,清亮的眸子盯着鹦鹉少爷。她的眼睛,一直都会说话,在看人的时候几乎让对方无所遁形。 “不好,你跟咱们一块儿玩的时候没这么漂亮,怎么嫁人之后就变了个模样?难道景王府的水特别养人?”鹦鹉少爷成功地岔开了话题,心下松了口气:只要镜镜不提去见少将军就好,否则,依照景王那脾气,他们俩还不得被揍?人家王爷发起火来,他们俩可就成了板上钉钉的替罪羊了。 “是你们自己之前眼拙,英武哥你可是后悔了当初暗恋的人是太子妃而不是我?”临晚镜戏谑的话语脱口而出,说完之后瞥见鹦鹉少爷眼底一瞬间的黯然,她又有点后悔了。 果然,越是亲近的人,越知道怎么戳人家的伤疤才是最疼。苏幕帘成亲了,嫁给了太子,成了太子妃。从始至终,鹦鹉少爷连表白的机会和勇气都没有,这恐怕已经成了他心底永远无法释怀的一道伤。 “咳,英武哥,我——”她没想真戳人伤疤的,只是一不小心说顺口了。 “我知道。”鹦鹉少爷摆了摆手,示意临晚镜别吭声儿,听他把话说完,“我如果当初暗恋的是你,恐怕下场更惨。景王看着不显山露水,可你看这燕都上下,有谁不怕他的?别担心,现在本少爷谁也不暗恋了,等以后立功回朝,让我爹给我选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堂堂正正地娶一漂亮媳妇儿过门!” 那时候年少不懂事,才会学人家看中了姑娘却不敢表露自己的小心思。他觉悟得太晚,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大器晚成吧。嘿嘿,每次他也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如果真的能大器晚成也就好了,至少,未来的媳妇儿不会太过嫌弃他。他在青楼喝过酒,也在战场杀过敌,大抵上,也是可以功过相抵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齐壮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儿上,然后嫌弃地看他一眼,“就你这样的,也想娶一温柔贤惠又漂亮的媳妇儿?依本公子看,你就能娶一个身强体壮的母夜叉。” “喂喂喂,瘦猴,你这是几个意思?干什么尽在镜镜面前挤兑小爷?小爷长得一表人才,家世良好,怎么就不能娶上好媳妇儿了?我看你才会娶一身强体壮的母夜叉呢,正好和你这样子形成了互补!” “你——你这是在侮辱本公子的人格!” “我才没有咧,你本来就——” “你们俩够了啊。”临晚镜伸出手挡在他们俩中间。 这两兄弟是从小打到大的,可这里是军营,她来又不是看他们俩斗嘴的,所以,必须及时拦住。 “镜镜,你来评评理,说我到底能不能娶上一门好媳妇儿?”两人被临晚镜打断,都齐刷刷地看向她。鹦鹉少爷更是一屁股坐下来,翘着个二郎腿,指着齐壮道。 “等你们建功立业,陛下就欠你们一个媳妇儿。到时候找他要去,现在别急,先处理我的事情。”临晚镜把二人分开一定的距离,让他们两边儿吵不起来。 “是啊,陛下说不定还会送小爷一个公主呢!”鹦鹉少爷点了点头,觉得临晚镜说得特别有道理。 公主,您就别想了,送个宫女还差不多。临晚镜在心里琢磨着,皇家公主本来就没几位。一个已经嫁到北域了,还剩下三个。一个七公主,一个八公主,一个十公主。七公主夙郁惜雅,是他表妹,哎哟喂,表妹,没错,这个还是有可能娶到手的。可关键是七公主聪慧,有心计,应该更有利用价值才对。八公主,这个算是已经废掉了的公主。要怪,只能怪夙郁惜芸命不好,谁让她的母妃是纪茯苓呢? 纪茯苓都亲口承认了安王不是陛下的儿子,算是给觞帝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尽管小女儿夙郁惜芸确实是觞帝的种,也会跟着受到牵连的。觞帝不想方设法给这个女儿使绊子,就是仁慈了。留着这个女儿,就是膈应他的,恐怕,八公主也是个远嫁的命了。剩下的也就小的,毛都没长齐的十公主。那小丫头,一直围着她家小狼崽儿打转呢,你猜,她会不会把到手的侄儿媳妇让给别人? “你说是不是啊,镜镜?”鹦鹉少爷碰了碰临晚镜的胳膊,让她附和自己。 临晚镜看他一眼,笑眯眯地道:“没错,鹦鹉少爷,您就努力上阵杀敌吧,说不准儿啊,陛下还真欠你一位公主。” “那多不好啊,嘿嘿。皇家公主脾气不好,像八公主那样的骄纵女人,小爷我还真是无福消受。”鹦鹉少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觉得自己说得那是一个有道理哇! 想想,八公主那样的,还真不能要!那位公主,还和他们家镜镜有仇咧! “没错,还是回去等你爹娘亲自为你挑选媳妇儿吧。”齐壮也拍了拍萧英武,出生在他们这样的大家族里,娶妻的事儿,根本轮不到自己做主。所以,鹦鹉少爷不管怎么说,都只是幻想罢了。当然,鹦鹉少爷还好,他至少是家中独子,又有个疼他的贤妃姑母。成亲的时候,可能还会征求他的意见。而自己,就不用想咯!齐家现在的处境,可不是一点点的糟糕。 “好了,你们俩不要再岔开话题了。我们言归正传,谁能告诉我,纪家少将军的事情?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被葬在哪里?”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就是不想告诉她纪醒空的事儿! 听她这么一说,两人顿时就静了下来,又同时看向她。 “镜镜,你不会告诉我们,你就是为了少将军来的吧?”什么夫唱妇随的,是他们想多了吗? “有纪家军在,我不相信纪醒空会无缘无故出事。”临晚镜皱着眉,从始至终,她就没相信过纪醒空会死得那么轻易。 身为纪家的少将军,纪家军怎么可能不护着他?除非,内鬼太多! “事实上,少将军是中了敌军的埋伏。后来,增援的人马没到,他一个人杀出重围,却没逃过应满径的千里追杀。他就死在雪地里,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说到这里,鹦鹉少爷几乎说不下去,雪地里,他们其实并没有看到少将军,只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狼,嘴里叼着一只手,那只手上,有纪家少将军祖传的扳指。那是,少将军第一次上阵杀敌就戴在身上的。 纪将军说,那是纪家人的功勋章! 这些,他们并不想告诉镜镜。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太过残忍了。见识过战场上的残酷之后,两位公子哥儿都成长了不少,甚至,懂得了保护他们的小玩伴。在他们心里,临晚镜就是他们的小妹妹。尽管,后者可能并不需要他们的呵护。可潜意识里,他们还是那么做了。 “他怎么了?”找到人的,是真的找到了吗?阿醒真的死了?临晚镜根本不想相信,是这样的结局。那个白马银枪的少年郎,那个笑容里都带着羞涩,眼睛里都是干净的少年,就真的这样葬送在了敌人的虎口之下? “他的身体,已经被雪狼吃掉了!”鹦鹉少爷不敢说出口的话,齐小受都当仁不让了。 “你说什么?”临晚镜一把揪住齐小受的衣领,死死地盯着他。 萧英武反应过来,赶紧去掰扯临晚镜的手,一边掰,一边说:“镜镜,你冷静一点。猴子他没骗你,少将军确实死得惨烈。所以,我都不敢让你知道。我们当时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只雪狼,对,那只雪狼嘴里还叼着他的手掌。那只雪狼肚子是饱的,我们有理由相信,少将军已经遇害了。而且,他的银枪也躺在雪地里。那把银枪,是少将军的武器,唯一的武器。” 鹦鹉少爷说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总体意思,还是表达清楚了。 一、纪家少将军,是被应满径杀死的; 二、纪醒空的尸体,他们没找到,但是,他们看到了那只断掌,在雪狼嘴里取回来的断掌。 三、纪醒空的银枪孤零零地躺在了雪地里,人,已经不在了。 “可是,他怎么会死得那么惨?”临晚镜张了张嘴,只觉得说话的声音都在哽咽,喉咙里每吐出一个字都显得那么痛苦,难以置信。 “谁说不是呢?纪夫人听到消息的时候当场就晕过去了。将军大人好不容易撑着身体部署好战事,后来,身体也不行了。”战场上每天都会牺牲数不清的士兵,可没有一个人,死得比少将军还要惨烈。甚至,死了连个尸体都没有,只有一把银枪,一樽衣冠冢。他的后事,都是纪家家仆一手操办的。 “他——”临晚镜不知道自己还想问什么,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东西没问出口,可是喉咙那里实在太不舒服了,有的话,已经说不出口。 她以为,迟早有一天,她会来赴约的。所以,当初连送行都没来得及。以为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从来没想过,一上战场,生死便不由己了。燕都城里一别,竟然是山水不见,天人永隔! “镜镜,你又不喜欢纪醒空,这么伤心做什么?”说完了少将军的惨烈,鹦鹉少爷才发现临晚镜的不对劲儿,这个模样,看起来好像伤透了心哦。可是,景王知道了真的不会揍他们吗?他怎么有种要被揍得屁股开花的赶脚? “你傻呀,我和他虽然没有爱情,可也是朋友啊。我还欠他一个约定呢。”临晚镜拿手指戳了戳萧英武的脑门儿,“对了,他死了连尸体都没有,又是怎么下葬的呢?衣冠冢吗?” 别说古代,就连现代都有衣冠冢的说法。纪醒空好歹也是一位将军,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死后连个坟都没有吧?只可惜了纪将军和将军夫人,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对,对,埋了衣冠冢,葬了少将军那一柄银枪。”鹦鹉少爷在前面说,齐小受就在后面掐他,“哎哟,猴子你干什么掐小爷?镜镜,你是不是想去拜祭一下,少将军就被葬在迎风关的山头!那个山头,是少将军常去的地方,我听他说起过。喂,猴子,你什么意思?老是掐我做什么?” “你这嘴怎么就没个把门儿的?你把什么都告诉她了,等着景王来找咱俩闹吗?”齐小受是恨不得掐死这个笨蛋算了。在他看来,临晚镜分明是打着陪王爷的幌子来看旧情人的。如果被王爷知道,那还得了? 而且,现在迎风关这么乱,指不定什么地方就有敌人的身影。如果,到时候临晚镜真的去迎风关的山头拜祭少将军,再遇上敌人,惹出麻烦,那可就热闹了! 还别说,齐小受的思维,总是要比鹦鹉少爷成熟那么一点。他考虑得确实也比较周到,现在迎风关多乱,到了军营,他们都得处处小心,还别说跑去迎风关的山头了。不止有敌人,山上还有猛兽呢! 如果再遇上雪狼,就凭临晚镜一个弱女子,打得过吗?再者,她要是瞒着景王去看纪醒空,到时候景王不生气?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女人背着自己去缅怀旧情人? 咳,其实,在齐小受的眼里,少将军就是临晚镜的旧情人。毕竟,燕都城里曾经就满是他们俩的流言蜚语。如果说他们俩真的一点儿猫腻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当初镜镜出嫁的那一天,少将军说的那句“在迎风关等你”,可不像是闹着玩儿的。他们俩曾经都有约定了,这样的关系,还能纯洁到哪里去? “搞了半天,你一直在这里支支吾吾不想告诉我阿醒的事情,就是害怕景王?”临晚镜这下算是明白了,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齐家公子这么怕景王了?