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今天死了没?》 1、第 1 章 “滴——” 人头攒动的街头,哪怕是临近傍晚,繁华街市上,十字路口依旧喧嚣不断,形形色色的各色灯光下,映出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眼看绿灯时间快过去了,前面的车没半点动静,后面着急赶宴会的司机终于忍不住,降下车窗探头骂了一句脏话。 “狗娘养的。” 前面车辆依旧无动于衷,车窗大敞着,夜色尚未降临,可车内明显比外界暗了一个度,街边酒红色的灯光打不进车窗里,仿佛被无尽的黑暗笼罩吞没。 一股子阴风从后座里刮来,司机低垂着头,手指还在方向盘上搭着,但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纹理已经变成铁青色,一动不动。 就像被鬼附身似的。 即便如此,他的脊背上还是渗出涔涔冷汗,浸透衣服布料,湿答答的粘在一起。 姓王的司机简直欲哭无泪,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不能动了,只有意识尚且清醒着。 脖颈处传来强烈窒息感,有什么无形阴凉的东西在一点点遏制上脖颈位置并缓慢收紧。 司机缓慢转动眼球,后视镜里,他的脖颈处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吧嗒——” 后视镜凭空多了数十道裂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满他的偷窥行为。 后排的消息提示音打破了这无端的沉寂,被惊吓到几近丧失思考能力的司机这才想起后座拉的有人。 手机的光映在男人那轮廓分明的脸上,也同样反射在司机眼前玻璃上。 该说不说,哪怕只有一个轮廓,也不难看出男人骨相极佳,可能是刚被吵醒带着点起床气,帅哥自带一种忧郁气质,他拨了耳机,低头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出一行字后,才肯用欠了他百八十万的眼神偏头看向前排。 他的肤色有些过分白了,倒显得殷红嘴唇似涂抹鲜血一般。 和白的眼神朝向司机,语气阴冷,但话却不是说给他听的。 “我赶时间,是你自己把手放下来还是我把你提溜下来,给你三秒考虑时间。” 这个下来肯定不是让他下来,车里应该多了什么不是人的东西。 司机这样想着,脑门上已经有冷汗下来了。 但随着和白话音落下的一瞬,有什么东西好像从他的脖颈处脱离下来,束缚感一下子减轻不少,他又能动了。 司机动了动蜷缩僵硬的手指,刚好指示灯上绿灯亮起,顾不得反击后排车主铺天盖地的谩骂,一脚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吹拂进来,钻进衣袖的冷风让司机的理智清醒不少,又一个十字路口照例等红绿灯时,司机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没有半分裂痕,平整干净。 反应过来的司机打了个尿惊,只感觉邪门。 他本想寻求点心理安慰,壮一壮胆子,结果扭头发现后座那哥又睡着了。 司机不信邪的看了眼时间。 十八点二十五分。 这感人的作息。 等到目的地后,司机终于松了口气,刚想喊人,一扭头,发现和白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后脖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和白长得有点眼熟,好像是在电视机上见到过。 还没等他询问,和白先开口说话了。 “你是不是有一个出过意外而胎死腹中的小孩?” 司机讶然他语气中的笃定,两颗玻璃质眼球不安的转动着。 “有一个,我老婆怀胎八个月,眼看就快要出生了,结果在一个十字路口发生车祸,我老婆坐的出租,司机当场丧命,我老婆因脑出血严重成了植物人,孩子也……没能保住。” “说起来也挺怪的,每当我开出租经过发生车祸的那个十字路口时,脖子上总感觉坠了什么东西,像是婴孩的重量,就好像……”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和白猜到了。 就好像……他还在我身边一样。 “你给孩子立的有墓碑吗?” 司机呆愣愣的,似乎没想到有人问的如此直白。 “墓碑吗?”他不算什么富贵人家,那个时候因为妻子的手术,住院费而来回借钱凑钱忙的焦头烂额,死胎早被医院处理火化,现如今估计也只留了一捧骨灰,他不肯接受孩子逝去的现实迟迟不肯前去认领,现在还不知道在不在。 一个四十好几的人,将头深深埋进掌心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我早该清楚他不在了的,可怎么也不肯接受现实,只有死人才会立墓碑。” 可在他心里,他儿子还好端端的活着,就在他妈妈的肚子里,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他只是睡着了。 和白拍了下他的肩膀,将他肩上被小鬼抓出的衣服褶皱抚平。 “给他立个墓碑吧,顺便再找个懂行的人超度一下,该走的总归是留不住的。” 和白说完,看着趴在司机肩头,双手环抱上其脖颈,费力伸手想要擦去父亲泪珠的小孩,无奈摇头。 多好的小鬼啊,看得他都想养一只玩玩了。 作为一个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极阴体质幸运儿,和白打小就有了与生俱来的通灵能力,感知力等方面超出常人一大截。 唯一不好的一点,在这么些年的成长经历里,经过和白的细心观察,仿佛是经过外界不知名的高等生物污染改造过一般,他讶然地发现鬼怪有了可进化的能力。 新星历2080年,联邦掌控下,不同城市因科技发展差距过大所造就出来的鬼怪规模截然不同,尤其对于距离首都最为接近的城市来说,科技在近些年里呈现突飞猛进式发展,由首都展开,越是远的边缘化城市越是科技落后。 而不幸的是,和白就处在一个最边缘化不那么发达,还保持着旧社会秩序的落后城市。 要知道人死执念过重或者怨念太重都会变成鬼,像司机脖颈处挂着的小鬼,就是常人印象里无法捕捉更无法触摸的存在,算得上没经受过污染的纯净物。 他们仅凭一抹执念残存于世间,如果不及时超度,便会随着时间推移,自身能量场将慢慢降低,直至消失。 而被污染过的鬼怪就不一样了,他们不仅不会消失,甚至还会通过“进化”成为具有高等智慧的实体生命体。 截止现在,关于鬼魂为何遭遇“污染”问题对和白来讲依旧是个谜。 迄今为止他所遭遇的鬼怪林林总总加起来,未经污染的跟经受污染的几乎能对半分,但近些年来,和白隐隐觉得遭受污染的鬼怪数量在暴涨…… 不管如何,因为他的体质原因在“吸鬼”方面依旧稳定发挥,刚出生时就吸引了不少未经污染的鬼魂馋着香味凑上前来,想方设法引诱吃掉他。 要知道,当猎物全身上下裹满恐惧的料汁下口最能激发味蕾,美味异常。 但和白好像是跟他们唱反调似的,不论如何去吓,大眼血珠子都快蹦上脸了都能做到不哭不闹,甚至经历的多了,早已习以为常,能华丽丽的无视过去。 发觉到越来越目中无鬼的小家伙,鬼魂感觉自己的鬼生脸都快丢尽了。 看着最多两口没的小家伙,几个鬼魂打了个商量,最后决定谁先吓到这祖宗,他的食用权就归谁。 这么一吓就吓到了三岁,因体质原因差点被从中搅局的鬼魂设计丧命,为此他妈担惊受怕的为他求来了一块据说开过光,能辟邪的玉石,打磨串成项链在他脖子上一戴就是九年。 在玉不知道为他赶跑了多少鬼魂后,在十二岁丢失后完成了它的使命,和白又双叒叕出车祸了。 当场进了icu,一躺就是两个月。 极阴体质就是这样,霉运缠身,厄运不断,甚至连他父母亲也受到他的影响,生意场上频频失利。 好在他家大业大,还不至于沦落到街头乞讨地步,但家底确实被败光不少,表面风光罢了。 按照这样的走向,和白感觉用不了几年,自己就能凭借一己之力将自个给克死。 但他爸妈有点过于给力,不知道打哪得知的消息,强硬在他十二岁那年,将他硬塞进去一家不正经的科学除鬼机构,说是要去去他身上的邪气。 为什么要说不正经呢? 因为那家店开在闹市,科学除鬼的招牌字上面,大大的“馋人烧烤“字样占据大半牌匾。 里面不过三四个店员在走动忙碌,体恤上印着“捉鬼驱邪”字体的老板穿着人字拖,熟练的拿起大把烤串撒上调料,察觉到有人朝他走过来,头也不抬,顺嘴吆喝着烤鱿鱼十五块钱一个,两个二十八。 在他母亲说明来意后,老板才肯抬眼看过来。 “我早就不干捉鬼驱邪的事了,也没有要收徒的打算,你们另请高就吧。” 不过那老板挺见钱眼开的,当他爸妈早有准备的送出大量礼物后,和白还是成功留了下来。 但老板只口头答应说要留他三天,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老头松了口,收他做了徒弟。 但老头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留和白在他那里待够五年,期间任何亲戚不得来探望接触。 后来他改口称老头为师父,师父告诉他,随着他的年龄增长,跟他越是亲近的人受到的厄运越重,更甚者会有性命之忧。 从此以后和白就鲜少与人亲近,哪怕他学会了收敛自己身上的阴气,不被其他人沾染。 但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影响。 但有一个人除外。 和白刚下出租就接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号码。 文字昵称在狭小屏幕里上下跳动时,腰侧某些地方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关般,隐隐作痛。 别问,问就是长夜漫漫,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屏幕上显示的“克不死的那货”的文字跳跃有好一会儿了,和白才肯慢悠悠的接通电话。 话筒里传来嘈杂声音,好像还夹杂着女人男人间的调笑说话声,动感激扬的背景音过于吵闹,零零碎碎,听不真切。 那边的人为了让他听清,特意放大了声音。 “是和白吗?” 是个小年轻的声音,足够稚嫩软糯。 “嗯。” “你是?”和白眉头微蹙。 “别误会别误会。”小年轻慌忙解释着,“你家那位在媚色酒吧喝醉了,我抬不走他,他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你的名字,要你过来,我看他手机在边上放着就……” 2、第 2 章 和白没有立即回答,正在小年轻着急时,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轻嗤。 “你是刚来上班没多久吧?” 终究是年龄太小,心里藏不住事,小年轻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在他面前,原本还倒头,脸埋桌面,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坐起身来,脸上代表醉酒的潮红跟闹着玩儿似的,眉眼锋利,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性子。 男人的眼中清明不已,只是一味儿幽幽的盯着他,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他什么也没说,但如狼饲身的眼神看得小年轻一个激灵,直到听筒里清冷声音的出现才勉强唤回神志。 和白说的没一点心理负担。 “你知道吗?我跟你家酒吧的老板是老熟人,你用来跟我打电话的手机就是他的。” “啊?” 小年轻看着眼前的男人,俊俏脸蛋在绮丽灯光映射下显得更为夺目,只是周身的气场过于阴森,小年轻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男人看也不看他,他板着脸,一字一句纠正着:“你就是这么跟外人介绍你谈了两年的男朋友的?” 和白无所谓的耸了下肩。 “多少次的老把戏了,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幼不幼稚?” 酒吧老板叫顾昭,和白刚开始跟他谈恋爱纯属见色起意,再加上这货有个“克不死”的能力,几次约会相处过后,和白越看越是满意,也就顺理成章的跟顾昭滚上了床。 实操体验相当不错,只是顾昭在某些事情上幼稚又粘人,相处没多久时,为了测试和白到底在不在意他,没少装醉求他过去接,刚开始和白还乐意惯着他,只是越惯这厮越是蹬鼻子上脸。 虽然一大半的原因来自于他惯的,但他今天确实是有要事在身,抽不开身。 另一边,小年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将自己手上的手机抽走。 顾昭也没想着要刻意背人,直接就问了。 “什么事还有比你陪亲亲男朋友还要重要?” 和白看了眼时间:“剧组今晚有个酒局,导演有邀请。” 顾昭满脸不屑,语气酸溜溜的:“您老几百年不去拍戏了,我还以为早就退圈了呢。” “我看着像是那种没有志向的人?” “志向是去做经纪公司里的祖宗?” 不愧是他的男人,呛的他一时找不到回怼的话来。 和白刚进娱乐圈时,曾经因自身过硬的颜值惊为天人,为此公司砸了不少资源来捧他,最后火是火了,但却是骂声居多。 无他,因为这位哥过于狂放张扬,毒舌只是他身上平平无奇的闪光点之一罢了,出道不过短短四年,成功凭借“小牌大耍”,“孤傲冷僻”等一系列绝活将好好的宽敞明亮的阳光大道,成功作成了杂耍走钢丝。 为此经纪人不止一次为他铺天盖地的黑料头疼过。 “祖宗,上次拍戏的导演不就是摸了一把你的屁股嘛,也不是说不让你打,但你不能在公众场合大打出手啊——咱就不能私底下套上个麻袋偷偷打?” 经纪人看着冉冉上升的热搜词条,深吸一口气。 “现在这个老东西不仅先发制人还倒打一耙,你说你这脾气,哎……” 谩骂舆论最严重的那会儿,和白一连几年连个通告都没有,真不怪顾昭这么说,和白就是在那样的状况下跟人谈上的,要不是网上有关和白的黑料铺天盖地,顾昭都要怀疑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假的明星。 和白没想跟顾昭在这个话题上有过多掰扯,但顾昭有心往下试探性询问。 “这次接到的剧本角色是什么?恶毒男配还是幕后大反派?” 和白抽空看了一下剧本:“男三。” 他看了两眼,又补充道:“刚看剧本,人设没看全,不过应该是深情坚韧小白花那一类的,女主的舔狗备胎之一。” “……” “行吧。”顾昭安慰道,“有总比没有强,哪怕你没工作也没关系,老公的怀抱跟工资卡永远向你敞开着。” 和白笑骂了一句滚后就果断挂了电话。 刚推开门,经纪人一把将他推到导演面前,不停的暗地里里冲他挤眉弄眼。 哥,这可是我跑上跑下,上下打点,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的角色,收敛着点脾气,可别把这次的酒局搞砸了。 和白漫不经心的冲他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放心。” 经纪人无语的背着人翻了个白眼。 你也不想想之前人家一句话没合乎您的意愿,掀翻过多少个酒局? 多亏他抗压能力足够强悍,也不过是白了几根头发,还不至于被这个祖宗“掀”进icu。 这次搭伙的导演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金丝眼镜在他鼻梁上静静搭着,穿着得体,没有所谓的发福肚腩,谈笑搭话时自带一种书生门第的气质,相比和白曾经见到的不少导演身上附带的油腻感,这一次的体验格外舒心。 哪怕他饰演的是男三号,导演也并没把他晾在一边,反而上前主动搭话。 “你就是那个叫和白的小伙子吧,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确实足够帅气。” 和白乖巧接过经纪人递过来的酒杯,与导演碰了一杯:“哪里哪里,您也是正值壮年,老当益壮啊。” “老了老了啊,未来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喽。” 坐在导演右手边的清秀少年此刻却站起了身,灯光在他白皙皮肤上罩了一层奶白光圈。 他拿起手边的酒杯就要往导演跟前凑:“导演,我也敬您一杯。” 身旁的助理赶忙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小黎你闹什么?你有胃病不能喝这些知不知道?” 被他称做小黎的男人全名叫黎张,是此次剧里的男一号,此刻他一脸受伤的低下了头,声音里隐约带着哭腔:“对不起导演,扫您的兴了。”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听着黎张的茶言茶语,和白能一杯酒直接倒他头上。 黎张这人他可太熟悉了,他晚自己一年出道,那时和白还算公司里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在公司的待遇可喂是众星捧月。 刚开始见到这男孩时,因为他畏畏缩缩的性子,和白没少背地里帮他,和白那时真以为黎张是个纤尘不染的纯洁小白花,没怎么留意到这孩子背着人时,眼底里深不可见的欲望。 一切的变故发生在他出演男一号杀青当晚的聚会上,导演假装醉酒,被和白扶进房门前,色欲熏心的摸了一把他的屁股。 当时黎张刚好在场,和白还没有那么傻,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处于监控死角,特地让黎张站在一旁举着手机录完整了事情的经过,强忍着恶心让导演的手多流连了十几秒,确保录上后,才一脚将人踹上地板,不留情面的拳打脚踢。 但和白还算有点良心,没让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导演露宿在过道里,刷开房门,将人扔进了屋里。 他当时还真心实意的对黎张说了一句谢谢,小孩将手机装回衣兜里,说手机录完就快没电了,等回房充上电后再发给他。 和白毫不怀疑,但也不知道黎张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的,不知为何在分别时对他鞠躬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当时还疑惑着,结果第二天醒来看见热搜上,控诉他无故打骂导演的词条冲上了第一,点开看去,发帖人是一个有百万粉丝的爆料博主,长篇幅说他暴躁伤人的文章下,配文的视频就是他昨晚要求黎张亲自拍摄的视频。 只不过视频的内容经过了恶意剪辑,导演揩油的片段被删的一干二净,整个视频里,只有他全程黑了一张脸,跟暴躁症发作似的,拳拳到肉的火力输出。 再登进跟黎张的聊天页面时,和白发现这人不仅没有按照约定跟他发视频,还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拉进了黑名单。 随着事情的不断发酵,当事人迟迟不肯发表声明,引得不少的吃瓜群众一边倒,纷纷粉转黑,以为和白是做贼心虚。 而刚睡醒,点开热搜词条不到十分钟的和白本人差点没被气笑。 他是真没想过自己就被这么水灵灵的被刺了。 后来经纪人问他缘由时,和白也只是将导演揩油的事说了出来,黎张的背叛只字未提,可能是和大公子交了那么多朋友,头一次被自己的亲友背叛,光明正大承认自己的眼光不好,他实在没脸。 这就导致经纪人一直以为这哥是当众打人被恶意拍下了视频。 后来经了解和白才知道,那时黎张本来在下一部戏里演男二号,但在开机之际,组里的男一号演员突然爆出丑闻,只能中途更换别的演员顶上。 黎张自以为胜券在握的男一号的被从天而降塞进剧组里的和白抢了去。 和白本来是没拍这个戏的兴趣的,但毕竟是公司强硬塞过来的剧本,面临着天价违约金,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演,却不想成为某人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 和白在经受长期网暴的同时,黎张却凭借他出演的男一号角色一举成名。 之前算是他神经大条没看清黎张的真实为人,时隔多年再看时,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呕。 但他这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作派,确实没少把人蒙在鼓子里。 但这次的导演是个不好糊弄的,他连眼皮都懒得抬,很显然不想赏给来人一个好脸色。 “既然知道扫兴就不必说出来,黎张,你是怎么进剧组争得男一号这个角色的我们都心知肚明,没必要故意演戏。” 经纪人趁着导演训人的间隙悄悄凑上来:“我可跟你说,于右导演最是刚正不阿了,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勾心斗角的做作戏码,这次要不是投资方指名道姓要让黎张来演,于导演是如何也不肯用他的。” 他说着看向黎张露出鄙夷的神色:“这次黎张为了这个角色也是豁出去了,不知道跟哪个投资方睡了一觉,人家觉得满意,就顺手把这个角色给他了。” “但其实于右导演一开始认定的男一号是你,我当时将你之前表演过跟男一号相似身份的角色片段发了过去,导演越看越满意,就差敲定了,但迫于形势还是将黎张定为男一号。” 等他将八卦说完,这才发现和白不知何时将凳子往后挪了又挪,正襟危坐。 经纪人简直一头雾水。 “祖宗,你又怎么了?这凳子烫腚?” 和白抽出纸巾擦了一下手指:“脏。” “不是吧祖宗,跟你相处这么久,我头一次知道您老还有精神洁癖呢。” 和白没理他,将手指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干净净,起身借口去了洗手间。 却不知在他站起来的瞬间,听到和白脱口而出“脏”字的黎张一下子变了脸色。 3、第 3 章 水流淌过指缝,冰凉触感随着肌肤接触向四肢蔓延开来,和白心下烦躁被浇灭不少。 面前镜子波纹突然荡漾了下,和白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牵动出一个诡异弧度,眼皮不住耸动着,眼球乱转,很快眼白占据大半空间。 荡起的波纹越来越密,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镜面轻轻搅动着。 里面的东西想出来。 “彭——” 耳畔响起女人的狞笑声。 “好香啊——” “好想吃,好想吃。” “给我——给我!”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类似的话和白听了不下百次,几乎快成了垂涎他身上阴气,前来招惹他的鬼怪们的口头禅。 和白此刻脑中只剩下一个囫囵的草字。 那老头前几天刚塞给他压制身上阴气的符纸仿佛是个摆设。 现身上没有多余的符纸,但与鬼搏斗的赤手空拳还是有的。 镜子边缘多了几道裂痕,他的镜像唇角弧度还在不断往上攀升着,诡异得不似常人。 和白的目光落在镜面上一块不大不小的污渍上,思考犹豫自己要不要动手打碎玻璃,将藏在镜面后装神弄鬼的女鬼拖拽出来时,洗手间的房门被打开了。 镜子停止了颤动,一张与他张扬明艳长相截然不同的白净脸蛋出现在镜面上。 和白抬眼看去,镜子里的自己恢复正常模样。 他挽起领口,侧开身子就要出门。 可惜没能如愿,在手指将要触及门把手时,黎张叫住了他。 “白哥。” 还是以往撒娇装可怜的原汁原味。 “我想跟你谈谈。” 可真是开了眼了,三年不见面,所有联系方式单方面拉黑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好好谈谈? 再次面临讨厌的人脸说出更谈人嫌的话时,和白以为自己会生气,但现在他看黎张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眼神里满是怜悯。 “我可没什么想跟你谈的。” 黎张搅动着手指,两片脸颊红彤彤的,好似做错事情的是和白似的。 “上次一别,我想了很久,在我心里还是割舍不掉你的,如果可以,我们也许能和——” “和好如初?”和白被黎张惊人的脑回路深深震撼。 “我怀疑你妈当初生你的时候是不是忘了给你生脑子?我看你卖身求荣那一套不是玩的挺溜的嘛。” 仿佛某个词语触及到了禁区,黎张突然换了另外一副模样,面部狰狞,嗓音尖锐。 “你也觉得我脏是不是?” “可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能一步步的往上爬?” “像你这样一进公司就被当成香馍馍,大把塞资源的人是不会懂的。” 他如濒死的鱼般四肢发软,不断喘着粗气,身体沿着洗手台边缘一点点滑下去。 “我让他有用套的。” 眼泪汹涌澎湃,很快浸透大片衣服布料。 “我不脏的,我不脏——” 和白没心情接着再听下去,关上房门及时切断饶人声音。 他想,你脏不脏关我什么事,人又不是我睡的。 于右导演见他出来时,还笑意盈盈的邀请剧里的男二号站起身来,相继碰杯。 和白出演的是男三号没错,但导演却向他给足了男一号才有的排面。 “对于你这个角色我翻看了许久,发现你更适合男三号这个人设性格。” 虽然不知道导演看到的是他曾经出演的哪一个角色片段,但这并不妨碍和白觉得导演有点眼瞎。 “坚韧,舔狗,小白花”中,跟他搭上边的可能只有标点符号。 在临散场时,导演可能是喝高了,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裤腿上去老高,露出潜藏在内的大红色本命袜。 “都别走啊——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嗨一个!来!” 刚刚在和白中定格不到十分钟的儒雅形象一瞬间散如云烟。 和白早用胃不好的借口从服务员那里换来一杯温热白开水,此刻正细致又专注的小口抿着,那姿态神情优雅的,跟品味的是高级红酒似的。 黎张自回来后,就一直低垂着头,脸色苍白,助理怎么询问都不肯出声,倒是时不时用一副做贼心虚的眼神朝和白这里瞟。 和白本人却是乐得自在,一杯温水很快见了底。 在黎张瞟了不下五次后,好奇心作祟的经纪人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厕所打他了?” 和白将杯子放回桌上。 “你第一次见我打人?” 作为搭伙四年的老搭档了,经纪人听明白了和白的言外之意。 和白每次动手打人,非伤即残,他还尤其喜欢往脸上招呼。 经纪人曾经闲来无事问了一嘴缘由,和白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他要是要脸还轮得到被我打?” 和白打的就是不要脸的东西。 “行。”对于和白这个解释,经纪人是打心眼里相信的。 他鬼鬼祟祟的往黎张那儿瞄了一眼,将房卡塞和白手上。 “你先回房休息,黎张这儿有我盯着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和白太了解他的经纪人了,对于自己带的艺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放养状态,资源基本上都是直接往人面前一推一塞,能争取到多少全凭艺人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虽说和白算是他带的最长久的一个艺人,投入的关注与精力比其他人多了不知道几倍,但也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是名义上的雇佣关系。 和白正想着,经纪人在他肩头重重拍了两下,一脸老父亲的恨铁不成钢。 “为了防止你被黎张那个小贱人偷家我容易吗?你可别忘黎这个小子曾经可是私聊跟你发过暧昧信息,邀请你上床的人,能不能有点身为艺人的防范意识?” 他正说得起劲儿,却发现准备起身的人突然间坐下了。 “什么时候的事?” 说真的,身为漩涡中心的主人公,和白并无半分印象。 经纪人一股脑儿将记忆全倒了出来。 “还记得三年前的一次酒局吗?就过圣诞夜的那次,是王导组的局。” “当时你没推脱成功,被王导摁着灌了五六杯,不胜酒力,去洗手间的几步路走的还是歪七八扭,磕磕绊绊的。” “那时黎张的消息就是这么跳出来的,我当时就住你旁边,你手机没拿走也没关机。”经纪人拿自己的人格担保发誓,他真是是无意之间看见的。 “你是不知道哪个鳖孙儿发的是什么,说什么夜很长,有没有机会深入了解一下,后面还跟着一长串的房间号,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把他删除——” 经纪人说到此处终于缓过味儿来。 “对哦,那时你人不在当场,我又把消息删的过于及时。” 听完故事的和白咂摸片刻:“然后呢?” 他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引得经纪人当场炸了:“怎么?你还想真枪实战的搞一场轰轰烈烈的一夜情是吧?怪我出手的太早了?” 他说完,和白还没表态度,经纪人先被自己脑补出来的画面气得一口水呛在了喉头。 “滚滚滚,劳资好不容易看着你走到现在的,火不火不重要,总不能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随意糟蹋了吧。” 和白这次没有过多停留,抓起房卡就走了。 他看了眼房间号——510。 下了电梯,和白径直朝目的地走着,只是可惜,门把手还没碰上呢,他隔壁的房门突然被一股强硬的力度重重拍上墙壁,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门口。 那是个女人,浴巾裹着赤/裸身躯,长发上的泡沫才冲洗不到一半,此刻瞳孔因为惊恐放大一倍不止,两条小腿止不住的打颤着。 声音尖锐,磕磕绊绊,又含糊不清。 “她走了吗?我问你她走了吗——” 和白不过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望了眼,耳边便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刚从房间里出来,恰好与他对上视线的男人此刻站在了他的身侧。 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先生,打个商量?” 和白察觉到他望向自己房卡的视线,心底呵了一下,两根葱白手指夹着烫金色的卡在来人眼前一晃而过,最终落入自己口袋。 和白冲杵在门口捂头,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的女士一抬下巴。 “你女朋友?不安慰一下?” “你误会了,”男人摆手尬笑道:“那位小姐叫薛乃欣,是个演员,我是她的助理。” 眼见和白始终不置一词,男人只能叹气补充道:“你应该知道于右导演吧?他们剧组今晚在这里安排的有酒局,薛乃欣是于右导演此次剧里是女一号,我们是来的最早的,只不过乃欣刚来就头晕脑胀干哕不止,无奈只能先来房间休息。” “本来一切好好的,乃欣洗澡洗到一半就跑出来说浴室镜子里有东西在看她,我房间距离她比较近,于是过来看看……” 了解完来龙去脉的和白干脆问道:“浴室里有东西?” “不,”助理脸上浮现出惊恐神色:“里面什么也没有,但薛乃欣非说镜子里有双眼睛,是双血红色的,爬满深红色血丝的眼睛,那血丝好像……还会蠕动?就像蚯蚓一样。” “我本想宽慰她说没事的,结果乃欣刚踏进去,身体各处肌肉便开始不停的打颤哆嗦,犹如触电一般,捂着脑袋一刻不停的不吼大叫,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样。” 助理说着,心脏仿佛被什么不上不下的东西吊着悬在了正中央,他烦躁的抓着脑门上的头发。 “我……也说不上来,但我踏进浴室的时候确实也感受到一股如影随形的窥探感,无法逃离更摆脱不掉。” 就像脖颈上吊了一道绳索,维持着不松不紧的力度,牢牢套住绳上的猎物,肆意捉弄把玩。 和白的眉毛挑了又挑,知晓了助理的来意。 “所以你想让我跟你们换一下房卡?” 4、第 4 章 被戳破心思的助理也不尴尬。 “我们花钱买也成,报个价吧。” 和白问:“房间里的被子有动过吗?” “没,”助理答道:“被褥保准干净整洁,乃欣就跑去洗了个澡。” “行。” 和白将房卡递过去。 虽然他也懒得掺和进去麻烦事,但他师父有讲,多行善事可助他积累功德,对于修行大有益处。 为了他的小命着想,不过顺手除个鬼怪的事,倒也算不上多麻烦。 助理当即把他们的房卡递还过去:“有劳。” 和白说:“我看她精神状态不太对,你先带她去休息吧。” 薛乃欣一头泡沫成条状的头发太过惹眼,犯了强迫症的和白进门前还不忘交代一句:“记得把头发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助理上前将依旧脸色惨白,神志不清的薛乃欣搀扶起来,代她朝和白一点头:“过后儿我叫她生活助理来一下,那是个小姑娘,做事妥帖又仔细,比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要好太多了。” 和白一关门,首当其冲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洗澡间察看一番。 结果当然没在镜子里有什么发现。 那是一面再正常不过的镜子,正对着某一面贴满白色瓷砖的墙壁,约摸有半人高,清晰映出洗澡间大半空间。 除了门口那里不太能看见全貌以外,天花板乃至浴霸都在这方寸之地一览无余。 和白看了半晌,俊秀的眉弯起不大的弧度,嘴唇在灯光映射下红得鲜艳。 不出意外的,那个所谓的鬼怪还在,只不过把自己藏匿起来罢了。 和白想着,顺势将手贴上镜面,他身上的阴气通过自身丝丝缕缕渗进镜子里。 五指完全贴合上去时,和白明显感觉到镜子里的他面色僵硬一瞬,眼角,嘴唇,耳朵开始鼓鼓往外冒血。 “咚咚咚—” 那是脉搏声。 不是来自于他,而是镜子,一下没一下响在他的耳畔,如蚊蝇呢喃。 镜子里,“他”一仰头,眼角里淌出更多的鲜血。 “他”的头发比起和白长了几倍有余,披散在肩上。 “你来了。” “这里好黑啊—” “我不想一个人。” “他”满脸血污,面上表情似笑似哭,声音异常平静,就像在机械朗诵课文。 “你知道‘慕灵戏’吗?我看上了这部剧里的女一号。” “他”说完这句就不动了,眼神空洞却依旧在固执地望着,隔着镜面与和白两两对望,像在等待某人的回复。 眼神的落处恰到好处,刚好与和白对上。 但“他”木讷着,应该是透过他望向另一个人。 “给我个机会,我会做好的。” “我会—” “做—” “他”卡了一下壳,镜子里突然多出一双硕大的眼睛,它如初生的婴孩般,瞳孔好奇的转来转去。 原本它只在人像右下角的位置,但不过眨眼功夫,瞳孔一阵跳跃乱颤,眼白从中间部分瓦解开来,不断分裂,扩散,再分裂…… 它分裂的越来越快,眼球随着分裂次数增加也变得愈发血红。 最后在数十秒间将整张镜面填充完全,眼皮挤着眼球,血丝粘连黏膜。 “他”被完完全全包裹住,最后随之而来的“彭”的一声响,和白捏了个法诀,掌心被震慑开来,镜子里“他”的脸清晰了不少。 眼皮连带着睫毛颤动的更厉害了,好几根细密的睫毛差点扎进一旁挤得凹凸变形的眼球路。 它在嘲笑。 就在这时,脉搏声停了。 眼球弯成整齐划一的弧度,戴着得意表情的它变得越发饱满,就像一颗颗汁水充盈的鱼子酱。 最后彭的全部炸成血雾,只剩下一些胶囊状的粘稠物体一点点干扁下来,转瞬消失不见。 那应该是警告,它在警告和白不要轻易参与其中。 和白再度贴上掌心后,镜面却是一点反应也无了。 他尝试敲了下镜面,观察四周,确认是不可拆卸的。 看来没办法挪到卧室直接面对着他了。 和白略感遗憾。 他喝了点酒,身上虽然并无多大酒味,但在洁癖的影响下还是克制不住的脱下外套,想冲个澡去去沾染上的酒精味。 裤子兜快掏完了,在最后一个口袋伸出扒拉出几张被压得皱巴巴的符纸。 一共三张,有两张皆是用来压制他身上阴气的,至于剩下的那张…… 和白仔细看了眼纹路,确认有可以驱魔辟邪后,直接拍上了浴室里的镜子上。 一旦鬼怪卷土重来,符纸便会在驱散鬼怪的同时自燃。 虽说对污染过的鬼怪用处不大,但聊胜于无。 和白洗完澡下来,符纸除了被溅射上几滴水渍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来自于他助理的专属大嗓门接踵而至。 “现在不过八点十五分,我知道你没睡,麻烦开一下门。” 和白是擦着头发开的门:“有事?” 他下半身只裹了一条浴巾,水珠滴在雪白胸膛沿着劲瘦腰际线一路滚至腰窝。 经纪人被突如其来的男色冲击了一脸,托着下巴沉思着。 “还行,身材保持的不错,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该注意饮食一样要注意。” 和白注意到了他手上提着的果篮,花花绿绿的不同水果被陈列摆放的整整齐齐,还不乏有几束鲜花点缀着,煞是好看。 “你买的?” 丁盘将果篮搁置在一边:“这是隔壁房间送来的,毕竟人家是咱接的这部剧中的女一号,早晚是要成为同事的,应该是过来打点一下关系。” “再说这种顶多看着好看,吃起来却并不过瘾,你要是想吃说一声,我明天给你买去,买大兜的。” 他顿了一下,用手拍了下脑袋。 “我突然想起来,我记得你的房间号是510啊,怎么变成511了?” 害得他刚刚敲错了房门,还好现在住在510房间里的女士不在意,温温柔柔的跟他指了方向,顺便送过来一份果篮说要帮忙带过来。 和白随口胡扯道:“因为这个数字读着比较吉利,便找人换了。” “行吧。” 他不理解但尊重。 和白摆摆手:“我的换洗衣服呢?” 哪怕跟和白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丁盘还是忍不了这人的换衣频率。 但凡衣服沾上一点味儿,在身上待的时间稍微久一些,都要去换。 而换就换吧,他身上行李又不带几件换洗衣服。 最后他倒是轻巧了,就是苦了丁盘这个打工的养成了多帮和白带几件衣服的习惯。 丁盘大手一挥,带来行李拉链一拉:“都在这里了,都是按照你喜好买的,自己挑。” “对了,你有什么事记得跟我打电话,明天早上十点要到片场,别忘了。” “手机一定要全程开机别静音,知道吗?” 虽然和白不经常出现这种情况,但为以防万一,他还是忍不住再苦口婆心一遍。 和白附和着嗯嗯了两声,丁盘交代完就推门走了。 室内又恢复了清净。 十分钟后,510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开门的是个小姑娘,很是粉雕玉琢的一张脸蛋,年龄看着不过二十刚出头。 她看见来人是个高个帅哥还愣了下,往里瞟了眼,压低声音问道:“您是?” “我找薛乃欣小姐有要事。” 小姑娘扒拉着门缝不肯退让一步:“欣欣姐已经休息了,您有什么要交代的事可以先跟我说一下,等她醒了我会跟她说。” 和白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找她要一件贴身携带的东西。” 小姑娘知道和白,毕竟这哥有事没事,三天两头都在热搜榜上挂着。 当然,都是爆他黑料的。 她没跟和白相处过,不清楚他的真实为人,但结合和白刚刚的话语跟网上不少黑粉扒出他“乱搞”的真实爆料,小姑娘现如今已自动将他归为暗恋她欣欣姐的痴汉一列。 脸顿时拉的老长。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就尽快回房休息吧,再来敲门我就告你性/骚——哎?欣欣姐你不是刚睡着吗?” 房门被一只纤细的手拉开了,站在小姑娘身上的女人冲他施施然一笑。 “抱歉,家里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薛乃灵不高兴的嘟起嘴:“姐姐我明明是在担心你的人身安全。” 初次见面时,薛乃欣是抱头哭嚎的狼狈模样,现如今收拾齐整一看,标准的五庭三眼长相,很标致的一张美人脸。 举止端庄,落落大方,完全不复初见的疯癫模样。 “我能问一下,白先生此次前来的目的是?” 和白不着痕迹看了眼她身后,薛乃欣会意,她轻拍了下自己妹妹挽上来的胳膊:“灵灵,你帮我看一下明天的具体行程,顺便收拾下衣物。” 薛乃灵明白姐姐这是在赶她,她先去门口确认有监控拍到这里后才肯离开。 美人微微蹙眉,眼尾卷满哀伤之色。 “今天的事,你没被吓到吧?” 她咬紧唇畔,两根手指不断搅动着。 “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有没有来找你?” “我总感觉它不肯轻易罢休的……” 就像她被吓得六神无主,跌倒在地,镜子里血红眼珠瞳孔中清楚映出她的完整模样时,它笑得眼白乱晃,说的那样。 “我好喜欢你的皮囊,真好,真好。” “它会是我的,它总会是我的。” 和白没说有,也没说没有。 “我若说我能帮你除掉它,你信吗?” 薛乃欣陡然抬高了声音。 “你真的会?” 她就像一个濒死之人,拼命伸手抓住可以救她性命的救命稻草,哪怕希望渺茫。 和白将食指防止在唇上示意她说话声压低一些,薛乃欣立马将声音放小道:“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和白道:“只用将一件随身携带的物件给我就行,方便吸引它认错过来,我好镇压。” “好,”薛乃欣说着将自己身上挂着的玉佩摘了下来。 “这是我母亲特意为我求的,说是能挡灾,我自小便贴身戴着,从不离身,希望它也能保佑你此次平安顺遂。” 和白接过:“有劳。” 薛乃欣扶着房门把手,问了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完全不像正常鬼怪该有的样子,因为它足够畸形可怖,薛乃欣有幸见过它的原貌。 那完全是由无数眼睛拼凑出来的一张完整人脸,薄薄的皮肤肌理表面上满是眼球。 它匍匐于地面,由连接眼球的肌肉缠绕抱团组成可行走的数条长条状触手,上面布满疙疙瘩瘩的肌肉肿瘤。 爬行起来咯吱作响,肿瘤里包裹着的白色浓稠物不停的在摩擦晃动。 和白将玉佩装进口袋:“谁知道呢?” “我明天便会将玉佩还给你。” 5、第 5 章 “对了,”和白再三叮嘱道:“记得回去把门窗关牢,防止它逃跑进来。” 薛乃欣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我会的。” 在她身后,小姑娘哒哒哒的跑过来。 “姐,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先休息吧。” 薛乃欣回头冲她笑笑:“你先睡吧,我稍后就去。” 小姑娘嘟嘟囔囔:“又不是男朋友,聊那么久万一擦出爱情的花火来了怎么办……” “薛乃灵!” “到!”小姑娘狡黠一笑,转身没了影。 等薛乃欣回头再看向门口时,门前早已没了人影。 和白睡觉前特地去了一趟浴室,出来时没把门关牢。 夜半时分,浴室里突然响起水流声,浴霸不知何时自动打开,水滴溅射在地面上,成股成股的往下水道流。 贴在镜面上的符纸兀的自动燃烧,镜面颤出几道波纹,很快没了动静。 没过一会儿,下水管道上盖着的金属排水口松动几下,成绺的头发蠕动着攀爬上来,紧接着是眼球,眼皮粘连眼皮,一颗接着一颗…… “咯吱——” “咯吱——” 它堆积成一团,缠绕在一起的眼外肌肉稍一用力,门把手就这么开了。 都说玉能挡灾祸,睡前薛乃欣交予她的玉佩被和白放置在床头柜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散发幽幽暗光。 而现在,它的中端无故多了一道裂痕,雕琢而出的佛像沿着裂缝,慈眉善目的面容被一分为二。 同一时间,和白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睛。 按理来说,他陷入深度睡眠时,一般情况下是叫不醒的,这次也不知是何缘故。 窗帘无风自动,灯却如何也打不开了。 和白有点夜盲症,他坐起身舒缓一下眼睛。 嗯……还是什么也看不清。 他无奈眨巴两下眼睛,伸手去床头柜摸索手机。 “啪嗒——” 有什么东西好像掉了下来。 不是他干的,动静来自床头柜另一侧,他伸手够不到的地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和白成功摸到了……一手黏腻。 像是在卡在喉头发酵许久的老痰。 和白怔愣片刻,指尖捻了捻,更长的一绺粘液滑坠至手心。 “……” 他虽然看不见,但依旧能敏锐察觉到距离他指尖不远的地方,数十道不可忽视的视线。 如果说刚刚还因为摸不准方向而有几分烦躁情绪的话,那现在尽数由从胸腔里燃起的怒火替代。 “……你最好祈祷我别逮到你。” 他话音刚落,手指豁然往前一探,正巧摸到了冰凉的金属质感。 和白强忍着指尖粘液的湿滑感跟生理上的不适,打开了手电。 白色灯光一照,他手指上挂坠着的晶莹液体里还有不少血丝掺杂其中,看着更伤眼了。 咯吱咯吱声响起,床头柜上空空荡荡,只剩下还未凝固的一桌晶莹粘液。 和白往地下一照,一颗眼球映入眼帘,圆滚滚,血淋淋,鞋底碾上去,爆了个彻底。 很好,脚底这双鞋也不能要了。 它行踪隐秘,和白举着手机照了一圈,就连床底都没放过,愣是没再找到它的半点踪迹。 说到底,这是一些鬼怪独有的一种恶趣味罢了。 在吃掉猎物前,总要先遛上一遛,让被恐惧与绝望包裹的猎物更加入味。 被注视着的感觉更加强烈,它应该还在卧室里没错。 既然地面没有,那就只剩下另外一个地方…… 和白忽地将手机射出的光对准天花板。 眼球!肉眼可见皆是颗粒饱满的眼球! 它们形状,大小在差别上微乎其微,像是由一个母体分裂,孵化而成,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天花板,数颗眼球堆积排列在一起,简直是患有密集恐惧症人士的噩梦。 和白刚抬头,全部眼球就像接收到信号般,不约而同看了过来,瞳孔里映出他的一道道影子。 没由来的,和白顿感眼球一阵刺痛,这股疼痛牵连到眼球的肌肉根部,似万蚁蚕食,汹涌而来的胀痛逐渐吞没大脑理智,裹在眼球表面的结膜几近炸开。 “好香啊——” 他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它娓娓道来,声音不紧不慢,像是哄骗孩子入睡的摇篮曲。 和白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道将他的眼睛定在了原处,眼球从边缘往里一点点肿胀开来,愣是半分都无法挪动。 “来啊——” “成为我们的一部分吧——” “哟,原来您老还带有蛊惑能力呢。”和白说着,将手机上手电筒的灯光调的更大了些,天花板上的眼球被突然发亮的灯光一晃,刷刷刷闭上一片。 和白抓住时机移开目光,指尖揉了揉发酸的眼部肌肉。 趁着鬼怪还没发起第二轮攻势,和白立马摸向口袋……摸了个空。 “行吧。” 和白无奈,咬破指尖虚空画出一道符咒:“虽然我虚空画符才练了个皮毛,没有直接上符纸顺手,但也足够用了。” 随着他一笔一划,指尖划过的部分凭空出现一道烫金色纹路。 和白咬出的伤口不是很深,最后一笔落下,符咒成型,他伸手一指,纹路如蛇般灵动盘旋,找准定位便招呼了上去。 噼里啪啦的一阵焦灼烧烤声过后,房间里弥漫起了浓浓的烤肉香,白花花的透明黏膜混着粘液落了一地。 和白紧急撤离到卧室外,才勉强保住自己的头发。 卧室里的东西在鬼哭狼嚎,一会儿似婴孩啼哭,一会儿又变成女人的痛苦哀嚎,一刻也没有停止嚎叫。 和白数着符咒消失的时间,抓紧去洗手间洗了把手,手上的黏腻感完全散后,卧室里的哭嚎声更重了。 “三。” “二。” “一——” 和白在心里默念倒数,时间一到,一拉房门,所有数不清道不明的哀嚎声戛然而止。 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大事不好的预感,手指翻动掐诀后,那股不妙的预感更盛了。 卧室里,属于鬼怪的气息消失不见。 但不应该,太不应该了,如果他记得不错,在他念完最后一个倒数数时,符咒的时间理应还剩下十秒才对,没道理一点气息都感应不到。 心里咯噔一下。 那就剩下另外一种可能。 鬼怪其实早就挣脱了符咒的束缚,但为了不引起他的觉察,故意制造出声音给门外之人一种,它尚且还在室内的假象罢了。 卧室瓷板砖沾满了未烧尽的白色黏膜,成片成片的,天花板上还吊坠下来一些,和白看了一圈,发现竟是无处下脚。 湿滑粘液从天花板一路延伸到窗沿,垂坠下来的粘液差不多快风干了,和白最终还是抬脚进了卧室。 呼啦一下,窗帘被他粗暴的全部拉开,和白顺着痕迹照过去,它是往右边阳台爬去的,根据和白目前所知的情况上看,薛乃欣小姐住在他的左侧隔壁,那么右边只剩下…… 丁盘被手机铃声吵响的时候还在床上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哈喇子从他的嘴角流到枕头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湿痕。 他凭借肌肉记忆将手机捞到身边。 “喂?” 和白知道丁盘的脾性,多年的身为经纪人的工作习惯,哪怕被深夜的手机铃声吵醒,也不会立马将电话挂断,他会习惯性的顺手拨通。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电话拨过去不过半分钟,听筒嘟嘟两声后,传来丁盘的含糊说话声。 “你有什么事?别不说话——” “没,”和白望着他的阳台道:“就是想问一下,你房间里的窗户关紧了没?” 丁盘的困意被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冲散了不少。 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真的很想笑,还是怒极反笑的那种。 “……兄弟,不是我说,你脑子多少有点问题,精神不正常就多磕几片药行吗?别来祸害无辜群众了。” 他骂完呼出一口恶气,心里舒爽的不行,正打算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及时挂断电话,结果捞起手机一看备注,人一下子萎了。 现在手机显示标准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二分。 丁盘沉默了好一会儿。 “祖宗,您大半夜起来是要练台词吗?生怕扰民?” 人命关天的事,和白没心思跟他如往常般拌嘴。 “这倒不用你操心,你先去赶紧看看,门窗关严实了没?” 丁盘开了灯,刚拉开窗帘,关的严丝合缝的窗户玻璃上突然跳上来一只野猫,突如其来的一声喵叫惊得他手抖了一下,脏话脱口而出。 “卧槽!” 猫叫声很轻,不仔细听很难听到。 黑猫隔着玻璃与他对视一眼,抬起爪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很快就身姿轻盈的跳下窗台,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和白那边没听见猫叫声,反倒因为丁盘突然拔高的声音震得将手机放远了些:“怎么了?” 丁盘后怕的拍拍胸口:“没什么,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只野猫,吓得我一哆嗦,手机差点就掉了。” “对了,”他拿起手机在屋里环绕着拍了一圈,发了一分多长的视频到与和白的通讯聊天界面上。 并配文:祖宗,审视完全了吧?看小的关的够严实吗? 他发完就觉得自己也沾染上一些神经质属性了:“你说你这人什么毛病?该不会真像我说的那样,背台词背傻了吧?” 和白刚点进视频,认真排查着,对于丁盘的问话顺口回道:“是啊——怕你着凉。” 丁·老妈子·盘:“……” 坏了,不会真背傻了吧? 两盒脑白金下去能管用吗? 他正想开口说些宽慰的话时,刚看完视频的和白抢他一步问道:“我问你,我住的右手边那一排房间里,是不是只有你这一间住了人?” 尽管丁盘对于他的一系列盘问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回答道:“不然呢?今晚只有我们剧组住的这家酒店,旁的没别人。” 他说完发觉电话那边没了动静,拿起手机一看,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丁盘盘腿住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半个小时,最后决定以后抽个时间带和白去看看脑子。 和白独自面对狼藉一片的地面心中难得升起了些懊悔情绪。 早知道就不急着报仇先用火烧了,先将那东西捆绑起来才是正事。 他花了半个小时将房间地面清扫干净,从柜子里捞出一床新被子铺上后,才肯躺上去睡。 和白刚合上眼睛,手机叮咚一声,弹出一条消息。 是丁盘发来的。 「我突然想起,在我右边住着黎张。」 他的心脏突突跳了几下,总感觉今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别想太多,早点睡吧。」 一大早,和白房间外出现突兀的大片脚步声,另外不乏有不知是男是女,声线不一的说话声,好像还隐隐有警车的鸣笛混杂其中…… 杂乱无章的许多声音叠合在一起,聒噪的和白恨不得当场把耳朵给捐了。 “你别挤我!这可是一手新闻!” “谁先采访到才是谁的!” “你……” …… 和白压着困意,勉强睁眼看了下时间,才不过早上八点,剧组几点开拍来着? 和白捏着太阳穴慢吞吞想道,好像是十点,时间还早。 这么想着,他丢下手机又蒙头睡了过去,没过多久,又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炸响耳畔。 和白困倦的掀了掀眼皮,又很快闭上,想道,是谁在敲门……敲的还挺有节奏…… 和白蒙着被子等了一会儿,三分钟过去了,门外的敲门声变成了警告。 “先生,麻烦您开一下房门,如若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破门而入了。” 和白迷迷瞪瞪的下了床,随便抓起一件外套就趿拉着拖鞋开了门。 一抬头,看见熟悉制服的瞬间,和白瞬间站直了身体:“警察叔叔好。” 他半垂着眼皮,迷迷糊糊的想,面前这人看着像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他才不过二十多岁,叫叔叔刚刚好。 刚打完招呼,面前的人一伸手,咔哒一下,和白顿感右手手腕处突然沉甸甸的,再一抬手,喜提的银色手铐上反射出的明晃晃的光晃了他一脸,把他的困意与起床气晃得一干二净。 和白缓缓抬头,眼前之人一本正经,神情严肃的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尝试交流:“叔叔你是不是抓……” 警察对着信息:“你叫和白是吧?” “对。” “那就没错,”警察关上手机,公事公办道:“有人举报你涉嫌故意杀人,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吧。” 和白头顶缓慢浮现出一个硕大的问号:??? 真是好大一口黑锅。 6、第 6 章 审讯室里,双手被拷上手铐,隔着铁栅栏与两位身着制服的警察两相对视的和白一脸生无可恋。 坐在他正对面的警官眼神犀利,双手交叠托上下巴。 “姓名?” “和白。” “年龄?” “二十四岁。” “家住哪里?” “b市花地小区xx楼xx号……” 紧接着又是几道毫无营养的问题,和白麻木的一一回答。 站在警察身后身着白大褂的心理医生向上推了下金属框眼镜,在手上纸张对应栏目中一一画上对号。 “李队,我的测试问题问完了,该人不存在任何心理与智商问题。” 被他称作李队的人点点头,撑着下巴问道:“有个叫黎张的举报你杀了昨晚前来跟他交接事务的投资人,你有何感想?” 和白斟酌片刻:“监控拍到了?” “没有,我们查过昨晚监控,你在八点前就回房休息了,再也没有出去过,而我们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左右。”他边说边腾一只手出来,手指轻点桌面。 “这么看起来你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根本不可能跨过一个房间去杀人。” 和白问:“我就想问一句,黎张那鳖孙是怎么举报我的?” “他?”关于黎张的具体情况,心理医生最有发言权:“你们娱乐圈的小明星们玩得还挺花,大半夜凌晨一点发消息上赶着让投资人过来潜规则。” 再结合他第一个冲到现场时,眼睛受到的无法磨灭的冲击,整整一上午,尸体下半身某处发黑流脓的画面一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冒泡,恶心的他一早上滴水未进。 “不知道那小明星昨晚究竟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本来精神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变得疯疯癫癫,不大能认人了。” 他清了清嗓子,脑海中那副场景又克制不住的浮现出来,禁不住又是一阵干哕。 “……总之,我们将他带回警局的时候,无论盘问什么,他都处在神游天外的状态中,嘴里口齿不清的不住重复着‘有人要害他’,‘鬼来了’,还有‘我只对和白做过亏心事,这东西肯定是他招来的’等等诸如此类的。” “当然,鬼神之事毕竟太过玄乎,我们还是要相信科学的。” 心理医生说出这句话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说起来这桩案件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有鬼在害人,案件中有诸多细节是科学解释不通的。 比如窗口与天花板上多出的黏着液痕迹,比如受害人被用刀剜下的眼球,还有下半身被火烤焦流了一地脓水的小兄弟,法医却并未在其身上检查到任何被人击打或用钝器敲打而留下的伤口。 而在他们在针对周边居住人员盘问中,却并未有人听到任何有关受害者的尖叫求救声。 聊个匪夷所思的话题,根据法医在两件凶器提取到的指纹来看,只检测到了受害者一个人的指纹。 法医为此还亲自操刀对准自己眼球演绎了数十次,他惊奇的发现,其留下的有关指纹的深浅,大小等几乎与凶器上的对照结果别无二致,如果是人为伪造出的自杀现场完全做不到如此精确的程度。 这就排除了与受害者共处一室的最大嫌疑人黎张的大半嫌疑。 当前最具发言权的警官问完话就摆摆手教人打开手镯放和白出去了。 等候室的走廊上,提着一袋子包子油条的丁盘目光呆滞的在长椅上端坐着。 和白走过去将放在他左手边的两杯豆浆拿起一杯试了下温度,发现还温着。 想也不用想其中一杯肯定是买给他的,和白插上吸管,吸溜两口发现没加糖。 在他印象中,他们两人应该都是喜欢喝豆浆加糖的才对。 “你又忘加糖了?” 和白伸手碰了碰身边疑似在cos木头人的经纪人,顺手将手里没插吸管的另一杯豆浆递过去。 “怎么不喝?你很享受食物放凉的过程?” 丁盘像个通过语音指令接受任务的npc,他缓慢又僵硬的转头,如玩具刚上发条。 “我大概这一天都不会饿了。” 他整个脊背缓慢坍塌下去,如死狗般滩在椅背上,思绪悠远,逐渐倒退到两个小时之前。 她们所住的酒店外围蹲的有狗仔这点丁盘是知道的,毕竟他们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撕不掉也躲不及。 在他按照往常习惯早起下来晨跑时就在酒店外的一片用来美化城市的花坛外就看见了几个鬼鬼祟祟,猫着腰,手里抱着相机找角度的狗仔。 这是身为明星无法避免的,随便偷拍上几张照片,再配文造谣上一些吸/精的标题,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大眼上冉冉升起的一个热搜位。 身为经纪人的丁盘早已见怪不怪了,他晨跑完一看时间已经近八点半了,按照和白的作息时间差不多应该睡醒了。 夏季的早上比不上晌午那般燥热,但跑着跑着额头,脖颈,脊背……还是冒出不少汗液,很快洇湿成片衣服布料。 丁盘一拧脖子上挂着的毛巾,将水差不多拧干后,才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跑去附近的小吃街里购买早餐。 结果回来就看见他们剧组所住的酒店外不知何时停了一辆乌尔作响的警车。 他看见酒店门口,昨晚招待他们的服务生正排成一排接受警察的询问盘查。 看见他过来,警察将他喊过去盘问一番,确认情况后才肯放人,在丁盘摁开电梯时还不忘提醒道:“五楼有间房拉了警戒线,尽量别跑去凑热闹了。” 丁盘听话点头,还以为酒店出了什么有关设施方面的意外事故,这让他联想到房间里说不定还在蒙头睡觉的某位祖宗,不由得在电梯里急得直跺脚。 应该不会的,他家祖宗怎么可能出事呢? 电梯一到达指定楼层,丁盘就迫不及待冲了出去。 他看到自家祖宗的房间外是站了一个警察不错,但真正被警戒线围起来的是他的隔壁,门牌号是513的房间,正是黎张住的那一间。 狗仔不知何时冲了上来,五六个人头在门前围着,胳膊肘互相撞击着,一刻不停的举着相机或拍照或摄像,一边拍一边还不忘拿着纸巾捂在嘴前干哕几声,为他们口中的“第一手新闻”挣得不可开交。 丁盘顾不得先去和白房间外,正在敲门的警察了解情况,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促使他一个猛子扎进了狗仔群里,他凭借着男人的力气跟身高优势挤开一两个女狗仔,差点冲破包围挤到前排,不过也足够了。 他站在门前围起的警戒线外往里张望,一只饱满圆润的眼球就躺在门内不远处,它躺在一片未干涸的血迹里,瞳孔正对着他们,尾部血红色肉块还粘连着不少长条血丝。 顺着血迹望去,法医跟警察蹲在一具被剜去双眼的尸体前上手检查着,空洞洞的眼眶里还在往外不停淌血。 丁盘很快认出尸体身份是和白即将拍的那部剧里的投资人之一,就在前不久,丁盘还在公司特意举办来拉拢投资的晚宴上见过他。 他的模样算不上差劲,身材保持的也不错,只是眼神在看人时,尤其是在看长相好看的姑娘或小伙时,总是色眯眯的,教人看得相当不适,但因为他有钱,还是有不少人上赶着贴上来,黎张就是其中之一。 更别提他男女通吃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而现在,他已然变成一具冰凉尸体。 而尸体现在的姿态十分不雅观,下半身的裤子被褪去一半,两条几近僵硬的大腿大敞着,露出里面已经被火烤的焦黄喷香的小兄弟。 法医戴着手套轻轻一碰,边缘出有粘稠的脓水流淌出来,沿着沟壑,汇成一条小溪流向地面,便随而来的还有一股似尿骚味的恶臭。 丁盘……丁盘胃里翻山倒海一阵,呜哇一下,一股酸涩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还好他还没来得及吃早餐,干呕几下,除了无法忽视的生理性不适外,暂时还没吐出来什么东西。 别说他们,就连经验丰富的警察也背过身去,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丁盘再也待不下去了,他故技重施的推开人群,回到原处,结果正好撞见和白被拷上手铐,坐上警车带走的场面。 即便生理不适,狗仔们还是不忘逮着时机在和白坐上的警车即将关门的瞬间疯狂抓拍。 至于黎张,他是被警察从卧室里生拉出来,抱头痛哭,在一声声的“都是和白害的”,“他想跟我抢人”中被强硬带上的车。 这幅景象狗仔自然也不会放过。 丁盘看着警车在一阵乌尔乌尔声中扬长而去,无奈扶额。 他已经想到不久后的热搜词条了。 #惊!有关黎张与和白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爱恨情仇# #和白三角恋# #和白为爱竟……# 丁盘说完,缓缓合眼,身姿疲惫的,活像被抽干了精/气。 “还好警察们是明事理的,在发现你并无作案嫌疑后,当即官v下场亲自解释。” 和白从他提着的袋子里拿了一个包子出来,一口爆汁。 “所以剧组现在……” 丁盘打断他即将脱口而出要散伙的话:“你别想太多,这部剧于导筹备好久了,怎么可能是说放弃就放弃的?现在估计是忙着找可以替代的演员顶替上去吧。” 他将眼球转过来:“你说呢?于导第一眼就认证的男一号?” “……” 和白突然觉得手里的包子不香了。 丁盘看着他小口咬着蟹黄馅的包子,黄色汤汁在表层淌了一些,只看了一眼,那汤汁颜色瞬间让他联想到在案发现场看到的某一样东西,恶心感一下子卷土重来。 他表情复杂的移开了眼。 过了半晌,丁盘打开手机突然一拍脑门。 “瞧我这记性,你男朋友曾在你被接受盘问时给我打了通电话过来,他说他刚打了几通电话你没接,要我帮他转告一下,他需要一个你昨天不跟他打视频电话的理由。” 7、第 7 章 对于顾昭的存在,丁盘是知情的,早在他被公司分配成为和白的经纪人后,和白第一时间找到他袒露过实情,对此丁盘还小小震撼了一把。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和白这样一张冷淡的脸,居然还能吊到如此恋爱脑的金龟婿。 当然也称不上多富有,据他了解,顾昭只在附近最为热闹的街区路口开了一家小有名气的酒吧,规模算不上多大,只占了两层楼。 丁盘曾经跟人组局去那里观摩过一次,酒液的醇香气息跟汗臭味夹杂弥散在空气中,熏的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此后再也没有去过。 他带着“你究竟是看上人家哪点”的疑问前去找和白讨教。 和白反问道:“你难道不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吗?” “……” 丁盘想,算了,他现在看和白就像在看自己失散多年失而复得的儿子,儿孙自有儿孙福。 而一边,和白才刚打开手机通话记录,一点点划着往下看。 整整十一条通话记录。 哦豁,完蛋。 像顾昭这样小鸡肚肠的男人,他的腰估计马上就不能要了。 所以……他专注又无奈的看着红色通话键,现在打过去还来得及吗?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和白忙着思考没有抬头,他的眼前突然落下一道阴影,脚步声紧跟着停了。 “白哥。” 头顶有人这么叫他。 和白循声抬头,刚从审讯室出来的薛乃欣笑着同他打了个招呼,随后马不停蹄的关心道:“昨晚睡的如何?” 她余光扫到了坐在和白身边此刻正在低头玩手机的丁盘,压低声音,斟酌字句道:“没有人前来打扰你吧?” 向来爱听八卦的丁盘也不玩了,他伸长了耳朵,将身体不着痕迹的往这边一挪再挪。 薛乃欣眼尖的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故意打趣道:“黎张那孙子,没有前去祸害你吧?” 她腰杆挺着,神色激昂的,看上去很想去做黎张的奶奶。 本来只有一双眼睛放在和白身上,现在倒好,又多了一双,他们一左一右将和白夹在中间,空气也莫名多了几分紧张感。 和白说:“并无大碍。” 这句话主要是说给薛乃欣听的,他话音刚落,俩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性质不太罢了。 和白这才想起来今早起来看时,莫名在床头柜上从中间裂成两半的玉佩,他按照约定将它从口袋里拿出来物归原主时,语气还带着浓浓的歉意。 “它不知是何缘故,突然就在半夜裂开了,倒是可惜了这么一块好玉。” 薛乃欣却并不这么觉得:“都说玉莫名裂开是在为主人挡灾呢,只要人还活着,那比什么都要重要,这玉再贵重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件器物罢了。” 和白点头:“薛小姐很具有悟性啊。” 后者经过他这么一夸,再抬眼面对冲击力巨大的一张俊脸,突然就羞红了一张脸蛋:“我也不过就略懂个皮毛罢了。” 美人红着脸,羞答答的模样很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尤其当其再用一双春光潋滟的眸子看人时,这种感觉更甚。 但和白却是个例外。 “我知道说出这句话可能对薛小姐不太礼貌,但能恳请你往边上捎一捎吗?有点挡光。” 空气里浮现出一半的粉红泡泡被炸了个稀碎。 观看全程的丁盘想,也不知道这位呈现负数的情商,究竟是怎么找到的男朋友。 说曹操曹操就到,走廊入口突然多了一道身形修长的人影。 来人上半身穿了一件纯白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看那鬼斧刀工的精致程度,目测价位不会低于两百万,也不知他一个小小的酒吧老板是打哪来的钱买的。 丁盘阴暗的想,没准是个做工极其仿真的盗版货,或者是花钱买天数租来的,耍帅专用。 而他的下半身穿着的不论是裤子还是运动鞋,都带给丁盘一种恍若大牌的错觉。 他不由得在心里嗤笑一声,看来为来耍帅也是瞎了血本了。 远远的一道人影看去都挡不住视觉模糊带来的帅气清爽感,更别提走近来看时的美颜冲击力。 刚经历过一次失恋的薛乃欣瞬间恋爱了,她声音小,胆子可一点也不小,当即掏出手机,上前两句过去讨要联系方式。 她本想通过一段流畅,情感充沛的自我介绍给人留下不可磨灭的第一印象,结果那双弧度极为好看的眼睛看过来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姿态僵硬的杵着手机,干巴巴道:“你……好……,你长得……真……帅气。” 她说完就捂着脸不肯吱声了。 顾昭对于这突如起来的搭讪诧异了一瞬,顺口道谢并夸赞道:“这位美丽的小姐,你长得也很是迷人。” 薛乃欣将脸埋的更深了。 什么叫美色误人,这就是。 顾昭夸完,才将视线不疾不徐的移动过来,他保持着一种平缓的频率,就像经过程序设定好的机器,精准在脖子弯过来的毫米之间不断重复卡上节拍,一整套扭头动作做下来时,就显得极为诡异。 说实在的,他转头的动作并不算慢,甚至可以说有与正常人保持一致的转头所用时间。 但这只有脖子在动而头颅未动,甚至连一根发丝都雷打不动的行为却看得丁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汗毛直立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和白他男朋友做起动作来这么有人机感呢? 他正想将他这一惊悚发现告诉和白时,却见身边的人一脸平常的打招呼道:“你怎么来了?” 顾昭眼球缓缓转动,丁盘只感觉身上多了好几道无法忽视的窥探感,可他面前明明只站了一个人才对。 察觉到顾昭的目光后,经过刚刚的一惊一乍,丁盘压根没胆量抬头看人,只是用欲哭无泪的声音小小声道。 “祖宗你是知道的,你有时跟顾哥待在一起,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每当我有要事交代打电话过去时,十有八九就是顾哥接到的电话,我为了方便干脆就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眼见和白唇角都快抿成一条线了,这个习惯性动作丁盘再清楚不过了,这是他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他低着头又小声嘟囔着。 “你猜的不错,是我把你现在所在的地址透露给他的。” 空气陷入一瞬的沉寂。 丁盘被这诡异气氛渲染的心也提上了半截。 一秒,两秒,三秒…… 脉搏紧跟着频率一致的跳动着。 丁盘后背的贴身衣料已经被汗液浸透了。 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已经好久不动了,就在一分半以前,他就有些维持不住了,头颅不安的小幅度转动着。 不是……两位祖宗,你们说句话啊。 别不说话啊,孩怕。 讲真的,他是真的一点也待不下去了。 至于薛乃欣,她早就在顾昭眼神眷恋暧昧的看向和白时,她的磕cp雷达被动发动,现在是个面对面满心欢喜磕cp的乐观开朗大女孩。 不知是他们谈恋爱的防护措施做的很好还是旁的缘由,和白的恋爱状态在圈里一直是个谜,网上谈论他性取向的帖子不断,现在有幸窥得冰山一角,真是老天眷属。 而身处漩涡,坦然接受两道视线的和白并不着急开口,他可太了解自家这位的脾性了,每次只要自己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他就会赶着过来贴在他身边,冷着一张脸等解释。 说白了就是在等着被哄呢。 更别提在没被哄好前一贯喜欢跟他冷战的人这次难得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身上好臭,有别人的味道,我很不喜欢。” 一句话落,嘴一闭,又开始不理人了。 和白被他这一副模样搞得只想发笑。 他也确实笑出了声。 都是惯的。 他这么一笑,顾昭脸上的冷酷淡然逐步被瓦解,龟裂…… 好吧,他承认他也快装不下去了。 他终于肯机械般抬眼,往牵动他情绪的人,也就是他的男朋友那里看去,视线自发梢开始,缓慢往下移动,像是艺术家在欣赏他亲手创作出的创世奇作。 最终在湿润饱满的嘴唇上停着不动了。 顾昭刚进来就注意到了,自家男朋友的上下两片薄唇表层有些皲裂,有殷红鲜血自裂口冒出,舌尖一卷,裂口口径更大了些,鲜血很快在唇上汇成珠子形状。 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血看着也好好喝…… 他用舌尖顶了顶腮帮,恨不得直接抓上长廊上姿态优雅端坐着人的衣领,霸王硬上弓。 可现在有两位外人在身边,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瞧着实在碍眼。 他可不想某人被他亲到意/乱/情/迷,唇角肿胀的模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顾昭这么想着,脊背上的包裹着鼓鼓囊囊骨骼血肉的皮肤开始撕裂,罩着的白色衣服缓慢鼓胀抖动着,仿佛有什么压不住的东西将要从这幅人形皮囊底下钻出来。 正巧这时,和白当着他的面又探出舌头一舔唇上沾着的汇的老大,要掉不掉的血珠。 8、第 8 章 没等他再舔上第二下,手腕一紧,和白被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道不容拒绝的牵引着撞上顾昭邦硬的胸膛。 和白被撞的头脑一蒙,还未舔舐干净的血珠破裂,晕染上顾昭胸前的一小片衬衫布料。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和白干脆不客气的将头往人胸前一埋,带有血液的嘴唇蹭了又蹭,又一片洁白区域遭了殃。 在肌肤触碰间,顾昭脊背处的鼓胀部分很快消退下去。 好在他刚刚鼓起的部分不是很明显,看上去像是几丝冷风钻进衣袖,吹得衣服鼓起来的样子。 磕上头的薛乃欣在内心疯狂尖叫:请加强加量好吗?我可以!我能行! 只是可惜她没有这个眼福,顾昭拥上人后,直接拉着他冲门外走去。 丁盘是在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耳畔后,才揉着酸涩不已的脖颈抬的头。 与脚步声一起远去的,还有那股让人感到脊背发凉的窥探感。 而这种相当不美妙的感觉尽数来自于顾昭身上,再结合上他刚刚越看越显诡异的肢体动作,丁盘总感觉那副形似人类外壳的皮囊下,藏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看着就不太像是个人。 “真是活见了鬼……” 丁盘刚下去不久的鸡皮疙瘩又开始一粒接着一粒,不停歇的往外冒了,他不由得将衣服拉链往上拉了下,将脖子缩了进去。 而另一边,和白紧随面前人大步流星往前迈的步伐,尝试着挣脱几下手腕上的禁锢束缚。 结果当然不尽人意,他挣脱的越狠,手腕上压下来的力度越大。 和白向来不喜欢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来,他叹口气道:“我又不会跑,你手上力度放轻一些会死吗?” 回应他的是被顾昭五指收紧用力拉开的厚重车门,和白被他轻轻往里一推,顺势倒在铺有一层软垫的后座上。 然后和白就维持着那个姿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就挪过去瘫着不动了。 没等他瘫上两秒,身上贴上来一片滚烫肌肤,和白被烫得往里又缩了缩,企图逃离。 不知为何,莫名感觉预感不妙的他睁眼朝热量的来源方向看去。 他的腰腹部位探过来一只跃跃欲试着想占便宜的手,而手的主人——顾昭正在试图将右眼里多出来的一只瞳孔转进眼皮里。 两只黑色瞳孔在同一个眼球里来回打转了一圈,互相拥挤着,能不能挤出去一个不知道,但顾昭手上忙着揩油的动作一下没停。 还好发生诡变的部位是眼睛,顾昭探了大半身子进来,一手撑在前排椅背上,一手环在和白腰间。 从外面看进来,除了姿势暧昧了些,基本看不出任何其他异常。 更别提顾昭早就欺身上前,将车门牢牢带上了。 虽然和白并未完全将自己师父自称第二百九十八代的正宗无水分的道士技艺给学透彻,但自打见顾昭的第一眼起,他就通过这人的一言一行准确判断出他并非人类。 但也绝对不是有些喜好吓唬活人的鬼魂在作怪。 要知道正常鬼魂并不具备实体形态,只有被污染过的鬼怪才有。 要说有鬼附身其中也有些牵强,毕竟顾昭本身就不算什么正常的活人。 话虽如此,但被污染过后能正常化成人类形态的鬼怪他是第一次见。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放在人身上也同样适用,更别提他是连人带心一并赔了进去。 当初在酒吧台座上,一眼看破站在他不远处,靠在门口抽烟的某人的伪装后,和白也并非一上来就直接坦诚相待,他先是偷摸跟踪观察了好一阵,就连那人住在哪里,门牌号是多少,他都一清二楚。 和白知道他一开始对顾昭做出来的事确实有些不道德,但架不住上瘾,而且他现在严重怀疑顾昭是有意让自己跟踪上他的。 顾昭那时住在一个独栋小区的二楼,小区在外看着很是陈列破旧,但剩在整洁。 和白在在门卫那里打听到二楼有好几间空房时,毫不犹豫花钱租了一间,他只付了两个月的房租,以身无分文,只是暂住一些时日为由将房东打发走了。 来此租房的没有几位是真正手头宽裕的,要不然也不会舍弃更为宽敞整洁的市区位置,直奔他们这里。 对于这个理由,房东是信的。 但当他接过钥匙时,房东还是忍不住向他说了一些有关他这间房隔壁闹鬼的传闻。 “原本我是不信什么神啊鬼啊的,”房东道,“但有时在这隔壁住着的人总是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出来,实在教人无法理解。” 他说到这里,先将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猫着腰,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转过身来说话时声音都放低了不少,非常之作贼心虚。 “但你猜怎么着?” 他绘声绘色的描述道。 “每每到一到晚上,尤其是凌晨一两点时,隔壁透过墙壁总能响起一阵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当然……这还没完,据前些天才迁走的二楼原住民反映,在咀嚼声出来之前还往往伴随一些菜刀剁上案板发出的剁肉声。” “听起来很平常是不是?但日日都是如此,他们总是能见到隔壁住在的英俊男人从菜市场里买大兜小兜血淋淋的不同种类的肉块,却没有一个人闻到隔壁房间里传出的肉香。” “那位并没有养任何食肉的宠物,在其他人的印象中也是独来独往的,如果摒弃以上几点不说,也算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很容易就对别人展露笑意,但就是……笑得有些过于标准了,看上去像个伪人。” “我记得先前这层住户里有家有个九岁的小孩贪玩,没事总爱偷摸溜进别人家,有次想扒拉开那位住户家里的房门溜进去玩时,却不知在门缝里瞟到了什么东西,眼神惊恐的往后一连退了好几步,没留意到身后台阶,一头栽了下去。” “我在查看监控时,发现在那孩子将门扒拉开的一瞬间摄像画面突然滋啦几声,再恢复画质时,那孩子已经倒在一楼台阶下的血泊里了。” 房东说着一拍手:“你说古不古怪?” 和白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房东的身后只微微虚掩着的房门被人轻飘飘的推开。 “吃肉吗?” 话题的中心人物站在门口,将透明袋子里刚买回来的大腿肉往他们眼前一拎:“很新鲜的,尝尝看?” 他表情始终淡漠如一,也不知听没听到他们刚刚所谈论的话,只是目光在望到和白那里时,和白总感觉他唇角往上移了移,哪怕弧度过低。 房东:…… 房东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当场跳起来。 “我特么……鬼啊!!!” …… 这算是他跟顾昭相当正规的第一次见面,时间久远了些,两年后的今天,有关他们后续是怎么在的一起和白已经有些记不大清了。 嘴唇上突然多出的滚烫温度跟喷涌上脸的鼻息将他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顾昭不知何时眼睛已然恢复如常,此刻正俯下身子,虔诚而又认真的亲吻着,还伸出舌头一点点将他唇上的鲜血舔舐干净。 他的舌头其实比平常人要多上一截,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毕竟他是一个怪物。 在他身体脊柱上,盘曲蛰伏着八根形似章鱼的触手,现在随着吻得难舍难分,触手在脊柱上不断蠕动抓挠着,隐隐有要撕开皮肤冲出来的架势。 而这一切,和白再清楚不过。 因为某些缠人的东西实在经不住诱惑,第一次上/床做到一半时,就激动到原形毕露。 有关那一次的记忆和白印象极其清楚,本来就被撑到胀大的地方又被迫吃进去一根黏糊糊的触手,虽然只探进去不足三分之一,但也足够要命。 当他们在黏糊糊的接吻时,和白还不忘顺手拍下某些即将要探向危险部位的手指。 直到一吻毕了,顾昭略带不舍的起了身,还不忘将因为接吻而弄乱的衬衫衣领抚平,看着很是人模狗样。 末了,顾昭又低头在和白身上仔细嗅了嗅,皱着眉冲他来了一句:“你身上怎么这么臭?” 他闻到了属于和白身上并非来自于他的粘液气息。 这一发现让他相当不满,差点没维持住人类模样。 和白反问道:“这么臭你不也一样还是吻下去了?看来也没多嫌弃嘛。” 顾昭认真道:“你并不臭,臭的是敢在你身上留下气味的东西。” 他说话间,牙齿在咯吱咯吱的响。 “有吗?”和白忍不住低头嗅道,“我当时可是一连洗了四次澡,味道居然还没能彻底被拔除干净。” 但明显自家男朋友更关心另一件事。 “是谁?” 左右不过是在身上留下了气味而已,这对于和白来说算不得什么要紧事,但在占有欲作祟的男朋友面前却是另外一回事。 顾昭可以单方面理解为,那个东西在向自己挑衅示威,哪怕是不小心也不行。 但不管怎么,他还是坚信自家男朋友不会对他做出任何出/轨行为。 顾昭得意的想,和白很爱他,特别特别的爱,他一定舍不得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结果就听和白回答道:“它叫鱼可儿。” 顾昭:!!! 他不过随口一问,本想借机来向和白讨要奖励…… 结果……居然还真特么的有小三?!! 9、第 9 章 “何来小三一说,爱情里不被爱的才能被称为小三。” 顾昭沉吟着没话了。 关于和白昨晚所住的有关酒店的传闻在网上很容易就搜到了。 在审讯室走廊外,和白还没完全看完网页内容就被薛乃欣的叫声给打断了,直到现在他只记得一些零星片段。 热度最高的那条帖子发布在十五年之前,早被淹没在数不清的广告跟其他帖子之下,如果不是按照关键词精准搜索很难搜到。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条说影后鱼可儿深夜激情在酒店3/p,结果被生生用浸了盐水的鞭子折磨至死的标题。 从那天开始,酒店陆陆续续开始涌现不少命案。 闹出的人命一多,敢去那家酒店住房,宴请的顾客自然少了许多,有些酒店连着十天半个月没有一单生意,哪怕有,也基本都是从外地来的愣头青,住宿没两天,被附近的大爷大娘科普完酒店传闻后,连住宿费都没来得及退,当即拍拍屁股走了人。 酒店老板自知干不下去,干脆以低价将酒店转手卖给了别人。 第二任老板一看酒店处在黄金地带,又是打骨折的价格,也顾不得闹没闹过人命了,当即爽快的签了合同,火速拿钱买下。 他要精明上一些,还知道找个道士过来开坛做法,驱驱邪气,想的法子不错,只是可惜那个道士是个半吊子,鬼还没捉到手呢,就先被其蛊惑控制着自己的躯体,身子不对,头颅在脖颈上咔嚓咔嚓的转了三百六十度,当场横死室内。 酒店到底还是没有被卖出去,因为观摩全程的老板已经被吓得失心疯了。 这么一晃过了十年,酒店慢慢空了下来,除了居无定所的流浪汉,大多都只是路过后远远瞧上一眼,极少有人涉足其中。 只是偶尔,极其偶尔的时候,灰蒙蒙的酒店窗户玻璃上,会有一两只趴在上面的眼睛与底下走着的过路人对上视线。 但灰实在是太厚了,没人能看清那上面究竟有什么,只是嘟囔一句“见鬼”后又开始匆匆赶路。 那十年里,荒废酒店再也没闹出什么人命来,附近的居民也就渐渐忘了这些事。 直到两年后,酒店再度被人包下翻新…… 和白正想着,视线里突然闯入两根葱白手指,正对着他的鼻尖,打了个清脆响指。 和白思绪猛然回笼,看着始作俑者:“你这是要闹哪样?” 顾昭眼眸幽深暗沉,看过来的瞬间压迫感十足,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似的。 “我要的解释呢?你就这么敷衍我?” 和白说:“你可能有点误会,比起拥有我,它明显更想吃了我。” 顾昭不信:“那你还记得它的名字?” 摆明了的无理取闹。 “……” 一向嘴毒的某人终于无奈道:“答应你一个要求。” 和白说完又在顾昭将要开口前,紧接着补充道:“不能是那档子事,提的要求也不能太过分。” 顾昭视线与他对峙上半晌,不到半分钟败场下来,眼球转的缓慢而又机械,低低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 “……行。” 很快他又不悦的挑眉道:“那个东西,需不需要我帮忙吃……” 他“吃”字不过吐出一半,和白一个眼神瞪过去。 “别忘了我们曾经约法三章。” 顾昭记得清楚,其中一点就是不能吃生肉跟鬼怪。 他知道,和白很不喜欢自己满口血腥气的跟他接吻。 为了避免分手危机,顾昭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和白满意点头:“这倒不必你操心,不过一个初级污染鬼怪,我还是具有应对能力的。” 顾昭脖颈处的骨骼咔哒两下,顺着他的话道:“我家白白真厉害。” “……” 和白被夸出了一股无名火:“……你喊狗呢?” 还白白,白白的叫,说不定狗的名字都比他叫的高级。 顾昭正想解释时,口袋里手机震了震,拎出来一看,发现是酒吧前台打来的电话。 顾昭点了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嘈杂叫骂声跟东西砸向地面,碎成几瓣的摔东西声音。 打电话过来的酒吧前台差点没当场哭出来:“老大你在哪啊?” “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不知道,你前脚刚走,后脚那些看我们不顺眼的街霸们就前来砸场闹事,”他抽空拿出纸巾擦了擦酒杯碎裂,其迸射而出的碎片划开胳膊淌出的鲜血,往前台柜子下钻了钻,哭腔已经出来了。 “你快回来吧,再不回来酒吧真的要没了。” 他正说着,藏身的柜子被人用脚在前面狠踹两下:“我知道你在柜子底下藏着,给你三秒钟时间给劳资麻溜滚出来,别逼我动粗。” 无需两秒,酒吧前台嚎完最后一声“老大”后就将手机放置地面,脚尖往里抵了抵,双手高举过头顶,讪笑着站了起来:“哥您消消气,小的这不就出来了嘛……” 顾昭就坐在和白身边,俩人挨的距离比较近,谈话内容听的一清二楚。 和白看着他攥着手机的力度不断收紧,手背上隐隐有青筋冒出,差一点就要捏碎手机屏幕。 “不过去看看?” “看,当然看,”顾昭的牙齿又开始咯吱响动了,“看我弄不死他们。” 这能怪谁?和白想,还不是你这人好端端的,也不知为何非要把酒吧开在闹市。 闹市闹市,不闹事才怪呢。 对于酒吧前台口中所谓的“街霸”,和白多少了解一些,他父亲是中心城市的一个高官,本来理应过着高枕无忧的生活,结果因为犯了事,被他父亲惩罚发配到他们这里。 本想让他长长记性,结果没想到束缚管控一松,天高皇帝远,人也就逐渐释放了天性,平时没少仗着权势干一些拉帮结派的事,更何况这里好拿捏的软柿子不少,他也乐此不疲的干着一些欺男霸女的事。 如果他猜的不错,这次很有可能是看上了顾昭所开的酒吧里的服务员,通过恐吓威逼,教人彻底服软。 虽然顾昭平时不太着调,但也是出了名的护短,这也是为何酒吧前台冒死找他求救的缘由。 和白眨巴眨巴眼,拉开车门道:“所以……再见?” 顾昭点上一根烟,轻咬上去,慢吞吞的吸着,烟雾缭绕下,身上的那股子底气压就显得更为逼人。 他其实很想说一句,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但想了想,还是不把和白掺和进打架场合的好。 于是话在舌尖绕了一圈,最终变成了“等着。” 顾昭固执道:“不过十几分钟的事,我很快就会回来。” 和白道:“不必,你不怕他们卷土重来?” 他敲了敲车窗,坐上主驾驶位的顾昭闻声将车窗往下降了些。 和白说:“在家洗干净待着,等我处理完今天的事情就回去。” “记住,”他眼神警告道,“不准将你的触手分出来跟踪上来,要是被我发现就宰了它。” 和白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当然,我还会毫不犹豫的踹了你。” …… 和白悠哉悠哉的插兜回到等候室时,丁盘还愣了一下。 “你怎么又回来了?” 言外之意,你家那位就这么放你走了?那么具有压迫感的急匆匆赶来,只是为了匆匆看上一眼,拥抱后再亲密一下? “不然?”和白好笑道,“你又没谈过恋爱,你懂什么?” “……” 丁盘张了张口,又果断闭上了,因为他实在是无力反驳。 实不相瞒,丁盘目前年龄三十五岁,确实有些老大不小了,迄今为止为数不多的唯一一次恋爱记录还是单相思。 就在前年,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在情人节当天买了花束,一大清早蹲在女神的住所门前准备跟人表白,结果敲了敲门,是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开的门,看见来人是他还愣了一下。 “你找谁?” “广欣。” 丁盘也纳闷了:“根据她给我留的地址上来看,是这里没错啊?” 俩人经过两分钟的交谈,丁盘才知道跟自己有十年未见的女神早已结婚生子,儿子快十岁了都。 男人上下打量他一番,得意的倚在门框上偏头朝屋内叫了一声老婆。 然后丁盘就崩溃不已的见到同样一身睡衣,顶着鸡窝头,边打哈欠边揉眼的邋遢女人走了过来。 那时他还抱了点侥幸心理,自欺欺人的想着,没准是同名同姓找错门了呢,这么邋遢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他记忆里纤尘不染,漂亮温柔的白月光? 结果女人一抬头,丁盘彻底死心了。 女神很流利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还拉开房门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吃个饭再走吧。” 丁盘说了一句打扰后就甩了花束,狼狈逃跑。 和白见他脸色暗淡下来,也就没好再出言打击他。 他扫了一圈,发现只有薛乃欣和他的经纪人跟助理,还有他们在这里待着,没见到有关于右导演的半点行踪。 “于导演呢?”和白问。 薛乃欣道:“他啊,他一把年纪了,此刻因为这件事差点没背过气去,现在估计正在医院躺着呢。” 正说着,审讯室的门开了,有人探出头来:“请问和白在吗?” 10、第 10 章 隔得距离远了些,他有些近视,此刻眯起眼睛,费力的辨认着,直到和白主动出声道:“我在。” 扒着门的审讯员向他勾了勾手指:“找你有急事,麻烦配合一下。” 走的近了,审讯员扯着他的胳膊将人往跟前拉了拉,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进去那个走廊,记得在拐角处往右拐,你要去的地方在你的右手边第二间,我们长官传话过来说要见你。” 和白问:“是有关黎张的?” 审讯员脚下顿住,张嘴看他:“你怎么知道?” 和白将目光往下移了移,叫出他的名字:“你刚从学校毕业不久?” 审讯员微微张大了眼睛:“这你也知道?” 眼看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染上敬意了,和白才不声不响的扫了眼他制服右上角上别着的名字跟鲜红的实习字样,有点担心祖国未来的花朵的智商。 “不都在你衣服上标着吗?” 审讯员尴尬的“哦哦”两声,脸蛋上不由得染上一些绯红,但最后还是责任精神占了先锋:“你快些去吧,一会儿又该有人过来催了。” 两分钟后,和白在一间标有“办公室”字样的房间外停下了脚步,他很有礼貌的先敲了敲门,没过两秒,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又是一张陌生的脸。 “和白?” 那人试探性问道。 和白略一点头,门里的心理医生听见动静侧身往门外瞟了眼,看见他的瞬间眼睛当即亮了:“还愣着干嘛?抓紧进来啊?” 在第一次谈论对话中,和白就发现了,心理医生是个实打实的话痨,还是怎么也闭不上嘴的那种。 开门的警察开完门后就低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翻看谈话记录,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跟心理医生的说话声。 “要不你先跟老朋友打一下招呼?” 和白说:“你觉得我们算哪门子朋友?” 