伦理说,景王还是他的表叔呢。别忘了,他可是齐家人,太后是齐家女儿。齐壮,是太后嫡亲嫡亲的侄孙呢! “我怕什么,我才不怕他呢!”齐小受望着天,坚决不认同临晚镜的说法。他齐公子横行燕都数十几年,什么时候怕过人? “不怕?不怕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阿醒的事情?你分明就是怕景王知道!”临晚镜瞪他。怎么还鸭子死了嘴硬? 齐小受低头看她一眼,许久,才长叹一声道:“我哪里是怕景王?我只是——” 他顿住,有的事情,分明不该是他担心的。他为什么要担心呢?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的感情,肯定不是吹出来的。他担心的小丫头片子,似乎已经长成了根本不需要他们的样子。可能,一切都只是他多想而已。 “只是什么?”他越是不说,临晚镜就越发好奇。她总觉得,齐小受一下子长大不少。看来,军营真的是个能锻炼人的地方。兴许,鹦鹉少爷说得对,他们在青楼喝过酒,也在战场杀过敌。他们不念过往,更不畏将来。这样的男人,也算得上英雄了吧? “没什么。小丫头都已经嫁为人妇了。怎么还喜欢刨根问底?”齐小受笑着揉了揉临晚镜的头发。心里道:只是担心,景王知道了会心里膈应,然后,对你不好。 我们亲爱的小妹妹啊,哥哥们只是会担心那个你托付了终身的男人,会忽然对你不好。 “什么叫做我已经嫁为人妇就不能刨根问底了?猴哥,你越来越像个老先生了。”临晚镜斜睨他一眼,“走吧,带我去迎风关。” “现在?” “不行!” 两人一前一后,同时道。 “怎么不行?阿景处理军营的事情就好了,我要先去看阿醒。”既然答应过他,要和他一起看雪,怎么能食言呢?既然迎风关的山头视野最开阔,想必,看雪也刚刚好吧? “这个时候出去非常危险。”已经到傍晚了,如果回来,肯定都是夜里了。如果遇见敌军怎么办?他们几个人,怎么敌得过凤离的千军万马?虽然,迎风关是属于夙郁的,照例说也应该绝对安全。 可是,这次战乱,与以往的每次都不一样。凤离那位应将军,似乎是铁了心要跟夙郁死磕到底,不杀人,不破关,他就不会班师回朝一般。 那位应将军他们也见过几次,身上的戾气太重了,看起来整个人就是一尊杀神。实在,不讨喜! “我不怕危险,只怕——”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结果,自然是两人拦不住她,只能陪着她一起出行了。好在,萧英武和齐壮在军营里混得都还不错,两人都挺会说,又肯吃苦,军营上下巡逻的人都肯给他们俩几分薄面。 另一边,景王和临晚照进了将军的营帐。 “王爷来了,微臣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纪将军躺在床上,看着进来的景王,笑得异常虚弱。 “将军?”景王愣了愣,别人也看不见他面具下的神色,只隐约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惊讶。 他皱着眉,看向一旁的徐军师:“不是说病重的是夫人吗?怎么连将军也这样了?” 徐清看了一眼床上的纪恕,见他点头,才和景王解释道,“夫人确实是病了。其实,将军的身体,更是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之前我就发现将军中了毒。只是将军毕竟武功高强,一直用内力在压制毒性。直到,少将军出事,将军怒火攻心,体内的毒性压制不住,才彻底爆发了出来。少将军一出事,夫人便卧床不起了。将军立即以要亲自照顾夫人的名义,让夫人也住进了营帐。并且,把营帐隔出了一个里间来。实际上,也只是为了方便军医替将军解毒。夫人住进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将军现在的情况,不能让军中的士兵们知道。否则,纪家军就真的没了主心骨,军心大乱的结果,想必不用下官多说,王爷也是知道的。”安慕小说网 “将军中了什么毒?既然都已经有军医为他解毒了,为何还会这个样子?”灯尽油枯,这四个字确实很精准地形容出了现在纪恕得身体状况。 甚至,不用给他把脉,夙郁流景就能看出来。久病成良医,古话诚不欺我! “实不相瞒,军医也查不出将军到底中了什么毒。这种毒,应该是凤离独有的奇毒。下官已经派人去凤离寻找解药了,只是,将军的身子,能不能熬到寻到解药的那一天,还很难说。”徐清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那种寻找解药的方式无异于大海捞针? 听说,将军有可能中的是凤离皇室的奇毒。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就只能等死了。凤离皇室的毒,外面怎么可能买得到解药?就算有解药,人家又怎么肯给将军用? “纪伯父,你可还认得出小侄?”临晚照上前一步,欲为纪恕把脉。 纪恕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向临晚照,上上下下地把他打量了一遍,才微微牵起嘴角:“你是,阿照?” 他在临晚镜成亲当天就离开燕都了,但是,也一路上听说了临家大公子死而复生的故事。他是真正地为临鼎天那个老东西感到高兴,却没想到,现在见到了活生生的临家大公子。 十五六岁便名动天下的临家大公子,没想到也会随景王来迎风关。此次援军的消息神秘,他以为是陛下考虑到他旗下的纪家军出了叛徒,没想到,会派景王和临家的这位大公子前来。他们来的到来,但愿能够扭转局面吧! “没错,是我。伯父,您把手伸出来,我替您把把脉。”临晚照已经走到了床边,坐下来。 纪恕什么也没说,伸出了手。由于中毒,他的手已经变成了一片乌黑,这样的毒,就算每天服用解读的丹药,恐怕能起到的作用也只是延缓毒性的侵蚀而已。 手搭上纪恕的脉搏,随着时间的流逝,临晚照的眉头越皱越深了,眉心的折痕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许久,他才把手拿开,把纪恕的那只手放回去,给他揶好被角。 “怎么样?”夙郁流景也同意蹙着眉,纪将军竟然已经中毒如此之深了。那军中到底是谁在主持大局?一直都是战王吗?他知不知道纪将军现在的情况? 在景王和徐军师期待的目光下,临晚照摇了摇头:“这样的毒,我解不了。” 他不是学医的,更不是风无定,不可能天下奇毒都有涉猎。他只是在海天一色的时候,自己研究过一点解读之术。临晚照天赋奇高,普通的毒拦不倒他,可是这样的,就不行了。 夙郁流景也没对自家这位大舅哥抱什么希望,反而,他在得知纪将军中毒的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家王妃。 “你去把她叫进来。”这个“她”,完全不用景王挑明,临晚照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让她进来做什么?”难道,镜儿还会解毒不成?临晚照自然不知道临晚镜早就不是他的妹子了。虽然他知道自家妹妹是绝谷老谷主唯一的徒弟,却压根儿没想过她会学到解毒之术。毕竟,在他的记忆里,自家妹妹最讨厌学那些东西了。何况,不管是学医术还是毒术,都需要背很多的东西。这对于懒惯了的镜儿来说,是多么难得啊。 “等下你就知道了。”如果连镜儿都没办法解毒,那她至少,可以召唤来神医谷谷主风无定。 说起风无定,到现在景王虽然不吃醋了,却依旧会很不爽。那个男人,凭什么只听镜儿一个人的话?搞得像他家王妃跟他有什么特殊关系似的!(人家好歹也是堂师兄妹呀喂!) 临晚照依言出去找人,却只看见站在外面等的乘风破浪。 他们俩是真的站在外面守着,时不时地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也就在他们来的这小半个时辰里,都有不知道多少人缩头缩脑地在暗中窥视过他们了。看来,纪家军这次出的问题太大了。这些年,迎风关有纪家军镇守,与凤离国一直是相安无事。本以为,是凤离国畏惧了纪家军的威名。现在看来,可能凤离皇早有安排。明里,不和你争,暗地里,一点一点渗透纪家军,从内里瓦解他们!这样的险恶用心,还真是可怕! 乘风破浪两人在外面相当于在承受敌人的视奸,也在帮助侦查敌人。 临晚照这样突然掀帘子出来,他们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怎么就你们俩?她呢?”那丫头跑哪里去了?这里可是军营!临晚照满脸的不悦,若是自家妹妹出了什么事,看他不剥了乘风和破浪的皮! “回大公子,王——额,镜护卫去隔壁营帐休息了。”那里有热茶暖身子,又有她的两个狐朋狗友作伴,需要担心什么? “怎么能让她随便乱走?如果她出,如果她惹出什么麻烦,算你们头上吗?你们负得起这个责吗?”临晚照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二人一眼,然后转身就去隔壁营帐,因为他气势汹汹,又长得特别俊美,一时之间,倒是让巡逻守门的小兵们都惊呆了。于是,大家都忘了要拦住他。 可惜,隔壁帐子里,鬼都没有一个,何况是人了。 “人呢?你们不是说她在这里吗?”临晚照匆匆走出营帐,指着乘风和破浪,怒从心起。镜儿才和他们分开多久,这么大个活人都丢了?他们以为军营是什么地方?让他们在外面守着,保护王妃,他们俩到底在做什么? “她刚刚是在这里啊?怎么不见了?”乘风破浪也急了。这下,去哪儿找人?王妃要是丢了,王爷不要了他们的脑袋! “你们!”临晚照恨恨地瞪乘风破浪一眼,又转向一边儿站岗的小兵,“说,你们看见里面的人去哪里了?一个与他们打扮相似的护卫,还有两个,应该是你们军营里的百夫长!” 站岗的小兵是刚刚才被换过来的,自然什么都没看见,又不知道临晚照到底是谁。被他这样逼问,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大公子,让我们来吧。”乘风隔开临晚照,自己面向小兵。临家大公子的气势太足,小兵在他面前根本无从开口。 “你们在这里问,我先进去告诉王爷。” 镜儿转眼间就没影儿了,这事必须让景王知道。 “大公子,这可不关我们兄弟俩的事儿,您在王爷面前——”可不能告我们的状啊。 乘风的话还没说完,临晚照已经转身进了将军营帐。徒留下乘风的话音扩散在空气里。乘风几乎要在风中凌乱了,他是第一次感受到临家大公子的怒气,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温和内敛的临家大公子,生起气来比自家王爷是分毫不差。看来,他们家王妃就是个祸害,有她在,只要出一点儿小事就能闹出天大个动静。 军营里虽然危险,可哪里能危险到什么地方去?她不是跟她那两个小玩伴在一起的吗?那两人来军中的时间也不短了吧?总不至于,好耐不分,把他们家王妃卖了吧? 可惜,没人听乘风讲话。临晚照已经进了营帐,见到了正与将军聊战事的景王。 “人呢?”见临晚照一个人进来,景王的眉心出现了一道折痕,心里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不见了。说是和刚才来接我们的那二人去隔壁营帐喝茶。可是,我去隔壁看过了,没人。外面巡逻站岗的也问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样——”夙郁流景想了想,侧过头来,看向徐清,“你们家少将军被葬在什么地方?” “少将军?”徐清不知道景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虽然心底诧异,却还是如实地告诉了他,“少将军被葬在迎风关的山头。” “寻个可靠的人,带本王去。”