心理医生思考好一会儿:“敌蜜?” “……” 敌你大爷。 刚刚审讯他的长官不知去了哪里,心理医生看出他的疑问,解释道:“不用怀疑,是李队喊你过来的没错,只不过他刚刚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好像是上面打来的?我记得,反正推开门出去的时候脸色挺差的。” 和白点点头,这才肯抬眼朝屋里的第四个人看去。 办公桌边角处,黎张将整个脑袋埋进膝盖里,肩膀如筛子般抖动不止,缩在椅子上,跟个鹌鹑似的。 听见和白声音后,他才将胳膊挪开一些,头颅往上探了探。 和白敏锐捕捉到他悄悄看过来的目光,一插兜,从手边踢了张椅子坐在他桌子对面:“丑事爆光,终于嫌丢人了?” 黎张手指猛的攥紧,在袖口留下一道道抓痕,用早已嘶哑的哭腔反驳道:“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毁了——”他有些自嘲的笑道,“全都毁了。” “都怪你!” 黎张声嘶力竭的喊道。 “全都因为你——” 和白挑眉看向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的心理医生:“所以,你们叫我过来的目的只是单纯的看他发疯?” 心理医生道:“算也不算,因为在你没来之前,我们怎么问他,刺激他,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开口说上一句话,但在提及你的名字时,他明显有了些情绪波动,虽然很快压下,但也不难看出你在他心里的重要程度。” 他说着,还不忘拆开一包薯片,拿起一片放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咬着:“另外告诉你一个秘密,经过我们派出去的探员对他家里房间的搜寻,意外发现在一间上锁的地下室里,密密麻麻,满墙贴满了你的不同角度的偷拍照片。” “虽然大多数是粉丝路透跟海报,但那密集程度——你要看看他们发来的摄像照片吗?” “……” 和白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表情就忍不住一阵头疼道:“……还是算了,要是喜欢你就留着吧。” 他回头再一看黎张,整个耳根已经红透了。 和白:“……” 你们脸红也搞批发吗? 黎张还试图狡辩道:“你们在胡说什么?我那是嫉妒?嫉妒懂不懂?” “看看,你一来刺激,这人智商不就回来,不再装疯卖傻了吗?” 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装疯跟被吓到还是能分的一清二楚的。 他对和白解释完情况,就转头冲黎张问道:“是吗?那你能解释一下你摆在房间中心位置的,有关你跟他的合照,明明是三个人的合拍,你却硬要将另外一人裁去的缘由吗?” 黎张嘴巴张开好一会儿,愣是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往外露。 心理医生又抓起一把薯片塞进嘴里:“你确实嫉妒,你嫉妒他活得比你好,比你优秀,而你就像地沟里的老鼠,永远暗沉,见不得光,好不容易窥见了些,你却自私的想把那束光拽进黑暗。” 他可以忍受一切侮辱的,黎张想,但真在和白面前,将他内里黑暗阴险部分完全剖析出来时,他克制不住的慌乱。 他明明不想这样的…… 他是从被称作“垃圾处理厂”的地方出来的孩子,带着一身的自卑跟灰扑扑的行囊,自信满满的想要去更大更广阔的天地闯荡一番。 而“垃圾处理厂”说到底就是城市垃圾集中处理堆积的地方,占地面积有一个小型城市之多,很难想象在如此脏乱污浊的地方尚且有人居住,但事实证明,有且不少,他们大多是残疾,智商堪忧人士,和老年人,被社会驱逐淘汰后,靠着拾荒在这里安度余生。 黎张是残疾人生出的健全孩子。 虽然说出来有些耻辱,但他接到的第一部戏确实是睡出来的,因为他当时还拖着一副营养不良的身子骨,凹出皮外的骨骼硌得那位压上来享受的膘肥体壮的导演生疼。 这就导致一夜下来的体验并不是很好,哪怕他使出浑身解数,极尽谄媚的一次次迎合贴上去。 事后,他顶着满身的污浊痕迹,求得了一个小成本网剧中的男二号角色,虽说后面随着该剧的爆火,他并没有一炮而红,但也确实在网上积累了不少粉丝。 后来,他很顺利的签约到和白所在的娱乐公司里,见到了一束透进他黑暗世界的光。 他承认,和白确实帮了他不少,他心里也确实在那么一段时间的相处里,萌生出来点喜欢的心思,但也就那么一丁点而已。 黎张没有和白那么优越的长相,运气也总是差了点,哪怕和白有时根据他的相关状况丢过来一些小配角过来,但这远远无法填满他心底无限扩大的贪婪。 他拼了命的想将最好的资源攥在手心里,哪怕过程并不光彩。 光透过窗户打进来时,他如往前一样,拖着疲惫,伤痕累累的身体从床上醒来时,习惯性点了一根烟,衣服裤子在床上地板上散落开来,在他身边,投资人鼾声如雷。 桌上的手机嗡了一声,弹出一条有关和白新剧开拍的宣传热搜,黎张不知为何突然就看着看笑了。 他想,凭什么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我要靠见不得光的手段来争取?要是我们一起身处地狱就好了。 把你拉下地狱了,你就不会嫌弃我脏了。 …… 现在他看着和白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将他的衣领往下扯了扯,露出脖颈以下的大片吻痕跟青紫遍布的伤疤。 “如果你早点不帮我,我何至于沦落成现在这般模样?”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昨晚的鬼就是你派来的是不是?你就是想毁了我——” 心理医生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惊的一激灵,手一松,刚拿出来的薯片就这么轻飘飘的掉在了地上。 得,这下精神状态又不太正常了。 他还来不及惋惜,就听和白道:“我能打他吗?” 他新拿出来的薯片又差一点抖掉了。 “不能,在案件还没查出来真相之前,我们要对嫌疑人负责。” 眼见和白的脸色实在是冷,他又补充道:“当然,当真相大白后,你堵着人偷偷打上一顿,在没有造成生命危险的前提下,我们是不会去管的。” 毕竟黎张的行为在他一个外人看起来都窝火到不行,更别提当事人了。 反正现在一贯喜欢伸张正义的李队不在,这些不着调但能安慰的话他还是能说上一说的。 他说完,余光观察着和白的面部表情,发现紧绷的气氛缓和不少还忍不住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结果气刚缓到一半,就听本来在他身后坐着,安静翻阅的警察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住手”。 紧接着就是“哐当”一声,和白不知何时晃到黎张跟前,一脚踹上他屁股底下坐着的椅子腿,踹上去的力度不小,椅子摇摇晃晃几下,最终椅子带人一起摔向地面。 一切发生的太快,黎张趴在冰冷地面上还蒙了几秒,才揉着被摔的胀痛的后脑勺站起了身。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骂人。 “你他妈信不信我弄死——” 11、第 11 章 结果一抬头,对上和白似笑非笑的眼神,黎张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那晚和白当着他的面,单手揪起快两百斤的胖子狠摔地面的场景,瞬间息声。 和白居高临下道:“骂啊?怎么不接着骂了?” 他上前两步,黎张见状,以为他要动手打人,慌不忙连滚带爬往后挪,岂料和白只是冲他笑笑,颇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接着对准倒在地上的椅子又是不轻不重的一脚。 木质的椅子咯吱两声,险些被踹散架。 看呆了的心理医生这才想起来过去拉人,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和白跟前,一张口就是劝解的话:“消消气,消消气,再怎么着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和白闻言掀了掀眼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动手打他了?” 他冲被踹向远处的椅子一抬下巴:“站的时间有点久,腿有些僵了,踹个椅子活动一下。” “……” 心理医生的嘴闭了又张:“那你也不能……” 和白承诺道:“踹坏的话我赔你双倍价钱。” 心理医生没话了:“……那你记得……踹轻一点?” 在一旁站着观看热闹的警察又坐了回去,两秒后将收款码亮了出来:“一共一百二十八块钱,往这里扫就行。” 心理医生人都看愣了:“……不是,刚子你平时多沉默寡言啊,没想到是个闷声干大事的……” 和白这边刚扫完,房间门就开了。 李队走进来时那表情严肃的,活像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气氛一瞬间变得焦灼了不少,心理医生没忍住吞了吞口水:“李队你这是……被上级批评了?” 李队眉毛皱着:“上级来话了,说要让我们将嫌疑人给放了,这个案件不让我们继续插手,那边会派人过来解决。” “那酒店那边……” “将勘察现场情况的人员撤回来吧,跟那老板商量一下,先暂停营业一个月。” “可这……”心理医生显然不太理解上面的如此安排,“我们还没有任何证据能完全证明黎张没罪,就这么草率将人放了会不会太……不能安抚民心?” 虽说他们所处的城市处于边缘化地带,但论治安管理也是相对来说较为拔尖的存在。 对于此次案件这样草率的敷衍过去,很难说服当地群众。 李队现在满脑子都是在刚刚的通话过程中,上级告诉他,经过专业仪器检测,那家酒店具有一些不属于人类范畴以内的东西存在后,对于心理医生分析的话只过了一遍耳朵,转瞬就忘了个精光。 他有些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你不是惯会玩舆论那一套吗?你编织一条信息发到官v上解释一下就行。” 实不相瞒,他们官v最新发布的一条下场澄清和白并非杀人犯的三千字小作文还是他敲敲打打两小时,东拼西凑出来的。 他好好一个心理医生,愣是培养出了文采。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等和白再出房间时,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两点了。 他没吃午饭,空荡荡的胃部不断向大脑皮层传递来阵阵饥饿感。 丁盘依旧雷打不动的坐在原地等他。 等和白走近了,他才缓缓伸了下懒腰道:“薛姐她们老早就跑去吃午饭,说是等到下午再去探望一下导演。” 他打完哈欠就将手放下来。 “祖宗,你中午打算吃些什么?” 和白说:“老地方。” 丁盘回了句好,撑着身子站起身,目光却在扫向和白身后时,刷的变了脸色。 他以为黎张至少要被关个十天半个月来审问清楚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 没等那股视线投放过来,丁盘抓紧时间抓起和白的胳膊就往门口拽。 “走走走,别在这里待上太久了,本来碰上这种事就已经很晦气了,可不能再晦气下去了。” 刚从门里出来的黎张听出他言语间的嘲讽,攥紧的手指关节处青筋暴起,他却也只敢咬上唇畔,哪怕口腔里传来浓重铁锈味也不肯松口。 等他再抬头时,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他有些后怕的想,不知道酒店房间里他藏起来的东西有没有被发现 黎张焦灼的咬上手指甲盖,那东西万一被发现,他就是真的一点东山再起的机会也没有了…… …… 和白说的老地方是一家经常去的,开在小吃街拐角一搂处的火锅店。 他跟丁盘商量着点了个鸳鸯锅,等到水沸的过程里,和白抽空点进热搜。 热度最高的前二十条里,光是有关猜测黎张是不是被潜规则的标题就占据了七八条。 随便点进去一个,楼已经摞到十几万层那么高了,大多都是好奇心作祟的路人跟吃瓜群众。 虽然带有和白名字的词条占了两三个,但由于官方亲自的下场澄清解释,网友又开始马后炮般,一堆一堆的冒出头来发声支持信任他,反倒对于没有官v下场打假支持的黎张产生了强烈质疑。 现在热度最高的就是有关“疑似黎张深夜开房被抓视频流露”的相关词条。 标题点进去,贴主下面只附带了一条视频链接,明明配文一字没有,却让网友纷纷感受到一种风雨欲来的既视感。 但黎张身后的工作室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在网上发表了几张疑似黎张被投资人威胁潜规则的聊天记录,只能说颠倒黑白的功夫很有一手,现在全网嘲的骂声已经降下去了不少,有一些黎张的真爱粉开始下场解释。 对此和白并没多大反应,他就像个真正的事外人一样,毫无心理负担的翻阅着。 丁盘专心致志的盯着火锅,看见水开了还丢了一些食材下锅,他正想招呼和白动手拿筷子,无意间扫到了他的手机屏幕。 时机出现的刚刚好,他不偏不倚的扫到了有关黎张经纪人,亲自下场发布记者会澄清的词条信息。 他鼻腔发出哼的嘲讽声音:“黎张经纪人是属于不择手段捧红艺人的那种人,你别看他手下带出了不少咖位较高的艺人,但大多都是黑红出来的,他颠倒黑白的功夫很有一手,你可别看后被带着学坏了。” 和白关了手机,将其倒扣在桌面上,从辣锅里夹起几片牛肉上来。 丁盘刚咽下最后一口丸子,便开始孜孜不倦的向他说明接下来的行程。 “我已经叫你助理帮你买好慰问礼品了,等吃完饭你就带着这些东西去探望一下于导。” 他说着一连叹了好几口气。 “听说于导这次教气坏了身体,估计要在医院里躺上个十天半个多月了。” 和白试探性问道:“那我是不是接下来起码有半个月没有一点行程安排了?” “倒也不是,”丁盘咳咳两声清清嗓子,“其实我瞒着你替你接了一个真人秀节目。” 和白动了动筷子,从一片翻滚的红油中捞出两个牛肉丸放进碗里,咬上一口,含糊不清的说道:“猜到了,你又不是第一次不干人事。” 丁盘刚倒进口中的饮料差点没喷出来:“……你就不能说我点好话?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和白忙着夹菜没在理他。 丁盘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自顾自道:“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等到后天九点你就能收拾收拾跑去参加了。” 和白问:“什么样的真人秀节目?” 丁盘扒拉着手机聊天记录道:“恐怖探险求生类。” 和白夹菜的手顿住了。 “……你再说一遍?” 丁盘郑重道:“虽然他们是因为找不到人所以才找你来去凑数的,但有时候缘分到了拦都拦不住,我们要学会珍惜这段缘。” “……” 和白想,累了,好想退圈怎么办? 丁盘安慰道:“往好的方面想,反正你也不怕这些,没准能靠着这场真人秀节目一炮而红呢?” 和白很平和的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要是它真的有流量有话题何愁请不过来人?” 丁盘:“……” 这倒也是。 但他不死心道:“想想你傲人的脸蛋跟身材,放在明星堆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你不火简直天理难容!” “我没火过吗?”和白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你该好好想想,我拿什么拯救我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丁盘歇了跟他拌嘴的心思:“行行行,我吵不过你,你说了算,但那个真人秀节目虽然流量大不如前,但毕竟也曾拿到过节目收视亚军,说不定真的能再爆上一波。” 和白懒散附和道:“我会去,但现在你还是老老实实吃东西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爱吃的丸子就在刚才已经被我捞没了。” 丁盘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一番话真是白说了。 出了火锅店和白发现外面下了濛濛细雨,他们肩并肩站在屋檐下,丁盘早有准备的朝他晃晃手机道:“放心,我老早下单了网约车,已经有司机接单了。” 和白却道:“那你麻烦帮我再约一辆,我不着急回家,要先去一趟别的地方。” 丁盘纳闷道:“你去哪?” 有几绺飘过来的雨丝扑在他脸上,凉丝丝的,雨滴在地面溅起不小水花,和白拢了下外套,脸上被光照出莹莹白光,他睫毛颤了颤,远远望去,倒真如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清冷沉稳。 只是他一开口,这股沉稳气就散了个干净。 和白道:“报仇。” 12、第 12 章 “报仇”俩字一出,丁盘便道:“祖宗,我知道您老跟黎张自打闹掰后不是第一天这么不对付了,但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不急这一时,乖……” 丁盘左右眼皮子正在轮番跳动着,他张口欲要说出口的好几句脏话被忍着吞咽了回去。 他气急败坏的想道,正是黎张深陷舆论最严重的时候,还赶着上前送热度,你不要命了? 和白很想说,你的“报仇”跟我的“报仇”不太一样,他可没那个心思主动去黎张那里找罪受,他只想尽快将酒店里潜藏在暗中的鬼怪解决超度掉。 但这明显不适合跟丁盘当面解释,他只能将错就错道:“不是你说的,找个没人的地方,套上麻袋揍一顿?” 丁盘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说出口的话能变成回旋镖报应到他自己头上,他在心里默默扇了自己几下耳光,勉强平心静气道:“祖宗,听我说咱再忍上两天。” 和白说一不二的性子他不是领教一天两天了,丁盘从来不敢不把他说的话不当回事因为和白真能干出来。 和白脸是荧幕脸,但人却不是,说是叛逆又有些逞强,因为他性子算不上多开朗张扬,大多数时候都是给人一种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想当初和白刚被公司安排分配进他手里时,丁盘也曾被和白清冷孤傲的气场深深震慑过,自打见面的第一眼起,他就自动将和白归为“不好惹”那一类。 虽然后续相处中,他发现和白意外的很好说话,只要不干出过分的事来,和白都能对于他调侃的话跟举动一笑置之,但这并不妨碍他依旧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活祖宗。 他的嘴毒跟犟种性格分则无敌,合则王炸。 在丁盘记忆中,他曾清楚记得和白被公司各种塞资源使劲捧着,最爆的那会儿,这哥在采访中“靠说真话”,锐凭各位明星,甚至连人家的狗都没放过,愣是凭借一己之力给自己拉出百万黑粉出来。 黑红之路,就是如此简单。 嘴毒还好,尤其是和白的犟种性格,教丁盘尤其头疼,说也没用,打又打不过,他现在挺怕和白心血来潮,真给人杠上了。 他尝试脑补一下后续走向…… 算了,丁盘表示,自己还想多活两年。 和白只是一味的敷衍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恰好车开过来了,两个大探照灯于雾蒙蒙的天气里,笔直的在雨中射出两道光柱。 丁盘被波及到灯光晃了一下眼睛,等到再睁开时,和白早已探进身子坐在了后座,此刻正眼神示意他弯腰坐进来。 丁盘以为他的话发挥了重大作用,又惊又喜:“您老终于想开了?” 他说完又觉得上一句话不太对劲,丁盘双手合十,接着道:“你不能被一时的愤怒屏蔽了双眼,被打的是一时爽了没错,但万一再被人拍到……” 和白听的实在有些烦,他主动开口转移话题道:“你要求我助理带的慰问品呢?” 丁盘道:“我让小川在于导所住的医院外等着呢,等过去你就能看到了。” 被丁盘称为小川的人全名叫王川,是和白千挑万选出来的生活助理,说是助理,其实和白大部分事情要么是经纪人动手解决要么是自己亲力亲为,很少麻烦他去做事,即便如此,在工资依旧是按照要比市场价高一些的价位发放的,一分没亏待过。 而且和白发现,比起自己,丁盘使唤他的助理更是顺手,就好像王川是他的助理似的。 说起王川,丁盘总算又想起一件事来。 “怎么今天一天没见王川?” 当时他打车从酒店坐过来的时候过于着急,心下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后面到了目的地才发现那是负责开车接送他们的王川没到岗位。 “哦,他昨天有事跟我请假半天要回家一趟,我答应了,让他开车去的。” 丁盘听完勃然愤慨道:“你什么时候让我也能省心的好好放上几天假期?” 和白果断侧头,觉得这个预期有些高,他好像经常黑红上热搜来着:“你要不辞职来当我助理?我给你开工资。” 丁盘丝毫不怀疑这是和白能干出来的事,他头疼道:“算了,我还是再下单几包菊花茶喝喝吧。” 后者将目光放在他顶上稀疏的头发上,眼看再掉下去,就能看见下面的头皮了。 和白提了个相当中肯的建议:“你要不顺便再买一些防脱发的?” “……你少调侃我两句会死吗?我一直都有在用好不好?” 他们呢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殊不知前面的司机都快憋出内伤了,刚好车开到拐角处十字路口,红灯亮着,司机停好车后,在附近掏了半天掏出一张印着和白高清正脸照的海报出来,递到身后。 为了签字方便,他又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笔来。 和白不过合眼半分钟的功夫,睁眼看着自己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东西,总感觉自己睁的有些早。 司机激动道:“你就是和白吧?我女儿是你的粉丝,麻烦在这里签一下名,谢谢。” 盛情难却,而且随着司机激动情绪持续发酵,趴在他后背上的,看着模样应当是十四五岁年龄的小鬼也在拍手叫好。 她不拍不要紧,一拍眼珠子跟手指甲盖乱晃,眼球差点就要从眼眶滑出,而手指甲随着动作幅度一上一下,半坠不坠的,边缘渗出暗红色血液,距离脱落就差一个剧烈运动。 这一套动作下来,用脚想也知道,这就是司机口中,生前是他粉丝的女儿。 和白签完字又被司机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虽然基本都是司机一个人在发力…… 司机从她女儿刚出生一直聊到一年前因意外坠楼身亡的悲惨结局,情绪上头,声音哽咽道:“我当时送她去上学时,她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 他说着抹了把眼泪:“我们报警后,经过调查判定出的结果是自杀,但那丫头平时多乐观一个人啊,怎么好端端就……我相信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这些年我一直在试图寻找还原事情真相。” 丁盘听的两眼泪汪汪:“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平白无故摊上这些事了呢?” “可不是嘛。” 和白签完就将手中的笔带海报一起还了回去,他看着海报中自己的超绝怼脸沉默半秒。 “叔叔,听我的,回去你没必要把我供在你女儿灵位前,直接一把火烧去就行。” 司机想法被猜中后还不由疑惑道:“虽然我不太懂,但对于偶像签名,作为粉丝应该相当重视才对,就这样烧了会不会不太好?” 在他背上,小鬼眼球被吊坠半空中,瞳孔骨碌碌的转着,面部因为激动,松弛皮肤在边缘堆出一堆褶皱,嘴巴大张着,从和白那个位置看去,能清楚看见她口腔中尽是黏腻血液,几颗碎裂牙齿在里面上下露头浮动着。 她牙齿漏风,再加上满嘴血污,每张口说一个字,就有源源不断的血液顺着嘴角往外冒。 “烧……烧……” 只有将海报烧了,她才能真正拿到手里。 和白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实在难受,只能替她说道:“你女儿也挺想让你烧了。” 他这一句话,成功干沉默了一车人,还包括一只小鬼。 “你怎么知道?”司机问。 “真的假的?” 丁盘同样不可置信。 “感觉,”和白反问道,“你就没有感觉到在司机说完话的后一瞬,空气突然之间变得冷嗖嗖的吗?” “靠!”丁盘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感官敏锐度直线上升,他感受了下,牙齿很快打颤道:“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现在就感觉后背——” 后面车辆突然“滴”了一声,吓得丁盘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司机火速转了回去,在所剩无几的绿灯时间里快速启动车辆,而丁盘一只手抚慰着自己差点停止血液流动的心脏,试图闭眼在脑内催眠自己。 倒是一边的小鬼不淡定了,她从自己父亲的后背上脱离下来,一个劲儿的往和白跟前蹭。 “你能看见我?你能看见我对不对?” 没被污染,而且快要消失了。 这是和白用余光打量小鬼一圈总结出来的,他在小鬼快要变得半透明的肩膀上多停留了好几秒。 他插上耳机,在手机备忘录上打出一行字来。 小鬼就趴在他脸前,只需低头就能看见,她正奇自己偶像要干什么时,结果在看清字的瞬间便愣在了当场。 她只不过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问的问题,心里其实并不抱有太大希望,哪成想和白真的能看见她。 她收了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摆正姿势,咕咚一口就混有牙齿碎片的血液咽进胃里,只见手机上面写道: 「我看你父亲也不像是没给你好好安葬入土的人,为什么不肯离开?」 小鬼兀自缓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是他杀,阳寿没有用尽,入不了轮回的,除非找替死鬼替我。” 替死鬼,顾名思义就是拉一个阳寿没用尽的活人去死,从而自己去“生”。 “这都是它们教我的,”小鬼看他脸色不对,对着手指道,“可我什么也没做。” 和白捕捉到关键信息,又打字道。 「它们?」 小鬼点头:“就是它们,它们都是我认识不久的朋友。” “可它们已经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本来好好的,我记得那天我感受到了‘注视’,地上,墙上,天上……好像能看见的地方都被铺上一片浓稠血色,我没敢抬头……” “等不适感撤去,我发现它们统统变了模样……它们有的手臂在折叠拉长,就像蜘蛛的脚……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好几股力量不断撕扯着,它们想吃了我!” 13、第 13 章 她的瞳孔中只剩下惊恐。 “还好我跑掉了,差一点……就差一点……” 和白想再问再多细节时,只见小鬼眼眶里不断有血泪淌出,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他将手机放下,敞开怀抱任由她一头扎进自己怀里,小鬼就这么牢牢抱住她,血跟鼻涕一块淌出来,虽然染不到人身上,但场面看着也足够悲壮。 “我也不想的,我不过在天台上跟几个看我不顺眼的吵了一架,本来是打算拿到放在天台边角离地处的背包就走人的,谁知道她们使阴招,暗地里冲出一个人来推了我一把,我就……” 和白默默打字问她:“你想投胎吗?” 小鬼血泪糊了满脸,看着他,郑重摇了摇头:“偶像,你不懂,我妈早早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现在我只剩爸爸了。” 她说:“要是我不在了,谁还能再陪着他呢?” 她说完就见和白手机屏幕上的字变了。 「可如果你不抓紧投胎,很快就会消散于世间,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你爸爸了。」 和白见她还在犹豫,又敲敲打打道。 「你现在趁早投胎,没准能早一点出生,能在这个世界再次见到你爸爸。」 小鬼终于停止哭泣,眼睛亮晶晶的,很认真的问他:“我会再见到他吗?” 手机备忘录上的字再一次刷新。 「没准呢,只要你们都尚存于世间,就总有机会的。」 小鬼总算安心下来,开始问他:“可我该怎么才能投胎呢?”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真正表现的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和白将备忘录上的内容删除,很快打一行字来。 「今晚就行,我帮你。」 而这时车刚好停了下来,司机头也不回的提醒他们道:“到地方了。” 下车最快的是丁盘,自从在车上和白说完车里有鬼的话后,他这一路上正襟危坐,就连眨眼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留神就被鬼怪给惦记上了。 和白看着他屁滚尿流的姿态笑骂了声出息,开了车门老远就发现医院门口有个体型健硕的小伙子朝他们这里拼命招手。 丁盘惊喜道:“王川这小子视力可以啊。” 和白回以招手道:“体育特长生,全市第三了解一下?” 在王川拎着东西冲过来时,丁盘也趁机上前两步,拍上其肩膀用心夸赞道:“你小子卧虎藏龙啊?我才知道你在体育方面这么厉害。” 王川憨厚挠头道:“丁哥你也没问过我啊?” 身边还有一个小鬼在不停的叽叽喳喳,跟麻雀似的:“偶像,虽然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过分,但我能不能在你身边待上两天?两天就好,我绝对不会主动去烦或打扰你,我就是单纯好奇……” 和白捏着眉心道:“多在这里待上一分你就多一分危险,你也不想被它们找到并吃掉吧。” 小鬼扁扁嘴,不情不愿道:“好吧。” 和白刚关上车门,没走两步就被从主驾驶位上下来的司机叫住了。 司机就像所有痛失亲人的长辈那样,脸上表情似哭非笑,他其实有很多想要询问的,但张了张口,只是捏着衣袖道:“我听说有一些人天生就能通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 点点泪花从他眼中涌现出来,司机吸了吸鼻子,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 “如果你真的能看见她,能帮我问一下她过的好不好?需不需要爸爸烧些东西给她?” 比起报仇,身为人父,他更在意的是女儿的健康与快乐。 和白衣袖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动了几下,司机看见了,情绪莫名有了可以宣泄的出口:“她就在你身边,对不对?” 和白看着牵动他袖口的小鬼两行血泪的对他说出要交代的话,等说完松手后,他转头对着司机,一字不落的转述道:“你女儿让你别在逼迫自己调查事情真相了,她只想让你开开心心的活着,以后再找个好老婆,好好搭个伴过完这一生。” 最后还有一句话,小姑娘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因为转世重逢是种很奇妙的事,下一辈子投胎成什么人,遇到什么事,见到什么人都是无法预料到的,她只能竭尽所能的期盼着。 她不太想让自己父亲的期待落空。 但她最后还是让和白帮她转述了出去,是一句承诺的话。 她说:“爸爸,你相信命运吗?就像这一次我命中注定要做你的女儿一样,相信下辈子我们有幸能再次遇见。” 和白说完就伸手在小鬼的后背上拍了拍,说道:“我暂时解除了你身上的‘禁制’,你现在能碰到你爸爸了,要上去跟他拥抱一下或者道个别吗?” 他话音刚落,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的小鬼就像箭一般急速冲了出去,投入世间唯一亲人的怀抱。 这一场道别道了整整十分钟,还好天色有些昏暗,又飘着细雨,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所发生的异常,要不然见到了司机徒手空举的奇观能稳稳的冲上并坐稳第二天的热搜宝座。 等十分钟过后,“禁制”回归,司机双手往前一捞,只扑了个空,他有些恍惚的喃喃道:“是时间到了吗?她走了是吗?” 和白在一旁被背对着他们站着,等丁盘察觉身后没人叫他已经过了足足七八分钟了,他依旧站在原地没动:“你们先走,我有点事,一会儿就跟过去。” 直到小鬼重新一步三回头的站在他身边,他才拢起眼前被雨滴打湿的头发道:“叙旧完了?” 小鬼鼻涕泡掺着鲜血咕噜噜往外冒,边抽噎边说道:“偶像你真好,不愧是姐一眼就看中的男人。” “……听哥哥说,以后没事少看点类似‘霸道总裁爱上我’这样的剧情好吗?” 小鬼哭着哭着就笑了:“可是这是你曾经拍过的电视剧之一啊?我至今还记得你把女主壁咚压在走廊上的场景……当时你就是用你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帅脸征服的我。” 和白听不下去,抬腿就走。 刚开始出道拍过的狗血电视剧就跟有赛博案底似的,他当初到底是为什么想不开要走的演员这条路呢? 简直是自找苦吃。 丁盘把买好的果篮跟其他大包小包礼品往旁边一丢,招呼王川坐在医院走廊外的长椅上刷手机。 王川并没有按照他要求那样去做,他眼睛一直望着走廊入口,时不时跺脚徘徊着:“白哥怎么这么久还没上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丁盘觉得他的想法有点多虑:“你尽管放心好了,以你白哥的身手,指不定出事的是谁呢?” 他打了个哈欠,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指向下午六点二十九分了,眼看就要过半,这边王川踱步了半圈,总算是把人给盼出来了。 和白将半湿的外套脱下来搭在肩上,拐弯看见他们时伸手问道:“你们带的有毛巾吗?” 他话还没说完,王川这个狗腿子已经双手将一条崭新毛巾送上了:“哥你放心用,这是我刚买来的,花了二十九块九在中心超市里抢到的,整整五条!” 和白接过擦了两下,落了一身毛,王川有些尴尬的刮着鼻子:“抢的时候太激动太被动了,忘记看毛巾质量了。” 王川说完便觉得自己话里话外多少有些不负责任了些,他赶忙抽出一张纸巾往和白沾毛的衣领处擦:“哥,先委屈你一下,我马上就好。” 结果随着他手下动作越急,毛不仅没掉,还炸了起来。 和白:“……” 和白将他手中的纸巾夺过来:“还是我来吧。” 小鬼仗着别人看不见她,跳到王川眼前冲他龇牙咧嘴扮鬼脸:“好憨厚的大哥哥。” 和白擦的差不多了,才拎着果篮跟丁盘他们前后脚敲门进去,病床上,于导因为病情带着满身的倦怠气,说出话来也是软趴趴的。 “这部戏因为我个人原因,要耽误一些时日才能继续拍摄,有些对不住大家。” 他开口闭口半点不提跟黎张有关的相关信息,看得出来是伤心透了。 他招手让和白过去,眼里满是欣赏:“有关男一号的选角,我已经打定是你了,谁来都不行。” “还包括拍摄的相关资金,”于导向他们保证道,“我在这个圈子混的时间也挺长了,认识的人脉还是有的,说两句好听话总是能拉来一波人来投资的。” 只是以他目前的身体来讲……确实是个不小的工程。 这点是毋容置疑的,于导拍摄出的好多剧都是爆款,前期说要开拍剧的消息时,有不少股东就是冲着他的名声前来投资的,哪怕现在拍摄期间出了状况,他们也没着急把投资的钱收回去。 和白跟丁盘他们搬来椅子坐在于导床前没聊上几句话,于导眼一闭,头一歪,很快睡了过去。 丁盘打开手机一看,已经七点了,这天聊的有够久的。 护士踩点过来查房赶人:“现在是患者的休息时间,没什么事就请明天再来吧。” 丁盘不过是仰头伸着懒腰又连打三个哈欠,再一睁眼,和白人没了。 14、第 14 章 明明人一分钟前还在他面前站着,丁盘连眨好几下眼,确认自己没眼花后才向另一位当事人问道:“和白他人呢?” 王川这边刚揉完眼睛,听见问话声后,扫视一圈天塌了:“白哥他瞬移移走了?” 显然,另一位大兄弟人还懵着。 街边巷子里,周边窗户里透出的白炽灯光射进巷子深处,在墙上映出一个欣长人影。 雨滴砸向地面发出的啪嗒声遮住了脚步声,雨下的紧了些,伴随着伞面上不断被雨水光顾而响起的沉闷声,和白冷冷开口道:“这里比较喜欢清净,就在这里渡走你吧。” 他握着伞的手骨骼分明,隐隐有细碎微光在上面流转,光影移动间,衬得他的五指关节愈发优越好看。 伞面下,又是一张羡煞众人的俊脸,小鬼跟在和白身侧,亦步亦趋的走着,不间断的往他这里偷瞄,要不是鬼能飘在半空中,不靠脚走路,被摔的四仰八叉就是她未来的结局。 直到她鼻尖嗅到了一股血腥气,看见和白咬破指尖虚空画符时,才终于想起另外一件重要事情。 “偶像,偶像!” 和白手下动作不停,抽空分神回她道:“怎么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几次交流下来他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小姑娘一惊一乍的性格。 小姑娘怕他动作太快,自己一不留神就被超度走了,只能在短时间内一口气道:“我有个不情之请,偶像你能摆一件你的立牌放我坟头吗?” 和白手上动作一顿,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太认识汉字了。 “你确定?” 小鬼肯定以及确定的点点头:“偶像,我相信你一定能好好保佑我,我下辈子投个好人家的。” “……” 和白说:“小朋友,你可能对于我的超度能力有些误解,我只负责渡,是不包售后的。” 小鬼一副求知若渴的姿态:“偶像你一般会怎么去渡呢?” 关于这个问题,和白回答的相当干脆:“看你适合哪一种呢?法术不行就物理超度。” 后者拖长了调子“哦”了一声,知道自己距离离开不远了,她干脆将积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整个托盘而出,一个接着一个,跟连珠炮弹似的。 “偶像你有没有对象啊?” “偶像你后续能不能再接上一些帅气的仙侠角色,我爱死你的古装扮相了。” “偶像你脖子上有吻痕,我跟你说老明显了。” “偶像我下辈子投胎能做你妈吗?” “偶像……” 和白听的快不认识偶像这俩字了。 但因为小鬼问出口的其中一句话,他不禁手伸向了脖颈处。 指尖轻轻滑过喉结,其上下滚动时,说不出的性感漂亮。 因为他这一个动作,小姑娘把将要继续问出口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 她迟疑道:“偶像……其实你脖子上什么也没有,我刚刚不过是诈你的……” “不过,”她不停的搓动双手,差点没因为太过用力而把手指掰折,“我就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了解完情况我就走人,组织能给个机会吗?” 随着她双手合十,灰白指尖相抵冲着他拜了三拜,刚好符成阵显,和白没急着催促她,只是将伞往她那边移了移,确定小鬼整只鬼完全罩在伞下才道:“讲。” 小鬼兴冲冲道:“你真有对象啊?” 她说着缓缓伸了三根手指立在头顶:“你尽管放心好了,我要是说出去,天打雷劈……” 三秒后,她刷的收回手指:“我忘了,我是鬼,哪怕是真说出去也没有活人能听得见。” 和白看着落地成阵的符文从边缘往里一点点亮堂起来,他看着尚且暗淡的阵心,指尖弹了一滴鲜血甩过去,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一扇门从里面缓缓探头出来,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时,两米高的门身虽然其貌不扬,但依旧给人一种庄重威严感。 眼看小鬼眼巴巴的望着他,血泪横流的模样,跟棍子似的在原地杵着,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 和白道:“有,不过是男朋友。” “!!!” 小鬼听见开头一个字的答案正打算抬腿走,结果整句话过脑听完后她又忍不住折返回来:“偶像你没有骗我吧?我能见识一下哥夫吗?” “他帅不帅?家境如何?年龄多大?” 她一激动,说起话来压根不过脑子。 大门孤零零的在雨中静静伫立着,阵法四周的光芒黯淡下来,明明暗暗,来回变动好几下,仿佛是在宣泄自己被人忽视的不满。 只可惜,它的顾客浑然不觉。 和白自动无视过滤了她的问题:“你该走了,门最多出现十分钟,再晚一些我就要重新放血了。” 小鬼本想耍上一番无赖,一听到自己偶像要再放一次血后,立马光速冲到了门边。 拉开门把手时,她又有了些留恋的心思,卡在门边,迟迟不肯离开,但最后还是深呼吸几口,咬牙将门拉开了。 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过,小鬼却在风声中听到了和白的回答。 经过深思熟虑,心理建设好半晌,和白才道:“坟头放立牌不行,但能给你烧过去一个,下辈子能投胎投到哪里不清楚,但随后我会在你坟前设道阵法,能保佑你投到一个好人家里。” 就冲他这一句话,小鬼就知道自己生前没粉错人,她眼泪汪汪的挥挥手:“那我走了。” 门在她整个人完全迈进去的瞬间自动合上,很快在一闪而过的白光中消失不见。 和白是踩着深深浅浅的水洼走出的小巷,雷声轰隆作响,直震得大脑轰鸣不止。 狂风接踵而至,扑面而来的酸爽感让和白差点忽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声。 丁盘发来的消息简洁明了。 「小川我们就要打算开车走了,你人呢?」 和白这才想起来自己走的过急,忘记跟丁盘他们交代去向了。 时间还不到晚上八点,和白打着伞站在路边等车,他回复道。 「不必等我,已经有人来接我了,我今晚回家住。」 这条信息用丁盘的话翻译过来就是:男朋友已就位,今晚打算过二人世界,没事勿扰,谢谢。 他在心里一遍遍的骂着和白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天打雷劈,手上还是老实打字回道。 「行。」 和白刚准备退出聊天页面,丁盘又一条聊天信息发了过来。 「记得一定一定不要在脖子上留下痕迹。」 丁盘说这句话完全是根据事实考量出来的,他依稀记得,和白刚跟顾昭谈上恋爱时,和白脖子上的吻痕能连着好几天在不消的情况下还能持续刷新。 这就导致每次出门不是穿高领就是要打上厚厚的遮瑕,丁盘每次看到自家艺人惨烈的后脖颈处都不由啧啧称奇,在他看来这跟小狗标记领地,宣誓主权没什么不同。 他刚开始还能感慨上一句如胶似漆,干柴烈火,但日子一长,丁盘只能对自家同样没有意识到严重后果并刻意放纵的艺人开了三十分钟的小会,无非就是说一些别在脖子上再留下痕迹,注意形象的话。 和白听是听进去了,但就是他家那位不太能答应,虽然在几次拳头教育下老实了些,男人嘛,尤其是在长相上帅的突出的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大多数情况下是不可信的。 虽然现如今已经没了前期的如胶似漆劲儿,但该提醒的一样不能少,以防万一。 要知道男人不能惯着,因为惯的久了他真的会蹬鼻子上脸。 和白那边再没动静,但丁盘知道他应该是看进去了。 他所站的路边较为宽敞的多,狂风刮过来时的攻势猛烈,大有势不可挡之势,和白手上雨伞的伞面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险些没法握住。 和白正要下单一辆网约车时,不远处传来了悠长的喇叭声,一辆车挨着路边,停在他跟前,驾驶位边上的窗户降下,露出一张和蔼可亲的脸。 “帅哥要去哪里啊?” 和白报出之前所住的酒店名字,仿佛无意间打开了话闸,司机絮絮叨叨道:“你今晚要去那里住?你要不换一家酒店吧,那家出了人命,说是要暂停营业一个月呢。” 他的目光扫到和白被雨打湿的大半肩膀:“小帅哥,你快坐进后座,先把身上的雨珠擦擦,驱驱寒气再听阿姨跟你细说。” 和白合上伞,打开车门在车上落座后,前面司机递过来一大包未被拆封过的纸巾。 她看着和白有条不絮的用纸巾清理身上雨水,缓缓降下窗户道:“放心吧,阿姨的话值得信赖,也没有骗你的必要,那家酒店现在确实不在营业,不信你去互联网上查查?” 和白编造道:“我是住在那家酒店附近的一户人家,因为住的地方比较偏,很少有司机能摸到那里,所以一般回家就报附近比较有名气的地方。” 女司机这才放下心来:“二十分钟的事,很快就到了。” 在这二十分钟里,雨点砸在车窗上的啪嗒声实在催眠,和白戴上耳机,眯眼睡了一会儿。 承诺是说二十分钟,其实路上并不是很挤,十五分钟就到达目的地了。 和白付完钱,站在酒店门口打量着除了门以外是否存在其他的通行入口。 他看的入了迷,从路口处突然窜出一个蓬头污垢的小鬼,他跑的过急,没注意眼前路况,猝不及防与和白撞了满怀。 怀里刚偷过来,还散发着阵阵热气的四五个包子滚了一地,几条虎视眈眈的恶狗闻着味儿一窝蜂冲了过来,很快将包子抢了个精光。 “妈的——” 15、第 15 章 小鬼半长的头发被雨水完全打湿,湿答答的贴上额头,同样糊了大半张脸,只留一双幽深凶狠的眼睛,隔着雨幕怒气冲冲的望过来。 “你要死啊?都不知道好好看路!” 真奇特,明明横冲直撞的是他,结果这下倒好,被倒打一耙上了,理不直气也壮。 那还没到和白腰高的小鬼头本想叉腰再骂上几句,奈何身高不足,只能七十五度仰头看人,嚣张气焰骤降。 “小爷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过多计较了。” 他的目光忽的飘向来往人群,蓄势待发打算开溜时,被一只指尖冰凉的手扼住脖颈,整个提溜起来,小鬼又羞又愤,几条小短腿在空气中扑腾几下无果后,只能泄气道:“你赢了,小爷都说不跟你计较了,你这人怎么还这样……” 和白掂量着自己手中的重量:“你几岁?” 小鬼:“十七岁,你再这样我就举报你虐待未成年了。” “你确定?”和白看着他撑死不过一米二的身高,“你是吃缩小丸长大的?我十七岁的时候可一米八呢,你怎么还越长越年轻了呢?” 小鬼:“我十三岁!十三岁!你满意了吧?” 他沮丧道:“早知道就不这个时间点出门了,真够倒霉的。” “咕噜噜——”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着,察觉到和白打量向他肚子的视线,小鬼羞愤欲绝:“看什么看!没见过人饿肚子啊?” 和白:“见过,但没见过这么响的。” “……” 小鬼:“你放我下来,看我不咬死你!” …… …… 十五分钟后。 面馆里,和白数着面前堆积起来的碗的数量,四大比脸还大的碗整齐堆摞在一起,随便捞出来一个就能看到汤汁被喝到精光发亮的碗底。 眼看第五碗马上也要见底,和白问道:“你到底饿了多少天了?” “怎么?你心疼你的钱啊?”小鬼说完也往桌上那摞碗上扫了一眼,心虚道:“我其实差不多已经饱了。” 这个“差不多”肯定还是没吃饱的意思。 和白招呼来服务员:“麻烦再来一碗……不,两碗。” “你吃肉菜吗?” 小鬼明白,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但他只是一味的低头看地,紧张兮兮的攥紧了袖子。 和白看他这反应心下了然,在菜单上划拉两下:“这个,还有这个,分别来一盘。” 服务员看着他桌子上一顶五的业绩笑得见牙不见眼:“好的,稍等,马上就好。” 又一盘肉菜进了胃,小鬼头对和白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看你刚站在雨里就是在寻找那家酒店其他的进入通道吧?” 和白:“你有办法能进去?” “有,”小孩拍拍胸脯,声音低低的,“我记得他家后厨那里有个后门,我刚刚它跑去它附近偷……呸……过去看的时候还见门开着呢。” 在吃第六碗时,小孩已经差不多饱了,他用筷子戳了戳碗里漂浮的翠绿菜叶,笨拙的道谢:“谢谢你……” 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早就习惯了人情冷暖,是距离这里一公里开外的孤儿院的院子白妈妈好心收留了他,在尔虞吾诈与满是白眼的世界里过惯了,好不容易收获一些善意时,他又不太习惯了。 小孩的眼眶通红,眼泪在里面不住打转:“你是除了白妈妈以外,第一个对我很好的人。” “白妈妈?既然你有妈妈,为何她不来管你?” 餐桌上沉默了好久好久,小孩往下拼命拉扯衣袖,用他脏兮兮的袖口不停的擦拭眼泪:“她没有不管我,她只是病了。” 她只是在某一次削苹果摔倒,刀刃插向心口,流了怎么捂也捂不完的鲜血,后被他拉进卧室隔了一夜,第二天醒来他发现她的躯体不再冰凉,血肉皮肤里不断长出藤蔓荆条,等她重新睁眼后不大能认人而已罢了。 白妈妈的占有欲自从那天醒来后就变得愈发强烈,甚至一度想把他们吃进胃里企图融为一体。 可是……可是白妈妈还是爱他们的啊,她会每天出去打猎回来一大堆开肠破肚的生肉跟昆虫尸体,放在他们面前一遍遍的央求他们要吃下去。 虽然她每次都会叫错名字,但她只是病了而已,等她病好了就会认得他了。 小孩最后一口汤喝完,胃里传来饱腹感,他终于躺倒在椅背上,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我不会白吃你的,”小孩领完路后,很认真的对他说:“你给我打个欠条,我以后赚够钱了就会还给你。” 和白心说,在请你的时候就没想过让你还钱。 他摊手道:“没笔,等下次吧。” 小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从自己破旧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还带有一支快要用尽墨水的水笔,三下五除二的在纸上留下了详细讯息。 他不容拒绝的将纸条塞进和白手心:“我没有电话,要是你等不及了就去这个地方找我。” 纸条上,小孩的字迹歪歪扭扭但胜在工整,仔细辨认还是能认出每个汉字的。 最后一笔被雨水打湿,在纸张上晕染开来,黑色中间隐隐夹杂着一抹鲜艳红色,就像血的颜色。 小孩看着模样很是急切,跑两步到拐弯处后,双手举在嘴前作喇叭状:“你记得一定要来找我,来孤儿院时要记得敲门,我会偷偷跑出来放你进去,白妈妈挺不喜欢陌生人进家门的。” 和白将手中的纸条叠好放进了口袋。 在他所在的位置斜对角处,仅有的包子店早已关门大吉,只有门口尚且沾满泥土的凌乱脚印能昭示前不久发生的一场大战。 这些都足以证明小孩没有撒谎。 酒店后厨的房门虚掩着,在狂风作用下吱吱呀呀的晃悠着,门口瓷砖上,有两对沾满泥水的脚印,两对只进不出,看尺码估摸他们的主人应该是俩成年人。 和白进去后没将屋内的灯打开,用手机的光照着往前探路。 为不打草惊蛇,他脚步放的格外轻巧,走起路来一点响动也没有。 不知是不是开门通风过后的缘故,在距房门口三米之内他并未感到半分异常,一旦出了这个范围,没走几步的和白闻到了股浓烈的腐臭味——像极了鲱鱼罐头。 “咯吱咯吱——” 咀嚼声也随着他的靠近嚼的越发欢快。 和白照了一圈,发现厨房餐具摆放规整,擦的干干净净案板桌上甚至能映出模糊人影。 银质的刀具亦是如此,人走过去,大大小小的被挂上墙壁的刀具上,浮现出不同视角的同一张人脸。 密密麻麻一起涌现在眼前,直教人头皮发麻。 “咯吱咯吱——” 咀嚼食物的声音更响了,听着好像是用力将肉撕扯下来的声音。 和白找准位置,一拉房门,赫然对上一双血丝遍及的眼球,眼皮松弛,它们凹凸出来大半,像一对琉璃弹珠。 眼球的主人半蹲在地上,怀里抱着生的猪大腿肉,半化的冰水跟血水染了他满身,他却浑然不觉冷意,只顾低头啃着手上的肉类,吃的唇角鲜血不断,满嘴猪毛。 和白打着光仔细辨认着:“……黎张?” 埋头啃肉的人听见他的名字时怔愣一瞬,眼中浮现出一抹迷茫情绪,不过很快他又嘟囔着“好饿好饿”后接着完成还未完成的任务。 他撕扯下一块生肉塞进嘴里,还没咀嚼,就听“哐当”一下,黎张眼白一翻,大腿肉落地,不省人事的倒了下去。 在他身后,和白将随手抓来充当武器的锅放回了原位,拍手一身轻,只有边角凹进去的一小块昭示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和白沾水在他额头上画了个可以平心静气的符咒,符文刚画好就泛着金光隐进黎张身体里。 黎张身体突然抽搐一下,从袖口处掉下来个圆滚滚的东西,滚在和白脚边撞到鞋面停靠下来,它的主人眼皮闭合上去,空间里响起不小的呼噜声,显然已经睡死过去。 和白弯腰将那个掉出来的圆滚东西放在手心里,左右翻转把玩发现是一个小型监控摄像头。 看着不过半个手掌大小,其实其他摄像头该有的功能它一样不少,拍出来的画质足够高清,哪怕身处黑暗也毫不含糊。 它的出现让和白想到之前逛黎张黑料热搜底下评论区时,有条被赞顶的很高的评论猜测道。 「你们猜,像黎张这么富有心机的人,会不会在房间里安装上针孔摄像头以备不时之需。」 底下一水的跟风。 「蹲个后续。」 「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确认过眼神,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 现在一切出现的过于巧合,让和白很难不往那方面去想。 那小玩意儿在他手中滚了两个来回了,和白终于歇了玩闹的心思,将东西收好放进衣服口袋里。 就是不知道这东西在网上传播后,能不能完全绝了黎张想再度复出的心思。 哪怕没有,也足够让他身败名裂,喝一壶的了。 和白想着,摸黑去了酒店三楼,一楼二楼排满了桌子,没有桌布遮挡,只需站在楼梯往下看便能一目了然。 空旷又安静,显然并不适合怪物藏身。 —————— 三楼过道里,越沃猫着腰,刚从过道最里面的房间出来,又小心翼翼打开下一间房门,别在腰间约摸巴掌大小的检测器一直在滴滴作响,这就意味着那只怪物此刻就潜伏在附近。 他将腰上的检测器声音关掉,举起枪,蹑手蹑脚探了进去,在他身后闪过一道黑影,门毫无预兆的关上了。 检测器上的红灯闪烁愈发密集。 越沃在心中暗道大事不妙。 手电筒的灯光闪了一下,他将光投放门把手上,只见一颗粘连肉块的眼球粘在锁孔处,眼外肌肉钻进其内部,严丝合缝的延伸着卡上去。 做完这一切,瞳孔弯成月牙形状,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你终于来了——” 越沃被突然冒出的诡异女声惊的手一抖,子弹射出去,正好打中将要扑上脸的眼球。 “噗——” 他被血雾扑了满脸。 “这里好冷好暗啊——” “你来陪我吧,陪陪我好不好?” 女声期期艾艾道。 “好呀!” “好呀!” 孩童嬉笑着。 “妈妈你看——” “一个。” “两个。” “我们不会再孤单了呢。” 越沃缓缓放下手枪,在一声声的蛊惑中机械抬头。 天花板上,堆积铺满的眼球一颗颗转动过来。 模仿着孩童的声音继续道。 “你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终究成为一体。” “我们是你,你亦是我们。” “……” 此刻如果再增加一些拍手声可能更加到位,如果眼球有手的话…… 越沃眼睛呆滞,手中的枪支从手心滑落下去:“我们……终将……成……” 洗手间的门在此时刷的打开,一只手将越沃强硬拽了过去。 门一关上,和白将刚画在门上又不小心被蹭掉的符咒添血补上。 越沃刚脱离蛊惑,眼神还迷离着,瘫坐在地上好半天不动一下,直到和白拿起毛巾沾水往他脸上糊了一层,他才一个蹬腿清醒过来,扯下毛巾大口呼吸。 “你你你……” 他一口气没提上了,憋的脸色涨红。 原来鬼怪数的两个是这么个意思,他还以为鬼怪在捉弄他呢。 越沃捂着胸口又大口喘息几下,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走。” “真有意思。” 和白当着他的面敲了下房门道:“你觉得以目前这种状态,别说我活着出去了,你自己都是自身难保。” “……” 越沃:“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只是没想到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会这么难搞。” 和白看着他全身装备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而毫无察觉的那位兄弟还一味的将一个伸张正义的警卫形象贯穿到底。 “放心好了,小兄弟,交给我,你放心。” 他故作轻松道:“以后开门后我数三二一,你就大胆的往前冲就行。” 和白说:“它会不断分裂将被杀掉的部分重新补上,只有找到真正的主体并杀掉才行。” “你有这个思想觉悟……不是……你怎么知道?” 16、第 16 章 越沃越想越不对劲,作为普通人,遇见这类事时第一反应应当是被吓傻了才对,可和白展现出来的态度太平静了,有点过于平静了。 防备意识让他仅凭肌肉记忆摸向后腰那里,原本放有枪支的位置,直到摸了一手空气后,他才猛然想起枪在门外掉着没捡回来。 那一瞬间,他真把和白当成屋里鬼怪的帮手来对待,但细细想来也不太可能,如果他真是,那么在刚刚必死局面里,和白完全没必要出手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成功说服自己后,越沃逐渐脊背放松下来,毫不顾忌形象的往溅有水渍的墙面上一靠。 和白开口的那句猜测的话过于出乎意料,越沃开始认真审视面前双手插兜,处于惬意姿态的某人:“你……是上面派来跟我搭伴来的?” 但又不像啊?既然组织派人过来帮忙没必要瞒着他啊? 和白说:“我要是我是路过打酱油的,你会信吗?” 越沃还真仔细端详了他半晌:“我信。” 他指了指自己腰侧挂坠着的检测器,又一指和白空空荡荡腰身:“组织有规定,这个东西必须随身携带不能弄丢,光一个就要八万八千八呢,一些不怎么跑任务没领到多少工资的都恨不得栓在腰上,生怕一不小心没了影还要再平白无故出一笔冤枉钱。” “另外,”他淡淡补充道,“你身上并没有携带相关的武器……虽然有可能因打斗丢失但未免也太不小心……” 越沃猛的闭上了嘴,他好像属于“不小心”丢掉武器的行列里,没资格嘲笑别人。 经过上面一长段的总结铺垫,越沃得逞道:“你一定是上面派来进行能力考核的人员对吧?我就说只调遣我一个人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处理初级污染物能安什么好心?原来是搁这儿等着我呢。” 和白不太明白他到底在得意什么:“考核你什么?考核你差点丧命的三脚猫功夫?” 越沃:“……” 扎心了,老铁。 见到和白并未否认,再加上越沃强大的脑补能力,他已经成功将和白归为自己旗鼓相当的同一范畴组织中。 有这么一个冷静的同伴在身边陪伴,底气一下子暴涨了一倍不止。 “你知道怎么才能寻找到污染物的主体吗?” 和白:“你问我?你难道不是专业处理这些污染物的吗?” 有关联邦专门成立的绝密机构——超自然事物处理所,和白略有耳闻,也自然清楚越沃腰间所挂的红点闪烁不停的长条状小黑盒应当是用来检测污染物用的,断然不可能是对讲机那一类的。 被质疑的后者眼神闪躲:“实不相瞒,我最擅长做的是售后工作,近些天才尝试接一些比较容易处理的除怪任务,可以说是半个新人。” “但不对啊,”越沃生气的质疑道,“任务清单上写了,是个范围级初级污染物没错啊,不应该是一枪解决的那种?我当时还请求再派个人过来携手共进呢,结果上面那帮老头看也不看就直接把我打包送过来了。” 和白听了个大概,总结概括道:“所以你连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如?” “话不是这么说的,”越沃道,“没准我是潜力股呢?” 和白作势要打开房门:“所以——潜力股,需要借助外界环境来激发一下潜力吗?” 越沃“哎哎”两声,上前将整个背部严丝合缝的贴着挡在门上:“我懂我懂。” 他将左右手两个食指交叉在嘴唇上比出x形:“您讲,我闭嘴。” 和白打量他的那两眼不像在看人,像是在审视一块摆在案板上的五花肉:“你体力如何?” 越沃生怕和白真瞧不起他,忙不迭撸起袖子展示他的肱二头肌,一脸骄傲的拍胸脯保证道:“别的不说,逃跑的本领还是有的。” 和白懒得吐槽,只是一味的用异常欣慰的眼光看人:“挺不错的技能,用来当诱饵刚刚好。” 越沃:??? 他身体忍不住抖动两下:“这……这合适吗?” 和白:“那你负责找出并杀死主体,我替你引开大部分‘分身’。” 此言一出,越沃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只能望着天花板无能狂怒半天,腰板挺正回来时,眼神清亮,看得出来是干售后的好料子。 “行,但我最多只能坚持十五分……” 他临时反悔道:“十分钟,再多要命。” 越沃打完商量,心里鼓舞念叨着“阿弥陀佛”,“太上老君保佑”……结果还没发完力,脸上被不止从哪里来的纸张剐蹭了一下。 他摸上脸颊,还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些许刺痛感。 人还纳闷着,面前一张画满符咒纹路,黑字黄底的黄符就跟响应他号召似的,由两根骨节漂亮的手指夹着,差一点就要碰上他的鼻尖。 一切发生的过于梦幻,他尝试眨巴两下眼睛…… 嗯,不是幻觉。 赵沃想,我也是赶上好时候了,都能碰到比我还封建迷信的考核员了。 和白见他半天没接也没回话,只能抖着符纸提醒道:“虽不能对污染物造成致命伤,但能抵御一次致命袭击,留着保命用。” 别问他为什么只给一张,因为他只从衣服背包里扣搜摸出来这么一张。 剩下的都是用来压制他身上阴气的符纸,不能给,他还要命。 越沃见他神情笃定,只能将信将疑的接过来:“行吧,当个心理安慰也不错。” 最起码是能抓在手里的,可比嘴上念叨有用多了。 倒计时在他心中如晨钟般奏响,等待最后一秒来临时,越沃从胸腔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哗啦一声把门推开。 迎接他们的,只有锁孔打开并关上的咔哒声,卧室里空空荡荡,一丝动静也无。 原本眼球密集集中,如蜂巢般紧密排序的天花板上只剩下长条粘液一滴混着一滴,滴滴答答滴向地面,如头发丝般粗细,垂坠而下的透明长条随风一吹,恶臭蔓延,直熏得胃部一阵痉挛。 “好玩——”小孩子嬉闹声继续着,声音却无半点起伏,跟朗诵课文似的,显得极为僵硬。 “来找我吧——” 和白跟越沃分别照向两个不同方位,一无所获后,目光交错间,他们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答案。 它逃跑了。 不,它在跟我们玩捉迷藏。 我们是找“人”的那一方。 小孩子的笑声响彻过道。 “规定时间,二十分钟。” “没找到我们的会面临惩罚!是很严重的惩罚!” “就罚……就罚把你们变成碎片,被我们一点点啃噬殆尽。” “冰柜空间很大很大,可以装下两个人呢。” “好棒好棒!” 四五个不同音色的童声一起欢呼,诡异的咯咯笑。 “我们又有东西吃了。” 越沃惦记着自己的任务,很快沿着过道冲下楼梯,如果他没听错的话,笑声好像是从楼下传来的。 结果在楼梯拐角处,径直对上一张悬浮在半空中的脸,如泡发的白面馒头般浮肿胀大,嘴巴里坠下来一截长长的舌头,眼球全白,脸皮下无数铁青色的血管脉络交织纠缠在一起,看上去像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不过眨眼瞬间,那张脸便从他二十米开外距离处转瞬来到脸前。 “啊啊啊啊——” 17、第 17 章 赵沃差点被吓得一蹦三尺高,空旷楼道里,他的尖叫声成立体式回荡。 他两眼一翻,脚底一个踉跄,还好及时扶住楼梯扶手稳住了。 “妈妈呀——”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哒没事哒,大不了回去多放两遍花园宝宝看。 那张鬼脸几近与他的脸平齐,眼皮掀了掀,瞳孔依旧还是全白,就这么悬停在空中不动了。 扶着心口,惊恐感降下大半的赵沃这才发现,那张在月光照射下泛着微光的脸下,还连接着一具正常的成年男性身体。 只不过因为他脸上的黏膜太厚,月光透过窗户玻璃射进来时,再加上他的疏忽大意,就只注意到了那张反射发亮的人脸。 赵沃一晃身,额头汗珠滑坠至鼻尖,痒痒的,他忍不住伸手擦拭了一把,抬手间只觉得手上沉甸甸的,他才发觉自己因为一时惊慌失措而忽略用手上的手电照人。 等到那张鬼脸整个暴露在光下时,赵沃越端详越感到眼熟:“我记得我问路一路摸到后门时好像撞见过你……我好像当时不小心把你戴着的黑色棒球帽碰掉了是不是?你……” “他叫黎张。” 楼梯上,和白的突然开口惊得赵沃手一哆嗦,差点将手电筒再次抖掉。 他看了看保持呆愣状态的黎张,又回头瞟了眼站在高处的和白阴沉到能下雨打雷的脸,小心翼翼看着上面那位道:“哥,你跟他有仇啊?” 他刚问完,和白就将手电灯光晃到另一边。 “真有啊?” “那我替你打他一顿能给我在考核转正成绩上多加点分吗?” 楼上脚步声逐渐远去,只留下一句冷静贯彻到骨子里的话:“看好他,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被控制了。” 赵沃“哦”的转头看黎张那张绝妙死人脸,感觉他这一副快被吸干净精/气的模样,差不多能收拾收拾进棺材了。 他看着这人实在呆愣,忍不住上手戳了两下肩膀:“走不走?” 黎张拖拉着鞋转过身,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赵沃居然在那双没有瞳孔的眼中看到了呆愣。 他随即又补戳了两下,感觉污染物操纵这样的货色实属不值,连充当排面的能力都没有。 而和白刚上第四层楼,女人妩媚的娇笑声便从四面八方一起扑来,回声一声又一声荡在过道里,炸得耳根嗡鸣作响。 他循着声音随机拉开一扇房门,空空如也。 第二扇紧随其后拉开的门后响起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四五只眼球黏在门背面的门把手上,探出几根柔软黏腻的细条肌肉扒拉着门边,就像蜗牛的触角。 见门外迟迟没有因为这一方面的异常而疯狂跳脚,喉咙里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声出来,它们不由靠向彼此相互碰了碰。 心声随着触碰感应到了一起。 “香喷喷……香喷喷呢?” “在外面,好馋,好香。” “他不陪我们玩,好坏!” “吃掉——” 最后两个字的心声不再发生分歧,叠合到了一起。 在她们小声密谋的间隙里,和白原地不动思考了半分钟,最后决定先找一副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才是正经事,等眼球切换狩猎模式时,它们惊吓发现外面仅有的一丝人气也不见了,明明在一分钟之前还…… 不出意外的话,负责嗅觉的眼球被其他四个围在一起,它躲无可躲,只能任由它们把自己挤压成饼状,它只感觉身体里的液体毫无章法的滚动着,如果它是一个人,估计早就靠上墙角,吐到昏天暗地了。 “我闻见了的,我闻见了的。” “好疼好疼。” “再挤就要爆了。” 它的身下流出大片眼泪,不小心滚了一些进去挨它最近的眼球里,它们终于分散开来,不停的嫌恶,上下眨动眼皮使劲儿擦拭。 突然它又开始拼命抖动,一晃一晃的操控眼外肌肉抽打其他四颗眼球。 “我又感受到了。” “他就在附近——” 可惜没有眼球信它。 直到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横插进来,它下意识瞪过去,并用连带着的一长条血色肉块反抽过去。 没有瞪上人的眼睛。 很糟糕,相当糟糕。 更糟糕的是,它们已经把自己的弱势暴露在那人眼前。 被和白拿捏上手的眼球又开始哭了,很快在他手心里汇聚成浅浅水洼。 放在人脸上,这样的出水程度,绝对是嚎啕大哭。 但它只有一个眼球,哭起来就显得极为惊悚。 剩下的开始爬行蜿蜒逃跑的眼球和白没管,他清楚它们都并非本体。 没有本体能弱到一点杀伤性的攻击力都没有。 “能出声吗?” 和白轻轻捏了它一下,如果不是有橡胶阻挡,指甲盖是能直接剜进眼球里的。 眼球抽抽两下,只发出了三岁童音。 “我不好吃的,肉硌牙。” “如果你真的要吃,你……”它将缠绕上他指尖的触手状肌肉缩回去,犹豫几秒,试探性又伸了一些,瘫在和白手心里。 “只能吃一点点,只能一点点……” 见和白没搭话,它又将蜷缩起的肌肉再探出来几毫米,手心里的水洼水位又往上升了些:“不能……不能再多了……” 和白就静静的看着它在演,委屈巴巴的样子就好像他才是那个害人不浅的怪物反派。 “我不杀你,说来听听,你都知道些什么?” 和白问完,手上又没轻没重的捏了上去。 眼球颤颤巍巍的抬眼:“我……我不会蛊惑……” “我没有妈妈那么厉害,害不了人的……” 和白表情故作凶狠:“还有呢?” 他手上这颗眼球是个经不住吓的,一旦被吓到什么都往外抖搂。 “我不知道……我只在它们中充当嗅觉部分,没有充当视觉的看得更加清楚……” “我……我看不清你的样貌,不会打小报告的……呜呜呜……” 怪不得四五个扎堆一起出现呢,刚好一颗眼球负责一处人的感官,正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防御线来。 至于这颗眼球……和白发现了,它虽然怂,但是怂出来了逻辑思维。 眼球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劲儿,体积一会儿扁平,一会儿鼓胀:“妈妈……” 它说:“想妈妈。” 妈妈这个称呼的背后,本身就附带有另外一层含义——是它创造它们出来的。 “那你妈妈呢?” “妈妈……” 它哪怕再害怕,叫出这个称呼时也是极度依恋,温温柔柔的。 “妈妈不让我们去下面找它。” “它让我们在楼上留着陪人玩捉迷藏。” “你们……你们……” 它“你们”了半天,每次和白估摸着它的脏话都快要绕到嘴边,结果愣是有骨气的憋了回去。 “捉迷藏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我要见妈妈!” “你看,”和白说,“你妈妈宁愿让我陪我这么一个你讨厌的人捉迷藏都不肯让你下去,它肯定是不要你了。” “不会的,妈妈不会的。” 眼球因为生气整个开始膨胀胀大,在距离撑破还差一些鼓胀力度时,它掐准保持住原状。 “我们要保护妈妈——” “妈妈才是最重要的,它不能受到伤害。” 但很快它又迅速扁了下去,因为它还处在生命安全受威胁的时期,要命还是要脸它还是能掂量清楚的。 它在和白没看过来的几秒钟时间里,迅速将自己的触手状肌肉刷的缩了回去,完全缠绕堆放在眼皮上方,很小声的不服气道:“如果妈妈在……妈妈在,你这具躯体都将是它的,由它所操控……” 声音小不是问题,四周安静到针落可闻,只要是听力稍微敏锐一点的都能听清个大概,更别提是像和白这种练出来的敏锐感官。 这项技能的点亮可要多亏他师傅那一心要把天师驱鬼术法传递下去的决心。 和白能被他那术法高超,但对待修炼极其苛刻的师傅看上凭的不全是运气,还有他那一点就透的悟性。 彼时他由父母带着去拜师学艺时,那老头名下可带的有三个徒弟,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通灵体质。 只可惜大徒弟天资愚钝,难成大器,二弟子生性贪玩,经常不见半个人影,学艺不精,而三弟子虽然天资聪颖,但为人处世又过于善良温和,别说斩鬼,就算是路上看见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上去。 那时候他师傅曾去祖坟前叩拜了整整一个晚上,向列祖列宗请罪,总感觉天师这一脉要从他这里断开。 直到,他推脱不开收留了和白,和白年龄小,胆可一点也不小。 当时他师傅外出送了个外卖,就半个小时的功夫,和白再一次被恶鬼缠上了。 等他师傅回来的时候,和白哪怕胳膊,脖颈,甚至脸颊上都被利爪划破渗出血珠,也依旧拼尽全力的扯上恶鬼长发,双手齐上摁进泥巴地里。 后来他一战成名,成了他师傅眼中的传承弟子。 …… 和白将眼球吐露出来的全部话串联成一起后,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借助腿长优势,几步跨上楼梯台阶。 “黎张身上的眼球就是母体,快,别跟他对上视线!” 隔着一层楼的距离,楼下传来凳椅砸向地面,被摔的四分五裂的响动。 “彭——” “啪——” 听着声音不像只有一把椅子遭了秧,起码四把打底。 噼里啪啦的动静甚至一度盖过了和白口袋里的电话提示音。 和白忙着下楼救人,没来得及察看,隔了两三分钟后,电话自动挂断。 紧接着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丁盘这一次打字格外快,消息就跟雨后春笋似的,一条更比一条长。 「祖宗你人呢?」 「你知道吗?你对象又双叒叕出事了这一次好像还挺严重。」 「警察最开始拨打的是他的首位联系人电话,你没有接,打到我这里来了。」 「我正在赶往xx医院,位置发你了,看见消息先过来啊,别忘了,人命关天的事。」 「……」 18、第 18 章 手机屏幕因一连发出的好几条消息一直亮着,在口袋里嗡个不停,只可惜它的主人忙着下楼捉鬼,暂时没空搭理。 赵沃眼看黎张刚被他用凳子砸倒再地不过短短几秒时间里,黎张的头颅咔哒咔嗒几下,奇迹的扭了一百八十度过来。 他走起路来四肢僵硬,嘴角牵起一抹四十五度,足够标准的微笑,张合口时,发出来的却是女人的声音。 声音尖锐刺耳,像过了一层磨砂纸。 “陪我……” “陪我一起留在这里吧。” 差点对上视线时,赵沃的满脑子都是刚刚和白下楼吼出声的一嗓子,喊进他脑子里的话。 “他的眼球就是主体,不要跟他对上视线。” 道理他都懂,但是……他好像不太能动了怎么办? 那声音里带有致命的蛊惑。 “陪我们吧——” 赵沃感觉理智的弦随着污染物的情绪起伏,一字一顿下被一根根抽丝剥茧,大脑浑浑噩噩的,仿佛被糊上一层浆糊。 手上施加在将要被托举着的板凳上的力度一卸,直线快速下降后,直直砸向鞋面。 赵沃就是这么被硬生生砸清醒了。 不等黎张再转动眼球看过来,赵沃一咬牙,对准他的后脖颈狠厉砸下,黎张被突如其来的力道震出了双眼皮,呈大字型倒在地上,再没半点反应。 赵沃将刚抓起来的防身板凳往边上一丢,脱力坐了上去。 “真吓死我了——这破玩意儿。” 他说着,还顺手解开衬衫上的几粒钮扣,抓住一边衣领拼命忽闪散热,在凳子上四仰八叉的坐着,姿态看着极其不雅观。 和白刚到楼下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 手心里的眼球的触手状肌肉拼命使劲,往手心外一点点的挪动着。 “妈妈——” 清脆童声染上了哭腔。 “你们怎么能欺负妈妈,你们——” 没等它一句话说话,和白低头喝了一声,毫不留情的将其甩飞上地面,眼球遭受强烈冲击,一时半会儿没能缓过神来,他就抄了一把离他最近的椅子。 只见那椅子的一条腿在空中缓慢比划几下,对准方向后直直落下。 “吧唧——” 眼球被压在凳子腿底下撵了撵,直到它整个被撵爆,迸射出的汁液溅了一圈。 赵沃一扶差点被操控,尚且在发懵状态中的大脑,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些事来。 “你从哪看出来他的眼球是母体的?” 他看了看依旧趴在地上,倒地不起的某人,显然有点不敢置信:“原来母体这么弱的吗?除了蛊惑能力外,杀伤力确实有些……” 他想,只要想尽办法避开去看其的眼球,是不是就不会被其操控? 不,也不对,它的声音好像也带了些蛊惑人心的能力。 思考到一半,他猛的收回胡乱翻飞的思绪,现在他还是比较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所以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和白说:“应该听见刚被我拿在手心里的眼球对向黎张的方向说出的话了吧?” “妈妈……”赵沃思考的时候眉毛习惯性皱巴在一起,就像歪七扭八的蚯蚓。 他在心里把这个称呼默念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头脑一个激灵,猛拍脑壳道:“对啊,只有被母体所分裂生出的分身孩子,才会对自己的母亲称作妈妈。” “而他刚刚分明是对着黎张倒下的位置说的,那就说明……” 难得智商上线了一次,和白很欣慰,夸奖道:“说的不错。” 赵沃:“!!!”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能过考核及格线?” 和白:“……” “我该怎么跟你解释清楚,关于我不是考核员这件事。” 他讲不清,赵沃却自认为懂了:“为人处事低调?太过于代入普通人身份了是不是?我懂。” “……” 你懂个锤子。 赵沃用一种极其同情的目光打量过来:“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这样,有苦说不出,毕竟根据联邦法律规定,不让宣传任何有关封建迷信的东西,尤其是什么鬼啊怪啊的,平时私下聊聊也就罢了,哪敢放在明面上说啊。” “就连我们所处的超自然事务处理所也是绝密结构,你知道绝密这两个字的含金量吗?我们只能悄摸解决污染物,不能让普通人发现异常。” 赵沃说到普通人时,才想起来现场确实有一个,他自觉得自己已经把他的身份啥的泄露的差不多了。 就是这位大兄弟一动不动,让他想当然忽略了过去。 他半蹲下身来,指尖不经意蹭上地板后,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嘶的一声来。 地板还怪凉的。 这么睡着会不会一觉醒来感冒啊? 不行,万一讹上我了怎么办? 赵沃本想直接上手过去扶一下的,但他手伸到一半又紧急撤了回去,把脚伸过去,照着他的屁股位置轻轻踢了两下。 “兄弟,醒了没?” 黎张没有丝毫回应,就在他感到庆幸时,和白从厨房用碗接满满一碗水出来,他走的脚步不慢,但奈何太过四平八稳,愣是没一丁点水洒出来。 不等赵沃反应,和白已经站在黎张跟前,将碗整个翻转过来,冷水哗啦啦的浇了睡着的人一头,一碗水倒到一滴不剩后,起码大半个上衣快被冷水泡开了。 赵沃在一旁看得鸡皮疙瘩都满了两胳膊,这该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经过冷水刺激,躺在地板上没动静的人这次开始悠悠蜷缩手指转醒,眼睛还没睁开,喷嚏已经连着打了不下三个了。 和白默默将碗搁置在一边,看着他不住的颤抖,双手将自己紧紧抱住,牙关里一刻不停的嘶啊嘶的。 赵沃距离比较近,他最先将手机的光晃上人脸,黎张被强光晃得下意识眯了一下眼睛,眼球恢复正常模样,声音也成了再正常不过的男声:“你到底在干什么?” “别晃了,快拿走,我眼睛都快要被晃瞎了。” 这反应是……恢复清醒了? 那污染物的眼球母体呢? 赵沃没按照他的要求把灯挪开,而是说了一声抱歉后,又把手机往更靠近他眼球的地方靠了靠。 “你……” 不等他晃上两下,差一点就要用手扒开眼皮进一步查看情况时,黎张伸手,用力将他的手机拍开。 “你再不滚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赵沃暗自思索了会儿,觉得这确实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没错,也就没往细处想,也忽略了光照不到的另一侧里,“黎张”偷偷把原本被椅子砸折,偏离原位的手腕一点点掰正过来。 “他”为了不引人注目,掰的动作很轻很轻,再加上“他”牙齿不停的学着人类打哆嗦的样子,不停发出咯咯咯的响动出来,刚好盖过了清脆咔哒的细微正骨声。 等手腕恢复原样后,“黎张”才再次出声道:“我好饿啊——你们身上有吃的吗?” 赵沃本想装模作样的拍拍上下口袋,结果还真让他拍出两包小熊饼干出来。 “我才发现自己身上装的有饼干呢。” 他看了一眼生产日期。 “行,能吃,没过期。” “黎张”很快吃完了一包,又紧接着拆开第二包。 “你不冷吗?” 赵沃有些遗憾,感觉他吃东西的时候声音都不打颤了。 “冷。”他这么一提,“黎张”的打颤劲儿又回来了。 他原地沉思三秒,最终决定将一旁桌子上放着的几十张桌布里抽出两三张过来披到“他”身上应急 做完这一切后,赵沃正想着该怎么将这大兄弟忽悠出去时,就听见椅子腿磕地的声响,和白刚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想听故事吗?” 在场没有一个人回复,只有“黎张”的咀嚼声跟赵沃的沉默震耳欲聋。 只有和白不疾不徐,缓缓道。 “有一位女明星受知名导演的邀请,只身前往约定的酒店赴宴,她本以为导演看中的是她的才华,却不想看中的是她的身体。” “啪嗒——” “黎张”刚吃一半的饼干掉地上了,他的表情有愤怒,更多的却是讶然。 赵沃听的认真,没察觉“他”表情的异常。 和白将脸朝向“黎张”,一字一句道:“可是她逃不了,自从她踏进酒店的那一刻,命运已经注定了,所以她被三四个人一起打包架上床,在被折磨时,她又想,如果她挺过了这一晚,就冲她磕头求饶的那几下,她只能寄希望于导演会遵守承诺将女一号的位置给她……” 和白说的就是遗留,被困在此处的亡魂,污染物的生前故事,虽然有一些情节是他编造出来的,但要是去刺激一下某位不是人的东西还是够用的。 “黎张”再也听不下去,出声打断了他:“我渴了,你们身上带的有水吗?” 赵沃看着“他”还在打喷嚏,是个病号的份上忍了,主动去厨房接了一杯热水过来。 后者想当然接过来,右手拿着水杯没咕咚两口,和白突然出声说道:“我记得你不是左撇子吗?经常拿东西接东西都是用左手才对啊,怎么今天突然改用右手了?” “黎张”又将水杯换到了左手:“是这样没错,我只是觉得水有点烫,所以想轮换着手拿。” “他”自认自己这一番说辞没有丝毫逻辑问题,谁知和白冲他一咧嘴道:“我刚刚说错了,其实你是右撇子,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 卑鄙的人类。 19、第 19 章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赵沃再反应不过来就是傻子了。 他朝身后猛退一大步,多年训练来的肌肉反应可不是盖的,手枪上的保险栓已经打开了。 但他也只敢将枪对准“黎张”的头颅,毕竟涉及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他也不敢贸然开枪。 “黎张”见到自己身份被识破,便也不再伪装。 “他”的眼球一点点从眼窝里鼓胀出来,眼眶里钻出无数细丝状的肉色触手,就像一条条蠕动,正欲钻出土壤的蚯蚓。 锐利女声跟沙哑男声叠在一起道。 “你的故事不好听,不好听,要听我的故事吗?” 随着它的尾音落下,和白跟赵沃手上的手电同时忽闪了下,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不知从哪里刮过来的风将衣角往上掀了掀。 灯再亮起时,只剩下一地水渍,桌布乱做一团,更为鲜艳润湿的部分上有血液残留。 赵沃最先“我靠”了声,现在的关键不在于忧伤到手的鸭子已经飞了的问题,而是敌在暗,他们在明,搞得他想开枪威慑一下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下手。 为不让污染物钻空子朝背后发出袭击,和白跟赵沃俩人背靠着背,一人面向一个方向。 赵沃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四周的任何风吹草动,所以和白用手拍他后背时,他差点条件反射,手不听使唤的射出子弹来。 他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结果刚把耳朵侧过来,就听和白道。 “我给你的符纸呢?” 赵沃:??? 他被问的一头雾水:“哥哥哥,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搞玄学这一套啊?道士那套除魔法在电视上没看过瘾?” 和白说:“不拿我搜身了。” “……” 赵沃不知道他究竟在执着什么,但和白语气中的坚决果断实在不像在开玩笑,他只能将口袋里对折压平的符纸拿出来还回去。 和白也并非一定要去要,而是身上一穷二白,唯一的一张驱鬼符还给了赵沃。 他把黄符放在灯下,指尖被尖牙咬破,在一些边角地方又陆续添上几笔。 四周静悄悄的,某如野兽般四肢着地的生物在缓慢轻盈的走动着,嘴巴一张,露出一排尖锐牙齿,涎水滑下嘴角。 此刻他正双眼猩红的盯着中心猎物,瞳孔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接着道。 “有个女孩,她在影视界取得的地位虽然不是很高,但她也陆陆续续拍过很多电影,电视剧……她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女孩,当然,她也有个很爱她的男朋友……但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的‘很爱’罢了。” “她很爱她的男朋友,小心翼翼的迁就着,更愿意为他付出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可他不懂得知足,他怎么能不懂得知足呢?” “后来他们大吵了一架,女孩忘不掉他,打算主动去和好,可是……可是她等来了什么?” 声音里夹杂着数不尽的痛楚,字字泣血。 “她等来了男生的背叛,男生用他的自私,‘好心’将女生打包送上了两位投资人的床。” “女孩什么也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只能木讷痛苦的承受着,在一声声‘婊/子’与‘贱/货’的辱骂声中由绝望变得麻木,她在撕裂的疼痛中放声大笑,提了人生的头一遭‘交易’,只要她能撑下去,她就能获得一部剧里的女一号。” “可是好疼,太疼了,不仅某个被折磨到遍体鳞伤的部位,还有后背,鞭子沾上盐水噼里啪啦的打进血肉里,就像在铺满铁钉的地板上滚上一遭,随着眼前景物越来越模糊,她用尽全力将手指探上后背……床单上好多血啊,好多好多,背上也是,像是怎么也流不尽似的。” “她再也撑不下去了……” 她所谓的“爱她入骨”的男朋友,为了配合两位害她致死的投资人,将她的尸体在厨房一点点分割,剁碎,放进绞肉机里,顺着下水道,马桶一起冲向了外面。 她的鬼魂悬在他的头顶,默默看着这一切,她又哭又笑,血泪斑斑,如何也哭不尽。 还好老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夜里不知为何她的眼球陡然传来阵阵刺痛,那种感觉就像正在头颅上敲开豁口,钉一根穿颅钉,锤子一点点使力往将钉子敲打进脑浆里。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她记得自己头一栽,昏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她就身体就只剩下了一颗圆滚滚的眼球。 但她发现自己好像能通过分裂产出好多供她驱使的“子体”,没一会儿功夫,几颗汁水充盈的眼球就从她那里剥离开来…… 那个背弃她的渣男跟玩弄她的投资人她一个都没有放过。 她操纵自己的触手状眼外肌肉趁他们睡着,快速探进眼眶里将他们原本的眼球一点点剥离剜出来。 然后她代替成为他们的眼球,占领控制他们的思维想法,让他们寻死觅活的上吊,割腕自杀,水果刀在两条胳膊上划了一道又一道,直到再也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好肉…… …… 而现在,轮到和白他们了。 “他”缓缓歪头,四肢驱动时,速度快的不像话。 “下一个就是你们,都不准跑哦~” 渣男该死,该死! 破坏它计划的和白他们也该死!统统都该死! 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他”的指甲在悄无声息的伸长,逐渐变得锋利坚韧,黑暗中,“他”对着猎物的方向咧嘴一笑,嘴巴裂开,一直蜿蜒到耳根后。 一个跳跃上前,张开伸出的利爪对准了和白的心脏部位。 但“他”指甲刚擦上和白衣服,后者反应更快的一把伸手扼制住“他”的手腕,哪怕手背不小心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也仿佛恍若未觉。 和白眼底的蔑视嚣张远远盖过“他”眼底的,将流满手背的鲜血往地上一甩,一个屈膝顶上“他”的腰部,将怪物掀翻死死压向地面。 他嘴角扯出一抹顽劣的笑,眼中的疯狂更甚。 “可算是抓到你了。” 疯子。 这是污染物脸贴上冰凉地面的第一念头。 但“他”还没来得及反抗,和白将画好的符纸使劲摁上了“他”的脖颈处,只听滋啦滋啦的动静不间断的从“黎张”的眼球里传出来,眼尾流出咕噜冒泡的红色粘稠物。 “他”的右眼眼球转动半圈,从眼皮里又硬生生挤出另一只眼球来,里面的瞳孔胡乱打转,两只眼球互相挤压,眼皮似触电般抽动。 直到吧唧的一声响动过后,接着传来了重物落地声。 一只眼球被完全挤了出来,坠在地上,外面裹满了带有血丝的粘液附着物。 而它所操控的躯体已经被和白一把扯过扔在了另一侧地面上。 不等它进行下一步动作,一个水杯扣了上来,血顺着手指滴落,砸在杯壁上,溅起一个个血花。 快要露出森白骨骼的手背伤口虽然看着格外渗人,但都不及和白笑得渗人。 “我问你答,敢耍小动作就弄死你。” 眼球贴着杯壁滚了一圈,一点没有的缝隙跟实心的地板让它异常沮丧,只能被迫点头表示同意。 赵沃刚将身子转过来,手中的枪还没放下,眼里净是“刚刚发生什么了”,“怎么就捉到了”的惊疑不定。 他有点开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更让他感到奇幻的是和白接下来对眼球说出的话。 “你将要被超度了,当然我这是通知不是提醒。” 和白说:“你不想被超度也没关系,我想就可以了。” 眼球不悦道:“混蛋——” 后者看着似乎并不着急超度它,和白用另一只手敲了敲杯壁道:“你仇也报了,人也杀了,难道还要孤零零的被困在这里几百年吗?” 眼球被他突然温和下来的声调吓得嗓音打颤:“什……什么?” 不出意外的,和白的声音又冷了下去,他开始认真盘算着近些年来眼球杀死过的一些无冤无仇的普通人。 “你除了杀掉自己的仇人外,应该还杀掉不少来此居住的主人跟房客。” 他眼神幽幽的,似乎要把它从里到外整个看透。 “你还想再害死几个人才能平复完怨气?” 眼球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好笑:“但我毕竟害了那么多人——不对,那是他们应得的。” 它瞳孔转动到了一边,也不知是预感到了自己逃脱不掉的最终命运,声音低了许多。 “也不知像我这样的,还能有投胎转世的机会吗?” “不能。”和白斩钉截铁道。 听力怪物,零帧起手怎么躲? “……” 眼球肉眼可见涨大了好几倍。 和白知道它这样身上背负不少人命的恶鬼,哪怕是被污染后的,最关心在乎什么。 他解释道:“虽然你杀的有些人确实可恨,哪怕你没有残害其他无辜群众,但一旦沾上人命,灵魂进入轮回前是一定会被拉进地狱受尽折磨的,你虽被剥夺了投胎的权利,但受完酷刑后,还是能获得投胎的机会的。” 杯子里很长一段时间没发出半点声响了。 “地狱里会有很多人吗?” 眼球突然出声道。 “有,有不少罪无可赦的大恶人,也不乏像你这样的被亲友背叛,一怒之下大开杀戒的。” 眼球很专注的听着:“这就够了。” 它孤单的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也记不清是多少个时日了。 它每天看着酒店外的人走近远去,它多么渴望自己也是自由的,可惜它仿佛被一道不知名的屏障困在了这里。 它逃不出去,怎么也逃不出去。 和白如法炮制般虚空画出符咒,滴了一滴指尖血进去,又补充了一句道:“下面判刑会根据你害死的人身上的罪孽定轻重,如若你杀死的是罪孽深重之人,所受的刑罚不会很重。” 眼球谢字只说了一半,靠近门边时在虚空中幻化出了生前人形,是个标准瓜子脸,笑起来有两个甜甜酒窝的标志美人。 赵沃傻愣愣的看了三秒不到,凭空出现的门连带着美人一起散若云烟。 他猛拧大腿,确认自己没出现幻觉后,被看着手机屏幕,往外嗖嗖冒冷气的和白吓了一大跳。 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直到和白抬头关了手机,随手扯了一块布料将手上伤口包扎好:“我去一趟厕所。” 这一趟厕所去了半个小时有余,等赵沃反应过来时,和白早已坐上出租,眼看距离丁盘给他发的医院的路程只剩下一半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第 20 章 许是和白的脸色太差,映进后视镜里的人脸惨白,没在阴影里,看着跟鬼没什么两样。 原本唠叨的司机沉默了一路,愣是好几次差点把车拐进火葬场。 在到达目的地下车后,如果不是和白及时叫住了他,司机可能连路费都忘记收。 司机降下车窗,医院门口敞亮的大灯灯光照进来,他在光的抚慰下感到欲哭无泪。 和白刚准备把钱递过去,手机铃声响了。 他当着司机的面接起电话,丁盘的声音断断续续,掺着抽噎,另有沙沙的杂音,听着像是失了真。 “那个……告诉你……个……很不好的消息……” “你……” 丁盘说着也不知是心情太过沉痛还是怎么的,打了个出其不意的饱嗝,接着道:“死了……” 连在一起就是“你死了。” 手机屏幕上的光映上和白的脸,看着更白了,跟纸人身上涂抹上去的白色没什么区别。 司机看得手心鼓鼓往外冒汗。 “……” “是的,死了有两年了,”和白毫无觉察的回应着:“你左右脑打架了?” 还在冒头偷听对话的司机唰的收回了头颅,车窗随之关上,他使出毕生最快抢单的手速挂挡,很快在拐弯处甩出一道残影。 留在原地跟钞票大眼瞪小眼的和白:??? 现在的司机都那么爱乐于助人吗? 好人一生平安。 只是不知道司机姓名,要不他会在其逝去后,多叠几张金元宝烧过去感谢一下。 生前的命数他不会轻易去干涉,但死后进阴曹地府,帮还是能帮一下的。 丁盘当然不知道他这边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带着哭腔的声音使劲儿抽噎着。 “不是……不是……是你男朋友……他……” 和白估摸着最坏的结局,跟话筒里的回答一致道:“他心跳停止了。” “你……”丁盘哭泣表情僵在脸上,泪珠还在睫毛上挂着,看着十分滑稽。 “你知道?王川那小子怎么……” 他以为是王川提前泄露出去的,小心谨慎的咂摸了和白传来的声音半天,发现平静的有些过。 “祖宗你……节哀……” 丁盘平时没少刷着看网上的段子视频,有一条相关解说讲的就是人在遇到极度悲痛的事情后,心情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他记性不错,最可信的一条情况就是无悲无喜,看似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惊涛骇浪,甚至可以说是整座世界完全塌陷了下去。 那不是不在乎,反而是太在乎了。 人在经历过痛彻肺腑的事情后,世界似乎在一瞬间会变得平和寂静下来,他们会像行尸走肉般在车水马龙中穿行着,哭泣呐喊宣泄不了一分一毫。 而结合和白的种种状况,丁盘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和白处于这种状态。 他一想到后天安排的综艺节目,不忍道:“要不把你接下来要参加的综艺……” 丁盘吸溜一下将要流出来的鼻涕,抽出纸巾擦了擦。 “往后推一推?” “以后再作决定。” 和白看着他发来的具体定位,摁下电梯按钮,开始盘问道:“顾昭他什么时候被撞的?警察他们有说是具体时间吗?” 丁盘在脑内对照了下:“好像是你刚走没多久?我……我当时只顾着……就没仔细听……” 和白原本只有八/九成肯定,现在是百分百肯定顾昭这次出现的意外是受他的“克夫”体质的影响了。 但这次不过是亲了一下,上次下场做的时候可是出去买菜被货车压爆了头颅,爆了满地拟人态的脑浆,不应该出这么重的意外才对啊。 但这次很不一样,因为丁盘这个变数的出现。 上次顾昭脸皮被货车轮胎压得只剩下极其干瘪的薄薄一层,分不清面容。 和白打着远方亲戚的旗号过去认领,给顾昭安了个孤儿身份,说是从冠有“垃圾处理厂”名称的城市来到的这里,才不过半个多月,没办理相关的身份证明。 因为“垃圾处理厂”出生的许多孩子从出生就不会存在任何登记入库的身份数据,他们就像所居住的房屋四周堆积成山的垃圾一样,被更广阔的城市无情抛弃。 哪怕他们进入了大城市里发展生存,也会在身份办理处职员高傲不屑的眼神注视下,望而却步。 他们就像是从阴暗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臭虫,污浊物,工业残渣,掀开困住他们的井盖,好奇又惊恐的打量着光鲜亮丽的世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所以即便负责身份办理的前台知道不按要求执行不符合规定,但也只是随意的摆摆手将人过掉,不愿再对上那双谦卑的眼神,与满是老茧与污渍的手再接触一下。 好像多触碰上一秒就会掉价似的。 警察盯着地上那双被碾压到骨骼尽碎的手,指纹跟外皮被拖拽着在水泥地上摩擦了一米多的距离,碎肉跟滋滋往外冒的鲜血淋出一道细长痕迹。 深埋血肉里的骨骼也被磨平了大半棱角,凄凄惨惨的半坠在一堆淋满腥甜血液的肉块里。 这副惨死现状,别说进一步探究了,他们多看上一眼,晚上就会禁不住做噩梦。 噩梦降临时悄无声息,是难以摆脱,躲不掉的,就像缠绕猎物的蜘蛛丝。 床头上,柜子里,床底下,不经意会冒出一只血丝密集排布在眼白上的眼睛,瞳孔随着床上人的动作转动追随。 如果腰侧一凉,肚子上的被子突然鼓起,掀开一看,一颗嘴巴边缘缝满针线,脸上沾满血污,还在不停往下淌血的空洞眼眶直勾勾的看着你……那将是绝杀。 但经过警察对路上监控记录的进一步排查,确认不存在任何他杀的嫌疑后,也就草草结了案。 和白思考的起劲,丁盘突然一声高昂的哭喊声将他哭回了现实。 和白只能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听筒上:“又怎么了?” 丁盘嚎的更起劲了:“你家那位我刚刚又去看了,医生也说他当时坐在车上,虽然有安全气囊护着,但因为横冲直撞过来的另一辆面包车体型比他的车大,所以被撞变了形,整个车头凹凸进去大半,溅射出去的零件碎屑散了一地。” “也不知道那面包车的司机是不是跟你家那位有仇,车头径直,就是冲着主驾驶位撞去的。” 和白听着,难得心底涌现出了愧疚感。 别人谈恋爱要钱,他跟顾昭谈恋爱着实要命。 “所以顾昭他……” 一提起顾昭目前的状况,丁盘一擦眼泪,尽可能的还原现状:“你男朋友其实没受多大的伤,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撞/晕了过去,右小腿轻微骨折,胳膊,脸上有些许擦伤罢了。” 他还有一些奇异的发现,纠结半天,一咬牙,说了出口:“医生对你男朋友拍出的片子研究了一个多小时,他总感觉在骨骼四周布满大片阴影的部分藏匿着别的东西,那东西好像还拥有一定的自我意识,看着形状不像是肿瘤……” 正说着,电梯到了相对应的楼层。 以免丁盘胡思乱想的和白及时打断他:“所以,人是怎么死的?” 听着伤情鉴定,也不像一具尸体该有的生前“留念”。 丁盘:“我也想知道人究竟是怎么没的啊?但仪器上的心电图从被顾昭送进医院插上直到现在,一直都是平得不能再平的一条直线,医生都要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和白很想说,其实仪器没问题,问题出在他男朋友身上,为了更接近人类躯体构造,顾昭特意为自己模拟出了一颗拟人心脏。 心脏的存在与否,是否跳动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平时为了方便省力,也并非一直保持着跳动状态。 而这一次事故发生的过于突然,心跳没能及时续上真是一大失误。 和白拐了个弯,第一眼先在走廊看见眼泪鼻涕横流,丢满一垃圾篓纸巾的丁盘。 他嫌弃的侧脸,看见重症监护室里,顾昭身上被插满各种塑料导管,其排列形状就像蚂蚁搭建起的四通发达的巢穴。 有那么一瞬间,病床上的顾昭突然睁开更朝向和白方向的那只眼睛,瞳孔转到眼皮位置,有一半因为用力过猛转进了眼皮里面,与和白目光在半空对视上。 心电图上陡然出现了往上凸起的线条。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第 21 章 虽然看不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它的的确确动了,幅度还不低,一个凸起的曲线过后,紧跟着是数条紧随其后的波浪。 丁盘未干涸的泪珠还在睫毛上挂着,人已经傻了。 “我就想着万一还有存活的机会,就没让医生停止治疗……” 但这个惊喜,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他眼睁睁看着心电图近两个小时没一丁点儿动静了…… 还好顾昭的眼睛只睁开了一瞬,像是确认完和白在他身边后,心情一下子安定下来,再次睡了过去。 这让和白不禁怀疑,他重新跳动的心脏是否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 就好像……专门是为他跳动起来似的。 明明不过是无意识的举动,却在看见和白的瞬间,克制不住的对他心动。 心脏重新跳动可不是什么小事,丁盘紧急按了呼叫铃,很快四五个医生鱼贯而入。 和白隔着一层玻璃看着医生们忙前忙后的确认患者的具体情况,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医生出来,一脸惊喜,摘下口罩道:“我们检查过了患者并未大碍,将伤养好就能出院了。” 几个随后出来的医生满眼的惊愕藏都藏不住。 “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不可思议,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他们说出大差不差的话来,前后脚一起离开。 和白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坐在长廊上,看着丁盘热泪盈眶的在群里重复发布着顾昭平安的喜悦。 其中最激动的要数王川了,他哭唧唧的发了一段将十几寸的镶嵌着顾昭照片的黑白遗照相框丢进火盆里,很快相框被火舌席卷,化为灰烬的视频。 烧东西时发出的咔咔声,跟呼啸而过的风声,都没能盖过他的哭喊声。 “太好了,顾哥没事我就心安了……就是苦了我花三十九块九拿下的黑白遗照定制……” 丁盘:…… 你其实更关心你花的冤枉钱吧。 他正想着,一只过分纤细白皙的手摁下了语音键。 丁盘眼睁睁看着和白借用他的手机道:“给你报销。” 王川呜哇一声:“哥你真好,我一辈子誓死追随你。” 丁盘平复完心情,在关上手机前习惯性看了一眼时间,该吃晚饭了。 他正准备叫一下身边的人,结果转头发现人躺的板正,呼吸清浅,估摸着已经睡熟了。 灯下的人好看到不可思议,不管是流畅下颚线,还是俊秀眉眼,都带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感。 这样一张脸,确实值得公司千方百计的砸钱去捧。 更别提网上哪怕有关和白的黑料再多,都没人质疑他的颜值长相。 他没叫醒和白,抓起手机站起身时伸了个懒腰:“该买晚饭了。” 和白睡得还算安稳,可能是今天刚经历过某人差点进棺材板的事,他难得做了一个有关顾昭的梦。 他梦到了第一次跟踪顾昭,租到其隔壁房间,正跟房东攀谈被顾昭敲开门后,初见的画面。 房东没想到背着人说坏话这么快就被抓到了现行,他怔愣在原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眼神游移到四周的任何地方,就是不肯轻易跟人对上视线。 他在害怕,通过他颤抖不止的肩膀。 最后还是和白主动开口解的围,他接过顾昭递过来的肉块,落落大方的回以微笑,完全没有任何被跟踪人发现的尴尬窘迫。 “谢谢。” 并且对袋子里的血腥景象提出了一个中肯建议:“如果先生下一次拎来的是熟肉的话,我或许会更加高兴。” 说白了,和白在试探,污染物,尤其是化为人形的污染物会有与人一样的思维逻辑吗,他不清楚,但架不住他好奇。 顾昭还真思考了一下:“你喜欢吃熟肉?” 和白说:“没有人类会不喜欢。” 某个不在人类范畴内的污染物将视线落在他脸上好些时间。 他很认真的说:“我可以学。” 等和白关上门时,房东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你……不害怕?” “他长相如何?” 房东:“很帅气。” “行为举止?” 房东:“……还挺有礼貌的?” 和白问完,将装有肉块的袋子往旁边一丢,灵魂拷问:“所以我为什么要害怕?” “……” 是这个理没错,但房东直到被和白送出房门,都没法说清自己内心涌现出的怪异感来自于何处。 他心不在焉的脚底一空,差点一头栽倒下去,恰好距离他最近的一间房间里,传出女人柔情似水的,喊自己丈夫吃饭的说话声。 房东颠了一下,愣是把自己颠了个清清楚楚。 他终于明白怪异感来自于哪里了。 刚刚站在门前,和白跟那位怪物的对话怎么看怎么像相处很久,甚至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这么想着,他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甩也甩不掉。 真够操/淡的。 和白原本的计划是想借机将顾昭处理掉的,毕竟这样一个可怕的怪物,留在人间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似的,没准哪一秒就爆炸开来。 他小心谨慎的观察着,每次状似不经意的经过他房门时,和白总会用余光瞟上一眼。 他发现顾昭有个习惯,虽然平时不怎么爱出门,但每次出门前会习惯性的在门外边的绿植花盆里浇上一些水。 这次花瓶里的土壤明显还干旱着,绿植因为没能及时得到资源,叶片恹恹的耸拉着。 这一切都在想他昭示着,顾昭在家。 和白假装自己不经意路过,手上提着两袋垃圾,抱怨着很重。 但其实袋子里的垃圾不算多,他一只手拎起来轻轻松松,只是懒得下楼丢罢了。 他埋怨声音落下后,和白感受到了视线的注视,直白又露/骨的在细细品味着他,这是一种强烈的,忽视不掉的直觉。 是的,在顾昭的房门后,就存在于这么一双默默打量他的眼睛。 不……可以说是好几双。 门底下好像被触手上的密密麻麻的眼球填满了。 它们一同痴迷的盯上同一个位置——和白的腰侧下方。 布料裹着浑圆臀/部晃晃悠悠的下楼梯时,不论是被衬衫包裹着的劲瘦腰肢,还是修长笔直的长腿,都说不出的性/感。 顾昭舔着嘴唇,欲/念叫嚣着,在一点点吞噬灼烧理智。 这是他第一眼就看上的东西。 好看,想要。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第 22 章 这样再正常不过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仿佛那次的见面是幻觉一场。 和白数着日子,发现距离退房时间还剩半个月,刚好那时跟他玩的好的几个朋友邀请他去酒吧聚一聚。 和白在家宅的太久了,喜欢清净是一回事,但再不出去走走他估计身上就要往外长出蘑菇来了。 所以他没有拒绝,朋友爽快的发了位置坐标给他,并打包票说自己请客。 和白记得,自己走时瞧见顾昭门前的花盆里的泥土还干着,他刚下一层楼,猛的想起自己忘带了东西,等他拿完东西再次出门时,顾昭门前的绿植叶片上裹着好几滴水珠,一看就是刚浇灌过没多久的。 人的直觉在某些方面总是特别敏锐,和白走在路上时总感觉自己被跟踪了。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要某些不是人的东西窸窸窣窣的在墙壁,天花板上,挪动爬行着。 居高临下的角度刚刚好,和白也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怎么的,特意解开了衬衫上的两粒扣子,天花板上的触手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袒露出的大片雪白,若隐若现的漂亮紧致的肌肉线条,以及凸起的两粒粉嫩。 顾昭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去形容才好,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 好想现在就扑下去吃掉。 和白状似不经意的拿出手机,折腾半天才开的机。 黑屏作用下,能模糊看出他身后天花板上的大片黑暗轮廓,鲜活的蠕动着,那应该就是跟踪他的怪物。 第一次见面时,和白通过观察知道了两个关键信息。 一,顾昭极有可能知道自己在跟踪他,要不然不可能来的那么巧,他前脚刚租下,后脚人就来送东西迎接了。 二,顾昭对他很感兴趣,从他不经意看过来的痴迷眼神,他没钱可图,唯一这幅身子跟脸可以看。 还有他卧室里的衣柜,其实靠墙的那侧是中空的,没有厚实的墙壁阻挡,只有薄薄的一层木板,这是他在某次放衣服时,意外发现的。 木板是崭新的,看着色泽应该应该才装上去一星期不到,至于木板后面的地方,如果室内构造跟他这里大差不差的话,应该就是卧室。 顾昭的卧室。 和白不敢保证他趁着自己睡着或其他时候是否推开木板来过这里,因为怪物在做起坏事时总是相当狡猾。 和白发现这个秘密后并没有去房东那里反馈声张,他在等,等着顾昭变成怪物出现,直接撂倒活捉。 他自认自己武力格斗方面不差,舌尖顶着腮帮,狭长的凤眸里满是兴奋。 不过可惜他没等到,但这并不妨碍为了阻止某些怪物进来,和白掏出身上大半家当,在可以松动的木板上贴满了驱魔符,连边边角角都没放过。 他想,既然你不想过来,那以后就不必来了。 这次出门确实是个意外,他没想到顾昭会跟来。 不过既然来了…… 和白不露痕迹的将领口往下扯了扯,埋怨着好热。 此时气温才不过二十五六度,正是再体贴不过的温度,也就一门心思往他胸口处乱瞟的怪物没有感到丝毫不对,甚至还贪心的想让他身上遮挡着的布料再少上一些。 直到那抹靓丽身影钻进出租车内,顾昭才猛地反应过来。 和白在车内掐着时间,没有马上报出要去的目的地名字,而是不疾不徐的点了一根烟,慢悠悠的吸着,随手降下玻璃,风将他额前碎发吹得凌乱。 司机刚打完长达一分半钟的电话,略带歉意的冲后座的和白道歉:“久等了,是尾号0074的客人是吧?” “嗯。” 和白掐灭香烟,嗓音暗哑的应着。 司机顺势开了前排的车窗散散烟味,试了好几次发动机才传来嗡嗡嗡的响动。 “真是见了鬼了。” 司机暗骂着,他这辆车才刚开始投入使用没几天,接了这么多次客,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问题。 而在他不知道的车盘底下,顾昭将缠满发动机的触手撤开,吸盘牢牢吸附上别的空旷区域。 不出意外的话,顾昭刚撤离没多久,司机终于顺利的启动车辆。 在司机“怎么启动这么慢,总不能是发动机被东西缠上了吧”的抱怨声中,和白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到?” “半个小时。”司机估摸着大致时间:“不过路上不是很堵车,应该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他倒不要紧,就是苦了车辆底盘上吸附蛰伏的那位,要吹近半个小时的冷风了。 酒吧里灯红酒绿的,外面挂着的花花绿绿的昭示牌在昏暗街道上尤其亮眼,一度压过了四周小吃店铺的风头。 和白下车看着店门外闪亮亮的“魅色酒吧”四个大字,确认是这里没错后,抬脚走了进去。 他的朋友们开了个大的包间,坐在中央不同的大沙发上,三四个穿着暴/露的小年轻在每一个四周围着。 隔顶个的细皮嫩肉,长相姣好。 只不过和白刚进来,不论是长相还是气度统统把他们比了下去。 和白其实跟他们的交集算不得多深,最多不过是因电影或电视剧拍摄意外结识的酒肉朋友罢了。 染了一头红毛,左右右抱被投喂酒液的人看见他还惊讶的挑了下眉毛:“和白?” 和白坐在一张靠边的干净沙发上,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是我。” 与他搭话的人叫白牡,一个因一时兴起而进娱乐圈演戏的富二代,他没少被爆出桃色新闻来,是个实打实的花心渣男。 剩下的跟他平起平坐的几个,和白看着很是面生,大概率不混娱乐圈,是白牧认识的上流圈子里的狐朋狗友。 白牧好奇的望过来:“你拒绝过我好几次聚会邀请,我还以为这次请不出来你呢。” “既然来了……”他招呼服务员过来:“要不要给你也点上几个玩玩?我看你走进来的时候,侍奉我的好几个都目不转睛的转头过去看你了。” 和白看着他身边清一色的身上没几两肉,皮肤白净细腻,就连露出的大腿都光滑洁白的男生,一杯酒下了肚:“没兴趣。” “说吧,这次令尊又遇到什么事了?” 白牧能跟他玩的熟另一大部分原因是他爸因位高权重,经常被眼红的亲戚下属们视为眼中钉,没少暗地里使坏。 有好几次教人下了邪咒,利用鬼怪打算暗地里将人无声无息的除掉。 和白意外碰上,被人用钱砸着帮忙除了邪咒,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更别提是几百万的大把钞票。 看在钱的面子上,和白跟白牧交了朋友。 白牧让围着他的小年轻全都退下,闷头干了半杯酒:“果然还是瞒不过你,钱这方面嘛,老规矩。” 他举着酒杯跟他的狐朋狗友们介绍着:“这是我好不容易结交来的大师,问问题一次一万八,算命一次八万八,除鬼的话看情况,很靠谱的,要不试试?” “……” 影影绰绰的灯光下,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和白总感觉包间暗处里,有东西在注视着他。 尤其是白牧所坐的沙发底下,和白看见了按耐不住想要冲出来的触手。 白牧的狐朋狗友们将信将疑加了和白的联系方式,邀请和白连着灌了好几杯酒。 他们用余光打量着绮丽灯光下的某人,唇畔红润,腰细腿长,不论是上下滚动的喉结,还是微微泛红的眼尾,都好看的不像话。 但奇异的是,他们只是看着,没一个人敢出口开黄/腔。 和白身上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和使人平和下来的魔力。 和白听完白牧交代的状况,点头掏出口袋里的两张黄符递了去:“一张贴床头,一张放枕头底下。” 他给完就毫不留恋的走出了包间,因为灌了不少酒,头脑略显昏沉。 和白进入室内后,先去的洗澡间,洁癖原因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满身酒味儿。 在他放完水,舒舒服服的闭眼躺在浴缸里后,此刻卧室里的衣柜木板悄悄被撬开一角。 顾昭操纵触手探头钻了过来,他循着亮光打开未关严实的洗澡间房门。 在他看见某片白花花的裸露肌肤后,触手罕见的染上了淡淡粉色。 在热气蒸腾作用下,某人胸前两粒展现出更加可口的色泽来,牙尖奇痒。 触手在悄无声息的靠近,最后扑腾一声,浴缸里传来哗啦水声。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3-30 第23章 第 23 章 自己动 和白豁然睁开眼睛, 一手将扑腾进水里的触手拎出甩在墙壁上,将被水打湿的碎发用手顺好,别在耳后。 哪怕无遮无挡, 他看向顾昭的目光并无半分怯懦,甚至更多的是兴奋。 那是以身为饵, 成功钓到猎物后,喜悦疯狂的笑。 “舍得出来了?” 如他所愿, 触手的到来过于迅速, 似乎就在眨眼之间, 因为身上没有衣料遮挡, 和白只能被迫遭人钳制双手,压在浴缸里。 他刚溢出一句懒洋洋的尾音上挑的嗯字,下一秒就被一只黏糊糊的触手半强迫的抬起下巴,唇上落下欢快一吻。 当然,顾昭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和白将藏在背后的水果刀从水里捞了出来,双手攀上其脊背后,趁着某只怪物得意洋洋,大快朵颐的间隙里, 刀刃泛着寒光,被径直叉在了一只蠕动着刚钻出皮肉的触手上。 触手伤口流出许多鲜血, 忍着剧痛在半空疯狂甩动, 企图要把上面插着的刀刃甩飞出去。 鲜血混进浴缸里, 很快染了满缸血色。 …… …… 和白半梦半醒间,还真觉得腰上压过过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唇畔那里又痛又痒,像被人叼在嘴边细细品尝着, 脸颊上喷洒来温热气息。 但这一次,和白既没有动手,更没张嘴骂人,仿佛早就清楚对他动手动脚的那人是谁似的。 和白被亲的没脾气,他颤着眼睫,只想等某人亲完后再睡上一会儿。 可某位似乎是感受到了欢迎般,越亲越起劲儿,和白是被腰侧上面的滚烫温度硬生生烫醒的。 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这里是医院。 等到顾昭撬开牙关,打算进一步攻陷而去时,和白抓住机会,一口咬上去,血腥味充斥鼻腔,口腔里满是血锈味。 他抹着溢出唇边的血丝,发狠的笑:“闹够了吗?” 顾昭舔着嘴角,知道这是和白赶他走的意思,为了未来的可持续发展,他只能意犹未尽的将唇畔的鲜血舔完,从和白身上撤离下来。 这一次顾昭带着他博览群书,求助网友的来的经验,很自然的捂着包扎上绷带的胳膊跟大腿哎呦哎呦的叫,叫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谋害亲夫了。” 他手上急切而又机械的捂着,但脸上情绪却相当沉稳淡漠,就像分割开来的两种不同器官,看起来滑稽又怪异。 和白提醒他:“你受伤的是另外一条腿,你捂错了。” 真是一件不幸的事,绿茶套路还没开始就已经提前结束了。 顾昭只能悻悻然将手放下,很快整理好思绪,变为另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这也是跟网友学的,网友说,会撒娇的男人运气一定不会很差。 还有一句顾昭相当认可,眼泪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这句话用在和白身上再适合不过了,他痴迷上和白脸蛋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被他压在身下,眼尾泛红,全身克制不住的染上淡粉色,眼泪大颗大颗从眼角溢出,散落打湿枕头上的模样一定很好看。 顾昭构思着眼泪要如何流出来才显得可怜巴巴而不会让人感到奇丑无比,他不能变丑,要不和白会不要他。 哪知眼泪还没涌出来一丝一毫呢,和白先摸头关心道。 行为上是关心他的没错,但说出来的话却将顾昭拆穿了个彻底。 “伤口愈合多长时间了?有留伤疤吗?” 污染物自带恐怖的愈合能力,伤筋动骨的伤疤他就能自己正回来,更别提这点毛毛雨伤口,可能纱布还没缠完呢,伤口就已然愈合大半了。 真是难为顾昭一直配合医生装着了。 顾昭自知装不下去,只能挪动身子贴上来:“我很想你。” 和白想,就冲你这黏人程度,就没一天不想的。 他将顾昭一只胳膊拉在眼前,掀起绷带一角查看具体情况。 不出所料,确实已经好了个彻底。 但一想待会儿护士会过来查房,他就相当头疼:“你要不再躺床上装两天?” 顾昭来了兴趣:“你会在床边坐着陪我吗?” 和白:“没我陪我你会死吗?” 顾昭:“会。” 和白权衡了一下:“你不怕前脚刚出门后脚就再出意外被撞进医院?” 就冲他这绝无仅有的克夫体质,直接一套丝滑的逝世小连招,克得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他还是低估了顾昭的恋爱脑程度:“怕什么,我又克不死,是我的终究只能是我的,任谁也抢不走。” 和白觉得,自己有必要再问他师父要上几张加强版的压制他身上阴气的符纸了,再这么下去,早晚要被殡葬服务盯上。 好好一场恋爱愣是谈出人鬼情未了的感觉出来也是没谁了。 和白好说歹说,终于在走廊拐角传来脚步声之前,将人拉着摁毁了床上。 顾昭打趣道:“我家白白这么在乎我啊?” 哪怕再迟钝,和白也发现了,顾昭不论是表情还是神态都已经无限接近于人类,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混迹于人群之中,丝毫不被其他人察觉出来。 没人会留意到跟他们朝夕相处的是一只吃人的怪物,除非哪天顾昭不想伪装,彻底将自己暴露在人山人海中。 和白正削着苹果,听见这么一句嘚瑟不已的话,稍不留意,握住刀的手一偏,在手指上留下一道不小的豁口。 和白冷嗖嗖的点评道:“你但凡再叫一句白白信不信我把这东西丢你脸上?” 但顾昭丝毫不当回事,他现如今,不管是表皮外的眼睛,还是潜藏在皮肉下的不停骨碌转动的眼球,全都看着和白指尖上即将汇聚成型的血珠。 和白的皮肤肤色实在是太白了,就显得那抹血色格外的鲜艳,就像误入雪白冰雪世界的一抹红艳色调,莫名勾人。 和白观察着他的反映:“想喝?” 他眉眼带笑:“那就凭本事来拿。” 事实证明顾昭不仅敢想,更敢做,触手的力度跟速度实在可怕,和白笑还没收回去,触手已经卷上腰侧了,再一用力,和白整个倒进顾昭怀里,磕的鼻尖一酸。 “长本事了啊?学会先发制人了?” 和白骂道。 但他还是顺势将渗血手指往顾昭唇边送了送:“舔/干净的同时记得顺带把伤口也治愈好。” 这句提醒治愈伤口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某些不是人的东西吸血会上瘾,他不止一次咬上和白脖颈,尖牙穿透皮肤,疯狂而又贪婪的吮吸血液。 他每次吸的都很小心,但奈何不住体内潜藏的野兽一直疯狂叫嚣,总是忍不住想要多吸上一点。 顾昭自律倒是挺自律的,每次都是吸上那么一些过过嘴瘾,只是和白不太行,吸的稍微多上一点他就会贫血,他很讨厌每次醒来头脑晕晕乎乎,浑浑噩噩的感觉。 渐渐的,顾昭吸血的频率减少许多,这就导致,现在的每一次吸血能挑起的欲/望更大,按耐不住是迟早的事。 果然,在听到他的话后,顾昭的速度停了下来,他舔舐干净后就将和白的手指放了回去。 和白从床上坐起身上,拿起水果刀接着削苹果,削得专注。 顾昭说:“我不太想吃苹果。” “谁说要给你吃了?”和白削完咬了一口果肉上去,甜丝丝的。 “我是削给自己吃的。” 和白吃得实在太香,也不知吃东西的动作戳到了顾昭的哪点神经,肚子适时叫了起来。 “我也想吃。” 惯的你。 和白想,他将水果刀塞在顾昭手上,示意他去拿桌边摆放着的果篮:“自己动。” 刚打开房门,莫名吃了一嘴狗粮的丁盘:“……” “可以尊重一下单身狗吗?” 他将满兜的食盒一一拿出,摆在桌子上,庆幸道:“还好以备不时之需,我买的食物不少,足够三个人一起吃了。” 虽然现在的顾昭是个病号,但丁盘看向他的时候还是克制不住的抖动大腿:“那个……和白他男朋友……” 他别别扭扭的叫着,总感觉叫这个称呼人的心情会更好一些。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凑合着买的,你看你喜欢吃什么,我买的东西不少,你随便拿。” 这一次,丁盘在顾昭的眼神里看到了……喜悦? 后者礼貌回答:“谢谢。” 丁盘被不舒服的看着,可顾昭的眼神实在太过平常,他纳闷不已的感慨自己的疑心病过重,继续在脑子里搜罗好话。 “祝你和白哥……长长久久?” 目光一撤,丁盘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他莫名在那人身上感受到了愉悦感是怎么回事? 就像得到肯定的要到糖果的小孩。 他被自己的假设惊出了一身薄汗,连忙往碗里夹了两筷子菜,顺便喝口冰饮冷静一下。 “还愣着干嘛?开吃啊。” 丁盘咬着筷子,顺嘴提了一句:“那后天的综艺……” 和白说:“既然没发生人命,那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丁盘讪笑道:“不瞒你说,光是违约金就高达千万,你要想赔那我也没办法。” 他将具体行程安排一股脑交代完全,最后不放心的问道:“记住了吗?祖宗?” 和白没开口,床上的病号先发话了:“孤儿院?” “对,”丁盘说,“毕竟是恐怖探险综艺嘛,这座孤儿院虽然坐落在城市里,但可没少从里面传出闹鬼的传闻来,说是荒废也不尽然。” “我记得大概是半年前?这座孤儿院由原本的热闹景象变得空旷起来,再没人见到孤儿院里孩童玩闹的景象,甚至连人都没见到一个。” “那些不管是院长等在里面任职的大人,又或者是小孩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但附近居住的邻居经常听到里面传来的小孩子打闹的嬉笑声,还有先院长的催促说话声。” “是进去了不少前来探险直播为博眼球的博主没错,但没一个人活着从那里走出去过。” 而这个孤儿院的名字,和白曾在之前撞过他的小鬼头留给他的纸条上见过。 它的全名叫孤鸟孤儿院。 节目组显然是在拿这个孤儿院的传闻当作嚎头。 具体是否危险并不清楚,但只要把人骗进直播间里观看就对了。 “放心好了,节目组会派人先检查一遍是否危险,正是确定不会有危险发生,才会放心当成第一个探险任务去参加完成。” 丁盘说:“祖宗,你到时候记得察言观色,适时作出一些被吓坏的举动来,多多增加与网友的互动性。” “具体出来的参加节目的嘉宾我翻了翻,虽然黑红的不少,但还是有一个高咖位的,我记得还有几个特邀嘉宾来着……节目组整的挺神秘的,到现在都没透露一点风声出来。” 顾昭插嘴问道:“特邀嘉宾?” “对啊,”丁盘解释道,“这种大多数是来体验节目的幕后老板,尤其是节目投资人啊……什么的。” 顾昭点点头,若有所思,他身上的钱不少,可以尝试多投一个节目,钱多钱少不重要,起码要争取到能跟男朋友在一起上节目的机会。 丁盘边吃边聊,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等到酒足饭饱,他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躺倒在椅背上。 他伸了懒腰,看着某两位如胶似漆的劲儿,语气欠的不行:“两位,需要准备一床被子来吗?” 丁盘想,早知道我就安排个双人包间了,省得麻烦。 顾昭不怎么挑食,基本是和白拿什么吃什么,丁盘看着在心里对其点了一个大大的赞,觉得是什么该开启光盘行动了,他挑拣两盒卖相不错,没打开的餐盒摆在顾昭眼前。 结果某人别说动了,甚至连餐盒都懒得打开,丁盘还以为顾昭不知道这是准备给他吃的,还特意提醒了下,结果就见顾昭看也不看,将餐盒推的更远了。 反倒对和白随手扔过来的几片菜叶子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化身仓鼠,一片片抱着,细细品尝。 双标狗,丁盘心道。 他酸的不行,见俩人没一个抬头的,只能将问题又问了一遍:“床窄,睡两个人挺挤的,我还是再要一床被子过来吧?” 顾昭就像接收到信号似的,立马将手中的餐盒放下了:“我难道不能现在就出院吗?” 这一句绝对不是对着他说的,丁盘很确信,因为他从头到尾目光一直都在和白身上。 和白知道顾昭抱有的什么心思,有外人在一边看着,也不好当面戳穿他:“你能吗?” 顾昭:“我不能吗?” 他们一连争执了好几句,丁盘眼见劝不住,只能搬救兵请来了医生。 最终医生给出的答复是可以,他看着诊断结果是这么说的:“基本没受多大的伤,右小腿的骨折情况并不影响正常走路,只是不能快递奔跑而已,现在出院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他翻着曾经拍过的片子,看着上面的大片黑斑,再对比跟没事人一样的本人,欲言又止。 顾昭看出他的顾虑:“医生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医生看着他坐在轮椅上的懒散姿势,双手交叠放置胸前,两腿并拢,就这个坐姿来讲,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但过于完美却又无端萌生出一丝怪异感来。 不仅仅是他的微表情,还是他对于询问所展现出来的应对措施,全都恰到好处,多一分显得错愕,少一分显得呆愣。 就像是努力融入人类社会的怪物。 “医生?”顾昭又叫了他一声。 医生猛然回过神来,脊背发凉:“啊?没有,没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慌张什么,他只知道,顾昭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某种大型猛兽盯住了脆弱的脖颈,只需稍一用力,便能轻易扭断撕碎他的动脉气管。 丁盘一个单身狗发挥出了有史以来的最大骨气,誓死不跟和白他们同乘一辆车回去,说什么也要自己打车回去。 和白看着他站在路口等待的落寞身影:“你平时不是挺省钱的吗?能蹭就蹭?” 丁盘看着他身后,用锐利视线打量着他的某位,心里止不住的发怵。 他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你但凡回头看看你后面那位呢?我也想啊,但我更怕你家那位撕了我。 命跟钱里选一样,毫无质疑是命啊。 车辆停进车库后,顾昭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先来上一套吻手礼——也不知道是打哪学来的。 他没降下车窗,眼神谨慎的注视着没有一丝灯光的室内,窗帘在微风中无声晃动着,在月光照射下,在室内墙壁投出一道长长的黑影。 好巧不巧,落下来的正好挡住一个正常的男人的影子。 怪物的感知力在感知危险方面尤为敏锐,和白很快从他绷起的脊背中察觉到了不对。 “屋里藏的有人?” “有,”顾昭凭借感知看向几个方位,“还不止一个。” 听到答案后,和白很是纳闷。 这是……小偷?不像,小偷看见他们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逃跑,怎么可能跟蓄谋已久似的专门蹲人? 那就是仇人?可他自己至多不就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演员而已,打哪来的仇人? 顾昭……顾昭就更不像了,在决定的感知力下,所有威胁在他眼中无所遁形,要真想逮捕他,还不至于使用这么低级的手法。 他正想着,顾昭克制不住的发出低吼声,触手撕裂脊背皮肤,一股脑钻了出来。 “我提醒过他们,不要轻易来打扰我的生活,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这是顾昭第一次在和白面前提及这件事,和白隐隐窥见一些来自于事实真相的蛛丝马迹:“他们是谁?” “还能有谁?”顾昭眼神危险的眯起,“超自然事务处理所,你应该或多或少听说过他们的一些风声传闻。” 他不太高兴的补充着:“一群败坏气氛的家伙。” 顾昭能认识这个组织机构也算不得什么意外,毕竟作为污染物中的强有力的一员,他不被盯上才怪呢。 顾昭说:“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他们之前尝试抓捕过我,在我还没学会隐藏身上的气息的时候。” “不过很可惜,看着挺像模像样的列了个阵型出来,但其实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他们抓不到我,就尝试监控我,”顾昭说,“但是亲爱的,你是知道的,我很不喜欢被别人监视的感觉,所以我把他们一个个揪了出来,教训一顿后丢出了门。” 顾昭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时,总忍不住眉头紧锁,迟迟不肯降下:“他们就像烦人的苍蝇,赶走一批又来一批,直到一位气质卓群,看着职位不低的长官过来跟我谈判。” “整得还挺高级的,说是专门请来的谈判专家,提出的条件挺简单粗暴的。” 顾昭学着谈判专家当时不紧不慢的语调道:“这位先生,我们对您只有两点要求,一,不要轻易伤害无辜群众,二,不要在人群中显露出怪物触手,如果您能保证的话,我们愿意不派任何人来监管您的一举一动,并且还每个月固定的往您的账户上打来一大笔汇款,成交吗?” 和白想,果然简单粗暴,条条打在人的心坎儿上,一句废话也没有。 谈判专家不愧是谈判专家。 顾昭身无分文,为了混迹下去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后者果然说到做到,连着两年没来打扰他一下。 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搞的,都堵上家门了都。 他刚打算开车门出去,就被和白拉了回来:“你不是挺有自信能隐藏气息躲过检测器吗?” “谁知道这帮家伙有没有研究更高级的家伙事出来?” 和白沉默半晌:“他们不是来找你的。” “他们是来找我,应该是来拉拢我入伙的。” 他跟那个机构成员之一的赵沃第一次见面时,既没有蒙脸,又没有刻意隐藏身手,被人惦念上是迟早的事。 要想查他可太容易了,四周监控摄像头的夜视功能下,他的脸被照得一清二楚。 再加上他在网上成群结队的黑料,只需随便一查,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一份更加清晰的信息资料,分分钟扒到家庭住址。 也怪他上次因为急事跑的实在着急,这次他们留了个心眼,学会守株待兔了。 “所以?”顾昭等着他的下文。 “我知道一个监控死角,顺着那个方位爬上去可以避开所有窗户的可看范围。” 当然他还没有飞檐走壁的能力,这个任务只能交给能真正上墙的顾昭去做。 也幸亏他家能藏人的窗户没几扇,倒是方便行事了。 二楼靠卧室靠窗位置,持枪的人员耳朵别着的对讲机里发出沙沙响声。 “面对窗户,九点钟方向,有大型不明物体急速爬……快撤离!” “什——”他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字,就被碎掉的玻璃碎片溅了一身,脸颊上被划伤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他擦干净脸上血污,只看到一双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暗光的如狼般嗜血锐利的眼睛。 那是看向猎物的眼神。 仿佛再多上一秒,他就会伸出利爪猛扑过来,将他狠狠撕碎。 他被那怪物般的气息吓得浑身瘫软,一个劲儿的往墙角缩去,哪怕掉落地面的枪支被顾昭一脚踢出老远,他连反抗的话都没敢说出口。 他才刚入职不到一个月,他还不想死。 对讲机那边只听到了玻璃碎裂开来的吧嗒声,赵沃悄摸着,刚从一楼的窗户翻出来,想一探究竟。 结果刚探出来半边身子,就被迎面而来的肘击袭击,肚子那里传来排山倒海的刺痛感,他咳到昏天暗地差点没把胆汁给吐出来。 “你他妈……” 他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将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憋了回去,只剩下迷茫。 “你不是应该在楼上吗?” “你们团队堵人前不仔细调查清楚吗?” “什……什么?”赵沃捂着肚子,面部皱成一团,痛苦的说着。 十五分钟后,一楼客厅里,灯一开,四五个被麻绳捆绑在一起的人面面相觑。 “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问你呢?” “你还好意思说,你成人质了懂不懂?要不是为了救你,我至于把武器丢了,直接投降吗?” 他们差点就要扭打成一团,看见对方的脸都恨不得当场干哕出声,但绳子捆得实在是太牢固了,他们脸贴脸骂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才能松绑。 和白吃了一口顾昭刚切好的梨,察觉到他们那边没了响动:“想明白了?” 话一出口,被捆绑的那堆更沉默了。 他们不就是按照指令规规矩矩的堵个人,最多不过软硬兼施的拉拢人进入他们阵营而已,至于这么草木皆兵吗? 他们目光对峙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个人开口道:“我实话实说好了,我家老大派我们前来拉拢你,当然这是一条需要百分百完成的任务,我们没想过伤害你,你可以检查一下我们身上携带的所有枪支,里面都只装了麻醉针。” “所以呢?”和白软硬不吃,“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躲在暗处只为成功狙击到我?” 一群人绷着没话说了,只有赵沃默默出声道:“呃……这个其实是我的主意,毕竟你上次逃的实在是……不得已出此下策。” “当然,我们绝对是正儿八经的正规机构出身,只是因为人才稀缺嘛,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一激动就……” 和白开门见山:“加入你们的组织到底有什么好处?” 说起好处,坐在地上的众人再也绷不住,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我们是分任务报酬的,头儿说了,我们不要求你加入我们组织,但他更看中的是你的能力,没事可以顺便登录一下我们的悬赏任务网站,顺手接下一两个除鬼任务什么的。” “对啊,报酬分等级的,你这种的接个B级以上任务一点问题都没有,报酬丰厚,可是有整整七八位数呢。” 他们互相推搡着说了半天,见和白自始至终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不到反应,他们终于有人开始着急了:“考虑一下?” 和白配合的点点头:“考虑一下,你们可以滚了。” 他请人请的十分优雅,赵沃松绑后兴冲冲的拿手机:“加一下联系方式?我将网址给您发过去。” 直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站在门口时,五个人里四个脸上的表情还是恍惚的,他们伸出指头戳了戳带头的赵沃:“成了?” 赵沃麻木道:“你就当是成了吧。” “真不知道咱老大图什么……” “老大的心思你别猜,忘了上次背后说坏话被抓包扣除一个月奖金的事了吗?” 涉及到金钱,很难不让人闭嘴,除非他连今年的年终奖也不想要了。 他连嘘了好几声:“好哥哥们,就当刚刚的话我从来没说过,你们是知道的,我一直很敬佩我们的老大,我一直视他为我的目标。” 说起来他们对和白的了解知之甚少,只知道赵沃回来反映完情况后,他们的队长,顶头上司抱着酒店的监控录像研究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将他们聚到一起,特意交代的任务。 他们也不过大眼一扫能调查出来的有关和白的全部信息而已。 有一条特意被圈出来的信息——曾在街边一家小有名气的烧烤店里待过五年。 至今他们都没看出那家烧烤店究竟有什么魔力,反而是他们的队长看到后,眼中的满意更甚了。 就仿佛那个烧烤店店长是个什么厉害的人物一般。 抛开这些不谈,他们更关心网址。 “不是……老大就这么把任务网址交出去,让我一个努力训练三个月才勉强摸到一些低级任务的怎么活?” “如果你能在半小时之内解决掉一个B级污染物且不动用任何武器的话,你也能接触到。” “B级?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你见老大什么时候抱着摄像头,时不时流露出发现新大陆的眼神?” 其实眼球污染物真正登记在册的等级是c级,但不知是什么缘故,它的等级实现了一大跨越,能靠除武力以外的其他技能操控猎物。 那人显然是还有点不服气在身上的,他还想接着询问完整事情经历企图找出一丝破绽。 赵沃没了想继续聊下去的兴致:“我记得你明天还有其他的任务来着?” 上车时,他手刚摸上方向盘,没任何装饰品的手腕吸引到了他的注意,他记得自己一个小时前下车时还有东西戴在上面来着。 想通丢掉的东西后,赵沃只感觉太阳穴不停的突突直跳。 房间里,沙发上。 和白最后一口水果没吃完,嘴里剩下的半截就被某人叼了去。 他正想发作,却见顾昭得了便宜还卖乖道:“好吃。” “好吃你自己再削一个人,夺我嘴里的干嘛?” “你嘴里的看起来更好吃。” 顾昭细嚼慢咽的嚼着,舌尖扫荡着,仿佛要将每一寸汁水充分吸收。 气氛正浓,正当顾昭想进行下一步举动时,门铃响了。 和白装作看不见顾昭阴沉下来的脸色:“来客人了,不去开门?” 他使唤起男朋友来相当得心应手。 依旧是赵沃,他被开门后迎面而来的冷脸惊得差点卧槽出声,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哥,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的,主要是我们刚进组织不到一年,都是一群新兵蛋子,总是丢三落四的……” 赵沃越说越感觉气氛更加沉寂了,他干脆长话短说道:“我们掉了一个银色手环在你们这里,你们看看有没有……” 他试着比划了下:“这可是新研究出来的加强版,我们主要是用它来检查污染……” 他话还没说完,和白就眼疾手快的将手环扔了过来。 一个相当完美的抛物线,接住手环的动作也意外的利索,就是如果手环没有发出危险级别最高的大红色灯光的话,就更完美了。 赵沃无措的捏上太阳穴,他记得当初将手环移交给他的研究员是怎么说的来着? 想起来了。 他说,它不仅对于所检测到的五十米范围之内的污染物的污染物会发出灯光警告,另外对一些刻意隐藏气息的污染物通过接触也能做出反应。 灯光当然是越红越危险,在赵沃印象中,危险指数为A级的发出的才不过是黄色灯光,至于如此鲜艳的红色…… 赵沃绝望的闭起了眼睛,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手环做出的反应是假的。 但很不巧,这是他今早刚从研究员那里顺来的,使用天数还不到一天。 他闭了闭眼,顶着压力,用气音道:“不好意思,这个东西可能最近有点发疯。” 顾昭看过来的目光很微妙,赵沃感觉一阵心惊肉跳,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但凡将他的每一个动作完全拆解开来,顾昭标准而又缓慢的连贯动作就活像走一套早已设定好的程序。 如果用机器人称呼更为合适。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同伴见赵沃迟迟没能出来,也纷纷打算凑过来凑热闹。 “赵沃你杵在门口干啥呢你……” 赵沃猛然惊醒,他尬笑着将东西接过来,他不敢动作过大,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出还在打颤的两条小腿。 手环一回到他手里,红色亮光一下就暗淡下去,再不见得半分光亮。 这足以证明手环没坏。 一时之间,赵沃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从手环的提醒上可以看出顾昭起码是个s级别的污染物,就凭他们这一两个三脚猫的功夫,别说一对一,就算加起来都抵不上顾昭塞牙缝的。 他确实有想过通过该手环找一个s级别的污染物出来试试,但不能是以这种方式啊? 最为眼尖的同伴嘴是个没把门的,他同样震撼不已:“赵子,你的手环是不是亮了?我可都看见了,别遮。” 他很想拿出身为捕猎者的气势来,但一对上视线,气势立马减弱大半:“污……” 赵沃一手捂上他的嘴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好看是吗,人家就算脸再好看,你也不能直勾勾的盯着看啊?” 他挤眉弄眼一阵,总算扯出一个大差不差的笑脸出来:“我朋友有点爱犯花痴,见谅。” 赵沃直到关上房门,才肯将手松开,心有余辜的瘫坐下去:“还好老子眼疾手快,你就偷着乐吧。” “上报吗?” “s级污染物啊,你没看见刚刚手环闪烁出的红光是那么的纯粹,一点杂色不掺,我见过的污染物没有过百也上两位数了,我是第一次瞧见这么纯粹的红光,没准,我说没准,那位可能比s级还要高。” 赵沃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眼睛又不瞎,还用得着你说? 据他了解,A级等以上更高等级的污染物是没有活动空间限制的,他们极有可能通过融合动植物身上的特征而实现进一步的危险等级跨越。 他的腿实在是麻,就连手也使不上一点劲儿,眼睁睁看着手机一次次的从手心滑下来,手指试了几次都是错位。 赵沃无奈只能求助他人道:“麻烦你们通知一下老大,就说我们刚发现一个灾难级的污染物,他目前跟你刚中意上的宝贝疙瘩住在一起。” 房间内,和白有意提醒他:“最近注意一下,我看刚经过你手的手环不简单,估计那被吓到的兄弟正忙着告状呢。” 顾昭是半个字也听不下去,声音蛊惑,如绅士般弯下腰来,像小狗似的用嘴唇蹭了蹭他的。 人类皮囊再也支撑不住,脊背鼓起破开后又轰然坍塌下来,八根触手一起出动,攀爬上和白的大腿,胳膊,绕了好几圈。 他还觉得不够,只稍稍多用了几分力道,衬衫纽扣迸射开来,在床头柜上发出清脆声响。 和白哪怕所处位置尴尬,嘴上依旧不饶人:“想要啊?考虑一下我在上面就给你。” 顾昭说了一句好,几根触手支撑着将他抱了上来,和白处在高位看着他。 刚好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播放着电视剧,里面的声音传递出来。 正好进行到男女主分手的片段,女主痛苦不堪的将巴掌扇在跟踪偷窥她的男主身上。 “你神经病啊?再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和白感到身下人嗓音暗沉沉的,仿佛身体里蕴含有无限能量。 顾昭笑了。 “你自己来,动给我看。” 第24章 第 24 章 太多了,吃……吃不下…… 和白骂人的话还没出口, 就被堵着吞咽回去。 怪物不愧被称为怪物,肺活量相当惊人,和白撑了两个回合不到, 用脚踢了去。 “滚。” 他说得有气无力,像是在撒娇, 企图得到主人宠爱的小猫。 顾昭突然就联想到了之前在宠物店看到的,乖巧趴在笼子边角的布偶猫, 它窝成一团睡得正香, 他看着毛茸茸的一团, 终究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 他在店主的示意下来到笼子跟前。 猫察觉到了陌生气息,但它也不过是懒洋洋睁开了一只碧蓝色的眼睛,像个矜贵的主子般,大大方方的赏他一个眼神,很快趴了回去。 这一举动跟和白平时的傲娇样一般无二。 他看着身下之人, 尤其是和白冒出薄薄一层薄汗的肌肤表层由白转为淡粉,目之所及,身上尽是他留下的印迹时,突然就有点不满足了。 触手随着他的想法, 满心欢喜的在和白身上来回游移着,八根触手加在一起, 如果真要全部吃下, 那可真够要命的。 但顾昭盯着某人的某处地方, 多少带着点跃跃欲试的想法。 和白眼角泛着泪花,瞪他:“姓顾的,你敢?” 顾昭哄着他:“那就吃三根?三根好不好?” “……” 好个屁。 他还想好好的活着。 和白强撑着坐起身来,就要从床头扒拉出符纸镇他。 定身符对于普通的鬼怪来说, 但凡符纸上身,除非揭下,否则无论使出如何法子都不能轻易动身。 但对于像顾昭这样高等级的可就不一样了,最多能困住一个时辰,不过也够和白动手将人扔出房门外了。 顾昭眼见和白动了真格,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两根?” 和白脸依旧绷着。 “一……一根?” 和白拒绝的很是干脆:“你想的倒是挺美。” 顾昭嘴上认错的态度良好,但在实践时可是蛮不讲理。 触手上的眼球因为主人的心情也开始拼命的对和白眨眼博同情,其影子映在墙壁上,就像从人体心脏上长出来的一棵畸形的树。 它的枝丫晃动不止,并时不时有汁液顺着光滑表层滚落下来。 黏腻浓稠。 它趁着和白即将发飙的前一刻,猛地抽离出来。 狗东西,和白在心里怒骂道。 他将衣服穿上拢好,顾昭规规矩矩的在一旁跪着。 顾昭说:“你说过我的,会答应我一个条件。” 和白:“你没发烧吧?” 顾昭固执的重复着:“你说过的。” 和白想起来了,之前为了赶他走,不妨碍到自己工作确实口头答应过顾昭说要满足他一个条件的。 “我也答应过你,不能是那方面的。” 触手一起在顾昭身后摆动起来,就像小狗高兴极了,为表达开心而来回晃动的尾巴。 顾昭的冷脸跟他的心理戏份半点不搭,却有一种莫名的反差感。 顾昭还在确认情况中,眼底的兴奋压都压不住:“当真?” “限时一个小时,过时不候。” 五分钟后,顾昭将他压箱底的猫耳发箍跟猫尾巴拿过来扔在床上。 和白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说是一时兴起有点不太恰当,应该是蓄谋已久才对,否则不可能藏的那么隐蔽又扒的如此熟练。 “我看你是死的次数有点太少了。” …… 和白一觉醒来,猫耳发箍还在头顶戴着,他如往常一般,起身打算穿衣服时,进行到某一举动时,身形僵硬了好几秒,才堪堪坐起了身。 顾昭探手打算环腰时,被和白一巴掌拍了回去。 “我一直都在考虑一件事。” 被子底下的触手再一次探了过来,仿佛有要卷土重来的架势。 顾昭还没回味完呢,就听和白道:“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触手缩了回去,一股脑钻进顾昭脊背皮肤里,再不敢冒头一下。 顾昭黏黏糊糊的,突然就不管不顾的抱了上来:“你想离开我?” “不可能的,”顾昭终于展露出一些只有怪物才有的占有欲来。 “你身上留有我的气味与汁液,只要你还活着,就摆脱不了我。” 他说:“白白,这是你主动招惹上我的。” 和白只想吓一吓他,一个巴掌一个甜枣他可太擅长了。 如果那声“白白”没有叫出口时,和白还是很乐意给猛兽顺毛的。 现在和白穿好衣服,站在门前,冷眼落过来时,有一句话真心想送给他:“你最好能在一分钟之内滚出我的视线,越远越好,趁我还没打算计较之前。” 没等顾昭说出辨别的话,在和白的克夫体质加持下,意外往往发生在一瞬间。 头顶的吊灯早不晃晚不晃,偏偏在此时剧烈晃动起来,灯光忽明忽暗了两三秒,因为有窗帘遮挡,房间完全黑暗下来。 吊灯连接上天花板的部分终于支撑不住,直直朝顾昭砸了过来。 还好顾昭反应够快,吊灯在地面碎裂开来,碎片四溅时,他也只不过受了些皮外伤。 而和白当时距离吊灯落下位置起码五米开外,别说被波及,他连受伤的权利都没有。 和白觉得从他师父那里要来几张用来压制他身上阴气的加强版符纸迫在眉睫。 他昨天就想打电话跟他师父要来着,怎么就忘了呢。 电话打过去时,能清楚听到听筒那里传来的滋啦烤肉声,这动静就像炸响在耳畔一般,让和白不禁怀疑他师父把手机用支架支起,放在了烧烤架边角处。 都不用他开口,他师父老人家的声音说不出的淡定从容:“不必多言,师父都懂,我刚花费一周时间研制出了加强max版能镇住你身上阴气的符纸,为师繁忙,不太方便,要靠你亲自过来取了。” “有用?” “你不相信为师?” “实不相瞒,我跟您老之间的信任早就崩盘了。” 和白都不好意思戳穿他:“你哪一次给我符纸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哪一次研究成功过?”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听筒里的声音再传过来时,多了几分威严:“这一次一定能行。” 他又道:“记得别带你家那位过来,你是我最中意爱护的弟子不错,你没事跟他亲热一下,处处对象也就罢了,要是敢带到我面前,我哪怕拼上我这把老骨头都要用浸满符水的利剑将他一剑攮死。” 天师世家,一脉相承,在天师眼里,鬼怪只有两种死法,要么物理超度要么法术超度,与鬼怪厮杀了数十代传人,哪个不是对鬼怪嫉恶如仇? 像和白这样,专门找鬼怪当对象的稀罕货百年难得一遇,可偏生不凑巧,正好砸在了这一脉的天师传人,和白师父手上。 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好苗子呢,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和白师父闭店跪在列祖列宗前悔恨忏悔了三天,终于在顾昭亲口承诺不会伤及无辜的前提下,勉强点了头。 但点头归点头,见是不可能见的,因为刻在骨子里的除鬼念头不允许。 和白满口答应后就果断挂了电话,对正在收拾残局,伤口在眨眼功夫下愈合完全,恢复如常的顾昭道:“听见了?” 顾昭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毕竟你师父都发话了,你师父就相当于我师父,我听咱师父的话。” “……谁跟你咱?” 和白觉得,某人嘴欠的功夫又见长了。 窗帘被完全拉开,微光笼罩下,没有可怖的触手出来作怪,抛开嘴欠的言论不提的话,顾昭认真细致清扫地面的动作随便摘一帧出来,倒真像走在路上会一见倾心的完美绅士。 电话那头,和白师父刚挂断电话,将烧烤架上的烤肉翻了个面,在他附近,一个穿着剪裁得体,从头精致到脚的男人叫了他一声队长。 和白师父叼着烟,哼哼道:“什么队长不队长的,我可老早就退休不干了。” 男人又敬重的叫了他一声:“在我心里,您永远是值得敬重的那个队长。” 如果赵沃此刻在场,他会毫不费力的将男人的身份辨认出来,顺带附带高分贝尖叫。 无他,只因这就是他连提起名字都会感到恐惧的执行组的队长。 作为相识许久的老友,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您能确认和白他对象是灾难级污染物吗?” 肉香弥散,和白师父估摸着火候,将手边的调味料往上洒上一些。 “污染物的名字叫顾昭,你应该认识他。” 男人闻言不淡定了:“这种级别的污染物……居然能拥有人类对象?” 和白师父将肉切好打包后,示意他帮忙从冰柜里再拿一块鲜肉出来。 他嗓音淡淡,男人却听得心惊胆战。 “如果你不怕死的话,你也可以尝试一下。” 跟灾难级污染物?除非他活腻歪了。 人类对比一些猛兽的体型实在过于瘦小,对于污染物来讲,是连塞牙缝都会被嫌弃的程度。 …… …… 和白是自己开车去的,刚经过一座桥,眼前路段上突然涌现出大片白雾,它们仿佛带有意识一般,自发聚拢在和白车前。 看着是再常见不过的雾气,但探照灯怎么也打不透进里面,甚至就连照出半米的清晰路况都很困难。 桥下的海面上,从深水区突然出现一个漩涡黑洞,一大团约摸两层楼高的蘑菇状肉团从里面缓慢浮现。 它形似水母,但蘑菇状的部位表层却布满大大小小的囊肿——那是它的心脏。 它底下垂坠着数十条肉色的触手,每一根上面都长满了眼球。 竖瞳,眼球完全睁开时,就像盯上猎物的毒蛇。 它在无声俯看地上的一切,触手在水中慢慢搅动着。 祂不可直视! 祂不可侵犯! 离开!离开! 祂很爱人类死后的躯壳,那是神诞生初的最美模样—— 而和白完全不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他降下车速,终于在雾的尽头,看到了一座巨大建筑。 门上的牌子坠了半截下来,上面写着——孤鸟孤儿院。 第25章 第 25 章 不要过来 这是一件相当匪夷所思的事, 因为和白记得必经之路上不会路过这座孤儿院才对。 但它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了,毫无征兆。 祂隔着厚重雾气观察着这里,头顶的肉瘤豁然张开一张血盆大口, 不知名的粘液淅淅沥沥的掉入海面。 祂在笑。 接受祂眷属的孩子啊,是神最完美的躯壳, 他在接受洗礼后将无限趋近于神—— 而和白就是祂眼中那个接受祂眷属的孩子,但如果极阴体质也是一种眷属的话, 他宁可不要。 成神的道路注定是孤独的, 所以因为他的体质原因, 身边亲近的人在不受控的一个个逝去。 除了某位不知死活的, 格外缠人的怪物。 如果比进入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更闹心的是,和白发现车子突然无缘无故熄火了,无论怎样也启动不了。 他只能打开车门走下来,迷雾中,又走出来一个人。 许秋彤刚从楼层走出来准备上班, 结果没走多远就进入一团迷雾之中,奇异的是,雾气很浓,她在里面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只能凭借着直觉咬牙摸索着。 她曾尝试向导航求助,可惜手机上显示无半分信号, 她越来越慌张, 不知绕了几个来回, 在意识即将崩溃决堤时,终于在雾中看到一辆车。 她本来还胡思乱想,连眨几次眼睛确认情况,直到车门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俊朗的高个男人,她差点激动的哭出来。 许秋彤张口想叫人时,浓雾中又走来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那人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道:“不是叫他们好好跟着吗,怎么就走丢了?一群饭桶。” 这人的声音传过来时,许秋彤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她感觉自己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但……是在哪里呢? 直到那人的脸逐渐清晰后,许秋彤差点激动尖叫出声:“梁……梁影帝?” 如果她没看错,那人的脸跟她没少在电视上见到过的梁玉梁影帝的脸长得一模一样。 哪怕事实摆在眼前,她依旧感到不可置信:“是梁影帝吗?我是你的粉丝!我很喜欢看你演的电视剧了。” 梁玉勉强收起脸上的不耐,整理一下着装,他脸长得确实不错,有几分花花公子范儿,只是稍一打扮,确实担得上影帝这个称呼。 现在许秋彤是一点也不害怕了,更多的是兴奋,在粉丝滤镜的加持下,哥哥骂人的模样也很帅气。 她有些担心道:“梁影帝你是跟其他人走散了吗?” 梁玉被她看着,毕竟身为公众人物,他一腔怒火不好发作,只能保持一副体贴姿态,顺着她的话道:“是啊,这位美丽的小姐,你也跟家人走散了吗?” 他扫视一圈,突然看着孤儿院的名称瞪大了眼睛:“孤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经纪人软磨硬泡将他安排过去的一个恐怖探险综艺里的一项节目关卡。 他本来是不乐意的,毕竟他咖位在那儿摆着呢,什么样的综艺接不到,但他经纪人劝说他碰碰运气,没准就爆了,刚好他刚拍完一场戏,最近没什么安排,也就半推半就的报了名。 四周萦绕着浓浓雾气,梁玉自知走不掉,只能先去孤儿院那里碰碰运气。 说起来,在雾里走了那么久,他感到口干舌燥,急需喝点水补充一下。 却没想某人快他一步,和白背对着他,梁玉只看到了两根瓷白色的手指,其指骨碰撞上略带锈迹的铁门后,两种极端颜色的碰撞。 和白的手指不仅长,而且长的匀称,说是漫画手一点也不为过,这样的一双手,不缠点锁链可惜了。 梁玉心底的那点郁闷被这双手搅合的烟消云散。 这一切发生的太巧了,和白总觉得孤儿院里存在猫腻,可敲了半天门,除了铁锁砸在铁门上发出来的哐哐当当的响声,无人应声。 孤儿院里面的建筑前建设的有专供孩子们玩乐的游乐园,现在滑滑板上满是灰尘,拐弯靠近地面的部分里有一洼浅浅的积水,小汽车等玩具有的在埋了半截在沙地里,有的成了残破不堪的破烂,零件散落各处。 院里野草疯长,看着约摸能没过脚踝。 如此荒凉景象,完全不像是住的有人的样子。 但不论是和白还是梁玉,他们两个经纪人都在曾经,如出一辙的向他们表示,里面住着院长还有她所养育的几个孩子。 至于是多少个,谁也说不清,但“有人”却是个既定事实。 梁玉想着,冲着孤儿院内喊了几句,他一动作,他身后的许秋彤也配合着叫了几声。 依旧没有丝毫回应。 梁玉干脆选择了放弃,他大眼一瞟,又开始打起一旁车辆的主意:“这位小姐,请问这辆车是你的吗?” 许秋彤摇摇头:“梁影帝,虽然我很想帮忙,但车的主人是在你另一侧那位先生的。” 她因被影帝主动搭话而倍感欣喜,鼓起勇气道:“影帝,能不能问你要一张签名呢?” 梁玉笑得温润:“能被这么漂亮的小姐喜欢,是我的荣幸。” 许秋彤被这一笑迷得五迷三道,尤其是收到签名后,她笑得愈发畅快。 因迟到被扣掉的那三百块钱工资,挑起的那点心痛很快被抛在了脑后。 笑话,要知道别人挤破脑袋都不一定拿到的签名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她拿到了手,还能面对面跟偶像交流,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听了大概的和白刚将头转过来,梁玉眼中只剩下了惊讶:“和……和白?” 都是在一个圈子里面混的,哪怕俩人没有因接到同一部戏里的不同角色而在一起工作合作过,但都多多少少听过一些有关对方的传闻。 尤其是对于梁玉来讲,经纪人没少把和白当成反面教材在他面前说三道四,总结起来,无非就是那么几句话,不要向他学习,不要目中无人,不要将自己好不容易闯出来的光明大道堵死…… 现在,百闻不如一见,梁玉觉得和白还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起码脸是够看的。 他当时还对着和白的照片指指点点过,说什么也不认为有人能长成那般模样,就像从画布里扣出来似的,这不禁让他质疑是不是p出来的。 但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梁玉发现和白长得比照片上要好看多了,简直……他漏了一点舌尖出来,舔了舔因缺水导致的干裂唇畔,在心里默默补充下句。 简直就是他的菜,身体每一处地方都长在了他的心巴上,他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像是在估量案板上的鱼肉。 他想,真是越看越满意,比他以往玩弄过的小鲜肉可强太多了。 如果不是有人看着,梁玉都想上前问一问一晚多少钱了。 和白目光没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回答道:“车熄火了,没法开。” 梁玉一愣,才想起和白是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那可真够不幸的,”梁玉不着痕迹的靠过来,“我的手机可一点信号也没有,这雾挺古怪的,估计要等好一会儿才能散开了。” 和白问:“这位梁先生,请问你有洁癖吗?” 梁玉:“没有,怎么了?” 和白与他隔开了些距离:“我有,所有麻烦你离远一些。” 都是在娱乐圈这么一个大染缸里混迹的,更别提梁玉看过来的目光太直白,都不用猜,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心底的那些个小九九。 梁玉可不管这人怎么想,他身形并未移动分毫:“要是我偏不呢?” 和白说:“想打架吗?我奉陪。” 他的目光实在骇人,梁玉被看得心下一惊,心里不住叫嚣着危险不妙,像被一头猛兽盯着,那点旖旎的心思尽数由惊慌所替代。 他的身体快脑子一步往后撤退,和白看在眼里,眼中的轻蔑更甚:“垃圾。”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 要是出来祸害人可就是它的不对了。 但总有几个眼瞎的人把垃圾当成宝贝,许秋彤经过他们这么一闹,也认出和白的身份来,对着和白就是好一通的指手画脚。 “你什么人啊?梁影帝招你惹你了?活该你糊,被全网黑一辈子。” 和白也没个好脾气:“我不打女人是因为我嫌麻烦,但不代表不能,如果你不把你用来指我的手指放下的话,我很乐意试一试。” “你你你你……”许秋彤“你”了半天,最终还是后怕的将手指放下,缩在梁玉身后,气急败坏起来。 “我可刷过不少有关你的黑料,知道你武力值不低,我可不会轻易上当。” 正在这时,孤儿院门口传来响动,有一个高一米四五的小孩站在门里,抓着铁门上的栏杆,探头好奇的看过来:“你们是谁?” 和白视力极好,隔着淡淡雾气,很快认出这就是他之前曾经邀请过吃饭的小孩。 他对着梁玉冷冷道:“看好你的狗。”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朝孤儿院门口走去,门内的小孩很快将他认了出来。 “怎么是你?你来这么干什么?” 和白敲敲铁栏道:“你先开门。” 小孩仿佛有什么顾虑,他皱着眉头,眼睛不安的往后乱瞟,看着建筑上的一个窗口处,那里应该站在什么人,和白想道。 当他顺着小孩的视线想要看个仔细时,小孩突然将手伸过铁栏猛推他一下,大声喊叫起来。 “白妈妈……我们,我们不欢迎你!走开!不要过来!” 第26章 第 26 章 我已经找到了新猎物…… 这是和白第二次在小孩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你为何叫她白妈妈?” 小孩表情焦急, 仿佛和白多在他面前站上一秒,人就能没了似的。 “白妈妈……白妈妈就是白妈妈啊……” 他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们不要过来,白妈妈不欢迎陌生人的。” “喂, 小孩,”梁玉道,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们白妈妈啊,她曾经跟一项恐怖探险类节目签署过合同, 上面有一条就是可以借给节目组直播七天, 不出意外的话, 应该就是我们。” 小孩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瞳孔里涌出慌乱,他不停重复着:“怎么会……怎么会呢?白妈妈她瞒着我……” 他有一个习惯,每次慌乱时,总忍不住去扣手,啃指甲, 他的指甲被啃得光秃秃的,差一点就要啃进肉里,但还是下意识的送进了嘴里。 建筑里,有一个温温柔柔的腔调在叫他:“怀本, 该回来了,妈妈很想你。” 她叫得很轻, 像是散在风里就能被吹散了似的, 那是母亲对于儿子的最亲切的呼唤声。 和白眯起眼睛, 却因为隔的距离太远,只能看到蒙上一层灰尘的窗户前看到一道模糊人影。 人影看着相当高大,身高几乎能跟屋顶平齐,实在不像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身量。 在她的身后, 仿佛还连接有数条藤条,影子映在窗户玻璃上,就像蜘蛛丝。 还有一点也很是古怪,明明隔了那么远,可她的声音就像响在近距离处,仿佛就在跟他们面对面交流。 许秋彤因为近视压根没看到玻璃上的那道诡异影子,她环视一圈,也没找出声音来源,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声音……声音到底是从哪来的?” 见她姿态如此不雅观,没有丝毫淑女形象,就这么毫无章法的往地上一坐,本来白净的牛仔裤被染上了不少污渍,它们大片小片分布在裤子上,斑斑点点,看着着实伤眼。 梁玉自觉往旁边靠了靠,心里嫌弃不已,有点不想承认自己有这么一个粉丝。 而门里,小孩被叫得全身一抖,他僵在原地许久,始终不敢转身,他在害怕。 “白妈妈……”他惊恐道,“白妈妈生气了,我该走了。” “你们不用担心,雾在九点后就会散去,记住,千万不要尝试进来!” 九点,是白妈妈早上狩猎结束的时间,只要在此之后不进来,就是安全的。 怀本一副大人的深沉样,指甲又被牙齿咬去一截进了嘴里。 而现在,哪怕心里有万般不情愿,他也只能撒腿往建筑物里跑去。 白妈妈高兴的时候会叫他们宝宝,只有生气时才会直呼其名。 白妈妈说,外面都是坏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们,如果他们不好好听话的话,作为惩罚,她会罚他们关禁闭。 怀本不想被关禁闭,只要门一关上,里面总是黑糊糊的,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白妈妈不忍饿着他,总是准时准点的通过窗户丢一些昆虫尸体跟肉类进来。 她会时不时走过来检查,确保他是否把食物吃干净。 看吧,白妈妈还是很爱很爱他的,所以他也会听话的吃上一些,哪怕他可能不是很喜欢。 生肉其实并不好咽,不知是血腥味太重,还是肉质难嚼,怀本尝试着咬下好几口,哪怕是用力撕扯,生肉也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 可是一点不吃下去,白妈妈会生气的,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的撕扯吞咽着。 本来白妈妈也不过是抓一些动物跟昆虫来塞给他们吃,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妈妈好像比较痴迷于人类身上的肉质。 从她身体上长出来的藤蔓很灵活,上面开满了大大小小的花苞,有的硕大到甚至能容纳得下一个成年男人,有的如指甲盖般大小,它绽放盛开时会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恶臭气体。 像是隔了十天半个月没洗一下的臭袜子,腥臭难闻。 那滋味,简直酸爽得可怕,熏得人只想骂娘。 但它也并非毫无用途,怀本有幸闻到一次,虽然气味熏得他只想骂娘,但他的头脑克制不住的昏沉,随着眼前景象重影交叠,他一头栽倒在地上时,得知了它的真正用途——麻痹效果。 他想,他终于知道白妈妈为何能轻松捕捉到猎物了。 …… 和白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建筑中,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距离九点还剩下十分钟。 就像怀本所说的那样,等他再次朝四周望去时,浓稠白雾在一点点散去,比刚开始时淡了不少。 梁玉心痒痒的又想上前勾搭,寻找时机企图霸王硬上弓,完全将和白警告过的话抛之脑后,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你……” 和白刚钻进车门,余光扫到后面尾随的人后,他想也不想,直接将车门咣当合上。 梁玉躲闪不及,差点被车门夹到胳膊,碰了一鼻子的灰,险些连累到他身边站着的许秋彤女士。 许秋彤见不得偶像受欺负,她眼神一凌,双手叉腰,开始往上一点点撸袖子,一般见过妇女吵架的都知道,这是即将要开大的架势。 但她刚叉腰没多久,车辆发动机的声音响起,和白钻进车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降下车窗,隔绝外面那对癫公癫婆。 距离九点还差一分钟,和白再次启动车辆发动机成功后,毫不犹豫打转方向盘往迷雾散去后的道路上开去。 许秋彤站的最近,也受到的车尾气的波及最深。 她拍着胸口咳嗽几下,尾气把她熏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就这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转头寻找偶像身影时,她心心念念的偶像走的利落干脆,甚至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一下。 许秋彤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在内心悔恨交加,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一时冲动在偶像面前失了形象。 可梁影帝实在是太帅了,她把持不住很正常。 她在心里窃喜道,她刚刚可是挺身而出主动保护了偶像哎——偶像肯定是因为不好意思被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女生护在身后,感觉有损他身为男人的气概,才匆匆离去的。 没错,就是这样。 都说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梁玉愈发觉得和白带劲儿,他舌尖舔了舔牙关,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人弄到手。 正巧这时手机电话铃声响起,经纪人在那头气喘吁吁:“老……老板……你……你在……” 说一个字要连喘三下才能好,简直就是在对方的耐心极限上疯狂蹦跶,更别提梁玉还是个脾气不好的人。 他的助理眼见情况不妙,立马眼尖的将手机夺过来,帮忙说话道:“梁哥,雾刚散,我们手机信号一恢复就第一时间打给你了,你……” 对于在梁玉身边待了三四年的助理,他知道梁玉只要每次心情糟糕时,总要去小鲜肉身上找一些新鲜感。 所以他旁敲侧击的问着:“梁老师,今晚用我……” 梁玉将要去的夜会场所呼之欲出。 但他发现,梁玉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骂他几句来撒撒气,心情好像……意外的不错?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新的猎物。” 助理被他突如其来的低音炮整得神情恍惚了一下:“谁?” 梁玉将食指抵在唇上,神神秘秘的嘘了一声:“保密。” 他不多说,助理也不多问,他老老实实交代着后天的行程:“梁老师,后天您要去那个签好的恐怖探险综艺拍摄,毕竟是以直播形式的,所以这几天您就……忍一下?” “其他的嘉宾还好说,就是有一个叫和白的,您也知道他黑料缠身,粉丝印象极差,还是尽量……” 梁玉打断他:“你再说一遍?” 助理在心里连念三声“这是老板,不能生气”后,才道:“后天您要去恐怖探险综艺拍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 梁玉说:“不是这一句,是下一句。” “您千万要记得,不要招惹一个叫和白的……” 梁玉答非所问:“和白?他也会去?” “会,所以才劝您少跟他沾染上。” “那挺不错的,我沾的就是他。” 助理:??? 梁玉皮笑肉不笑道:“带着尖牙利爪的猎物驯服起来才更好玩,不是吗?” 好不好玩助理不知道,但如果他的话被和白听见了,那可就不是一个拳头的事了。 他的师父,一个慈祥可亲,穿着粉色小猪围巾的,快要入土三分之二截的男人,看见他来了,笑意立马荡漾在脸上:“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吃一顿?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见你了。” 但他依旧不放心的往和白下来的车上看:“那货……没有跟跟过来吧?” 和白:“你不是不乐意见他吗?” 小老头擦了擦被热浪灼烧出来的汗珠道:“说得倒是好听,他要是真来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能打得过?” “但我看你吹牛皮的功夫见长。” 小老头吹胡子瞪眼道:“我可是你师父,哪有你这样调侃师父的?” 和白喊他:“天干师父。” “行行行,你厉害,下次记好了,要叫我杨师父。” 说起来,小老头的全名叫杨天干,小时候不懂事,觉得左右不过一个名字而已,后来随着年龄渐长,老头越来越不满意他的名字来,总觉得土到掉渣。 每次被人叫起时总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所以不管是对于和白还是他的师兄弟来讲,名字无疑是一个禁区,也就和白在他的心中分量更重要一些,要是换成别的弟子,免不了一通说教。 刚好鲜美的羊肉汤即将出锅,杨天干向他指明符纸的放置地点后,就用勺子盛了满满一大勺进碗里。 肉汤鲜美,羊肉在玉脂般的汤里上下浮动着,味道直直扑向鼻尖,勾得哈喇子克制不住的从唇角淌下。 和白刚撩开挡门的帘子从里屋里出来,就被自家师父强硬摁到了放有羊肉汤的桌面前。 “尝一尝,我可熬了不少时间呢。” 和白看着自己坐着的,经过他师父一手挑选出来的得天独厚的被观望位置,已经有不少小姑娘因为痴迷他的外貌而站在门外静静欣赏,屹立不动了。 还有一部分人显然已经将他认了出来,边拿手机拍照边窃窃私语着。 “那不是谁……那个谁吗?” “和白啊,你这么多天刷的视频跟帖子都刷到狗肚子里去了?”旁边的人提醒道。 “啊对对对对,就那个差点遭全网封杀,道德败坏的和白?” “你别看长得好看,其实我可听说了,人家私下里玩得挺花呢。” “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人家这次可是见义勇为被警察官方亲自下场表扬了呢。” “那我也讨厌他,就他良心发现做出的这些贡献能感动得了谁?他自己吗?” “也对。” 室内,和白充耳不闻,轻轻搅动汤勺:“你让我帮你揽客呢,你就直说。” 被戳破心思的某位师父尬笑道:“师徒一场,你看看这事闹得。” 不过经过和白的到来,店里气氛确实逐渐活络起来,他师父看着不断进入店门的顾客,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他同和白商量着:“一个小时,你就往这里坐一个小时就好,我给你安排了专门的保镖,保你安全无忧。” 和白喝了一口羊肉汤,不抱希望道:“是吗?” “包的,等我两分钟。” 两分钟后,两条被赶鸭子上架硬赶过来的两条刚断奶的小狗屁颠屁颠的向他跑来。 眨着一双清澈懵懂的眼睛在他面前乖乖坐下后,好奇的跟他对视。 和白:“……” 这是他护狗呢,还是狗护他呢。 等和白忙完一切,开车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晌午了,一踏进室内,他就闻到了从厨房传来的肉香味儿。 某位姓顾名昭的同志说到做到,在跟他交往后的短短半年之内,愣是把有毒的,吃下一口就足以送人进医院的某种物品变成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和白不太懂厨艺,所以他挺羡慕那些能学会做饭的人,某次心血来潮后,他还曾向顾昭讨教过。 顾昭当着他的面开始翻菜谱,挑拣到一道菜系并经过和白认证点头后,才开始行动。 和白看着他拿来量杯跟电子秤,将菜单上所要求的毫升跟克数精确到分毫不差后,才开始将食材跟调料分顺序往锅里倒。 于是经过这次的观赏后,他更钦佩起厨子来。 当然他也没闲着,观望一会儿后,从顾昭切菜的案板上吃了半根胡萝卜还有一整个刚被卤好的猪蹄。 他又中途溜去冰箱喝了满满一大瓶可乐,吃饱喝足后才恋恋不舍的回到客厅接着玩手机。 还没刷两个视频呢,手里腾地一空,落到了顾昭手上。 顾昭笑道:“吃饱了?” 和白毫无防备的回道:“嗯,你只用做你要吃的那一份就好。” 顾昭解开衣服扣子,又欺身压过来解他的:“亲爱的说得对,是该我开饭了。” 于是和白就被他用解下来的领带缠住手腕,在沙发上遭人欺负了四个小时。 中途居然!一分钟!都没!休息过! 不得了,他可能谈了个打/桩机。 和白最后撑不住累瘫睡过去时,还在思考自己这场恋爱究竟值不值得进行下去。 正是因为有些东西上曾经实施过犯罪,导致和白一看见沙发就犯太岁。 他曾经还以沙发垫太硬的缘故,拒绝跟顾昭在上面来上一场轰轰烈烈的二人世界,结果期待的太早了,第二天崭新,更舒适柔软的沙发空降当场。 甚至就连地板上都铺上了一层毛绒绒的地毯,脚踩上去暖烘烘的。 这下好了,以前是随时被压,现在是随时随地都会被压。 午饭过后,和白难得有了那么一点休息时间,伸了个懒腰,走进卧室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 合眼前一秒,听见了顾昭的声音。 “亲爱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和白烦躁的拉过被子:“等会双倍补回来。” 他这一下午睡得相当惬意,没有某位随时冒出来的烦人精打扰……等等,顾昭人呢? 如果一个人一直清净的住着,突然之间来了个闹哄哄的室友合租,他会觉得很不习惯,反之亦然。 和白没少因需求过旺的男友在那档子事上争吵过,动物发情还有季节限制呢,他把那事看得比吃饭喝水还要重要。 这次居然没有主动贴上来烦他,简直不太科学,和白总感觉顾昭在憋着大招。 晚上的食谱格外丰富,人参汤,油炸大虾,牡蛎,韭菜炒鸡蛋…… 挺丰盛的,就是在他吃东西时,顾昭看他的眼神有点怪,过分火热了。 和白喝了半碗汤,又吃了一大盘子顾昭亲手为他剥的虾,吃到大饱后,打算再喝上一碗汤收收尾时,才发现顾昭眼前的碗还是干干净净的,一点油渍都没染上。 他小口喝着汤汁道:“怎么不吃?” 顾昭说:“我吃过了,这是专门做给你吃的。” 他看着和白像在喝汤,汤汁不小心沾在唇上时,伸出一点舌头过来舔了舔,就跟小猫似的,他越看越欢喜。 “这些可都是大补之物,吃着怎么样?” 和白将勺子放下,突然觉得碗里的汤不香了,因为他猜到了晚上的悲惨命运。 顾昭拿过纸巾,小心细致的帮和白擦了擦嘴:“亲爱的应该还记着中午睡觉前答应过我什么吧?” 和白对于睡前的记忆半分印象也无:“我有说过什么吗?” 顾昭轻点唇畔:“亲爱的,你应该记得我们的早午晚安吻吧,你当时实在是犯懒懒得动一下,所以答应晚上要好好补偿我。” 和白:“……” 可能吗? 这么伤腰伤肾还不利于早睡的事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你就装吧你。 当然了,这些统统都没什么,让他接受不了的是,顾昭为了保证夜生活充足完整,都用上补品来帮他续航了。 但男人能说自己不行吗? 懂男人的姐妹都知道,不行俩字是对于男人尊严的最大侮辱。 很多时刻,棍子的硬朗跟持久程度都是由这两个字一手促成的。 和白躺倒床上,一扯领带:“来啊,看谁先熬得过谁。” 事实证明,嘴硬是会遭报应的。 等到第二天阳光透进窗户,懒洋洋的铺在身上时,和白也只是被光刺得眯了眯眼睛,布满牙印的手指懒得动弹一下,身体的每一根骨头关节就像在酸水里浸泡过一般。 在和白将要再一次颤动眼睫试图躲避阳光侵扰时,顾昭自觉下床将窗帘合上了。 顾昭裸露上半身,背上遍及抓痕,这是和白昨晚留下的,按理来讲应该早就痊愈了才对,但某人愣是减缓了伤口的愈合速度,把它当作男人该有的勋章。 他这一身痕迹让和白不由想起昨晚做体育运动时,八根触手来回在山洞处的洗礼冲刷,涤荡着。 那时的他就像在空气中居无定所的浮尘。 …… …… 还好他身体素质够硬,九点半的节目录制现场和白是提前了两个半小时到的场。 至于为什么这么早到场,是因为某位*成瘾的污染物能身体力行的告诉他,什么叫早起的鸟儿有的吃。 和白起了个大早,拖着行李在集合处站着,他长相清爽帅气,虽然有些莫名的恹恹的厌世感,但也绝对是教人一眼万年的好容貌。 时间还早,他将行李往集合处的旅店里一放,前台一见来人是个帅哥,精气神都充足了不少,她问清楚来意后,笑盈盈的承诺他会保管好。 和白点点头,转身拐进附近的早餐店买早餐。 导演没跟和白合作过,但他也知道一些网上转发极高的帖子传闻,他抱着好奇心点进去看过一次,叹为观止。 其黑红程度,怎么说呢,能被网友如此合力讨伐也不失为一种本事。 其人品炸裂程度简直跟半个月前说要参加他节目,结果却因丑闻不得不被雪藏的嘉宾有的一拼。 那人叫黎张,是他连提起一个字都会有烂嘴风险的程度。 实不相瞒,导演也挺想接一帮积极开朗,乐观向上的好孩子,但奈何囊中实在羞涩,又因为在流量严重下滑后,拉不来多少投资,只能被迫接一些黑料缠身的艺人。 也不算,还是有阳光善良的孩子的,大名鼎鼎的娱乐圈一枝花梁玉。 导演边翻资料边叹气,也不知道这么大咖位的明星是怎么想的。 没苦硬吃? 安逸日子过久了,总要尝试给自己找些罪受。 他到的时候正好九点,副导演跟摄像师紧跟着下了车,导演一路上有关参与的嘉宾们的资料是越翻越心死,正当他以为早到的没几个人时,旅馆里已经堆了四个行李箱了。 导演感到欣喜不已,一共五个人,他把最后一个还未到达的怀疑对象的位置,安在了黑料最多的和白身上。 手机刚掏出来,电话还没来得及播出去呢,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 一杯温热豆浆杯被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喝吗?” 第27章 第 27 章 什么档次?让我哥哥动手…… 导演没跟和白有任何场合的线下交集过, 各种意义上的,但经过他刚刚对其照片上的形象来看,他已经自动将和白归为p图出来的精修脸。 因为这张脸长得有点过于精致, 他还没见过有哪几个长得如此标致的,哪怕在帅哥跟美女云集的娱乐圈也不例外。 但和白整张脸暴露在他面前时, 导演总有一种自己即将要赚大发了的表情。 这颜值,这身材, 这气质, 简直是天生的镜头扛把子。 光是站在那里, 就给人一种帅晕了, 酷毙了的既视感。 导演感动到热泪盈眶,黑料缠身又如何,全网黑又如何,这可都是话题度啊,光是这一张脸, 就是权威二字。 导演,也就是吴去病终于窥见到了一丝流量的气息,他感觉自己距离爆火就差一个开机了。 和白眼见导演看他的目光从疑惑到惊奇再转变为欣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端着手中的这杯豆浆大概已经有个五六分钟了,端的实在有些不耐烦了。 爱喝不喝。 和白:“导演?” “不喝啊?不喝我拿走了。” 他说着, 就要把豆浆收回来, 塞进嘴里, 但因动作幅度过大了些,溅出一些在手背上,温度算不上多烫,但被溅到的地方还是不可避免的起了大片的红痕。 当然,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和白的体质问题,他只要指尖捻一下就会留痕。 这样的体质不干点坏事确实可惜。 和白观察导演面相时,发现他福源深厚,财方面差些,但运气不错,中途可能会经历一些低谷期,但有贵人相助。 确实担得上无灾这么名字,无病无灾。 和白正想着,突然感到手上一暖,导演吴去病小心翼翼的将它的手捧起来看,心中只有惋惜:“烫伤了没?疼不疼?用不用给你吹吹?” 那姿态,小心体贴劲儿,简直就像是对待什么易碎品。 和白:“……” 他觉得自己算的可能也不是那么的准,脑子有病也一样是有病,只不过一个是心理一个是生理。 和白说:“别晃,我端着豆浆呢,一会儿可能洒的更多。” 吴去病闻言果真不动了。 副导演哒哒哒的走过来提醒他:“导演,我们刚接到电话,有一位嘉宾临时有事,决定不来了,我看时间也快到了,要不……直接开拍?” 吴去病又跟他聊了几句,商量着毕竟嘉宾名单已经在网上发布了,一会儿联系本人发一条声明证实是自己的原因,与节目组工作人员无关。 等他们处理完后,已经九点二十分了,梁玉让自己助理买来了全组人的早餐,在众人如同看再生父母的眼神中,他亲自提着一袋贴心准备的早餐去跟和白套近乎。 虽然还在吃饭,但摄像大哥还是敬业的准时准点开了直播,他一手拿过包子往嘴里塞,眼睛跟另一只手在不停歇的调整方向。 在蹲守直播的网友一下子涌出来。 当镜头扫到和白跟梁玉时,直播间人气瞬间破万,吴去病跟摄像大哥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欣喜。 他们预想过人气不会很低,但没想到这么高,眼看人气还在增加,镜头不露痕迹的对准了和白那里的方向。 无意间扫到了其中一个嘉宾,叫顾月桃的女歌手,这位姐的长相是属于带刺的玫瑰,妖艳妩媚型的,再加上这姐很擅长打扮,每次都爱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没少被看不顺眼她的网友贴上妖艳贱货的标签。 这本来没什么,哪个做歌手的没点黑粉呢,但让她深受网友厌恶的其中一点原因是因为她抄袭另外一个著名女歌手的唱腔跟歌词。 采访期间,顾月桃被蜂拥而来的记者团团围住时,这姐忍无可忍,朝镜头比出一个纯正的国际友好手势。 那一天热搜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她,又是一个凭借一己之力把自己前途作成独木桥的神人。 果然网友八卦的心挡都挡不住,甚至想要冲进屏幕里面抓住人的衣领子去问。 不过刷屏最多的还是以骂和白蹭她们家梁玉哥哥热度为主。 虽然梁玉偶有一两条拍他私会的帖子黑料,不过架不住身后的公关实在强悍,不出几秒,帖子跟发帖的账号统统被删除的干干净净。 所以很多粉丝和路人对他的印象还是以正面为主。 眼看梁玉拉过一张凳子在低头玩手机的和白身边坐下了,直播弹幕一条接一条,骂声不断。 「滚啊!那谁!什么档次?敢让我家哥哥亲自拿东西给他?」 