他也不解释原因,又和床上的纪恕道,“纪将军,战况你与他说,本王出去一下。” 纪恕自是没有意见,虽然他也不解景王的心思,却知道临家大公子在这方面的天赋,不会比景王差。毕竟,是临家那老小子养出来的孩子。就算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十多年,也不会让人把他看低了去。 “可是——”他怎么知道镜儿会去哪里?埋葬纪家少将军的地方,那个少年,镜儿此行的目的,似乎确实是他。 “大哥,你等在这里,本王会带她回来。” 话落,景王便起身匆匆走出去了。纪恕似懂非懂地看了一眼景王的背影,徐清是听得云里雾里。他们说的,到底是谁?刚才在外面等的,不都是王爷的护卫吗?一个护卫,用得着他们如此担心?恐怕,那人也不仅仅是护卫这么简单了。 迎风关,终年积雪不化。踏着脚下软厚的积雪爬山,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临晚镜拢了拢身上的衣袍,这里的风刮起来寒冷刺骨。 已经是四月了,她只能想到一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山上,并没有盛开的桃花,越往山上走,越能看到终年不化的雪。迎风关的雪,很厚,足以堆很多个雪人。难怪阿醒说要带她到迎风关看雪,这里的雪景也很美。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不疾不徐地下着,似那漫不经心的多情浪子,到处留情。又似那浪漫的小仙女儿,撒下一片片纯美的花瓣。 簌簌的雪花,飘落在枝头,凝结成一串串晶莹的雪条儿。她头发上,肩膀上,落满了雪花,笑容却干净明澈得如同初生的婴儿。 离山头越近,她心底就越宁静。 越是接近真相,就越不敢回头。终于,在看见那一座新坟之时,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临晚镜不常哭,前世,她几乎可以说是不哭;今生,她过得很好,更没有哭的理由。可在看见墓碑上那一行字的时候,泪水还是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她对纪醒空没有爱情,却知道自己负了他的深情。 站在纪家少年的坟头,临晚镜一直没有出声,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前似乎又浮现起当初在燕都城外初遇的场景,白马银枪的少年郎,眉宇之间都是属于少年的青涩和英气。他笑容里混合着稚气,羞涩和干净,看起来让人只觉得赏心悦目。让人忍不住想用所有的美好词汇来形容他,却不会有人会想到,他会死得这般惨烈,悲壮。她盯着墓碑上的名字,似乎能看见雪地里,少年单枪匹马,身负重伤,是如何骑着战马从容逃亡。尽管,身后敌军一片,可他并不慌乱。即便,背后当中一箭,不偏不倚,他也仍然手握银枪,屹立于白马之上。 晚晚,你来了?少年的身影浮现在坟头,对着临晚镜,始终是那样干净青涩的笑颜。 是,我来了。可惜,我来晚了。临晚镜闭了闭眼,在心里默默地道。阿醒,我不知道迎风关有这么美丽的雪景,更不知道,一个人看雪的时候会如此难过。我已有了阿景,可你有什么?你葬身这迎风关,守护着夙郁的最后一道防线,守护着迎风关内千千万万的百姓,是不是就不会感到难过了? 你的父母尚且健在,你怎么忍心离他们而去?甚至,你都没来得及成亲,没来得及留下子嗣,你怎么舍得——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了,因为是一片冰天雪地,所以并不会影响她的视线。天上,有朗朗明月,清辉皎洁。映衬着坟头也是一片洁白。 “镜镜,现在天晚了,今日我们下山恐怕有些困难。那里有间屋子,据说是少将军生前自己搭建的,你可要进去先歇会儿?”少将军的墓有什么好看的?墓碑不过是一块木牌,因为边关战事紧急,没有人好好为少将军垒一个坟堆,也没有人为他打造一个精致的墓碑。有的,不过是将军悲切之余,用剑刻下的潦草几笔。 虽然,将军的字迹很好看,可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坟头屹立,始终还是显得孤寂了些。但愿,日后战事平了,会有人为少将军重新修葺他的墓,重塑他的碑。 “你们进去歇着吧,顺便看看,那小屋里可有酒?”她回头瞥了一眼远处的小屋,那间小屋里有什么呢?是不是埋藏着阿醒的过往?她不想进去了。过去的一切都应该成为过去,阿醒,今晚赴约之后,她可能会忘了他。也有可能,再次许诺,每年都来迎风关的山头看他。陪他喝上几盅梨花白,暖胃,亦暖心。 萧英武咯噔咯噔在雪地里跑,没过片刻,便从小屋里抱了一坛酒出来。他还拿了三个碗,看来,是想与临晚镜还有齐壮一起喝上几杯了。 “镜镜,还真被你给说中了。这小木屋里,别的没有,酒却可以管够。这酒也不知道香不香。”萧英武一边朝临晚镜走来,一边扯开酒坛的盖子。 他埋头嗅了嗅,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来来来,咱们今晚可是有口福了,在边关带了这么久,已经很久没闻到这么香的酒了。酒的甘醇里夹杂着一股子梨花的清香,也不知道是什么酒,光闻着都觉得神清气爽。” “梨花白。”临晚镜看向他怀里的,笑容恬淡而悠远。她记得,她对阿醒说过,自己喜欢喝梨花白。那夜,在揽月楼,他们喝的也是梨花白。 “什么?”鹦鹉少爷一愣,没听清临晚镜说了什么。 “这酒,名叫梨花白。”说着,临晚镜从鹦鹉少爷怀中抢过酒坛,抱在自己怀里。 “梨花白?小爷怎么没听说过?”一坛酒而已,起了这么个文雅的名字,听起来还会带劲儿吗? “你没听过的多了去了。”齐壮凑近临晚镜手中的酒坛,嗅了嗅。还挺香! “哈哈,既然有酒,来来来,咱们满上。”鹦鹉少爷赶紧把三个碗拿出来,让临晚镜给他倒酒。虽然不知道这个酒到底好不好喝,可到底是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喝点酒暖暖身子也行啊。 “要喝你们去小木屋里喝。”临晚镜掂了掂怀里的酒坛,笑得清雅从容,“这一坛,是我的。” “咳,镜镜,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的我们一起喝吗?你一个人哪里喝得了一坛?”哦,进去抱酒的是他,结果拿出来喝的时候却没有他的份儿? 鹦鹉少爷不干了!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你们先进去,我在这里陪陪阿醒。一坛酒,是我欠他的。”他为自己酿了那么多酒,却唯独在山中留下了这么多坛梨花白,是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了她的一句喜欢? “这——”鹦鹉少爷不太情愿,最后还是被齐小受硬拉着走了。碗留下一个给她,他们就真的听话地做到了不打扰。 临晚镜一手拿碗,一手抱着酒坛子。 “阿醒,今天,我来兑现承诺了。”说着,倒了一碗酒,举在坟前,“这一碗,我敬你,敬你不畏生死,骁勇善战。” 说着,她那碗酒倒在坟头,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这一碗,我敬你,敬你守护夙郁,身葬迎风关。” “这一碗,我敬你,敬你初相逢时的善心。” “这一碗,我敬你,敬你为我费尽心思求而不得的爱恋。” “这一碗,我敬你,愿你从此长眠不复醒,山山水水皆看尽。” “……” 临晚镜不知道喝了多少碗酒,从最开始站着,到后来跪在坟头,再到后来,她喝得醉醺醺的,抱着墓碑,一个劲儿地念叨。 “阿醒,我来了,可你怎么不见了?说好的一起在迎风关看雪呢?怎么我们如今却一个在外头,一个在里头?坟里有什么好?冰天雪地的,你怎么睡得着?不如,你现在就起来吧?起来跟我回家?” “阿醒,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你怎么忍心丢下你的父母,一个人走?将军为你一夜白头,夫人为你卧病不起,你就那么狠心吗?” “是谁杀的你,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应满径对吧?这个男人,我必定用他的鲜血来祭奠你。”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临晚镜没有哭,她在曾经被父母抛弃送到孤儿院的时候没有哭,在试毒的时候尝尽锥心之痛的时候没有哭,在一夜之间穿越异世的时候也没有哭,现在又怎么会哭呢? 是的,她没有哭,只是有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只是脸上的泪痕始终不曾风干。 这一夜,天上,明月皎洁,坟头,歌声吟唱。 是谁,抱起了浑身冻僵的女子,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了她? 是谁,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烘干湿掉的衣袍? 是谁,在梦里对她笑? 是谁,在她耳边呢喃? 迎风关的夜晚,是皎洁明月下的大雪纷飞。静悄悄的,过得很快。山上的小木屋里,升起一个柴火堆,火光与屋外的洁白交相辉映。小木屋的温暖,和木屋外山头的寒冷,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临晚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外面的白光透过小木屋的窗户照射进来,有些刺眼。 不过,就她皱眉的一瞬间,眼前多了一只手,替她遮住了一片光亮。 眼前投下的一片阴影让临晚镜微微一怔,揉了揉眼,挪动了一下身子,就看见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唔,阿景。”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鼻音,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嗓子也像有火在烧一般,很不舒服。 “醒了?” “嗯。”临晚镜撑起身子,只觉得自己全身跟散架了似的疼痛。若非这个小屋的环境实在不适合酒后乱性,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夙郁流景把持不住—— “不舒服?”见临晚镜精致的眉眼几乎都要皱到一起去了,夙郁流景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头疼。”宿醉的后遗症,她第一次有这么深刻的体会。好在,她没有说浑身都疼。不然还真够让人浮想联翩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几乎让她有种要揍人的冲动。 她的话音刚落,景王便用手给她揉起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手指按住两边的太阳穴,不轻不重地揉按。他不说话,临晚镜索性闭上眼睛享受起来。尽管外面天寒地冻,可小木屋里,这一对小夫妻的相处还是可以暖得死人。 过了许久,临晚镜都要强迫自己睡着了,可景王还是一句话也没有。给她揉太阳穴就只是揉。