「呵呵呵,就别人能自己来拿,他不能?不就是仗着哥哥脾气好,想明目张胆的示威,蹭我家哥哥热度呗。」 「什么人啊?这种人赶紧滚出娱乐圈啊。」 「可别,像和白这样得天独厚的脸,娱乐圈你能找出第二张?」 「他也只有脸能看了,人品差的要死。」 和白没太在意镜头,但他正玩得起劲呢,一只手伸过来扯了一下他的胳膊,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摁错技能键,技能放了个空,自己被对方一棍子夯实了。 而这刚好是他马上要拿到的第五杀,他怀疑拽他的人别有用心,嫉妒他即将要打出来的五连绝世。 等到看见脸后,心情更差了。 “你有病?” 梁玉将早餐拿过来,当着镜头的面诚恳道歉道:“我的锅,不好意思,没看到你在玩游戏,下一把我带飞你?” 和白问:“你什么段位?” 梁玉说:“钻石?我很久没玩了,手有些生疏,希望不用介意。” 和白懒得听他装腔作势这一套:“菜就是菜,我半个月从黄金打上王者,还是每天抽出三四个小时玩的。” “嫉妒我马上就要拿五杀就直说,左右不过一局,下一把赢回来就好了,就当让你的。” 语气嚣张到不行。 直播弹幕一瞬的沉寂后,很快活络起来。 「这……」 「我居然觉得和白有点子可爱是怎么回事?」 「接楼上,这是顶着一张厌世脸的人说出来的话吗?」 这也不过是有些路过被吸引的正常路人的看法,但更多的还是和白被谴责的弹幕。 「装什么装啊,梁影帝都把饭送过来了,一句谢谢不说还埋怨人家,这都什么人啊,离我家哥哥远一点好吗?」 …… 作为踩点到的嘉宾,玩世不恭的富二代,跟和白有着捉鬼生意往来的白牧到场的第一反应就是到处寻找和白。 此刻弹幕上骂和白的话刷到飞起,梁玉在暗处,不着痕迹的笑着,有些不知死活的总是喜欢上赶着往枪口上撞。 他已经大差不差的预料到了弹幕走向,想要在这个圈子混下去,就不得不注意形象跟口碑。 他很好奇,和白被逼到无路可走,只能跪下来求他的场景会是怎样。 梁玉挑了个能完全暴露在镜头下的角度,摆出一副受伤害的牵强表情来。 但刚摆好,还没来得及开口呢,身边撞上来一个人。 白牧跟一群富二代朋友玩在一起,目中无人惯了,也不太在意网上评价,唯一能唬住他的,可能也只有像和白这样,能搞定鬼怪,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和白了。 如果不是有镜头拍着,白牧能当场跪下:“白哥,救命,你上次给我的符纸管用是管用了,但我爸不信邪,偏要送我过来亲眼目睹一下,涨涨胆子。” 和白接过话茬:“还有脑子。” 此言一出,在场的工作人员无一不屏住呼吸,有些甚至已经自觉的捂眼了。 谁不知道豪门有名的世家,白家独子白牧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别看网上看不惯他的人不少,但没一个敢真正贴脸开大,舞到正主面前的。 也就是他对于网上黑他的言论不甚在意,没怎么叫人处理过,进入娱乐圈当演员也不过是一时的兴趣爱好,玩玩而已。 要不然就仗着他家的背景,资源跟人脉压根不愁,斩获几项奖项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所以现在,就凭和白的一句话,跟贴脸开大有什么区别?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也过去…… 在全员见证下,他们看见白牧承认的干脆:“我没脑子不要紧,白哥你有就行,需要我在网上下单一些补脑的东西不?我不能让白哥你总是费脑。” 包括网友在内,他们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先不说有些还没从白牧叫和白为哥的称呼从缓过来,就冲其对和白毕恭毕敬的,恨不得将人供起来的态度,就足以让他们怀疑自己在做梦。 最先打破平静的是顾月桃,她捻着红指甲,梁玉助理送过来的早餐同样没动一下,甚至还被她嫌弃的推到一边。 她先冲着镜头解释道:“这袋子跟里面装着的食物都太油了,为了我漂亮曼妙的身材,你们懂的。” 因为和白刚刚怼人的话,她现在看着和白相当顺眼。 “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总算见到一个上道的,白牧得意的表示,“我白哥还有拓展的道士捉鬼业务,咱参加的这个综艺……是吧,万一不小心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可不好,先提前预约一下,我白哥保证包你性命无忧。” “当然了,脏东西也不是单单指鬼。” 直播间的网友眼瞎,白牧可不眼瞎,就梁玉这不入流的陷害人的方式放在他们上流圈子里可是完全不够看的。 也就一群无脑的粉丝天天把人放在心尖上捧着哄着,生怕在外面受一点委屈。 咋滴啊,不孕不育,上赶着给人当爹当妈啊? 梁玉是个会看眼色的,他知道自己后台背景没白牧硬,主动退让至一边,在白牧看他时才开口打招呼:“白老师,你……” 白牧拧眉,看着他这一副贱嗖嗖的样儿,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叫谁老师呢?” 第28章 第 28 章 爸爸,求护体 虽然白牧现在的模样很像得了中二病, 冲冠一怒,挺身而出,但因为他的身份在这里摆着, 也是个镶了一层金边的中二病。 就算梁玉心里再恼怒白牧坏了他的好事,但也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 且不说他的背景没有白牧这么硬,再说有摄像头对着, 他也不敢说出任何放肆的话来。 白牧没赏他一个好脸色看:“你没看见我跟我白哥说话呢?识相点就麻溜腾个位置出来, 别占地。” 梁玉白了一张脸道:“白少……” 工作人员终于反应过来, 急急忙忙上前拉人:“梁老师, 白少爷今天的心情可能不是很好,要不就算了吧?” 白牧瞪工作人员一眼:“算了?我可不觉得算了,你没看见这人刚刚看我白哥的眼神,就差没把觊觎二字挂脸上了。” 他冷冷道:“一个只追寻话题度而不考虑嘉宾被其恶意缠上情况的话,我看这个节目不拍也罢。” 拉人的小姑娘差点被吓出哭腔来, 还是吴去病上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白少,您消消气,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梁玉没想到白牧会指名道姓的说出来, 脸色瞬间白了大半:“白少爷,虽然我叫您一声少爷, 但你也不能空口白牙污蔑人。” 白牧扬着一头红毛道:“好啊, 敢陪我一起看直播回放吗?” 他的唇角越咧越大:“还是说你想要加麻加辣的那种?嗯?我略有耳闻, 听说梁影帝私下挺会玩儿啊?” 梁玉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一个字都不敢再往外蹦了。 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弹幕人数瞬间飙升。 不断涌进来的观众乐在吃瓜。 属于梁玉死忠粉的那些评论很快被淹没在潮水般的弹幕中。 「刚进来,有人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吗?两男抢一男?」 「怎么说呢……难评, 我是纯路人,虽然我不太了解他们,但我了解富二代啊,人家都不缺钱跟权势,再说就算他污蔑梁玉,对他自己有啥好处吗?」 「接楼上,我刚开始进来看的时候就感觉梁玉看和白的眼神怪怪的,典型的热脸贴冷屁股,人家和白又没有非要要求他上来送吃的,是他自己贴上来,完了被拒绝了还不乐意上来。」 「我怎么说呢,原来是这样啊,这波我站白牧,我不了解梁玉,我还不了解白牧这个活祖宗吗?娱乐圈出了名的贴脸开大选手。」 …… 吴去病眼见情况不妙,只能紧急在直播中插播一条广告进去,并令管理员将里面的不好言论往下压一压。 就这么过了十分钟,他们被安排进来接他们去指定地点的房车里。 和白跟白牧肩并肩坐着,在白牧自告奋勇的提议下,和白不得不带着一个拖油瓶进了游戏。 白牧打游戏是真的菜,开局不到半小时,贡献了六个人头,和白看不过去,操纵人物救了他即将丧尸敌手的第七条命,然后白牧就像影子一样,和白走到哪他跟到哪,甩都甩不掉。 和白的操作水平着实感人,愣是在死了三个队友的情况下,凭借一己之力带飞全场。 眼看只要再补上一刀,对面最后一个敌人就会倒下,白牧兴奋的直鼓掌。 “白哥不愧是白哥,就连在游戏里的操作都如此给力。” 但那一刀终于还是没补上,和白弹窗突然跳出来一条任务悬赏,因为一闪而过,所以和白只看清了上面写着的地址是孤鸟孤儿院,悬赏金额好像挺多……几个零来着? 白牧刚欢呼完,就见和白操作的人物忽然掉头,给了他操纵的角色一刀 白牧满脸问号:??? 哥你但凡瞄准一点呢? 对方抓住时机,一个瞬移,丝血逃脱。 要不是他确实和白是他的队友无疑,他都要怀疑其是不是对方派来的卧底了。 他刚想提醒,就听旁边的和白说了句稍等后,手机里,他面前的小人立马站着不动了。 他坚持了不到五分钟,就被对面的俩人联手堵住,三个技能放完后,一棍子把他敲死了。 体验感一下降为低谷。 眼看对面即将全员复活,白牧差点尖叫出声:“哥哥哥,该回来救命了。” 和白进入任务悬赏页面数了数,喃喃道:“七个零。” 一千来万呢,钱这方面确实给足了诚意。 和白看着页面上介绍到的在里面所活动的污染物等级,才不过是个B级,至多具有进化为A级的潜质。 很划算,解决不亏,所以他顺手点击了接下确认按钮。 “七什么?”白牧尾音都带着着急,“靠靠靠,我怎么又死了?白哥你快来啊。” 和白就这么跟白牧打了一路游戏,最后一排坐着梁玉,他戴着一顶鸭舌帽,低头时起码半张脸都看不清楚,也不知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半天是在干嘛,敲字的声音一直没停过。 顾月桃补了一路的妆容,直到快抵达孤儿院时,她才第一个开口向坐在副驾驶位的导演问道:“对了,导演,你还没说这次的探险项目呢。” 导演神秘兮兮的冲她一笑:“等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先留个悬念,不便过早透露内容,毕竟我们的节目是恐怖探险类的嘛,对你们也没有安排特别困难的任务要求,放心,不用太过担心。” 顾月桃说:“那会收违禁物品吗?” “不会,要是收就早收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时,开车的副导演发话了:“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那个地方会在固定的时间节点里手机丧失信号,不管去哪里都没用。” “我记得还有一件怪事……是什么来着?” 和白提醒:“白雾。” 副导演拍着脑袋道:“对对对,我们调查过附近居民的反馈情况,说是在上午八点到九点之间,孤儿院四周总会涌现出一批浓浓的雾气,据说在走进雾里的没几个活着走出来的,活着的也是神志不清,根本问不出有用的话来。” 所以没人知道那雾中藏匿着什么,哪怕附近的小区居民再谨慎,刻意避开,也总会在某些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进入迷雾之中,不断徘徊绕圈,在耐心即将耗尽时,他们看到了孤儿院的大门,想当然的敲开门求助。 但只要进去,要想出来基本不可能,他们都被所谓的白妈妈当成了即将要被狩猎的猎物。 猎物一旦进了狩猎范围,哪里会有逃跑的余地? 迎接他们的,要么是被当成牲畜任人宰割,要么是被圈养起来养大养肥。 车内的气氛因为他讲述的故事而沉寂下来。 白牧也顾不得游戏里的输与赢了,对方追了他半个地图,终于在其超绝的逃跑手速中打算放弃时,面前一直留给他一个潇洒背景,逃跑的人突然停下不动了。 白牧心里一阵后怕:“真闹过鬼啊?” 导演说:“白少爷,这您不用担心,鬼啊怪啊什么的都是虚幻的,哪可能真出现在现实中呢?” 还好和白过去紧急救场,才堪堪保住白牧游戏人物的半管血条。 但白牧眼神迷离,眼看目的地——一个看上去就格外破旧的建筑,就要倒了,他手一摊,绝望闭眼,想死的心都有了。 讲真,这个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将全部希望投放在和白身上:“哥……我只能依靠你了。” “你放心好了,”白牧毕恭毕敬的竖起三根手指,一脸真诚道,“我绝对不会让白哥你白白劳动,我一定给足诚意。” 游戏结束,和白拔下耳机:“你刚刚有说什么吗?再说一遍?” 白牧一把抱上他的胳膊:“爸爸,求护体。” 和白没好气道:“我要是你爸爸就打死你这个不肖子孙。” 言毕,后者抱得更紧了:“我爸爸也经常这么骂我,果然天底下的爸爸都一个样。” 导演听了全场,正端着水杯喝水呢,听到爸爸的那刻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他不禁有点怀疑起和白的身份背景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把一个纨绔子弟教育的如此服服帖帖,简直跟狗有的一拼。 白牧在和白面前的所作所为跟狗的差距估计就只差一个摇尾巴的动作了。 副导演停下车来,转头告知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和白下车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瑟缩的小尾巴白牧,也不怪白牧能这么害怕。 他之前可以无意间撞见过恶鬼的,还好和白及时出现,打断了他被鬼所迷惑,点开打火机就要点燃自己衣服的行径,成功带回来白牧的一条小命。 白牧想起那时发生的事情就不由得心里感到后怕,他不知怎的,突然在回家的路上鬼使神差的拐进了一家小巷子里,并在一家汽修店里买了五六大罐汽油放进后备箱里。 和白发现他时,白牧正眼神迷离的坐在一堆汽油中间,神色淡然的点开手中的打火机。 他现在想起来还是总感觉身上趴了什么脏东西,要不然他怎么后背凉嗖嗖的。 “白哥,你身上还有符纸吗?给我两张护护身呗。” 这是和白第二次站在这家孤儿院前,他发现院里的杂草跟零碎玩具不知何时被清理干净,游乐园设施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虽然现在看着这建筑依旧带着一股浓烈的腐败气息,但明显比第一次见时,不知强了多少倍。 铁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 锈迹斑斑的铁门在转动过程中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就像……专门为迎接他们的到来一样。 第29章 第 29 章 太干净了 院长, 也就是叫怀本的那个小孩口中的白妈妈过来迎接他们。 怀本在她旁边站着,目光有点呆滞状态,看着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 再不复前天的灵动活泼。 他现在的状态就宛如一个提线木偶,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样。 白妈妈, 也就是白宛心,笑容温婉的朝他们打着招呼, 她穿了一身极其厚重的大衣, 一直从锁骨罩到了大腿膝盖处, 就连脚踝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伸过来说要跟他们握手的的两只手上,也戴着手套。 像在极力隐藏着什么,又或许她只有一个头颅才保持着人类该有的模样。 “你们来啦~”她笑得甜丝丝的,就连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都像裹了一层蜜糖。 “快到中午了,刚好我正准备午饭, 就留在这里吃吧。” 她说着,目光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群,舔了舔唇角,兴奋不已。 好多肉啊, 等会儿做饭的时候就偷偷把她用来操纵人类思想的花朵汁液混进食物里,只要等他们吃下去…… 只要他们吃下去, 他们就会成为她食谱中的一员, 喂给她的孩子们吃, 孩子们一定会喜欢的,毕竟这次的肉没准会很新鲜呢~ 从她身体心脏长出来的藤蔓上会长出两种不同的花苞,大的里面会产出只要人类喝下,就会变成傀儡的乳白色汁液, 也可以成为孩子们的温床跟进食部位。 小的花苞主要是用来制服一些不听话的,喜欢乱跑的猎物,但凡闻到它盛开后所产生的气味,会减慢行动力,没过多久就会不省人事晕过去。 当然不是百发百中的,还有例外,就像跟在她身边的小孩怀本一样,她试了很多次同化方法,不论是喂给他沾有她花朵汁液的食物,还是把他关禁闭,喂他生肉跟昆虫尸体,一点点泯灭他的人性。 可是到头来,她也只同化成功了一半,这孩子的意志力可怕的惊人,从始至终都能保持有一定的人类理智。 也好,她能通过他的存在,去把外面一些不知情的人类更好的引过来。 要不是白宛心只能被困在孤儿院,等待怀本的,可能也只有被当成食物的份儿。 猎人最不喜欢不听话的猎物了,哪怕这个人是她养育多年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孩子。 她歪了歪头,又重复了一遍:“留下来吃吧,客人?” 导演丝毫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立马点头答应道:“好好好,麻烦您了。” “不麻烦的,来者是客嘛~” 摄像头大哥开始缓缓推进镜头,直播间里又是一众夸赞声,纷纷称赞这是神仙院长。 这这片祥和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弹幕。 「你们发现没有?我总感觉这位白院长走路姿势有点怪,而且摇头晃脑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操纵被遮住的身体下的骨头架子在行走,而且这么热的天气,她裹得这么厚实,居然一点汗也没出。」 但这条也不过在屏幕上出现了几秒钟,还没来得及看清究竟讲了什么,就消失不见了。 按理来说,虽然不及弹幕说的那样,天气还是比较热的,白牧看着白宛心古怪僵硬的走路姿势,再加上在如此天气穿大衣的奇怪行为,大脑里的警钟瞬间敲响,咚咚咚了好几下。 他不敢太放肆,只能默默举手抗议道:“这位……女士,很可惜,我很想去外面吃上一顿,不能前来品尝你的手艺了。” 白宛心将头转了过来,还依旧保持着标准微笑:“你确定吗?我做的饭可好吃了,不愿意来尝一尝吗?” 白牧是一个字也不敢往外蹦,因为实在害怕,他感觉白宛心看过来的目光活像是在告诉他,你逃不掉的,挣扎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孩子只想好好的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他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和白的袖口,意思很明显,白哥你说句话啊! 和白嫌弃的眼神扫过来:“没出息。” “你以后出去在外面混,别说你认识我。” 和白随后看向导演道:“导演,节目没有规定一定要留在这里吃饭吧?” 导演说:“在拍摄期间,还是最好不要离开这里的好,不过可以点外卖。” 白牧安心了不少:“可以就行。” 他这句话刚一说完,就见白宛心看向他时,嘴角勾的更深了。 白牧并不觉得这是善意的发送,而是恶魔的呼唤。 他只能同样,勉强牵起嘴角回应,并对天起誓道:“我绝不是嫌弃你做的饭菜,我就是天生爱吃垃圾食品,一天不吃总难受。” “那可真不巧了,我很喜欢听话的孩子,不听话的老爱折腾,搞得我身心俱疲。” “毕竟您是院长啊,”导演搭腔道,“不听话的孩子总是很难管教,还是听话的孩子好一些。” “可惜啊,”白宛心叹气道,“最近孤儿院不太景气,好长时间没来人了呢,员工一个个也陆续辞职了,所以现在才……见笑了。” 导演往后看了看他们这群人,在心里默默计算了数量,有些迟疑道:“那我们贸然来蹭饭,会不会有些……” “不打紧的,我还是招待的起的,可能上来的食物会有些寒碜,还忘不要嫌弃才好。” “不会不会,”导演大气表示,“我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太好,有些时候还没食物吃呢,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都是香的。 副导演也说:“没事的,您随便拿一些出来招待我们就行,我们也没带多少东西能送给你的,你不嫌弃我们就行了。” 白牧:“……” 他现在严重怀疑导演是对方派来他们这里扰乱军心的卧底。 看这捧哏捧的,不知道还以为这俩是在玩二人转呢。 和白对此倒是没太大意见,他还没那么挑食,要是菜系卖相好看,又吃着不错的话,他可以考虑尝一尝。 但白宛心的态度很有问题,太殷勤了,要知道他们这一干等人加起来,可是足足近十个呢。 一顿饭下来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而且还是在如此落寞的地方。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也就是导演吴去病心善,神经大条,傻兮兮的无死角散发着他的善意来。 他碰了碰白牧点外卖的手:“你多点几份,不太对劲。” “白哥,”白牧说,“你也发现了?我越待越觉得这地方诡异的要死,你看啊,那个院长说自己带的有孩子,可你看。” 他示意和白看向四周的沙地和为孩子们所建设的游乐园,道:“这些地方未免也太干净了些,而且现在又没到吃饭或者午睡时间怎么可能一个孩子都没有?那个小孩也怪怪的,且不说是不是害羞,一点儿小孩子该有的精气神都没有。” 和白这才想起来怀本那个孩子来,可再看去时,白宛心的身边空空荡荡,再没看见他的半点身影。 和白说:“再说吧。” 孤儿院一共分三层,最底下的一层连接着地窖,是用来储存食物和放置杂物的,中间一层是孩子的卧室还有吃饭的食堂,最上面是员工宿舍。 而白宛心安排他们住的地方,就是第三层,虽然之前是员工所居住的房间,但胜在干净。 和白没有跟着大部队他们在餐厅里面等着,他来到三楼缓慢踱步观察情况,不出所料,白牧在他身边亦步亦趋的跟着。 还包括跟在他们屁股后的,扛着摄像机跟进直播的摄像大哥。 和白随便钻进其中一间了解情况,他将手分别抿在桌子和地板上,用手捻了捻:“不太对劲。” 白牧学着他的样子也左右看了看,为了不逊色于他哥,他连床底都没放过,但什么都没发现,反倒是每经过一个位置,和白脸上的表情要更暗上一分。 看得白牧都不由得神经紧绷起来,他有些惴惴不安道:“白哥,你是发现了什么脏东西吗?” 和白说:“太干净了。” 白牧:??? 这是什么鬼理由? 但他细细品味一下,突然就感到毛骨悚然:“对啊,一般人不会把员工宿舍打扫的这么干净,连一个犄角旮旯都不肯放过,甚至有些地板都因为擦的过于用力,而被蹭淡了花纹。” “反正我是没见过几个良心老板在员工退休后,认真打扫每一处角落的,毕竟又不是留着给他自己居住的,表面上看着干净就行。” 打扫的过于干净,就相当于在试图掩盖什么痕迹,就比如凶杀案的现场处理。 和白认为,应该是白宛心在试图抹去前几名员工在这里居住过,却又在某天被她杀掉后,留下的痕迹。 直播间的弹幕也变得人心惶惶的。 「你们先别骂了,虽然我也是和白的黑粉之一,但我觉得他的这番猜测很有道理啊。」 「我就说一开始就进去时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原来是出自这里。」 「不知道各位姐妹有没有看过一个悬疑电影,里面有个镜头片段就是讲述老板将员工杀掉后,认真清理其居住房间的过程,我现在觉得,这间屋里里的干净程度跟电影里老板最后的打扫成果一模一样。」 「我靠,楼上你别吓我啊,这不能是真的凶杀案现场吧……」 「……」 因为有和白在身边站着,白牧的胆量一下壮大了不少,他现在将目光移向了最后没进去过的洗手间。 结果手刚搭上门把,白牧就跟个弹簧似的,一下子跳到和白身后,嘴唇哆嗦着,指向洗手间房门。 “白……白哥,我总感觉里面有人,我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吃东西的声音,嘎嘣嘎嘣的,好像是在……嚼骨头……” 第30章 第 30 章 不能吃食物 白牧话一出口, 摄像师大哥跟直播间里面的网友同时被吓了一大跳,纷纷在打出“弹幕护体”,手下动作出奇的一致。 「我靠, 这真有点吓人了,我不太敢看了, 先走了姐妹们。」 「摄像师大哥,能不能打个商量, 记得对准和白的脸来拍, 虽然美丽不能完全战胜恐惧, 但能压制恐惧。」 「啊啊啊啊啊, 我求你了,别开!」 摄像师大哥果然很听劝,他当即将镜头放大,对准了和白的脸,就差没直接怼人脸上了。 但按照恐怖片的套路, 哪怕你不主动去开门,门也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主动推开。 所以在全直播间网友的注视下,没一个人靠近洗手间的房门,门吱呀一声, 自己敞开了。 里面在地上盘腿坐着一个小孩,她抱着手上的生肉啃啊啃的, 嘴唇上满是血迹。 那肉老大一块在她的怀里抱着, 骨头都快赶上人的大腿骨了。 她就这么凶狠, 直勾勾的看向了镜头。 直播间停滞好几秒,而摄像大师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把摄像机摔地上。 但凡要是个心脏不好的,就要当场心脏骤停了。 更可怕的是, 小孩对着和白说出的话:“你好香,闻着也好好吃哦。” 这是一个看着七八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传闻名不虚传,摄影师抱着摄像机抖啊抖的,有点想辞职了。 和白说:“想吃啊,来,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啃上来就给你吃。” 黑子似乎又找到了可以借题发挥的时机,一溜烟的疯狂刷屏道。 「装什么装啊。」 小孩眯起眼睛,像青蛙似的完成一个蹲起动作后,一个起跳……成功被和白拎住衣领提了起来,仿佛一下子被扼制住了命运的咽喉,他只剩下了无能狂怒。 “你你你,你力气怎么能这么大?”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吃生肉?你妈妈没给你准备饭菜吗?” 小孩一听他这么说,感觉对他嘘了一声:“白妈妈给了,给了的,可是我不够吃,只能偷偷来吃了。”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了脚步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时,腐旧木板总是禁不住咯吱咯吱的晃,仿佛只有再稍微用点力道,就能生生把脚底下的木板踩断了似的。 但这木板质量出奇的惊人,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和白手上的小孩开始拼命的用身上的衣服布料擦拭嘴上的血迹,试图抹去自己刚刚的犯罪痕迹。 白宛心的声音很是急切:“你们看到一个看着七八岁,个子不是很高,总是喜欢抱着生肉去啃的小女孩了没有?” 都不用和白他们几个开口,白宛心一拉开房门,就看见了小女孩的脸,正巧与她视线相撞,就很……奇妙。 白宛心一眼就看到了她袖口刚染上去的鲜血,有些痛心的走上前来,一把将她牢牢抱在了怀里:“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让你挨饿的,对不起,我的宝贝。” 她稳稳的将人接过,对和白解释道:“不好意思,这孩子过来时就精神不太正常,没事总爱抱着一堆不熟的食物就直接上嘴咬,我劝了她好几次,她非说是什么人间美味啊什么的,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白宛心有些愧疚的说道:“都怪我,怪我没早点提醒你们。” 网友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我就说嘛,正常人怎么会干出来这件事,原来是精神不太正常啊。」 白牧攥紧和白的衣袖不敢撒手,他勉强回升了些勇气,反驳道:“但你这里也不该只有两个孩子啊?其他的孩子呢,他们都去哪里了?” 白宛心说:“他们在睡觉呢,有些孩子总是很贪睡的,你没养过孩子,不知道很正常。” 白牧用手指了她半天,发现无力反驳。 只有和白蹙眉道:“你这是?” 白宛心:“我啊,一方面是刚刚去了孩子们的卧室一趟,发现少了一个孩子,所以特地上来看看,另一方面是来叫你们吃饭的。” 她扫了眼几人空荡荡的手,自信表示:“你们的外卖还没到吧,估计要等上好一会儿了,要不先来尝尝我的厨艺?” 白牧倒是想尝试,因为他现在确实饿的不轻,但他没这个胆子。 不知为何,他现在无比确认这位叫白宛心的院长应该是个不在人类范畴内的东西,而且他严重怀疑她在里面下毒。 就没见过劝吃饭这么殷勤的,除了他妈。 他们正说着,楼下传来更大更清脆的哐当一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摔在了地面,听声音应该是铁质品。 但还远远不止这一声,噼里啪啦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就像是有人在室内放鞭炮。 白宛心当场变了脸色,抱着怀里的小孩就一脸严肃的往楼下俯冲,活像要急着赶去投胎,又或者说,投胎都没她这样的速度。 声音传出的方向来源是二楼的食堂,和白他们跟紧白宛心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装饭的锅碗瓢盆全部被一个小孩狠心摔在了地上,全部的饭食一个都没能保住。 导演跟副导演俩人联手去拦这个小孩,可惜架不住这么屁大一点的小孩力气实在惊人,两个成年人的力气竟是拉扯不动分毫。 小孩在继续他的破坏计划时,刚好在某一时刻,冲和白站着的位置露了全脸。 都不用仔细看,和白便能确认小孩就是怀本。 小孩砸完后,抱着脑袋蹲在了原地,手上被餐盘划伤的口子不住的往外面淌血,他不管不顾,只是一味的抱着头,导演几次上前想帮他处理伤口,都被他脾气暴躁的躲开。 眼看他伤口越来越大,血淌出的速度在逐渐加快,导演将试图打算出手的顾月挑小姐及时拦了下来。 “你们先别去惹他,让他静一静,等情绪稳定了再吃。” 镜头下,怀本从安静埋头突然情绪变得暴躁起来,他开始大把大把的往下薅头发,大把头发被生生从头皮上硬扯下来时,简直惨不忍睹。 “我……我记得了,我记得了。” 怀本痛苦的回忆着,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扰,拼命撕扯他试图回笼的理智。 “食物!不能吃食物!” “食物里有,食物里有……”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之间一翻白眼,双手不受控的抽动起来,正在这时,白宛心拼命奔跑过去,腾开另外一只手抱住了坐在地面上的怀本。 “妈妈,妈妈在这里呢,不怕不怕哈,没事的,食物嘛,不想吃就不吃,妈妈不会逼你吃下去的。” 随着她嗓音温和的一遍遍哄着,怀本终于停止撕扯头皮的举动,慢慢安静下来,直到两眼一翻,倒在她的怀里。 她哄完这个,看着满地的狼藉怔愣片刻,最终无奈苦笑道:“你们吃了吗?” 导演实话实说:“我们刚打算拿筷子去端饭,结果碗还没到手上呢,就被这突然冲过来的孩子撞开了。” 白宛心脸上的歉意更重了:“真不好意思,孩子们今天……他们平时可乖可听话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变得暴躁起来。” 她话锋一转:“没伤着你们吧?” “没没没,”导演摆摆手道,“没事,白院长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点外卖的,就是麻烦你老早准备的丰盛午餐了。” 大眼一瞟,就知道白宛心这次为了好好招待他们,可是拿出了好东西上桌,光是肉类就占了大半,也不知她这么落魄的地方,守着那点可怜的工资是怎么买到如此多的肉制品的。 但这更充分证明了她在食物里面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为了吸引他们吃下去,每一样菜都芳香扑鼻,看着色泽就相当有食欲,可谓是下了血本了。 这次就连一直向着导演说话的副导演都发现不对劲了:“这……会不会有点太亏本了些,要不我们补贴给您一些吧。” 白宛心一口回绝:“就是稍微花费了一些时日,不过也不过是一上午的事,我只要一上午就能再存储这么多了,甚至还可能会更多,所以不用补偿。” 她每句话单独拎出来看都没有任何毛病,但组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格外奇怪。 什么叫用一上午的时间来重新存储食物?怎么搞得仿佛大型猛兽在捕猎似的。 副导演压根不敢过分解读,但他胳膊上的汗毛还是不受控制的一根根直立起来。 导演挠了挠头,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劲,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无奈转移话题道:“白院长,我看你好像一点东西没吃吧?用不用我们点外卖的时候额外帮你再点上一份?” 从头到尾一直试图当透明人,生怕被白牧抓到把柄的梁玉总算冒头表示:“导演,要不我来请吧。” “这……”导演憨厚笑道,“上午就是你请我们节目组的所有人吃的早餐,总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你吧,你不心疼你的钱包我还心疼呢。” 梁玉挑了个绝佳的镜头位置,镜头里的他看着比平时还多了几分温润气质,粉丝哇哇哇的刷屏叫他温柔的邻居大哥哥,好想成为影帝的对象或者邻居什么之类的话。 而白牧是直接点开外卖支付界面给他们看:“别装了,有说这些话的功夫,还不如直接动手去买呢,还好我白哥就先见之明,提前让我点了全节目组的分量。” 他最后收回手机对梁玉说道:“当然了,梁大影帝这么大方善良,应该不会计较我没点你的那一份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40 第31章 第 31 章 我好饿啊,有吃的吗?…… 这大概是梁玉忍受的最憋屈的一次性, 他试图将脖颈上将要鼓起的青筋压下来:“当然,白少爷,我怎么会计较呢。” 因为担心晚上再有这样的砸食堂意外发生, 导演跟副导演商量一中午后,俩人一致决定他们在此拍摄的这几天点外卖度过。 导演还交代:“如果你们实在不想点外卖的话, 可以让工作人员帮忙,去附近的餐店里帮你们带食物, 但不能太远了, 要不来回一趟实在废人。” 这个提议节目组的所有人全票通过, 而白牧, 他自觉了承包了和白的所有早午餐。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但架不住有人总爱作妖。 不会计较的梁影帝梁玉当晚开了一场直播,直播里,他眼圈红红的,愣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坐在床上, 镜头刚好将他整个人跟床的全貌照了进去。 晚上十点十二分,如此阴间时间都挡不住粉丝想要安慰梁影帝的决心。 「那群人真的欺人太甚,怜爱我们可怜的影帝大人了。」 「对对对,尤其是那个叫白牧的, 怎么说话的?还有和白,切, 也不知道是怎么攀上的人家, 没准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呢?」 「不是说和白私下还是个道士吗?我看啊, 估计就是节目组特意安排的身份,说着玩的,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点了,某些故意吸睛的人就惯会装神弄鬼这一套, 有本事他当着我的面捉鬼来?」 梁玉眼见目的达成,开始当和事佬从中劝解道:“怎么会呢,这都没什么,毕竟白少爷的身份在那里摆着,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得罪人家的事,导致人家现在看我不太顺眼了,但我们关注于自身就好。” 他这一副样子,果然激起粉丝的愤慨。 「呜呜呜呜,我是路人,梁影帝,我会一直支持你的,真的,明明性格这么好,还要在这里遭受一群活爹的欺负。」 梁玉看见了,为了添把火,他故意低眉顺眼道:“其实……” 他将自己作为影帝的那点儿精湛演技展现得淋漓尽致,等他抬头想见识粉丝是如何倒戈,讨伐和白他们时,却发现弹幕的风向渐渐变了。 「梁老师,虽然说出来你有可能不太相信,但你床底下确实蛰伏着一个人。」 「真的,我看见了,他刚刚还从床底探了只手出来,差点就要抓住梁老师的脚踝。」 「我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看着像是一个小孩,因为那只探出来的手实在不像是大人的,因为它太小了。」 最后弹幕一直强调。 「梁老师,你真的,快离开那个地方吧,真的要吓死个人。」 梁玉将要脱出口的话一顿,因为他看到了他斜对面,一米多高的玻璃里,刚好他所坐的地方被反光在上面,能模糊看出在他所坐的位置,床底下,确实有一个小孩的脸。 那张脸整体呈现铁青色,唯有一双眼睛尤为明亮,像两个探照灯似的,梁玉是一下也不敢动弹了。 就在这时,一直藏在床底下的小孩又探了手出来,眼看就要挨到他的拖鞋位置。 梁玉再也忍不了了,他穿着拖鞋站起身来,一下子退到窗户位置。 身后桌面上的东西被他慌慌张张的碰得散落一地,化妆用的镜子在地面上碎成渣渣。声音提醒了他,梁玉开始拼命的在桌面上寻找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 梁玉记得,自己自从进入这个房间时,就已经顺手把房门给反锁上了,从进来直到现在,他再没有开门出去过,所以床底下小孩只能是在他之前进来的。 还有一种更为可怕的推测——他是小鬼,潜藏在床底下,等待猎物上钩。 梁玉想着,手上的动作更为慌乱了,他总算在一堆杂七杂八的化妆品与护肤品中找到一把折叠刀,打开后将刀放置在胸前,尖刀对准床底小孩所在的位置。 “你……你是谁,你……” 他哆哆嗦嗦的,问起话来颠三倒四,甚至都不过脑子就直接问出了口。 小孩眼睛亮亮的,就像一头狼,他长大嘴巴道:“我好饿啊,你有吃的吗?” 他说着,伸出一只胳膊出来,将掌心摊开:“我要吃的,我要吃的。” 梁玉两腿发软道:“你……只要吃的吗?” “吃的……要吃的。”小孩拖长了调子道。 梁玉打开抽屉,将一包饼干丢过去,小孩见到食物里,两眼放得精光,因为饼干跟他的距离有些远,他只能从床底探出半边身子,手脚并用的爬出来,迅速拆开包装,将饼干倒了一半进嘴里。 咔哒咔嗒的,他嚼了两三口就咽进了肚子里,一大包饼干还禁不起他两口造的。 他吃完后,毫不见外的再次摊手过来:“还有吗?” 梁玉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怕他一个不小心,也把自己当食物啃了,只能将自己压箱底的粮食存粮一下子全倒了出来。 “我……我只有这么些了。” 小孩拍手,露出的牙齿上,也不知沾了什么动物的碎肉,看着像是生的,血淋淋的,将他的牙齿都染成了淡粉色。 “你真好,真好,我不跟你玩捉迷藏游戏了,白妈妈叫我了。” 他冲窗户挥了挥手:“白妈妈,我能把这些零食拿回去吗?” 窗户外,缠绕在树枝上的藤蔓在窗户玻璃上形成一道剪影。 它组成一个人手的形状,分成上下两部分,像嘴巴似的,一张一合着。 那是同意的意思。 小孩将零食抱了满怀,在拧开门把手前,回头道:“哥哥,我明天还会来找你玩的~” “玩……捉迷藏哦~” 小孩脸色笑意阴恻恻的,那完全不像是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该有的表情。 仿佛在他身体里,还住在另外一个人。 梁玉一下子跌坐在地面上,怔愣当场:“鬼……鬼!” 不光是他们这里,和白那里同样受到了困扰,因为节目组安排,他不得已打开了直播,按照节目组的要求直播上一个小时。 结果直播刚开,就听白牧在外面鬼哭狼嚎道:“哥!才十点二十分啊,你指定没睡,你这人老拖延症了,不到最后一刻是不可能开今天的个人直播的。” 因为镜头不能离开人,所以和白只能举着手机开门道:“怎么了?” 白牧穿着睡衣,因为跑的太急,他甚至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一把拽上和白的胳膊,将人拉到自己房间,指着床对面,靠墙的衣柜道:“那里面……有只眼睛一直在看着我。” “绝对不是我的错觉,我刚刚故意坐在床上背对着他,他就从缝里露出一只眼睛来看我,还好我机灵,早早准备了一面镜子,在镜子里面看见他了。” 他躲在和白身后,继续诉苦道:“他……他还挠木板,我本来都快睡着了,愣是被他生生挠醒了。” 和白说:“你先穿鞋。” 他又将手机递过去:“顺便帮我直播一下。” “哦哦,”白牧将手机拿到手后,用极快的速度穿上拖鞋,就赶紧调转摄像头,跟随和白的背影,横屏直播。 和白腿长,两步走到柜子面前,一拉衣柜,与小孩打了个照面。 小孩抓挠木板的两手,手指头的部分尽是鲜血,指甲折了大半,有一小部分折进了肉里,看着就肉疼。 但小孩面上却并无半分痛苦表情,只有被打断游戏的愤怒:“我不要跟你玩!我要跟那个白斩鸡哥哥玩捉迷藏游戏!不要你来!” 白斩鸡哥哥·白牧郑重道:“白哥,你一定不要手下留情啊。” 毕竟这关乎男人的尊严问题,哪怕调侃他的是小孩也不行。 小孩露出自己的满嘴尖牙威胁道:“你要是敢过来,我咬你哦。” “我牙齿很利的,你可不要哭出声来。” 和白说:“是吗?” 五分钟后,和白将柜子里扒出来的被单卷成长条状,将小孩的双手双脚捆绑起来,还在末尾处打了个死结。 小孩看着手上缠着的布条人还是懵懵的:“你……你……你不害怕吗?” 和白上下打量他一下:“就凭你这不足一米高的个头,还是你的细胳膊细腿?” 小孩纠正他:“我一米四了,我很高的。” 和白:“刚好有我腿长,确实挺高的。” 小孩:“……” “我很好奇,你白妈妈怎么不来管你们呢?” 就是因为他们口中的白妈妈本体是污染物,所以不可能对她养育的孩子不管不顾,除非这些小孩是她故意派过来的。 “因为晚上十点到十点四十之间,是白妈妈特意留给我们的玩游戏时间啊?” “这里只有你们这些客人,我们好长时间没有玩捉迷藏游戏了。” “你们身上真的好香啊,我最喜欢香喷喷的人类啦~” 他说的是“人类”,而不是“我们”。 正常人类说话时,怎么可能用“人类”这个词汇来称呼“你们”? 白牧心里涌现出一个荒谬的猜测,他觉得这里不论是白宛心院长,还是她所养育的所有孩子,都统统不是人。 而且以这些孩子一口一个白妈妈的称呼白宛心,很有可能白宛心是他们所拥护出来的老大,又或者他们确实是白宛心所“生”出来的。 和白的直播间里有不少从梁玉直播间来的粉丝,她们本想一口气喷到某人原地崩溃,最后哭哭啼啼的跪着去给她们的哥哥道歉,结果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后,纷纷傻了眼。 不是……这对吗? 她们现在觉得被捆绑结实的小孩分外可怜,反衬得和白跟白牧跟个反派似的。 更别提比起梁玉又是差点腿软下跪,又是哆嗦找武器,哪怕武器傍身都不敢动手的窝囊劲儿,在反观和白这里,赤手空拳就敢当面较量,完完全全的爽文走向,看得人乳腺都快通顺了。 因为白牧房间里的柜子不止一个,和白扒完一个柜子后,又开始扒窗帘旁边的另一个,他甚至还让白牧帮忙搜寻一下床底跟洗手间,胆子大的不像话。 小孩见不得自己又是备受欺负又是被人忽视的,他发出来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啼哭:“你们!你们怎么能不理我呢?再这样的话,我就要,就要哭给你们看了!” “我可跟你说好,只要我一哭,白妈妈就会找过来,她不会饶了你的!” “如果你现在跟我求饶,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见和白他们还没有任何理他的打算,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跟分过来。 小孩:“……” 很好,他是真的要生气了。 小孩差点就要憋出眼泪,眼看下一秒就要哇的哭出声来,说时迟那时快,和白随手找了手套团成一团塞他嘴里。 他哇字只吐出来了一半,被强制打断后,呛得不轻,但他又因为嘴里有东西堵着,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孩……小孩是真的要哭了。 他有点后悔自己来这个房间里玩捉迷藏了。 白牧边直播边不停歇的找着,直到所有能躲人的地方他跟和白找了个遍,他终于放下心来,瘫倒在一旁的椅子上:“白哥,其他地方我都找过了,没见躲的有人。” 和白点头,他这才将目光看向快要崩溃,无声流泪的小孩身上:“他的房间呢?” 白牧疑惑不解的指了指自己:“白哥……你问我?” 和白:“你觉得这里有第二个没被堵住嘴的人吗?” “这我哪知道?” “我看你下车前看了不下五次孤儿院里的房屋布局图,你确定自己不记得?” 白牧脑子终于转过来了弯:“好吧……我好像……还真的知道。” 弹幕这时变得和谐许多,有些黑粉不怎么冒泡了。 现在观看的黑粉在看镜头里气定神闲的男人时,她们觉得自己真的要被和白给圈粉了。 强大冷静,又能担当一面,样貌绝色的男人谁能拒绝的了? 黑粉觉得,她们是时候该做出一些改观来了,同时粉和白跟梁玉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这么一对比下,好像……和白更具有魅力一些? 白牧绞尽脑汁好一会儿,终于在脑内有了清晰印象:“我记得在二楼,好像有几间专门用来安置小孩睡觉的卧室,好像……还有一间育婴室?我记得它存在的原因是因为处理照顾一些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前,无人认领的弃婴。” “跟我来。” 第32章 第 32 章 舔狗 和白说:“不着急, 再等等。” “等什么?”白牧不禁疑惑道。 “十点四十分是捉迷藏结束的时间,等时间到了,看会不会发生什么。” 他问:“现在几点了?” 白牧:“十点三十二分了。” 提到时间, 小孩终于有了点动静,他又开始剧烈挣扎着, 哪怕一个用力,侧身猛摔在地上也没想过放弃, 甚至连一丝嚎叫声都没泄露出来。 当然, 他也嚎不出来, 嘴巴被堵得死死的, 想张嘴呼吸都很艰难。 和白看着拼尽力气又坐了回来,如坐针毡,放弃挣扎的小孩,问道:“你要跟我们一去你所居住的卧室吗?” 小孩眼神瞬间亮堂起来,非常爽快的点了点头。 和白见小孩鼻子一抽一抽的, 眼看鼻涕泡要跟眼泪一起往外冒了,便道:“如果你能把眼泪憋回去的话,我很乐意将塞在你嘴里的手套拿出来。” “顺便提醒你一句,这个手套上灰挺多了, 估计身上还沾有不少霉菌,毕竟在抽屉里落灰这么长时间了, 又潮又暗, 这些都是无可避免的。” 小孩闻言, 吸溜一下,鼻涕又被他吸了回去,眼泪也不敢轻易往外淌了,他尝试仰头好几下, 终于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早知道他来的时候,一开始就哭泣了,白妈妈只要听到哭声才会赶过来救他。 他现在的样子才跟平时那些个爱捉弄人却被反捉弄的小孩没差,眼尾红彤彤的,再伴随着颤抖的小身板,这小模样儿别提有多招人怜惜了。 而和白就跟没看见似的,他两只胳膊抱在一起,靠着门边站着,也不知是阴影落下的位置刚刚好,还是他的表情实在骇人,往那里一站,跟专门从后窗悄悄探出头来捉人的教导主任似的。 简直堪称童年噩梦。 小孩见他这样一副模样更着急了,憋的更加努力了。 谁知和白一挑眉道:“看你这反应,四十分看来是个很关键的时间节点吧,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稍等一下,等我眯会儿就放你走。” 小孩终于破天荒安静下来。 而白牧举着手机直播着,他尝试跟直播间里面的网友互动。 有些不死心的黑粉尝试骂道。 「装什么装啊,跟阎王爷索命似的。」 「哈哈哈哈哈,楼上,你究竟是在夸还是在骂?不行了,我要被笑得直不起腰了。」 「第一次见黑粉骂人还找不到形容词的,不过我白哥就是帅啊。」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白哥的狗!谁都不准跟我抢!」 白牧紧盯着这条弹幕看了好几秒,果断出声道:“胡说,白哥的狗只能有我这一个,你们只有眼馋的份!” 弹幕沉默了。 网友大脑宕机了。 「牧哥,你还记得自己是白家太子爷吗?拿出你豪门世家压人的那一套出来啊?」 「牧哥,我粉你到现在,就没见过你这么卑微的一面,你的尊严呢?你的气质呢?我白哥的联系方式呢?」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也需要被白哥打上一下子,这被附身的感觉太重了。」 白牧视若无睹,他眼巴巴的看着和白说道:“哥,我现在心里十分害怕,能得到你一句安慰的话吗?” 和白拧眉:“你是不是有病?” 他骂人时,尾音习惯性上挑,再加上清冷独特的嗓音,磁性动听,不失为一种享受。 别人不知道,反正白牧被骂爽了:“再骂一句?” 和白觉得白牧不仅有病,还病的不轻。 “建议你没事去医院治治脑子。” 等他骂完,白牧将镜头翻转过来对准他,傲娇的一挑眉毛:“看吧,我能享受白哥的面对面怼人体验,你们可以吗?” 如果可以,网友也想面对面甩他一个白眼。 「牧哥,你知道你这种行为被称之为什么吗?」 作为白牧的粉丝,打出这两个字时她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议。 「舔狗。」 “那咋了?”白牧欣然接受,“我好歹还能舔到,你们呢?你们只能隔着冷冰冰的屏幕去看。” 他说着,将镜头转向和白:“你说对吧?白哥。” 和白现在不太想理他,他走在小孩面前,缓慢蹲下身子道:“别着急,等四十一到,就把你松开。” 小孩一下子瞪大眼睛,蠕动着身子,看向他时面部肌肉疯狂抖动,应该是酝酿脏话。 可惜他嘴被堵着,哪怕是骂人的话也泄不出来一丝一毫。 和白试探完全,问小孩道:“我很好奇,四十的时候会发生些什么,你能这么害怕。” 他猜测道:“你白妈妈应该是个相当注重时间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指定如此详细的时间表。” “你很害怕等时间一到,他来找你吗?” 小孩的表情有一点点的龟裂,这意味着和白猜对了。 但怎么可能会有孩子怕养育他们长大成人的养母呢?除非另有隐情。 只有被苛刻的孩子才会想着下意识要遵守大人的话,否则他们将会面临非常可怕的惩罚。 如果这个小孩是人的话,和白还可能会放他一马,可惜他不是人,与其怜惜一个怪物还不如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小命。 和白说到做到,四十分一到,准时准点将小孩身上捆绑的布条解开。 小孩一自由,就双眼猩红,四肢着地,一下子跳到桌子上从他呲牙。 和白提醒道:“现在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白妈妈应该已经在找你的路上了,确定不藏一下吗?” 小孩转身时,和白看到了他脖颈后的胎记,硬邦邦哒一块,如拳头般大小,与其说是胎记不如说那鼓囊的体积看着更像个肉瘤。 白牧往后撤了几步,退到门口时又觉得不太安全,他想着,还是觉得站在和白身边更有安全感。 和白现在也不太摸得准小孩目前的状况,比起鬼魂,他现在的状态就像被一个操控的提线木偶,但又不像,某一瞬间,某些时刻,他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思想。 换句话说,算是一具会行走,说话,有人类感情的尸体。 他刚刚捆绑小孩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没有心跳,体温冰凉,如果不是身上没有浮现出相应的尸斑出来,简直跟一具真正的尸体没什么两样。 他这样的状态不禁让和白想到了眼球小姐,由主体分裂出的每一个眼球都是它的孩子。 但在这里,小孩跟他们口中的白妈妈就像几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小孩有时会听命于白妈妈的话,有时也会脱离控制,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或许想知道答案,只能去小孩们所居住的卧室一探究竟了。 和白冲白牧一抬下巴:“走吧。” 白牧看了看四周,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黑暗笼罩了一切,楼道里的灯光实在昏暗,根本看不清远处,猫叫声偶尔出现,简直是他经常看的恐怖片的场景在线。 仿佛下一秒,楼道里的灯光就要熄灭,然后从黑暗中陡然浮现出一张鬼脸,只需眨眼功夫,它就会瞬移到跟前,吓你一跳。 白牧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他小时候每次看恐怖片时都不敢关灯,别提上厕所了,他宁愿委屈膀胱憋一晚上都不敢在床上挪动一下。 现在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一身反骨,装得出奇。 为了向室友证明自己是纯爷们,在大晚上陪哥几个一起看恐怖片的时候,强忍着攥紧拳头,愣是眼都不带移动开屏幕一下的。 在吓得不行的几个兄弟不断竖起的大拇指中,一分不漏的看完了全片。 现在想想,他当时到底是在装什么啊。 装逼一时爽,遇事火葬场。 白牧刚踏出的那一步又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慢慢收了回来:“白哥……要不……你打头阵?” 虽然现在直播着,但面子跟命中选一个,白牧毅然决然的选择保命。 他怕不要紧,他白哥胆子大就行了。 虽说他露头就会被秒,但没关系,和白能一挑五,虽然加在一起,他们还是很占优势的。 和白长腿迈过来:“出息。” “你在后面跟着,记得随时播报情况。” 白牧兴高采烈的跟在和白身后,拍拍胸脯道:“得嘞。” 即便走在路上,还要关注直播的白牧嘴上依旧不肯停歇:“白哥,你说那个小孩会不会报复回来啊?” 反正要是换成白牧小时候,他是会加倍奉还的。 和白反问道:“你觉得他能逃离白宛心的追捕吗?” “我卡四十分放他离开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转移白宛心的注意力,好方便我们下一步行动。” “高,实在是高。”白牧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来,“我就说白哥你怎么突然这么注重时间观念了呢,之前遇到鬼可是不问状况直接徒手撕的。” 和白说:“我第一次见你时,你遇到的是专门用来以命抵命的替死鬼,不撕了他,等着下一个人再被他祸害吗?” 他们谈话的语气就像朋友之间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交谈聊天,唯一被震撼到的只有在直播间听完全程的网友。 他们纷纷在弹幕留言怀疑和白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天师道士。 白牧看见不停刷出的问题解释道:“当然,我白哥除鬼的功夫可是数一数二的,打怪嘎嘎帅气,只是你们没这个眼福。” 他一句话刚说完,和白按照白牧先前指出的方向,在一间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门上还留着四五个小孩交叠在一起,沾血印在门上的血手印。 看着血液的颜色还挺新鲜,手一抹就掉了。 第33章 第 33 章 捉迷藏时间到了哦~…… “咕噜咕噜……” 房间里传来吮吸奶水的声音, 仿佛还有隐隐约约的水流声。 这个时候,直播间网友开始发力,一个两个在疯狂刷屏, “弹幕护体”四个很快字铺满了整张屏幕。 只有极少数强撑着观看的网友在心里劝慰自己是节目剧本。 一听是节目组剧本,有些害怕的网友还是半捂着眼睛, 在公屏上打出“我丢,这节目组真的有点东西啊”, “我真的快要被吓尿了”等的弹幕出来, 又是新一轮的刷屏行动。 只有知道不是节目组剧本的白牧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死死盯着门把手。 当和白尝试拧上门把手时, 却并没有拧开。 举手机的白牧见到没事,终于敢将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吐出来,手心冒汗,吞咽口水道:“白哥,这……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总感觉门后隐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结合他看恐怖片的经验来回味的话,简直头皮发麻。 人在即将遭遇不测时,敏锐跟洞察力总是格外惊人,这是来自于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 白牧看见和白开始去口袋里扒拉符纸了, 他看了看黑漆漆的,灯光存在微乎其微的过道, 不放心道:“白哥, 不论你接下来将要做什么, 请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好吗?” 和白既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是约等于默认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放白牧手上:“这一张你贴脑门上。” 白牧压根不去询问和白这张符纸的用途是什么,他打心里无条件相信他白哥, 直接听话照做。 还有一张差不多纹路的和白贴在了门上,和白贴得差不多后,沾了点自己的血在手心里,冲门上的符纸摁了上去。 镜头突然剧烈晃动一下,直播间的网友通过镜头,只看到了房门下方三分之一的地方,门缝还不小,钻一只老鼠进去绰绰有余。 就这样保持了好几分钟这样的镜头画面,网友喊话没用后,便开始百无聊赖的记起了数。 而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和白闭起眼睛,门上的符纸跟白牧头上的符纸发出一圈淡淡金光。 白牧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犹如过电般颤栗片刻,他的意识瞬间被拉到了门内世界。 神奇是蛮神奇的,但还没等他兴奋呢,白牧突然惊恐的发现,他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视角方向。 白牧大脑一下子没能拐过来弯,思想即将又陷入斗争时,脑内莫名出现了和白的声音:“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当我们的情绪波动相差过多了,意识会立马传送回归身体。” 听见和白这么说,白牧这才压下脑内的胡思乱想,用意识回复道:“好,白哥你放心,我尽量忍住,不不不,我一定会忍住的。” 他说完,就见和白的视角一动,屋里没有安置任何上下床位,甚至连床的身影都没见着。 但他们都看见了地上密密麻麻的藤条,它从横交错,如人的大腿般粗细,甚至有的横切面更大,更粗,在藤条缠绕下,形成一个个由它们所编织而成的牢笼。 牢笼里,一个个硕大的花苞像是包裹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吮吸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等和白想进一步靠近时,有一朵花苞盛开大半,从里面钻出一个小孩的头颅,间接着是整具身体。 白牧发现小孩的皮肤吹弹可破,比新生的婴孩还要娇嫩上几分,甚至清晰可见里面流动的血管。 花苞里面黏糊糊的,只不过在它的花蕊部分,多了一根吸管似的口径,里面流出一些乳白色的液体,就像人类的乳汁。 小孩身上什么衣服布料也没有,只是从花苞里爬出来后,身体关节咔哒咔嗒几下,姿态扭曲哒站了起来。 他本来头颅朝向背部,膝盖下面接着脚背,随着清脆骨骼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他逐渐掰正骨头,完全正位后,终于成了正常模样。 看了全程的和白觉得不太对劲,将小孩吐出来的花苞体积过于庞大,过于诡异了,他移动视角想将那乳白液体看个仔细时,屋里脚步声好像停了。 和白视线刚靠近花苞边缘,小孩的头颅突然闪现到他的面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眼睛,嘴巴,鼻孔等只有能往外出血的地方开始统统冒血出来。 因为他不是主视角,连操控闭眼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孩眼睛瞪的老大,七窍像流水般止不住的流血,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将他啃了。 白牧再也忍不住,他开始放声在和白的脑内尖叫起来,下一秒,手机啪嗒摔在了地上,白牧差点腿软跌地面上,但他还是后怕的大口喘气。 还好手机质量够硬,没有一丁点裂痕,甚至连膜都完好无损。 就是苦了几秒的天旋地转后,手机摄像头与地面亲密接触,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白牧顺完气,平复完心情后,就开始摸索正面被倒扣上地面的手机,屏幕出现光亮后,被解救成功的网友开始陆陆续续的欢呼。 结果欢呼没到两分钟,楼道里再次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咚咚咚的声响,像是重物被拖拽上地面,磕到台阶发出的声响。 真是一边又平一波又起,白牧被声音震得手一抖,手机又被砸回了地面。 还没等他去将手机捡起来,他突然发现卧室门缝里突然冒出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里满是血丝,瞳孔里映出他的影子来。 白牧:“……” 白牧感觉自己今晚都不会有半分困意了,他需要整晚左右眼轮流站岗,才能确保自己在遇到危险的一瞬间,将其察觉出来。 和白的手机……最后手机还是和白捡起来的,距离直播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时间,网友被突如其来的怼脸香得嘶哈嘶哈的,也顾不得害不害怕了,一个劲儿的在疯狂舔屏。 趁着脚步声还没到来他们这一层楼,和白正想跟身边的某位胆小鬼提醒要赶紧逃跑时,就见瘫坐在地上,四肢发麻的白牧僵硬抬头道:“白哥……” 他的精神状态溃不成军,只能结结巴巴的说道:“门……门下……有……眼……” 和白搭把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安慰道:“放心,他出不来。” “你……确定?” 恐怖片里明明不是这么演的,白牧想,他走的一瘸一拐的,像个残疾人。 “我看过那么多恐怖片呢,白哥你可别随口安慰我了。” 恐怖片里的鬼有一个共同点,总喜欢一惊一乍跟突脸宰人。 和白说:“没必要,还记得小孩口中所说的捉迷藏时间吗?现在早就过了白宛心所规定的玩耍时间了,他们不敢违抗命令出来玩,只敢露眼出来吓你一吓而已。” 白牧见他分析的有理有据,总算安稳下来:“那脚步声是?”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白宛心,她抓到逃跑的小孩了。” 咚咚咚是她倒着拖拽小孩,其头颅撞击台阶所发出来的声音。 白牧听着撞击声,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白宛心不依不饶,她没有来到任意一层的过道上,而是一直拖拽着小孩的身体,在两层楼道里上上下下着,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一个小孩的名字。 她的嗓音轻柔,因为是在楼道里喊的,所以多了些空旷感,等落在人耳朵里时,又无端生出几分阴森意味来。 “玲玲——” “玲玲——” “捉迷藏时间到了哦~” “再不出来,妈妈就要亲自去捉你了。”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妈妈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白宛心突然停下脚步,她表情陶醉的空气中嗅了嗅,脊背里伸出来的藤条手舞足蹈着:“妈妈闻见你的味道了呢~” “玲玲,你是在二楼,对吗?” “妈妈来了哦~” 她说着,拖拽着小孩的身体,在头颅不停砸向台阶的声音中,一步步从一楼上来。 “咚咚咚”的声音愈来愈近。 白牧听得心下一惊,正当他被吓得六神无主,想询问和白怎么办时,和白突然推开食堂房门,将他拽进来后,将门从里面关上了。 见白牧情绪太过激动,和白用手势示意他安静下来,白牧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只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脚步声并没有在他们所在的房门前停下来,她又接连走了十几步后,在第二次过道里的倒数第二间房间门外停了下来。 这间房是梁玉所躲藏的地方,他本来是想下楼喝杯水的,正打算上楼时,却听见了楼上发出的诡异笑声。 最关键的是,楼道里灯光晃了一下,紧接着整个楼道瞬间昏暗。 梁玉夹着屁股,一路屁滚尿流的往楼下跑,他试着拧了好几扇门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拧到倒数第二间房间时,门开了。 这里应该原本是一间卧室,只不过现在被改造成了杂物间,他不敢躺上床,只能克服洁癖躲在了床底下。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老鼠挠地发出的吱呀声外,再没有别的动静,梁玉在床底等了几十分钟,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安全时,他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哒哒哒……” 这是高跟鞋踩向地板发出的声音。 他扭头,正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进来时,在床底下,他与被白宛心拖拽了一路,早已昏死过去,眼睛还睁开的小孩撞上了视线。 那双眼睛浑圆,猩红,瞳孔一转也不转。 第34章 第 34 章 客人,怎么不去睡觉啊?…… 梁玉死死用手捂住嘴巴, 他被这一双眼睛瞪着,吓得大气不敢出。 而那眼睛睫毛上尽是血珠,大脑后脑勺估计已经被砸的稀烂了, 随着头发像拖把似的,在地上拖拽前行, 其过去的位置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床底下,梁玉额头流出的汗液越来越多, 哪怕地板阴凉, 都压不住他往上疯狂飙升的肾上腺素。 白宛心脚跟背对着床尾, 是在床尾所对的衣柜前停下的脚步。 梁玉猛然发现, 自己好像从门外的脚步声出现开始,就再没听过屋里传来的老鼠挠地声了。 刚才没太在意,又或者说,他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想当然的把那抓挠声当成了老鼠发出的声音。 但如果……是人呢? 人类指甲抓挠木板, 也能发出相类似的声音。 只要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更多疯狂又可怕的想法紧随其后。 好像……那抓挠声音就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 屋里还存在躲藏起来的一个人! 梁玉刚完成猜测,就听见又一声脑袋砸地的声响,被叫作玲玲的女孩被白宛心强硬破开柜子拉出来。 白宛心冷冷一笑, 像砸皮球似的,捧住她的脑袋找准地板狠狠一摔。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听话呢?”白宛心喃喃道。 “我明明, 我明明是为了你们好啊?” “外面很危险的, 他们会伤害你们!他们会杀了你们的!” 叫玲玲的女孩倒在地上的头颅一歪, 也不知是断气了还是怎么的,她就如死狗般任由白宛心在她身上疯狂发泄情绪。 白宛心又狠狠照着她的肚子来上了一脚,当她发现玲玲的异常时,她又伸出胳膊将人一手抱在了怀里。 她身体颤抖, 声音慌乱,险些有点没站起来:“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只是想为你们好。” “你们要懂得体谅妈妈。” 高跟鞋在梁玉所躲藏的床前停留了片刻,白宛心笑着道:“可惜了,现在还没到我的狩猎时间呢,我要哄孩子睡觉。” 她是个爱制定规则的人,当然白宛心也会无条件遵守自己创下的规则。 上午八点到九点之间,白雾涌起,是她的狩猎时间。 今天她有了全新的猎物到来,所以她没有安排今早的白雾降临,吸引猎物上钩。 白宛心盘算着到来的客人的数量,觉得自己在拍摄的一周期间,都不用再吸引别的猎物前来自投罗网了。 晚上十点四十到十一点十分之间,是她的巡逻时间,她会挨个检查孩子有没有上床睡觉。 当然,也包括她的客人。 梁玉看着白宛心高跟鞋脚背所对着的方向正好对准他的头颅,他当真是害怕极了,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祈祷白宛心并没有发现他,赶紧打开房门走出去。 他可不想刚刚在小孩们身上发生的事在他身上再重演一遍,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他先听到了咔哒的掰骨头的声音,正当梁玉疑惑时,头颅倒地的小孩看着他,眼球突然转动一下,成了全白瞳孔。 梁玉又是猛一捂嘴,硬生生把自己的尖叫压了下去。 他等啊等,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他没等到白宛心开门离开,他等到了突然出现在床下,咧嘴冲他展示死亡微笑的,白宛心的脸。 “客人,”白宛心叫他,“怎么现在还没躺床上睡觉呢?” “不听话的客人要经受很严重的惩罚。” 她说着,突然间就长大嘴巴,在满屋的狞笑声中,莫名从她喉咙里喷出来的乳白色汁液溅射了梁玉满脸。 距离太近,梁玉躲闪不及,嘴巴里也流进了些乳白色汁液,甜甜的,又带着淡淡的奶香味,像加了蔗糖是牛奶又不太像,因为它的香味实在过于浓郁,让人莫名上瘾。 梁玉没忍住一舔嘴角白色汁液,咕咚将其咽进了胃里。 白宛心眼见目的达成,顿时喜上眉梢,破天荒夸一个成年男人道:“真是个听话的客人。” 梁玉目光逐渐变得空洞,现在的他,俨然已经中招,变成一具可以供白宛心所操控的傀儡,又或者说,是她即将圈养起来的家畜。 从白宛心的身后,又从大衣边缘钻出一条带着花苞的藤蔓出来,花苞本来小小的一朵,不足指甲盖大小,藤蔓将梁玉拖出床底后,花苞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 直到它完全将梁玉包裹其中,花苞里,又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吮吸声。 至此,手机上的时间终于迈进十一点,距离巡逻时间结束还剩下十分钟不到。 就在这间隙里,和白听着门外的动静,确认安全后,才打开房间,跟白牧前后脚走出来。 白牧跟着和白上楼时,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劲儿,就跟耗子成精似的。 他有些害怕的用手戳了戳走在前面的和白的脊背,小小声道:“白哥……确定……今晚安全吗?” 和白说:“用我在你睡觉的床边贴上一圈符纸吗?” 白牧感动万分:“要的要的,白哥你就是我的神。” 和白贴完符纸走到自己房间前,这才发现自己直播没关。 在他将手机从地上捡起来时,就没再管过镜头,接下来的时间里,网友可算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镜头乱晃,马赛克画质。 有时候晃的速度太快,镜头焦距还没对准呢,下一秒就已经换成下一个场景了。 不少网友在直播间表示,她们有些晕车的时候都没这么晕过,照这个走势,哪怕不晕车的也要被镜头晃晕了。 她们这些一直蹲守直播间,从未离开过的网友尚且如此,更别提无意间新进直播间的网友了。 「初来乍到,请问主播是医生吗?这是……B超?」 「???胡说,这明明是老旧黑白照片。」 自从这俩弹幕出现后,直播间换了另外一种走向,新进来的网友开始献出自己无与伦比的想象力猜测。 点赞最多的以下这一条弹幕。 「感觉像是B超,还是实时的,我都看见胎动了呢。」 一直在现场观看的网友已经麻了:“……” 神他妈的胎动。 究竟是哪个神人想象力如此高超。 高,简直太高了。 刚开始她们还会解释,结果发现直播自己都已经把她们抛之脑后时,索性放弃挣扎。 不过仔细一想,因为天色过晚,灯光又不太给力,再加上镜头闪现的速度过快,确实某一些片段看起来确实神似B超。 那确实……没得毛病。 她们本以为经过这么一闹,直播间肯定会跑了一半的人,结果就凭借着这感人的画质跟惊悚音效,直播间愣是多了一倍的人。 有些闲不住的刚进直播间没多久的网友纷纷化身福尔摩斯,开始逐帧分析现状。 「敲黑板的时间到了,先在请看右下角位置,有一块能隐约辨认出来的瓷板砖,还有上面的,应该是床,床边贴着的那黄色的东西……」 「报告!在前十一秒里,我截到了楼上所说的黄色东西的庐山真面目,那是一张符纸,至于上面的纹路是什么,真正搜索研究跟进中,切勿着急。」 「接楼上,好像还不止一张,起码贴了十几张那么多,我的眼睛就是尺,请组织放心!」 「等等!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纹路,好像是专门用来驱魔辟邪的,听说效果非同一般。」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和白一只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张贴符纸的场景,只不过他手下动作太快,镜头跟进时,直播间所看到的画面就像打了马赛克似的。 而现在,就在网友对镜头所照到的门缝部分紧锣密鼓的研究时,她们的视线突然随着和白的动作而猛一抬高。 和白那张无美颜滤镜,依旧帅得无可挑剔的脸就这么照进了摄像头里,直播间瞬间鸦雀无声。 过道里的灯光终于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将和白的大半张脸照得清晰可见。 三秒的停顿时间过后,网友开始疯狂在底下刷出黄心来。 「主播,早说你这么帅啊?你看这事闹得,我这就给你点上关注。」 「主播,你知道吗?我们小时候曾经在一起玩过,你在你家里玩,我在我家里玩。」 「 你尽管考虑,错过我这个村,还有我的连锁店。」 「大家都散了吧,我其实是他的正宫女朋友,虽然我们还没正式公开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没见过父母,也没被亲朋好友正式祝福过,但嘴长在我身上,我说是就是。」 「刚刚竟然有人说你帅!我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那明明就是,剑眉星眸、清新俊逸 、挺鼻朱唇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明眸皓齿 、古雕刻画、 貌若潘安 、探扇浅笑 、俊美无铸、 风华绝代 、英俊脸庞、 面如冠玉 、才貌双全 、精致面孔、 玉质金相 、玉树临风、 城北徐公、 面如冠玉 、逸群之才 、品貌非凡 、淑人君子 、才貌双绝。」 「我的妈我的佬,我的褂子我的袄,我的哥哥你别跑,我的大姨和姑奶,帅得我一瘸带一拐。」 「这种男的一看就是很会钓鱼,姐妹们不要上当了,水太深你们把握不住的,我会游泳让我把握。」 「谢谢你把我斜视治好了 ,看到你后我眼睛都直了」 「……」 刚反应过来的网友才开始打字道。 「你们……弹幕堪比赛博考公,让我怎么赢?崩溃大哭jpg.」 还好有一些尚存理智的,她们在弹幕上询问道。 「你们不觉得……主播这张脸跟和白长得很像吗?」 第35章 第 35 章 扇我一巴掌 「你别说, 还真是哎。」 「不对……等等……姐妹们点开他的主页账号看看,这不就是和白本人吗?」 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众多新进直播间的网友们现在的心情。 「我之前还特地在网上骂过他网红脸,p图出圈呢, 不是,真这么帅啊?」 因为某人过分的帅气, 躲过了一次即将侵袭的网暴。 有些道听途说和白各种黑料传闻的本想骂上一番,展现自己雄厚的战斗力, 结果在电脑桌前坐了十分钟, 打出三个爱心来。 「看在你今天这么帅气的份上, 我决定了, 暂且先放你一马。」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就凭这样的画质,再搭配上一点扭曲也没有的四周背景,说是原相机也不为过。 就凭这不开任何美颜, 还能做到无死角帅气的明星,饶是黑粉,也难在这个圈子里找到第二个。 就冲着这张脸,和白赢了。 和白想到之前经纪人丁盘特意交代的要跟网友积极互动的话, 他看着弹幕,正想挑一两个回答问题时, 结果还是小看了网友的定力。 弹幕都刷过四五轮了, 他愣是一个能挑出来说的问题都没有。 唯一一个还是询问他是否是和白的弹幕, 和白清清嗓子,道:“嗯,我就是和白。” 后面接下来刷的弹幕中,能回答的自然也就多了。 “美颜, 美颜怎么去开?” 和白看见一条夸他“仿佛开了美颜滤镜的颜值”,对于一些不怎么接触过的东西,开始认真向直播间的网友求教道。 网友刷起了省略号。 「早知道节目效果这么好,我就留到过年看了。」 她们本来还七嘴八舌的质疑起和白是在立人设,在一通瞎指挥后,和白还真按照她们的要求认认真真研究每一个美颜滤镜等的调试,硬生生把自己好好的一张帅哥脸,拉到了驴的长度。 眼看再这么闹下去,和白就能原地成驴了,后面的网友及时止损,将搞怪弹幕刷了下去,并纷纷表示。 这么伟大的一张脸是长来给人看的,不是用来黑的,再捣乱就别怪开骂了。 和白却意犹未尽道:“你们刷的太快了,我还没看清,不过我记忆力还是可以的,还差一组数据就能调试好,稍等。” 距离和白下播还有十分钟,他琢磨着自己确实没什么事干,将黑粉所谓的美颜调试成功后,看着镜头里的最终效果,眼角弯了下。 如此丑的滤镜,都没挡住他五官的优越,和白的生就一副厌世脸,但笑起来时却仿佛雪山融化,冰消雪融,荡漾得人心里春光暖暖的。 网友对唯一没有没祸害成功的眼睛泛起了花痴。 和白对着改造过的脸两相对视了十几秒,觉得没意思了,他又将美颜滤镜关上了,帅脸再次出现在屏幕上时,网友喜极而泣。 但开心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和白又转头去研究一些其他特效来,他对丑特效仿佛情有独钟,选的每一次都几近突破网友认知的极限。 还好他颜值抗打,丑特效都阻止不了他的脸继续发光发亮,要不然随便选一个出来,都是灾难现场。 网友在直播间哭作一团,这是在哭某位主播的不挣钱,恨铁不成钢。 「主播,你在用你这张帅脸在干什么?!!」 「黑粉,我恨你们一辈子,啊啊啊啊啊!」 「黑粉,这下你们满意了吧?呜呜呜,我想一头撞死在哥哥的胸膛上,别拦着我。」 「……」 和白换了一个又一个丑特效,乐此不疲,直到快到下播时间,他还意犹未尽的点击下一个青蛙特效道:“虽然现在按理来说,是下播时间了,但为了宠粉,我打算把这一排特效用完再下播。” 网友:“……” 真宠啊,临下播了还不忘再制造点丑照出来给黑粉提供素材。 哥哥,可我是真爱粉啊。 一大早,七点半一到,导演提前命令摄影师架好了摄像机,他打算顺着嘉宾所住的房间挨个敲门,来个突击检查。 第一个敲的是梁玉的房门,导演敲了好几下,没听见门内半分应声,他尝试出声催促道:“梁老师,快到录制时间了,你起床了吗?” 屋里这才传来沙哑回应声:“稍等一下,你们不要进来。” “好,节目组人员已经买好早餐放在楼下了,记得早点下楼吃饭,一会儿就放凉了。” 梁玉僵直着躯体,头发披散,赤脚踩在地板上,以标准坐姿坐在床上,眼神无光的门外的导演说道:“好。” 导演放心下来,开始敲下一个房间,顾月桃开门时正在刷牙,她扎着高马尾,还没化妆,未施粉黛的脸白嫩依旧,看得不断刷屏的黑粉一阵牙痒痒。 她叼着牙刷,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导演吴去病由衷夸赞道:“顾老师起得挺早啊。” 顾月桃对导演说稍等一下,转身进了房间,漱口将水吐进洗手池里,再过来时拿了一条毛巾擦脸。 她面上看着元气淑女,但一开口,却是十足的御姐味:“习惯了,六点起来会做半个小时的瑜伽,时刻保持好身材。” 哪怕她没看到直播间里的弹幕状况,但她冲着镜头挑衅的半挑起眉毛道:“我知道有不少小黑子在弹幕上骂什么整容脸啊之类的,别提有多酸呢,那没办法,脸在我身上长着,继续酸着吧。” 摄影师第一次瞧见这么嚣张的操作,他对着嘴型提醒道:“顾老师,我们是现场直播。” 顾月桃波澜不惊道:“我当然知道啊,要不然对着镜头说什么,自导自演吗?” 后来敲的是白牧房间的门,白牧被吵醒时,下意识从床上拿起一只枕头砸了出去:“吵什么吵,滚,小爷我睡得正香呢。” 经导演提醒后,他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节目综艺里,白牧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随便套一件衣服就开了门。 他的头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现在乱糟糟的,直播间里的网友纷纷骂他不注意个人形象。 白牧才不在意这些,他能起来就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了。 他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往导演身后看去:“我白哥呢?” 导演说:“我们正要去叫他呢,这会儿估计还没起床吧,我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醒的早的也没见他下去。” 白牧一听,困意顿时散了大半:“你等我十分钟,我先捯饬一下自己,就跟你一起去叫我白哥。” 摄像师有点为难起来:“导演,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十分钟吧,要不折返回去拍一下其他已经叫过的嘉宾的现状?” 白牧不乐意了,他头顶翘起的呆毛一晃一晃的:“怎么?就不能跟着我一起拍摄吗?我就长得这么拿不出手?” 摄像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紧急找补道:“不不不,我这是怕耽误白少你洗漱。” 白牧侧身腾出地方,方便他进来:“不耽误,你又不是怼脸拍的,还能把摄像头捅/进我嘴里不成?” 摄像师一个劲的摆手:“这倒不至于。” 他承诺的是十分钟,但把自己差不多收拾完时,也不过用了九分钟,比预期还少了一分钟,这让导演有点受宠若惊。 导演吴去病自从知道白牧即将进组的消息后,不眠不休了一晚上来思考对策,他以为这祖宗挺难伺候的,但好像,除了稍微毒舌一点,其他方面……还好? 这是白牧第一次正大光明去敲和白房间的门,喊人起床。 就在导演以为他即将大展拳脚时,就见白牧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着轻叩了一下房门,不太确定是不是在敲门,但门上的灰确实被碰掉了些。 他不仅敲门声轻,而且叫起床的嗓音更轻,跟猫挠痒痒似的。 导演:“……” 闹呢? 这哪是喊人起床啊?这不是完美的哄睡服务吗? 照白牧这个进度,也不知道今早能不能有幸见到和白出来。 副导演在后面跟着,他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下这口气,组织语言给白牧提建议道:“白少,我们也不一定非要制造节目效果,特意喊人起床,主要是楼下早餐放久了,吃进胃里难受,所以……” 白牧:“也是,早上不吃早餐确实容易犯胃病。” 这下他是真撸起袖子动起真格来了,他双手握成拳头状,砸门道:“白哥,吃饭了——” 在他身后,导演默默冲副导演比了个肯定的大拇指。 白牧的嗓门跟跟在喉咙里装了个大喇叭似的,和白几次想用枕头捂住耳朵,都挡不住噪音的侵袭。 最后他终于再忍不了一点了,只能提拉着拖鞋前去开门。 他神色恹恹的,眼睛因为困倦半眯着,因为身高优势,垂头看人时,压迫感铺天盖地。 “怎么?” 白牧又是被他白哥美颜冲击的一天:“楼下的饭菜快凉了。” 他顺着和白的脸,一路看到喉结跟锁骨,接着往下 是比例逆天的两条长腿。 再对比一下自己的身材比例,白牧在心里涌现出来点自卑情绪。 不是,同样都是男人为啥他白哥就长得如此人神共愤呢? 可能导演觉得没什么,但在粉丝看来,和白刚刚的一副态度着实有些目中无人了,他打算看看弹幕情况,提前在脑内构思解释词时,就见弹幕来了个惊天大反转。 黑和白的弹幕也有,不过比起昨天,明显少了许多。 出现的最多的弹幕是在舔颜,舔得还……别有深意。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就这么走到我面前,扇我一巴掌。」 第36章 第 36 章 什么样的动静才算奇怪?…… 导演自己应付不过来, 他只能拉过一旁的副导演,跟副导演对头研究了半天,嘴巴张了又合, 回应的话说不出来分毫。 要说回应粉丝要求吧,又不太恰当, 又不能真能让和白上手去扇,他们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当作自己没看见。 副导演说:“往好的方面想, 招惹一些bt总比招惹到大量黑粉要好得多, 这意味着我们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毕竟大黄丫头为了达到目的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导演看了下直播间的热度, 只增不降,舒缓口气道:“那就先这样吧。” 和白收拾完全,白牧还老实在外面等着,他紧跟大部队下楼时,时间已经接近七点四十了, 但餐桌上,有关梁玉的身影不见半分。 导演只能折回楼上,继续敲门喊人道:“梁老师?你起床了没有?” 门里终于响起了沉重的踢踏声,梁玉保持着一副谦逊姿态, 开门时先鞠躬道歉道:“不好意思,劳烦您了。” 经受大礼的导演受宠若惊, 也不知道今天的梁玉抽的是什么疯:“啊……这也没什么。” 他操心问道:“梁老师, 你收拾好了吗?一会儿就要去拍摄了。” 梁玉像个刚启动程序的机器, 按照程序设定,认真接话道:“一会儿是什么时候?” 他的眼睛是对着导演没错,但导演总觉得他的眼神过于空洞,跟看空气没什么两样。 导演:“……” 他怀疑梁玉现在人还没清醒。 他说:“八点啊, 我们八点正式开拍。” 梁玉:“哦。” 他正欲提拉着拖鞋回到房间时,见导演站在门外没走,他想了想,补充道:“我马上就下去。” 导演见梁玉踩着拖鞋,慢吞吞的在地上提拉着,好像脚没有力道似的,踩下去软绵绵的,肩膀塌陷下去,像一具居无定所,没有方向的游尸。 他甩甩脑袋,感叹自己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的后遗症,揉着发酸发胀的太阳穴,朝楼下走去。 二楼餐厅里,众人围成一圈,他们开始畅聊昨晚经历。 猜出大致真相的白牧不好直接开口,他怕被当成精神病来看,他试探性问道:“你们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 众人沉默下来。 导演开头问道:“什么样的动静,算是奇怪?” 白牧想着自己昨晚的经历,大致描述道:“就比如女人的笑声啊,小孩的玩闹声啊或者室内什么东西抓挠声之类的。” 顾月桃说:“我昨天晚上……大概十一点左右吧,我听到了楼道里传来的白宛心找孩子的叫声,还有莫名奇妙的咚咚咚的拍皮球声,好像持续了十来分钟?” “我没仔细看表,收拾好就躺床上睡觉了。” 见有人发话,导演他们才陆陆续续倾诉起自己的所见所闻来。 他们所说的奇怪动静交叠最多的就是白宛心的喊叫声。 还有一种奇怪现象,副导演说:“白宛心昨天好像曾经在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曾经一个个在我们的卧室房门前巡视着。” 接下来是他的猜测。 “我怀疑,她是不是在观察我们是否睡着了?” 导演不疑有他:“她晚上经常关照孩子,负责哄睡,有这样的职业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是不是精神感官太敏锐了些?” 副导演想反驳回去,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你就当是我感官太敏锐,想的太多了吧。” 他刚想闭嘴,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可能是我的听觉太过敏感了吧,我最近一段时间老是失眠,我应该是在凌晨一点钟的时候听到了……舔舐声?” 副导演怕又被导演用科学谴责,马上又否认道:“可能是我幻听了吧,有时候风吹落叶也会发出类似的声音。” 他们结合每个人所说的情况总结了一下,觉得应该是昨晚这座孤儿院里的小孩在楼道里拍皮球胡闹,白宛心心神俱疲的满楼道里找人。 他们正说着,梁玉总算是下了楼,他像刚驯服四肢似的,晃晃悠悠的像餐桌行进时,顾月桃眼里的嫌弃快要溢出来。 昨天还人模狗样的呢,今天灰头土脸的就敢暴露在镜头前面,别说那张未修边幅,美颜大打折扣的脸了,身上手肘处,膝盖上,还沾有不少灰尘。 也怪不得如此注重个人形象的顾小姐会如此嫌弃。 她的嫌弃也不过是放在了脸上,和白在梁玉屁股即将挨上他右边的凳子时,他直接拎起凳子,坐到了他桌对面的位置来。 导演操心不已的凑近小声说:“梁老师,你确定不再收拾一下?” 梁玉说:“我挺好的。” 导演都震惊了。 哪门子的好? 自我感觉良好吗? 不明真相的粉丝在弹幕上激情开麦。 「你们是不是欺负我家影帝哥哥了,怎么一上来就无精打采的,跟被吸光了精/气似的。」 有些看不惯她们行径的网友也不惯着。 「吸光了精/气这个词汇用得真是好哇,也别说镜头没照顾到你家影帝哥哥,你猜为啥镜头扫到人家和白跟顾月桃他们身上时,还是颜值在线状态?偏偏就你家哥哥颜值滑铁卢,长得不行还不让人说了?」 她们在弹幕上斗得有来有回,如果现实掐架,吐沫星子估计都能喷对方一脸了。 白牧刚咽下一口包子,就见和白着梁玉看了半晌,似乎要把人给研究透彻似的,他看得格外仔细。 白牧很是好奇:“白哥,你看什么呢?” 和白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发现了没?唇色乌青,眼神空洞,走路虚浮,神似提线木偶,这种的要么是被鬼附身,要么就是被鬼操控了。” 他道:“不过我更倾向于后面这一种,以白宛心的等级水准来讲,没必要附身一具羸弱身体。” 白牧拿包子的动作都不利索了:“所以他这是……” 和白说:“你应该知道,不管是鬼还是被污染过的鬼怪,他们都惯会骗人。” 见白牧的眼神疑惑,他举了一个例子出来。 “在一座曾经闹过鬼的房屋里曾经搬来一家三口,有天这对夫妻惨遭杀害,只剩下他们唯一的女儿藏得严严实实的,没有被鬼所找到,于是,鬼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联想到梁玉的状况,白牧心里咯噔一下,补充续集道:“那鬼……伪装成女孩的夫妻其中一方的模样,试图吸引女孩上钩。” 和白说:“对又不对,不要把鬼想得太过友好,它拿着夫妻分尸后的尸块,拼凑出一个完整模样,并推动着他们来来回回在走廊徘徊着,试图引起女孩的注意,欺骗她的感官,让她潜意识以为自己的父母还活着。” 白牧闻言,感觉心中五味杂陈,口中食物如同嚼蜡,他是如何也咽不下去了。 他一只手指着梁玉所坐的方向,嘴巴无意识抖动着。 “那他……他还活着吗?” 和白说:“我有洁癖,要不你尝试碰一下试试?要是温度低到不似常人,那就是死了。” 白牧默默把手缩了回来,怂的不行:“那他昨天还……怎么今天就……” 梁玉“死”得蹊跷。 和白很怀疑他脑子没有发育好。 他道:“白宛心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放在客人身上是一样的,她同样不喜欢不听话的客人。” 白牧枉然大悟:“梁玉在昨晚破坏了规则,感觉跟孩子玩捉迷藏可能不是致死因素,要不然我昨天跟那小孩同处一室那么久,早就死翘翘了。” 他顺着和白提出的关键信息,自发梳理道:“白宛心昨晚无非就做了两件事,一件是来寻找她不安分的孩子,一件是检查客人是否按时休息。” 白牧感觉自己就是福尔摩斯在世,即将“真相永远只有一个”了。 “他昨天是不是出去后,被白宛心发现了?” 和白没有开口否认,这意外着白牧的猜想是对的。 白牧抚平自己满胳膊的鸡皮疙瘩道:“我今晚一定认真睡觉,决不出走一下。” 和白却道:“你不主动去找她,她会主动来找你,她要想杀你,总有数不尽的理由,她遵守自己所制定的规则,但不代表她受规则束缚。” “我们都是她的猎物,换句话说,不过是她的盘中餐罢了。” 白牧听着形容措辞就感到深深绝望:“那怎么才能真正躲过她的追杀呢?” 和白喝的是豆浆,他轻捻着杯壁,放在手中绕圈晃荡着,就像是在品味什么高档红酒。 “你应该这样问,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弄死她。” 楼梯上又发出不祥的吱呀声了,高跟鞋踩向木质楼梯里,这种沉闷声就愈发响亮,听得人心里极其不舒畅。 白宛心总是优雅的,哪怕她是昨晚成功抓捕到了猎物,又伸出藤条来,一点点吸食干净淌在地板上的鲜血,现在神情跟昨天与他们相见时没什么两样。 她依旧把自己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丝合缝的,只不过皮肤状态相比于昨天差了许多。 白宛心的脸上浮现出来只有老年人才会出现的老年斑点,皮肤松弛,眼角皱纹也多了一打不止,就像……一晚上就苍老了五六岁似的。 她端来了与和白他们数量相当的牛奶,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与牛奶并无两样。 她又开始笑了,白牧总觉得若不是受面部肌肉限制,她能直接咧开大张到耳根后。 “我刚热好的,你们要拿一杯来尝尝吗?” 第37章 第 37 章 渣男被打,那叫活该 这“牛奶”不禁让白牧联想到了他昨晚跟和白一起, 透过房门所看见的东西来,他当即扶桌,对着脚边垃圾桶干哕一声。 他还真哕出来了点东西出来——他刚吞进胃里的韭菜猪肉馅包子。 还好豆浆还没来得及喝, 要不豆浆在他胃里也是遭了老罪了。 顾月桃不顾面子的拧紧了鼻子,她说了句“我不喜欢喝牛奶, 吃饱了”后,就匆匆上了楼。 一个摄影师傅紧跟其后, 也丧失了喝牛奶的机会。 白宛心只能把期望的目光投向餐桌。 白牧一个劲儿的, 只顾着摆手:“我喝不下去——哕——” 导演不忍白白浪费了白宛心的一番心意, 打算从餐盘上接下一杯喝时, 和白将餐盘端远了。 他看向白宛心的目光似在挑衅:“白院长怎么知道我爱喝呢?” 和白对着导演道:“不好意思导演,这是我昨晚闲来无事,特地嘱咐白院长改日好煮给我用的。” 导演被他这一番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只能“啊啊噢噢”的机械回应。 白宛心不忍放弃这么上好的下药时机,据理力争道:“你一个人喝不完的, 不如给大家分一些才好。” 和白却道:“这跟分不分没什么关系,这些牛奶都是我买来自己用的,你怎么能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牛奶拿出来送人呢?” 后者被他臭不要脸的,倒打一耙的行径惊得一时想不出什么措辞来应付, 只能梗着脖子硬刚道:“这明明是昨天我……” 和白轻晃餐盘,连带着上面装牛奶的杯具都不由得摇摇欲坠:“什么?” 白宛心为了保住餐盘上她贴心准备的“牛奶”, 紧急闭嘴道:“是我的不对, 我跟你道歉。” “还有, ”和白当着镜头的面,将“牛奶”一杯接着一杯倒进了下水道中,并耐心跟网友们“贴心”解释道,“并非不让大家喝, 是因为我买的这箱牛奶已经过期了,我本来是打算来泡脚的。” 白牧在一边已经被和白这么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究竟是什么脑子?啥时候借我来用用? 白宛心敢承认她端过来的“牛奶”有问题吗?她当然不敢,这不是无意泄露自己“不是人”的事实吗? 她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要想尽办法将这个秘密淹埋下去。 她需要食物,她不能让食物察觉到她身上的“异常”。 直播间的网友正欲开骂了,结果骂人的话刚打出来一半,只能紧急收手。 她们将网暴转移到了白宛心身上。 「我都切入战斗模式了,结果……就这?原来如此,白宛心借花献佛呢,拿人家的洗脚水?」 导演想上前去拉架,但他又对白宛心的所作所为倍感失望:“白院长,你……你怎么能偷拿别人的东西呢?” 他脸色有些难看:“人可以接受贫穷,但不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啊。” 白宛心脸色不比他好看到哪里去,她恨不得对和白千刀万剐,但在镜头加持,跟众人的视线观看下,她只能对着和白,做足诚意,施施然一鞠躬道:“我的错,惹大家不快了。” 她怨恨的目光直指和白,嘴上却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 那一瞬间,从牙缝里挤出“先生”这两个字时,她差点没把牙龈咬断。 和白稳如泰山:“你应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是大家,万一喝出什么好歹出来了呢?毕竟那东西都过期了。” 白宛心裤腿,大衣里,藤蔓开始蠕动,最接近植物心脏的地方,蠕动得最为厉害,上面长满了尖刺,轻而易举就能刺穿人类肌肤,吮吸鲜血。 它们充斥着血腥气,因在鲜血里浸泡许久,浸出了铁锈味。 因为第一次喝血带来的快感与体验感太好,所以贪婪的渴望着鲜血与人类身上的娇嫩部分,这将是它们最完美的食物。 但食物就只能是食物,它们无法接受食物的反扑。 在衣料底下,它们异口同声的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和白坦然接受她的滔天杀意,并勾手嘲讽道:“被我戳穿后白院长看着心有怨恨不甘嘛,怎么着,打一架?” 他尾音慵懒,像是挑衅又像是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实在不服气的话就来约架,看谁先弄死谁,来?” 和白说这句话时绝不是一时兴起,因为他是真的很想弄死对方,最好是一拳爆头的那种。 这种污染物就不配得到救赎与宽恕,地狱才是他们唯一可直达通行的归宿。 当然,绝对不是为了悬赏任务上,明码标价的一千万。 显然,白宛心也是这样想的,可惜她不方便,只能接着对众人的方向又是一鞠躬道:“不好意思大家,辜负了你们的信任。” 导演看着她利落干脆的承认,完全没有任何想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再加上她对于和白的态度,这无一不在向他展示着,这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导演感觉自己的真心都喂了狗,为了冷静,他只能匆匆脱离人群视线,借口来到二楼窗台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抽得几近沧桑。 唯一不受在场事件波及的,是早就被操控同化的梁玉。 白宛心暂且不方便行动,但不代表梁玉不行。 她对着和白,背对镜头流露出坏笑模样来,梁玉嗖的站起了身,他二话不说,操起桌上用来削水果的水果刀就朝和白刺去。 他对准的,正是和白心脏的方向。 白牧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干哕了好半晌,他的喉咙实在难受,但也不妨碍他用沙哑声音提醒和白道:“白哥!你赶紧躲开!” 和白先一把上手钳制上梁玉拿刀的那只手的手腕,另一只手对准梁玉的肚子部分就是狠厉一脚。 因为这极其霸道的力度,梁玉被掀飞出去好远,失手松开水果刀,打着旋抵达白牧的脚边,眼看差半寸就要挨上去。 怎么说呢,和白刚刚触碰到梁玉的时候,通过体温得知这人“活着”的消息,但这并不耽误他想揍人。 渣男被打,那叫活该。 和白跟梁玉接触的不多,他不算真正意义上清楚其德性,但他能算面相。 梁玉这面相一看就是花心泛滥类型的,风流债倒是小事,只是他命中牵连了好几条人命,那些被他所牵连到的,和白算出来的,就没见一个超过二十岁的。 要不是有他家人给他求来的驱邪项链保佑他,估计现在早就被前来报复的小鬼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和白很少站在鬼的这边,但这次某人确确实实罪有应得。 他上前两步,在被摔得四仰八叉的梁玉面前蹲了下来,将他脖子上的项链一把扯下,串在项链上的玉器摔在地上,里面出现了斑驳裂痕。 因为玉器的碎裂,原本对梁玉躲避三舍的小鬼开始一窝蜂的缠了上来,怨气甚至盖过了白宛心在他身上施加的操控。 梁玉眼球在眼眶里滚了一圈,直到滚到瞳孔所在的那一面,这人才真正清醒了过来。 摄像师不敢上前就近拍摄一下,只能尝试拉近镜头,紧张兮兮的将梁玉的脸呈现到直播间网友的面前。 梁玉只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漫长的一觉,只是一觉醒来后,腰酸背痛的,他慢半拍在地上尝试坐起身来,风度翩翩的朝他们打招呼。 “大家……” 他打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地上不远处,原本挂在他脖子上,用重金求来的玉器碎得不能再碎了。 完全在状况之外的他面对镜头,只能将自己的火气一压再压。 “这是怎么了?” 虽然他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态,但搭配上他见鬼的造型,倒有了一种油腻感。 这是梁玉的粉丝之前未曾感觉到的,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看梁玉越看越不顺眼。 尤其在项链摘下来的一瞬间,她们莫名有了种幡然醒悟的感觉,觉得和白踹得还是太轻,应该再踹重一点的。 「问一下姐妹们,你们不觉得梁玉这人很油腻吗?当然,我可不是他的粉丝,你们应该能看出我的粉丝灯牌,有目共睹。」 「同感,我觉得梁玉好像也有些装装的,我刚刚明明看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了,但一看见镜头后,就立马赔上了一副笑脸,我真的……」 「天哪,我之前究竟是怎么觉得他又蛊又帅的?」 「因为你眼瞎。」 「你……你说得对,我该滴点眼药水洗洗眼睛了。」 「……」 她们在弹幕讨论半天,最终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其归结为帅哥效应。 和白的帅气也是有目共睹的,是能拯救丑特效的一把好脸。 刚从梁玉那里脱粉的粉丝因为这样一张脸,又不太舍得走,一个两个嘴硬道。 「还好这张脸,这个身材跟这个腿刚好分毫不差的戳中我们的xp了而已,要不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留着?」 和白的真爱粉不好意思上来就将她们刚搭建好的台拆了,默默甩上一句问候来。 「所以……我这里有和白的粉丝群号,里面有……咳咳,你们懂得,要进吗?」 某些粉丝看上去稳如老狗,其实和白真爱粉们的私信都要被私爆了。 白牧见他白哥要走,拍拍屁股就跟了上去:“白哥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和白走在台阶上,头也不回:“我要去上厕所。” 白牧点头:“虽然我没有要去的欲/望,但如果白哥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他没能说完这句话,就见和白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目光很是……微妙。 “不好意思,我还不需要被把的服务,你有点暧昧了。” 只想充当门卫的白牧:??? 第38章 第 38 章 说好的拖延症呢? 当晚, 和白老早开了直播。 晚上八点一到,他的直播开的猝不及防,导致很多网友点进直播间时, 人还是懵的。 「说好的拖延症呢?」 「说好的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开播呢?」 「我都打算蹲守到晚上十一点半了。」 和白并未对他提前开播做出任何解释,他大眼一扫弹幕, 淡淡道:“提前几个小时开播你们不乐意看吗,那我下次还是晚点开播得了。” 弹幕“谴责”他的节奏一顿, 开始啪啪打脸进程。 「姐妹们, 不说了, 我先扇。」 网友们开始关心这几天节目组遇到的灵异事件, 她们亲眼所见,感觉不太像是剧本。 就拿昨晚无意间截到一处白宛心将小孩拖拽着,头颅上沾满鲜血,模糊面容的,在网上疯传的图片, 她们怎么看怎么不像假人。 当时有一个专门打假的博主拿着这张照片开始打假进程时,不成想越打越“真”,他在发在网上的视频中用各种方法检测,甚至还不乏让专业人士——法医, 前来捧场。 但奇异的是,他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用两个字总结就是, 真的。 现在, 一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在和白的直播间里强势围观,不愿意放过探寻“真相”的一分一毫。 和白肯定道:“当然是假的,禁止在直播间宣传封建迷信哈。” 网友不信邪,她们开始逐个分析和白身后背景上所陈设的物件。 她们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和白张贴在床头的两张黄符上。 一个两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说好的不宣扬封建迷信呢?我问问你,你贴床头的那两张是个什么东西?」 和白面不改色的对着镜头扯谎道:“装饰品。” 网友:“……” 神他妈的装饰品。 有些冲在网速第一线的网友已经开始懂事的自动搜索了。 但她们很快就在搜索结果中,得出了一个震惊不已的结果。 「姐妹们,说个匪夷所思的消息……那好像不是驱邪符。」 她打字的时候,手还是抖着的,删删减减,敲了好几回,才终于打对了字。 「那好像是招邪符……」 「真的假的?楼上的我告诉你,我学过九年义务教育呢,你可别骗我。」 「是真的,我搜索出来也是这个结果。」 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主播,你要不还是把那东西揭了吧,毕竟你所在哒地方也老邪门了,我没少在网上刷过孤儿院那里的传闻,我害怕——」 和白指尖碰了碰床头贴着的符纸:“你们问这个?” 他承认的干脆:“我贴的。” 网友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骂他才好,还是喷他才好。 “不宣扬封建迷信哈。” 和白对着直播镜头,再次重复道。 网友想,和白这是以身正道啊。 谁说这两张黄符凶了,这黄符可太棒了。 和白看着弹幕开始刷出清一色的“不宣扬封建迷信”的词条后,满意的点头:“对,我们要相信科学。” “科学”欠他一笔广告费。 网友不再执着于这个,她们开始探究起和白的隐藏身份来。 「直播,你知道的,我们一直都很爱国,所以……能不能说说你到底是不是天师?」 他算天师吗?应该算的,毕竟在那老头那里学了可不止一星半点的除鬼技巧。 正式拜师那天,那老头还模棱两可的问他:“你想学什么样的呢?” 和白问:“您会什么?” “画符,卜卦……” 和白那时才不过十五岁,他不太懂有些弯弯绕绕的词汇意味着什么,但他拳头握得邦邦紧:“我想问,学哪个能尽快把鬼给整死。” 老头拜师的茶刚含进口中,被他惊世骇俗的话惊得一口喷出,锤了半天胸口,才溢出低低的一声咳嗽。 他对此研究了一晚上,最后决定还是都传给和白的好。 培养一个全能的六边形战士出来,是他们这一脉人里面想都不敢想的,但和白的师傅敢做。 至于成没成功呢? 不太清楚,反正和白没少在他师傅面前唉声叹气自己哪哪就学了个皮毛。 他师父每次都能精准怼回来,你的皮毛就是稍微努把力,就修炼到了跟你师兄弟擅长领域的相等水平? 和白对于走天师这条赛道其实没有多大兴趣,主要因为他的体质原因,身边所缠上的鬼怪太多,再不学点儿保命的家伙事,他可以直接从这个世界划掉了。 他模棱两可的说道:“我不过懂个皮毛罢了。” 网友兴奋不已,她们又抱起别样的心思来。 「主播,我很想亲眼见识一下,你能不能……现场演示一遍?」 和白很认真的透过屏幕与她两相对视,他一口回绝道:“话说早了,其实我不会。” 「?????????」 门外又开始有人砸门了,他砸得用力,仿佛要把门板敲碎似的。 和白架好手机,起身开门前还不忘习惯性安慰道:“世上没有鬼,不要多想……” 房门拉开近一半时,梁玉慌张的表情进了镜头。 他毛毛糙糙的,不顾任何形象,一心撞开和白后,龟缩的躲进了卧室里的床尾处。 眼底乌青,面容枯槁,行为疯癫,一看就是被鬼缠上的征兆。 和白却没半分动作,只因为那鬼就是他招来的。 跟随梁玉进来的,有一只坐在他脖子上,时不时收紧两腿,用力挤压其脖颈的小鬼。 他半边脸上尚且还有血肉尚存,另半边脸不知是用刀具还是被指甲所划的破破烂烂的,变张脸皮松松垮垮的垂坠下来,风带起了恶臭味,还暴露出了皮肉下的面部头骨。 小鬼的眼睛一只是全白瞳孔,另外一只没有眼球填充,空洞洞的眼眶看着和白,嘴唇蠕动着,说了一句谢谢。 梁玉疯狂甩头,但脖颈上的束缚跟负重感却是如果也甩不掉,还时不时有人凑近耳畔,一遍遍的讲述着他的罪行。 可回头向身后望去时,分明什么也没有。 “姓梁的,你以为你躲得过吗?你躲不过的,你也逃不了。” “你还记得自己曾经玩弄过的服务员吗?” “也对,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你记不清很正常,毕竟你老忘性多大啊?玩弄过的一个接着一个。” “不如我来跟你讲讲他的故事吧。” 耳边的声音毛骨悚然。 梁玉拼命用双手堵住耳朵,可惜无济于事,那声音依旧清透明亮。 “他才刚成年,不过十八岁,因为家境贫寒,他经朋友介绍不得已进入当地比较有名的一家酒吧里面,作为服务员打工,他什么都不懂,他又该弄懂什么呢?” “他本来干得好好的,他马上就要拿到他第一个月份的工资了,他欣喜若狂的躲在酒吧厕所间向自己的母亲打电话诉说他的高兴。” “可是,你这个人渣做了什么呢?你趁他打电话不注意放松的间隙里,一脚踹开了厕所隔间,他的窘状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你的面前。” “所以你没忍住,霸王硬上弓,他为了不让自己的母亲察觉到异常,早早就挂断了电话,再加上周围没人,你肆无忌惮的实施了你的暴行。” “他拼命的反抗却无济于事,你把它当成了一种乐趣,你拽紧他的头发拼命砸门,甚至在他转头一口咬向你的胳膊,差点撕扯下一块皮肉,血流如注时,你癫狂的发笑着,将他的头颅从地上拖起,一把摁进了马桶里。” “他死不死对于你来说没什么所谓,你只要能用他的后面爽了就行。” 他现在只要闭眼,就能回忆起那天所发生的事来,那个人渣在侵·他后,依旧不肯轻易放过他。 他的头颅上鲜血淋漓,伤口一直在往外渗血,头脑时而清醒,时而昏沉,他想费力用手支撑地面站起身来,可惜最后还是重重砸向了地面,正好磕到伤口,造成了二次创伤。 血,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被血所模糊覆盖的世界。 梁玉在他身边站着,用沾了他血的手抽烟,最后扔在地上,脚尖捻了捻,朝他卒了一声,才开始不紧不慢系好裤腰带。 他再想抬眼看时,只感觉视角被一根支点捧起,一下被拔高了不少。 那抬他下巴的人渣冷笑着:“你的脸说实在的,确实看着挺漂亮,可惜了。” 身后,保镖鱼贯而入,他们就像没看见似的,朝梁玉递了一把尖刀过来。 梁玉用冰凉刀背拍了怕他的脸,他的笑落在他的眼里,跟恶魔无限重叠在了一起,直到合二为一。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死人最为保险。” 梁玉又想起一种新奇的玩法,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实践:“你要不要试试,看你的脸经得起几道刀划的?” “我的要求不高,你只要能撑住十二道,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他的脸被刀片划了不知多少道了,他只感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凉,痛感也逐渐开始麻痹了。 他好像感受不到身体里血液的流动了,心跳声逐渐微弱,一片模糊的世界里,只有那张人渣的脸格外清晰。 血仿佛已经快要流尽了…… 梁玉听完了故事,瞳孔越睁越大,他脑海中不由冒出一个恐怖念头来。 他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 他想告诉自己这些不过是幻想罢了,但脖颈上的扼制感却在告诉他,这是真的,他曾害死过的那些人,来找他索命来了。 梁玉只能抱住头颅,试图再宽慰一下自己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滚带爬的滚过来,跪在了和白面前。 他眼神希冀,仿佛抓住了溺水身亡前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你应该懂这些吧,你……你不是天师什么的吗?” 第39章 第 39 章 你想让我怎么救你? 可惜梁玉这一副窘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情, 哪怕包括和白直播间里的网友。 和白双手插兜道:“你想让我怎么救你?” “我脖子,我脖子上有……”梁玉不停摸自己的脖子,并拉下他的衣领让梁玉去看。 只见原本白皙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印下了七八道乌青痕迹。 梁玉说:“你可是天师啊, 白牧说你很准很厉害的,你一定可以……” 你一定可以救我的。 和白侧身, 在他身后,又一位眼角淌血, 走过的地面留下一个个血脚印的小鬼走了过来。 和白翻转了下摄像头, 像聊天打招呼似的, 对刚进来的小鬼道:“你也是来复仇的?” 小鬼刚张嘴准备说话, 结果一截舌头先掉了出来,梁玉看不见,但他凭借惊人第六感也能觉察出来面前的危险程度。 他像刚被宰割的牛蛙似的,扑腾着两条双腿,挪动身体向后撤去, 直到后背抵上床板。 小鬼生前被人用剪刀生生截去了舌头,死后灵魂受其影响,无法发声,所以他冲和白重重点了点头, 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和白转头看向还在试图挣扎的梁玉道:“看来你的仇家不少啊, 真难为你生前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 “所以, ”和白说, “麻烦你俩将他抬出去做掉吧,以防逃跑,我友情赞助一张定身符。” 定身符刚贴上梁玉后背,他就被两只鬼一人一条腿, 拖拽着拉出了室内。 梁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扒拉着,抓上了门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涨红着脸,甚至连大气都不敢轻易呼吸出口。 门框上留下了根根印上鲜血的指印,但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鬼的力气岂能与人相提并论? 饶是他用尽全力,最终也还是落了个被拖走的结果。 和白直播间的网友们不知道具体情况,因为和白为了以防万一,不仅将直播间镜头调转,他甚至连声音都关上了。 最新出现在直播间的弹幕是在细数时间。 「第六分钟零五十三秒,室内的光影持续移动,但由于只能看见个头,不好具体分析状况。」 镜头反转过来后,直播间里的网友发现人回归后,一个比一个还要嚎得厉害。 但她们嚎归嚎,和白却一脸无所谓,他又要重操去研究他的丑特效了。 他问直播间粉丝道:“上次试到哪一个了?” 网友都不好意思提醒他。 「主播你正常一点哇,哪怕只是露脸,不说话,不乱动,当个木头人也行啊,你这样让我怎么对外宣传我是你的粉丝?」 导演是六点半出的门,他无意间扫到一处时,还不可置信的解放双手一遍遍的揉眼。 半分钟后,楼道里响起了他的高分贝叫喊声:“我草,有鬼啊!” 被他称作是鬼的是蓬头污垢,神志不清,跪着舔舐地上饭碗里的残羹剩饭,比野狗还要狂野上几分的梁玉。 他身上有着乌黑淤青,手腕,脚踝,脸上,统统无法避免。 没露出来的地方随着他手下动作,滑下一截布料时,伤疤同样不可忽视,甚至比露在外面的更加可怖。 梁玉脸上遮挡相貌的污渍跟头发实在太多,这就导致导演第一时间没将人认出来,反而当成了外面闯来的,疯疯癫癫的疯子。 导演见势不对,立马转头窜进屋里找来了扫帚,将棍的那头对准梁玉,盘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小心翼翼的拿着武器s上前,直到遮挡面部的头发被扫帚棍子挑起了大半,导演凑近距离,仔细辨认了好半天后,发出的声音差点劈叉:“梁……梁老师?” 他扶住额头,试图说服自己:“一定是我今天出门的姿势不对……” 可惜这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不论他重复性进出房门几次。 他拍拍胸口,安慰自己道:“还好现在没有摄像头在场,不然就……” 但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此话一出,白牧这个马后炮开着直播就出门了。 他先是对梁玉这幅恶狗扑食的景象来个镜头特写后,才问一旁的导演道:“导演,我看梁老师这个精神状态……需不需要联系一下精神病院啊?” 导演原地思考了十几秒,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打吧。” 现在想救场挽回一下形象已经没必要了。 梁玉在口口声声的“不是我杀的”,“我什么也没干”,“他们都想杀了我”中,被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联合用力,捆绑着搬上了将要开往精神病院的车辆。 导演伸出尔康手,询问道:“医生,确定不用再检查一下吗?” 医生:“肉眼可见的精神病还需要检查吗?是你专业还是我专业?” 梁玉被“他们”所围着,因被医生捆绑的严丝合缝的,连动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他的眼泪跟鼻涕鼓鼓往外淌,就像小溪。 与在电视上所见到的形象判若两人,医生都开始质疑他们抓到的究竟是不是本人。 “我不想死,”他最后将希望放在了医生身上,“求求你们,我真的不想死。” “没人会杀害你,”医生将镇定剂缓缓打入他的身体里,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梁玉眼见滑下了血泪,一只鬼倒挂在车顶,朝他脸上掉下来一截长长的舌头,另一只鬼直接用空洞的眼眶对准他的眼睛,直接来了波贴脸杀。 “我们会这么轻易就让你死掉吗?不会的,怎么会呢?” 据说只有濒死之人才能见鬼,但也有例外,人身上沾染的阴气过多,也会撞见鬼。 而梁玉很明显,是后者。 鬼围绕着他,开始构思接下来要在梁玉身上实施的酷刑。 他罪有应得。 为解释说明状况,导演开了三个小时的直播,跟网友表面他们所探险的地方没任何问题,至于梁玉是否跟中邪有关,他始终闭口不答。 他一直强调梁玉是身体出现了问题,才紧急通知医院养伤的。 网友……网友信他才怪。 不过因为梁玉的事情,他们直播间的热度再创新高,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开始顺着网速过来观看第一案发现场。 那天和白终究是没有蹲到白宛心,后者可能意识到他身上有什么她不能招惹的东西,所以并没有着急出手。 因为他上次的诬陷做的过于到位,节目组也对白宛心的品行打上了不良的标签,直接斩断了白宛心想通过送食物“下药”,达到操控他们的目的。 但她本身就是污染物,一只怪物,为了吃到她想要的食物,她可以通过各种方法引人上钩。 白天她不方便下手,但晚上就不一定了。 她可以悄悄将她的花苞通过门缝送入室内,用小花苞产生的花粉先将人迷晕,自己就好下场捕捉猎物了。 白宛心其实很不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捕猎,因为只有被操控圈养起来的猎物,才能保证他最完美的口感。 吸入迷幻花粉的猎物肉质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和白的插手破坏,她又何至于此? 她的孩子们肯定饿坏了,他们不愿意在规定时间内回家的次数增多了。 这天也不知导演是怎么想的,中午吃罢饭后,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说是等晚上来个捉迷藏游戏。 顾月桃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大晚上的,十一点玩捉迷藏游戏,还让不让人睡了?” 导演:“顾老师,你要知道,我们这是恐怖探险类游戏,当然是晚上玩才有刺激感。” 这个理由实在强悍,没有丝毫可以反驳的余地。 白牧问道:“导演,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一到晚上总是爱乱跑的那些小孩,他们……” 导演这次终于霸气一回,不容反抗的将其定了下来。 白牧口中的那些小孩总是喜欢在没人时,躲进衣柜,床底,窗帘后,在你不经意间抬头或者回头时,吓你一跳。 他们有幸整个节目组都差不多体验了一次,现在导致晚上神经衰弱,根本睡不着觉,差点失眠。 小孩们并无恶意,他们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想法,他们只是饿了,想问你讨要食物而已。 一次生,二次熟,第三次遇到后,白牧直接将自己的整箱零食搬到了小孩面前。 “要不要跟我做一下交换?” 小孩摇头:“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 “那你名字呢?” “怀本。” 白牧能跟他亲切友好互动还多亏了怀本打翻了节目组第一次来餐厅时,白宛心下过“药”的饭菜。 怀本受过伤的位置都长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肉瘤,最大的那块长在头上,因为有头发挡着,倒显得没有那么可怖。 他回忆起和白的话,上前触碰了一下怀本的手指,是冰凉刺骨的。 这意味着站在他面前的,很大概率是一具尸体。 但尸体怎么可能会动呢? 它……有心跳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白牧又一个不小心,一只手无意间探上了怀本的心脏位置。 没有心跳声,确确实实是个死人。 但这显然不科学,和白告诉他那些白色汁水有可能是白宛心产出能操控活人的溶液,那……死人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汁水能让尸体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白牧正抿唇思考着,就见还在吃零食的怀本转身进了他原本躲藏的柜子里,扒出一本厚重的,看上去像是记日记的本子递给了他。 “我没有能交换的,我只有这个。” 他眼神分明空洞,但在将日记本递过来时,眼睛在转瞬间,有了那么,一定点的亮光。 “我把这个给你。” 第40章 第 40 章 她好像发现我了 白牧指了指自己, 又指着怀本递过来的日记本道:“你确定?” 小孩扭捏着:“可是……可是我没什么可以跟你交换的了,我只有这个……” 别的小孩看见零食会直接上手去抢,但怀本不一样, 他会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泪眼婆娑的看人。 白牧最受不了这一套。 “行行行, 怎么不行?我还觉得自己赚了呢,不反悔对吧?” 怀本用力点头, 他的头颅与上半身衔接位置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来, 白牧都生怕他一个不小心, 整个头颅与上半身分离开来, 达成尸首分离的成就。 怀本见他将自己的日记本收好后,才肯抱着零食离开。 不知怎的,白牧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没落感来。 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很好很好的孩子, 只可惜生错了地方,这些苦难本不该落在他身上。 那时的他才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为何要经历如此磨难呢? 造化弄人,偏偏屋破缝雨漏, 苦难专挑苦命人。 白牧眼底已然泛起了泪花,他捧着日记本, 闲来无事翻了两页。 扉页地方, 原本在上面的花纹图案被蹭掉了大半, 毕竟是纸质,当然也包含了水的隐患。 有些纸张可能被蹭上了汗水,变得皱巴巴的,还好用水笔写上的字迹工整, 尚能清楚辨认。 日记本第一页。 联邦1021年,2月11号,晴 白妈妈是个很好的大人,她就跟我真正的妈妈一样,我不过在她面前顺口提到自己也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第一本日记本,她就给我买了。 不对,我哪里来的妈妈呢?我本来就是一个孤儿,如果我妈妈在的话,她一定是白妈妈那个样子的吧。 联邦1021年,5月14号,晴 我偷偷观察白妈妈一个月了,她总是在哭,她为什么要哭呢?是因为那些被埋入地底的我的小伙伴们吗? 但白妈妈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害怕了,没有赶在拿着大镰刀,突然闯进孤儿院的叔叔要动手之前将他们护好。 我是幸存下来的孩子之一,我的小伙伴下葬时,白妈妈哭得很伤心,她抱着我不肯撒手,她告诫我们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白牧立马意识到这本日记意味着什么,他马不停蹄的找到和白所在的房间,将手中的日记本拿了过去。 和白刚洗完澡,他正坐在凳子上,一丝不苟的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看见白牧的到来,他并不感到意外:“说吧,这次是又发生什么意外了?” 白牧:“……” 他现在在和白眼里,就是一个标准的人形呼救机。 白牧将手中的日记本摊开在桌子上,展示给他看,所翻到的页数正好是他刚翻看到的位置。 他一脸邀功请赏的表情道:“这次我可是带了线索过来的,白哥,你要对我充满信心。” 和白不屑:“你的信心值多少钱?” 他将头发上的水珠差不多擦干后,使唤道:“把你右手边的吹风机拿给我。” 白牧照做了,他一只手撑在桌子前,将自己的想法与发现说给和白听。 “我觉得吧,给我日记本的叫怀本的孩子是整个事情的见证者,我们可以通过这本日记多多少少了解一点事情真相,找到白宛心相应的弱点出来,将她一击必杀。” 和白听到“怀本”的名字后,总算有了动作:“这是他给你的?” 白牧眨眨眼睛:“白哥,我听你的意思,你俩认识?” “认识,”和白说,“我之前见过他,不过他那时应该还是活着的,现在应该……” 白牧遗憾道:“死得透透的,就在十分钟之前,他来过我房间,我故意制造意外碰到了他的手腕,冷冰冰的,比冰块温度还要低。” 他叹气道:“那小孩人挺好的,就是……哎……” “等找个时机,我将他引去投胎后,下辈子寻个好人家吧。” 白牧擦了擦将要渗出来的眼泪:“白哥……这你也能做到吗?” 后者表情淡漠,像是万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似的:“看情况。” 白牧想,不愧是见惯生离死别的人,跟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样。 他们商量完怀本的归宿后,和白将注意力放在了日记上,他匆匆浏览一页后,又开始翻看起下一页。 白牧凑着脑袋过来,跟他一起看起了日记。 联邦1021年,11月3号,雨 白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啊?我想出去找他了,我的小伙伴们也想,只要偷偷的出去,白妈妈应该不会发现的吧? 联邦1021年,11月5号,阴 我的小伙伴走丢了一个,白妈妈发现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对我们生气,她发了好大的火,罚我们进了小黑屋,她本想饿我们一顿长长记性的,但她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她顺着将饭菜递了进来。 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吃完,她笑得很是开心。 对了,有一点重要事项,白妈妈不喜欢浪费。 下一篇日记隔了好些月份,日记主人写的时候过于匆忙,字迹潦草,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像是缠绕在一起的蚯蚓。 和白他们辨认了好些时间。 联邦1023年,1月10号,晴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记日记了,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记录下来,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白妈妈在削苹果给我们吃时,不知怎么,脚底突然一滑,水果刀就这么插进了她的心脏位置。 那个地方应该是心脏吧,白妈妈曾经教过我们,用手捂上,跳动的地方就是心脏,那是他们活着的证明。 我第一个冲上前去,拼命捂住流血胸口,可是血好多啊,好多好多…… 我不相信白妈妈就这么死了,她只是睡着了,等她醒来就好了。 我将她带有余温的身体拖回了宿舍,我要在她身边守上一夜,我一定要亲眼看见她的苏醒。 联邦1023年,1月11号,晴 我祈祷了一晚上的奇迹。 还好还好,奇迹真的发生了。 白妈妈真的醒了过来。 反转也是在这一天发生的,怀本本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事实证明,期望终归不过是期望罢了。 联邦1023年,1月21号,阴 白妈妈变了,她自从上次醒来后变得与以往格外不一样,我说不上来此刻的感觉,她的占有欲变得格外的强,她不允许我们这些孩子甚至包括员工在内忤逆她的任何行为,还有她的脾气,不知为何变得格外暴躁,经常因为一点小事而大吵大闹。 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她之前是个很善良,很暖心的人。 联邦1023年,2月12号,晴 食堂的打饭阿姨,保安大叔,画老师……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白妈妈告诉我们,他们是因为犯了错事被她辞退了。 可我总觉得她是在骗我们,画老师跟我保证过,她会陪我一直到长大成人。 我……我好像无意间在午餐食物里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因为硌牙,我将它吐了出来,我在吐出的食物中看到了画老师经常佩戴的戒指。 我不敢想我到底吃下去了什么,我回去对着马桶又干哕了一次,吓得一晚上没睡。 联邦1023年,2月20号,阴 白妈妈开始尝试投喂我们一些动物的生肉,可惜没人敢吃,她于是就将我们关进了小黑屋。 我们好饿啊,实在是太饿了,我们别无他法,只能用牙咬着生肉,将它们吞咽进了胃里。 我其实感官要比平常人要敏锐许多,就像现在,我知道白妈妈应该在一个隐蔽角落里,偷偷探出一只眼睛来观察我们。 她是故意的。 联邦1023年,2月23号,阴 我们计划要逃出去。 联邦1023年3月10号,晴 她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计划了。 联邦1023年,3月25号,晴 一切都要从那杯牛奶说起,自从我们喝下它后,所有事情都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我……我好像不自觉想要听命于白妈妈的命令,我讨厌那样的自己,我不能让她接着去干坏事。 我会时不时在自己的身体上划上一刀来确保自己的清醒,但我究竟能坚持几天呢?我也不知道…… 联邦1023年,5月12号,阴 食物,食物好像有问题……里面有她放了操控我的东西,我又开始变得不受控了…… 联邦1023年6月18号,晴 我好饿啊,还好,我还能撑住,但我有一个尚有清醒意识的小伙伴撑不住了,不行,我找个时间出去偷点食物回来吧…… 联邦1023年7月20号,阴 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哥哥,他主动邀请我去吃饭,我其实已经吃饱了,但面对他要继续跟我点菜的邀请,我没有拒绝。 他其实发现我偷偷将菜用袋子装着藏进怀里了,但他并没有点出来。 找个机会报答他吧。 联邦1023年7月26号,晴 我意外撞破白妈妈不是人的秘密,真的,那时候我躲在了柜子里,亲眼可见,可惜她从始至终都是在背对着我,我只能看个大概,但我确信,她绝对不是人! 联邦1023年8月1号,阴 我计划去看个究竟,我要搞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说一下我的发现,她的身体躯干类似于藤蔓,我那些死去的小伙伴们通过她的大号花苞产出的白色汁液被救活了,小的花粉好像具有迷幻效果。 但被救活的那些……真的算的上是活人吗? 我没听见她们身上传出的心跳声,只有白妈妈身上有,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共用一个心脏一样。 联邦1023年8月5号,晴 她好像发现我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50 第41章 第 41 章 火是她的弱点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杳无音信。 怀本被发现后,由一个好好的活人, 成了一具受白宛心束缚的冷冰冰的尸体。 白牧看到此处,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这小孩太也太可怜了吧。” 很快, 他开始正色道:“我发现了一个疑点,他们……共用一个心脏,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 和白猜到了白牧的想法, 但他并不这么认为。 “他只在日记里面说了他们就像共用一颗心脏一样, 但这并不代表小孩们身上所受到的伤都会同样转移至白宛心身上, 要不然白宛心上次拖拽小孩的行为不就是在伤害她自己吗?” “也对哈。” 根据日记,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白宛心包括她所带领的一帮子孩子在内,都不是活人。 “他们”尝试过逃跑,结果逃跑计划却被白宛心轻而易举的觉察出来, 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横死当场的下场。 或许白宛心还保留了一点生前偏爱孩子们的习惯与记忆,所以她又想方设法的把他们救活。 但她的意识已经不再清醒,她用花苞产出的白色汁液控制同化她人, 自己也被嗜血念头同化,形成一个完美闭环。 现在的白宛心再也不可能是当初善良疼爱孩子的白妈妈的, 她只是一个自私残暴, 嗜杀成性的怪物。 污染物从来不会理解人类的感情, 它只留下了吃喝玩乐的本性。 “有个问题,”和白道,“发现了吗?同样是喝过白宛心所产出的白色汁水,但怀本它们多少能保留一些生前的自我意识, 但梁玉却是完全被其所控制。” 白牧的脑子勉强转过来了个弯:“白宛心花苞所产出的汁水只对……活人管用?” 和白说:“你可以这么想。” 白牧受了夸奖,正兴奋着,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将桌上的日记又翻看了一遍。 他抓挠头发道:“日记本里好像没写什么所谓的有关白宛心的弱点。” “不完全,他其实提供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和白道:“怀本在日记本里说白宛心的本体很像藤蔓。” 他将视线投放过来:“你知道藤蔓最怕什么吗?” 白牧回答的迅速:“生虫。” 和白:“……” “是火。” 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白宛心死后躯干遭受污染,与植物属性融合在了一起。 不过……有关日记本的翻看过程,已经是昨晚发生的事了。 中午导演也不知抽的哪门子神经,要求他们今晚去捉迷藏找那些躲藏起来的孩子。 导演面对质疑,勃然愤慨道:“那些孩子晚上没事躲在的那些地方多冷多暗啊,我们要尽一份绵薄之力……” 白牧想,幸亏导演不知道那些孩子都是死人,要不然撒丫子躲藏的比孩子们还要隐瞒。 白宛心躲在门后,悄无声息的注视着他们,她因为得不到鲜血跟肉的滋润,皮肤肉眼可见的蜡黄起来,身形消瘦大半,形容枯槁,只剩一把骨头架子支撑着一个人类皮囊在缓慢行进。 她的皮下也不全是血肉,藤蔓也成了她身体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之一。 藤蔓扎根于她的心脏,它们早就密不可分了。 现在,刚好到了任务开始的时间,白牧还想通过他的身份施压,结果就见坐在他身边的和白道:“可以,不过分开行动。” 导演正有此意,他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了半圈,憋出了个点子来。 他指着和白跟顾月桃道:“你俩一组吧。” 白牧:“……” “导演,你闹呢?” 导演其实原本的打算是让白牧跟顾月桃一组,制造一点舆论话题度的,毕竟俊男美女谁能不爱啊? 但他看着白牧一头飘逸的红毛,又看了看打扮优雅得体的顾月桃小姐,这俩搭配总有一种他家闺女被楼下黄毛拐跑的既视感。 所以导演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和白跟顾月桃一起搭配的好,看看这气质,这颜值,多养眼啊,就他俩组合在一起,路过的狗都要磕上一口。 黑不黑料什么的先放在一边,主要是养眼啊。 白牧不服气,相当不服气,他要开始掀桌了,但在起身前,被和白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白哥……”这是破天荒头一回,花花公子白牧觉得漂亮女人碍眼:“我想跟你一组。” 他白哥拒绝的彻底:“你太黏人了。” 白牧:“???” 直播间一片哈哈哈飘屏。 「但凡白牧将头发染回来,人再正经一点,我就要磕他俩CP了。」 「你别说,就我白哥这身材,这长相,这清冷出尘的气质,谁见了不说一声绝世大猛1啊?」 「一楼的,现在磕还来得及,点击链接进入即可——」 白牧泫然欲泣,但抵不住他白哥走的绝情,只留他一人在风中独自凌乱。 导演从来没有安慰过被男人所抛弃的男人,但好在他有一个六岁大的女儿,他学着哄女儿的感觉顺着白牧,白祖宗的脾气。 “要不……给您买颗糖吃?” 话刚出口,导演就想自觉的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如他所料,白牧赌气的更厉害了:“导演,我堂堂一个八尺男儿,你把我当小孩哄呢?” 导演说:“那我把和白他……叫回来?” “不必了,作为一个正直的男人,我绝不会耍一些小心机,我要堂堂正正的将人夺回来。” 豪言壮语一放,白牧还没有忘了导演说要买给他的糖:“我要两颗糖。” 白牧这里是鸡飞狗跳,和白那里就陡然变了画风,俩人并排走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跟在他们身后的摄影师都忍不住在他俩的四周打上一些粉红泡泡出来。 但他终究磕错了地方。 和白轻声问旁边的人道:“超自然事务处理所?” 顾月桃抿着大红唇的嘴角因为他的话被逗得勾起,看起来明媚张扬极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和白他俩是在打情骂俏呢。 她直接承认了:“怎么看出来的?” 和白说:“你太镇定了,看着像是没少经历过这种事的人,我也不知道你的具体身份,我只不过是来炸你一下而已。” 顾月桃没想到自己收获了这么一个出其不意的答案,倒显得自爆身份的她多少有些自作多情了。 “不瞒你说,我其实是为了这个孤儿院的任务悬赏金来的,我不着急出手,只是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而已。” 她道:“毕竟你现在可是我们执行队队长眼中的宝贝呢。” 顾月桃说话声音本就带了些魅惑,声音再刻意往那方面使一些力,快酥得人耳根子麻了。 “我呢,无所谓他们在网上怎么说我,毕竟当场半只脚踏进娱乐圈当歌手也不过是为了任务罢了,反正老娘也不靠赚这笔钱生活。” “要不是那个偷我歌词还先泼我黑水的死绿茶是个人类,要不然老娘就当场手撕了她,也多亏她家里钱多,买了一大批水军来黑我,为了隐瞒身份我不方便在公共场合主动还击,要不然她能在这个世界活得过三分钟就是个奇迹。” 看得出来,脾气相当暴躁。 而她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娱乐圈那些规则什么的束缚不了她,也在告诫和白最后不要在她面前刷些小心机来。 岂料和白的姿态比她还狂妄,他说:“我也不介意当着镜头直接上手打你一拳。” 和白毫不避讳的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因为有个老头骗我,他说进入娱乐圈能抵御鬼怪的侵袭,我信了。” 顾月桃简直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匪夷所思道:“你就这么被骗进来了?” “嗯,”和白说的时候,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就好像故事中的主人公不是他似的。 “因为那老头有一个明星梦,但他自己一把年纪了,是无法实现了,所以就把心思放在了我身上。” “你应该从你同伴的口中或者你自己调查出来了相关资料,我小时候因为鬼怪缠身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后来有个老头告诉我娱乐圈人多,阳气旺,不容易有鬼怪在其中躲藏,于是我就来了。” 真是富有一段传奇色彩的故事。 顾月桃决定不拐着弯逗他了,聪明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 她说:“你应该看见那个叫怀本的小孩的日记本了吧?” 和白说:“昨天看过。” 顾月桃放心道:“不枉老娘费力将它从我卧室里的犄角旮旯里找出来,那小子还真以为自己幸运呢,要不是我提前将日记本归还到了怀本那小孩手上,指不定还要费些时间去找呢。” 摄像师看他们聊得开心,虽说听不清说的到底是什么,但他很有成就感的来了个特写镜头。 直播间的网友见摄像师这么上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炸开了锅。 「我眼睛没花吧?这是和白跟……顾月桃?这俩有一腿是认真的吗?」 「抛开顾月桃抄袭的话题不谈,这俩颜值放在一起完全没问题啊。」 「你且听我娓娓道来,我总感觉这俩站在一起没有一丁点的cp感,有一种同事之间的惺惺相惜,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我记得,节目组不是提前预告说中途会有隐藏嘉宾出场吗?隐藏嘉宾哪去了?」 「……」 顾月桃知道和白心里早就有了消灭白宛心这种级别污染物的策略方法,她早就想跟和白联手了,这一次被分配在一起显然是个很好的机会。 “这样吧,”她提议道,“要不我们打个商量,我可以跟你联手消灭白宛心,这次的任务悬赏金一人一半怎么样?” 第42章 第 42 章 我想当哥哥的贴身内裤…… “不怎么样, ”和白拒绝道,他话里话外,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给顾月桃留, “如果你要是真的有能力对付她,何至于要跟我联手?” 和白分析起他跟顾月桃之间的利益关系来, 倘若他们合作的话。 但这只是对于顾月桃来说,和白可不需要任何人的协助。 “首先, 哪怕不用你, 我也能直接弄死白宛心, 根本不需要你的任何协助, 而且需要我帮忙的是你。” 两人之间的身份瞬间对调,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未曾处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和白说:“现在你还觉得我需要跟你‘打个商量’吗?” 顾月桃没想到和白这人逻辑思维竟清晰到了如此地步,一点都没被绕进她话中所布置的陷阱里,倒是她小看了。 顾月桃见自己邀请要合作的话被拒绝的彻底干脆, 便把话放在了明面上来说。 “行,我实话实说,白宛心的小花苞能散发出来迷幻花粉,我暂时破解不了, 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出多好的解决办法出来。” 和白双手插兜, 眼尾勾起的弧度散漫, 走的更是潇洒又肆意:“我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比我了解的还多, 还有你解决不了的事?” 顾月桃话锋一转,换了种谄媚语气:“哥……你不地道啊,还需要我点出来吗?她今晚估计就要去我房间吃掉我,再不想点应对措施我就完了。” 和白问道:“你是打不过她吗?” “这个不太好说, 应该是能打得过的,她看着不太像是我的对手。” 为迷之自信组加一分。 和白说:“那就行了,你今晚用湿毛巾堵住你的口鼻就行,防止花粉被你吸进去。” “这么简单?她的花粉就不存在别的传播途径吗?” “你想要什么样的传播途径?” 顾月桃真是信了她上司给她传递过来的一手资料的邪。 “我获得的资料上显示,她的花粉具有迷幻效果,注意多加防备,但极有可能不止这一条迷惑人的效果,需要小心行事。” 和白点评道:“真是吃了‘小心行事’的亏。” 和白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她:“她本身就是植物属性,但不过是因为她花苞产出的汁液跟花粉一个具有控制效果,一个具有迷幻效果罢了,至于本身所延伸出来的藤蔓,或许也只比普通藤蔓要坚韧上一些。” 这么分析下来,听着确实没有多大的威胁。 顾月桃心里重新填满了勇气:“我看她最近神色不佳啊,估计力气什么的也会大打折扣,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她突然一扫四周,压低声音道:“你说,她身体状况突然下跌,会不会跟她没吃到肉有关?” 顾月桃问的克制,但和白却上来打了一波王炸:“这是其一,她需要靠喝人血,吃人肉来维持自己的藤蔓‘健康’,还有一点,她花苞所产出的汁液无形之间也在透支她的‘寿命’。” 怎么可能喂下汁水后,就能顺带复活几个死人?不过是以命抵命罢了,白宛心最后一点理智跟怜悯都被她刻进了骨子里,哪怕她有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定要将那些“死去”的孩子救活。 哪怕现在的她格外讨厌孩子,但她依旧还是这么做了。 也只有在“救”孩子这一点上,她还依旧是原先爱孩子入骨的白妈妈。 但这个白妈妈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月桃恍然大悟:“我终于知道我家队长这么喜欢你了,搞得我都有点对你入迷了。” 和白却不着痕迹的往离她远的地方靠了靠:“有男朋友,忽扰。” 顾月桃不过是开个玩笑,听见和白的回答后,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第一眼瞧见你时,还觉得像你这样长相性格的究竟有没有谈恋爱的机会呢,真够出乎我意料的,我挺好奇你跟你男朋友怎么相处的?” 她的嘴巴跟连珠炮弹似的,一刻也不停歇。 “这位帅哥,能满足一下我的八卦之情吗?” 和白觉得,他俩有必要分道扬镳了。 “他比较容易吃醋,所以很可惜,不能。” 顾月桃想破脑子都没能想出来这两者之间的关联,但她总觉得和白话里有话,这是在内涵她不要多管闲事呢。 “行吧,”顾月桃手动给自己缝上了嘴巴,俩人之间的气氛陷入焦灼平静状态。 自始至终,没听到他们谈话内容的摄像师跟网友一样着急。 当然,最着急的莫属网友本友了。 「快急死我了,摄像师你到底能不能干,将镜头往前推啊,或者站在他俩前面也行啊?总站在后面是个什么事,听又听不到,想对嘴型翻译又无能为力,我现在只恨自己不是和白的上衣。」 「楼上的,你不能既要又要啊,这个上衣能不能我来当?」 「我就不一样了,我想当内/裤。」 「???这对吗?」 「……这位姐妹,麻烦你收敛一点,这不是无人区。」 不出意料的,他俩走着走着,成功钻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面相觑倒是没有,只是和白跟顾月桃看彼此的眼神中同时多了一抹疑惑不解。 顾月桃最先问道:“哥,你你确定走的是这条路吗?” 和白也问:“不是你在带路吗?” 顾月桃:“……” 人怎么能迷糊到这种地步。 弹幕也一片乐呵呵的气氛,不住的笑话他们。 「我以为你俩走的异常坚定,是知道要走哪条路呢?结果呢?就这?」 最关键的在于,和白他们双方都没有意识到异常,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有一部分网友已经开始磕这对邪门cp了。 这恰好就是导演的意图,所以他并没有阻止,而是让后台雇佣一些水军进来带带气氛。 顾月桃先捂脸道:“我带路行吧。” 和白转身,还不忘礼貌用语道:“劳驾。” 于是他们就晃悠进了厨房,顾月桃看着镜头,暴露了此行的目的:“我其实中午没怎么吃饱,来这里看看有没有凉掉的剩菜,我放进锅里再添些其他的食物,翻炒一下就行。” 摄像师在后面小声提醒道:“桃姐,我们不是为了捉迷藏前来的吗?” 顾月桃当即翻了个白眼,还好摄像师移动镜头的速度够快,差点她的白眼就要被照进镜头里了。 “对于导演提出来的项目,估计也只有你信,没看出来他故意安排我俩一组的用意吗?” 她提示道:“孤男寡女。” 孤男寡女一起去寻找在捉迷藏的小孩的关键不在寻找小孩,而是孤男寡女,这才是能讨论起来的话题度。 摄像师反应过来,慢半拍的挠了挠头:“也是哈,所以我的任务只要是一直拍你俩就行了。” 但可能是习惯了,他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儿:“那导演安排的任务还做不做了?” 顾月桃微笑时,笑意却只是浮于表面:“你傻啊?你愿意面对那一个个思想不太正常,还总喜欢突然冒出头来吓人的那些小孩吗?” 摄像师头快摇成拨浪鼓了:“不喜欢。” “那不就行了,我也不喜欢,再说你家导演应该正在观看我们这边的情况,他要是真不让我跟和白这么搞的话,早就跟你打电话过来提醒了。” 摄像师憨笑道:“也……也是哈。” “是我多嘴了,桃姐,你俩继续。” 顾月桃挑挑拣拣,端着几盘卖相不错的剩菜进了后厨,好在白宛心为了伪装,在后厨冰箱里备了不少新鲜蔬菜。 顾月桃以防使诈,在水龙头前冲洗好几次,才肯放在同样擦洗干净的案板桌上开始拿刀切菜。 她刀功了得,摄像师在后面跟着拍摄时,连连惊叹。 但没想到,后厨里,底下一个原本放置锅碗瓢盆的储物柜里藏了一个小孩。 小孩爬出来就开始嚎:“你炒的菜好香,好馋人,好想吃。” 他说完,就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伸手就敢往滋啦冒烟的油锅里伸。 顾月桃一筷子打在他的手背上,也只是让他的动作迟钝了下,想用手拿出油锅里饭菜的心坚硬如铁。 毕竟是小孩,对着这样一副一脚就能踹死的样貌,顾月桃难免起了一点恻隐之心,想抬起踹向小孩胸口的脚又默默放下了。 摄像师在那干着急,手中的摄像机镜头转动的,快把直播间里的网友晃吐了,都没能及时在小孩将手伸向油锅时,及时拦下。 最终还是和白犹如天神降临一般,揪住小孩衣领往后拖了拖,不得让他前进一步。 他看着舒口气的顾月桃道:“你安心干你的就行,他有我看着。” 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吗? 摄像师感动极了,他觉得自己要是能跟和白谈上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也不是不行。 网友也随之静心下来。 「讲真,刚刚真的,快要吓死我了,这小孩怎么就跟感受不到疼痛似的,连个反应也没有,只顾着往里一个劲儿的探手?」 还好没有意外发生,要不然网友就要拨打救护车电话求助了。 那个小孩不是别人,正是怀本,和白也没有刻意为难他,他将怀本带到餐厅一张桌子前坐下后,就托起下巴道:“你想玩游戏吗?” “想的,”怀本道,“但我现在真的好饿,我好多天没吃东西了。” 和白刨根问底道:“好多天是多少天?” 小孩捂住脑袋,一副在努力思考的样子,但他的眼神中,却满是迷茫:“我……我不知道,反正好多好多天了,白妈妈好久没有给我们提供食物来吃了。” 第43章 第 43 章 我会有家吗? 和白没接着问下去, 他换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想回家吗?” “家,”这个词对于没剩下多少意识的人来说有点陌生,但他近乎祈求的, 很用力的点了下头。 “我会有家吗?”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能弄懂自己为何要这样发问。 但他在这个近乎黑暗的世界待的太久了,或许已经忘了阳光所带来的温度了。 可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 等待外来人的救赎。 和白泡了一杯茶过来让他喝掉,茶里他做了点手脚, 只要他灵魂尚存, 逼一逼, 灵魂归位后, 还是能夺回身体的掌控权的。 怀本喝完茶后,被封在身体里沉睡的灵魂在缓慢苏醒,这就是招魂符的魅力。 他操控着僵硬手指,眼神看着和白亮了又亮:“是你,你怎么来了?” 他望着四周:“你不该来到这里, 你们快走,白宛心她……” 和白却问:“那你呢?你想一直待在这里吗?” 怀本的情绪转瞬低落:“可……可是……” “你应该知道,你的小伙伴们现在都不复存在了,他们需要得到解脱。” “我知道, ”怀本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着急忙慌的比划着, “但我撑不了多久, 我的意识就会。” “那是以前, 你现在身体里已经被我种下了可以稳固自身灵魂的种子,不必担心再受他的操控了。” 怀本不可置信的连眨好几下眼睛,发现自身被“命令”的感觉确实不复存在了。 他还没表达自己的感想,就听和白看着他, 严肃道:“不过因为你这幅身子早晚会腐烂掉,你的灵魂也不会在身体里存在太久的。” 怀本的死是个既定事实,只不过因为白宛心所用汁液温养的缘故,他的身体各项机能看上去与正常人别无二致,但死人毕竟是死人。 一旦他脱离了汁液的温养,灵魂自然不能在一个腐败身体里长久的寄宿下去。 和白说:“我会帮忙超度你真正的白妈妈跟你的小伙伴们,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怀本:“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今晚假装响应白宛心的呼唤,回到卧室的时候,将那里一把火烧了吧。” 这件事由怀本去做是最好的,他要是贸然前去势必会引起白宛心的怀疑,抢先将那些被温养的孩子尸体们转移。 “到时我会将投胎的界门打开,里面会有人专门过来迎接你们。” 界门只有一个,是非罪恶由里面的专人来判断,倘若是恶人,会有专门处理将其压往地狱的人士前来迎接,如果是善人,会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小姐姐会引领他们去通往投胎的道路。 和白无法掌控他们下辈子究竟会投胎去往哪里,但跟前来迎接之人交代商量的本事还是有的。 天师与阴差说白了不过都是处理魂魄恶鬼只之事罢了,不过一个在人间,一个在在地府。 只要经过天师口中的话,阴差也会掂量着去办,毕竟大多天师身亡后,因为生前就有这方面的经验,也能在地府里谋个好的差事,万一一不小心混成顶头上司了怎么办。 尤其是像和白这样天赋异禀的,有时候阴差见了他,也会毕恭毕敬的按照地府的规矩行礼,这是已经把和白当成死后地府一把手来对待的前奏啊。 不对,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和白距离一把手的位置也就差了个死亡的距离。 关于和白为什么能对这件事如数家珍,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师父。 因为和白从没见他师父引出界门时,门里会走出几个装饰复杂繁琐的人来跟他行礼,而那次的行礼,还是和白第一次召唤界门就有的盛景。 阴差直起身时,说出来的话铿锵有力:“冥主有令,他传话说要把你当成他的继承人来对待,你要是不在人间好好办事,死后这就是你以后要收拾的烂摊子。” 阴差也只在他面前出现了一次,好像生怕他会说出拒绝的话来,此后和白再召唤出界门时,他们非常有默契的在门内迎接。 仿佛只要两不相见,和白对着门说出的话他们就听不见似的。 为了死后过的轻松,所以和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处理他摊上的琐事。 和白想,自己这辈子怎么就跟鬼脱不了关系了呢。 真够要命的。 思绪飘的有些远,等和白回过神来,顾月桃已经将她炒好的饭菜端上了桌。 后者看着怀本灵动的,不像是被操控的眼神咦了一声,俯下身来,拼命压低声音问道:“你这……怎么做到的?” 顾月桃就没见被污染物所操控的人还能恢复神智的先例,怀本是头一个,她也算是跟着和白涨见识了。 和白抽出一双筷子,怀本刚恢复神智,因为几天没怎么进食,又或者说吃了也没怎么见饱,现在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趴上桌子,四肢略显僵硬,不过好在因昨晚刚刚吸食过白宛心所产出的汁液,现在皮肤状态看着比婴儿还要娇嫩,再配合一副扑闪的大眼睛,瞬间击中了顾月桃的心脏。 对待特别萌的东西,顾月桃没有半分抵抗力,不管是对于萌萌的宠物还是小孩。 她的母性光辉在瞬间展现的淋漓尽致,也不关心他到底是怎么恢复神智的问题了,她拿来洗好的筷子,就将餐盘直接推到了怀本面前。 “没有不让你吃的意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多吃一点。” 怀本的嘴巴比抹了蜜还甜。 “谢谢漂亮姐姐。” 他这一声漂亮姐姐喊得顾月桃心花怒放,正想抱他一下,结果却被他过分冰凉的体温给逼退了。 这样的体温意味着她面前的小孩可能因为和白某个方法的介入,勉强恢复了清醒,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死人。 他要保持清醒状态,一点点看自己的皮肤血肉腐烂,生虫,被在血肉里钻来钻去的虫子啃食殆尽,直到再次“死掉”,与其这样,还不如接着被操控呢。 顾月桃也清楚,和白应该是要利用这孩子做什么事,也有选择这个孩子的理由。 毕竟像怀本这样的,又冰雪聪明又勇敢胆大的孩子在这座孤儿院里可难再找出第二个。 顾月桃边吃菜,边看着怀本大快朵颐的样子忿忿不平。 她想,她越想越觉得这孩子是能长大后,成为他们组里扛把子选手的好苗子。 就这么……没了啊。 和白吃的差不多后,第一个提出要回房间睡觉的想法,顾月桃想上前询问具体情况时,被怀本拽了拽袖子,以不够吃,想让她再炒点的理由将其留了下来。 顾月桃见怀本的小模样实在可怜,也没忍心拒绝。 时间才不过晚上六点,和白去往二楼孩子们睡觉的卧室门前试着拧了下门把手,不出所料,还是锁着的。 白宛心悄无声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她见周围没人,也放下心来绽放花苞释放迷幻花粉出来,伸出身体的藤蔓组成锥子状,外表满是细小倒刺。 和白身形刚一晃动,她就迫不及待的将尖锥刺向其后背,企图穿胸而过,一击毙命。 但比她尖锥落下更快的,是和白转身踹向她一条腿的脚,她的膝盖受不住撞击,狠狠砸向了地面。 和白用藏在身上的水果刀划向她的半张脸,他对准的位置,刚好是白宛心的眼球。 而白宛心被和白摔向地面时,还没来得及反击,就早早被后者压下来的躯体束缚住半张身子。 “刺啦——” 她的眼球被尖刀挑破爆开在眼眶里,血糊了她满脸。 白宛心发动全身藤蔓,迅速攀爬上墙,血流的太多太碍事了,她没办法及时分辨方向,只能咬牙在天花板上无能狂怒道。 “你怎么可能对我的花粉没一点反应?你身上明明没有任何可以遮挡花粉进入的东西。” 和白用拇指抹了一把脸上被溅射到的鲜血,表情阴鸷:“可谁告诉你,你的花粉就一定是百发百中,对任何人都有效果了?” “很不巧,我有个师父,他没事总爱钻研出一些功能奇怪的药丸,更不巧的是,我成为了他完美的试药人士,没想到试着试着,就养成了这幅抗药性比普通人要强的身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敢直接在自己房间里贴上招邪符,企图引白宛心过来的缘由。 和白说:“你还是挺聪明的,上次你不敢贸然出现是怕我在房间里有埋伏,这次你见我毫无防备,所以才敢直接动手。” 但现在白宛心总待在天花板上,不下来也不是个事儿啊。 和白倒是想困住她,只不过现在符纸告急,一时半会儿还真拿白宛心没办法。 他们正对峙时,楼道里突然传来了说话声,白牧隐隐约约感觉这里有人影在,便试探着叫了一声,打来的灯光晃得和白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白宛心趁着这个机会,立刻顺着天花板,四肢极快的爬走了。 白牧的手机在此刻突然卡了一下,他重新试了后,才将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 于是他就见和白衬衫上满是血顶站在一间房间门口,手下不停的画着什么。 白牧脚步还没迈出去,声音已经哽咽了。 “白哥,你怎么……究竟是谁伤的你?我这就……” 和白说:“不是我的血,是白宛心的。” 哽咽声暂停,白牧鼓掌祝贺道:“我就知道那东西不是我白哥的对手。” 和白用指尖沾染地上还未干涸的血液接着在卧室门上画着:“还没那么简单,你来的很是时候,她刚跑。” 第44章 第 44 章 夜半三更,正是爬床的好…… 和白在门上画好符咒, 对着白牧一抬下巴道:“不走吗?” 和白不管是日常在纸上写字,还是手沾鲜血在门上写写画画,笔锋一贯的锋利, 像是收不住锋芒一般,就像他这人一样。 白牧驻足欣赏了好一会儿, 觉得要是最后一笔收尾部分没有血往下淌就更好了。 他哎呦一下,正打算转身时, 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到了, 手电打过去一看, 是一条大概有他手腕粗细的藤蔓。 它因为脱离母体, 现在已经不复原本饱满多汁的状态,软塌塌的倒着,断开的切口工整光滑,多半是被刀砍断的。 最引人注目的是边角处含苞待放的花苞,它小小的一个, 有点恹恹的状态,但依旧合拢着花瓣,不肯打开一下。 白牧觉得好玩,就用手戳了戳, 结果花苞一被刺激,完全在他眼前绽放盛开了。 他吸了满满当当的迷幻花粉, 现在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 走在他前面的和白好像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不对……好像是三个。 他试图眯起眼睛, 敲打脑袋辨认清楚,可惜无济于事,最终一个猛子扎上前,一头扑在和白的后脚跟上。 白牧陷入沉睡状态前, 手还在和白的裤腿上抓着,要不是和白忍住没往后来上一脚,他现在受伤位置就不仅仅是额头了。 和白切身体会到了一次,什么叫真正的拖油瓶。 他将白牧扶上肩膀,带到房间后,就直接将人扔在了床上。 和白走回自己房间,坐在沙发上没刷多久的手机,也开始犯起了困,他脱了上衣,洗完澡后,也躺上了床。 他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后,拿出耳机戴好后,才美美的睡下。 凌晨两点半,就听二楼传来爆炸式的动静,听着像是煤气罐爆了。 爆炸所带来的冲击力不小,整个房子也跟着颤了颤。 白牧在床上因为花粉的作用,睡得正香,被这动静打搅的一个激灵,他眼还没睁开,先是扯着嗓子吼了一句:“地震了!” 然后翻过身去,无所谓的接着睡觉。 那个被炸的房间和白倒是不太担心,他下的阵法只会阻碍房间里的东西试图跳窗逃跑,当然也包括火苗对周围房间的侵袭。 最后一点——障眼法,从外面看过去,与正常房间一般无二,只要不进去房门,是无法察觉到门内异常的。 只是没想到怀本下手这么快。 和白打着哈欠,伸个懒腰后,打算接着去睡,可能是太久没见顾昭,心理作用上的原因? 他总觉得腰上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它缠下去的动作很轻,像是生怕被他所察觉到似的,力度上不敢用力分毫。 缠上一圈后,他看着自己的杰作不太满足,打算故技重施,再探过来一根时,和白捉住了它。 和白倒是很想忽略,但腰上的触碰感太过强烈,这是他的身体部分最为敏感的地方之一。 更别提圈上来的触手上带有吸盘,都不需要下手多用力,只需轻轻一碰,酥酥麻麻的感觉便会遍及全身,一点点蔓延开来,他差点就要哼出了声。 稍不注意,便教某人钻了空子,身下的触碰太过火热,和白来了感觉,哑着一把嗓子道:“顾昭?” “是我。” 被叫姓名后,他手下连带着触手的动作就愈发放任了。 简直是在和白的敏锐地带蹦跶。 就是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敲门的声音急促用力,喊声也焦急不已。 “发生地震了!赶紧下楼!别在楼上待着了。” 门外的人没听见屋里的回应,便接着敲击着,直到和白抬腿踹了某人一脚。 顾昭这才出声道:“稍等,我马上下去。” 他的音色跟和白可以说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极端,一个清冷透亮,一个则是暗沉磁性。 得到应答后,敲门的声音停了,因为情况紧急,导演没听出什么不对的,只顾催促道:“记得抓紧时间下去!多留在楼上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他说着,拖鞋跑掉了一只,马不停蹄,又开始慌不择路的跑到下一间房门前喊人。 门内,顾昭附身下来,跟和白贴身咬耳朵道:“亲爱的别怕,老公会护你周全的。” 和白却并不领情,冷脸道:“在你说出这句话时,能不能从我身上滚下来?” “亲爱的,好久没见面也没打过视频通话了,你不想我吗?”顾昭说,“我很想你,我等着你主动来找我,这么长时间忍着没烦亲爱的一下呢,能不能奖励奖励我?” 和白上前主动攀过去亲了他一口,接着冷酷无情道:“奖励过了。” 顾昭露出伤心表情,但他的手下动作却不见得有半分沮丧,反倒是兴奋的可怕。 他说:“不够。” 这么多天没见面了,和白还真以为某人想开,改成素了呢。 结果是他想多了。 顾昭下手没轻没重,毫无章法,只管冲击着。 和白感觉自己就跟海上的小船似的,随风飘荡,不知自己会被不断拍打船身的海浪带去何方。 —————— 昨天晚上是异常凶险的一天。 导演拍完房门,一路小跑下楼时,却见楼下草坪里零零散散只站了不到三个人。 而这三个人里面,一个嘉宾的影子都没见着。 副导演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走上前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我说老吴啊,我等了半个小时了,建筑别说坍塌,连落灰的迹象都没有,会不会是你神经太过敏感了?” 导演坚信自己的听力没任何问题:“你们没听见半夜楼下响起的爆炸声吗?” 副导演跟逃跑时还不忘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纷纷举手,他们据理力争道:“这是两码事,实不相瞒,我们觉还没睡够。” 工作人员抱拳道:“感谢导演的舍命相救,我们没齿难忘,下一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所以现在……我们能回去睡觉了吗?” 副导演赞成道:“现在还早,才刚过凌晨三点。” 摄影师他们差点没站着睡着,谈论的话没听进去多少,只顾着点头:“要死一起死,嘉宾还在上面睡着呢,我们不能临阵脱逃。” 导演:“……” 临阵脱逃这个词是让你这么用的? 他还没下定论呢,摄像师跟副导演已经肩并着肩,一起踏上回房的道路了。 唯一一个还停留在原地的工作人员刚站着睡着。 导演想,一群活爹。 他扶着工作人员也朝着建筑入口赶去,导演去往门口的这几步走的异常艰苦,因为扶着的人体重有点不饶人,他没走几下,就累得站在原地大口喘气。 要不还是一起被埋了吧。 这是导演此刻唯一的想法。 而和白那里,床上动静晃了四五个小时才停下,准确来说,是因为和白实在无福消受八根触手连番带来的黏糊劲。 顾昭来势汹汹,像是要把几天累积下来的一起用完才肯好。 一晚上下来,他倒是身心舒畅了,就是苦了和白刚养好的腰差点又要被弄废了。 只有导演暗自神伤的躺在床上,难得失眠了,还好意外没有再次降临。 副导演敲门时,最先撞上的,是一双不知熬了几个通宵才有的熊猫眼。 他吃了一惊:“老吴,需不需要给你买点助眠的药啊?” 导演披上衣服,摸着刚冒头不久的胡子拉碴道:“只要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那就没事。” 副导演见他这么说,立马挂上了一副笑脸:“其实今早确实有意外发生。” 导演刚塞进嘴里的牙刷掉地上了,他抖着胳膊问:“昨晚地震震塌了一间屋子,压死人了?” 这是哪里来的奇思妙想? 副导演否认道:“那倒没有,总不能一塌只塌一个吧,我们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后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将牙刷捡起来,洗干净后重新挤上了牙膏。 “其实也算的,算是我们节目组的失误吧,我们今天好像忘了迎接特邀嘉宾了。” 副导演翻着资料道:“这位特邀嘉宾还是我们节目组的最大投资人。” “那你来愣着干嘛?抓紧去迎接人家啊?” 副导演合上资料,表情严肃道:“这就是我要跟你交代的第二件事,投资人不见了。” “不见了……是怎么个不见法?” “这个没办法用具体语言跟你形容,你可以理解为物理意义上的,找不到他的相关行踪,我们的工作人员也联系不上他。” 经过早上事情的冲击,导演出门时就跟一具行尸走肉似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四肢软绵无力。 和白先从楼上下来的,餐桌前,只有顾月桃一个人坐着,一见到他,就急忙贴过来打探情况。 “昨晚……你干得?” 和白拉过凳子:“算又不算。” 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落在顾月桃的耳朵里,跟算没什么两样。 “我昨晚被白宛心偷袭,正打算打呢,结果她听见动静后,看也不看我一眼,就急急忙忙下了楼。” “我呢,又信得过你,也没拦着,更没下场去看,给你留足了发挥空间。” 她突然将身子往靠近和白的方向一伸:“我很好奇,那个污染物现在怎么样了?” 顾月桃一弯眼睛:“死没死?” 和白说:“她舍不得她的孩子,肯定会想方设法将她的孩子从火中救出来,但在她踏进房门的一刻,就意味着她再也出不去了。” 那个卧室里的孩子太多,她一时半会儿救不完的,更别提怀本那个孩子也不可能会被她轻易救走。 正好工作人员们全都起来了,一部分在调试机器,另外一部分围着导演在商量对策。 顾昭下楼前,看着楼下快跟顾月桃近距离接触的和白,嗓音温柔的叫了一声亲爱的。 第45章 第 45 章 像一尊眼中只有媳妇的望…… 因为顾昭这三个字, 楼下所有人同时抬起了头。 还好直播没开,要不就是妥妥的事故现场。 副导演向上推了推眼镜框,激动用肩膀撞上导演道:“导演,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位好像就是我们的投资人, 简称金主爸爸。” 导演把质问的话咽回了肚里,摆出笑脸时满嘴白牙, 做足了诚意。 “金主爸爸……不……顾总, 别来无恙啊?” 结果顾昭上来给了他一个惊天大雷:“我是为我家亲爱的来的, 你说对吧?白白?” 和白口中的筷子快被掰折了。 “你再叫一遍呢?” 顾昭双手缴枪投降:“亲爱的, 我错了。” 导演跟副导演互相推搡着:“你确定我们的投资人顾总冷血无情,半米之内,任何物种不得近身?” “我不确定,但我很确定……”,副导演深吸一口气道, “导演你是不是把小说剧情代入进去了。” 导演托腮观察道:“这跟我平时看的霸总小说不太一样啊,难道是我阅历不够?” “……” 请你醒一醒,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 深受其害的顾月桃震惊脸,差点没当场石化, 她颤颤巍巍的举手指人求证道:“真的假的?哥你开口说句话啊?让我心死一下。” 和白重新抽出一双筷子过来:“真的。” 顾月桃:??? 正副导演:??? 在场所有工作人员:??? 你这么干脆利落,当众出柜的态度是认真的吗? 导演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可以当场cos呐喊了, 他的情绪波动可能比画中人物还要带劲儿。 投资恋爱是真的吗? 顾昭很礼貌的请求道:“所以这位小姐, 能麻烦你离我男朋友远一点吗?” 顾月桃脑子快要转冒烟了, “男朋友”三个字在她头顶不住盘旋着,搞得她可能都不太能认识这个词了。 等顾昭回头时,导演等人一致的,齐刷刷移开了视线, 就仿佛他们刚刚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副导演刚假装很忙的在通话中,就见导演悄悄附耳过来:“你说,我现在对顾总跪下磕头认罪还来得及吗?我好像……一不小心乱点鸳鸯谱了。” 顾月桃收拾好情绪,缓慢将因震惊而长大的下巴合上,先深深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和白哥是……” 她真诚祝福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也不懂自己究竟为什么要鞠躬道歉,但顾昭下楼,迎面走来时,带给她的感觉就像被猛兽盯上似的。 仿佛他张口时,会露出满嘴獠牙,毫无征兆的咬上来一口。 顾月桃的身体先做出了应对反应,她攥紧了拳头,但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耳语告诉她,你不是他的对手。 离开! 大脑传来报警信号。 趁现在跑还来得及! 哪怕视线没有对上,蛰伏在顾昭皮囊下的眼珠也在暗处瞧着她。 那不是看人才会用的眼神,他仿佛在看一堆死肉。 她正思考着,那野兽般的目光倏然对上了她:“顾小姐看上去好像对我很感兴趣,足足看了三分钟零二十一秒呢。” 他说的分毫不差,但顾月桃却听得心尖打颤,她确信她跟顾昭只对视上两次视线,顾昭看向她的位置绝对不超过三秒,绝大部分时,他的目光总是专注的追随着和白。 像一尊敬业的望夫石。 顾昭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宣示主权的念头肉眼可见,自从他下来开始,手就没从和白脸上移开过。 她一脸没见识样,觉得此次事件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有些人不谈恋爱则已,一谈惊人。 她一直以为像和白这样类型的,接受不了黏人系列的,原来是她心理准备做的太少了,和白找的明显是黏人max版本的。 “顾小姐?”顾昭还在发力,尾音里的威胁没太收得住,每一个音节都像在敲打心脏。 顾月桃被提醒的惊心动魄,端起还没吃完的早餐蹿没了影。 和白喝了一口豆浆,点评他:“幼不幼稚?” 顾昭两条胳膊交叠,放着好好的空闲凳子不坐,像八爪鱼似的,死皮赖脸的将胳膊搭在和白所坐的凳子椅背上,赖着不肯走。 “你惯出来的,开心吗?” 和白无力反驳:“你平时学来的举一反三的能力都是用在我身上的?” 顾昭将和白没喝完的豆浆拿起来,也抿了一口下去,他是找准和白喝过的位置处下的口,四舍五入等于间接接吻了。 “那是老师教的好。” 顾昭将昨晚没问出来的问题搬在了明面上:“亲爱的,你不厚道啊,我都没计较你这么多天没跟我有一丁点的联系,你怎么还倒打一耙上了?” 导演等人已经听傻了。 敢情这俩早就好上了,他们是不是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导演的手机在口袋震了两下后,铃声响了。 他周围的工作人员默契的闭上了嘴巴。 是顾昭助理的电话,他询问特邀嘉宾的状况怎么样。 众人把头扭向了餐厅,其乐融融,一派祥和。 虽然他们的投资人没少被怼,但从他陶醉的表情来看,应该是被怼爽了。 他们又将头转了过来。 电话里,顾昭助理说起他们老板的关照事项时,感觉像是在背说明书。 “我老板他这人挺臭屁的,臭美又毒舌,傲娇又很幼稚,他气场挺强悍的,脾气暴躁,贼啦难伺候,你们要是实在招架不住,就把他当成贵宾犬来看待就行。” 后面又是巴拉巴拉的一大堆,听得导演头脑发蒙。 “对了,如果你们确实没招的话……” 这是……转折来了! 导演又支棱起了耳朵。 “那你们就看着办吧。” 导演:??? 顾总可以发怒无数次,但他们试错的机会只有一次。 他们敢吗? 拿自己微不足道的事业跟耗尽心思的来金钱来赌? “其实吧,还有一个办法……” 导演又竖起了耳朵。 “您说。” “不瞒你说,导演,我老板过去的目的就是为了一个人,你们要是哄不好我老板,将他对象哄好也一样的……不,效果可能更好。” 挂断电话后,导演懂了,他顿悟了,要想留住金大腿顾总的方法就是留住和白这个祖宗。 太好了,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最擅长做孙子了。 听了全程的工作人员纷纷附和道:“为了日后的工资翻倍与节目拍摄,白哥他值得。” 和白打断他们的起誓行为:“我耳朵不聋,听得到。” 导演想起拍摄工作,他看着俩人过分亲昵的行为,心中难下定论:“两位这是打算现场公开?我看白哥这些年都在网上公然公开过任何有关他对象的事情。” 和白说:“因为拿不出手。” 在和白看来,这句话没有丝毫毛病,因为他克夫体质的影响,某人总会时不时的“死”上一次,确实有点不太能公开的样子。 但这句话在导演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 瞧瞧顾总这傲人的脸蛋跟身材,简直是天菜主人级别的,怎么就拿不出手了呢? 他猛的一拍大腿,感觉是俩人闹别扭的概率极大。 所以……如果帮金主爸爸成功解除危机,能额外涨一波奖金吗? 毕竟金主爸爸恋爱脑上头,人傻……魅力无限。 顾昭知道和白心中的顾虑,他说:“打个赌吗?亲爱的。” 和白条件反射道:“不赌。” 后者却跟没听见似的,自说自话道:“赌我这次能不能在呢身边不出意外超过一星期,如果可以咱俩就公开情侣身份。” 和白觉得没毛病,他清楚自己的体质,顾昭能在他身边“活”过三天都是好的。 “可以。” 导演等到他们说完才开的口:“那我……” 顾昭说:“拍吧,我会努力避嫌的。” 可你手上却不是这么做的。 将你圈在和白脖颈上的手撒开啊。 导演在心里咆哮着。 直播有惊无险的,总算开始了。 刚开播,就先受到了直播间早早蹲守的网友的谴责。 「说好的早上八点,不见不散呢?你们迟到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知不知道?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指指点点jpg.」 「说好的观众就是上帝呢?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上帝的,统统斩了!一个不留!」 导演看着弹幕鞠躬道歉道:“不好意思大家,因为发生了点意外,所以直播时间延迟了,下次如果有类似事件发生,会提前跟大家说明情况的。” 他的道歉态度端正,网友也不好再计较,又去问他别的问题了。 「对了导演,我听说今天会有特邀嘉宾出现,特邀嘉宾在哪呢?」 总算见到一个弹幕问到了重点,导演顺水推舟道:“我们就是在去接特邀嘉宾的路上出了点意外,不过放心,并没有造成任何的人员伤亡。” “我话说的多了些,希望大家不要介意,现在把镜头给到我们的特邀嘉宾,顾总这里吧。” 镜头一转,又一张对眼睛格外友好的俊脸出现在了直播画面中。 热度上了一层新高度。 顾昭向网友介绍自己道:“大家好,我是今天刚来的特邀嘉宾,顾昭,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偶尔会做一些投资项目,算是半个甩手掌柜吧。” “另外,我是参加这个节目组嘉宾和白的……” 他说的这里故意停顿了下,引得直播间的网友们浮想翩翩。 「为爱奔赴?!!你别说了我懂得,只有你这么帅气的男人才配跟我同样帅气的白哥搭配成一对。」 看到弹幕上出现的满意答案后,顾昭勾起嘴角,咬重音节,接着下文道:“的朋友。” 第46章 第 46 章 亲爱的,要来上一次发发…… 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 导演差点下巴就要掉地上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他能当场嚎出声来。 这把嗓子跟着他也是受罪了,不是喊就是哑。 导演擦着薄汗, 内心不住安慰自己,还好还好。 白牧刚从房间出来, 正打算站在楼上喊人时,猛的看见顾昭, 差点没蛄蛹着, 人从栏杆上一头栽下去。 他是认识顾昭的, 又或者说, 是他先去招惹的这人。 白牧刚认识和白那会儿,新鲜的不得了,三天两头往和白家里跑,总是时不时的跟顾昭碰面,有时这人会用狠厉的, 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恶狠狠的看着他,有时挂了彩,警告的分量不减半分。 像是护食的饿狼,不过他白哥也不是吃素的, 要是真被一个大男人当成个小姑娘呵护在手心里才要命呢,所以顾昭的那点心思没敢展现在和白面前, 露出的锋利爪子也只敢在背后, 冲着他们耀武扬威。 白牧尤其憎恶他会撒娇这一点, 顾昭在这点上的造诣简直炉火纯青。 不是“白白”就是“亲爱的”,还总爱拿脸蹭人,他白哥没少陷入这心机男人的温柔乡里。 白牧想着,就觉得他白哥找对象的眼神不太好, 要不怎么就能让这样的男人成功上位呢? 但他只硬气了两秒,立马换成笑脸问候道:“顾哥,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能,当然能,这间房子因为您的到来而蓬荜生辉。” 都不用顾昭将眼睛望过来,白牧已经自觉低下了头。 这种感觉又来了——直面死亡的感觉。 鸡皮疙瘩已经跟不上他心底恐惧蔓延的速度了。 每次顾昭出现时,被注视的感觉总能不可忽视的出现,更悲哀的是,他不知道这道视线来自于哪里。 好像只有一双,但又不止,应该有很多双,很多很多双…… 他感受最强烈,最惊惧的一次是儿时的一场意外,车子在树林里的小路上抛了锚。 他跟随着大人试图在林间寻找附近村民求救时,因他的一时顽皮,非要闹着玩捉迷藏。 当时他发现了一处绝佳的藏身地点,一丛茂密,占地面积巨大的灌木丛。 他刚扒开一角,就看到了黑熊躲在灌木丛中,悄悄迈动步子,嘴角流下馋水,眼睛里闪烁着看到猎物的,兴奋的光。 那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还好在黑熊将要扑倒他之前,树林里响起了枪声。 黑熊被吓跑了。 而现在,他在顾昭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眼神威慑力。 白牧被这沉甸甸的目光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心里压根不敢升起多余的念头来,他感觉自己快被这些道视线给看穿了,从外到内。 他一口气将桌上留给他的豆浆闷了个干净,说句吃饱了后,就开溜回了楼上,走得诀别。 楼下镜头里,又只剩下了和白跟顾昭两人。 晚上,摄像师收工后,和白百无聊赖的在二楼踱步,本应冷冷清清的气氛因为顾昭的加入而活络起来。 二楼原本住着小孩子们的卧室门前,和白看着自己画上的符咒被擦掉又重新添上的痕迹,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顾昭。 