虽然能感觉到他的温柔,却也能够想象得到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毕竟,是个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妻子守在别的男人的坟头喝得酩汀大醉。 虽然,景王不至于打她,但是吵吵架,或者冷战冷战什么的,还是很有可能的。比如,像他现在这样一声不吭,不就是在和自己怄气吗? “咳,阿景。”内心挣扎了很久,临晚镜还是决定先认错,她扒拉下他的手,扭过身子,看着夙郁流景,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怎么会觉得我在生气?”景王低下头,深邃的眸子里一片温柔之色。看起来,好像真的没有生气。 只是,他越温柔,她反而越不安。某女心里犯嘀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做了亏心事,所以抬不起头来咩? 某女抬起头来,眸子里闪过一抹讶异:“你难道不生气?” 这可不符合阿景的性格! “你希望我生气?”夙郁流景挑了挑眉,反问。 这一问,倒是把临晚镜给搞糊涂了。她希望他生气吗?肯定是不希望的呀。谁没事儿会希望自家夫君生自己的气?可是,她为了别的男人跑来迎风关,又在纪醒空的坟头吹了一夜的风,他没有理由不吃醋啊。除非,他根本不在意她了。当然,后面的那句话,她也不可能赞同的。如果说阿景不在乎她,也不可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可是,不生气,怎么也说不过去吖。 “倒不是希望你生气。我只是觉得,你那么霸道,看到我为了别的男人伤心,肯定会不高兴的嘛。”咳,这措辞没问题吧?她生怕这真的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夙郁流景今天的表现,还真让她有些摸不到底儿。 “知道本王霸道,你还敢一个人跑来他坟前哭,就不怕被这雪地里的野狼叼走了?” “我怕什么?动物比人可好对付多了。”临晚镜撇撇嘴,若是说狼什么的,她还真没放在眼里。一只两只,在她手上就是送菜。当然,狼是群居动物,说不定一出来就是一大群。她若是一个人对付起来,是有些困难。不过,这是在没有轻功的前提醒下,现在是在异世,她会轻功。 “那你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没想到过我会生气?” “想到了啊。”临晚镜点点头,可语气依旧坚定,“可是,就算你不同意,这件事我也会做。来迎风关看雪,是我们还没有确定关系之前就答应了他的事情,我说到做到,不会对他食言。” “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没确定关系之前就已经和纪醒空有了约定,他该说那小子真幸运呢?还是,应该说命运弄人呢?幸好,不是谁先遇上就成全了谁。他出现得比纪醒空晚,却得到了她的心。 “什么关系?我和他是正经的朋友关系啊。”还能有什么关系?虽然纪家少年对她一见钟情,可她却只对纪家少年停留在欣赏阶段哦,不越雷池一步,是她的原则。 “那我们呢?” “我们?”临晚镜朝夙郁流景勾了勾手指,让他的耳朵凑到自己唇边,呼出的湿热气息喷洒在他的耳畔,故意拖长了声音,“我们啊,是不正经的男女关系!”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可没合法之前,不就是不正经的男女关系咩? “不正经的男女关系?”夙郁流景重复着她的话,揣摩着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对这一句话很是满意。 “对!”临晚镜好不害臊地点头。 “所以,本王为什么要吃他的醋?光凭这一点,不都甩他几条街了?”后半句话,他还是听自家王妃讲过几次,学到的。这就叫典型的学以致用。 “对对对,就是甩他好几条街,所以,你不要把他当一回事。”临晚镜也是个会顺着杆子往下爬的人。她不会因为纪醒空的事情多做纠缠。昨晚,她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以后每一年,她也会来一次迎风关。在迎风关的山头小木屋里住上几天。陪一陪当年那个腼腆痴情的少年,可是,她和景王的感情却丝毫不受影响。 咳,应该说,除了临老爹一直折腾自家女婿,他们夫妻之间几乎没出过什么感情问题。 当然,每年总有那么几天,某王爷是在吃醋中度过的。也仅仅是,吃点闲醋而已,并不会真的生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小醋怡情嘛! “对了,鹦鹉少爷和猴哥怎么不见了?”昨晚不是让他们自己待在小木屋里喝酒吗? “你管他们做什么?” 昨晚他找上山,自然就把那俩小子赶回军营了。那俩小子敢私自带他的王妃来迎风关,回去免不了吃一顿军棍! 看景王的表情,临晚镜也能猜到一二。不管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原来,阿景并非一点不吃醋,他是把那股子气,全部撒到萧英武和齐壮身上去了。 没错,那两人现在正在军营里挨板子呢。 过了一天,军营上下也都知道朝廷派来的援军到了,由景王亲自领兵,临家大公子带队,带来了定国侯手下的五万精兵!纪家军和定国侯手下的兵曾经是交过手的。打的都是友谊赛,两家秉承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切磋了一下,也算是各有所长。纪家军在夙郁向来清傲,唯一佩服的,可能也就定国侯手下的兵! 他们来了,其中不少人都还相互认识咧。没过多久,原本颓靡的士气又高涨起来。景王的到来,让某些奸细也开始活跃起来。首先,必须把现在援军的情况传到敌方军营里去;其次,还得不露痕迹的使绊子,挑起纪家军和景王带来的精兵之间的矛盾。 可惜,他们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实际上都是钻进了景王和临家大公子早就布好的陷阱里面。纪将军舍不得对那些人下手,并不代表景王会手下留情。 这不,纪家军里最高级别的叛徒被当场擒获,证据确凿。 “黄将军,你可真是好样的,这些年吃着夙郁的粮,做着通敌卖国的事儿,可是开心?”当乘风破浪把五花大绑的黄将军押到大家面前时,徐军师如是开口。 “哼!本将军乃纪家军元老,怎么可能做通敌卖国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本将军的!还望二位王爷能够查明真相,还本将军一个清白!”黄将军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不愿意下跪,只看着景王和战王。 如今,这叔侄二人都是王爷,他也只有向他们请命了。 “对啊,二位王爷,您们是不是再查一下,黄将军是纪家军的老人了,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我们相信黄将军,还请景王明察!” 战王主要是主战事的,根查这些沾不上边儿,如今这里的说话权都掌握在景王手中。所以,纪家军的元老人物们一时之间都对准了夙郁流景,要求他重查奸细之事。 “如果谁再敢附议,以同党论之!”夙郁流景没有答应严查,而是来了这么一句。 顿时,下面跪倒一片的人全都懵了。只是求个情而已,怎么就要按同党之罪论之了?景王果然残暴不仁,不要以为他站起来了,就会改变性情。一个人的习惯可能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可是性格,却永远不会! 按照同党之罪论之,谁还敢轻易出言?有几个冲动的,可在场大多数人都非常理智。一时之间,营帐里鸦雀无声。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把黄将军带下去。今日之事,希望在战争结束之前,大家都能守口如瓶。若是有人传出了什么消息,也以叛国之罪论处!” “王爷,您这分明是草菅人命!下官不服!”黄将军也被景王雷厉风行的手段惊呆了,他仗着得将军信任,私下里笼络军心,又与诸位将领关系极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可是,景王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好的皇城不待,跑到边关来横插一脚。景王素来残暴,杀人如麻,他如果真的落在景王手中,岂不是凶多吉少? 而且,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传递出去了没有。 “本王不是第一次杀人,说本王草菅人命的,你倒是第一个。”夙郁流景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黄将军面前。 黄将军刚刚还能直着腰板儿吼冤枉,可在景王强势的目光之下,他却开始低下头心虚起来。景王的气势,果然不愧是皇家第一王爷,在他的目光下,黄将军竟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敢说,啊——”黄将军一句话才刚说完,就被乘风一脚踢在膝盖上,剧烈的疼痛迫使黄将军跪倒在地。 “我要见将军,我要见将军!景王草菅人命,黄某不服!”黄将军跪倒在地,脸一下子磕在地上,磕掉了自己的大门牙。他现在的模样就是张着血盆大口,在那里垂死挣扎。 “你要见将军?你明明知道,纪将军现在是不可能见你了,还要他为你主持公道吗?” 闻言,黄将军的身体微微一顿,立马反应过来,朝景王大吼:“你把将军怎么了?你们把将军怎么了?” “到底是本王把纪将军怎么了,还是你对纪将军做了什么?”夙郁流景冷冷地看着他,眼里不带一丝感情,“纪将军被他一手提拔的人所害,你却死到临头还不敢承认。黄将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古以来,通敌卖国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哈哈哈哈,将军死了是不是?哈哈,我就说嘛,他就算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住剧毒——不是每一个人,都和当年的临家大公子一样幸运,在中了骨髓枯之后还能完好无损!” 黄将军听说纪将军出事,立马就原形毕露了。他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谁还听不明白? 既然奸细已经查出,下一步就是处置的问题。黄将军官居正三品,景王不会就这样一刀杀了他。只是把他先关押起来,然后封锁消息,让人继续假扮黄将军与敌军联系。 源源不断的假消息传出去,最后把凤离大军消灭殆尽。这一战,临晚照一战成名。凤离二十几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纪家军损失超过三分之二。临晚镜的两个小玩伴,也是一死一伤。战况之惨烈,前所未有!而应满径,也如同当日的纪家少将军一样,单枪匹马,被逼入绝境。 同样的迎风关,同样是一片冰天雪地。连场景都和当日一模一样,应满径以为是天意,实际上是景王夫妇早就设好的棋局。 这棋局里,唯一多出来的一个人便是倾城公主凤舞歌。 在应满径被逼到绝路的时候,他看见了夙郁军队里面,那个一袭红衣,倾国倾城的女子。 “小舞?” 