顾昭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血腥味,我曾经跟你说过的,我不喜欢你受伤。” 和白也知道他突然沉下情绪的话意味着什么。 “你打了她?” “这倒没有,我是个绅士,我只不过按住她的头颅,让她亲自体验被火烧烤的滋味罢了。” 和白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道:“真是难为你这样的绅士能干出这样有损身份的事情来了。” “亲爱的,我很乐意你这样干,如果是在床上就更好了,你很少在我面前主动过,我很期待。” 和白:“……” 他就不该多嘴。 楼道里很安静,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好像没剩旁的东西。 顾昭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就仿佛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似的,没有任何别的物质能突然跑过来掺上一脚。 白宛心好像彻底从他们的世界中被涂抹去了痕迹,直到两三天后,他们即将离开时,中午众人聚在一起吃饭,她的名字才再次被人提起。 导演这几天都睡得相当舒畅,顺心到有点不可思议,他好像……好久没看到房间里出现乱跑的小孩了。 不仅仅是小孩,白宛心的身影也是,他们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似的,突然出现后又凭空消失。 众人度过了平静几天后,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五味杂陈的。 副导演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白宛心这几天有事,带着孩子们走了啊?” 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的通了。 二楼被火烧过的房间没上锁,其实锁不锁已经无所谓了,顾昭说他早就处理干净了,除了被火燎灼过的痕迹,再难窥见别的有用线索了。 导演为了找人,在走时打开过一次,被烟味呛得咳嗽眼泪外飚后,就再也没被打开过。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在时间流逝中被彻底抹除了痕迹,但至少他们曾经存在过。 和白当晚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刚露相,怀本就在满天洁白中扑过来抱住了他。 他的手臂收的很紧,因为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再见了。 怀本说:“谢谢你,是你给前来引路的大哥哥交代要尽量下辈子给我们安排个好人家吧。” 和白说不出“不是”这两个字来,因为他发觉自己不太擅长撒谎。 怪他师父跟他父母将他教的太好,他每次扯谎总会禁不住转移视线,或者做出别的小动作来,一逮一个准。 一来二去,他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沉默的好。 怀本见和白不回答,默默在心里给人扣上了“做好事不留名”的标签,接着诉说道:“还好我机灵,那个哥哥脑子也笨笨的,禁不住多问,我只要稍微一套,就什么话都抖落了。” 他道谢的认真又庄重:“谢谢。” 其实被引渡进地府里的灵魂是不允许擅自托梦的,可能是因为和白的缘故,阴差给怀本行了先例。 和白睁眼刚转身,触手又黏糊糊的探进了衣摆。 “亲爱的,”顾昭暗里观察和白许久,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他的旖旎心思刚被某人袒露出来的锁骨勾起,和白就醒了。 顾昭觉得自己再抓不住机会就不是男人了。 “夜色刚好,要不我们来上一次?运动一下?出汗了就能睡着觉了。” 第47章 第 47 章 我的钱是你的,人也是…… 怪物身上存在汗液吗? 应当是有的, 但某位为了哄对象开心的污染物愣是从头到脚,将自己收拾了个齐整干净。 和白总能在他身上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是什么样的香味说不上来, 但每当触手出现时,这股味道就愈发浓郁了。 可能是骚的。 导演没有立即安排他们, 紧锣密鼓的接着下一站的行程,他订了酒店, 将他们一伙人安排了进去。 随即他接通了电话, 说是商量着再安排一些人进来, 出门后再没了影。 反倒是他们节目组所有成员所建的群里, 弹窗崩出来一条崭新消息。 我是导演吴去病:有事记得联系副导,勿扰。 副导演在总群里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白牧是个胆小又爱玩的,他自己不敢一个人玩,顾月桃又对他爱搭不理的,独自盘坐着沙发上犯起了愁。 正巧和白他们刚进酒店, 来的时机刚刚好,这不巧了嘛这不是,白牧一拍大腿,将他们招呼了过去。 “要听鬼故事吗?” 和白打心里知道这人的怂蛋程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孤儿院那一趟,给孩子吓傻了不成? 白牧一眼看出和白心中所想, 挽尊道:“我这不是练胆吗?毕竟以后要经历的或许更加惨烈。” 顾昭阴阳道:“你还知道呢?拖油瓶?” 白牧无力反驳, 因为他在心里对比衡量了一下他跟和白他们之间的差距, 觉得拖油瓶都骂的有些水准。 但他不肯放弃,继续游说道:“这个故事跟我们要去的下一趟行程有关,没准会听到有用的线索呢。” “行,”和白坐了下来, “讲吧。” 顾昭紧挨着他坐下,他俩的前后举动在白牧看来跟撒狗粮没差了,需不需要他再鼓个掌,夸赞着好个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他不可否认的是,随着和白落座下来,白牧瞬间感觉妖魔鬼怪哪怕扎堆凑在他面前,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因为和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战术性清了清嗓子,迎来了顾昭的一波嘲讽:“你喉咙里面卡的有青蛙?” 白牧:“……” 宝宝心里委屈,但宝宝不说。 和白拧开一瓶饮料,凑到嘴边喝了一口,重新拧上放回桌面,说道:“你是第一天认识他?他是第一天卡成这样的?” 白牧两个手都有了用处,一只手对着其中一个人比出标准的国际友好手势。 但他估摸着这俩人的脾性,也只敢举个一两秒,趁着视线还没扫到,手先放下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怂。 “在开始之前,我突然发现一件事,”白牧又开始他神神叨叨的那一套了,他是个标准的话篓子,一旦话兴大起,逮到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往外说。 “我感觉白哥你不愧跟顾哥是一对啊。” 都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白牧之前见顾昭的时候,这人也不过在行为上威胁他别再来缠着和白,要多远滚多远。 现在不知怎么就修炼出了毒舌的技能,而他白哥偏偏是这方面的翘楚人物。 俩人这么一互补,优势这不就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了。 白牧想,为了避免以后的鬼怪入侵,自己现在找个天师对象还来得及吗? 他虚心向和白求教道:“白哥你有师兄弟吗?” “有,”和白说,“不过他们暂时不接这方面的活,要么是闭关潜心修炼,要么是云游四海,我联系不上他们。” 白牧只能断了这方面的念头,捶打胸口道:“我也想练就一身本事啊?” 他抓耳挠腮道:“故事先不着急,等我发完牢骚再说。” 顾昭见势立马就要走人:“既然你不着急说,我们也不着急听。” 白牧一秒变脸,收拾好自己的沮丧情绪分分钟的事:“我牢骚发完了,我立马就讲。” “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我记得是一座破败的学校,听说里面曾经有学生在闹出了人命,那次的事情闹得挺大的,导致学校迟迟不肯开学。搁置一段时间后再度翻新,又请专业人士在此作法后,才开的学。” “但没过两天,又平白无故多了一条人命出来,听说那个作法的大师也无故暴毙,自此这个学校就被搁置了,他们不敢招人进来,也没人敢再进这所学校。” 他说完便停顿下来,和白他们等着他的下文,直到白牧一脸无辜道:“我讲完了。” “故事就这么简单?” 白牧更无辜了:“当时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学校为了堵嘴,便请人将论坛跟网上有关的帖子删除的一干二净,现在能在网上找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依照他平时见鬼的经验跟所看的恐怖片的加持,白牧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白哥,你说那些跳楼的学生……会不会变成鬼啊?” 和白:“不清楚,这要见了才知道。” 白牧拜拜和白,又转动身子拜了拜顾昭:“两位祖宗保佑,希望这次的探险进程结束,我还是平安完整的一个人。” “完整”这个词用的极妙,毕竟白牧也不想自己缺胳膊少腿的走出来,那比让他活下去还要难受。 顾昭皮囊下的眼睛颗颗挤压着,触手又不安分的钻出来一点,很有目的的往和白腰腹部位探去,别看行为禽兽到,和白想一脚踹过去,好让某人熄熄火,清静清静。 但面上要多正经有多正经,得亏他跟和白挨的近,要不然高低要收获到一声冲破天际的尖叫。 顾昭坐姿优雅,双手交叠摆放在下巴底下,故意摆谱道:“你知道寺庙里,为了祈福成功,那些人都是怎么拜的吗?” 白牧一愣:“怎么拜?” “磕头,”顾昭暴露出了他的真实意图,“只有磕了头,才算潜心跪拜。” 白牧感觉,自己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错误,主动邀请他们过来是错误中的重大失误,因为天师选手无所畏惧,只有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在瑟瑟发抖。 —————— 和白躺在床上时,无聊的刷着网上的各种有关他们节目组的消息。 顾昭将头伸过来看个热闹,见到了和白悬赏任务金额到账的提示信息。 他展示自己的存款金额,一副求主人夸奖的模样。 “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感觉你老公其实很棒?” 一排的零,整整十个零,看来为了讨某位s级别的污染物欢心,超自然事务处理所也是下了大功夫。 “放心,这些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他枕着胳膊往枕头上一靠,眼睛又开始乱动了,这是他兴奋时常见的表情,因为蛰伏在他皮肤底下的眼睛总想争先恐后的将眼眶里的眼球挤下去,自己好上来凑热闹。 触手也同样没个安分。 其实和白刚跟顾昭交心成功时,顾昭远没有现在这么老实。 他很爱将自己脊柱里的八根触手一起放出来,时不时攀爬上墙壁天花板,比起光明正大的见面,他更热衷于偷窥跟跟踪。 睡觉时,他会爬上墙壁,将触手垂下来,轻轻抚摸和白的脸颊,上面所遍布的眼球观看位置极好,他总是一盯就不肯再移开视线,像是要把和白的一生都要看尽似的。 和白教训说道过他一次,没有改正,反而还学会了藏在门缝里悄悄观看,被逮到后,一不做二不休,不否认也不承认,他以为这样和白就拿他没办法。 直到后者将他拖进房屋揍了他一顿,并提出分手要求时,顾昭才开始慌乱。 但可能是因为当时追剧学习,一生一世一双人看多了的缘故,顾昭并没有将其太当回事,他对比了一下电视剧里的男主角跟他自己。 顾昭想,自己很帅,外貌合格,身材又好,床上功夫也到位,钱的话只有他想,根本不是问题。 简直比男主还要男主。 他复盘完成后,觉得自己真是完美的一批,和白压根没有任何离开讨厌他的理由。 所以他在屋里蜗居等着,等摔门而出的和白回来,但三天没听见开门动静又没敢合眼的顾昭彻底着急了。 他先在观看学习的电视剧下刷差评控诉,发泄完怒火后,才去门外发疯般找人。 天知道他在酒吧里找到被一群人包围要联系方式的,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对象后,心情是多么的操淡。 在灯红酒绿,颓废肆意的酒吧里,和白是唯一亮色,不止在于长相,还在于周身气场,冷清高贵,美得出尘。 这样谪仙般的人,顾昭只想将人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他的对象,只能是他的。 但他不敢随意冲和白发脾气,只能连哄带骗的将人哄回了家,把人圈在怀里,求饶了半个小时。 和白就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演了半个小时,感觉某人都快把自己哄感动了。 “下次还敢这样吗?” “不敢了,亲爱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他的承诺没坚持多久,偷窥的地方就从天花板变成了床底,说是能更直观的感受到偷窥的刺激。 那个视角看人的话,确实挺刺激的,就好像在看别人的对象似的。 和白被他的操作整得气笑了,他当着顾昭的面卸了床腿,让他藏无可藏,卧室里没有衣柜,有也被和白亲自清理掉了。 只有一个和白买回来的,一个体积巨大的烧水壶。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全天都在插电。 和白也经常端个水杯,从那里续的水更没断过。 “你下次可以躲进烧水壶里面,我看你努力一把也是能钻进去的。” 第48章 第 48 章 他们本就是同类 这是挺不美妙的一次体验, 这样的傻事,顾昭此后再没做过。 他那时素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被允许进门, 一点点提升地位,过上了有肉吃的好日子。 怪物之所以会被称为怪物, 是因为他扭曲畸形的残肢,怪异的行为举止, 跟常人无法窥探到的奇思妙想。 活人可能不是他们的必需品, 但他们总是莫名渴望着, 就像人平时饿肚子时, 头脑中出现要吃食物的念头时,活人对怪物来说,是能跟食物所挂钩对等的。 祂很乐意看见人类面上的惊恐,这是食物最好的调味剂。 顾昭刚开始其实不太懂得人类感情,他死了好久, 又在某一天被突然复活,他从掩埋他的土壤坟墓里爬了出来,看见了祂真实的模样。 又或者说,并不完全是。 祂只有人的躯壳, 再详细一些,只有脖子以下有着人类的模样, 它的头颅只有一个饱和, 脑形漂亮的大脑。 那个桃色脑花里传出人类的声音来, 在没有眼睛所带来的“视力”的话情况下,祂能描摹出顾昭的整体模样来,就像真正的人类头颅一样。 祂说:“我来自于山川,溪流, 地面……我无处不在,我跟你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但经过洗礼后,我们终将成为一体,我很满意我所窥探到的,你生前的表现。” 祂在筛选,筛选出它自以为满意的杰作。 顾昭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有关他的生前经历是一张白纸,他记不起分毫。 他当时还没被同化,对着祂问道:“我很好奇,你们所寻找,筛选的标准。” 祂的大脑发出咯咯笑声来,抬手之间,手腕由掰折状又转瞬归为原样。 这是一具早已粉身碎骨的身体,祂寄居在内,以自身意识赋予它所新生。 “我们收复浸满仇恨与妒忌等积压各种负面情绪,含恨而死的人群为得力干将,但他们所带给我们的惊喜又太少太少。” “我们在完成更新换代,找到能带领我们在这里能繁衍生息的‘新神’,这是关键。” “对于你,我们也是为此而来,你帅气,强大,又是最受鬼怪们所欢迎垂涎的极阴体质,用来召唤‘新神’再适合不过了。” 顾昭没及时说出拒绝的话,因为他感受到了身体里传来的异样。 扭曲,怪诞,畸形,这是他对于躯体发生变化的第一想法,他的四肢在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时而分叉延伸,时而缠绕靠拢,最后统统化为像水一般可流逝的东西。 他好像融化了。 顾昭感觉自己突然被水所包裹着,鱼虾在他眼前游来游去,他的肚子咕咕的,叫嚣着饥饿。 或许是本能的指引,他吃掉了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口感像是章鱼。 后来他都脊柱变形弯曲,血肉疯长着,八根触手从肉里生长出来。 祂的声音难掩激动:“洗礼结束,新神马上就要诞生了……” 后面的话祂再没有机会说出口了,因为祂的大脑完全爆开,顾昭沿着水池爬上来时,胃里的灼烧感更甚,他由着这股念头支配身体,一口将祂吞了下去。 哪怕祂所带给顾昭的感觉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可名状的恐怖,那是站在食物链顶端,藐视一切的感觉。 因为身处金字塔顶端,所以祂异常享受掌控一切的感觉,绝不会姑息任何的忤逆跟背叛,这是为祂所不容的。 但为了这具旷世神作的诞生,祂耗费了好一番心血,所以祂很乐意跟顾昭开个先河。 祂原谅了顾昭的无礼行为。 “多么美妙的躯壳啊,多么漂亮……” 更多的,无法用言语所描述的,不可名状的东西从四周攀爬过来,他们张开布满眼球,畸形可怖的手臂,又亦是别的可被当做手臂的东西,一起手舞足蹈,雀跃欢呼着。 但结果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他们所期待的“新神”却背叛了他们,将他们屠杀干净,一口一口的吞噬殆尽。 这绝不是无意识的,被饥饿所占据先锋的行为,顾昭不接受他们所赋予的权利跟高位。 他说:“你们的‘神’与我何干,有本事就再造一个吧。” 祂默默观看这一副闹剧,因为顾昭的那句话,心里也多出来了一个莫名的想法。 再创造一个出来,一个由祂所控制的“新神”。 顾昭可能是被同化了,又可能没有,因为他不像旁的污染物那样,被复仇或者饥饿等念头所操控,没剩下多少属于“人类”,又或者说,是人类所能拥有的理智。 顾昭拥有自己的想法,没有畸形怪状的形体,还有被同化的经历,他或许现在跟正常人类没什么分别。 这或许就是祂看上他的原因所在,祂不需要一具行尸走肉般的领头人,祂需要一个拥有“理智”的头领。 于是和白就这么诞生了,祂很满意自己所创造出来的产物。 直到他跟顾昭相遇,或许恋爱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要知道,只有同类才会惺惺相惜,和白跟顾昭本身就是同类。 祂放心的将顾昭留在了和白身边,祂很期待,等和白真正接受洗礼的那刻,顾昭就是祂所带来的,最好的祭品。 —————— 最近,他们节目组因为第一场探险的爆火,某些想出名的艺人便开始蠢蠢欲动,想尽办法挤进来,想通过他们的节目从而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尤其是那些不温不火的。 导演倒是没有过多要求,只有不违法乱纪,不乱搞事,还不怕鬼的话,就尽管报名参加。 但至于能不能进入节目拍摄,这点还是由导演说了算的。 他筛选了一上午,终于挑了个看着样貌不错的,乖乖巧巧的小男生进来。 男生个头不高,才不过一米七五,资料上显示是个演员,名不见经传的,拍了好多戏都不温不火的,这次报名估计也是抱着被淘汰的念头报的。 导演目光犀利,觉得这个男生光从照片上来看,就像个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足够清澈懵懂,简直是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面的一股清流。 导演看着看着,就不由得怀念起自己的校园生活来,这波回忆杀简直满分,再搭配上他们节目组和白的清冷跟顾昭的霸总气质来,简直是王炸组合。 他约了男生面谈时,男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身形消瘦,柔弱单薄,穿着一身碧蓝色,快要被洗到发白的校服,这股子坚韧小白花的气质扑面而来。 男生名叫温和风,听着这名字就感觉和煦如风,导演问候了几句是否近期有行程安排的客套话后,就直接将人定了下来。 但温和风签字时,导演沉睡许久的脑袋终于灵光了一下。 “我记得你资料上写着你不是二十四岁吗?你应该早就大学毕业了啊?怎么还穿着校服呢?” 温和风签字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温柔抬头回应道:“导演,你看过我的资料,应该是知道我家境的,我家里贫苦,所以有时候一件衣服经常上身去穿,这次因为衣服洗过,暂时只有这么几件衣服能穿上身,所以才……” 他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似在嘲笑自己的经历:“让你见笑了。” 导演想了半天,总感觉这句话听来蛮奇怪的,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但他事先警告道:“我不管你家境如何,进了我们节目组后就要老老实实的,千万别招惹里面的任何一个,他们都是你惹不起的。” 温如风被吓了一跳,着急忙慌的点头道:“好……好的。” 他经纪人是在导演走后,才从门外走了进来,在温如风面前落座。 “谈的怎么样?” 温如风比了个OK的手势。 他经纪人一笑起来,满嘴的黄牙无所遁行:“好好干哈,这是你能很好的出名的机会。” “不过你这小子确实挺机灵的,知道人家见惯了珠光宝气的那一号人,故意穿校服,装出清冷小白花这一挂的,也没白瞎了这一次的报名机会。” 温如风将自己身上的校服脱下,嫌弃的往边上一扔:“不过也多谢了王哥给我的这次机会,帮我伪造了身份背景资料。” 他抬手间,指腹上连个茧子都没有。 “要不是我家老头停了我全部的卡,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犯不着去报这样的综艺节目。” 但也不止是为了提高知名度赚钱,还因为另外一件事,他感觉自己好像恋爱了。 要是和白跟顾昭随便来上一个过来跟他来上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就更棒了。 随便被哪一个压他好像都不吃亏。 和白那边,他又被某人缠着厮/混了一晚上,顾昭的精力简直旺盛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穿衣服时,有了偶然的发现,这一天下来,顾昭好像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是他的错觉吗? 按照他的体质来讲,这可是微乎其微的事情,和白捏着贴身带在身上的符纸,总感觉他师父这一次总算干了正事。 他师父给的能压制他身上阴气的符纸比以往的扔一次都要管用。 但好像也不完全是。 因为顾昭最近霉运不断,不仅下楼梯会被绊脚,走在街上差点被车撞,就连喝个白开水都能被呛到。 每一次都差点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这个恋爱谈得,真的挺惊心动魄的。 但顾昭依旧乐此不疲的表示:“亲爱的,还有两天,我们就要正式公开关系了。” 他说:“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第49章 第 49 章 亲爱的,我比较怕鬼…… 节目组成员起了个大早, 晨起的雾气还没散,他们就开始收拾东西,打算进入校园, 一探究竟了。 车停靠在路边时,白牧破天荒的, 成了第一个下车的人,就连他自己都震惊不已。 别问, 问就是他担惊受怕了一路, 压根睡不着一点, 只顾着担心他的小命了。 和白坐在后排, 头靠在顾昭肩膀上,睡得正香。 怪物的肩膀枕着就是安稳,不会因为路况原因而乱晃,这一个回笼觉,和白睡得很是安稳。 顾月桃小姐在他们前排靠窗位置坐着, 也一样昏昏沉沉的睡着。 温如风说是有东西要收拾,跟导演商量好的会自己打车准时到指定地点,现在导演看着时间,不停的来回踱步, 还时不时的跺脚。 “现在都快七点五十了,那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导演五十出头的年纪, 称呼一个二十刚过的人为小孩确实不为过。 白牧在附近吹着冷风道:“导演, 你看人的目光到底行不行啊?” “说不定人家有事, 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导演从三四十份投名状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说不行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和白是被顾昭的呼唤声喊醒的,本来是副导演打算走过来喊人,岂料走到一半, 被顾昭的目光吓得退缩了回去,他忙不迭转身,去喊在他们前排睡着的顾月桃。 导演清点完人数后,看向道路那里,又是重重的一叹。 “那孩子挺乖的啊,长得就是一副会乖乖守时的脸。” 白牧不好明面点出他的眼瞎,只好迂回的说道:“外貌并不一定代表着品行,下次你再挑选嘉宾们,我不介意帮你参谋参谋。” 导演始终沉默不语,他看着因为着急而满头是汗的副导演,又看看差一分钟就到八点的开播时间后,心里的那口浊气不知怎的,就顺着咽喉吐了出去。 “算了,不等了,开始拍摄吧。”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鸣笛,温如风一路小跑过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导演,不好意思,我没迟到吧。” 来的时间刚刚好,不多不少,正好是八点整。 白牧竖起拇指夸奖道:“不愧是导演,看人的眼神就是准,确实很准时。” 他说到准时这两个字的时候,还特地加重了鼻音。 不是嘲讽胜似嘲讽。 温如风从小到大,只有别人奉承他的份,头一次被下了马威,心里自然气愤不已,但他攥紧手指,不停在心里重复他要立起的人设,指甲嵌进肉里所带来的痛感将他的理智唤回了笼。 他掐着一把嗓子,娇娇弱弱道:“不好意思,是我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他说着,还趁着没人留言,将目光投向和白俩人身上,等着他们出声袒护自己。 这是他根据自身经验总结出来的,男人,尤其是强大的男人,就喜欢柔弱娇软这一挂的,只有这样的,才能激起他们的保护欲望,同时将自己的形象衬托得愈发宏岸伟大。 但他低头等了半天,别说是袒护他的发言声了,和白跟顾昭的目光都没往他这边倾斜一下。 这样的反应教温如风愈发不安,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方向,但……不应该啊? 不止他一个人在尴尬,直播间里面的观看的网友脚趾头都快要扣出三室一厅出来了。 「这是素人吗?怎么以前从来没在这个圈子里见过啊?」 「现在质疑他的身份已经没什么必要了,你们不觉得他有点茶属性在身上吗?」 「是吗?我看着没什么问题啊——挺乖一小孩的。」 她们当然没见过温如风,因为他当初来娱乐圈的初衷跟白牧半斤八两,都是来体验生活,当大爷的,只不过他没有白牧这么高调,他低调的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背景信息,结果没有家庭背景的庇护,他不出所料的,扑到了谷底。 这次也算是机缘巧合,让他抓住了偶然的契机。 还是导演出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先参观一下校园吧。” 白牧觉得导演带过来的东西着实有点多,像是将要留下来住宿似的,他看得心尖一颤,如响应他的想法似的,肾上腺素已经开始狂飙了。 导演的反应也将他的想法进一步验证:“没错,我们接下来的几天都将在学校宿舍入住,顺便探究一下学生们的死因。” 他见白牧的表情不太对劲,只当他是洁癖犯了,嫌脏,立马补充道:“放心,我们特意请了清洁工前来帮我们打扫出一层干净房间出来,不脏的。” 白牧差点就要双手放在他的肩膀处,摇晃着开始嚎了。 这是干不干净的问题吗?主要他是怕闹鬼。 之前他还能随时敲响和白的房门求救,现在因为有顾昭在场,白牧不敢那么肆意妄为了,他要收敛…… 脑内思想抗争了两秒后,白牧求生的意志占据了主导地位。 收敛个锤子。 他狗腿的跑到和白跟前,装可怜道:“白哥,你是知道我的胆子的,我晚上能不能去你屋……” 话还没说完就被无情打断了,顾昭阴恻恻的看他,如果眼刀能杀人的话,白牧估计早就被捅成马蜂窝了。 “你找抽呢?” 白牧怂道:“顾哥,别啊,我细皮嫩肉的,不经抽。” “你可以事先给自己安排一个坟地。” 白牧还想最后争取一下,万一就成了呢。 “放心,我不会睡你俩中间的。” 这下轮到和白听不下去下文了:“害怕?” 白牧小鸡啄米般点头。 “那就别睡了。” 白牧彻底被伤透了心,走到一边不理人了。 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的温如风有些吃惊:“你们是早就分好房间了吗?” “没,”白牧说,“我们刚刚决定好的。” 温如风看他好一阵,张口后又缓慢合上,像是在思考确定着什么。 终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直接问道:“我能问问你们是怎么分配房间的吗?” “对,你刚来不太清楚,”白牧发现了问题所在,“不过我这人比较大度,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大哥,我还是挺乐意跟你具体讲解一下的。” 温如风个头小,脾气可不小,他当即一转头,向和白他们求问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们……” 顾昭不动声色往和白身边靠了靠,看过来的目光很是骇人,气压也随之下沉。 “我们商量好了,我跟和白住一个房间。” 他就跟天降奇兵似的,本来在和白的另一侧站着,见温如风过来,又跑到他们这一侧来了,像个档板似的,在和白跟温如风之间立着。 这举动看得温如风激动的心脏砰砰直跳,他以为顾昭应该是看上他了,所以横在中间,杜绝他跟其他人士的进一步接触。 但事实证明,温如风想多了,顾昭比他高了一个头,低垂着眼睛看他,解释原因道:“我比较怕鬼,又在这个节目里跟和白最熟,你们不要乱想。” 最后一句话,顾昭是对着镜头说的。 温如风没听出其中深意,只当他们的兄弟情感天动地。 另外可能是他出现了幻觉,他好像看到顾昭的脖颈处,皮肤底下,无端冒出一个巨大的鼓包来。 一眨眼的功夫,鼓包消失不见。 温如风被他自以为的幻觉搞得心头一跳,又往那个位置瞟了好几眼,确认没向幻觉的方向继续发展时,终于移开了视线,心里的大石头同时落地。 温如风又开始盘算起自己将和白跟顾昭这俩如何才能勾引到手的计划来,他觉得自己需要从长计议,等这俩不在同一场合出现时,自己再下手钓人。 身为海王,他曾经在网上一连吊了七个人,现在才不过两个而已,他有足够的信心。 只要将心放大放宽,将小爱化为大爱,同一天跟八个男生结婚,但只要不扯证,就完全不构成任何犯罪行为。 真正表示磕到了的是直播间里高举“白昭”大旗的姐妹们。 「我也不想乱想的,但顾总那句话真的说出了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我克制不住我自己。」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是故意的吗?你没看到顾总刚刚挨着和白挨的有多紧,尤其当温如风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懂得横差过去一脚,完全绝了温如风跟和白搭话的念头,简直绝了。」 「我是大黄丫头,我先发言,什么时候开查。」 「楼上的姐妹,你一定要冷静啊,但不得不说,话糙理不糙哈,我也爱看,最好是现场直播的那种。」 「你们会不会是想多了,这不就是正常的兄弟感情吗?我跟我玩的好的舍友也总是这样,他也喜欢有事没事的将我从别的男生身边拉开。」 「这位兄弟,你个死直男,我恨你不开窍啊,我更恨你舍友不长嘴,到底是兄弟情还是爱情我能看不出来吗?」 「……」 来这里的第一天,导演确实先领着他们,好好熟悉了一下校园环境,虽然校内落破不已,但基础设施还是一应俱全的,水龙头拧开还会往外淌水。 和白路过一间教室时,隔着窗户,在后排靠窗的桌子上,看到了密集的划痕。 他没有犹豫,拉开窗户打算看个清楚,镜头也一并扫了过去。 桌子上不仅有用刀划刻留下的痕迹,还有红色墨水涂画上去的笔迹。 刻写上去的,全都是一些辱骂,不堪入耳的话,“死”字占比居多。 你这种烂人,活该死掉。 你这么丑,怎么还不去死啊? 勾引别人男朋友的贱货,赶紧去死啊! 第50章 第 50 章 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白牧见状, 也管不上镜头是不是照到了他这里,已经自觉大胆的开麦,开始骂了:“搞霸凌这一套呢?那个女生……” 导演看着这些痕迹, 不知想到了什么,接过他的话茬道:“当初闹出人命来的, 应该就是这个女生,我从之前学校的安保那里听到了些风声。” 他说的是“应该”, 不太确定是不是这一间。 既然有了一起的校园霸凌, 那整个学校就不可能只有这么一起, 更有无数个学生深陷其中。 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想, 导演跑去看了一眼门牌号,才肯定的点头道:“没错的,302房间教室,就是这里。” 导演事先去了解过相关情况,他打听到曾经在学校里有个干了十二年, 直到干到学校倒闭的保安,但记下地址,顺着一路摸到了保安现在所居住的地方。 当时他前去询问时,保安并没有任何想要搭理他的打算, 保安早已年迈,他颤巍巍的拄着拐杖, 站在门边, 哑着一副嗓子赶人。 “我跟你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都是一些前来向我打探校园内有关学生闹人命传闻的事项罢了,你们是否真正在意过那孩子的生前事迹呢?” 导演压根不敢高声说话,怕一不小心,惊扰到了老人家:“我不是记者, 您放心好了。” 保安没再看他,哼了一声后,拄着拐杖就打算转身关门。 还是导演拼死将脚卡进门缝里,好说歹说才进的门。 那个保安好像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是话到嘴边,又一个音节发不出来。 对于导演提出的想要在里面探险的话,保安只是将遇害的女生,他所了解到的大概背景讲给了他听。 “我只跟那个孩子有两次交集,第一次是晚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虽然身上穿的都是一些廉价衣服,也遮掩不到她眼下的光芒分毫,应该是要出去跟男朋友什么的约会吧,她求了我半个多小时让我网开一面,放她出去,我没同意。” “还有一次是有天晚上我关门时,她满身是水,湿答答的从门外走进来,眼底灰暗,与外上次见她时判若两人,我家里也有一个差不多大的闺女,看着她那样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于是就从屋里拿来一件外套披她身上。小姑娘是个知恩图报的,第二天将洗好的衣服送了回来,又买来早餐说要请我吃。” “我跟那孩子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上课铃声响了,她都没走,我也没赶她,她当时还笑着问我为什么不催她去上课,我说你先调整好心情再去,要不然坐在教室里也是听不进去,那孩子听我说完,当场哭出了声,说她爸是个酒鬼,总是赌博,时不时回家打她,她妈受不了,早早上吊撒手人寰了。” 保安说到此处,不禁泪流满脸:“她当时还掀开自己的袖子,露出满胳膊的被烟头烫伤,利器剐蹭等留下的惨不忍睹的伤疤给我看,到底是怎样的畜生父亲能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她说好多人都不喜欢她,背叛她,她好像没有要活着的必要了,我还劝她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结果两个月后,看到了她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的,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的尸体。” 故事到此,已经差不多该落下帷幕了。 保安眼眶已经湿润了,他喉头酸涩的说道:“她是溺死的,医院那边给出的鉴定结果是自杀。” 导演将自己所获得的信息分享给和白他们还有直播间里的网友时,气氛一瞬间沉默下来。 他看着镜头道:“所以大家记好,不论什么时候都要拒绝校园霸凌,不做施暴者,在遭受欺负时,一定要大胆寻求帮助,维护自己的权益。” 发生的只在少数,沉默的,永远是大多数人。 毕竟现实中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得到呢? 施暴者逍遥法外,可能会在酒足饭饱后偶然聊起时,会以不懂事为借口将此事飘然揭过吗,但对于被霸凌者来说,那是永远无法抹去的,刻进骨骼里的噩梦。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却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和白眼神示意导演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导演倒是没意见,但门却很有意见,他尝试着往外拉了好几下,没有半点动静,门纹丝不动的立在原地,都不带动一下的。 他摇头叹气道:“门从里面被反锁上了,进不去。” 结果刚转过去半张脸,窗户大开后,刮过来的风扑了他满脸,和白将窗户全部打开后,手撑在窗台上,腰腹部分再一用力,翻身跃了进去。 他落下去的脚步声很轻,就像羽毛似的。 顾昭紧跟其后,又做了一个相当好的表率。 白牧……他在窗户外远远的观望着,加油打气道:“两位哥,要是发现什么关键线索了记得通知一声,我们好联合在一起找寻思考那小姑娘真正溺亡的真相。” 和白长腿迈向最后一排,在划痕遍及的桌兜里翻找着,没想到还真有了意外发现,他找到了一把生锈的折叠刀,它是夹在一堆课本,压在最中间的。 如果不是一本本将书捞出来摆在桌面上还真发现不了。 和白将桌兜里面的书全清理出来后,一本本在搁置在桌面上翻阅着。 顾昭也没闲着,他拿了一部分一本本的,飞速翻看。 他们翻得起劲,白牧在外面看得却是一头雾水:“他们在找什么呢?” “线索啊,”顾月桃抱臂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桌兜里面有线索?” 顾月桃关注着里面的情况,还不忘抽空出来,关照一下白牧那感人的智商:“重要的不是桌兜,而是纸条或者日记。” “青春期的女生都有一种通病,喜欢将不开心的事情写在日记里,或者在纸条里写一些悄悄话什么的,互相传递着。” 白牧还是不太懂:“这有什么好记录的?跑去游艇去海边吹吹风比什么都强,我就喜欢这样,什么不开心啊不好的情绪,吹个半个小时,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顾月桃:“……” 她感觉刚刚那一番话全都说给狗听了。 “有钱家的少爷禁止参赛哈,你们不懂人间疾苦,是不会明白的。” 直播间里的弹幕逐渐活跃。 「我总算知道白牧为啥会被黑得这么惨了,这波黑的不冤。」 她们转而又将矛头对准小姑娘自杀原因这块。 「你们说,万一真找到一张夹在书页里面的纸条,上面会写什么啊?」 「不好说,毕竟这小姑娘这么惨,没准会写一些丧气话来吧。」 「我有个妹妹,在曾经的学校里也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校园霸凌,她那时老是在家闷闷不乐的,谁用她又不肯开口说话,结果被我妈硬拉着去医院一检查,被检查出了抑郁症,身上还有大小不一的伤口,我们才知道她在学校受了欺负,现在转学后因为我们防备着,倒是没再发生被霸凌的情况了,但我妹妹的抑郁症却……」 「你妹妹还是幸运的,遇到了会关心爱护她的家人,但这个小姑娘的家人却只知道对她非打即骂。」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顾昭拿起桌上最好=后一本书时,刚翻开书页,就从里面掉出一张粉红色的纸张,那是一封情书,里面记载了少女懵懂的情事。 但却只是个稍显潦草的开头。 以几句在网上学来的土味情话开头,后面跟着一句“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为收尾。 但收尾的最后一句被墨水涂改掉了,最后一笔可能因为不小心溅上了水渍,完全晕开了。 和白在顾昭斜对面站着,当顾昭拿起纸张时,他看到了纸张背后的一行小字,因为被顾昭的手指挡着,没看太清。 他索性将顾昭手中的纸张抽过来看。 只见纸张上面用红色墨水写着:他骗了我,他该死。 白牧见教室里和白他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下来,心里也同样涌现出了不好的猜测。 他用手指敲击着窗户玻璃道:“白哥,顾哥,你们能把纸条拿过来让我们看看吗?”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纸张已经被一只骨架漂亮的手指夹着,递送到了他们眼前。 白牧还没用手接过来呢,就被顾月桃眼疾手快的截胡了去。 顾月桃笑着对和白道:“谢谢。” 她笑意刚展开,和白身后就突然冒出一双手来,将其往后拖了拖,似乎是生怕避免他们亲密接触似的,顾昭将自己挤了过来,像一条光滑的泥鳅,也不知道这么小的缝隙是如何挤的如此丝滑,不沾边的。 但他越是担惊受怕,顾月桃越不如他意,她故意将身子往前探了探,勾着嘴角笑着,哪怕那射过来的眼神实在可怖。 “其实我掌握了点线索,你要不要听?” 和白推开跟个八爪鱼似的顾昭,上前两步道:“你说。” 顾月桃见诡计得逞,一摊手,无辜道:“不好意思,刚忘。” 她声音刚落下,威压降临到了她身上,顾昭那扫过来的眼神分明是要吃人的目光。 看着不像威胁,因为顾月桃的身子骨已经开始抖了。 这股威压跟不可侵犯感她只在曾经交手过的一只s级别的污染物上感受过。 当时她九死一生,拼尽全力还没将其完全斩杀,s级别的污染物拥有无限再生的能力,他们的伤口能迅速愈合,不受范围区域控制,更甚至能……化为人形。 她的直觉告诉她,顾昭绝不可能是人。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0-60 第51章 第 51 章 他迫不及待的脱下了外套…… 但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人拿下, 所以她先试探着将人给引过来,主要是和白,这么好的天赋当然要牢牢把握住, 没准以后就成同事……上司了。 在这节骨眼上,她要好好护住人性命才是, 绝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一些不是人的东西给勾搭了去。 所以,那么问题来了, 和白知道自己的对象不是人吗? 像他们这样经常跟鬼怪打交道的人员不许谈恋爱, 不然某天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月桃匆匆扫过纸条上的内容, 就将其传递到白牧手上。 她企图上前抓住和白的手指向其传递信息, 但顾昭的时机出现的太巧妙了,就仿佛上专门来堵她的一样,只要她不顺心,某位污染物就顺心了。 顾月桃咬紧牙关,恶狠狠的瞪他, 想摸向口袋随便掏出什么武器出来时,可惜什么都没有摸到,也怪她,身为执行队伍里的二把手, 她对自己的实力太自信了些,根本就没拿检测仪或其他的重量级别的武器来。 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个节目组, 大概是导演吴去病身上被人恶意下了邪性诅咒, 他们曾经派人调查过, 虽然有个人的命数护着,倒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但就是容易招惹鬼怪。 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所以在导演吴去病第一次录制恐怖求生综艺时, 为了保住吴去病节目组的所有成员的性命,他们不得不派人从中做局,让直播流量下跌,他不得转行去另谋生路。 结果没想到吴去病是个持之以恒的主,左右也不过隔了两三年而已,结果又打起拍恐怖探险综艺的主意来。 但这次有了和白的参与,顾月桃为了保障人员安全问题,又将她派过来一起保驾护航,这也是为何会让他们节目顺利开播的原因之一,她想见识一下和白的能力到底如何。 能不能担得起她队长的殷切期望。 现在看来,她老大的目光还是顶顶的好,但唯独忘了关注和白身边人的事,不过好在还有她在后面帮忙擦屁股。 上次的任务悬赏她为了更好的测试和白的能力,几乎全程没有插手,分币没有捞到。 她一个兢兢业业的财迷,眼睁睁看着金钱在她面前溜走,心底别提有多痛心了,所以问她老大年终多给一些奖金没毛病吧? 她特立独行惯了,鲜少主动跟她的顶头上司汇报任务进度,这次……等她差不多处理好了,再汇报也还来得及吧? 另外一边,被她念叨一上午的队长在办公室优先的转着椅子,浅抿一口手工咖啡,有人过来交接任务时,他还随口问了一句顾月桃的情况。 那人碎碎念着,网上的第一手新闻都铺天盖地了,结果就你一个八百年不上网的老古董,山顶洞人,一无所知。 他汇报道:“顾副队长在里面跟着,她的实力还有您刚看上的那个青年的能力我们都有目共睹,他们刚处理掉一个A级污染物,现在在处理下一个污染物的进程上,我们的幕后人员刚在网址上发布了此次的污染物悬赏金额,想必他们早就收到了。” 队长突然就停止了悠闲姿态,装有滚烫咖啡的杯子重重的磕在桌面上,还好前来汇报的人眼疾手快的躲开了,没有被迸射出来的咖啡波及到。 但队长就没这么幸运了,他的胸前洇湿了一大半,罩在里面的白皙胸膛若隐若现。 “不是下个月才开播吗?” “……” 那人沉默不语良久,才捂脸尽量止住笑意道:“兴许是您记错了,已经开播十天了都。” 队长扯出纸巾擦拭着胸前的咖啡污渍,尽力不让自己显得慌乱:“你跟顾月桃完成信息交接了吗?” 那人眼神存疑:“不是您说要跟她亲自交代吗?” 早就将此事忘到九霄云外的队长因为他的一句话,差点萌生出了要开除自己的念头来:“我只跟她说,最近给她安排的有任务,要她好好配合和白行动……她就这么跑去了?” 顾月桃,一个被发配到他们执行组之前,一个格斗技能差点满分,打趴一众大佬爷们儿,队伍里人人都要喊上一声姐的传奇女子,更别提经常不听命令,行动能力拉满。 他突然想起和白的对象,那个灾难级别的SSS级别的污染物来,还抱了点侥幸心理。 “你说,和白在这个节目组有没有什么……就是跟人闹过绯闻?” 队长想,我要淡定,必须淡定,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刚平心静气的喝下一口咖啡,一抬手,比他脸还要大的屏幕差点怼他脸上。 “这个不太好说,您自己看吧。” 这个他几百年不会登陆过一次,基本在他手机上落灰的软件首页上面的,尤其是最顶上的几个大字格外醒目,他想装作自己看不见都不行。 最顶上的几个词条分别如下。 #惊!一男一女抢一夫# #和白如何在顾昭跟顾月桃俩人之间徘徊# #和白#顾昭#顾月桃#三人行# 队长看完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要不你……掐我一把?” “算了……”看着那人同款麻木脸,队长决定自力更生,他瞄准胳膊上的软肉,猛一使力。 疼,钻心的疼。 看来不是在做梦。 “所以他们……真的?” “如果您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队长:“……” 这个时候就不需要拍马屁了哈。 他抬头望天许久,终于在衬衫上的污渍快要自然晾干时,才招手吩咐人道:“那你还愣着干嘛?趁着和白他对象还没发火之前将人喊回来啊?” ————— 好消息:某位粗心大意的队长终于开始疯狂补救自己不小心导致的漏洞了。 坏消息:顾月桃的手机刚好处于关机状态。 顾月桃将手机在所居住的宿舍里插上电,往床上一扔,就没再管过。 自然也错过了他们组织成员所打来的催命似的消息。 她跟温如风各怀鬼胎,但现在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想方设法将俩人分开。 顾月桃发挥了私生饭式的跟踪模式,不管和白他们此后出现在哪里,她总要跟着凑上前去,装作一副探究欲极强的样子,挤也要拼命挤进去。 直到她一路随行到了男厕所,这个……她确实进不去,只能在门外杵着干等。 反倒是温如风一脸势在必得的进去了卫生间。 他可没顾月桃跟得那么紧,但他的眼神一直如影随形。 但也仅仅限于前半截,后面半程没有跟得太紧,怕直播间里面的网友发现异常。 他为了更好的凸显自己小白花的清冷纯欲风出来,特意穿得单薄,太阳落山,温度降下去后,他为他的人设付出了惨痛代价,喷嚏一个接着一个,还经常走两步抖腿一下。 导演瞧着他凄惨模样,以身体不适为由,喊人前去换一件暖和衣服过来。 温如风柔柔弱弱的应和着,一步三回头的走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敬业呢。 白牧看得厌蠢症都要出来了,还好他白哥跟顾哥他们从没回头看过,杜绝了眼神骚扰,要不然他都能当场报警了。 温如风回来没看见和白他们的身影,第一反应就是向导演寻求俩人的具体行踪。 导演没有多想,他说:“今天的录制刚好结束了,我见他俩并肩朝宿舍楼的方向走去了,大概是去休息了吧。” “上一次有关个播的反馈不是很好,所以你们暂且先不要自己在宿舍开个人直播,等我跟副导演我俩商量敲定后,再做商议吧。” 他们上一次在孤儿院时,每个人的直播间里,除了和白以外,其他人基本没多少热度。 但和白的直播间……就冲和白这自残式的播法,简直看得人压根睁不开眼睛。 要不是在孤儿院里的直播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极其高的讨论量,他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干恐怖探险综艺的这块料了。 讨论度最高的要数和白的天师身份是否属实,再者就是顾昭的身份背景了。 和白引来了大批路人粉跟黑粉的黑转粉,现在的热度可谓是空前绝后,比刚来时的满身黑白了不少。 虽然还是不乏有些杠精跟不信邪的网友在评论区底下疯狂叫嚣,但导演看得甚是欣慰。 现在白牧还是老样子,但热度也连带着水涨船高,还被封了个“舔狗一哥”的称号,天天站在身边,一副与有荣焉,狐假虎威的表情被做成表情包在网上广为流传,都快被盘包浆了。 至于顾月桃,算得上是两极分化,一部分网友觉得她装的不行,另一部分反倒被她的飒爽气质圈粉,就是不知道她所谓的抄袭黑料是真是假,导演想,有机会的话他调查一下,不能让人平白受了污蔑。 他才不过思考了半分钟,抬头的时候,面前站着的温如风已经不见了踪影。 导演现在比较关心的就是他的事,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在和白他们面前一站,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看来只能等下次有机会跟人好好商量一下,男孩子这么弱不经风的像什么样子? 当时他第一次见人回答问题时,那小孩不是说好的纯爷们,胆子大呢? 敢情当时都是说来骗他的。 也怪他心太软了,一见到这样瘦弱的小孩就止不住的心疼。 温如风刚进宿舍楼,就见和白进去了厕所,顾月桃站在一旁的窗口处,敞开窗户,吹着冷风,卷起半边飘逸的栗色长发。 他等了二十多分钟,见没人进去,分配给和白,顾昭他们的房间里又传出说话声,温如风心下认为厕所里只有和白一个人。 他一进去就迫不及待的脱下外套。 第52章 第 52 章 你也不记得我了 温如风开始往下一颗颗的接扣子, 他这个个头,刚好能抵达和白的下巴位置,在脱衣动作还没完全做完, 就差最后一粒扣子就要揭开时,厕所隔间的门开了。 就在他斜对面的位置, 他站的这个位置看不见里面,只能看到顾昭整理一下着装, 才推开门, 神态惬意的走了出来。 温如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开始卡壳, 吞吞吐吐道:“你不是……” 你不是应该在卧室里面才对啊?怎么跑厕所里来了? 但他这句话没能问得出口,因为顾昭刚进去过的厕所隔间再次打开,和白从里面露面出来。 和白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洗手台洗手。 温如风观察到和白的上半身衬衣略显凌乱,就连身下的裤子方向位置也不太对劲,他脑海中瞬间构思出了一种可怕猜测。 和白跟顾昭不会是…… 假的吧? 他一口气还没提上来, 就见顾昭旁若无人的叫了和白一声亲爱的。 温如风瞬间如遭雷劈。 他是落荒而逃出去的厕所,用手捂住嘴巴跑出去的,尽量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 恋爱还没谈上呢,就已经结束了。 和白后脚进厕所时, 没个防备,刚随便打开一间厕所隔间的门, 结果右手边的门开了, 探过来的触手如自带准头般缠上他的腰腹位置, 只是稍微用些力气,就将和白带了过去。 和白刚被蓄谋的顾昭抱进怀里,就推搡道:“你怎么连上个厕所都不得安生?” “哪有?”顾昭拿头来蹭他,这是他惯用的一种撒娇方式。 虽然形容上去有些羞耻, 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撒娇方式好像一只体型巨大的粘人型大狗狗。 顾昭心甘情愿的将牵引绳交到和白手上,并告诉他;“只有你可以命令我。” 我自愿向你献上我的忠诚。 触手衣逮到机会,就想趁机往和白的衣摆底下去钻,好像里面有什么惊天宝藏什么的。 和白却在顾昭的身后,主意到了墙壁上的用红色水笔写下的字迹。 他眯起眼睛,看清上面写的是“去死”这两个字。 写下的人用力过猛,最后一笔没能添上,便被掰断了笔芯。 和白还想接着看看四周有没有别的刻下或者写下的字时,脖颈处猛一吃痛,他无法克制的嘶出了声。 手指摸向脖颈时,他在指尖上面看到了零星血迹,顾昭这一口下口的猛劲着实不小。 他坐在顾昭腿上,两大半浑圆由八根触手一起托举着,稳稳的端坐半空,顾昭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舌尖顶起腮帮,看上去像是一副馋极了的表情。 顾昭说:“亲爱的,你不专心。” 和白:“你需不需要一些拳头上的关心?” 后者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但眼神里的灼烧感却稳步攀升,他说:“是我定力不够。” …… 当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因为场合原因,施展不开,但某人却摸的分外满足。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接下来的动作,没准就进行到下一阶段了。 顾昭看着温如风逃也似的到身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怎么觊觎你的人就这么多呢?” 乖乖当我一个人的难道不好吗? 要是关起来,锁在家里…… 和白拉开厕所隔间房门,打算看个仔细时,就听到了顾昭这在他看来类似神经病的发言。 “你也不遑多让,有病就去治治脑子。” 顾昭猛然回神,他想,像和白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如果真的会被他胁迫关押起来,他估计想尽办法,哪怕搭上性命都要给他的天灵盖给拧下来,要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正想着,突然瞧见和白将厕所间的门拉开一半,招手让他过去。 “怎么了?” 和白眼神示意他去看他拉开的隔板门后的指甲抓痕,不仅是这里,还有墙壁上,虽然有灰尘在上面落着,但能根据其跟四周墙壁的洁白程度上,可以判断出确实是新添上去的,用指甲挠下的抓痕无疑。 像是有人被关押在这里后,因为恐惧而不停的用指甲挠门求救。 这里是男厕所,当然就排除了那个被霸凌的女生被关押在这里的可能性,但也不尽然。 因为顾昭挪开垃圾篓后,发现了掉落出来的碎屑,跟他们所在教室上面看到的字迹一模一样。 和白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猜想,会不会是因为那封告白信后,女生表白成功遭人妒忌,趁男厕所在放学没人后将女生拖拽到了这里,并将厕所隔间的门反锁,才促使女生不得不挠门呼救。 但这也仅仅只是一个猜想。 他将目光落到了顾昭身上,示意他:“你能感受出来什么吗?” 顾昭沉吟好半晌,才开口道:“亲爱的,我很理解你想探查出真相的决心,但我还真闻不出来。” “你们污染物之间没有心灵感应吗?” 和白不信邪道。 “哪方面的?”顾昭说,“如果你说她曾经有没有出现在这里,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没有。” “对于污染物来说,他们也惧怕来到生前所遭受过痛苦,死去的地方,这是他们所不愿回忆和面对的过往,哪怕他们完全被同化,也是克制不住的恐惧着。” 和白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瞳孔里映出他一个人的影子来。 “那你呢?” “我?”顾昭神情放松道:“我没什么害怕的地方。” “是不存在还是不记得?” 顾昭这次没有再开玩笑话来:“是不记得。”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又为何而死,总归不能是老死的,只能是意外事故或者是被人所杀害。 顾昭觉得,死后他灵魂飘在半空中,第一个他所见到的,自称是祂的人具有重大嫌疑。 “果然,”和白一副早就得知真相的了然表情道:“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你从来没有跟我谈起你生前的任何经历来,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也不记得我了。 顾昭脑中有警钟在响:“你曾经见过生前的我?” 和白没回答,准确来说,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一个故人罢了。” “别逃避问题啊,白白,”顾昭将问题掰回正轨道:“说起来,我还没跟你计较过你引诱我跟踪你,倒打一耙,刺我一刀的事呢?” 和白说:“我什么时候跟踪……” 想起他们荒谬的初遇经历,和白瞬间闭嘴。 当初要不是冲着顾昭这张跟他前任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他还不至于抱着想一探究竟,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污染物想引他上钩。 污染物里面也存在一些惯会制造幻觉的,他们会窥探人类内心,将其心底最隐晦的东西引导出来,再想当设法扮作其身边的亲人或者爱人,让其上当。 和白当时还真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敢用前任脸骗他的棘手污染物。 不想现在这个污染物倒成了他对象,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在这个问题上争吵,他确实不怎么占理。 于是和白索性闭嘴了。 他出了门,也没忘记看向后面悠哉插兜的人道;“快出来。” 顾月桃已经开始转为抽烟了,她看着和白他们又是一前一后的从厕所里走出来,觉得自己这个后勤做的,真是辛苦。 她再不出手,估计没过今晚,和白就要歇菜了。 这对象,尤其是污染物对象,绝不能留过今晚。 所以她干脆走到和白面前,主动出击道:“我能留你一会儿,谈个话吗?” 顾昭却着急了:“谈什么需要背着人?” 和白伸出一只胳膊,横在他俩跟前,他用警示的眼神看着顾昭道:“你先回去,顺便把手机上播放着的电视关了。” 这就是温如风在和白他们房间听到的声音缘由所在。 顾昭为了认真学习人类的表白技巧,没少在电视剧里取经。 只不过刚看了半截,突然就将手机一扔,去了厕所。 和白本来没太在意,但架不住顾昭没在厕所里待上多长时间,就用他自制的传音符传音,让他过去厕所一趟。 前后加起来不到三分钟,顾月桃没能抓住机会,因为她刚掐灭手里的烟。 和白想,顾昭这人,可能是闲的,没事就逮着他的符纸使劲嚯嚯。 现在想来,有很大概率是某人在电视剧上面新学了什么撩人小技巧,着急想实践一下。 顾月桃见和白又神游在外,不得已叫了他好几声。 她就纳闷了:“不是,不就离开一会儿而已,就开始想人了?” 她之前遇见的清冷出尘,一副无情无欲无求脸的和白到底去哪里了?好像原本的记忆不过是幻觉一场。 和白刚回过神,就见顾月桃用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看着他,他皱起眉头道:“怎么了?” 顾月桃憋了半天,总算憋出来一句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对于她的亲切问候,和白也毫不姑息,回以反击道:“你今天出门吃了几片药?” 很好,这很和白,很符合网上的毒舌形象。 “你不觉得……”顾月桃怕隔墙有耳,只能不住的使眼色道:“他奇奇怪怪的吗?” 她的眼神冲着顾昭所在的房间方向眨了好几下眼睛,差点没眨抽筋。 这看不懂她的意思,那她真是白这么努力眨眼了。 和白读懂了她话中的担忧,坦然道:“担心他会吃了我?还是哪天趁我不备,杀了我?” 他很轻松,丝毫没有因为半分对象是个怪物,而表现出惊惧感来。 “他不会的。” 第53章 第 53 章 他要想杀我,不必等到现…… 顾月桃之前在网络上面无意间刷到恋爱脑时还会付诸一笑, 觉得这世界上不可能会真的有人能纯爱到如此地步。 但现在她已经完全推翻了以前的想法,因为她面前就有一个,谈个恋爱连命都不肯要的疯子。 人能把性命相托到如此地步, 也不免让人感慨唏嘘。 在顾月桃的认知印象里,不管污染物的污染等级是高还是低, 都不可能保留多少来自于人类的理智与生活认知,在他们眼里, 人类跟食物没什么两样, 猎物跟猎手从来不可能站在同一角度思考问题。 猎人从来不会心疼他们打猎回来的猎物, 就算真有, 那恐怕也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就像现在,顾月桃很难不保证顾昭某天不会兽性大发,将和白当成食物造了。 尤其对于这种SSS级别的污染物来讲,他们惯会骗人。 她还想说些什么时,和白却转移话题, 讲述起了他跟顾昭的一段经历来。 “我跟他的相遇本来就是一次噢然的契机,更别提我们已经相处交往两年了,要是他想杀我,不必等到现在。” 顾月桃的嘴巴已经长成O型了。 “你们……谈了这么久?” 不得了, 顾月桃感觉这个世界已经颠覆了,变成她看不懂的模样了。 她最后, 缓缓冲着和白比出一个点赞的手势来, 不服不行。 真是叹为观止。 这种被震撼到的灵魂深处的感觉让她连走向自己卧室房门的那几步, 人都是麻木的,而她现在的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她打开手机,接起电话,人更麻木了。 电话那边旁敲侧击的问道:“桃姐你跟你们节目组那个叫顾昭的人找过茬吗?” 不等她回话, 那边的声音慌乱解释道:“你别多想啊,桃姐,兄弟们就是关心你有没有在里面受欺负,毕竟那顾昭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顾月桃直接拆穿他道:“你就直说吧,你就是怕我打不过他是不是?据我观察,那位起码是个S级别以上的污染物,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办法,你们也不必过来支援我,可千万别被差点当成点心造没了,我还要前去帮你们收尸。” 她在脑内构思着顾昭的长相,总感觉这位污染物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在身上,但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对了,你应该在网上见过顾昭的照片吧?你有没有感觉他长得有几分眼熟?” 电话那边的声音已经开始由焦急变为平常语调了,就顾月桃这样的一副状态,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被人盯上,针对的感觉,那人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其实,你还真见过他,两年之前,顾姐你刚进入组织没多久时,他就是当时让上面的一帮元老级人物连夜开会商量对策的灾难级污染物。” 灾难级别的污染物一旦发怒,其恐怖程度是能跟大型自然灾难挂上钩的。 这么多年能被收录在册的灾难级污染物十分罕见,除了他们一直无法窥探到真身与形态,外来高等智慧体祂以外,这就是第二大头疼事项。 顾月桃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去翻看电话那头的人给她发来的信息资料。 结果一看吓一跳,确认是灾难级污染物无疑。 她更无语了,这次无语的对象给到了组织这边:“都这样了,你们不来管管?” 电话那边的声音更是无奈:“姐,要是能管也不至于让其活到现在啊?” 是这个道理没错。 “所以呢现在,打电话过来的意思是?” “老大让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回来,那位当时,对我们组织的印象挺差劲的,我们当时的高层为了稳住他,可是发话说不能有任何监视他的行为所在。” 顾月桃懂了:“闲我菜是吧?我明天收拾完东西就走人。” 但她又放心不下节目组这边的工作人员:“那这些普通人呢?还管不管了?” “有和白跟那位在那儿镇着,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更别提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安抚顾昭这位灾难级污染物的手段,那就是和白,如果说顾昭是不可控制因素的话,那和白就是控制该因素是否诞生的遥控器。 “行,既然组织有要求,那我执行就准没错了吧。” 对面还想再劝几句时,听到顾月桃说出的话,还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昵称备注,确认是他桃姐无疑,突然的听话让他有点不太适应,他扭捏半晌道:“姐,你要不骂我两句吧,你突然这么温柔……我有点不太习惯。” 顾月桃:“……” 她总不能说是这里的狗粮太多,她一个人承受不了吧。 —————— 夜间总是危机四伏的,好多恐怖片的吓人部分就是发生在晚上的。 在黑暗中藏有一些隐蔽的东西,它们潜伏在暗处,等着你稍不留意或者昏昏欲睡时,突然从犄角旮旯里冲出来,再加上恐怖片标配的诡异人脸,可能是头,也可能是脚。 脚上是浮在半空中的,头是沿着天花板走过来的。 不论是哪一个,但凡出现,势必能引起高分贝的尖叫,要是碰到一个本就身患心脏病的病人就更不美妙了。 现在顾月桃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她刚从床上躺下,天花板,正对着她头颅的位置刚好滴下来一滴鲜血,正巧砸在她脸上。 她刚睁开眼睛,顺手抹了一把脸上滴落下来的东西,打开台灯,发现是鲜血后,一抬头,对上了一张畸形,长满密集排列的鱼鳞的脸,它包裹在一堆头发之中,鱼鳞好像还是会动的,就像一个个独立的假的眼睛一样。 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突然对着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嘴巴上下两排全是锋利尖牙。 “我讨厌长得好看的,讨厌!” “漂亮女人最会说谎,说话刻薄,内心肮脏。” “你确定?是嫉妒还是讨厌你自己清楚。” “你闭嘴!闭嘴!” 怪物被她这句话成功激怒,没了想跟她盘旋,废话多功夫,它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吃掉她。 它在从天花板上扑下来时也一并长大了嘴巴。 顾月桃借着她俯冲过来的这个力道,及时将用来防身的尖刀抽出来,是对准污染物的心脏方向插去的。 她想一击毙命。 但她却小看了怪物的愈合能力跟求生欲,立马用手上长出的章鱼触手上面所类似的吸盘沿着天花板,迅速爬了出去。 顾昭本来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睡得香甜的不行。 结果敏锐感知让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窗户外,伤口刚刚愈合,在顾月桃那里吃扁过的污染物又将目标锁定了他们这里。 结果它前面的两肢刚探进来半截,就感受到了屋里更为恐怖的存在,它被那道目光注视着,一点也不敢乱动了。 它脸颊上的鱼鳞一个个张开,就像刺猬遇到刺激后,立马条件反射的竖起了身上的尖刺。 那鱼鳞趁得它愈发丑陋了。 有时候感官太过灵敏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顾昭受到了浓郁鱼腥味的洗礼,直教人胃口下跌。 那丑陋的怪物像个犯错被逮个正着的孩子,态度端正的认错:“大人……” 它几乎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往外冒:“别杀我……求您……” 顾昭见床上的和白翻了个身,眼睛却没有半点要睁开的迹象,看来没被他们这里吵到。 “滚。” 他回到床上时,还指着打开的,呼呼往里吹冷风的窗户警告道:“记得关上。” 满身腥味的污染物屁滚尿流的离开了,还按照指令,将窗户轻手轻脚关上后才离开的。 它发誓自己晚上绝对不会再靠近这个房间了。 但是它好饿啊,它刚把前几天来这里说要曝光当时学生死亡真相的,毫无防备的记者吃完,要不然再制造点声音,吸引几个外来者进来? 它愈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和白的睡眠出乎意料的好,可能是有人在他身边护着,以往常常会发生意外事故的大半夜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第二天早上,网友们发现,平时格外注重保养护肤的顾月桃这次居然顶了一双硕大的黑眼圈上镜。 反常,太反常了,网友们纷纷怀疑其中有鬼。 就连导演也忍不住亲自下场,关心起顾月桃的失眠状况来。 站岗半个晚上,压根不敢上床睡觉的顾月桃生怕那东西卷土重来,也是拼了。 那污染物是个会在黑暗中潜伏伪装的,当时它从天花板上爬走,不知去了那里后,顾月桃后面的一个小时里就没闲着,她打着手电筒,找了一圈怪物的踪迹,从屋里到屋外。 可惜没有半点收获。 在她一大早因为怪物的存在发愁时,顾月桃想到了他们这一行人里,同样是怪物的那位。 污染物的洞察力本就超出常人一大截,更别提那怪物身上还带着如此刺鼻腥臭的海鲜味,她就不信那位闻不出来。 但顾月桃没有直接向顾昭询问,而是巧妙借助了和白这个桥梁。 对于和白问的昨晚是否看到具有海鲜味的怪物这个问题,顾昭回答的很肯定。 “我昨晚将它赶跑了,它惧怕我,以后断然不敢出现在这里了。” “你没有吃掉它或者杀了它的想法?” 这句话是在旁边听不下去的顾月桃问的。 顾昭眼底的嫌弃挡都挡不住:“这么丑又这么臭的,你下得去嘴?至于为什么没杀,是因为它太弱了,还不值得我动手。” 他们在说话时,白牧这边刚提上裤子,他房间里靠近操场那边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一个女学生跟他两相对视。 白牧吓得拉链都没拉上,还差点就误伤了小兄弟。 “握草。” 第54章 第 54 章 这里很适合埋人 女学生很无所谓的朝他打起了招呼, 露出了一口白牙:“你好啊。” 她的脸就像一个一个经过发酵后肥大浮肿的面包,跟充气气球似的,一针扎下去估计能整个爆开。 血肉跟汤水似的, 能顺着窗台流淌一地。 眼球是人的眼睛,但好像也不是, 因为白牧看到了上面所覆盖着的一层薄膜,而这种薄膜, 经常出现在鱼身上。 这实在不是一张正常人该有的脸。 白牧颤抖着, 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拉上了衣服拉链。 好不好你看不出来吗? 他穿戴整齐后, 开始思考是否是门外的孩子跑过来玩的可能性。 看着不人不鬼的, 白牧为了压下恐惧,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那是正常人类,只不过长得有点怪异罢了。 但……节目组请来的安保……这么差劲吗? 可那女学生穿着的校服他又感到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等白牧再看向窗口时,女学生却不见了, 她消失的突兀,好像刚刚所发生的不过是他的幻觉。 在摄像师举着摄像头跟着他们一帮人参观走廊时,一面墙上的荣誉学生名单引起了白牧的注意,上面还张贴着历代最为优秀的学生照片。 白牧在第二行第一个看见了长跟他大早上见到的, 与那个女学生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他指着那张照片问道:“你们近期有没有见过她?” 导演的一巴掌随即袭上了他的后脑勺:“别说这么不着调的话,她是当年遇害的学生之一, 要是真见过那就是一个恐怖故事了。” 听闻此言的白牧开始疑神疑鬼了, 他想, 那我早上见到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亡魂? 盯上我了? 救命—— 他内心嚎叫着,感觉自己今晚不用睡了,要是真来他还真招架不住,够他喝一壶的了。 白牧缩着脖子, 他怯手怯脚的往和白那里退:“哥,借我一点躲鬼的气运,谢谢。” 和白无法理解他发的是什么品种的神经:“你对着照片也能恐惧?” 顾昭在摆弄窗户靠近阳台的位置,已经叶子萎了一多半的植物,玩得不亦乐乎。 没有他的注视压力,白牧的语言系统开始重新运作。 “虽然说出来你可能有点不太信,但我早上好像还真的见过她。” 见过当然是肉眼可见,否则白牧也不可能抖得这么怂。 镜头距离他们的位置有些远,而最近的顾月桃在向她们炫耀自己以往获得的荣誉。 约摸是被眼前的荣誉墙激起了胜负欲。 但要说那女生现在在哪,白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比较确信的一点是,那女生还在学校周遭呆着。 下午校园里,莫名响起了下课铃声,谁也不知道为何废弃那么多年的学校,铃声是怎么敲响的,但它的的确确的响了。 导演二话不说,拉着副导演就要去查看具体情况。 夕阳给操场镀上一层暖光。 和白他们在操场上散步时,意外撞见了一条受伤的,走路一瘸一拐的流浪狗。 它瘦骨嶙区,瘦得跟个皮包骨似的,就只剩下一张皮了,走起路来,皮下的骨头架子咯吱作响。 仿佛只有再多些力度,里面的骨头架子就要散开,扎破皮囊,完全鼓出来似的。 安保人员说,他们下午就在校门外看见这只狗徘徊了,它眼角带着泪花,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受痛。 见他们相关人员过去抱它,它还瑟缩着躲远了,并磨着牙齿,直勾勾的看着保安脖颈,依照它的咬合力,只要它想,一口上去,咬断气管不是问题。 流浪狗就是这样,因为被抛弃,辱骂,拳打脚踢的次数太多了,它自己也逐渐丧失了面对陌生人接触的勇气。 哪怕它接受到的是善意。 所以一些看不下去的安保人员在暗中提供了食物,又让它堂而皇之的进入了校园。 现在他们怕耽误拍摄进度,正欲抱它走时,和白拦住了它。 狗子并不肯轻易妥协,冲他呲牙咧嘴的狂吠着。 “不用,就让它在这里吧。” 流浪狗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又在某一个方向顿住,低头嗅了嗅,像是在判断他们是不是值得自己上前摇尾巴的对象,但它释放更多的还是垂涎的目光。 盯上的部分不知是脖颈还是手腕,大腿,眼底冒出凶光。 但它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 在白牧他们眼里,它就是一条无家可归,遭受万般凄凌的流浪狗,想要过来接受他们的抚摸而已。 最终还是想被抚摸的心战胜了恐惧,它带着期待,上前跨出了一步。 但也不过就是那么一步而已。 顾昭的眼神扫荡过来时,它仿佛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立马转头跑开了。 狗是在操场边缘的花圃里被再次发现踪迹的,上面留下了一趟湿漉漉的泥巴脚印,跟狗的足迹完全吻合。 许久没经过裁剪的花圃此刻野草疯长,已经识不清楚哪些是花哪些是野草了。 这样的花圃占地面积不小,几乎是半个篮球场的大小,再加上有野草遮挡,学校已然荒废许久,几乎没什么人会扒开草丛一探究竟。 这里就很适合埋人,和白想。 就冲这体量,埋下两三个成年男人的尸体不成问题,他突然就就有了点,想要扒开看看的打算。 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法实施行动,毕竟直播间那么多网友看着呢。 他们无所事事的,在花圃边缘走着,绕了半圈,无意发现在边角处,枝叶遮掩下,坐在一个穿着碧蓝色校服的女生。 她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在她身边侧躺下的流浪狗。 流浪狗经过她的蹂躏,喉咙里发出开心的咕噜声,骨头架子响得更加热烈了。 女生袖口处的一截手腕,上面也留有像是被烫伤的疤痕,原本整洁平滑的皮肤堆在一起,皱巴巴的,像是拧巴在一起的抹布。 她没有刻意遮掩,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敞开给他们看。 她裤腿处,脚踝那里,也能看见大抵是用刀划出的伤疤,其密集程度,像是要把她的脚踝整个切下来。 白牧上前了两步,发现她衣领处沾染的有血迹后,就不敢再上前招惹了。 但他到底还是心软了,在看到其脚踝流出的血后,克夫恐惧走上前来,条件反射的从口袋里抽出了纸巾。 等他将手中纸巾触碰到女生的脚踝位置时,已经来不及了。 白牧僵硬抬头时,感觉女生的脸可以直接拍照挂坟地上了。 惨白惨白的,还异常肥大,就跟泡饱了水似的。 白牧:“……” 他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发声部位了。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下来。 第55章 第 55 章 我有什么奖励呢? 女生面色铁青, 整体呈现出一种被溺死的肿胀感来。 那眼球再往外滑滑,估计就要掉进嘴里了,白牧瞬间闭嘴。 那女生似乎并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打算, 她摸着狗的头,自己的头颅也跟着一起沉了下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她轻轻的问道, 表情里的疑惑不像是在故意骗人。 回应她话的是和白。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不知道,”女生怯怯的摇头, “我睡得好沉, 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顾月桃托着下巴, 因为昨晚的污染物出现在她面前时, 身上几乎布满了鱼鳞,根本看不出其真正的相貌,就算真的有幸能看得清楚,她也无法将其跟面前这位怯生生的孩子联系到一起。 这完全是两个毫不搭边的不同人格。 和白见顾月桃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女生就这么端坐着, 心无杂念,如果抛开她满身伤疤跟一身死相不谈的话,倒是一副标准的学生模样。 只是她的眼神一直往他们这个方向瞟过来,但又像在忌讳什么似的, 在目光即将相接触之前,迅速将视线收了回来。 和白全当没看见似的, 向女生问出一个, 对于学生来说, 至关重要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去上课呢?” 为什么? 女生撸狗的手一顿,身体如漏风的筛子,被风吹起的衣角下,隐约可见空荡荡的胸腔, 呼呼啦啦的。 “因为他们都不在了,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想孤零零的。” 她抱紧怀里的狗:“还好有你,你还在我身边。” 她没说自己的遭遇,但身上的青紫痕迹无一不揭露出她在这个学校里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直播间里的弹幕在迎接来女生的面部特写,直面恐惧后,快刷疯了。 「不得不说,请来的群演的演技就是厉害啊,明明一滴眼泪都没往外流,我却被搞得眼眶通红了。」 「今晚给这个群演小姐姐加鸡腿。」 「只有我一个医学生看着觉得是真的吗?就冲这身体构造跟行动上的摆动弧度,我可以肯定她的脖子往下是没有多少肌肉在上面支撑的,要不然这样的身体构造压根不合理。」 「……」 眼看质疑声越来越多,摄像师只能将求助的魔抓伸向了和白。 于是两秒后,镜头给到了和白这里。 和白看着镜头,就像朗读语文课文似的,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朗读机器。 “假的。” 女生突然在镜头外的地方站起了身,白牧因为她突然起身的行为立刻退到了一边,现在距离她最近的就是和白。 顾昭挑眉,正想上前制止时,却被和白像是身后长得有眼睛似的,拉住他的手回扣过去。 这个举动让顾昭明白了和白的意图。 不要动,我没事。 女生毫无阻碍的抓了上去,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藏在和白身上的驱魔符纸在暗中默默发力。 她被烫了一下,身体仿佛置身于火烤。 手指上触碰到的皮肤冒起了白烟,那是被烧后所产生的情形。 直播间的众人惊愕不已的盯着这一系列反应的产生,只有和白依旧面不改色的解释道;“这是特效。” 神他妈的特效。 和白跟顾昭同时对视了一眼,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当事人的想法。 “你能判断出她跟昨晚的是同一个人吗?” “闻着味道像是。” “这么蠢?” “……” 虽然他们这个行为看起来很蠢,但和白的确是在引她上钩,他一开始就注意到女生时不时在看向他们这里了,但不知为何一直不敢上前。 他观察了一下周遭,发现只有顾昭算得上一个真正的威胁。 这不,他这边刚把顾昭想阻拦的手摁下来,怪物就迫不及待的上赶着过来了。 但他没有预料顾及到的一点是,女生并没有松手。 哪怕手上被火烤得滋啦作响,但她咬紧牙关,依旧顽强的挺着。 她说:“救救我。” 女生仿佛经历了无数痛苦,身子抖动如筛子,她每动一下,骨骼就会随之响动,仿佛下一秒就能扎出来似的。 无法想象,一个怪物在向他开口求助。 和白没默不作声的将胳膊抽了回来:“你想让我们这么救你?” “救救……” 女生本来亮起的眼睛一下子熄灭了。 救什么呢? 她不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好久好久,她也试图求助过好多好多的人,当然不乏一见到她,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那些人。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愿意与她谈话的,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女生想,她要救一下自己吗,不,她不需要,她所恐惧害怕的那些人都不在了。 可他们又是怎么不在的呢? 她捂着脑袋,突然头颅阵痛不止,推开围过来的其中一个人,闯出一条道路来。 白牧心有余辜的顺着她逃跑的方向一看,已经不见人影了。 那个长相奇特的女生就在他们眼前,奇异般的在拐弯后再次消失不见了。 白牧凑头过来道:“我就说我早上看见过她。” 顾月桃抬头时,在窗台上看到了一截铺满鱼鳞的腿。 她的直觉没错,这确实是昨天晚上她所遇到的,想要杀的污染物没错。 所以刚刚的种种迹象表明它应该尚存一些人类理智,并不全被怪物思维占据上风。 但被污染就是被污染了,只有被处死这一条路可走,污染的过程是不可逆的。 这样的情形她有点印象,在之前还没有独自出行任务的机会时,曾经跟队长一块处理任务时,有幸见过一次,那个人不知道为何只被污染了一半,她是个精神病人,因为精神状况堪忧,衍生出来了双重人格,被污染时也只有其中一个人格的思想受到了影响。 另一个人格倒是相当顽强,毕竟都快要死了。 她愣是卡在将死前一秒,硬生生将另外一个人格挤了出去。 算得上另一种意义上的回光返照。 现在这种情况太熟悉了,很难不让人往这个方向去思考。 但这都是题外话了。 —————— 夜晚,和白偶然跟顾昭提起白天的经历来,顾昭却只听了一半进去。 “我家白白这么关心那个女生啊,都有点冷落我了呢。” 因为他这一句话,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和白没在扭头一下。 他鬼使神差的,打开了那个近期没有踏足过的任务悬赏网站来。 这一次的悬赏金额同样可观。 比上一次的金额多了一倍不止。 看在钱的份上,和白戳着顾昭的脊背问道:“你现在能捕捉到那只污染物所在的区域吗?” 顾昭说:“能是能,但我有什么奖励啊?” 一说起奖励,和白毫不避讳,直接将任务悬赏金额拿给他看:“看见了没?事成之后,分你一半。” “亲爱的,”顾昭语重心长道,“你要是真的需要钱,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和白缺吗? 他不缺,但送到跟前的钱为什么不要? 所以那只污染物死定了。 现在,某只满身布满尖锐鱼鳞的污染物莫名身后一阵恶寒,就像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但现在,它一心将心思放在了捕猎上。 它躲藏在草丛中,聚精会神的看着四周,它好像听到了脚步声,距离它的位置不是很远,几步就能走到了。 可喜的是,脚步声不止一个,听着像是五六个人。 它舔着嘴唇,心下筹谋着,它不能直接扑上去将人直接吃掉,这会让其他猎物四散而逃,就难再捕捉了。 这对于很想填饱肚子的他很不利,所以它要放长线钓大鱼,一个一个来。 天色渐晚,几个刚下晚自习的学生手拉着手,嘻嘻哈哈的打闹着。 路过学校时,他们之中有人突然出声,引出了一个话题来。 “对了,你们知道这个早就荒废的学校里发生过什么传闻没?” “有的有的,我先说,我听说游荡着一个奇异的,穿着原校服的女学生,长着跟曾经离奇死亡的女学生一模一样的脸,有一些闯进意外碰见她的,被人抓住衣袖一个劲的喊着求救。” “还有还有,我听我妈说过,当时死去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先死,后面男的才离奇暴毙,我妈猜测他们极有可能是情侣呢。” “不止,我记得当时又死了四五个,听说死状离奇可怖,身上全都是锐利抓痕。” 他悄咪咪的说道。 “我这可都是第一手消息,我有个姑姑当时在那个学校里面当老师,我都是听她跟我说的,她还说……” 那个男生勾了勾手指,几个头一起凑了过来。 “她还说她们统统没了心脏,看着伤痕应该是被硬刨出来的,但最奇怪的来了,当时警察可是里里外外,将学校每一处角落翻了个遍,并对周遭邻居一一排除,都没找到有关那丢掉的心脏的半点行踪。” “后来呢?” “后来啊——听说有人被派了过来,这里就被围上了警戒线,有几个不怕死,不信邪的进来后,无一例外不是丢了性命。” “这么邪门?”走在最前面的男生倒着走路,他把玩着在手中的篮球,在指尖灵活运转着。 学校边的及腰高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声软绵猫叫。 虽然叫声很细很软,但毕竟是响在夜里,几个人还是被吓了一跳。 男生的篮球经此一吓,脱离掌心,滚到了猫叫声出现的草丛里。 一双眼睛在草丛间静静的打量着外面的一切。 污染物没再模仿猫叫。 男生着急寻找篮球,一只手已经探了过来。 第56章 第 56 章 哥哥,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和白跟顾昭没出门, 因为出门的话要绕着建筑走一圈才能进入花坛。 但根据顾昭给出的位置判断出那污染物现在正在花坛的某处潜伏着。 所以他俩一致决定跳窗。 但人倒霉到一定程度,是连喝个凉水都能塞牙的。 虽然不乏有和白的潜在影响在内,但这一次顾昭确实是凭实力刚跳下窗户, 就踩中一个光滑果壳,一下飞到了树干上, 又被从天而降的树枝从眼睛刺进去,贯穿了整个脑袋。 血液溅满了整个树杈, 还包括他的整张脸, 脑浆差点就要顺着树枝流下来了。 而就在三分钟之前, 顾昭还在拿出三天的赌约在他面前炫耀着。 “亲爱的, 只要再过了今晚,明天我们就当众宣布。” 和白对于自己亲口答应的东西,一概是抱有敬畏态度的,所以他点头的也很干脆。 现在,所以的努力跟筹谋付之一炬。 和白这才发觉, 自己只穿了睡衣就出来了,身上的帮助他镇压阴气的符纸压根没带出来。 他看着顾昭这凄惨死状,只能重新翻回去,换好衣服, 将符纸放在一个小瓶容器里,用吊坠挂在了脖子上。 顾昭的尸体在转瞬间化为了一滩黑色的粘稠液, 从里面伸出的触手将“害死”它的树枝撕了个粉碎。 它在痛恨, 痛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等它再次在两步外的路上聚拢成人形时, 额头上被贯穿的伤痕早已消失不见。 和白垂下眼睫,用一种近乎哀伤的神色看着他,顾昭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他只能用行动表明。 他将和白抱在了怀里, 让他感受到自己砰砰跳的心跳。 但作为灾难级污染物,心脏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束缚,是弱点,但为了讨某位的安心,他甘愿献出他的弱点。 额头上,眼皮的位置一凉,和白的指尖触碰上去,他摸的小心翼翼,容不得有一点马虎,好像生怕用力些,就能牵扯到伤口似的。 “疼吗?” 当然是疼的,对于污染物来讲,他的痛觉感官又是常人的数倍,但顾昭却摇头道:“不。” 其实算不上多疼,因为在他还没真正感受到刺骨的钝痛后,伤口已经愈合了。 和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一刻的想法,但他就是感受到莫名的心酸。 他埋葬过顾昭无数次,他会为其选择最松软的土壤,跟从来不会钉死的棺材跟棺材里铺设上去的厚实床铺。 两年时间,顾昭曾在他身边“死”了无数次,刚开始他还学不会自己爬出来,等着和白来接他。 有一次没等到,和白那次堵车,迟了时间,顾昭就尝试自己从坟墓里爬出来,在霓虹灯照射出的灯火通明下,寻找和白的行踪。 迄今为止,这是第一百二十次了。 一个相当不美妙的数字。 这让和白想到了他那个早死的前任,因为他这一层体质原因,出了车祸,早早归西了。 而那天,刚好是他对和白告白的当天。 也是那一天起,和白开始不自主的将自己封闭起来,他过去很是毒舌,对于别人的嘲讽总是第一时间,不留情的怼回去。 路灯第一时间灭了亮光,在一片漆黑中,有什么危险在悄无声息靠近。 只是没想到意外来的那么突然,和白站在马路上,那位刚表完白,不过是往马路上面倒着走了两步,连转头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窜出来的公交车撞飞了出去。 血肉模糊的在地上滚一团,和白感觉脸颊上凉凉的,指尖摸上去后,才发觉是血。 那位当场丧命,救护车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和白眼睛被满地的鲜血填充完全,好像他的世界也只剩下了那逐渐冰冷的躯体,跟救护车赶到时的鸣笛声。 又是在同一天,和白浑浑噩噩的进了酒店,刚好遇到了一堆被导演揩油,又被亲友背叛的破事,他那时真的好累,好累好累,他想,要不这个世界还是毁灭了吧。 那天网上的嘲讽,有关他的黑料闹得沸沸扬扬,和白却一点想出面解释的心情都没有。 