应满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是出现错觉了吗?被逼入绝境的时候,突然看见了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公主远嫁夙郁,他势要让凤离的铁骑踏平夙郁的疆土,迎回他最心爱的女人。可是,现在心爱的女子就在他面前,他却有些不敢相认了。 “满径哥哥,你真傻。”凤舞歌从军队里走出来,一个人,一匹马。 有人想拦住她,却被临晚镜阻止了。她向来喜欢看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当然,这要是在看戏的情况下。如果她是主角之一,那还是算了。 “小舞,真的是你吗?”他没有出现幻觉吗?本以为,自己会骑着战马,威风凛凛地迎接小舞归来,却不想,局面斗转,现在要他狼狈不堪地面对倾国倾城的公主。 “应将军,本公主已经嫁作他人妇,你再称呼本公主的小名,似乎不太合适。”凤舞歌本能地想要上前拉起应满径,却迫于身后无数双眼睛的监视。 这个时候,她只能跟应满径做个了断,而非和他叙旧。 “我——”难道,连这样叫你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应满径敛眸,收起眸底一片伤痛,“对不起,都是我无能,无法亲自接你回家。” “应将军,你太自以为是了。本公主是自愿嫁与夙郁右相的。苏幕遮乃一代少年名相,长得一表人才,为人温和儒雅,我喜欢他,所以才嫁给他。和夙郁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硬要说,这一切都是别人的安排,那这个别人,就是我的那位好父皇。你,被他骗了。”凤舞歌不忍心看到应满径这个样子,可她不得不这么说。如果不让应满径痛苦地死去,临晚镜就不肯帮她查六儿死去的真相。 “你说什么?”应满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皇上不是说,都是夙郁欺人太甚,他才不得不把公主嫁过去的吗?怎么又成了小舞仰慕那位苏大人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恐怕,你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吧?我父皇他,就是为了一己私欲和称霸龙腾大陆的野心,才会以你为利剑,欲取迎风关,攻打夙郁疆土的。” “不,小舞,你肯定是在骗我对不对?”皇上怎么会那么做?三十万大军的性命,他都不顾了吗? 如果不是为了复仇,他不会以手下的兵为棋子,不会为了攻破一个迎风关,就葬送了无数战士的性命。可是,现在小舞告诉他,那不过是为了满足陛下的一己私欲而已,跟她完全没有关系,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应将军,事实就是这样。我自愿嫁给苏幕遮,他也待我很好。” “不对,你当年对我亲口许下的诺言呢?”当年说只嫁给满径哥哥一人,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不过是本公主年纪小不懂事罢了。童言无忌,这个道理,将军怎会不懂?”凤舞歌看着他,唇角牵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儿时的誓言么?早在皇宫里受尽折磨时,就被她抛诸脑后了。 “公主当真从未爱过满径?”应满径难以置信,当年明眸皓齿的小女孩,如今竟然冷酷如斯。童言无忌?哈哈,好一个童言无忌! 凤舞歌没有说话,却依旧笑容不变。似乎,是想以这样讥讽的笑容告诉应满径他有多可笑。 “如果不爱我,那就杀了我!”最后看了她一眼,应满径闭上双眼。 死在她手里,也好过死在敌军手中。 凤舞歌愣了愣,然后扭头看向临晚镜,她手中拿着临家的长日弓。 “可否借弓一用?” 临晚镜看了看手里的弓,却并没有借给她。 “长日弓你拉不开,你腰间的剑,就很适合杀人。”倾城公主腰间的佩剑,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对面之人所送。 用这把剑结束应满径的性命,比她亲自为阿醒报仇更有成就感。 “你倒是聪明。”凤舞歌无奈地笑了笑。她没想到,连自己腰间这把佩剑的来历,临晚镜都能查得清清楚楚。只希望,自己按照她的要求做了之后,她不会食言。她一定要知道害死六儿的罪魁祸首,就算拼尽全力,也要为六儿报仇!至于应满径,凤舞歌慢慢走近他,在心里默默地道:对不起了! 她真的要杀了自己,应满径心里顿时一片荒凉。原来,他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去打赢这场仗,一切都不过是自取其辱。她不爱他,这个时候,他在她的眼中得到了答案。那把漂亮的瞥见,是他年少时送给她的生辰礼,却不想,今日成了了断他们之间过往的兵刃。 当倾城公主的剑,穿过应满径的心口之时,临晚镜忽然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是,这股子快意过后,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就算杀了应满径又如何?阿醒死得那么惨,她连他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好在,他是战死的,他是夙郁的英雄!迎风关这一战,只怕是要记入史册了。 纪家军伤亡惨重,后继无人,以后,恐怕是辉煌不再。而再之后,到底是谁驻守边关,就与她无关了。 大仇得报的当晚,临晚镜又抱着酒坛子去迎风关的山头陪了纪醒空一夜。这一次她没有哭,一滴泪都没留,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么静坐了一夜。景王在小木屋里一直看着她,等着她。直到她睡着了,才把她抱回小木屋里。 第二天,临晚照带着重伤的齐壮,和战死沙场的萧英武,一起返回燕都;战王留下来处理迎风关的后续事物,纪大将军辞去了将军职务,带着夫人远走他乡。 “将军,保重。”临晚镜对纪将军,始终是心中有愧。如果不是她成亲,阿醒不会决定跟着纪大将军来边关。如果不来,这一场遭遇,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王爷和王妃也多保重!”纪将军体内的毒都是临晚镜一点一点的清理的,他们夫妇对她,只有感激和对晚辈的疼爱,并无一丝怨恨。 送走纪将军和夫人,夙郁流景和临晚镜他们准备去一趟穿云城,在那里和自家老爹老娘汇合再一起回燕都。反正,来日方长,过二人世界的机会还多着呢! 从此以后,景王夫妻俩过上了幸(shui)福(shen)美(huo)满(re)的生活,开启了女婿与岳父斗智斗勇的传奇模式。每每听到从景王府传来咆哮声时,燕都城里的百姓们都司空见惯了。 哪一天,定国侯能和景王和睦相处了,恐怕就是景王妃和定国侯夫人联合镇压了。 ------题外话------ 咳咳,结局是写完了,番外的甜蜜还是要继续滴。不过,陌想先歇几天。番外应该会在一个星期之内或者一个星期之后开始更新。姑娘们现在总该出来冒泡了吧,大结局不算完美,亲们想看什么番外,快说。新文在写番外期间也估计会写大纲出来,还需要姑娘们再次投票,最终确认一下到底开哪个类型。 来,群么么一个。 【番外1】岁月静好之穿云城 穿云城,这是一个地理位置绝佳的地方,传说中的易守难攻。优越的地理条件和云家人出色的统治,决定了这座城在龙腾大陆的独立。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国家也都不敢轻易觊觎它。 穿云城以铸造兵器为生,天下奇兵,莫不出于此。这座城的防御系统应该是龙腾大陆最好的了吧?临晚镜如是想。 这是她穿越过来的几年里,第一次来穿云城,穿云城是允许外面的人进来的,只是,需要很严格的进城检查。不过,让临晚镜没想到的是,她一出现,城门口就沸腾起来了。城楼上下,凡是看见她的人,都跑过来和她打招呼: “临小姐,您来了?” “临小姐,您可算来了。” “是啊,算一算,临小姐已经有好几年没来穿云城了吧?” “据说临小姐已经嫁人了,还嫁给了景王!真是遗憾,我可一直以为临小姐会是咱们的城主夫人。” “可不是嘛!小从看着长大的姑娘,结果生生便宜了别人!城主也真是的,青梅竹马的小姑娘都留不住!” “喂,你这样说城主坏话,小心回去你媳妇儿不给你饭吃。”没办法,穿云城的女人,都把他们的城主大人视为“男神”!要是哪个男人敢说城主的不是,回家多半被媳妇儿收拾得三天爬不了床! “嘿嘿,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我知道呀!”临晚镜走近二人,笑眯眯地道。 她也没想到,穿云城的守卫见了她都如此亲切。果然,他们是自小就把她当做城主夫人来看待的呀。 咳,临晚镜自然不知道,那是穿云城上下一致的认定。他们的大小姐是临家大公子的,而临家大小姐是他们家城主的。虽然,城主吃亏一点,可好歹临家大小姐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本性不坏。 “啊,临小姐,您难道要去告密?”那守卫一愣,自是没明白过来,临小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蔫儿坏了。 告密,那不是小人才做的事情吗?临小姐性子虽然骄纵了一点,却不至于跑去告密吧? “她不是临小姐。”没等临晚镜说话,就见临晚镜旁边的面具男沉声道。 “不是临小姐?”众守卫一愣,不是临小姐是什么?这分明就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啊,虽然,这女大十八变,她变得更漂亮一点。 “你胡说,这怎么可能不是临小姐呢?就算变漂亮了,我们也能认出来!”守卫瞪着面具男。如果她不是临小姐,那是谁?除了临小姐可没有人能随意进出穿云城!穿云城所有的守卫都是认识临小姐的,就算是穿云城的普通百姓,也大多认识她。他一个人认错也就罢了,难道全部人都认错了? 咳,倒不是穿云城里人人都见过临晚镜,而是之前每一年,临晚镜的画像都有送到穿云城。城主云破月受城民爱戴,他的未来城主夫人,大家自然是要铭记于心。 “她过去是临小姐,现在是景王妃!”这些人,看他媳妇儿的表情跟看到肉似的,他必须得提醒一下他们,别人家的媳妇儿,是不能随便觊觎的! “什,什么玩意儿?”守卫甲不满地看着面具男,什么景王妃,她是他们家未来城主夫人! “对啊,好像里小姐是嫁给景王了。是该叫景王妃!”守卫乙摸了摸脑袋,好像是反应过来了。 只有另一个守卫丙,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具男,仔细看了一下他脸上的面具,又陡然触及他锐利的目光:“面具,对!景王的面具,你该不会就是景王吧?” “你说什么?他就是那个天杀的景王?”守卫甲回过神来,对景王怒目而视,“就是你抢了咱们城主的女人?” “什么城主的女人,谁是你们城主的女人?”夙郁流景皱着眉,镜儿是他的王妃好不好?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魂!某王爷吃起醋来,毫不含糊。云破月是他家岳父大人从小就看好的女婿,这一点,他尤为忌讳! “喏,临小姐本来就该是我们城主的女人,她是我们家城主从小养大的媳妇儿!”守卫甲尤其不服气,他可是城主的坚决拥护者。临家小姐和穿云城城主,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身份上也很般配。站在一起,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凭什么突然杀出个景王? “景王妃。” “啊?” “她现在是本王的王妃!” 临晚镜一把拉过夙郁流景,瞪他一眼。 这还有完没完了?跟几个老实巴交的守卫有什么好争辩的?你说与不说,老娘现在不都成了你的媳妇儿了吗?至于破月哥哥,咳,他是一城之主,不愁娶不上媳妇儿。 “只要你不在了,她就还可以是咱们的城主夫人!”守卫甲算是和景王杠上了。 他撩起袖子,准备开揍了。 “喂,兄弟,别冲动,临小姐在一旁看着呢,咱们不能当着小姐的面儿行凶。”守卫乙按住守卫甲的手,然后憨笑着看临晚镜,“临小姐——” “景王妃!”这是景王第三遍提醒了,他的眼睛如同要吃人一般,凉凉地看着守卫乙,仿如看一具死尸。 小伙子,快改口吧,景王要发飙啦! “哦,景王妃。我知道她是景王妃!可她在我们心里,就只是临小姐。”守卫乙才不怕景王呢。他可是看出来了,这位王爷再怎么厉害,还不是怕他们家临小姐! 对于穿云城的人来说,云破晓是他们的大小姐,临晚镜就是二小姐。咳,更何况,还是一直被当成城主夫人看待的小姐。就算自家小姐再怎么成了亲,那心里应该会向着点娘家人吧?看见景王揍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是吧,小姐?”守卫乙还笑眯眯地朝临晚镜问了一句,生怕景王气不死似的。 “是,是是——本王妃永远是你们的临小姐。”临晚镜也跟着笑眯眯地点头,然后又赶在自家夫君发飙之前安抚他,“阿景,我们快进城吧,说不定现在爹爹和娘亲已经收到我们到来的消息了。不要让他们等久了。” 美男老爹看厌了,可美人娘亲没有啊!她可是想美人娘亲了!而且,晓晓和哥哥也都在呢。 “嗯。” 不过是媳妇儿勾勾手,刚刚还头冒火光的王爷大人,现在俨然一副忠犬模样,放低了声音,温柔了眼神。 牵着媳妇儿的手,好满足的样子!本来是临晚镜依偎在景王身旁的,可他现在的表现,让人只觉得一只巨型犬依偎在女主人身边。艾玛,这场景,还真是让人感觉醉醉哒。 没错,城主府里,云破月在他们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简直堪比八百里加急。然后,他一边亲自出来相迎,一边又派人通知了临鼎天夫妻俩和自家妹妹以及未来妹夫的临晚照。 于是,临晚镜和景王携手进城的时候,迎面走来的就是自家老爹,美人娘亲,哥哥,还有云家兄妹。场面不可谓不壮观,队伍也不可谓不华丽! “宝贝女儿!” “镜儿宝贝!” 临老爹,月弥夫人同时朝临晚镜奔过来,看到好久不见的女儿,夫妻俩自是欣喜若狂。 云家兄妹和临晚照倒是走在了后面,看见被临老爹挤到一边备受冷落的景王,不约而同地笑了。特别是临晚照,心里可高兴了。原来,在爹娘面前,他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景王才是! “宝贝女儿,你怎么又瘦了?”刚才故意挤开景王的临老爹,拉着女儿的左手。 “镜儿宝贝,快来娘亲看看,好像确实瘦了些!”月弥夫人牵着女儿的右手,看了又看,然后还不忘秀恩爱,“天哥,把你最近给我炖的汤也多给镜儿炖一些,咱们女儿可不能委屈了!” “我看呢!是某人没把我们家宝贝照顾好吧!看看,没成亲之前多水灵的姑娘,现在整个一……”临鼎天的话还没说完,猛然被一个平静的男音打断。 “整个一什么?”请问,岳父,岳母大人,在你们的眼睛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婿的存在! 夙郁流景一出声儿,临老爹和月弥夫人同时看向他。那一脸恍然的表情,似乎是刚刚才发现这么个大活人。如果不是觉得这个时候说出来太假,他们可能要来上一句——原来你也来了啊? 反正,景王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岳父大人的深深地恶意。岳母大人倒是还好,心思在镜儿身上,他可以理解。可是岳父大人呢?您这分明就是挤兑人好不好? “咳,外面太阳太大了,我们回城主府再说吧。”临老爹的目光在景王身上停留了只那么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便转过身去,故作矫情。xfanjia “对对对,别搁在城门口站着了,大家都回去吧。城主府早就备好宴席,为王爷和镜儿接风洗尘了。”云破月赶紧打圆场,人家好歹也是夙郁最尊贵的王爷,怎么在伯父眼里,就被嫌弃成狗了呢? 只有城门口守卫里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模仿刚才景王的样子——“景王妃”! ------题外话------ 从今天开始,两天更新一章番外,直到贴完为止。 【番外2】岁月静好之齐聚 临晚镜到了穿云城,基本上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她发现,一路走来,竟然很多人和她打招呼。甚至,连过路上下的商贩都不乏认识她的。 嘿,她以为临大小姐在燕都已经算得上是名声赫赫的纨绔千金了,没想到,在穿云城更甚!而且,看这些穿云城百姓的表情,对她还都属于善意的。 明明四年没来穿云城,这些人对她外貌气质上的改变似乎都没有什么无法接受的。当然,外貌不用说,在她来之前,云破月已经命人将她的画像贴了公告栏了。城主府外的公告栏,看的百姓多了去了。何况,以前每年都是这样做的。小时候的临晚镜喜欢被大家认识的那种感觉,云破月宠她,比宠自家亲妹妹破晓更甚,所以,也依了她。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到了现在,这个习惯也没改过来,穿云城的百姓们,似乎也适应了。每一年的画像都是云破月亲自操刀,能让每个人看到临晚镜的第一时间就认出她来,云破月可谓是功不可没! 唯一遗憾的就是一路上景王的脸色一直是臭臭的,太煞风景。临晚镜倒是觉得这儿是个稀罕地儿,民风彪悍而淳朴! 为什么说淳朴呢?因为,大家不会因为燕都那边她的名声不好,就认定了她是个纨绔千金。为什么彪悍呢?这里街上逛街的大部分男人身上都佩戴兵器,女人,多数也虎背熊腰,想来,在家都是打铁打惯了的。铸造兵器这份活儿,在穿云城从来都是不分男女的。 城主府里,丫鬟侍卫都是统一的制服,说得暧昧一点,都快赶上制服诱惑了。 一一扫过这里丫鬟侍卫们的脸,临晚镜眼底的困惑越来越多。 “怎么了?”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云破月走近她身边。 “破月哥哥,你这城主府的丫鬟们,都是选美选进来的吗?”不会是为了给城主大人当侍妾的吧?这些个丫鬟,竟然没一个是歪瓜梨枣的,就连身材,都大差不差。 每个人都是为了来给城主献身的吗?还有,这里的侍卫,长得那叫一个养眼,小鲜肉,老腊肉,简直是应有尽有哇!如果不是现在景王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话,她还以为自己做梦掉进了美人窟呢。 好在,她家夫君那凉飕飕的小眼神儿时刻在提醒着她要淡定。 “你忘了?”云破月惊讶地看着她,“这不都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小时候的临姑娘,和现在的临晚镜一样,口味儿挑,非美人不看。最爱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自己的东西不精致不要,别人的,她也希望处处都能最好。特别是在穿云城,她比在侯府还要快活。因为侯府可能安插了别人的眼线,碍于她爹,她还不好让换人。可城主府就不一样了。她处处都要最好的,起初只换她出云阁的丫鬟,到后来,整个城主府的丫鬟仆人包括侍卫都被她给折腾了个遍。再到后来,云破月还真迁就她,城主府的人,不好看的不要! “咳,我说呢。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破月哥哥还记着我当年的喜好呢?”临晚镜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只觉得身旁那凉飕飕的眼神儿似乎更凉了。 “你这丫头从小脾气就大,喜欢的东西又古怪,谁敢不顺着你啊?”赶在景王爆发之前,临晚照这个当哥哥的很识相地隔开了自家妹妹和未来大舅子。 揉了揉妹妹的脑袋,临晚照眼里都是宠溺。对于这个妹妹,他们几个可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她要求的,哪里能换? “哥,我都多大的人了,不会那么任性的啦。”临晚镜给自家哥哥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儿,然后伸手牵住自家夫君,小拇指在他的手心里画圈圈,“阿景,你说是不是?” “嗯。”夙郁流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开口,“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们回去把王府的人也换了?” 与这座城主府的花枝招展比起来,他景王府典型的都是老弱病残嘛,简直太掉份儿了! “好啊好啊,咱们把侍卫也换个制服,再挑些长得俊俏的小伙子,看着多亮眼啊!”临晚镜连连点头,一提到养眼的东西,她压根儿就忘记了自家夫君是个醋坛子。如果说把丫鬟们都换了,兴许他还高兴一点,可这一说就是换侍卫,你简直是想多了!安慕小说网 “休想!” 夙郁流景就回她两个字,然后,他没过多久就让某女知道了一时口快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很久之后,每次九皇子到王府转一圈都会觉得惨不忍睹。 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王府的侍卫会长得越来越丑了。一批比一批丑,这是为了吓退贼人吗?如果别人擅闯王府,他家小皇叔是不是就指着靠脸吓死人家? 他当然不知道,换侍卫的出处在这儿。 现在嘛,还算和谐。景王是第一次来城主府,虽然之前对穿云城也充满了好奇,可到底是别人(情敌)的地盘儿上,他不会表现出任何的好奇心。否则,掉档次咩! 月弥夫人多久没见宝贝女儿,又得知她前段时间失去了孩子,心疼得要死。晚饭过后,就把女儿拉到一边儿去说私房话去了,云破晓也在。至于景王,自然是被留下来参观王府。云破月虽然身为一城之主,可他管理有方,每日工作量不大,有时间陪客。临晚照本来也算得上是半个主人,两人自然是想把景王(妹夫)照顾得舒舒服服的。除了不会带他出去喝花酒,还真想让他在一夜之间把穿云城的风光都领略一遍。 有大舅子在,偏偏景王还不能反抗。被迫逛了一大晚上的穿云城,临了睡觉才发现媳妇儿不在。咋一问,有人过来传话,说是王妃今晚与她娘月弥夫人一道歇下了。 景王的表情是绝望的! 没等他怨念达到顶端的时候,另一个怨念极深的人找来了。临鼎天扔给景王一坛酒,然后他自己找了个地儿,坐得跟个二大爷似的,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你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明明生在皇家最倒霉,却偏偏遇到了老子的宝贝女儿。”临鼎天是个口不择言的,现在不是在燕都,他更没把景王当成个王爷来对待。顶多,把他当成抢了自己小情人的混蛋。 “那本王还是要感谢岳父养了个好女儿。”夙郁流景知道定国侯一直挺不待见他的,不过,被抢走了宝贝女儿嘛,这心情,他能够理解。 “老子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你日后若是敢辜负她,老子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许是喝得有点儿多,临鼎天还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明明,对方是个王爷,身份在他之上,可他就是当做不知道。 “岳父请放心,您等不到那天。”就算是对自己不好,他也不会委屈了镜儿。这一生,都不会! “最好是这样,不然,老子天天跑王府去找你麻烦!”临鼎天一边儿喝着酒,一边儿瞪女婿,见景王手上的酒坛都没打开,顿时不高兴了,“怎么?老子请你喝酒,你还瞧不上咋滴?” “没——”他本来想说不喝,本来,他对酒也没*。可瞧见岳父大人那种“违令者——杀无赦”的表情,他立马打开喝了一口。哎,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你小子也是没本事,怎么连媳妇儿都留不住?害得老子今晚还要在这里陪你喝酒。”他和媳妇儿可是十几年不见了,最近才得以相见,还不得夜夜藏在被窝里聊天啊?可是,到底是他不及女儿在弥儿心目中的位置,这不,有了女儿,夫君就不要了。 夙郁流景被岳父大人说得是哑口无言——如果不是你媳妇儿硬拉着我媳妇儿,她会回不来吗? 这尼玛到底怪谁?到底是谁留不住自己的媳妇儿?还有,到底是谁在陪喝酒?似乎,作陪的那个人是他好不好?他说岳父大人这么不待见他,怎么会跑来寻他喝酒,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景王只觉得内心有一万个“冤枉”在咆哮。 见景王不说话,临鼎天却是越说越来劲。他如今儿女都在,妻子也回来了,正是人生得意时,絮絮叨叨地能说大半天。最后,自称千杯不醉的某侯爷喝得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还是临晚照和云破月二人找来,把他抬回了自己房间。 徒留景王一人独守空房。 后半夜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身旁多了点什么,迷迷糊糊,摸着一具柔软的身体。原本睡意浓浓的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使劲儿睁开眼,发现一双明澈的眸子正满含温柔地看着自己时,才松了口气。刚才那一下子,真的是把他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怎么了?看到我回来,不会吓成这样吧?”临晚镜不解,景王这个表情,她都快以为自己是不是长得太吓人了。 “嗯,我以为是别人。”一边把人搂进怀里,摸了摸她冰凉的手脚,一边解释。 他以为,是有不安分的女人投怀送抱。 【番外3】岁月静好之当归 别人?除了她,哪里又还有别人敢爬景王的床? “你放心,城主府的婢女,目光清澈,眼神干净,不会做出自损颜面的事情。她们在城主府只当差三年,便可离开嫁个好人家。”这也是那些女子挤破头都想进城主府的原因。她们一旦被选入城主府做事,在这穿云城中便是高人一等。就算出嫁,身份也是水涨船高。 “你对别人的城主府的评价好挺高。”把人拥在怀里,某王爷吃味儿的表情临晚镜是看不见的,可那语气,谁还不明白? “咳,哪里有?你一定是听错了。我对咱们家王府的评价更高。”全是老弱妇孺,绝对不可能有人没脸没皮地攀高枝儿。就算想攀,也要有那个资本才行嘛! “哦?”黑夜里,景王那看不清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一句“咱们家”,已经取悦了他。 心里得到满足的男人搂着怀里的温香玉软很快地睡了过去,谁还去计较临晚镜到底对城主府熟不熟? 第二天,临晚镜拉着景王把穿云城逛了个遍,她发现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是越来越少女心了。若在现代,她怎么可能无聊到逛遍大街小巷?她是能不出门就巴不得宅在家里才对。穿云城的美食很多,民风淳朴,每个看到临晚镜的人都会送她点儿吃的或者玩儿的。然后,幽怨地瞪景王两眼。在他们心里早就把临晚镜当成穿云城的城主夫人了。奈何,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 好在,景王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每次有人瞪他,他都可以视而不见。反正,瞪他的人都是因为云破月没能娶到镜儿,他姑且把这些人当成是在嫉妒。 朝廷那边传来消息,凤离国已经在请求与夙郁讲和了。纪家军损失惨重,夙郁也算是元气大伤。可谓是两败俱伤,凤离国失去了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损失了近二十万军队。凤离也损失了几万兵马,又没了纪家军做边关的中流砥柱,双方都有休战休养生息的打算,也算是不谋而合。至于未来会不会再开战,就要看情况了。反正,凤离这次算是下了血本儿,凤离皇的野心没有得逞,割地赔款,与夙郁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觞帝本就精明,他身体恢复之后,也大不如从前了,干脆很多事情都放权给了太子。这一次签订合约,都是由太子全权处理的,他顶多是做个意见参考。 现在朝堂基本恢复了正常,权势都集中在了右相手中,纪家的兵权也收了回来。基本上,形成了太子一家独大的局面。战王手中倒是有兵权,只是他素来聪慧,一回朝,兵权也交给了觞帝,乖乖地在府里做个闲散王爷,坐等他的母妃到处折腾着为他选妃。 朝中大臣似乎也从这一次看出了端倪,不管其他的皇子王爷怎么优秀,太子殿下的地位都是无可动摇的。比如,天牢中的安王,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也算是得势过一段时间,可是后来落得个什么下场?以“谋逆”之罪,择日问斩。这是觞帝第一次亲自下令斩杀“自己的儿子”!咳,在诸位朝臣看来,的确是这样。 众人还在想,兴许这一次是因为纪家军没有守卫好迎风关,觞帝迁怒于安王的。否则,再毒的老虎,也不可能食子不是?还有人说,若是纪将军这一次班师回朝,说不定皇上会看在他的面下饶安王一命。可惜,纪将军痛失爱子,交了兵权与夫人游历去了,根本不管这个外甥的死活。 不过,判了安王的罪,朝廷里的大臣们也开始人人自危起来。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曾经动摇过,明里暗里站过队。如果太子殿下要报复,他们的项上人头岂不是要遭殃啦? 这个时候,大家都不禁羡慕起定国侯和右相来,他们这两个人,还真是凑过来没动摇过。即便是在觞帝误会他们,将两人打入天牢的时候,两人也没有反抗半句,完全的听之任之。甚至有人怀疑,当初那么一出,完全是觞帝和侯爷,右相三人联合下的套,目的就是为了逼安王现出原形。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一次过后,苏幕遮是更加的春风得意了。 至于定国侯,大家已经发现定国侯好些日子没来上朝了。听说,当年倾绝天下的月弥夫人,竟然没有死。而定国侯,自然是去接妻子去了。当年的月弥夫人,在燕都可谓是家喻户晓哇!最为人称道的,可不就是这夫妻俩琴瑟和鸣,侯府老夫人又做得一手好棒打鸳鸯?到头来,一顶小轿将尚书府的千金抬进门,生生逼着儿子纳了妾。 众人不懂临老夫人,更不懂李氏。只知道,定国侯确实是个痴情男儿,妻子不在身边的这许多年,也不过纳了一个与妻子长得相似的姨娘。至于李氏,当她不存在就好了。倒是那位柳姨娘,还掌管着侯府中馈呢,也不知道等侯爷把月弥夫人接回来之后,她肯不肯让出手中的权利。 由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在柳姨娘掌管中馈的时候,侯府的下人也把她当半个主子,如今,真正的主子就要回来了,她这个替代品可会被打入原形?即便是家风严谨的侯府,也不乏看热闹的仆人。 侯府里,柳姨娘和临梦薇母女俩最近就是听尽了各种流言。 “姨娘,夫人真的没有死吗?”临梦薇有些不敢相信,侯府都传疯了,还有外面,大街小巷都在传。侯府家规没那么严,临三小姐也是可以随时出门去的。只是她生来胆小,又体弱,所以很少出门。后来身子在释苦大师的调理下,好了许多,加上自家姨娘掌管中馈,她倒是出去过几回。前日她想着父亲的生辰快要到了,准备上街给他挑礼物,却不想,得到这么个消息。 她不认识夫人,却也知道,对于侯府而言,夫人就是个禁忌,父亲不许下人们提起。就连以前老夫人在提到夫人的时候,都会看父亲的脸色。她虽然不懂情爱,却也知道,夫人是父亲最珍视的人,她所出的儿女,在父亲眼里才是自己的孩子。而自己,包括二哥二姐,好像从来没见父亲亲近过他们。 她隐隐有些不希望夫人回来,担心夫人一回来,自己和姨娘又会被整个侯府遗忘,她们的小院儿也会无人问津。现在侯府的下人至少把她当成正经的小姐,可若是夫人刻薄,她和姨娘便没有好日子过。 “薇儿,你忘了府中不可谈论夫人?”柳如是拉下脸色。据说,那个与她有五分相似的女子就要回来了,她真的想知道,那位究竟有多美,能让定国侯十几年如一日,对她念念不忘。 “姨娘——”见自家姨娘变了脸色,临梦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随即又有些不甘心。凭什么夫人那么霸道,她不在,侯府连谈论她的资格都没有吗?还没见过人,临梦薇对其印象就不好了起来。 “薇儿,你从今往后,最好不要再露出这副表情。侯府里,没有人欠我们的。”柳如是拍了拍女儿的瘦弱的肩。好在,这里是她的院子,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不过,隔墙有耳,她也不得不小心。显然,她不知道院子里到底有几个丫头对她是忠心耿耿。 “姨娘,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父亲那般重视夫人,夫人一旦回来,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姨娘,难道你就没有觉得不公平吗?”如果没有得到过,就不会奢望。可如今让她再过回从前那种日子,她又怎么肯? “薇儿,你父亲待你如何?”柳如是叹了口气,拉过女儿的手,温和地问。 临梦薇想了想,在她的记忆里,父亲一直是高大威仪的形象,待她,没有如何。冷淡,漠视,就像自己不是他的孩子一般。小时候姨娘牵着她路过后院,见父亲正在陪大姐姐在院子里玩耍。大姐姐要父亲蹲下来给她当马骑,小小的她以为大姐姐肯定是疯了。以父亲的身份,怎么可能给人当马骑呢? 可偏偏,父亲就笑眯眯地蹲了下来,然后,任由大姐姐踩着他的背往脖子上爬。即便被踩脏了衣袍,揪掉了头发,父亲也始终笑得慈爱温柔。 她完全不敢相信,平日里对他们视而不见的父亲,竟然会对大姐姐这般的好。原来,不是父亲不喜欢孩子,父亲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想到这些,临梦薇摇了摇头。不说话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父亲对她不好吗?他也没苛责过她。侯府的女儿,长大一些便有先生教导习字,她想学,姨娘去和父亲说了,父亲便给她请了先生。一年四季,每个季度都有新衣裳穿,就连李氏掌权的时候,也不敢克扣她的。因为,父亲的绝对权力。 一切千金小姐应该拥有的,只要是没经过李姨娘的手,她都可以得到。其实,父亲待她也不算差。可是,比起大姐姐来,她对父亲来说不像是个女儿,反而像是陌生人。亦或是住在侯府里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番外4】岁月静好之身世 “父亲待大姐姐很好——”至于待她如何,临梦薇垂下眼眸,没有说。 在她心里,始终是羡慕大姐姐的,只是娘不同,都是同一个父亲,为什么待遇会如此天差地别呢?现在的大姐姐很优秀,她不得不承认。可是以前呢?以前大姐姐的名声不好的时候,父亲似乎也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到底,还是不平的。 “可是,你父亲对你也不坏,对吗?”柳如是捏了捏女儿的手,现在女儿大了,侯府里人多口杂,她是担心女儿受人挑拨。搬弄是非的人那么多,李氏仗着儿子,即便做错了再多的事情,也没有被赶出侯府。她担心,夫人一旦回来,她们母女俩会被人利用当了枪使。特别是,她唯一的女儿。 “可是,比起大姐姐来,我和二哥简直不像父亲亲生的。” 柳如是瞬间脸色苍白,捏着女儿的手也开始收紧,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陷进临梦薇的手心里。 “姨,姨娘?” 临梦薇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大逆不道,本来只是心里想想,却也不知道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说了出来。可姨娘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一些吧? “薇儿,你不要胡说八道!”柳如是死死地抓住女儿的手,面色苍白如纸。她没想到,女儿有一天竟然会怀疑自己的出生,她早就怀疑了是不是?明明同为侯府女儿,为何侯爷待大小姐和薇儿的区别那么大?仅仅是因为她们的生母不同吗? 薇儿的出身——她一想到那个男人,就忍不住全身颤抖。不行,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薇儿的存在!女儿,在他心里,从来都只是联姻的工具。何况,薇儿长得还很像死了的那位。 如果他们找到她,找到她的女儿,肯定会把她抢走的!她不能让任何人抢走薇儿,这是她唯一的女儿! “姨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临梦薇虽然身子比较柔弱,平常性格也蛮懦弱的,可并不代表她就很笨。实际上,大多数时候,从小就生活在逆境中的人,恰好心思更加细腻敏感。即便她在侯府,过的日子不错,可到底从小受临梦琪母女俩的欺负长大。难免,性格就更加纤细敏感一点。 这时候,她自然能够发现自家姨娘的不对劲。即便是曾经面对李姨娘的无故刁难时,姨娘也是从容不迫的,她什么时候见过姨娘这副失态的模样? “你胡说什么呢?”柳如是先是愣了一下,又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松开女儿的手,勉强一笑,“你是姨娘的女儿,姨娘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呢?” “姨娘,您到底怎么了?”临梦薇伸手拉过柳如是的手,她双手冰凉,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她皱着眉,姨娘这个反应,她不可能不追问。可是,很明显姨娘隐瞒她的这件事很重要,甚至根本不想让她知道。 沉默许久之后,柳如是才反手握住女儿,缓缓开口:“薇儿,如果,如果你不是侯爷的女儿,你还会觉得侯爷待你不公平吗?” 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公平的。临家大小姐受宠,是因为她命好。有爹疼,有娘爱。而她的女儿,只有她! “姨娘,您到底在说什么?薇儿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女儿?我如果不是父亲的女儿,那我又是——”说着说着,临梦薇猛然顿住。 是啊,如果她不是父亲的女儿呢?那她是否还会抱怨父亲对她的不公平?应该不会吧?如果是寄人篱下这么多年,主人家对她虽然不闻不问,却从未短她什么,她应该心存感激才对。 等等,她不是父亲的女儿?临梦薇震惊地看着柳如是,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姨娘,您说的可是真的?” 见她这副表情,柳如是叹了口气,又笑了笑:“姨娘只是假设罢了,你不要多想。姨娘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薇儿自己去外面玩好不好?” 看着女儿那一张美丽脆弱的小脸,柳如是有些说不出口。不是非要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如果能够隐瞒,让女儿一辈子顶着临家三小姐的名头成亲生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就好。 “姨娘,您何必瞒着我?”事关自己的身世,既然已经被挑起,临梦薇的好奇心也被激发出来了。难道,她真的不是父亲的女儿吗?所以,父亲才会对她不闻不问,即便是她被欺负了,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不是,像大姐姐那样,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 “薇儿,姨娘怎么会瞒你呢?只是,有的事情,不知道最好。”知道了,便是一辈子也甩不开的魔咒!薇儿的出生,本来就是一种罪恶,她逃离了那个地方,再也不愿去想起的罪恶! “姨娘,您不要有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您就告诉我吧。我到底是不是父亲的孩子?如果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我们怎么又会住在侯府?”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出身也不算太差,即便是个庶女,可好歹是侯府的千金。就算将来不能嫁作高门妇,嫁个中等郎君,还是可以的。嫁低一点,做个嫡妻,再也不让自己的儿女低人一等了。她原本是这么想的,可姨娘突然告诉她,她竟然不是父亲的女儿。那,她是不是一无所有了? “你真的想知道?”柳如是把心一横,索性告诉她!不过,她没打算告诉女儿全部真相,只告诉她,她不是侯爷的女儿,让她不要和即将回来的夫人起冲突,免得到时候被人当枪使。毕竟,她年纪小,耳根子软,容易被人拿捏。 “嗯!”临梦薇点了点头,谁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如果是她的亲生父亲,想必也会像父亲疼爱大姐姐那样疼她吧?小的时候,她也可以扑进父亲的怀里撒娇,亲切地叫着“爹爹”,而非,生硬的两个字——父亲! “你确实不是侯爷的亲生女儿。”柳如是看了看女儿,敛眸。她不敢说出女儿的亲生父亲是谁。那是她一生都不想再提起的人,是她一生的噩梦! “那,父亲怎么会承认我?”临梦薇无法理解,“他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吗?” 如果不是知道,应该对她不会太差吧?至少,不会一点不过问。在她面前,连喜怒哀乐都没有。 “侯爷自然是知道的。”柳如是点了点头。 她想起自己遇到定国侯的时候,一个人逃到夙郁,举目无亲,又被偷光了银子,路上还遇到了土匪。如果不是侯爷恰好路过,救了她一命,她当时恐怕就没活路了。怀着孩子,再被土匪欺辱,她也没脸再活到这个世上。 那一夜,侯爷的英姿她到现在忘不了。潇洒俊逸的男子,救她于危难之间。在看到她的面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让她惊诧。后来每每想起,又觉得庆幸。幸好,幸好她长得与月弥夫人有几分相似,否则侯爷恐怕也不会把她带回侯府,让她平安生下女儿,让她们母女来这么多年来衣食无忧。 那个男人,就是她命中的贵人。原本她想着,如果他不嫌弃,她就以身相许。后来才知道,自己简直太天真,也太低看了定国侯。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又痴情于妻子,怎么可能要她?他救她,带她回来,不过是看在她与他的妻子有几分相似的面下。亏她妄想用自己肮脏的身子去伺候他,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就是一种玷污吧? “父亲他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让一个男人肯收下一个怀了别人的孩子的女人? “你父亲救我的时候,我已经怀着你两个多月了。他带我回来,自然说我是他在外面的女人。因为我长得与月弥夫人有几分相似,所以自然不会讨老夫人喜欢。她随意给我安排了个最冷清的院子,便不再搭理我了。好在,她一直以为我肚子里怀的是侯爷的骨肉,所以没在吃食上苛待过我。所以,你才得以平安出生。”想到当年的苦,柳如是心里蛮不是滋味儿的。可她一直是感激侯爷的,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她早就不在了。 如今主母归来,众人都以为她把持着中馈不肯放手。实际上,她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掌家的时候,她每天心里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做不好。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她们母女就会被人看低了去。如今,夫人回来了,把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交出去,她或许会更轻松一点儿。只是,没能给女儿定下一户好人家,她还是觉得挺遗憾的。 不过,她也不算很担心,既然夫人能得侯爷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必然是个好的。她心善,自然会为薇儿考虑。 怕就怕,有的人挑拨离间,让她们母女,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 “嘭嘭嘭——姨娘,快开门啊。侯爷回来了,您快出去看看。听说,侯爷还把夫人接回来了呢!”xfanjia 丫鬟在外面焦急地拍门,真是想到什么,就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