和白是个迟钝的人,但再迟钝也能感受出来,他对于那位的感情,应该是有的。 要不心脏怎么会这么疼呢? 那时他的世界一个黑暗,和白独自在里面走着,不知自己要去往哪里。 又是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里,在一处拐角,他鬼使神差的进了一家酒吧,连灌两瓶酒后,他在人群中看到了顾昭的身影。 那道影子与他那死去的前任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那一刻,和白有些分不清现实跟幻觉了。 但现在,和白能感受到怀里的温度,有规律的心跳声在告诉他,那人还活着。 不过是改了名字,变成了污染物而已。 而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等怀里的温度渐渐攀升,一起撩拨起的,又何止只有温度。 感受到某次的动静后,和白一脸淡定的将其推开,脸上又再次挂上了一副平淡神情。 好像刚刚露出哀伤表情的不是他似的。 顾昭还想拉一把他的手,等脚下出现凹凸不平的路况时,再踉跄一下,能将和白直接踉跄到他的怀里。 可惜现实并不如意,他们听到了院里传来的尖叫声。 但也只是叫了两秒不到,又教人迅速堵了去。 污染物躲在草丛中,一掌将小孩劈晕后,拖着他来到一处地点放下。 在那里,同样躺着被他欺骗过来,上当后,她直接下手劈晕的两个学生。 污染物舔着嘴角,感觉大餐近在咫尺,她现在就差没有勾到最后一个学生上钩了。 站在学校外的学生将自己的几位同伴刚一靠近草丛,就不受控制的栽了进去,就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拖动着他们似的。 在听到那个胆子最大的同学的尖叫声后,他再也不淡定了,站在一个合适的距离位置,他攥紧肩上的书包带子,咽着口水,冷汗沿着额角淌下,头发很快被打湿。 冷风刮过时,心里的不祥预感更盛了。 他先是叫了一遍消失同学的名字。 两个名字喊出口时,没有半点回应。 学生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他叫下最后一个同学的名字。 等他叫完后,以为不会有回应时,草丛里传来了最后一个同学的声音。 他的嗓音有些尖锐,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出来的愉悦。 他说:“我在。” “这里很好玩,他们都去玩去了,你要进来看看吗?” 污染物模仿着人类的说话声音道。 这也是开口说话最多的那个孩子的声音,污染物一一临摹着。 它自认为模仿的惟妙惟俏。 它躲在栅栏破洞处,前面又刚好有茂盛的草丛遮挡,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景象。 这是一个绝佳的捕猎地点,破洞处拖进来一个小孩的身体绰绰有余。 大人的身体对于污染物来讲,可能稍显费力一些,但只要躲在草丛里吃掉一半的身体,另外一半就能轻松过来了。 学生也被这声音吸引得,不由自主的上前了几步。 他本应该直接跑开的,但按照恐怖片的剧情走向来讲,硬着头皮往上才是上上之选,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促进情节发展。 所以他靠近了,又在手即将触碰到草丛时,他听到了附近传来的脚步声。 和白是以出去散步为由出的门,保安也坦然的帮他们开了门,并叮嘱他们早些回来,天色已晚,他顾忌最近时常在网上和附近居民那里得来的学校传闻,多提醒了他们几句。 又在临走时,和白留下了他的一张亲笔签名,因为保安自称是他的粉丝。 学生因为这声突然出现的,极其突兀的脚步声,手下的动作顿住,他开始诚惶诚恐的看周围的来人。 他不敢直接抬头,在他蹲下身来,平视的视角里,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鞋子。 接着没等他的视角往上移动,他就被和白一整个提了起来。 和白提的很是轻松,就跟提了一只小鸡仔似的。 他看着在他手中,不安分乱动的学生身高,估摸年龄道:“十五岁?” “不,我十六岁了!” 学生的两脚距离地面也不过一根手指的长度,但他哪怕尝试踮脚,也距离地面差了些距离。 他于是终于想起自己还没被束缚住的双手,打算敲向提他的人的胸口进行反击时,目之所及,是一张过分漂亮的脸。 这张脸长得并不秀气,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的长相,但五官堆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漂亮。 小孩可能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他一下看直了眼睛,手中握成拳的手指松开。 他戳着手指,小声询问道:“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因为他这一句夸奖的话,成功将和白扫向草丛中的视线吸引过来。 也可能是风太大,和白没怎么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他将头往下面靠了靠,说话的声音是一贯的声线,但在这平稳中,竟多出几丝魅惑人的意味来。 这一发现,引得小孩心头又是一阵狂跳。 “哥哥,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和白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眼底涌出意外神情来,不过又很快转变成了笑声:“你懂得挺多嘛。” 长得好看的人笑意更是明媚动人,他想,老师说的话真没错。 小孩期待的眼神亮得正欢,和白的下一句话却险些将这道亮光浇灭了个彻底。 “有。” 小孩做出一副被箭插上心脏的手势来,嘴下却不容置喙的命令道。 “那就跟他分了,和我谈,我比较擅长疼人。” 第57章 第 57 章 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顾昭还在学校栅栏后, 跟污染物周旋。 这对于污染物来讲,可以用今早出门没有看黄历来形容。 因为那是能跟祂所并肩的存在,仅次于祂。 污染物没来由的恐惧, 颤抖,直至整个身子骨完全瘫软下来。 曾经有一个在污染物里面, 耳熟能详的传闻。 它们曾经,或许能拥有一个能驱使它们的“神”。 那是祂精心浇灌, 精挑细选出来的。 在完成到最后一步——死掉之前, 那个被祂所选择到的人会踏上祂所精心为其准备的一条路来。 那是一条经受洗礼的, 蜕变成“神”的过程。 其需要杀掉一些高阶污染物来向其他污染物证明自己的能力, 让其心服口服的臣服于在他的脚底下。 于是祂将目光放在了两位未来的领导人身上,一个是和白,另外一个是顾昭。 祂本想从其中直接挑选一个出来的。 但顾昭当时的反叛以及让祂重新选一个“神”的告诫让祂改变了想法。 祂想,为什么我不直接创造两个出来呢? 祂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初曾经在无数新生儿那里埋下了可以“见鬼”的体质。 但目前来讲,能顺利活下去的, 可能也只有和白跟顾昭二人。 祂很好奇,人类真的是一种脆弱又坚强的典范。 有的因体质脆弱的死去,有的坦然接受,开朗平和的活着。 或许以后, 祂要为和白化为“神”,同化洗礼的过程建造一个更宏大的祭坛。 祂很爱看自相残杀的过程, 尤其是对于强大者来说。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和白能克制住本性, 不以顾昭作为食物吗? 经历过同化变形后,新鲜诞生的躯体很容易饥肠辘辘。 那时候,他们对于食物的渴望,将是一种本能反应。 —————— 污染物现在想起那次没忍住敬畏本能, 磕头跪拜的经历,身躯就不由得颤栗。 它现在有了跟那次一样的感觉。 惧怕到不能自已。 它的鱼鳞又开始忍不住的开始抖动了,污染物自从那道视线出现后,身体就很诚实的跪倒在地上。 污染物连抬起头颅的勇气都没有。 理论上来讲,鱼是不存在汗液的,但因为污染物只是融合了鱼的一部分能力体质,还保留了人类的部分机能。 所以它的鱼鳞上多出了薄薄的微光出来,那是因为染上汗液有了折射的能力。 它惊惧的说道:“大人……您……您……” 污染物不知道顾昭来此地方的目的,但它却害怕到说不出一句囫囵完整的话。 有人在他面前跪着,额角淌下汗液,背景又是无端凄凉刺骨的黑夜,再加上学校外面传来的,一字不漏传进他耳朵里的说话声,此情此景,其实很适合抽烟。 如果不是顾及着那是个小孩的,他现在真的很想直接将栅栏掰折,用触手将企图想跟他抢对象的人教训上一顿。 污染物嗅到了他焦躁的心情,更是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吞咽回了肚子里,一动也不敢动了。 但求生的欲望又在脑内反复出现。 “离开这里!离开!” “它会吃了你。” “不能被吃掉——不能!” 所以它尝试着悄无声息的逃离,但事情怎么可能会如愿呢。 和白回应完拒绝的话后,小孩的目光还是死死咬紧他的脸,不肯转移一下。 他仍旧不肯放弃道:“等我长大,我十六岁了,长得很快的。” “咔哒——” 栅栏破了,在此之前,顾昭本想用触手如蟒蛇般缠绕上污染物拖进草丛时,却被那滔天的鱼腥味给劝退。 他想到了另一种方法,发挥他的夜视优势,找到了一长截,应当是拔河比赛遗留下来的,粗壮绳子。 他捆绑的很是专业,几乎三下五除二就将污染物捆绑成了一团。 污染物企图用伸展开来的鱼鳞将绳子隔开,但却险些将鱼鳞给折断。 顾昭早在第一次跟她对视上时,就发现了,这只为虎作伥的污染物外面覆盖上的鳞片是金鱼,应该是在被污染前接触到了金鱼,从而获得了来自于金鱼身上的一部分机能。 但那覆盖在人脸跟肌肤上的密集鳞片看上去相当可怖,就像那鱼鳞是从人类肌肤上生生长出来的一样。 但不管如何,以她脆弱的鳞片硬度,想要划开一根粗壮的,几个成年人合作在一起拔河,都拉不断的绳子几乎不太可能。 所以顾昭将其捆绑后,很无所谓的将其扔进了草丛中。 现在因为谈话内容惹得顾昭的心情愈发不快,所以他一脚踹在了栅栏上。 栅栏因为岁月侵蚀,接合部位已经锈迹斑斑,摇摇欲坠的想要断开了。 顾昭的一脚给了它们助力,所以它们顺其断了开来。 后者还为他的无礼卖乖道:“不好意思,因为没忍住,稍微用了些气力。” 但实际上,某人额角崩起的青筋已经将他的心情完全暴露在外。 和白见他将污染物收拾完全,将小孩从手中放了下来。 小孩却固执的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撒手,他还用头过去蹭了蹭。 “哥哥,你好香。” 顾昭:“……” 这能忍? 所以他两步跨过去,将小孩提起扔到了一边。 小孩还负气的,哼哼唧唧的拍了拍被摔痛的屁股:“你是哪里来的野男人?你——” 下一个字他是如何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未来的对象被野男人掐着下巴吻了上去。 小孩满脸爆红:“你……你……” “你凑不要脸!” 他感觉像和白那样谪仙般的人被非礼了,不过没事,他是一个大度的人,他不会介意。 小孩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心疼哥哥罢了。 顾昭得意炫耀着他在和白嘴唇上留下的印记,如果他屁股后面有尾巴,估计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羡慕吗?羡慕你也亲不到。” 和白抹了一把唇角:“孩子们呢?” 顾昭顺势接话道:“在学校里的一处空地上睡得正香呢,放心,没有任何的人员伤亡。” 和白便不再问了,他看了眼泪汪汪的,不知所措的小孩道:“不去接一下你的小伙伴们吗?” 既然香香美人发话了,小孩想,那他就勉强将重心从抢对象这方面,转移到接他的小伙伴上面吧。 但他心里还是对顾昭刚刚的炫耀行径带了点不服气在身上,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齐整后,才哒哒哒的跑过来,星星眼攻击和白道:“哥哥,你可以揉一把我的脑袋吗?” 这个要求和白当然没有拒绝,小孩如愿以偿的尝到了甜头,然后才依依不舍的通过被破坏的栅栏进了校园里面。 此时,一直守在门口的保安因为那声栅栏碎裂声,打着手电一路摸到了这里。 手电的光打到顾昭这里时,他还小小的震惊了一把,疑惑明明是身处学校里面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校园外面。 直到手电筒的光芒照到栅栏上破开的,足够容纳一个成年人出来大洞时,事情才终于有了眉目。 还好不是公共财物,不过是破坏的学校废址而已,保安也不必说出经典的赔偿问题来。 但他还是疑惑的询问道:“两位这是……” 栅栏里面传来了小孩的说话声,保安被吓了一跳,手电筒最先照了过去。 一个小孩在里面探头探脑,无比自来熟的跟保安打着招呼。 “叔叔好。” 可能是在学校没少遇到这样被抓包的时刻,所以他解释的丝滑又坦然。 “不好意思,因为这个栅栏好像本来就烂了一个大洞,不过刚好被草丛挡住了,我的小伙伴们好奇想要进去完,半天没个动静,还好遇到两个来帮助我们的大哥哥。” 他的解释很合情合理,保安舒缓口气道:“小孩子好奇心不要那么重。” 小孩重重一点头,乖得不像话:“下次不会了。” 保安钻了半边身子进去,职业原因让他操心的像个老妈子。 “你的小伙伴们呢,用不用我帮忙将他们带出来?” 小孩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这下多了一个得力的劳动力来,他接受的迅速。 “一共是三个,他们好像是玩得太累,睡着了?我叫不醒他们。” 保安将他们一一带出来后,因为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到了九点,他看着几个孩子不高的个头,统一的校服穿搭,又不放心的将他们带回去了自己的站岗房间。 他打算用自己的手机一一联系这些孩子的家长过来接人,还有一点,那个栅栏也该喊人过来修理一下了。 虽然对于早就不投入使用的学校来讲没什么必要,但为了在拍摄途中,不让一些疯狂粉丝进入其中是很有必要的。 小孩紧跟在保安后面,笑着冲和白他们道别,准确来说,他真正要道别的对象只有和白一个人而已,顾昭是附赠的那个。 毕竟没人会对抢自己对象的人露出什么好脸色出来。 那个被顾昭扔进草丛里的污染物本想蛄蛹着身子,逃出生天。 但她还是有点太过高看自己了。 被顾昭不知从哪里揭下的板砖敲晕后,和白寻找到了一间杂物室,俩人合力将其扔了进去。 气温适宜,天气刚好,在如此美景下来上一套激烈的床上体操运动再合适不过。 顾昭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但计划没能实施成功,因为从一楼厕所传出来的尖叫声打断了这点想要作乱的心思。 那尖叫声出现时,是和白先动的腿,结果刚到达厕所门外,里面横冲直撞,出来的一个人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顾昭:“……” 他现在已经有了杀人的打算了。 第58章 第 58 章 呜呜呜……坏银 莫名冲出来的人名叫温如风, 他被撞到后,第一反应是后退。 他小心谨慎的抱住自己,脸在看向和白他们时, 战战兢兢的道着歉:“我错了,真的错了, 别杀我,别……” 看样子人已经被吓得神智不清了。 白牧听见门外传来的喊叫声, 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故, 结果刚推开门, 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外的情形时, 就被顾月桃捂住嘴巴,拽进了屋里。 顾月桃将白牧的眼睛捂好,关上门时,还冲厕所门外站着的和白他们使了个眼色。 翻译过来就是,这拖油瓶碍事的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你们只管安心处理你们的问题就好。 温如风蹲下身来,原地缓和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敢确信站在他面前的俩人并不是鬼怪伪装来的,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松懈下来。 他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大口喘气道:“里面有鬼……” 身为天师, 和白自小没少跟鬼打过交道,现在再听见有关鬼出现的消息, 几乎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和白对此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意外, 他甚至连疑问的话都没提问, 就径直站起身,作势要朝厕所走去。 但这种行为落在温如风眼中无疑是在作死。 所以他想也不想,直接伸手牵住了和白的裤脚:“别去,我本来对于传闻这块, 还是不太信邪的,但这次好像……” 是真的。 “我……”他生怕和白不信,着急解释道,“我有一个认识的亲戚曾经在这里当过校领导,我是听他跟我提到过的,他说第一个离奇死亡的女生其实是被霸凌欺负的太过,不小心弄死的。” “好像是被摁进一个装满金鱼的水盆里,将其的头颅拼命拽着往水里摁,直到活活溺死……这是法医给出的判断结果,只是刚好欺负她的其中一个女学生家里有钱有势,为了不让女儿受到牵连,就花高价将真相压了下去。” “还有几个突然中邪自杀的学生里,一个是生前跟女生谈过恋爱的,其他的几个都是曾经欺负过女生的霸凌者。” “我敢肯定,我刚刚在厕所撞见的就是他们的亡魂,所以千万不要进去,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们……” 他的脊背陡然攀升上来一股冷意,尿惊感让他下意识举起了手,但只有一只,另一只攥住的裤脚仿佛成了他的保命符,温如风还真舍不得撒手。 耳边却在相反方向传来了威胁般的警告声。 “你能不能被鬼杀死不知道,但你要知道,如果你现在不在三秒钟之内,将你的猪蹄子从我对象的身上撒开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亲身体验一把被痛觉亲吻的滋味。” 顾昭将手握的咔哒作响,甚至能清楚听见里面传来的骨骼碰撞声,看得出来出来是将人惹急了。 温如风腿下顿时一软,但因为本身就在地上坐着,还不至于直接露出跪地求饶的洋相出来,但……软的还真是时候。 他现在站起来逃跑也费劲,举起另一只手的同时,将裤腿从手中放了下来。 温如风的第一反应,凶什么凶,是你对象吗? 第二反应,还真是。 那没事了。 和白并不着急走进厕所,温如风话中的信息量成功将他留了下来。 他突然发难道:“我记得你不是一个清贫出身的,勤勤恳恳的打工养家的刚毕业大学生?这个学校原本可是个私立学校,听说学费挺昂贵的,你又是打哪来的一个校领导亲戚?” 温如风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么快就被识破,支支吾吾半天,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而和白的警告跟他对象一样,冷冰冰的,不带一丝人气。 “我不管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希望你能安分守己,不要搞出一些幺蛾子事情来,很烦。” 温如风觉得,导演当初交代给他,不要轻易招惹这俩人的话,真是用心良苦。 一个人都威压就已经够他受的了,这下子一下来了两个,他真的无福消受。 在和白说完那一句话后,只是一味的抱膝埋头,反驳的话,一个字都不敢往外吐露。 直到脚步声远去,头顶的威压消失殆尽,他才狼狈的在地上爬起身来,揉着发酸发胀的大腿,往宿舍里狂奔而去。 和白刚走进去,门框上面,就倒吊下来一颗腐烂,能看见里面森森白骨的脸。 这张脸距离和白的鼻尖就差咫尺,碎肉跟血水掉在地面上。 鬼乘胜追击,将舌头吐了出来。 长长的一截,从根部断了快一半有余,像是用剪刀伸进舌头里面生生剪断的。 那舌头在和白面前呼呼啦啦的晃,恶臭味来势汹汹,感天动地。 和白的眼睛却连眨都不带眨的。 鬼又呲溜一声将舌头收了回去,磕磕绊绊的说:“没意思。” 还以为来了一个好玩的呢。 但他又不肯死心,将苍白,血淋淋的手凑在和白脸前晃了晃。 “真……真……看不见?” 他不敢置信。 那另外一个人呢? 他又将目光投向在洗手台处佩戴上一次性手套的人,心里嘲讽的说真讲究。 顾昭直到和白的顾忌,他不是不想动手,是因为洁癖发作,在鬼贴脸过来时,攥紧的手心都快被指甲掐出伤痕来了。 鬼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看到了和白攥紧的拳头,还以为他是在极力压制自己内心的害怕,脸上不自觉因为戏弄成功洋溢出了笑脸。 丑得感人,就像饱经风霜后的老树泛起褶皱的皮。 就在此时,顾昭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双一次性手套扔了过来:“亲爱的,拿着,我特意随身携带的。” 和白面无表情的戴上后,鬼还不知道此刻事情的严重性,他又一次将腿勾到门框上,将头垂下来,想故技重施时,这一次,他受到了来自于鬼生的最大威胁。 和白一拳头将他的肋骨打了出来,虽然鬼本身就是一副散架的身躯,但第一次见到袭鬼的还是小小震撼了一把。 他的身子骨因为肋骨的缺失,险些支撑不住脖子以上的行动能力,他只能从门框上跳下来,趴在地面上,匍匐前行去将自己丢失的肋骨拿回来。 只是可惜有心无力。 就在他距离摸到肋骨就差那么一丁点,拿把尺子量不超过一厘米的距离后,肋骨被出现在附近的一双脚给踢到了远处。 身为鬼,简直不可忍受,他当即发起了白瞳外加嘶吼攻击,这招对于胆小人士来说百分之百有用,但这次却收到了面前人的嘲讽。 “怎么吼的声音这么小?没吃饭吗?” 鬼:??? 你是鬼还是我是鬼? 用得着你来教我做鬼? 鬼这次是真的怒了,嘶吼声更大了,他从地面用四肢支撑着身体,勉强算是站了起来,嘴巴张大的弧度也比原先大了整整一倍。 “吼——” “哇嘎嘎嘎嘎——” 另一只肋骨传来剧痛,和白一只脚踩了上去,再用些力度在脚底板下碾了碾。 鬼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部位传来一声响亮的“咔哒”声,肋骨不堪重负的断了。 和白边收脚还不忘吐槽道:“笑得真难听,还是闭嘴吧。” 鬼:“……” 他尝试从里面爬起,身体哗啦啦的响,一痛一沉,他又再次跌回来地面。 鬼感觉自己的鬼生脸都要被丢尽了。 还好其他几只鬼不在这里,要不然真的没脸见人了。 鬼:“你们……呜呜……欺负……人……呸……鬼……你……咳咳……你们……咳……” 他每吐一口污血出来,就咬字不清的说出一两个控诉的字来。 厕所里面的灯光因为经久没有换个灯泡的缘故,现在亮度比刚开始骤降许多。 和白跟顾昭他们一个皮肤冷白,几乎一半多的肌肤藏在阴影里,唯独那抹唇上的艳丽是唯一亮色,有种阴湿疯批领导前来索命的感觉。 而另一个五官硬朗,眉眼却犀利冷硬,再搭配上脸上的,仿佛奸计得逞后的快意笑脸,简直是幕后反派的典中典长相。 这样的场景看来,衬得和白他们才是真正的反派。 不对,鬼想,他有病吧,怎么一开始就自动将自己带入到了反派视角,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好不好? 和白跟顾昭那样的才是真正的反派无疑,他除了没事吓吓人外,或者撩拨几个长相好看的小姑娘外,什么也没干啊。 他掰着指头细数自己的过往经历,越盘算越觉得自己简直是好鬼本鬼。 呜呜呜……坏银。 他差不多把堵在胸口处的淤血咳干净后,控诉叫冤的声音也清晰了不少。 “大大人……饶命……” 但他心下,还是不免寸了一些怀疑,嘀嘀咕咕的不解说着,人应该碰不着鬼啊?他们是怎么又能看见又能碰到我的? 鬼自以为声音很小,但架不住顾昭的听觉过于灵敏,听的可是清清楚楚。 “你想知道吗?” 他的突然出声吓了鬼好大一跳。 但鬼本来就……应该牢牢掌握吓人主动权的,顾昭能这么轻松就吓到了他,这让鬼更觉丢脸了。 但他自以为顾昭是想套他的话,死鸭子嘴硬道:“知道什么啊?大人,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极阴体质就是有这么一层特性在身上,虽然很容易就能将鬼怪招来,但好处还是有的,比如,我们能轻而易举的触碰到鬼怪,这样的体质能活到我们这个岁数的相当难得,几乎是万一挑一的,你能一下子遇到两个,你在心里就偷着乐吧。” 鬼:“……” 开奖恭喜就是这么开的? 第59章 第 59 章 他的劈腿场景被逮了个正…… 鬼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企图让和白他们饶他一命……不对……他本来就死了啊? 和白在他身边绕了半圈,总算将人依稀辨认出来。 他不太能记起导演口中提到的有关死去的女学生的名字。 于是便把视线的重心转移到了顾昭身上,他们仿佛心有灵犀般, 顾昭一眼就看出了其心中所想,补充提醒道:“那个女生,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宁姜。” 这个名字出现时,还在底下不住抖动身子的鬼立马变了一副态度, 他以一种近乎谄媚的姿态, 掐着嗓子娇滴滴道:“大人说什么呢, 这个名字我可从没听说过呢。” 鬼连台还没搭建好, 就被顾昭一句话拆了个彻底。 “是没听说过还是不敢承认你心底清楚。” 顾昭的笑仿佛死神的召唤符:“需要我再补充说明一下吗?在某个地区横死的,怨气未消的鬼魂只能在某个区域内合作。” “有的是死在车里,他们比较幸运一点,可以在车上去往各个地方,但有的就相当不幸运了, 在一个不可移动的地点死去,灵魂只能日复一日的在里面踱步徘徊,再踏不出去半步。” 被和白他们双管齐下,压制在地上的鬼就是属于这么一种情况。 出又出不去, 想要报仇消除怨念又打不过那个发疯的女人。 他只能偷偷摸摸的躲起来,见那个女人不在时, 才敢悄悄摸摸的出来玩上一玩。 现在, 是他刚来到厕所吓人的第十分钟。 出门没看黄历, 撞上了两个比那个叫宁姜还猛的,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走运呢? 他知道,宁姜很怕生前她曾经遭受过欺凌的地方,几乎不会靠近一步, 所以他和其他几个宁姜报仇害死的女生心安理得的躲了起来。 他们本来可以一直躲下去的。 顾昭说:“要谈谈吗?” 鬼将头往旁边一扭,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和白他们除了在武力上威胁一番,暂时也不能从别的方面下手了。 想明白后,他脸上立马挂上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来。 “既然躲不掉,那就任其处置吧,我没什么好说的。” 和白却并不客气,他问顾昭道:“你将关押着宁姜的杂物间的门钥匙放哪里去了?” 顾昭说:“门前的花盆里。” 那里确实是一个藏钥匙的好地方。 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将头倒向另一边。 他感觉这俩人是在威胁他交代出同伙的位置呢,但他并不认为他们能抓到宁姜那个女人。 那可是个实打实的疯子,谁来都不好使的那种,而且生前就患有精神疾病,现在死了,精神状态更胜一筹。 他可在暗处见过好几次宁姜杀人时的场景来,哪怕他现在是鬼,见到如此开膛破肚,直接下嘴啃食心脏跟其他脏器的血腥场景还是忍不住干哕。 那一刻他就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誓死都不能让这个疯女人发现有关他的半点行踪。 他承认自己是个渣男,又在生前跟朋友几个打赌输了后,要跟宁姜交往两个月罢了。 说起来,宁姜虽然脸长得不太行,但是论身材这块,却是足够的凹凸有致,简直是标准的模特身材。 很难想象肥大校服底下藏着这么诱人的身体,更难将这具完美的身体将一张丑陋的脸联系到一起。 但出于某种奇妙的联系,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事物就这么结合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所以他沦陷了,准确来说,他沦陷于在这具身体上寻求刺激感来。 但为了不耽误床上的进一步动作,又为防止扫兴,所以他哄骗宁姜答应他要在关灯的情况下做。 反正关了灯,他能在那张看不清五官的脸上,自行匹配到任何一张漂亮的,能与底下身体相匹配的脸蛋。 那个宁姜也真是傻,以为这是什么好玩的,来自于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虽然他有时候看不上宁姜永远都是一副穷酸相,还极其爱黏人,如果是个美女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具有丑陋面容的丑小鸭。 虽然他有时候确实打心眼里瞧不上宁姜,但架不住她肯花钱啊,刚好他家境也算不上多好,零花钱又比较少,有如此肯舍得为他花钱的,他当然要牢牢把握在手里。 不过也不是全是他的错,宁姜也是烂在血脉传承里的一把贱骨头,跟他那只知道奉承的妈一样。 一面忍受着丈夫出轨的背叛,又一面默默背负着丈夫带来的巨额债务。 甚至到死了,她都不敢死在家里,怕丈夫跟女儿看见她的尸体心里不好受。 她在人身前服侍了一辈子,二十几年如一日,到头来连反抗都不敢反抗一下。 更别提还心甘情愿的签下巨额保险,伪造成自杀的假象,给她丈夫铺路。 但她丈夫只不过是一个被酒和烟腐蚀通透的将死之人了,他只知道赌和买酒,根本不会去想,拼着要挣大钱。 现在她的女儿也随了她的性子,跟他交往后,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所拥有的一切都掏出来,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所以他舍不得分手,毕竟像宁姜这么傻的女人,人世间可难再遇到第二个了。 有次可能是机缘巧合,他因为被人当众嘲讽交了个宁姜这么丑陋的女朋友来,都不嫌丢人的话。 他只听了一句,就冷脸将即将倒进下水道里的冷水转变了方向,浇了那个满嘴喷粪的人一身。 那次算是意外之举,哪怕他后来高声说出来的辩解袒护宁姜的话,也不过是在恼羞成怒,给自己一点心理慰藉罢了。 那么丑的人,怎么能谈得上是爱呢? 但这关乎他的脸面问题,也不能直接承认说自己是为了打赌,毕竟赌约说好了的,不能随意泄露出去。 要是当众承认他眼神不好也绝无可能,所以他说自己有点心疼宁姜,所以想鼓舞她振作起来。 打没打动自己他不知道,但在一旁偷听了全程的宁姜却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甚至从今往后,开始愈发加倍的对他好了。 所以他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宁姜给他带来的一切,并通过她提供的资金,在外面潇洒快活,反正宁姜就跟条哈巴狗似的,招一招手,随便哄两句,就能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直到他有次玩嗨了,将一个约会上床的女生带回了家里,他以为那天宁姜会一如既往的出去打工赚钱。 但没想到这么巧合,他刚将人按在床上,又将自己的东西送进去后,就迎来了卧室里的房门开锁声。 他的劈/腿场景被逮了个正着。 第60章 第 60 章 守株待兔 他还想故技重施, 引出宁姜父亲犯错打人后,跪下磕头认错的那一套出来。 他早就通过朋友的调查,将宁姜的家境摸了个透彻, 因此他最清楚,宁姜她妈最吃这一套了。 宁姜作为她妈生下来, 又一手培养长大的贱种,经过她妈的耳濡目染, 跟言传身教, 当然跟她妈一个德性。 只要他肯在她面前诚心悔过认错就好。 犯错嘛, 是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他也不过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一个错误罢了。 男生这样想着,激情经过这么一打扰,要想再提枪上阵,难再擦起火花来了,所以他让跟他偷/情的女生穿好衣服赶紧离开。 他自己也收拾整齐, 面对宁姜直勾勾的视线,若无其事的穿起了裤子。 甚至他还有闲心就往床头拿起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这个矿泉水还是宁姜为了让他早上拿水方便,特意放在那里的。 他还像往常那样,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伸手去拉宁姜的手, 嘴里的话仿佛已经说出千百次似的, 根本不用在脑内特意组织, 已经到嘴边了。 但这一次却被甩飞了去,就连宁姜甩人的力气也大的惊人。 他惊讶的抬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是第一次,他在宁姜看过来的眼神中看到了犀利。 那是看向一个没有任何感情联系的陌生人的视线。 但他并没有知难而退, 看在钱的面子上 因为他自己大手大脚花费在各种地方上,积累了一笔不小的网贷,要不是有宁姜在后面帮他填补窟窿兜底,就依照他的家境跟无所事事的废材行为来看,根本还不上去。 现在快到月底了,催债电话就快要打过来了,所以他要想方设法稳住宁姜的情绪,让她心甘情愿的将这笔钱掏出来。 再者,他妈最近要做手术,要开销支出手术费他跟宁姜商量好了的,这笔费用靠宁姜来赚钱填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当然不能随便掉链子。 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宁姜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力气大的惊人,还格外的聪明,伶牙俐齿。 简直像是宁姜的另一个翻版,要不是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能证明身份的隐秘特征,还真无法将眼前这条疯狗将那个胆小怕事的蠢女人联系到一起。 翻版的宁姜有种过分的聪明跟疯癫,他跟其周旋半天,竟是一条好处没有捞到,还差点被反套路的将自己的裤衩子赔了进去。 当然他也不敢硬碰硬,因为宁姜从厨房里拿了把菜刀出来,对着他的脖颈处比划两下,那表情,那动作,癫狂利落程度让鬼毫不怀疑宁姜会真的砍上去。 哪怕他叫嚣着“杀人犯法”,都没能让宁姜的脚步退缩一下,她甚至还满脸期待。 “我不害怕死的,但我怎么着,也要在死之前拉上一个垫背的。” 典型的我活不活不要紧,但你死定了。 给他吓得当场逃窜。 也是后面经过种种了解观察后,他才发现并知道,宁姜原来有双重人格。 一种是他经常见到的软糯性格,另一种是他特意衍生出来用来保护自己的危险人格。 而这个人格,就是他最担惊受怕的,天生的反社会,一切让她感到委屈的人和事,除非是她真抵抗不了的,但凡给她一点机会,她能给人的头骨砸碎。 至于为什么感受颇深,因为他曾经有幸体验过一次,临死前,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反抗的话,他的头盖骨就被宁姜硬生生砸出一个凹陷来,差点就要当场爆脑浆。 现在回忆起来,脑壳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这股他自我感觉不会撞到宁姜的心态一直持续到杂货间到房门打开。 他听到了黑暗中传来的,毛骨悚然的哈气声。 这是宁姜在进攻或者生气之前,经常发出的标准声音。 这下他是真的感受到害怕了。 开灯后,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来时,这股恐惧来的更是铺天盖地。 如果他拥有回溯时间的能力,他恨不得穿越回去,将自己的嘴巴给堵上。 可惜没有。 宁姜被绳子缠成一团,嘴巴贴上脚步,往杂货堆里一放,跟什么刚拉上船的海货似的。 跟待宰的猪没什么区别。 和白跟顾昭分工明确,一个用来将他稳住,静待时机,一个将封在宁姜嘴上的胶带撕开。 恶臭味涌来时,是最先怼在其脸上的鬼最先呼吸到的浓郁第一口。 这气味着实感人,再搭配上那一口尖锐黄牙,鬼当时就被感动到声泪俱下的地步来。 他嚎叫半天,见那牙齿近在咫尺,眼看再往前移动个一厘米的距离来,就能直接咬到他的下巴,一口一口,嘎嘣脆了。 鬼说:“我交代!我全都说!” 虽然为了日后好相见,再加上那几个死去的女生鬼魂成了一个小团体,一个两个还好说,但要是四个抱团一起将他在躲藏期间赶出庇护所可是要命的事,所以鬼能袒护就帮着袒护一些。 但现在,他明显能感受到比起那些女生之间的弯弯绕绕跟勾心斗角,还是他身边的这两位祖宗更可怕些。 所以他卖的干脆。 “还有一些可以躲藏的庇护所,一个是学校的天台位置,这是宁姜死去的地方,还有一个是教室,她生前所在的教室,但因为教室白天太过敞亮,天台还有一些遮蔽游玩的地方,没有还能悠哉悠哉的坐在上面,观看全局,所以她们很喜欢藏在那里。” “还有一个,大人你们想必心里也清楚,就是厕所这里,毕竟这也是她生前所遭受欺凌的地方之一嘛,也是给她留下了一段相当痛苦的回忆。” 那段回忆可以堪称宁姜能惦记一辈子的噩梦,大晚上被堵到无人的男生厕所遭受各种凌辱,欺负,再在一间狭小的厕所隔间里面被锁上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还被前来上厕所打开隔间的男生一通骚扰。 无论摘出哪一段出来,都是噩梦般的存在。 但让她绝望的远不止于此。 偏偏在前来打开厕所隔间门的男生里面,宁姜名义上的男朋友赫然在列。 但他就跟个背景板似的,从头到尾无论宁姜是被如何羞辱,如何翻过身压在马桶上,如何在几个男生的夹击下,承受欢愉,他都全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不仅没有说出任何反抗维护他的话来,甚至还尽职尽责的站在厕所门外,帮那些欺辱她的男生们把风。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宁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遭受极端痛苦的状态下,才在脑内分化出了第二种人格出来想要保护她自己。 她那时还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蜂拥过来抚摸她的男生们人多势众,她对象没把握将其打退,所以才选择了委曲求全。 但后来亲眼目睹自己被男朋友背叛,劈/腿时,她又在心里想什么呢? 为了她最后的一点子虚乌有的善良,她所从施暴者手里救下的金鱼最后在溺死她的水盆里,亲眼见证了她的死亡。 但她又有什么错呢? 她只是需要一点关爱罢了。 一点点就好。 她试图从母亲,母亲,甚至男朋友跟朋友那里得到肯定,但到最后,最终帮她杀死那些恶人的是她衍生出来的第二人格。 那是另一个她自己,但归根结底都是她。 她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拯救,解放她。 和白他们得到了有效信息,却并没有按照他们所承诺的要求将鬼从宁姜身边拉出来。 而且和白为了防止他的逃跑,还特意在一根粗绳上面施加了术法,让其能接触到灵魂的身体来。 鬼身上的绳子由于他提供关键线索而多加了两道上去。 鬼痛斥他们不讲信用。 关门前,和白却冷静的回答道:“你不是觉得我们是反派吗?不干些反派该干的事怎么把这个名头给做实了?” 鬼:“……” 心里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门合上后,里面发生的一切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口粮已经送到污染物嘴边了,要是再把握不住,合该她受饿。 顾昭说:“你不打算渡一下人家吗?” 和白打开卧室房间的门道:“我不渡恶人,他们在去地府前要了却因果,否则门开了也是白开,他们进不去的。” 至于天台的事,和白看向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十一点二十五分。 这个时间点适合睡觉,不适合捉鬼。 再说捉了他也渡不了,还要将其捆绑拉到宁姜面前,将因果了却干净。 还有一点,是最关键的一点,和白跟顾昭几乎同时将这个计划爆了出来。 “守株待兔。” 打草惊蛇不是明智之举,在鬼口中,还在外面逍遥快活的鬼一共四个,贸然前去很可能导致一两个的逃跑。 鬼发现校园中不存在其他威胁时,能钻跟藏的地方各式各样,他们总不能满校园的将其再找上一遍吧。 再说,按照宁姜这个堪忧的精神状态,他们也很怀疑会不会好好配合。 所以综合考究来讲,还是守株待兔最为可靠。 顾昭今天难得没有再烦着和白去做体操运动,和白今晚睡的相当安稳美好。 感到不对劲的是在天台上散心的几位鬼魂姐妹花。 “姐妹们,你们今天有没有感觉少了点什么?” “确实感觉少了点东西,平时这个时候,那个男流氓鬼魂早就偷偷摸摸的上来了,今晚却没看到有关他的半点儿行踪。” “其实不止是他,还有宁姜那个疯婆子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0-70 第61章 第 61 章 露出了脖子下面的吻痕…… 她们杀死宁姜后, 其中一位背景雄厚的女生出门平息了这场闹剧。 这件事对于她们来讲,也不过是无聊生活的一点小插曲而已,现在被欺负的主角已经落幕了, 她们又开始去观察寻找下一个要欺负的对象来。 但这仅仅只是对于她们来说,对于前来调查真相的法医她们来讲, 这是一段不能提及的灾难。 因为在确认宁姜的死亡信息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宁姜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而这些霸凌者也将为她们的行为付出惨烈的代价。 宁姜的亡魂在遭受污染, 又转变成第二个危险人格的情况下, 她将那些曾经欺凌过她的人一个个折磨恐吓致死。 四个女生里, 无一幸免。 不是尸体插在了学校的升旗台的旗杆上, 就是从楼梯上面失足摔下来被砸破了脑袋。 剩下的两个活的,一个考试都时候写着写着突然身体一阵抽搐,她抓起水笔将笔尖狠厉都插向了自己的眼睛。 试卷跟桌面四周包括她自己的衣袖上被血溅的哪里都是。 最后一个宁姜不可能让她那么轻易就死去,她时时刻刻缠绕着女人周围,将其生生逼疯, 受不了就将自己锁在宿舍里。 但这小小的把戏又怎么可能拦得住污染物呢? 最后她是在宁姜的眼神注视下,拿起桌面上的水果刀,一刀接着一刀划在自己手腕上,流血身亡。 因为她们的死都是宁姜造成的, 所以她们在临死前对于宁姜,有着十足的恨意。 这股恨意驱使她们能更长久的留在人世间, 直到恨意消除, 因果了却, 她们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但她们现在于宁姜来说,并不是所谓的需要时刻提防的报仇对象,而是一个个饭后小甜点罢了。 一口一个嘎嘣脆,简直好不快活。 她们之前尝试过要奋起反抗, 而那次被宁姜捉住其中一个人,并用嘴撕扯下一只耳朵后,这种冒险的,作死行为她们就没再干过。 毕竟实力悬殊太大,她们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余地,便只能偷偷躲藏起来。 现在,最关心宁姜动向的就是当初差点耳朵被吃掉的女鬼。 她摸着自己用针线缝合好的耳朵,恐惧就像浪花似的,层层叠叠,一个浪花后面紧跟着更大的浪花。 “宁姜好些天没再进食过了,今天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她的狩猎时间才对啊?” 她说着,几个人凑头聚集到了一起,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去宁姜经常捕猎的地点看去,探明情况。 因为她们担心一件事,一旦宁姜不小心发现了她们躲藏的位置,会不会克服恐惧也要过来将她们一个个揪出来杀掉。 她们不敢拿自己的鬼生来赌。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她还没有上来,也没听见附近发出的任何动静,那就证明我们还是安全的。” “你说……”胸口中间有个大洞的女生猜测道,“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宁姜将那个男的给杀了?” 她们跟那个渣男为了联手躲过宁姜,还联手搞了个约定出来。 一周七天,她们四个人每人轮一天,渣男则负责三天,她们轮替的主要任务就是有一个人在底下放哨,如果宁姜在附近出现时,或者很有可能发现并对他们造成一定危险时,要及时上来反馈情况。 哪怕没有危险也要上来反馈,以防出现担惊受怕的情况。 渣男还在她们面前控诉着他的不公平待遇,但自从被她们四个压着揍了一顿后,就满脸愁容的,被强迫性的接受了。 而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他们所轮换的时间。 这让她们不禁往那方面去想也无可厚非。 她们就跟麻雀似的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到人上来,就商量着,叽叽喳喳道。 “明天如果在该轮换都时间点没有见到人上来,那就让我们靠猜拳一分高下,哪个人输就派哪个人下去查看异常。” 剩下的几人一致表示赞同。 通过游戏来筛选倒霉蛋出来再适合不过了,毕竟但凡有任何逃避的机会,她们就想尽办法的要躲避。 最后的结果很是滑稽,开头闹得最欢的,说要靠划拳定结果,又自以为自己不可战胜的那位女生成了输的那一个。 她还想再挣扎一下,反悔想将这次的结果推翻,再来上一次。 但这个想法被其他三个坚决否定掉。 所以她只能一遍遍的在心里祈祷着时间流逝的速度再慢些。 和白他们倒是乐得自在。 第二天,和白跟顾昭也并没有展现出任何要去天台探寻的欲望。 几个女生也在上面待得心安理得。 顾月桃自从昨晚将白牧拽回房间,并找各种借口转移话题,不让他出门时,白牧也从中看出了蹊跷。 他只是对于某些事情的感知能力有些迟钝,但并不代表是个纯种的二百五大傻子。 “桃姐,”他当时镇定自若的这么称呼顾月桃道,“桃姐应该也看到了那些东西吧?” 顾月桃想,这小子还挺懂啊,本来还想多问一些,逗一下他的,结果白牧在她面前装了不到三秒的逼,就险些两腿发软的跪倒在她面前。 他的目的很纯粹,抱大腿的欲望中安全不夹杂任何对于美色的贪图。 “姐,我知道你最好了,救命。” 基于顾月桃刚刚反应迅速,将他拉进门里的过程,白牧不禁怀疑是不是门外出现了什么怪物? 而这个怪物很不一般,就是为了取他的性命来的,顾月桃的那番举动,分明是在救他。 当他将自己脑补出来的画面跟担心告诉顾月桃时,后者捂脸并且无奈的表示是他想多了而已。 至于拖油瓶这个被顾月桃打上的标签,他还是带了点不服气在身上。 顾月桃为了堵嘴并测试他真实的胆子,就大半夜的在白牧的房间里面放起了恐怖片来。 她指着一处将要从主角床底爬出来,马上就要突脸镜头的,鬼出现时的片段,询问白牧道,如果鬼长成这样,你敢不敢上前揍他。 结果一转头,右手边的座椅上早就没了白牧的影子,哪怕一点画面没有看到,但仅仅靠着听见的声音,白牧还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同时他房间里的灯光亮了一个晚上,要不然他就会被吓得当场尖叫出声。 经此一役,顾月桃真正认清了白牧的勇气指数,可以算是又怂又菜的典范。 虽然这位姐不堪其扰的跟白牧拉扯许久,但这都没什么,毕竟在这位副队长的职业生涯中,这点困扰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因为后者胆子怂的一批,试图使用浑身解数将顾月桃留下来陪他度过一晚。 最后他还使用上了金钱诱惑。 因为钱给的实在太多了,所以顾月桃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这么一笔巨款当场到账,甚至都不带签字画押的,这让顾月桃不禁开始思考她每天过的狗一样的打工日常,领到的薪水连这笔巨款的零头还不到。 作为一个能屈能伸之人,所以顾月桃有了别样的想法。 哪怕刚刚她将白牧吓到龟缩,但一点也没将她想要求职的决心给浇灭,哪怕一星半点。 她问的干脆:“小白,你家缺保镖吗?” 白牧摇头:“不缺。” 顾月桃也不客气:“那就开除一个,把我塞进去。” 白牧差点就要滑跪了:“不太合适。” 顾月桃亮出自己的肱二头肌:“我看很合适,还是你觉得我打不过你请来的那些?” 顿感意外之喜的白牧一个劲儿的摆手:“我是说职位太低了不适合你,你这种的值得更高的,要不……保安队长?” “不行,我平时有自己的任务,给我一个管理职位不太妥当。” 白牧说:“我说真的,桃姐,如果你肯来,你就是,不来也没关系,这个职位一直为你保留。” 他有些尴尬道:“你是知道我的胆子的,本来我想让白哥来专门成为我这方面的求助对象,但有时候他也不太方便……” “对啊,”白牧灵光一闪,“桃姐,你要不成为这方面的我的灵异事件负责人吧,我每个月都会开工资给你,哪怕有时候,没有事情发生也开。” 顾月桃觉得,这该死的工作是时候该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但想归想,她还是拒绝了。 她跟白牧交代说,平时在她没有相关任务时,求助她她就会来,有的话那就只能另请高就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钱的话她接下几个悬赏任务也能到手一大笔,主要算得上是一种热爱跟职业操守吧。 等第二天早上喊人起床时,导演没有特别在意,工作人员迷迷糊糊的扛着摄像机上了阵。 当和白跟顾昭俩人从同一个卧室房间走出来时,弹幕里面磕CP都快刷出残影来了。 然而导演还是神态自若的跟他们熟练的打起了招呼,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但当敲响顾月桃的房间没有回应,反而敲白牧的门时,顾月桃跟白牧俩人从一个门里出现在网友面前时,导演隐隐觉得事情好像发展的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期。 弹幕上还是刷和白跟顾昭他们的比较居多。 「我有一个惊人的发现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咱大大方方的,顺便留个耳朵过来。」 「在和白出现在镜头里的第二分四十三秒,脖子上面的围巾滑下,露出来了隐藏在下面的吻痕,虽然他反应迅速的将围巾拉好了,但!我眼疾手快的截屏了下来!」 「原来是饭!来来来!发我!别逼我跪着求你。」 第62章 第 62 章 吃醋了? 虽然有点难以置信, 但此后弹幕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导演躺倒在椅子上,看着他特意喊来前来谈心的两位,惆怅不已。 但架不住网上的反响实在强烈, 他还是鼓起勇气道。 “顾总……你看……” 顾昭翻了翻弹幕,随意扫了两眼, 双手交叠,淡定的不像话。 “我看这样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 最起码有关CP的反响是好的。 导演有了别样的心思:“我觉得和白老师倒是可以尝试跟顾总卖一卖, 捆绑起来, 可以在网上赚取一波眼球。” 顾昭磨着牙:“你看我俩需要刻意去卖吗?” 导演:“也是……你俩是真情侣, 情侣之间腻歪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但他们说归说,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下定论,因为和白还没发话。 他们在等待最有话语权的人开口。 和白看着网上的直播回放画面,以及网友抓拍到的,在网上疯传的脖颈吻痕。 眸子最终还是无波无澜的落在了始作俑者身上。 “满意了?” 导演听得云里云雾, 但顾昭心里却太清楚不过了,早上和白出门围在脖颈处的围巾就是他帮忙围上的。 也花了点小心思在上面,没有围的很紧,松松垮垮的, 随便一个大幅度都动作就开了。 可以说,这就是顾昭一手计划好了的。 真是白瞎了和白对他的信任。 但和白也只是发问了下, 并没有对此次事情, 有反抗的意思来。 “就这样吧。” 导演捕捉到了和白的潜在含义。 就……这样……吧? 那就是同意的意思。 他信誓旦旦道:“顾总, 交给我就好,我会做好公关的,让你们谈恋爱时,感天动地的爱情佳话在直播间里时刻歌颂。” 和白真是信了他的邪:“倒也不必。” 导演说:“不用客气, 毕竟是花了钱的,应该的。” 和白:“……” 都不用动脑子,用脚想也知道,究竟是谁乐意花钱砸在这件事上面。 顾昭清着嗓子,咳嗽着打断导演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这件事就这样吧,我跟和白有要事要谈。” 导演二话不说,比了个OK的手势后,闪身来到门前,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和白还在看着直播回放里的弹幕。 虽然有许多弹幕在上面刷有磕到了,啊啊啊啊的发疯表情来。 但也有一些黑粉跟路人在控诉他们靠麦麸夺人眼球。 和白看见这样的弹幕并不觉得意外,他还想接着刷下去,手上的手机就被顾昭抽走了。 顾昭的眼睛能看到的东西也比常人要看到的远且清晰,他当然对和白刚刚看到的弹幕一清二楚。 但更多的,是他害怕惹起某人的不快。 “怎么?亲爱的,你不乐意吗?” “顾昭,”和白叫出了他的全名,这让顾昭心里更不安了。 和白说:“你让我在网上公开和你的情侣关系,这我倒是不太介意,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某天你因为我的体质而发生意外了怎么办?” 知名度也意味着顾昭也会被一些缠人的狗仔盯上,这对于顾昭来说是很不利的,因为他们会有极大的可能会发现顾昭是个怪物,且会死而复生的秘密。 顾昭:“放心,身为污染物,我反跟踪很有一手,甩掉他们轻轻松松。” 和白却不自觉将手触到了脖子上的项链。 没丢,还在。 感受到手中的触感,他因为情绪激扬而绷紧的脊背松懈下来。 但不光光是这件事的走向,顾昭的态度也很古怪,好像生怕和白会被其他人抢走似的。 “白白,我心里有数。” 他的眸子黯淡了些许,有些话想要脱口而出,却在将要溢出口的瞬间又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半分声音,就像卡了一根鱼刺似的。 归根结底,还是害怕,这个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深沉,他想告诉所有人,和白是他的,只是他的。 和白注意到他难看的神色,开始思考起这两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来,他总结出来的结果是顾昭吃醋了。 醋劲来势汹汹。 小孩告白的话跟来自于温如风的接触让顾昭心底出现了最原始的渴望。 污染物本身就拥有极强的占有欲。 “吃醋了?” 感情这方面,和白从不喜欢藏着掖着,经常有什么说什么。 他过于坦率的话卡的顾昭喉头一紧。 顾昭的态度落在和白眼里,就是对他说出口的猜测的话,无声的肯定。 所以和白抱住了他,他极少在顾昭面前展现出主动性来,这次却主动上前,将自己的双唇奉上。 一触即离后,顾昭身下很快给出了反馈,和白因为被灼热出的烫意,而轻轻颤栗,起伏不定的胸口导致声线低沉。 “我只跟你一个人亲过,没有别人。” 他说:“安心了吗?” 顾昭说不上此刻内心的尖叫激动,但他很快活的一拥而上。 很奇怪,明明他爱的人此刻在他的怀里,独独只属于他一个人,但顾昭总有一种,爱人转瞬即逝的想法来。 最后他将这个想法归结于是自己多想了。 天台上,时间一到,楼上四个孤魂野鬼姐妹花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都这个时间了……还没发现有关他的半点踪迹吗?” “在天台可视范围里面,统统都找过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没有。” “怎么可能?他除了校园里面,还能跑去哪里?” 头上长满脓包被纱布包裹,只能看到睫毛以下一张正常脸的女生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看来现在不得不去楼下一探究竟了。” 但她尝试推开,腿伸了又很快退回来。 “我可以去,但前提是有个人要陪我一起,你们是我生前玩的最要好的姐妹,我的胆子究竟什么样,你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说起她的胆子,那可真是废物一个。 脓包女生干过最大的恶事就是校园霸凌,依稀记得她们有次晚上在宿舍埋头一起看恐怖片时,她差点被吓到尿裤子。 而且腿跟胳膊酸软到根本抬不起来。 她说:“我不保证我被吓到后,万一走不动一点可怎么办呢?被吃掉倒是不要紧,就是怕姐妹们不能及时得到第一手消息,一个个步入我的后尘。” 她说的话实在在理,她那些姐妹们根本拿不出任何来反驳回去的话来。 于是她们三个人一咬牙,又开始凑头划拳找出跟随脓包女生一起下去的对象来。 这次输掉的是胸口有个大洞的女生。 她为了照顾脓包女生的情绪,还友好的将自己身上的扣子系好,将她胸口前可怖的洞口遮掩起来。 “走吧。” 第63章 第 63 章 还没愈合吗? 下楼的过程很顺利, 并无阻拦,但越是顺畅,脓包女生越是心头狂跳乱麻。 她总感觉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鬼魂是感受不到寒冷的,但是感官上面带来的刺激被窥探感依旧让她全身泛起了凉意。 在下到最后一个台阶, 抵达一楼前,脓包女生拽了走在前面的女生一把, 双臂抱住自己, 忐忑不安道:“我们……我们还是上去吧, 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就好像有东西在暗处死死盯着我们似的。” “有吗?”前面领头的女生不以为意,“你指出来给我看看?” 脓包女生道:“我也不知道在哪……就……就是感觉……” 她说完也觉得自己说出的理由实在可笑,便不再纠结,上前抱住前面女生的手臂,畏畏缩缩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青姐,我们走吧。” 被她叫做青姐的女生算得上她们这个小团体里面的大姐大,虽然死后也是,但死后青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再像生前那样命令她们,要求她们做各种事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悄悄逝去了。 但现在来看, 她青姐不愧是青姐, 还是那么有安全感。 说起来脓包女生还挺愧疚的, 其实说起来,青姐也是被她们三个所拖累的罢了。 有关她跟其他两个霸凌欺负宁姜的过程青姐其实并不知情,但她们却没少借助青姐的名义搞欺负她人这一套来。 只不过她们欺瞒的太好,以至于青姐没看出什么蹊跷来。 青姐的家庭还是出了名的有权有势, 后面宁姜被她们欺凌死亡,还是青姐家出面,帮忙平息的。 毕竟她们太害怕了,再加上附近又没有摄像头,她们理所当然的将所有脏水泼到青姐身上。 青姐得知真相后,本想第一时间补偿宁姜亲人家属,处理后事时,结果却成了第一个被宁姜污染后的亡魂打击报复的对象。 她死的实在冤枉,看着自己的胸口被旗杆洞穿,血液流逝的无力感真的挺糟心的。 说不害怕说假的,青姐本人其实胆子比老鼠还小,但顾及着身后跟着一个胆小鬼,她并未发作。 或许是看见了藏匿在暗处的人影,又或者是知道了一楼一间杂物间里面关的是什么东西,青姐在一间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她叫起脓包女生的名字:“沃梦泽,你不觉得这些天在上面待的时候富有罪恶感吗?” 脓包女生不以为意:“宁姜是死了没错,但我们不是也偿命了吗?” “但我心里过不去,”青姐说,“我在躲藏的那些天里总是在想,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如果我能劝一劝你们会不会……” 会不会就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呢? 在雪崩过后,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青姐并不觉得她是无辜枉死的,如果不是她的这些姐妹们暗地里靠着她的名头干各种坏事,而她并未早些出手阻止,就酿造了这么一场悲剧的发生。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鼻子其实挺灵的,我能闻到暗处到底藏了几个人,也能闻到门后究竟关的是什么东西,就像现在,”青姐看着脓包女生说,“魂飞魄散是我们的唯一归宿。” “什么?”脓包女生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一下子头脑没反应完全,但很快她就明白了青姐话中的真正涵义。 墙壁拐角黑暗处,突然出现两抹高大身影,没等她尖叫出声,她就被一团脏毛巾堵住了嘴,按住胳膊,撂倒在地面上。 同一时间,青姐想拉开面前的房门,可惜没拉开,门被锁住了。 压制住她的是和白,她没有像脓包女生那样尝试大喊大叫来吸引上面姐妹的注意,反倒对这一切表现的相当平静,仿佛早就料到现在的下场似的。 出于她的乖乖配合,和白并没有将早就准备好的毛巾塞她嘴里。 和白他们搬来了两把板凳,将脓包女生她们牢牢用绳子捆绑上去,而接下来就是他们的问话时间。 顾昭刚将脓包女生嘴里的脏毛巾拿开,女生就对着青姐吐了一口唾沫过去:“叛徒——” 她将要说出的第二个字被脏毛巾堵进了喉咙里。 青姐表情还是怔怔的,她想,叛徒吗? 可能吧,在天台上的第二次划拳前,另外两个女生就在暗地里商量要出一样的手势出来,因为不管她们是输还是赢,青姐永远都将是被排挤出来的那一个。 这样的小心思当然瞒不过青姐,但她心甘情愿的输掉,并一路将脓包女生引了过来。 这也是和白没将青姐堵嘴的原因之一,他觉得青姐才是真正值得他渡的那个,这样纯净的灵魂才有直接进入轮回的资格。 而脓包女生那里,在超度之前,要先了却一下她在宁姜身上欠下的因果。 当她的血肉被完全啃噬干净时,她就会被渡往阴间地府。 青姐并不认为和白会轻易放走他们,她现在已经闭上双眼,抱着必死的决心,打算从容赴死了。 “你们将那个渣男送到宁姜嘴边让她吃到了吧,我闻见血腥气了。” 她说:“如果你们要问剩下的两位鬼魂的话,她们还在天台上面待着,其余之外,就没剩什么了。” 青姐闭着眼睛等了半天,想象中灵魂的撕扯感没有到来,但她等到了手上的束缚被松开时,手腕上因为捆绑而产生的酸涩感。 从她在杂货间房门前跟脓包女生的对话中,就不难听出她是心怀善意的。 这样的女生,当然干不出霸凌的事情来,因为在霸凌的念头出现在她们脑海中时,她们会先被自己的道德感压垮。 而真正的霸凌者,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感,她们往往会找各种理由推脱敷衍过去,就好像这些事情不是她们干的,而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似的。 所以和白很乐意在送走她之前,实现她内心深处渴望的一些小小要求。 “你有什么想要去做的事吗?” 这种场景就跟临上断头台之前,判官大发慈悲,想要给其完成一个心愿似的。 青姐说:“我其实很想见父母亲一面的,不知道在我走之后,她们过的怎么样。” 只是可惜她再也不会拥有这个机会了。 和白却回答的认真:“只有这个?” “嗯。” 青姐眼睛依旧闭着,但她额头处却传来了冰凉触感,就好像有人用沾有凉水的指尖在上面写写画画似的。 她同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她很确信自己并没有受伤,因为身上的任何一处都没有痛觉传递。 和白又下意识想将自己的手指划开,但他刚打算划时,就被刚将脓包女生打包丢到已经饿急眼的宁姜嘴边的顾昭拦住了。 顾昭将手掌中心刚划开的新鲜伤口送了过来:“椅子边有点锋利,不小心划到了,趁现在还没愈合,赶紧用,别浪费。” 平白遭受污蔑的椅子无助的躺到在了一边。 顾昭不经意的一动,伤口处渗出的血更多了:“快啊。” 和白眼神犀利的与他对视了两秒,在第三秒时,顾昭错开了视线。 在顾昭终于绷不住时,和白指尖沾起他手心的血,在青姐额头画了一道符咒出来。 随着纹路愈发完整,青姐感觉胸口的空洞处传来了痒意,就好像有无数蚂蚁在上面啃咬似的。 但那个地方……明明早已被洞穿完全了才对,怎么可能还会有痛感出现呢? 在额头的凉意撤下去时,她终于敢睁开眼睛想扒开衣服看清楚自身变化。 她惊讶发现,自己空洞的那块被新的肌肉骨骼一点点填充完全,恢复了生前的正常模样。 不仅仅是她的胸口,还有她的衣服,跟死亡之前一般无二,这不由得让她一阵恍惚。 和白说:“三天,你可以随意出入学校,以生前最漂亮的模样去看看你的父母,不过只有三天。” “够了,”青姐眼泪夺眶而出,她鞠躬道,“谢谢大人。” 她说完,就这么走出了房门,和白说了句“注意别被其他人发现”的话后,就任由青姐离开。 他们双标的做派让还在蠕动身子,企图逃离被啃噬命运的脓包女生很不服气。 他们是没看见还有她这一个鬼魂没被超度并实现愿望吗?他们是故意的。 她在挪动身体的间隙,差点一头撞在墙壁上,退无可退时,扑过来的宁姜一口咬在了她的下巴上,成功撕扯下来一大块肥硕的皮肉。 还塞在嘴里的脏毛巾因为这样的举动,被成功碰掉出嘴巴。 脓包女生骂骂咧咧道:“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和白却没有任何想要跟她对话的念头:“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边上那位,她在被欺负的时候,心里也会不安的想着凭什么。” 后面的骂声被他关在了门后,和白将顾昭受伤的手掌放在灯光最亮眼的地方,想要看个清楚时,顾昭却眼疾手快的将手抽了出来。 和白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冷意:“还没愈合吗?” 顾昭将手背到了身上,说:“怎么?亲爱的,你原来这么关心我啊?” 如果刚刚和白还在质疑他担心的事会不会发生时,顾昭的反应让他不自觉将唇畔抿紧。 顾昭没用撩拨的语调嘚瑟上两秒,受伤的那只手便再次被和白捉了去。 刚刚被划伤的伤口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痂。 虽说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和白却依旧皱起了眉头。 “你伤口的愈合速度是不是比原先慢了许多?” 第64章 第 64 章 爱情使人盲目 如果按照往常, 顾昭的伤口理应早就愈合了才对,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才堪堪结痂。 这样糟糕的情况让和白不由得联想到白宛心的情况, 在她将自己身上的汁液分给孩子们时,自身便会出现一定程度的衰老情况。 那……顾昭呢? 自从顾昭在他面前再次出现后, 他好像就没怎么询问其身体的相关情况。 因为对于顾昭这样的污染物来讲,他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无敌的存在, 不管是自身的防御力还是伤口的愈合能力。 顾昭看出他心中的疑虑, 解释道:“没什么大碍, 只是饿了而已。” 身体机能因为没得到食物的滋润而有所损耗, 很正常的原因。 但不正常的是他俩接下来的对话。 和白:“所以你究竟多久没吃过食物了?” “两年。” “……” 和白不知道是打哪凑出来的两年,他平时在家的时候,也没少监督过顾昭吃正常食物。 “你那两年是喝的西北风吗?” “但我从来没吃饱过。” 顾昭默默观察着和白的脸色,委屈道:“男人在对象面前吃的太多很掉价,很容易导致分手危机的出现。” 他每说一个字, 和白的脸就多黑上一分。 “我之前有跟你说过这话?还是说因为这事跟你谈过分手?” 顾昭从善如流道:“没有,但这都是我从电视剧里学到的真理,分手是不可能的。” 和白很想抠开顾昭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比起这个, 他更想将顾昭的真理的源头给砸了。 他刚开始跟顾昭相处的时候,让他看电视是为了学习接触, 更好的适应人类世界的生活方式的, 不是让他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拼命脑补的。 “从现在开始,你要是每餐敢不往饱去吃,别逼我揍你。” 和白绝不是在跟顾昭开玩笑,他是真敢上手。 因为这样的小插曲, 和白直接在网上下单点餐,统统来上一遍,刚把钱支付过去后,餐店老板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 餐店老板看着手上的超长订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兄弟,你来我这进货来了?” 和白说:“没点错,我睁着眼睛点的,不能出餐?” “能,”餐店老板实话实话,“只是全出的话,可能需要分批配送,运费上面会多收一些,能接受吗?” 和白当场打钱过去:“我看上面说是商家亲自配送,你来安排就行。” 餐店老板看着多出配送几倍多价钱,刚想将多余的钱给退回去。 外卖平台弹出一条新消息出来。 “多的算小费。” “老板放心,”餐店老板道,“今晚我跟我的员工一定尽心尽力专门为你一个人服务。” 挂断电话之后,他说到做到,当场将店门关上了。 被锁在门里的员工:??? “老板,我们是快倒闭了吗?” “想啥呢,有一个大老板将我们今天的所有食材全包了,一会儿做好分几趟,从后门给他送过去就行。” 今晚这一餐,顾昭吃得相当满足,和白坐在一边,眼神没少往他的伤口位置上扫,但因为早就结痂,哪怕照那个慢吞吞的速度,愈合也是早晚的事。 但和白依旧放心不下,所以在顾昭吃饱喝足后,又将他的右手捉了过来,刀划过大拇指指腹时,伤口迅速愈合,几乎就发生在眨眼之间。 见此情形,和白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但顾昭却显得有那么几分心虚来,虽然面上不显。 “白白,我必须要说实话,其实我是能控制伤口愈合速度的。” 换言之,就是故意的。 他还现场演示了一遍,生怕和白不信,在和白出手夺刀之前,他将水果刀锋利的刀刃对准自己的手腕,狠戾的划了上去。 一瞬间,血流如注。 应该是划到大动脉了。 顾昭为了更好的对比,本来是要再在这个伤口上面划上第二刀的,但和白的手速明显更快,直接将刀夺了去。 于是他想到了另外一种方法,伤口上,一半迅速愈合,另外一半还依旧没半分动静。 顾昭说了句会很快愈合后,另外一半伤口就真的以肉眼可见的恐怖恢复速度,恢复成了原样。 他其实是想逗一逗和白,拉上一波同情分的,但好像结果并不尽人意。 顾昭怀疑自己之前发奋图强学到的促进感情小妙招都是用来骗他的。 和白定定看了他好久:“我很好奇,你拥有比常人更高的智慧,怎么在感情方面就这么……” “弱智”在他嘴边绕了又绕,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毕竟是他的男朋友,和白觉得多少要给一定的自信心与肯定来。 顾昭也说:“亲爱的,你这话说的就不太对了,我前不久还生生被树枝捅穿了整个头颅呢,照现在的这个愈合速度,你估计早就见不到我了。” 都说爱情使人盲目,这句话真的不假。 可能是今晚的月色实在太美,也可能是知道某人没事之后的心有余辜,和白心情很是不错。 他觉得自己可以尝试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一下顾昭的要求。 就像真正的正常相爱的情侣那样。 顾昭听后也没客气,脑袋凑到和白耳边,说了一堆不能过审的话。 和白的耳根还没红,某人身下,还有潜伏血肉里的触手早已露出了头。 *瘾果然不同反响,更别提还是污染物,触手男友的*瘾。 又是黑白颠倒的一晚。 早就被忽略到脑后,还在天台上苦苦等候的俩鬼魂已经开始互相抱着,痛哭不止了,一个比一个嚎的厉害。 “现在……现在几点了?” 另一只鬼看着只被磕破了表层保护壳,还能看时间的手表,辨认好一会儿道:“凌晨三点……她们怎么还不回来?” 俩人泪眼婆娑的,互相看着对方,她们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绝望。 无助的等待让她们倍感迷茫。 “她们不会真的遇害了吧?我总感觉底下有更可怕的,吃鬼的怪物。” “不……一定是宁姜,活人根本触碰不到我们,做鬼也不想放过我们,可是我们不是早就一命抵命了吗?” “我们不能就在这里等死,我们要反击。” “你有什么主意?我听你的。”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女生是她们四个中,最后被杀害的那个。 说她聪明可能有点高看她的智商,因为她是人云亦云的那种,可能平时言听计从习惯了,每次在做某件事之前,总会下意识询问起其他姐妹的意见。 她作为最后谢幕的割腕选手,生前的经历照样惨不忍睹。 王盼弟,这是她的名字,她出生在一个极其重男轻女的家庭里。 她父母生她出来的唯一作用,就是为接下来,即将出生的弟弟铺路而已。 一些偏心的父母也不过是一碗水端不平而已,但她的父母将所有的爱意全都倾注在她的弟弟身上。 她连企图感受到一丝来自于亲情的温度都成了奢望。 于是她不得不早早打工,学会独立养活自己,但也只够交上学费,生活费依旧要靠她平时兼职去赚。 还好老天待她不薄,她曾经跟青姐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 青姐见她生活窘迫,经常补贴,帮助她。 她就像菟丝花一样,抓住一颗树,就攀附上去,拼命的往上爬。 但就是这样的她,被青姐拉拢进她的小团体中时,她的穷酸装扮引起来其他两个小姐妹的不满。 她们的背景还没有达到青姐那么高的水准,但也是不愁吃喝,被父母所溺爱的。 所以她们理所应当的用有色眼镜去看王盼弟。 “你为什么叫盼弟啊?你该不会是扶弟魔吧?” “好土的名字,好丑的扮相,要不是青姐心地善良,怎么会让这种人进来拉低我们之间的档次?” “你说,她会不会是故意引起青姐的注意吧?我听说她没少收过青姐给她的好处呢。” 她想辩解,可惜辩无可辩。 因为她的确收了。 她没少被其他俩人暗地里欺负。 但她没敢声张,因为她惹不起,青姐也没理由去帮助她。 她不相信任何人,也求助不了谁,只能默默忍受着。 直到宁姜的出现,那两个欺负她的恶魔很快转移了欺负的目标,将魔爪伸到了宁姜的身上。 她那时候在心底无比庆幸宁姜的出现,为了得到两个恶魔的认可,她也加入了欺凌宁姜的队伍中,并是上手欺负最狠的那个。 因为她的出色表现,另外两个女生逐渐对她改变了看法。 她们觉得,王盼弟跟她们是一类人。 同类之间,总有那么一些惺惺相惜来。 王盼弟真正应该恨的人应该是欺负她的两位女生才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霸凌者的对她的态度实现了天差地别的改变时,她又迷茫了。 在日复一日的欺凌过程中,王盼弟每每看到宁姜用一张哭花的脸,通红眼睛望着她,跪下哀求让她们放过她时,王盼弟的心中涌起了别样的快感。 她开始发疯般,克制不住的想,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呢? 如果你早点出现,那么我就不会被欺负那么长的时间。 这是你欠我的,你活该。 ———— 另一个女生刚将自己的想法说完,没听见回应声音的她用手拍上王盼弟的肩膀。 “知道了吗?” “啊?”王盼弟刚从回忆里抽出思绪,满脸疑惑的看她:“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我说,”女生又重复一遍道,“我们可以尝试从天台上跳下去。” 第65章 第 65 章 我找到了可以扳倒和白他…… 王盼弟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她疯了:“你自己想死可以, 但别拉上我一起啊?” 女生却觉得她的思路相当合理。 “你想啊,她们是在下楼的过程遇的害,我们在天台也没看见四周有危险出现, 所以直接跳下天台是最稳妥的方法。” “可是你……” 王盼弟看着天台距离地面的几层楼高距离就禁不住腿软。 “你确定吗?” “你有什么好害怕的,”女生嘲笑她, “我们本来就是已经死透的人,哪怕真的跳下去, 也不会怎么样。” 她空洞洞的眼眶对准了王盼弟, 这样的样子让原本害怕的人心情好了许多。 女生平时为了不吓到她们, 也为维护自己的形象, 特意留长了头发,将被笔刺穿眼球的空洞眼眶遮挡起来。 现在她毫不避讳的将长长的头发撩上去,向王盼弟展现她们已经不是活人的事实。 是啊,她们本身就是死人,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但该腿软一样腿软。 王盼弟始终跨不过心里那道坎儿。 “我们就不能想个别的方法来吗?” 这个天台是非跳不可吗? 就这么想亲身体验一把自由落体带来的快感? “你有没有想过, 万一他们不会上来呢?如果他们真的要杀我们,直接上来将我们一网打尽不就好了,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但这一句话刚说完,天台上便再没了女生的身影, 只有地上的一堆烂肉在蠕动着。 女生跌落在地面上时,四肢就跟散架似的, 她缓和了好半天, 才能直起腰部企图想要爬起来。 可惜她失败了。 这是第二天晚上, 她们实在等不及了,想要借助夜色遮掩躲藏起来。 但在地面上默默观察,嘴里还咬着一根棒棒糖的顾昭会轻易放走她吗? 当然不会。 和白跟顾昭本来打算一人扣住一个,分别将两位鬼魂姐妹花压回到杂物间收拾时, 听到了她们在天台上的对话。 这还多亏了顾昭身为污染物,出色听力的功劳。 于是和白他们打算将计就计。 王盼弟一看地面就晕,别说靠近了,她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后怕般拼命向后推去。 “她……真跳了?” 疯了吧? 虽说她们是鬼,不必担心会被摔死的风险,但该疼一样会疼。 王盼弟劫后余生,正要庆幸自己没有相信那个疯女人的话,一起跳时,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她警惕的扭头,发现通往天台的,敞开的房门门框上,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在那里静静的站着。 这让王盼弟的心头突突直跳。 他是谁? 他站那里多久了? 他是来……杀我的吗? 月光下,映出一个比较清晰的轮廓出来,虽然看不清脸,但不难从骨相上看出,这确实是一个长相极其优越的男人。 可惜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因为男人要杀她。 王盼弟当然不会乖乖被他钳制,轻易杀害,她抓起手边的镜子,摔碎后拿起碎片放置在自己胸前,做防御姿态。 但和白前进的脚步却并没有丝毫的犹豫,直到王盼弟过了两招,被一次又一次压制,自知不敌后,终于放下尊严,恐慌不安的跪下,求和白饶她一命。 她看到和白拿出天师经常用的符纸来,总感觉是有心人请专业人士前来镇压她们的。 她磕头的声音更沉闷了。 “你……你去找宁姜啊?你找我干什么?她才是真正的害人精怪,我自从死后,就一直老老实实,本分的生活着,哪来害人的机会呢?” 和白也想视而不见,但悬赏金额上面的任务不允许,他只有消灭学校所存在的一切威胁,才算真正完成任务。 所以他道:“放了你,你来支付我的任务悬赏金额?” 王盼弟闻言,挣扎的幅度更大了。 “那你也应该最先去抓宁姜才对,她的赏金可远比我要高的多。” “我想,”和白用戴着手套的手拖住她的头发,往坚硬墙壁上一磕,王盼弟的脑袋上瞬间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鼓包。 他在王盼弟还在晕厥期间,补充着还没说完的话道。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你只是解决宁姜这个麻烦任务的附带品罢了。” 虽然不解决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但却拿不到任何的任务悬赏金额。 这对于和白来说是一笔相当亏本的买卖,所以还是除尽的好。 不出意外的,等和白拎着已经神志不清的王盼弟下楼时,顾昭在杂物间门口等着他。 “可能昨天吃的太饱了,刚刚将人送到她嘴边时,一口没动。” 和白将其直接丢到了杂物间:“那就再关几天,总会饿的。” 但在门即将关上去之前,已经恢复理智的宁姜诧异和白他们为何将自己昔日的仇人送到了她的嘴边。 她现在看着仇人在看见她的瞬间,惊慌失措,但又逃脱不掉的模样实在可笑。 刚刚顾昭将鬼扔进来后,又关门的动作太过利落,她根本逮不到发问的机会。 现在再次看见门开后,她抓紧时间开口询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和白却摇头否认道:“我们可没有在帮你,只是在帮附近被你们所残害的可怜人罢了。” 他说完这句就要关门。 顾昭看着他,突然问道:“亲爱的,你觉得她会吃上几天呢?” 和白估算道:“三四天差不多了。” “可惜时间来不及了,”顾昭朝着他晃晃手机道,“导演特意在群里通知我们,最好提前收拾东西,明天就是我们待在这个学校录制的最后一天了。” 就在宁姜以为,她要等好几天才能见到和白他们时,杂物间的门又再一次被拉开了。 和白一脸森然的将宁姜身上的绳子解开,不等后者开口询问,捏在指尖的符纸骤亮,凭空出现房门的强大吸力将宁姜吸了进去。 还包括在地上做蛄蛹着的两只鬼。 等地上再不剩下什么时,和白拍拍手,去往了洗手间一趟。 顾昭压着笑意道:“不询问愿望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很困,”当然,困跟心情不好的一多半原因是出自顾昭,昨晚可是折腾到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才睡着的觉。 结果睡了四个小时不到,就被催促他们起床,进行新一天拍摄任务的导演喊醒了。 这次的起床气和白发了整整一天。 “不用管她们,阴差会将接下来没处理完的事干好的,我只需要将人送过去就行。” 虽然阴差平时不会处理这些本该由天师去完善的事,但因为服务的对象是和白,一个阎王钦点的继承人,所以他们吃上一些哑巴亏又何妨。 以后出去炫耀,就可以说是曾经在阎王继承人面前侍奉过的男人。 脸上倍有面儿。 可能是注意到和白今天的状态跟心情不是很妙,顾昭今晚难得自觉了一次,没再骚扰和白,这让和白如愿以偿的,睡了一个安稳觉来。 其实顾昭骚扰也无妨,因为和白祭献出全身的符纸都不可能给他近身的机会。 大不了同归于尽,和白想。 但总有人要出来作妖,就比如被厕所鬼魂吓破胆,缓神三天才勉强稳住心神的温如风刚打算熄灯。 他的经纪人就打了电话过来。 “小温,我们有可以板倒和白跟顾昭他们的机会了。” 温如风不解:“你哪里得到的机会……不对……我什么时候说要扳倒他们了?” “你走的时候,可一直在看着和白跟顾昭他们的背影冲我使眼色,不就是让我寻找机会下手?” 温如风:“……” 什么叫对牛弹琴,这就是。 我那是在告诉你我馋他们身子,看上他们了,让你一饱眼福而已。 但现在……温如风淡定接话道:“然后呢?你用来扳倒他们的把柄呢?” 听筒那边传来了他经纪人贱兮兮的笑声:“具体我给你发过去了,你点开看看就知道了。” 这句过后,听筒里再没有声音传出,显然已经挂断了。 温如风将信将疑的点开跟经纪人的聊天页面。 经纪人发来的是两张图片,有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抓拍到的,和白跟一个白衬衣的男生亲吻的场景。 在照片中,只能看到和白张扬漂亮的半张脸,跟那个白衬衣男生的后脑勺。 还有一张,是和白一脸错愕看着人群中,被货车撞飞,倒在血泊中的白衬衣男生的照片。 哪怕照片上的画质不是很好,但也不难根据身形跟衣服上面看出,这两张图片中的白衬衣男生是同一个人。 而且拍摄的时间应该有几个年头了,因为温如风一下看出,照片里的和白对比现在的多了些稚嫩跟学生气。 温如风还处于错愕之中,就见经纪人接着发轰炸消息道。 「看见了没?」 「不过是两张照片而已,你应该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去研究吧?」 「我跟你说,这两张照片我还花费好一些心思去找呢,当时车祸发生前,有一个具有拍摄兴趣的女孩见识到了这美好一幕,本想记录下来,结果不成想拍下的是场悲剧。」 温如风打字:「看见了……然后……你就想告诉我和白喜欢男的?你没看网上这几天铺天盖地磕和白跟顾昭爱情的粉丝二创吗?」 经纪人简直恨铁不成钢。 「这是重点?」 「我可告诉你,这个白衬衫男生可是在那次车祸意外中早就死掉了。」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我扒到和白在大学时谈的那个对象的照片,长得跟他现在真正处着的对象一般无二。」 第66章 第 66 章 原来我竟是替身 「怎么样?」 聊天界面中, 经纪人又发了个相当嘚瑟的表情过来。 “不怎么样。” 温如风实话实说道。 虽然上次在厕所门前发生的事,让他对和白他们的想法有了很大的改观,但这还不足以让他萌生出来恨意。 反倒是在见和白他们跟没事人似的, 在闹鬼的厕所待了那么久时,他心底油然而生出了佩服感来。 他觉得像和白跟顾昭那样的, 才是真男人。 当温如风将事情的真相跟这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一一跟经纪人坦白时,那边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最后经纪人心一横, 破罐子破摔道。 「你不早说, 我刚安排人爆料发出去。」 温如风:“……” “时间还早, 速速撤回。” 经纪人发出一个扶额苦笑道表情来。 「你是第一天知道娱乐圈那些疯婆娘的手速?现在撤回就是将和白他们往火坑上面推, 无疑是将传闻做实了。」 温如风比经纪人还要着急:“那咋办?” “先看看和白他们那边是怎么处理的吧,我很乐意配合。” 虽然知道这件事是他们做的不对,但看到经纪人这样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温如风还是忍不住心里来气道:“你能不能挣点气?万一他们查不到我们头上呢?” “这个假设不太成立,因为有顾昭在, 据说他背景雄厚,只要他想,查出事情真相轻轻松松。” 温如风肚子里憋了一股气:“那你没事陷害他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干的吗?”经纪人话锋一转,“就算我弄巧成拙, 但按照你陷害他的剧本这条线发展下去的话,你就说恶没恶心到吧?” 这个没得喷, 因为根据他刚刚跟经纪人三言两语的对话中, 就敢肯定经纪人爆的是控诉和白找白月光替身的黑料。 温如风真是信了他的邪。 他本想在自己账号上发一些澄清的话出来。 但思考半天, 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温如风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能解释什么? 跟粉丝讲述和白跟顾昭真的相亲相爱,亲密无间吗? 现在的唯一解法,就是顾昭就是照片中跟和白亲的难舍难分的白衬衫男生。 为此他还特意翻看了照片跟当时的事故报道。 确认和白的白月光,那个白衬衫男生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了一圈下来后, 温如风最终选择放弃,他选择享受当下。 这件事爆光在网上后,最不淡定的要数和白跟顾昭两位的CP粉了。 他们纷纷聚集在直播间里,控诉和白的找替身行为。 「我先发言,虽然对于和白找一个跟他前任长得一模一样的……男朋友可以有点不尊重后者,但这也不是恰恰说明,和白一直深爱着前男友,纯爱战士啊?」 「楼上的恋爱脑滚开好吗,暂且不说和白喜欢的是男生这件事,因为我本身对于同/性恋并不反对,只要是真正相爱的,性别不是什么阻碍,但这种找替身的行为真的光彩吗?和白他真的有把正在谈的顾昭本人当回事吗?」 「我认可我上面这位姐妹的看法,能不能让和白他们出来解释一下啊?别当缩头乌龟。」 「还有顾总,呜呜呜,怜爱顾总了怎么办?我从刚开始看直播,一直追到现在,顾总真的超爱和白的,这么好的老公就不要轻易辜负真心了哇。」 「蹲后续。」 「蹲后续加一」 「……」 第二天早上说是要告别学校,最后一天在那里拍摄的直播一开。 导演看着一路狂飙的直播间热度正沾沾自喜呢,结果翻看评论区时,粉丝们勃然愤慨的评论让他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副导演将被顶上热度第一的爆料拿给导演看。 “有一个自称是和白大学同学的在网上爆料,称和白在大学期间就谈的有男朋友,只不过因为意外男朋友死了,结果就在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和白又无缝衔接交往另外一个男朋友。” “还好,”导演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谈恋爱是人之常情,总不能单单在一个歪脖子树上吊死吧?” “这不是最麻烦的。” 副导演可能觉得口头上没有说服力,就点开另一个爆料贴中的照片放大给导演看。 导演仔细端详照片道:“你是不是有病?你没事拿顾总还年轻时的照片给我看干什么?” “你也觉得很像是吧,”副导演头疼道,“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这是和白同学爆料出的,和白当时交往的前任的照片。” 导演:“……” 他又点开照片看了几眼:“你确定你没拿顾总年轻时的照片来糊弄我?” 副导演:“开玩笑跟饭碗之间,我还是分得清的。” 导演已经在身上扒烟了。 替身啊。 能不能稳住粉丝暂且不提。 顾总他……知道自己是替身的事吗? 因为早上发生这样的事,导演只能安排工作人员紧急关播。 而闹出这么一出网暴主角的其中之一还在床上睡得安稳,丝毫没有受到此次事件的任何波及。 导演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敲开和白他们的房间,商定这件事情的结果。 开门的是顾昭,因为他平时不怎么看手机上网,所以对网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看到导演脸色难看,他好出声问候了一句。 导演看他一副无事发生的表情,还以为他早就知道替身这茬。 “顾总,你看网上爆料你是和白替身这件事怎么……”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顾昭捏在手中的杯子先碎了。 因为动静有些大,吵的和白拧了下眉,在床上翻了个身,但眼睛还是闭合着的,没有要起床的打算。 顾昭将导演请出来,又轻手轻脚关上房门,示意他继续。 “你刚刚说什么?” 他咬牙吐出那两个字道:“替身?” 以为顾昭知情的导演组织了半天语言,但在笼罩来的可怖的气场下,能冒出来的只有冷汗。 他将自己手机点到相应的爆料帖子,递到了顾昭面前。 “顾总……怎么说呢,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还是您自己去看吧。” 迅速浏览完整个帖子内容的顾昭的第一反应是——放你娘的狗屁。 我对象有多爱我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 “谣言,”他矢口否认道,“绝对是谣言。” 导演却只当他是被“自己是替身”这一惊天秘密给搞破防了。 他安慰道:“顾总,虽然但是,你有跟和白大学相爱的记忆吗?” 导演还在寄希望于顾昭就是那个没死的白月光。 顾昭理直气壮道:“没有,不就是区区一个白月光而已?不就是有跟我长得有一模一样的脸而已?跟和白现在真正处对象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他就算嫉妒也没办法。 ” 导演:“……” 屁的谣言,你这句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你明明就很在意好不好? 顾昭手指在一张放大的,跟他长相完全一样的脸上停留许久,最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站起身道。 “你帮我看着点和白,我去家里一趟。” 导演不好掺和小两口的事,顾总这呵护的动作看来,分明还是爱着的。 他点头道:“我会安排相关人员做一下公关,一会儿顾总最好出门跟网友解释一下你们的恋爱情况,以免后面的骂声更多,败坏路人缘。” 顾昭手握车钥匙,很有礼貌的等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才点头打开车门坐进去。 顾昭总记得自己在那里见过这样的一张照片,那时候他才刚跟和白谈恋爱,还处在懵懂阶段时,曾经失手打碎了和白摆在书架上,一个经常擦拭的相框。 他当时只是想爬书柜上面做窝,所以对于相框上面的场景没太在意。 现在想来,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和白很少会做噩梦,顾昭记得,他有次做噩梦时就叫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来。 那时他还打趣问和白是不是梦到被关小黑屋的场景了。 对于人类来说这可能没什么,但对于污染物来说,被关到一片又小又暗的地方无疑是要他们的命。 污染物不喜欢被束缚关押的感觉。 和白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他说:“没什么,梦到一些不好的经历罢了,还好你还在。” 这个“还”字就很微妙,那时候他自认为和白非他不可,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这个“还”,不就是看着他,心里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意思吗? 顾昭心乱如麻,他现在需要找到那人存在的证据,如果他还能找到那个相框的话。 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是书房,因为和白不是很喜欢挪动位置的人,他嫌麻烦,经常会将某些东西在同一个地方放置很久。 哪怕后面买了新的东西顶上,也最好是放在原先的位置上。 他循着记忆去扒书架,很快在其中一层,放置在深处,相片背对着外面的相框捞了出来。 照片里有一个跟他相貌一样,正在搂住和白,准备抓拍的男生。 里面呈现出来的第一视角,也是男生那一方的,因为照片上的和白头发还散乱着,头顶有一两根呆毛高高翘起。 和白眼睛还仍在眯着,俨然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顾昭想不通,和白为什么要将这张照片留在身边。 除非是真爱,他找不到别的措辞来形容。 导演跟那个帖子确实没有骗他,顾昭想,原来我竟是替身。 他很想将手上的相框砸在地面,摔个稀碎,但真要松手砸时,又实在下不去手。 而此时,门外正好响起了敲门声。 顾昭一愣,手上的相框没拿稳,在地面上摔出了道道裂痕。 “是谁?” 第67章 第 67 章 替身竟是我自己 和白敲门的动作停下, 说:“我。” 顾昭听见和白声音时,第一反应就是用脚将相框往桌子底下推。 但他踢到一半,碎玻璃渣中映出的脸跟地上照片的脸一模一样。 仿佛就是照片上人的翻版。 就在他愣神的间隙里, 门开了。 和白看着屋里破碎的相框,还有站在相框旁边, 红了眼尾的顾昭,第一次感受到被抓个现行是种什么感觉。 他以为这样的狗血剧情不会有机会发生在他身上, 结果老天摆了他一道, 两个人愣是谈出了第三者的即视感来。 最先动手的顾昭身上的触手, 它们呈密集之势, 一股脑朝和白释放过来,本来呈现尖刺攻势的触手在碰到和白的一瞬间,统统卸下攻击,一根接一根缠上了和白的腰部,有一些还将和白双手双脚扣至房门上。 顾昭眼底的疯狂阴鸷不像作假。 他说:“你是我的。” 也只能是我的。 要藏起来, 对,将人捆绑藏起来。 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让他的全世界只能围绕着你来展开。 “咚——” 如果换作任何一个胆小受惊的人,没准捆绑计划会进行的相当顺利。 可惜顾昭要捆绑的对象是和白。 对于和白来说, 如果不是他自身愿意,那么他会下意识的将别人对他的压迫当成一种挑衅行为。 哪怕是对象也不行。 所以他眼神暗沉的一头撞上了顾昭的额头。 在触手因为主人还处于被撞的余波中没反应过来时, 和白一脚踩上缠上脚脖的触手, 被释放的腿一膝盖抵上顾昭的肚子。 和白顾及面前人是顾昭, 就没下死手,但也足够让顾昭吃痛躲开了。 顾昭也处于同样的状况,好几次他能压制缠绕住和白,但都没下手, 任由机会在眼前白白流失。 和白同归于尽式的打法将他的思绪掰回了正轨。 比起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更担心再这么打下去,和白会因此受伤,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最后,顾昭收起了所有触手,和白也可能是打急了,翻身将他压制在身下,手中抓起相框碎裂出来的玻璃碎片。 因为抓的匆忙,碎片割伤了和白的掌心,鲜血顺着玻璃碎片的边缘,一滴又一滴砸在顾昭胸口的衣领上。 而和白抓在手心中的碎片锋利部分,对准了顾昭的脖颈。 距离刺进去,不过就差了几毫米而已。 鲜血的颜色刺痛了顾昭的眼睛,他举手投降道:“我错了,亲爱的,所以能先站起来,将玻璃拿开,再好好包扎一下吗?” 和白抓着玻璃碎片的手一点不带抖的。 “冷静了吗?” 顾昭不太敢动,顺着和白的话说道:“需要老公给你背一段联邦法律证明一下吗?” 和白见顾昭眼中的阴霾散去,才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撑住地面站起了身。 顾昭在和白即将站起身时,迅速伸出触手将和白手中的玻璃碎片夺了过来,甩飞在了一边。 这样危险性的东西不宜留在身边,还是扔远点,扔的越远越好,顾昭生怕和白万一脾气上头,回头再来个二次利用,手上的伤口可承受不住再次创伤了。 和白不顾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任由血从手腕上流下,他弯下腰,打算从一堆玻璃碎片中,将没被遭受多少撕裂痕迹的照片捡出来时,顾昭伸出几根触手出来将他拦住了。 顾昭说:“你拿医疗箱去,捡照片的任务交给我就好。” 和白眼底还存有对他的不信任。 “你确定你拿到手的第一时间不会将照片撕掉?” “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没有道德的人?” 和白看着在地面摔的稀巴烂的相框,问:“相框是谁摔碎的?” 顾昭脱口否认道:“是它自己掉下来,不小心摔碎的。” 和白重复道:“是啊,不小心先生,所以是怎么个不小心法?我记得将相框放的很靠里面才对。” 由于越描越黑,为了防止事情朝更黑的地步发展,顾昭索性闭了嘴。 鼻尖萦绕着的血腥味更重了,这意味着和白伤口流出了更多的血。 顾昭跨过照片走过来,看着和白手掌依旧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道:“我先去拿医疗箱过来包扎一下,照片什么的先不管。” 他在将和白安排到书房里的沙发上后,在临走前,还不忘再三交代着,不要再去捡碎片中的照片。 顾昭又放出一句威胁的话来:“你要是敢碰,我就……” 威胁的话放到一半,气质上先胆怯了。 和白好笑的问道:“你就怎样?” “我就白天不喊你起床吃早餐。” 顾昭说完,又感觉早上不吃饭,长此以往实在伤胃,干巴巴的补充道:“但你不能真的不去吃,我会给你端上去。” 这么一套下来实在没有多少威胁力,顾昭战术性清嗓后,自以为帅气的离开了。 和白说:“好,快去快回。” 八根触手联合在一起行动时,速度这块简直拉满。 几乎是两分钟不到的功夫,顾昭就拿着医疗箱,跟开了倍速似的,闪现当场。 在看到照片那边的玻璃碎片陈列跟走时没半分改变时,心底的慌乱烟消云散,顾昭故作坦然的走到和白身边,小心细致的包扎好伤口。 和白突然问了一个跟解释误会毫不相干的话题:“你知道自己是哪天去世的吗?” 顾昭报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日期来,按照反应来看,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一天能在他心中有如此高的地位,还多亏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祂,而且他的记忆丧失了个彻底。 说到失去的记忆,再结合网上讨论的热火朝天有关和白死去的白月光,跟他完全相像的容貌,顾昭脑内浮现出一个荒谬但合理的念头来。 “亲爱的,你……” 顾昭很想问,你那个早死的白月光男朋友是不是我时,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喜欢是小心翼翼的,顾昭不想自己得到的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即便再退一步来讲,就算前任再念念不忘,但终究只是一个死人,已经离世的人到现在估计早就投胎转世了,根本没有跟他争抢到任何机会。 和白说:“那张照片背面有他去世的日期,跟你去世的那天是同一天,,需要再在网上搜索确认一下吗?” 第68章 第 68 章 没错,白月光就是我 导演发现顾昭自从回归节目组后, 就有些古怪,乐呵呵的,好像被主人驯服温顺的大狗。 他的这点微妙的疑惑也同样带到了跟顾昭一同下车, 回来的和白身上。 不禁震惊这人身上带有的魔力。 但现在该处理干净的第一要事就是如何让网上不好的评论消除完全。 导演跟工作人员商议,便定下了一场直播“公开处刑”式的挽救。 在摄像头刚架好, 人还没入镜前,导演还是不放心的拉住顾昭他们, 打算下一颗的定心丸。 但顾昭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不用担心, 导演, 我们的感情并不会出现任何破裂状态。” “那你……” 顾昭坦白说:“我就是白白那早死的白月光对象。” 导演:??? 他开始确认网上所看到的报道当时跟和白亲吻的, 白衬衫男生的死亡讯息是否属实。 很显然,网上所给出的答案是,成功火化成灰。 俨然一副死的透透的架势。 一抬头,新闻中死掉的当事人还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导演?” 导演一惊,手机从手上滑了下来。 他……他已经基本石化了。 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导演吓到不敢呼吸:“顾总你……” 究竟是人是鬼? 顾昭将掉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归还给他。 “你想什么呢, 我当时没真的死掉,只不过出了点意外,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又被我父母转移到别的地方治疗去了。” 眼见导演还有些迟疑, 他直接将手伸了过去。 “网上的传闻虚虚实实,当不得真, 更何况我到底是死是活, 导演大可跟我握手确认一下。” 导演虽然瑟缩着不敢伸手握上去, 最终还是一咬牙,手握上了顾昭的,手指因为肌肤触碰,属于常人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而来。 这无疑不是在向导演昭示着, 面前人是活人的事实,毕竟死人是不可能拥有这么高的体温的。 但殊不知,身为污染物的顾昭其实是能自己调节自己的体温的,就像他能控制自己的心跳一样轻松。 导演终于不再纠结彷徨:“我就说嘛,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和白那一看就不像是会背叛情侣对象的人。” “行,”他说,“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们尽管秀恩爱,我会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流言蜚语处理干净。” 如果放在导演的第一次恐怖综艺节目录制时,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可能束手无策,但他可是经历过被全网黑,大风大浪的男人,早就练就了一身公关的本领。 更别提,和白的经纪人也在暗地里发力。 丁盘都不带打电话询问和白意见的,直接发消息通知了一下他会处理,就开始着手安排了。 还是和白主动打电话过去问的。 “你就不好奇网上那些传言是真是假?” 丁盘接电话时,还不忘霹雳吧啦的敲击着键盘:“你是第一天知道自己的脾气?我的祖宗,你这样的只有像顾总那样的大祖宗才能镇压的住,我毫不怀疑,照片中那个亲你的白衬衫男生就是顾总。” 他往上推了推眼镜道:“放心,你这一看就是有心人故意作怪,交给我就好,我处理这些事的能力还是有的。” 经过导演他们的不懈努力,还有顾总的财力支撑,舆论成了一边倒的局势。 而至于幕后黑手,也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导演从顾昭那里得知真相后,直接将温如风踢出了节目组。 温如风是个识相的,毕竟这件事的发生他也有不可磨灭的责任。 他关上门,哄了自己一整晚才勉强给自己哄好,决定以后节目组就留和白他们四个嘉宾在就好,再来一个温如风这样的,实在是无力招架。 结果因为昨天将自己哄的太卖力,从而忽略了顾月桃打过来的电话,所以等第二天开门时,这姐提着行李站在他面前时,导演人还是懵的。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我的姐,现在时间还早,下午走也是来得及的,毕竟我们下一次的拍摄时间是在两天后。” 顾月桃却直接给他来了当头一棒:“我是来告诉导演你,我因为有事要退出接下来的直播拍摄节目。” 导演现在见不得退出这两个字:“其实接下来没剩多少期了,再说还有违约金……” 顾月桃当着他的面,痛快转账道:“还有别的事吗?” 导演:“……” 万恶的有钱人。 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导演对于这位依旧遭受网络被诬陷抄袭风波的姐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你被爆抄袭那事用不用我……” 顾月桃谢绝了他的好意:“不用,导演,你是个好人,用不着特地为我声张什么,而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更方便行动。” 如果名声大噪,倒是会因为顾月桃的另一层隐藏身份,而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来,这样倒是不会引起娱乐圈一些有心人的关注。 导演刚抓了一把头顶稀疏的头发,还没将顾月桃话中的深意感悟透彻,就见顾月桃拉着行李箱就要朝门外走去。 最后侧身将手机抓在手心举起,晃了晃:“导演,知道你担心什么,新嘉宾的联系方式已经发给你了,你记得加她一下。” 她说:“是我认识的一个姐妹,人品不错,安心。” 导演确实安心了,他马不停蹄的开始联系上顾月桃推荐过来的嘉宾。 一开始时草接到电话人还是懵的,等到问清楚情况后,她才放松警惕道歉道。 “不好意思导演,因为没想到您这么……” 她在心里补充着下文,这么接地气。 导演同样一脸懵:“顾月桃没给你交代我这边的情况吗?” “啊?”时草说,“导演,你别开玩笑话了,我跟顾月桃在这个圈子里可是正儿八经的死对头呢。” 导演:“……” 闹呢? 时草知道他不相信,解释道:“确实是这样,我跟她没少拌嘴,互看不顺眼,相互竞争抢资源,但她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只是您应该也知道,顾月桃最近卷入了抄袭风波。” 她自嘲道:“我跟她在那次抄袭事件中被黑程度也是半斤八两,因为抄袭风波,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接到任何的综艺邀请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导演算是懂了,顾月桃这是在帮人“死对头”拉资源呢。 但就这三言两语的功夫,也不难看出对方也是一个坦诚的姑娘。 导演一口答应下来:“如果你最近有时间的话,我很乐意让你成为我下一期的嘉宾。” 但他是个恋旧的,认定的人会连着拍好多期不会更改:“或者说,是往后的每一期。” 时草在电话那头表达了她最真挚的谢意:“谢谢导演。” 导演说:“别着急谢我,谢谢顾月桃吧,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但确实是她将你的联系方式推给我的。” “不过你们两个也真有意思,表面上说着是死对头,结果还存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时草笑道:“哪可能一直都是死对头是不是?因为被喷抄袭的事,我俩算是同为天涯沦落人,也算同甘共苦过,一来二去就熟悉上了。” 她说:“虽然没事还是吵架拌嘴居多,但顾月桃确实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女强人,她可比我厉害多了。” 导演听着就觉得感动,早知道他就该从嘉宾的身边人下手,听听这话,懂得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这让他想起了自家的女儿,软糯糯,奶呼呼的一团,因为年纪还小,不会开口说太多的话。 但每次只要他一回家,她就会高高兴兴的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眨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甜甜的叫他爸爸。 每当这时,导演就会将小姑娘高高用双手托起,抱起他家的奶团子亲上一口。 “导演?” 话筒里突然出现的声音将导演从回忆畅想中脱离了出去。 导演激动道:“我就认准你是我将要签下的嘉宾,谁来也不换。” 时草也震惊于导演的爽快:“导演,其实我性格方面,多少有一些嘴毒,性子也比较洒脱,万一……” “没有万一,一会儿合同发你,我刚搜索翻看了你的视频照片,颜值方面是没问题的,性格平行方面……我相信顾月桃的眼光。” 于是导演就这么光速将缺失的嘉宾位置填补了上去。 —————— 事情的起因发生在和白回家的路上。 顾昭将和白开车送到家门口后,提出要去附近的便利店一趟,让他不要等,早点回家洗澡休息。 走在他所住的住宅门口时,旁边被栓绑在庭院中的大狗仿佛是被他开门解锁的声音刺激到似的,一直朝着和白的住宅这里狂吠。 但它平时从来不会往这边看上一眼。 狗主人听见叫声从房子里走了出来,他试图安抚狗试图让它安静下来,狗见到主人的到来,停止了吼叫。 但它却依旧绷着身体,保持着进攻姿态,冲和白那里呲牙哈气。 它的主人牵住狗绳站了起来,看着和白,面带歉意:“不好意思,它平时不会这样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担心道:“没有吓到你吧?” 和白摇头,狗的目光并不是冲着和白来的,而是他斜对面的房子。 只有一种情况会让狗如此不安焦躁。 房子里面进了陌生人。 和白带着这样的疑惑打算开门,手还没触上去,门就先被风吹开了。 第69章 第 69 章 它跑丢了 门开的毫无征兆, 但和白记得在临走前门明明关上了才对。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丝毫脚步声,但门外传来的狗叫声跟和白的感官在告诉他, 屋里有人。 和白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没走两步, 就听见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流水声,浴室里面的灯突然亮起。 同时在房门上倒映出一个畸形的身影, 它原本是孩童模样, 不知道为何身体骤然缩小, 门上的倒影逐渐成了狗的体型。 简直是一场怪诞的变异秀。 原谅和白真的没心思看到结尾。 没什么比家里突然进来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更可怕的了, 如果有,那就是浴室里的灯突然灭了。 扑通水声过后,浴室里的房门打开了,一只大型犬幽幽的站在浴室门前看着他。 那绝不是狗该有的眼神,因为和白在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了算计跟垂涎。 没错, 垂涎,那是当人类看到美好事物时,克制不住本能发出的欣赏,并非上对食物的渴望。 狗扑过来的速度很快, 且并不具备任何攻击的打算,甚至还伸出舌头, 踮起后脚, 舔了舔和白的手心。 和白说了几句指令, 它也一一照做,就不太像正常人该有的智商,因为一般的狗没有这么聪明。 更别提如果真能聪明到如此地步,它的主人也不可能将它一条狗丢在外面。 和白打开灯, 并没有在狗身上发现任何与它主人身份相关的东西,但手摸上去时,和白发现它的毛发实在顺滑干净,根本不像一条流浪狗该有的样子。 尤其是它的眼神,高贵,温文尔雅,如果替换到人类身上,没准是个十足的绅士。 它正想再使出吃奶的劲儿去讨好和白时,门外却再次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狗好像嗅到了什么危险气息,它发出一声又一声痛苦绝望的呜咽,在原地转圈圈,就差没能直接咬上自己的尾巴干瞪眼了。 最后它终于将目光停留在一扇敞开的窗户上,不舍的看了和白最后一眼后,退后两步猛一使力,就像投掷皮球一样,自己把自己投射出了窗外。 它逃窜的速度飞快,等和白再到窗口查看时,早已见不到它的半点身影了。 而随后进入室内的顾昭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他又不是很确定,对方把气息隐藏的相当好,如果不是敏锐力在发力,或许他连感受到都是奢望。 和白说:“刚刚你走过来时,发现它身上的不对劲没?” 顾昭敢肯定,和白口中的它跟他所感知到的危险来自于同一人。 “没有,我没感受到任何怪物的气息,它也并没有展示出很强的攻击欲望来。” 但他还是觉得这股不祥预感来的有点古怪:“同样的,它身上也并不具备任何活人的气息。” 和白看着房门道:“你不是最后走的吗?你走时没想过锁门?” 顾昭:“我们当初不就是奔着这一块的安保好才买下这里的吗?” “安保好?”和白想起上次某队人潜伏在家的事,“你确定?” 顾昭显然脑内突然放映出的记忆跟和白的来自于同一个版本。 他原地缓解两秒:“我的锅,没好好锁门。” 现在言归正传到刚刚逃跑的那条狗身上,顾昭跟和白在对完信息后,一致认为那是一个s级污染物。 但问题在于——狗死后也同样能遭受污染侵蚀吗? 和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顾昭发表了他与众不同的观点:“不一定,或许它有一个正在饲养它的主人。” 而它的主人,才是真正的幕后操控者。 或许那只污染物有着能操控动物的能力,从而可以指使一只狗心甘情愿的为他服务。 但当和白闭上眼睛时,狗当时看向他的眼神中,人的感情占卜太重,完全不像是被操控过后的。 倒像是,狗的身体里面住在一个人类的灵魂。 第二天,和白向居住在四周的邻居询问了有关那只狗的来历,和白根据昨晚的一面之缘,详细的向其讲述起那只狗的完整相貌来。 昨天跟他见面,安抚爱犬吠叫的犬主人听他这么一问,倒是有了点印象。 “这个我知道,那只狗当时被保安堵在门口,怎么叫唤也不让进,那个保安是新来的,没在这里工作多久,还以为是从外面跑来的流浪狗呢。” “我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觉得那狗长得实在眼熟,我依稀记得好像是我们这一带从左往右第二栋房子主人的爱宠,因为不常出来活动,所以见过它的人并不多。” “后面倒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它就是我安排保安放进来的,毕竟它的主人是老太太嘛,老太太许久不见她家爱宠的出现,估计心里不太好受。” 他说完,抚摸着自己的爱宠问道:“怎么了?是那条狗又往外面跑丢了吗?” 和白咬重字音:“又?” “对啊,”他看着自己爱宠脖子上拴着的铁链道,“那个老太太因为害怕狗被拴着不自由可能会患病,于是就没想过要给她家的狗上狗链子,但她家的狗却过于活泼,而老太太行动不便,所以经常放任自己家的狗跑出去玩。” “但说来也挺奇怪的,我记得她家的狗挺懂事的,没事不会随便往外面乱跑,昨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和白从他这里打探完情况后,又不停歇的跑去老太太家了解情况。 顾昭跟在他身边就跟个人形挂件似的,他不发言,但也不会乱跑,一直黏在他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大庭广众,顾昭不能将蛰伏在身体脊柱上的触手伸出来,万一不小心被路人撞见,就是另一个恐怖故事了。 因为照顾到老人行动跟听力可能有些迟钝,所以和白敲了好几下门,敲门的声音重却缓,并没有带给屋子主人很急切的催促感。 老太太是带着老花镜开的门,她看见门口站的是两个帅气年轻小伙子的时候还在脑内搜罗人选。 但最后,她将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在脑内过了一遍,却并没有找到有关和白他们的任何记忆来。 “两位这是……找错地方了吧?” 和白开门见山道:“没有找错,阿婆,请问您的爱宠还在您家里吗?” 老太太:“我有很多爱宠,有些是我自己买来的,有些是我的女儿儿子们怕我一个人在家无聊,特意买给我的,小伙子,你问的是哪一个呢?” 在和白描述完狗的模样后,老太太却是摇头道:“它不在,我有次牵着它出去溜达时,路过一个小区,它突然就站在小区外面,盯着一栋楼层房间不停吠叫,我怎么拉都拉不住。” “那时候从小区里走出来一个将脑袋遮的严严实实的人,狗子突然挣断了牵着它的绳子,往那个怪人的方向扑了过去。” “不过那怪人跑的还是挺快的,将狗引到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我腿脚不便,是循着它的叫声一步步往前摸索的,结果等进去时,狗叫停了,我只能看见地上看到一大片血迹,并没有见到我家狗的身影。” 她有些沮丧的向和白表示:“那条狗平时性格很温顺乖巧的,从来不会做出如此急躁伤人的事来,一定是那个怪人的问题。” 老太太的语气很是笃定,仿佛下一秒就能化身侦探当场指认凶手似的。 “那条狗陪伴我三年了,早就成为家中的一份子了,你们这是见到它了吗?” 和白想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但只要脑内一浮现出狗子与人类极其相似的眼神跟动作,便将肯定的答案收了回去。 他道:“确实见到一条相似的,但看你对它的相关描述,确实不像你家的爱宠。” 但老太太坚持将手机上保存下来的狗子照片点开放大给他看。 “小伙子,你再想想,看是不是跟照片上的这条长得一模一样?” 确实一模一样,从发色到外形,但和白却摇头道:“很抱歉,确实不是这一条。” 老太太只能收回手机,无奈的看着门外的小路道:“也不知道它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它应该认得家的方向啊,怎么还不回家呢?” 如果它是主人的爱犬,那么它自然会在危机解除,且自身能行动的前提下,毅然决然的寻找奔向它的主人,但要是里面住的是人类的灵魂就不一定了。 和白惋惜她的遭遇,但不能将这样一条携带着不知是善还是恶的鬼魂的犬带到她的身边。 这次的探访过程,最终以老太太的一句:“如果你们有幸见到它的话,记得打我的电话,通知我一下,我好去接它”,并留下和白的联系方式为结束。 和白第二次见到那只狗子时,是几天后的拍摄地点,这次导演总算找了一个具有活人居住的地方。 据说是一栋废弃掉的烂尾楼改造后的居民楼,说是烂尾其实也不太恰当,因为楼确实是地基什么的完全落下了帷幕,甚至每栋楼也改装好了,只不过是电梯没装上而已。 也不知在这里盖楼的老板怎么想的,在安装电梯之前好像请来一个风水大师前来看了看风水,结果转了一圈后,告诉老板他的这个建筑犯了好几个风水禁忌,又是“穿堂煞”又是“镜面煞”的。 一场对话下来听得老板还有他的家人们人心惶惶的,索性不再打住进来的主意,低价将其处理卖了出去。 而现在所改造成的居民楼前,一条熟悉的大黄狗静静的在铁门前卧着。 第70章 第 70 章 他是我的 这条大黄狗分明就是老太太丢失的那条。 但现在, 它居然冲着一堆陌生人摇着尾巴,表露善意。 狗应当是认生的才对,而老太太距离这个小区路程较远, 再加上她行动不便,狗不会跟主人相隔太远。 但事情就是如此奇妙, 有时也难以捉摸的透。 房东是个中年妇女,她体态丰腴, 即便体重上面可能不太符合美的标准, 但依旧架不住她将自己浓妆艳抹一番, 打扮得花枝招展。 这么一看, 倒还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感觉。 她将一大碗面条,又另加了几块肥肉的食物放置在大黄狗的面前。 “乖乖,好好吃饭。” 白牧注意到保安前台桌子上放有一大袋子拆封开的狗粮。 “为什么不喂它吃狗粮呢?” 房东娇媚一笑:“小帅哥眼神真真好使,也不是不喂,只是这条狗不爱吃, 我还换了好几个品种,价格的狗粮呢,统统不吃,所以只能喂它吃人的食物。” 和白问:“你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见问问题的又是一位颜值高的, 房东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大概两三天之前吧,本来是打算找狗的真正主人的, 结果这狗总是赖着不走, 我呢, 又心地善良,再加上这狗又确实招人喜欢,便喂养了起来。” 这下不用怀疑,和白确认它的主人是老太太无疑。 “对了, ”房东晃着手里的钥匙道,“你们要不住三楼吧,三楼空下的房间挺多的,除了一个神神叨叨的疯女人,别的也没什么用户了。” 和白打量了一下破败的建筑:“你们这栋楼里总共住了多少用户?” “十来户。”房东愁眉苦脸的回答,“这栋房子本来是打算拆迁的,但因为楼里住了这么些人,我就没答应,毕竟住在这里的要么是欠债赌钱,要么是穷鬼一个,也算是积些善心了。” 走到二楼时,上面下来一个背着破旧书包,衣服洗得发白,脸上淤青遍及的小孩。 十三四岁的年纪,脚上的一双球鞋烂了一个不小的破洞,脚趾从那个洞里伸了半截出来,但很快就缩回了洞里。 小孩本想低头,与和白他们擦肩而过时,房东叫住了他:“小鹤鹤,你那酒鬼爹又打你了?” 闻言,小孩头埋的更低了,他并不作答,只是用力地攥紧了肩上的书包带子。 房东叹息道:“老规矩,记得去保安那里拿止疼膏来,就说是我允许的。” 小孩点头说了句“谢谢白姨”,就飞速冲下了楼,跟阵风似的。 房东看着他远去直到看不见的背影骂了一声“畜生”,她嘴里振振有词道:“也不知道他那只知道求饶道歉的妈是怎么想的,自己丈夫都赌成这个德行了,居然还没想过离婚。” 时草想起小孩脸上的伤口道:“小孩的父亲一看就具有家暴倾向,兴许是被打怕了,不敢呢?” “呸——” 房东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又用鞋踩上去碾了碾:“你当老娘是吃素的?在我的地盘撒野,我给他头盖骨给拧掉。我同情那个女人,曾经不止一次提出要帮她处理离婚这件事。” 她愤恨道:“结果她是怎么回馈我的?说什么她的丈夫其实是爱她的,只是喝的酒太多,控制不住,耍耍酒疯罢了。” “就这样心软的,一心只有男人的贱货,活该她被打,被骂,被她丈夫拖累死。” 几堆破铜烂铁在楼道边摆着,但也不乏有大小堆叠在一起的纸盒子,用房东的话说,就是二楼拐角第一个房间的老头为了供他孙子上学,没事总爱捡一些破烂去卖。 用房东的话说就是:“同样都是家长,怎么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等把他们带到相应楼层后,房东一一将钥匙交付到他们手上。 楼道最里面的房间是房东口中的疯女人家,窗台前摆放有一些花盆,有些照料不及,土壤干涸,花朵萎靡,窗户被不知哪些年代的报纸糊得严严实实。 是用胶水粘上的,糊了三四层,像是生怕光透进去似的。 而当和白用指尖触上去时,发现胶水未干。 房东看着他这样,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朝着房门骂了一句。 “疯女人!怎么?你那儿子是天仙是吧?谁都不能看上一眼?” 窗户因为她这一嗓子开了一条小缝,半张女人的脸露了出来,颧骨突出,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一看就很命苦。 她很警惕的看着和白他们,但当目光扫过房东时,竟遗漏了些胆怯来。 “我……我已经交过这个月的房租了。” “我当然知道你交过,我记性不差,”房东想将窗户拉开更多看看室内时,却被女人狠狠的抵制。 她将手压在窗户开合机关处,如果房东真要开窗的话,女人的手估计要卷进去,生生被压成两截。 这样一副癫狂姿态,确实担得起疯女人这个称呼。 房东只能松手道:“你家儿子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提及她的儿子时,女人眼底雀跃着灼热的光。 “他在书房里写作业呢,他写得可认真了。” 房东想问个仔细时,女人却转变成了一副攻击憎恨的姿态。 “你是不是嫉妒我儿子很优秀?我告诉你,他是我儿子,你们谁也抢不走他。” 说完,女人啪的将窗户合上了,力道不小,连带着上面镶嵌着的玻璃都不由得震了震。 吃到一鼻子灰的房东本应该生气,却也只是摇头叹息道:“罢了,也不过是个苦命女人罢了。” 白牧却被激起了探知欲:“那个……姐,你能跟我们讲讲她家的事情吗?这样子住的这么几天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房东欲言又止,正要说话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她接起来后,电话那头告知她家里的水龙头不出水了。 房东骂骂咧咧的,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却还是交代着,要她等一下,自己会过去看看,并安排人前来修理的话。 她挂完电话后,干脆长话短说跟和白他们交代道:“你们只需要记住,这个疯女人极其爱她的儿子,对她的儿子有着超乎寻常的占有欲,没事要是碰到她儿子,记得没事没招惹就行。” 房东踢啦着拖鞋,嘎吱嘎吱的离开了。 “奇怪,说起来,好像有两三天没见到她儿子了呢……也不知道这疯女人把她儿子怎么样了……” 看着全都集中在导演手里,成把的钥匙,白牧彰显着他的男人风范:“这样吧,作为一个大度的男人,你们先挑。” 他说这句话时,还用余光扫着时草,期望这位姐能给他一句夸赞的话,结果时草随便捞了一把,凭借着房东刚刚匹配房间的记忆,找到钥匙锁对应的房间后,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当然,也并非一句话都没跟白牧说。 时草的一句“装货”成功将白牧幼小的心灵给击碎了。 他咬着不存在的手帕,泪流满面道:“网上说好的温文尔雅呢?也没人告诉我这姐跟桃姐是一个爆脾气的啊。” 直播刚打开,见到这一幕的网友纷纷嘲笑道。 「笑死,时姐一直都是这个性格,白牧说的是之前公司给她包装出来的人设,自从抄袭事件闹大后,公司提出解约,这姐自从解约后就一直游山玩水,从没委屈了自己。」 「我记得时草跟顾月桃是同一批被爆抄袭的吧,而那时,刚好她们抄袭的对象靠着“原创”,再加上演唱那首歌曲一炮而红的吧。」 「我可记忆犹新呢,当时这俩姐一口咬定那位新秀演唱的两首歌曲分别出自于她们两个之手,结果没想到自己为她们自己博流量,眼球罢了。」 「是吗?我一直都是时草的真爱粉,我听过这两首歌,顾月桃是什么样的风格不知道,但我却觉得其中一首说我时姐抄袭的歌儿听着确实像是她的风格啊。」 「接楼上,我也这么认为,只是时草她脾气不是一般的爆,当场下场手撕了说她抄袭的那个小白花新秀。」 「对对对,我是路人,当时就是因为这一段视频才粉上时草,我敢打赌,她那愤怒一看就不是演出来,再说一个冷知识,那个新秀跟时草是一个公司的,而且新秀的爸还是公司投资人。」 「……」 但她们也只是讨论了一会儿,很快直播间就转移其他话题了。 「这是去的哪里啊?直播间有没有姐妹知道?」 「禁止询问真实地址啊,但这次探索的主题传闻倒是可以告诉你。」 「什么什么?来来来,瓜子可乐已经备好。」 「我是在网上搜索相关类型的传闻,跳出来的,那是有关一面镜子的故事。」 据说居民楼里某位原住民在打扫房间时,突然发现了一面不知从哪里来的镜子,那个居民确信不是他自己买来的。 因为他是个秃子,再加上相貌丑陋,所以从来不会买来一面镜子自虐。 但突然出现的这面镜子在照上去时,他却感受到了舒畅,因为镜子里的人脸是他的脸没错,但男人总觉得镜子里的他更有魅力。 从此之后,男人痴迷上了镜子,有次邻居前来他家聚会玩乐时,他们意外发现男人在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话。 而镜子里的人仿佛有了灵魂一般,竟开口跟男人对起话来。 邻居吓坏了,便再没来到男人家里做客。 男人觉得自己得到了一面了不得的镜子,他可以通过镜子跟里面的自己对话,听取建议,从而犹如神助一般,做起什么事来轻松百倍。 直到某天镜子中的自己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0-80 第71章 第 71 章 他早就被替换掉了 镜子里, 长相与他一样的人告诉他,该支付报酬了。 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砸在镜面上:“你想要多少钱?只要在我能承受的范围能力之类……” 那时他以为他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一些钱财而已。 镜子里的他爆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来。 “不不不, 你可以有些误会,我需要你身上的一些东西来作为报酬, 当然,如果是器官之类的最好。” 男人没敢再听下去, 他落荒而逃了。 后面那些天里, 他没再敢去直视镜子里的自己, 而是将它罩上一层黑布后, 毅然扔进了杂物间里。 他以为这就是结束,但事实证明,这些仅仅不过是开始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堪称噩梦。 比如过马路时,走在路中央时,头脑忽然恍惚一下, 一辆车疾驰而来,差点与他相撞。 再比如在厨房煮饭时,接个电话的功夫,不知是忘了关火还是怎么, 厨房里用来熬粥的锅突然炸开。 但他是个细致入微的人,断然不会做出忘记关火的事情来, 但接连几天的倒霉经历确实让他感到恐惧。 还有一次, 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他正牵着他养的狗在路上走着,而他只顾着玩手机,从而忽略了迎面而来的工人。 工人因为是推着车走的,车上的大堆木棍遮挡了他的视线, 只要他再前进一步,就能跟木棍上的铁钉来个亲密接触。 如果不是突然蹿出的,提着公文包赶去上班的男人撞了他一下,要不然他能血溅当场,没准会来个铁钉穿颅的下场。 男人胆战心惊的跌坐在地上,看着锋利铁钉,享受新生时,他却突然发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问题。 他的宠物狗在自己的主人遇到危险时,居然一声不叫。 他带着疑惑,吞咽口水看向在他身后静静站着的宠物狗时,男人惊讶发现狗用一种背叛者的目光直视着他。 毫无疑问,那是只有人类才会拥有的审视的目光。 它恶劣的露出一排森白牙齿,口吐人语道:“这些是警告,如果不在三天之内交付给我相应的报酬,那么我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男人发出了高分贝的尖叫,他经历过几次腿软跟踉跄后,才飞速起身,扯住周围人的袖子求助,指着他的狗子,一个劲儿的重复着会说人话的迷幻发言。 可惜被他拉住的人要么是把他当成了精神病,要么远远的避开了他。 推车的工人以为他是被吓傻了,扶住他颤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嘿,伙计,你家的狗确定会说人话吗?” 男人再次回头时,发现他的宠物狗摇着尾巴,一脸傻气的歪着脑袋,似乎不懂他的主人为何要离它远远的。 但它看到了主人因慌乱松开落在地上的狗子,脑子迟钝的转动着,半晌,它叼着狗绳,四条腿欢快的扑腾到男人眼前。 前爪扑向男人的膝盖,将嘴里的狗绳往男人手边送。 就好像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脑内构思出来的一场错觉。 但对于死亡的恐惧,跟突然高速飙升的肾上腺素告诉他,这是真的。 男人终于开始慌乱,他急忙跑回家里,将镜子从杂物堆里捞了出来。 狗子以为主人是在跟它玩赛跑游戏,一路跟着男人跑回了家。 它不明白主人为何会对一个破布感到害怕,但当它首当其冲,踩在黑布上面时,脚下传来了主人的声音。 狗子感到不可思议,它回头看着同样震惊的主人,它两相看了看,最后觉得不远处站都站不稳,傻了吧唧的那货是它的主人无疑。 结果即将扑向它的真主人时,脚下一滑,黑布滑落了大半下去,镜面颤动几下,突然伸出来一只黑手。 那只手上满是乌青伤痕,黑色污渍遍及,手指干煸枯燥,远看就像一根毫无生气的树枝。 它一下子攥住了狗的脚脖,将它拖进了镜子里,镜子因为狗子的扑腾挣扎,将四周的障碍物扫荡开来,自己则呈一个狗啃地的造型姿势,带有镜面那一面与地面紧密贴合。 男人不敢掀开来看,因为他听到了镜子那里传来的恐怖咀嚼声,镜子四周渗出来了大滩鲜血。 当然,这只是故事的开端,而并非结束。 镜子在吃掉男人的宠物狗后却并不知满足,在男人的脸映入镜子时,镜子的第一个索要来了。 “眼睛,我要你的一只眼睛。” 男人知道如果不满足镜子,自己的代价将会比宠物狗还要惨烈,要眼睛还是要命他还是分的清的。 所以他用一个水果刀,生生将自己的眼睛剜了出来,眼睛掉在镜子前时,眼球还是温热的。 但镜子对于他来说,就像烟瘾般有着致命的诱惑,在得到过镜子的帮助,再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后,他开始逐渐变得不大适应,做事频频出错,上司跟同事用质疑厌恶的眼神看他。 但男人记得,在自己接受镜子的助力时,事业,亲情,同事间的关心爱护,甚至就连许多不曾正眼瞧他一眼的女神都主动朝他打起了招呼。 男人受不了这样的落差,于是便再次求助于镜子,没过几天,镜子再次向他伸手索要报酬。 随着男人提出的条件越难满足,镜子索要的报酬越致命,一开始是手指,接着变成了心脏。 而男人在镜子中自己的蛊惑下,眼神空洞但又癫狂的朝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过来,面对着镜子,他微笑着,将刀抛开了他的胸膛。 满身血腥中,心脏从一堆血肉中凸显出来,还在鲜活的跳动着。 镜子外男人晕倒在了椅子上,椅背稳稳拖住他的上半身,镜子里,与男人一样外貌的连嘴角,眼角,一起往上拼命勾起,达到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弧度来,那是对于猎物到手的喜悦欢呼。 后来,镜子里那只杀死狗子的手再次钻出了镜面,伸进男人刨开,肠子掉出来大半截,几乎可以用来跳绳的胸膛里。 将那只鲜血淋漓的心脏掏了出来。 镜子里的咀嚼声笑消失后,房间里重新开始平静下来。 而饱餐一顿后的镜子又在不慌不忙的挑选它的下一个猎物。 这就是直播间网友讲述的,全部的故事。 直播间里的网友听完一个两个变得不淡定了,她们纷纷将猜测质疑的目光转为了和白他们面对的现场。 「这么会讲故事,你不要命了?」 「幸亏不是晚上,是白天,家人们谁懂啊?我家宠物狗向我跑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一拖鞋扔了过去。」 「我也,我房间里就有一面镜子,姐妹求高抬贵手,别吓我哇。」 但导演却看着不断滚动的弹幕笑着道:“其实这个故事还有一个衍生版本,弹幕上讲的只是开端。” 虽然害怕,但网友们瞬间来了兴趣,她们决心要在导演嘴里将完整的故事拼凑出来。 导演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故事的结尾,是镜子将那个男人的身体完全拖进了镜面里,没一会儿功夫,从镜子里走出跟男人长相一样的镜面人来。” “他无论是外貌还是行为习惯都与死掉的原主人一般无二,只不过因为是镜像,所以他从右撇子变成了左撇子。” “他成了镜子的帮凶,将镜子打包,填上有关男人亲朋好友的地址,将它寄往下一个受害人的家里。” 这样的结尾可比原版惊悚多了,这意味着你的家人朋友,跟你朝夕相处的那些人里,并不是你真的家人以及朋友,她们只不过是镜子复刻出来的镜面人罢了。 但传闻终究是人编造出来的欺瞒群众的谎言罢了,导演看着直播间疯狂尖叫的弹幕道:“你们不用害怕,那只是小区里有心人编造出来的恐怖传言罢了,现实之中是并不存在这些的。” “是吗?”屏幕后面的网友不太信,“导演,请你不要牙齿打颤,吐字清晰的再说一遍好吗?” 而白牧却在网上有了最新发现,他特地精准搜索了这一带相关的恐怖传闻,但他自己又不敢看,只能将手机塞到和白手里,让他念给直播间的网友去听。 和白是被屏幕上,“你确定回来的就是你吗”这一句看似包含语病的标题吸引的视线。 接下来的一张图片赫然拍摄的是他们所居住的这一栋楼。 黑白滤镜,再加上是在晚上拍摄的,借着昏暗的楼道光线,一两道站的笔直的人影映在窗户上,倒真显出几分惊悚意味来。 和白顺着标题,一路念道:“这是一个充满着未知的小区,起初人们并没有关注到这里,但自从两个记者进去采访没再走出来后,它开始逐渐进入大众视野。” “两个外来的记者并没有失踪,等家人找到他们时,他们在小区里分别租了两间房子,很轻易就融入了小区环境,就像相处多年的老友,早已成为了这里的一员。” “经过询问,他们认识他们各自的家人朋友,也知道自己以往的工作经历什么的,甚至连只有他们亲人之间知道的秘密也如数家珍。” “这本来没什么好值得在意的,但在相处的几天里,两个记者的家人无一例外,全都否认记者是他们真正的家人,但当询问具体原因时,他们又支支吾吾,说不个缘由来。” “其实小区里每天都有这样的怪事发生,也许就在某一天,有些人突然走丢又突然出现,这意味着那个人早已被替换掉了。” “但又好像,被替换掉的那些又不一定非要是人。” 第72章 第 72 章 请救救我 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因为新闻媒体常常捏造掩埋事实真相, 创造出更为炸裂带感的爆料来。 但是真是假又有谁说得通呢? 和白是不信的。 楼道里传来了狗叫声,和白他们与大黄狗隔着一条走廊遥遥相望,可能是忌惮顾昭身上携带的恐怖气息, 狗试探两步后,又退了回去。 但它不死心的又往前走了两步, 低头在地面上嗅了又嗅,确认没有危险后, 它才摇着尾巴上前。 它本意是打算上前用身体蹭一蹭和白, 表达开心的, 如果有条件的话, 它还想纵身一跃,伸出舌头来舔舐其脸颊。 这是狗表达喜悦的一种最直接的方式。 但如果换成人,那就是妥妥的变态。 它没办法一一实行,因为顾昭对于它的存在变得不满,与其说不能接受, 倒不如拿直觉说事。 顾昭总感觉狗身上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它在寻找时机,等人放松警惕后,好来上致命一击。 所以他提起了狗的身躯,狗哈着气, 与他在半空中两相对峙着,直到——疯女人打开了她家的大门。 她在看见大黄狗的瞬间两眼放光, 毫无形象的扑上前来, 哪怕脚底因为踩到丢失的果皮的缘故, 差点倒下,一不留神头就将会磕在地面上。 但这都阻挡不了她想要将大黄狗拥入怀里的决心。 “我的宝贝……宝贝你终于回来了,妈妈想你……” 说着,她眼眶涌出泪花来。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但很快, 注意到和白他们还在一旁作观望姿态,她又开始疑神疑鬼,释放她的恶意来。 “你们都想跟我抢!是不是!你们滚开!滚的远远的!” 大黄狗被她死死禁锢在怀里,因为勒的实在有些紧,狗差点没缓过气来。 它的喉咙里刚溢出来一声咳嗽,女人就火急火燎的抱着它往屋里赶。 “是妈妈的错,妈妈没有做好,妈妈这就来救你。” 门关上后,就像压制住了将要释放的潘多拉魔盒。 可惜房东不在,要不白牧绝对要拉着房东大婶的衣袖问个清楚。 “隔壁的这位确定没病吗?不是说好的只对她儿子有着深刻的占有欲吗?怎么对狗子也有?” 而和白同样疑惑不解,这条狗明明是老太太的才对,怎么可能会在短短几天内对这位与它素不相识的疯女人这么熟络? 顾昭将注意力放在了钥匙身上,他故意清了嗓子提醒在场的所有人道:“所以大家都打算一个个杵在原地当雕塑吗?不尽快挑选房间?” 因为节目组没有刻意交代,房东就默认他们一人一把,而现在,和白跟顾昭挑选完其中一把后,就对号入座,进入了钥匙所匹配的房间里了。 白牧还在原地犹豫不决:“天杀的,为什么我有选择困难症啊?” 他向导演求助道:“导演,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就不能两个都要吗?” “能是能,”导演说着将两把钥匙递到他手上,“不过你临走时记得要将两个房间都收拾整齐。” 一向不爱劳动的白牧瞬间萎了,他闭上眼睛道:“那还是算了,我摸瞎选吧,选到哪个是哪个。” —————— 虽然他们一致认定直播间里的传闻是假的,但在看到房间里偌大的,几乎快有一人高,摆在客厅相当显眼地方的落地镜时,和白还是忍不住多扫了两眼。 为了探究是否有鬼存在于镜子里,他还朝镜面敲了两下。 镜子中,还是和白那张别无二致的脸,既没有突然冒出一张铁青鬼脸,镜面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所以……和白很想知道那些传言是怎么来的。 人在瞎编跟想象这些方面的造诣简直登峰造极。 顾昭看着和白跟镜子对峙时,在沙发上坐着给自己倒了杯水,笑弯了嘴角。 “其实我还有一个更为真实的传闻,要不要看?” 和白将他放在桌上的水杯拿起,饮下一口后,便坐在了顾昭身边。 视线扫过去时,只见上面显示的却是——“论如果征服男人的一千零一百种姿势”。 这么个不堪入目,伤风败俗的东西居然还……搭配的有照片?!! 是这么个教学法吗? 和白:“……” “你活腻歪了?” “啊?”顾昭说,“太着急,滑错了,但亲爱的,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你不想要吗?” 和白无奈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站在窗前,看着窗口一阵沉思。 顾昭说:“需要点个事前烟吗,亲爱的?” 和白打开窗户,目测窗口抵达地面的距离:“不,我在考虑将你从窗口扔下去,暂且摔断一条腿的可能性。” 即便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顾昭依旧嘚瑟:“可惜了,我是污染物,亲爱的,愈合能力惊人,光是这点事故是无法对我造成伤害的。” “你当然不会,但毕竟楼里住的有人,你如果不适当装一下,怎么跟超自然事物处理所那帮人交代?” 说起超自然事物处理所,和白总算想起一件事来,登录相关任务悬赏网址一看,空空荡荡,并没有任何相关的悬赏任务。 其实有一点和白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网址并不是正规网址,如其说是公共财产,倒不如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因为每当和白出现在一个地方时,网址总会对应他所在的地点,而弹出相应的悬赏任务来。 但在这个没有任何悬赏任务的小区里,和白却感受到了更多的不安稳因素。 有些东西没被悬赏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存在,而是因为他们并没有被超自然事物处理所的人窥探到。 他这么一发呆又是三分钟起步,顾昭这几天情绪相当稳定,他眼眶里藏在皮肤底下的瞳孔也在他的压制下格外安稳,没有一点要跑出来作乱的感觉。 但自从来到这个小区里后,顾昭总感觉身边出现了不可控的因素,他都身体最先做出反应。 瞳孔又要克制不住的滑出来了……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他强压下心里的不安,侧躺着捂眼平静一会儿后,才打算伸手将和白喊过来。 “开个玩笑,亲爱的,当不得真,现在我们开始讨论正事吧~” 和白一步没有向顾昭这里迈去。 顾昭跟他说话时,总有一个毛病,好好的一句话落在他嘴里,每当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尾音总是上挑。 这就导致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经过他口说出来就是如撒娇卖萌一般的意味。 最后还是顾昭走过来将和白拉到了沙发上。 这一次他除了一只手环住和白的腰,没再做出别的出格动作来,就像他话中所承诺的那样,顾昭将重心重新放在了直播间里讲述的,有关镜面人的传闻来。 “其实,这个小区有这种传闻也能理解,我刚刚托人调查过曾在这个小区里所发生的怪事。” 顾昭鲜少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来,这也意味着,这个小区确实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个负责调查的侦探告诉我,网上只保留了一些虚虚实实,广泛传播的传闻,而真正发生的事情却被压了下来。” 顾昭点开与侦探的聊天界面里,对方所发来的一些真实案例来。 那是一段拍摄视频。 视频中,拍摄的主人公竟然就是跟他们居住在同一层楼的疯女人。 但这个视频里,她明显没有现实中那么疯癫。 她在通过手机拍摄,记录自己。 她看着镜头,眼睛不安的向房间门那里打量着。 确认安全,没有任何动静后,她才肯放松下来神经,对着镜头说道。 “我知道这件事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请救救我,我的丈夫跟儿子是同一个人……” “不……不对……” 还好她用支架将手机固定住了,要不然按照她止不住抖动的躯体拿手机的话,镜头里的摄像画面指不定会晃成什么样。 她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手背上,就像一个无情的哭泣机器。 “我的丈夫,还包括我的孩子,他们原本是不同的,独立的两个人,我确实不是在撒谎,请相信我……”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逐渐变成了一个人,丈夫又是儿子,儿子又是我的丈夫。” 她双眼猩红,就像是关押许久的牢笼里的困兽,终于看到一丝求救希望似的,拼尽全力在挣扎呼救。 “他在家里看着我,他不让我将实情说出去,但……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如果有人看到这个视频的话,请……” 她的眼睛目眦欲裂起来,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怖场面一样,于是她开始手忙脚乱的抓取手机,打算终止拍摄。 结果因为她的手抖动的太过剧烈,怎么点都无法关掉,直到手机因为她没抓牢而摔在了地面。 房间门不知何时打开了,而她刚刚将镜头对准窗户位置,明明一直有观察房门的才对,但直到房间里进了人,她居然才注意到。 “妈妈,”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拿着沾满鲜血的菜刀向他笑吟吟的走来。 每一声脚步声都是在挑战女人的心跳承受力。 男生的下巴位置还有校服上也沾染着大片大片的血渍。 “妈妈真不听话,不是要求不要关上房间的门吗?费了我好一会儿时间才进来。” 他笑得标准,不论是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是眼角眯起的角度,但正因此,才更显得渗人。 “我来看看,妈妈瞒着我主要做了什么事吧?” 第73章 第 73 章 我看见他了 女人恐惧的抖着眼睫, 差点没能呼吸上来。 这不像是面对儿子所展现出来的害怕,倒像是她对面有着不可战胜之物似的,那是面对未知的恐惧。 “没……没有……” 女人能感受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速度之快让她感到极度不适,这样一种极其不规则的心跳, 使得恐慌与焦虑如潮水般袭来,怎么也停不下来。 男生手中握住的菜刀翻了个面, 擦干净的刀身就像一面镜子似的, 女人能在上面看清自己颤抖的眼睛。 她全身的汗毛倒竖, 就像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不……不要……” 女人也只能哑着嗓子发出微弱的声音,她的喉咙酸涩的可怕,每发出一个音节出来,都像是在凌迟舌头。 男生可不管她怎么想, 将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 他看到了手机上早就打开的摄像,以及手机上自己清晰的脸。 他看着镜头,突然笑出了声。 都说猎物会在面对死亡威胁时,拼命反扑, 但他的母亲,却采用了一种最为窝囊的手段。 她不开直播, 也不敢向外界发求救信号, 只是偷偷的录制一些毫无意义的视频来。 男生将菜刀放在案板上, 并把手机的录像关掉。 录像里面的最后一帧画面,就是男生突然肿胀扭曲的脸,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那具身体里钻出来似的。 侦探打字说明情况道。 「这是我在她妈妈在网上新注册的一个账号上发现的,虽然删的很快, 但那些无影手也不是吃醋的,稍微搜一搜还是能搜出来的,只不过在网上却搜索不到,是我最后用我的方式找出来的。」 侦探的方法乃独家秘笈,万万不可轻易泄露。 「但是很奇怪,按照这个女人的,不论是地位还是财力来讲,都不足以有能让人在背地里暗暗针对她,但就凭借这一条视频在网上查阅不到的手段来看,就好像有什么人或什么组织在刻意隐瞒捂嘴。」 「我还特地检查了一下,发给老板你的就是原版视频,没有任何的剪辑痕迹,绝对的原汁原味。」 但他没扯两句正经的,又转到了题外话上。 「不是我说,老板你现在住的这栋楼不会真的……有鬼吧?建议您没事多烧香拜佛,求求神仙保佑。」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 顾昭回复道。 「你别告诉我,你就调查出来这么点?没有别的了?」 侦探敲键盘道:「那老板,你是想知道你底下那层住户励志求学的经历,还是楼上男人包养小三小四小五的二三事呢?」 顾昭:「……」 「你要记住,你是个侦探。」 「首先,我先是人类,然后才是侦探,作为一个四肢健全,智商正常的人类,我认为吃瓜乃人之常情。」 侦探黑掉了顾昭他们这一层楼的监控,咬着薯片,还啧啧啧的看着监控画面表示辣眼睛。 「尤其是您楼上住的那位,我跟你说,老板,那位简直是渣男天花板,每天换女人都不带重样的,而且别看他一副小白脸,人模人样的打扮,其实是个坐吃山空,标准啃老族,要不是你们这个社区的摄像头没有录音功能,我就……」 顾昭:「我觉得我可以花钱换个别的侦探前来调查了。」 「别别别……」 侦探挽救道。 「其实还有一个视频,这个好像是上个视频中那个女人的……儿子?」 「稍等,等我对比一下。」 「没错的,确实是他儿子。」 「这个视频是他儿子拍摄下的录像。」 这个视频算是意外之喜,因为侦探只是托朋友帮忙找一些那栋楼所发生的怪异事情来。 结果他朋友给力的不像话,不仅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个像素清晰的视频,还直接附送一份更古早的录像视频来。 在这个视频中可以明显看出,拍摄的男生相对比上一个录像来看较为稚嫩,他的形象在视频开头出现了十几秒。 这十几秒时间里,他并没有看向镜头,他将手机拿在手上,录像视频里,经常出现的是他尖尖的下巴。 视频里面出现听不真切,像失真似的说话声,准确来说,是争吵声。 男生拉开房门,眼睛对着镜头说道:“他们又开始吵架了。” 他在拍摄自己的日常生活。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一点也不慌乱,开玩笑,他们经常吵架,习惯就好。” “当然,”他无奈的撇嘴道,“我也不想出来,但现在是吃饭时间,我也没办法。”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砸在地上的巨大破碎声,他的父亲,捂着溅上滚烫汤汁的袖子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疯子,疯女人,我当初是瞎了眼才看上的你,要不是劳资在外应酬工作赚钱,你哪里得来的钱?还敢跟我叫嚣?” 男生将手机倒扣在餐桌上,以免让他父亲看到他是在录像。 男人骂完妻子,心中的怒火还没发泄完全,他坐在餐桌上,将矛头对准了刚从屋里走出来的男生身上。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跟你那废物妈一样,一点也不让劳资安生,天天不是在请家长就是在请家长的路上。” “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一天到晚不知道出来。” “还有你脸上的这都是什么表情?就不知道开心一点?天天就知道拉着一张哭丧脸,也不知道是拉给谁看的。” “……” 男生一声不吭,任由父亲这么骂着,结果男人看着自己儿子这一副难过模样,心里同样好受不到哪里去。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话重了些,但安慰的话在嘴里酝酿半天,到头来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最后,他将自己的外套披上,上去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以示宽慰,穿鞋开门道:“告诉你妈,就说今晚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暂且不回家吃晚饭了。” 视频里的画面一转,出现一张中年男人的黑白遗照。 男生哽咽开口道:“他其实是个很好的父亲,只是被生活折磨得遍体鳞伤了而已,他会在空闲的时候带我去游乐园,没事会给我带来各种惊喜,他有时候也会自豪的表示,我是他的骄傲……” “虽然他也有一些不足,不经常着家,经常在家跟老妈吵架,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但他从不会动手打人,逼急了也就骂两句而已……” 后面煽情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 “爸,我想你了……” 画面再次跳转。 男生的脸再一次出现在镜头中,他的脸上满是兴奋。 “我看见爸爸了,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的时候,她总觉得我精神出了问题,怎么可能?我精神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他对着镜头嘻嘻哈哈的,就像有人透过镜头与他对话一样。 “其实你也不信是吧?但我总觉得爸爸他就在我身边,尤其是晚上,他总会偷偷出现在房间里帮我掖被子。” “当然,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就在今晚,瞧着吧。” 男生为了拍摄的更加直观,他便在网上下单了拍摄固定支架,将镜头调整到可以照到他整张床,极其四周时,才放心躺会床上,沉沉睡去。 在他进入梦乡后,直到凌晨三点之前,房间里的主人公也只有他一个而已。 变故出现在三点零二分。 可以看到,有个臂长跟腿长是常人两倍多,脖子拉长像天鹅颈那样的怪物从男生的床底下一点点爬出来。 等它完全站起来时,其庞大的躯体有两米多高,它全身没有一点毛发覆盖,就像小孩子用面团随意捏造出来的失败品。 从在床底露头直到现在,它全程没有施舍给镜头一点视线。 虽然它的全貌确实可怖,但并没有展露出任何对床上睡觉男生的敌意来。 没准还真是男生的爸爸。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怪物就站在床头,大概看了男生整整半个小时,全程不带动一下的。 但最后它什么也没做,只是将男生身上散落一半的被子重新盖上,并细心掖好。 做完这一切后,它重新钻回了床底,很难想象,一个两米长,两米宽的床是如何遮挡下这么个大块头的。 男生一大早起来后,兴致勃勃的翻看着昨晚的录像,他将设备充满了点,录一个晚上没一点问题。 得知这一发现后,男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情绪来,也并未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告诉妈妈,他这次打算熬到床底下的那个东西出来为止。 至于怪物是不是在晚上才会出现,男生并不是很清楚,因为白天他探索过自己的床底,没一点发现。 也只有黑夜的出现,能给他带来一个完美的答案了。 难为男生还没忘记开着录像记录,但这次镜头并没有刻意固定,男生在视频中开心的向视频外的人表示道。 “我很开心,马上就快到凌晨三点了,嗯……还差三分钟……” “没办法,我其实是一个专业的灵异事件探险者,遇到这样的事情只会让我兴奋到睡不着觉的。” 正说着,床底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男生就像被人剪断声带似的,后面的时间里再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闭上眼神,装作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床底下,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着,但怪物好像不满足于此,床板下还响起了恐怖抓挠声。 但男生的兴奋已经盖过了害怕,他是等抓挠声结束,四周寂静下来时,才睁开的眼睛。 起初怪物并未出现在床头,男生正感到奇怪时,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正在注视打量着他。 一回头,怪物用黑洞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第74章 第 74 章 吃起来一定相当美味 好奇心会不会害死猫不知道, 但绝对能将人往死里推。 不出意外的,男生被吓破了胆,而且镜头画面被那张诡异的脸突脸后, 整个摄像画面一黑。 两秒过后,镜头再次恢复了它本该拥有的清晰度。 鬼怪的脸此刻完完整整的暴露在镜头面前, 那是一张诡异至极的脸,整张面部就像融化掉的蜡油般, 组成脸的形状来。 眼球在两个空洞的原本是人类眼窝的位置处瞪得溜圆, 除了眼球中心处的一点芝麻粒大小的黑色瞳仁外, 其余部分完全由眼白所填充。 更别提它的牙齿形似一根根排列整齐的筷子状, 上面布满了黄褐色跟焦黄色污渍。 光是面对镜头长大嘴巴的动作,就让屏幕前观看的和白他们下意识捂住了鼻子,以防遭受到恶臭的侵袭。 怪物面对镜头嘶吼过后,将它摔到了门边,摄像头便换了个方位, 不再对着屋内,它展开了对外面的拍摄。 砸成这样也能接着拍摄,只能说这摄像头质量够硬。 门外,男生口中的妈妈此刻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她的半张脸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使得她起码有一半以上的脸糊上一层血色, 变得面目全非。 但她并没有完全死透, 她仅存的那只眼睛看着门内, 但身体却移动不了分毫。 她从痛苦到绝望这个情绪转换间,也不过用了五分钟的时间。 视频里,咀嚼声在四周响起,女人的眼睛同样流下了一滴血泪。 摄像机没拍摄多久, 紧接着画面跟着一暗,摄像机已经被榨干了最后一点电量,再拍摄不了了。 观看完视频后,和白才注意到在几分钟前,侦探发来的有关这个视频的来源。 「我那找视频的朋友跟我说,这是当初误闯这里的两名记者冒死带出来的,本想编织成第一手新闻发表出去的,结果审核没通过,而且俩人又意外失踪了。」 「不过幸好我人脉比较多,就恰好认识一个接触看过这个视频的,我朋友说他也是无意点开,打算记者准备搞什么花活来吸引流量时,结果越看这个视频越觉得诡异,就将其保存了下来。」 「本来是打算进一步研究一下的,结果因为工作什么的各种事情耽搁,于是就抛到脑后了,要不是我在他面前提起,可能他都想不起这件事来。」 顾昭看完全部后,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消息:“还有吗?” 「没了。」侦探诉苦道。 「老板,相关视频确实没有了,但我这里有很多诡异的传闻,你要看吗?」 「发吧。」 随着老板一声令下,侦探将自己搜集到的相关资料全放在一个文件包里打包发了过来。 「里面有些我感觉是半真掺假的传闻,不太可靠,于是我归纳总结了一下,将一些无限趋近于真事的用显眼的红字标注了出来。」 因为要整理这一份资料,他压根不敢晚上熬夜,因为里面的内容太挑战心脏承受能力了。 侦探都怕整理半晚上下来,身边将不会孤单,能围上一圈鬼怪前来交涉。 就他一个胆大者都快被搞崩溃了,完全不敢想象让他寻找这些资料的老板的精神状态。 他小心试探着:「老板,你该不会是第二个视频主角,那个男生的亲戚什么之类的吧?」 要不然没必要对这栋楼的怪事行情了解通透,这个念头一旦从脑海中冒出,侦探就不自觉在脑内构思出一个时长一百二十分钟的惊悚复仇大片出来。 大片中,自家的老板是主角,其家人被诡异事情缠上,遭受精神跟生理上的双重折磨,死的死,疯的疯。 而当时老板在国外度假什么之类的,刚好躲过一劫,结果回到家一看,屋里陈列了一排排的黑白遗照。 而还残存在记忆里的温馨的画面仿佛还在昨天,老板当然接受不了没有仇家也没有任何疾病的亲人离他而去。 按照剧情走向,他一定悲愤欲绝的向警察了解真相,警察同情他的遭遇,边描述案件经过,边安慰承诺一定会早日抓到真凶。 在主角光环强大的加持能力下,再经过警察的介绍了解,他意外发现自己的亲人几乎都以一种诡异姿势去世。 于是,轰轰烈烈的追凶报仇就激情上映了。 侦探越想越激动,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帮主角完成主线任务的一大得力帮手。 结果老板所发过来的消息却给了他浇了一盆冷水,从头淋到了脚。 「看不出来,你思维挺发散挺活跃的,不太适合当侦探,适合给自己画饼。」 侦探一激动就拿鼠标乱点,毕竟他要靠老板赚钱吃饭,当然万不能得罪金主,但一个没留神,点到了一家算命的网页。 看着上面显示的“算烟缘只需八十八一次”时,侦探歪打正着,想到了另一种与鬼接触最多的职业。 换种说法,从事这种职业的人群多靠除鬼除邪祟什么的,来挣些买命钱。 虽然听着有些不可思议,侦探也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一定存在鬼这种超自然生物。 但这仅仅限于在没看到这两条视频之前,看完视频后,侦探觉得哪怕有人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存在外星人,他都会本能的相信,因为视频里的内容完全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除了相信有鬼之外,别无他法。 于是他并不气馁的发了第二条询问消息过去。 「老板,别告诉我,你不会真是……天师那一类的吧?」 接下来掌控着手机的是和白,他回复道。 「看面相,算烟缘,除鬼,看风水……都可以找我,找的次数越多优惠多多,快点击下方链接填好表格,前来预约吧~」 侦探:「……」 不愧是老板,随时都能做生意。 要不人家能是出手阔绰的老板呢? 但经常看恐怖片的都知道,恐怖片里有一个最常见的套路,就是通过观看相关视频,会被视频中的恶鬼缠上索命。 现在侦探就有这种即将被索命盯上的感觉,人在惊恐发作的时候,总会无缘无故的冒出很多汗水出来,这种冒汗速度不同于正常的出汗。 即便气温适宜凉爽,侦探的后背还是被汗洇湿了大片。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的腿开始抖动起来,手脚冰凉,甚至有点呼吸不上来。 侦探想通过深呼吸的方式让自己强行镇定起来,可惜收效甚微。 但求生意识一旦爆发,光速敲击键盘的速度依旧稳健。 「我能请教你一下吗,老板?这视频中存不存在一种邪恶诅咒,让看过此片的人一个都无法避免?」 消息回复的很快。 「不会。」 「我感觉你恐怖片看的有点太多了,需要多看几遍花园宝宝洗洗脑子。」 侦探在屏幕外,和白他们看不到都地方,摘下眼镜,“嘤”的一声哭出了声来。 他容易吗他?为了不耽误归纳总结的速度,他特地这几天在网上下载一些位居惊悚指数榜首的恐怖片来练练胆子。 其实晚上就观看播放恐怖片的完美时间,只有阴间时间才能配得上更阴间的恐怖片氛围。 以往白天只有三星惊悚指数的的恐怖片,一到半夜播放,恐怖氛围能直接拉升两颗星。 当然,一定要打开声音,这样才是完美搭配。 侦探快被怼到怀疑人生了,为了保证他跟他雇主以后更加友好愉快的相处,所以他打算退出两天。 而和白他们也有了最新发现。 将两个视频连在一起,差不多能拼凑出一个完整故事来。 在这个故事里,男孩本来有着吵闹但五脏俱全的一家,一切诡异事件的开端,全都来自于那场要了男生父亲性命的车祸来。 他的父亲草草谢幕,但不肯接受父亲死亡消息的男生一直在寻找其尚存于世间的线索。 他还想再多见见自己父亲。 哪怕这个来到他家,偷偷钻进他床底的父亲早就被污染,思想变得不正常起来。 但或许一开始,他是能控制住自己嗜杀欲望的,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位父亲即便是被同化污染,但仍保留着一定的人类思想。 他知道在床上睡觉的是他关心爱护的宝贝儿子,他只是想多看看儿子罢了。 但越看越停不下来,他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仅帅气,甚至还带了些可口气息? 如果能一口咬下去,再用长且尖利的指甲划破大动脉……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是的,美味。 儿子吃起来一定相当美味。 他本来还能死死压制住自己无端冒出来的可怕念头,但当有天晚上,他发现点心好像察觉到了它的存在,所以它故意制造了些噪音出来。 这样的动静能使猎物愈发害怕,然后它就可以借助猎物因受到过度惊吓,从而导致的身体异常,尤其是感到头晕,平衡感丧失时,迅速出手,杀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儿子最后的下场尤其惨痛,很有可能被这位污染后的父亲一口接一口,将身上的皮肉撕扯下来吃掉了。 母亲见证到了这一场景的现场直播,她想尖叫发泄在胸口积攒许多的痛楚。 但遗憾都是,她连张口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想起身阻止,但身体撕裂般的痛楚告诉她,这完全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或许对于她来说,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保持正常呼吸都相当困难。 所以再次醒来后,她疯了,疯的彻彻底底。 或许在她所重新组装构建出来的世界里,自己的儿子还好端端的活着吧。 第75章 第 75 章 今夜无眠 但最后存活下来的女人真的是活人吗? 又或者是经过污染同化后因生前经历而暂存的执念罢了。 而女人的执念, 无非就是她的儿子,所以她下意识在外人面前袒护,甚至主动出手将她的儿子护在身后。 因为儿子凄惨死状在她面前历历在目, 令她难以忘怀,便也有了如此极端的占有欲来, 别人都不得看上一眼。 现在的疑点是: 一,她口中所说的她的丈夫跟儿子为何是同一人。 二, 她为什么会将那条大黄狗将儿子联系在一起。 因为这栋楼有了陪他居住其中的居民, 所以白牧并没有前几次那么恐慌来, 他甚至没有主动提出跟导演一起睡觉, 大大提升安全感的想法来。 导演连同工作人员跟和白他们睡在同一楼层,但中间隔了一个过道台阶,所以有时从和白那边传来的,对于和白他们来说相对刺耳的动静,导演他们可能恍然未觉。 前半夜还好, 后半夜却在楼上房间里传来小孩子嬉戏打闹的动静来。 感受最深刻的要数白牧,因为他就刚好住在发出动静的用户所居住的房屋的楼下,天花板没有半点隔音的效果,甚至还在小孩子的打闹中包含了拍皮球的咚咚咚响声来。 白牧戴上耳机, 企图能睡个安稳觉来,结果退一步心肌梗塞, 他在床上翻了好几个来回了, 但聒噪的声音半点不减。 白牧就纳闷了, 什么游戏不能白天玩?非要大晚上的来嚯嚯他? 而且怎么会闹有拍皮球的动静,楼上是装了个篮球场吗? 白牧又尝试催眠自己眯了十分钟的眼睛,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 无奈的他只好搬出了数羊催眠大法。 他看着天花板在心里默念道。 一只羊,两只羊, 三只羊…… 数到第五百三十只的时候,白牧饿了,他有点想吃羊肉了。 果然书上都是骗他的,数羊他只会越数越清醒。 既然无视不了,那就只能从源头解决问题。 白牧连打三个哈欠后,才揉着酸涩的眼睛去四周寻找趁手的工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叫他摸出一根棒球棍来,他拿着试着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确认棒球棍没有任何老化问题,耍起来依旧猎猎生风时,拎着它就出了门。 结果刚关上房门,走进楼道时,转角就撞上一个披头散发,穿着一袭白衣的女人。 女人本来站在台阶上背对着他,起初白牧迷迷糊糊的瞎想着,哪个用户半夜不睡觉,起来遛弯啊? 结果一不留神,脚下猛一踏空,他也被颠了个清醒。 现在可是凌晨两点钟,究竟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会在楼道上闲逛啊? 如果是鬼,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白牧被吓得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来,生怕引起距离他只有十几阶台阶的女鬼的注意。 他默默的扶着栏杆,一点点往后缓步撤退。 打扰了,他来的是真不巧,还是回房睡觉更适合他。 结果我不动敌却动了,女鬼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仿佛早有所感。 竟在原地直接一点点转身过来。 而楼道里的灯又很懂事,很接地气的闪了一下,楼道里被浓稠的黑暗整个吞没。 白牧:“……” 白牧很想当场跪下来,磕个响头。 他对着神仙祈福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对鬼……没准也……兴许管用呢? 死马当活马医吧。 反正这种事一旦撞上,死跟ICU他总要选一个的。 结果不等他找个舒服的姿势跪下,女鬼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白牧。” 不是他以为的那种阴气森森的,尖锐刻薄的声调。 相反,女鬼的声音很好听,跟他在网上经常刷到的御姐音可混为一谈。 白牧开始在脑内思索女鬼放过他的可能性来,上来就直接开户的行为让他心里后怕不已。 但听到声音后,他心里不再像刚刚那样惊慌失措了,白牧反而觉得这声调怎么越咂摸越熟悉呢。 结果灯又恰好亮了。 台阶上,白牧所以为的“女鬼”将额前的长发用手拨开别在了耳后,露出一张清丽的脸来。 正是刚来节目组报道的时草。 白牧感觉自己又行了,起码心里的那点孤单跟害怕因为时草的出现被清扫处理了个清净。 他看着时草胜似女鬼的打扮,将额间的冷汗用手背擦掉。 “姐,这大晚上的,您在这晃悠啥呢?还有您这一身装扮……” 一袭连体摆裙,脚上踢啦着一双黑色人字拖,而且人字拖的底还贼拉薄,在关灯效果下,如果不仔细后,就很难看出她是穿了鞋的。 想一下,如果大晚上呢正在上楼时,突然在楼道里出现一个白色连衣裙,披头散发,根本看不清脸的站在楼道上一动不动,她也不回头,更不开口说话,就问你怕不怕? 反正白牧快要被吓的当场入坟升天了,他现在很想将时草当成祖宗,跪地磕一个。 “姐,答应我,下场不要再这样做了好吗?” 时草欣然应允,她也觉得自己这身打扮贸然在楼道里出现,确实渗人得紧。 “放心,不会,我晚上没有穿着裙子,披头散发出来散步的习惯。” 由于白牧的眼神中还有质疑存在,她保证道:“更没有任何梦游的习惯。” 她同样也在打量着白牧的一身装扮。 骚粉色睡裤,樱花上衣,脚上是一双黑色拖鞋,而且还穿反了。 可见出来迷糊的形势并不比她乐观到哪里去。 而且她还注意到了白牧手中紧紧攥着的棒球棍。 “我说老弟,你是不是也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了?” “楼上屋里弄出动静确实挺大的,姐,难道你也……” “嗯,我的目的跟你一样,就是打算上来跟上面住着的用户评理的。” 时草也困的不行,眼睛一眯一合的,差点就能当场睡过去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她主动坦白道。 “我晚上睡眠质量很差劲,相当差劲,只需要稍微一点动静就能将我吵醒,更别提楼上这么造腾,简直是在我脑袋上蹦迪。” 白牧左看右看,见时草双手空空荡荡,竟是什么武器都没拿出来防身,他身为一个大老爷们儿,挨两下反倒没什么,所以他将自己手中的武器送了过去。 时草摆手嫌弃道:“不用,你自己留着防身就行,我是上一年市级比赛里的女子格斗冠军,用不着这个,万一使用武器就是直接送对面走的节奏。” “所以,姐你不打算上去吗?” 时草说:“用不着我们出手,和白他们已经去了,我们只需要等结果就行。” 第76章 第 76 章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有了和白他们的加入, 白牧这颗砰砰直跳的心脏终于安生下来。 “那就好,那我们……等着他们下来?” 时草:“懂不懂什么叫战术配合?万一他们没将人稳住,教那位弄出噪音的家伙逃跑了怎么办?” 她振振有词道:“我观察过了, 这里没有电梯,上下楼的话我们所在的这条楼道是必经之路, 包能将其抓个现行的。” 白牧竖起拇指表示敬佩:“姐,你是这个。” 果然网上传言彪悍一姐的称号不是盖的, 虽然在网上因抄袭这事被骂过很多次, 但至今没人敢真正闹到时草面前, 因为这姐是真管动手, 丝毫不带虚的。 之前在网上有一个段子,主要讲的是一个护士在遭受男友背叛时,护士为了报复,生生捅了男友七十二道,结果刀刀避开了致命伤, 最后被检测人员判定为轻伤,这就导致并没有判上多少年。 那个渣男从医院醒来后,一纸诉讼将女友告上了法院,结果走了这么长的流程, 得知最后结果的瞬间,他看到女友冲着他甜甜一笑。 那笑教他倒吸一口凉气, 早就见识过女友疯狂模样的他认定女友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但这都是他自找的, 刚开始谈恋爱时, 女友就主动向他摊牌说,自己行为有些偏执,最好让她发现他做出任何背叛她的事来。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现在白牧真觉得像时草这样的偏执狠劲,没准还能做出跟护士小姐一样疯狂的事情来。 人有时候甚至无法跟以前的自己共情, 他再回想起刚开始搭讪时草的行为,真感觉当时的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还好,事情截止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趁现在开始,他将时草当成祖宗供着还来得及。 “姐,我唯一的姐,小的靠你保护了。” 时草:“你别告诉我,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连我一个姑娘都打不过。” 白牧:“……” 虽然男人承认自己菜确实丢脸,但命比脸面重要多了。 他雄赳赳的表示:“我就是菜怎么了?” 时草被他臭不要脸的行径深深震撼:“你就这么……”水灵灵的承认了? 都不需要犹豫或者铺垫一下的吗? “诚信是一种美德。” 时草白眼快翻上天了:“菜就多练。” 白牧:“其实我还有有点战斗力的。” 不就是区区一个奖项吗?他也有。 “你可以在网上搜搜,**幼儿园格斗奖。” 真是难为他在平淡人生中硬扣出来一件能拿得出手的事情了。 感天动地。 时草:“所以你所在的幼儿园那个班里一共多少人?” “二十几个吧,好像,姐,你要知道,重在参与。” “……” 他们在楼道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楼上和白他们循着声音精准找到了相应用户,敲了好几下房门,岂料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正尝试通过猫眼看向屋内时,结果顾昭伸出去的触手眼睛刚刚怼上猫眼,就被一双同样瞪的老大,眼白上布满血丝的眼球望着。 他们就这么对望了几秒钟。 屋里并没有传出相应的叫喊声,这就有些奇怪了,因为顾昭这副模样确实已经超过了常人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而房间里的住户也并不觉得顾昭这副样子有什么可奇怪的。 房门没有被打开的意思。 住户隔着门发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不晚上的不睡觉发什么神经呢?” 和白主动介绍道:“我们是昨天刚搬来这栋楼里的新住户。” 哪怕和白说话的态度和声和气,屋里的人还是骂骂咧咧道:“新搬来的用户什么了?新搬来的用户就能晚上随意骚扰别人了吗?” 回想起这间房里传出的动静,顾昭道:“说谁晚上随意骚扰人呢,晚上最大的老鼠动静不就是从那屋里传出来的吗?” 他可没那么多耐心跟屋里人这么唠下去,敲门声更重了,最后一声哪怕隔着房门,估计就能感受到顾昭想把门一脚踹烂的决心。 “所以……能面对面聊聊吗?” 眼见和白他们来势汹汹,屋里的男人也不再敢当缩头乌龟了。 但他还是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道:“我可以开门,但你们要保证不能动手打人,一定不要踹门可以吗?” 最后,越来越弱的声音变成了祈求:“请一定不要这样,如果让我老婆听见的话,她一定不会轻饶了我的。” 顾昭又敲了两下房门道:“没事,如果你执意不开的话,我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房门终究在威逼利诱下,还是在和白他们面前敞开了。 用户警惕的站在玄关,大半个身子挡在门前,为预防他们进去一步。 但他对比了一下自己跟和白他们两个的个头,觉得要是和白他们执意要进来的话,就凭借着他全身上下没几两肉的小身板,估计连半分钟都撑不到。 他吞咽着口水,恐慌不安的看着和白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们可没干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 顾昭说:“邻居之间,打个招呼都不行?” 用户:“……” 哪有人凌晨两点多前来打招呼的? 深井冰啊? 屋里拍皮球的声音继续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和白没为难他,但面上不悦道:“你知道你家孩子晚上发出的动静很影响底下的住户休息吗?” 男人不以为意,一看就是个泼皮无赖:“一个小孩子家家,能发出多大的声音来?再说你们是楼下的住户吗你们……” 话说到这里,下一句再也接不下去了,他突然想起,和白他们刚敲门的时候就主动介绍他们是楼下刚搬来的住户。 男人又看了看俩人的个体,硬碰硬断然讨不到任何好处,所以他打算当一回孙子。 “这样啊,那真不好意思,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会主动管教我那俩不成器的孩子,明天一定让他们前去给您二位赔礼道歉怎么样?” 表面上这样的说辞确实诚意满满,教人挑不出分毫毛病来,但男人却在心里补充着下文道。 才怪。 好听话谁都会说,但至于能不能执行就是另一回事了。 男人是不屑于执行的。 在他信心满满的打算关门,将和白俩人隔绝在外面时,顾昭却率先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来。 他一手撑在门框上,牢牢堵住了男人想关门,一了百了的想法。 和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的身躯拨到了一旁。 男人即便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济于事。 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和白走进了客厅,他摸索一会儿后,将屋里的灯打开了。 男人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口,肩膀处又被猛的一撞,顾昭也顺利跨过他这道阻碍闯了进去。 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更无法苟同和白他们的土匪行事。 “你们……你们……” 你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入陌生人的家里合适吗? 他憋了半天,却憋不出来一句话来,除了满脸涨红外别无他法。 这样下去,他那个疯婆娘,就那火爆脾气决定是不可能轻饶了他的。 在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他老婆不会被这样的动静吵醒时,卧室房门打开了,男人心里直呼完蛋,同时他默默堵住自己的耳朵,在心里为自己点蜡。 他老婆是撸起袖子出来的,为了防止打人时袖子滑下来,她决定还是不穿外套了,穿着一个短袖就将杀人的目光缓缓移来。 “狗日的,你个王八蛋,不是跟你交代过大晚上不要弄那么大动静……” 她看到出现在家里的和白跟顾昭时,顿时傻了眼,更别提还是只有在网上才能有幸见识刷到的两张绝顶帅脸,简直帅到了她的心巴上。 女人捂住胸口稳住呼吸,甚至不惜狠掐了一把胳膊上的软肉来确定面前人的虚实。 她下手的力度不小,很快被掐到的软肉在松开后,立马在肌肤表面浮现出了铁青色,但就这点伤痛,比不上她见到帅哥心里激动程度的万分之一。 “两位帅哥别来无恙啊?” 有两张帅脸在她面前晃着,起床气被这突如其来的帅气冲刷的半点不剩。 等了半天,没等到妻子的河东狮吼,反而等到其一脸娇羞夸人的男人绷不住了。 “老婆,他们大半夜就跟强盗似的,不经过人同意就贸然闯进外面家,简直丧心……” 女人这才注意到自己丈夫那单薄的身躯,还有经过和白他们衬托下,平平无奇的脸来,感觉和白他们的出来更真实了。 可她才不管黑的白的,女人觉得长得这么帅的,一定干不出什么坏事来。 “没事,来就来嘛,毕竟来者是客,你就不能懂点事给客人端上茶来,好好招待一番?” 男人:“……” 他严重怀疑他家婆娘中了邪,尤其是她一脸欣赏的看着和白他们的脸时。 作为一个男人,轻易能认输吗?尤其是在自己妻子面前。 但等他看清和白他们的长相时,还是恨的牙痒痒。 一个赛一个白净精致的小白脸,除了勾引女人,有夫之妇来,还能干什么? 他妻子就是个典例,眼睛就差没粘人脸上了。 “不知道两位来此有何要事呢?” 和白说:“你家孩子有些调皮,晚上在房间里闹出不小动静来,扰的楼下无法好好休息。” “楼下?”女人记得,他们家楼下分明是个空房子。 “我们是昨天刚搬过来的。” 女人卸下防备:“原来如此。” 她是个行动力恐怖的,当即就要把房屋里还在玩耍的孩子揪出来道歉。 和白却在男人身上有了意外的发现。 第77章 第 77 章 我叫狗蛋儿 在开门时, 因为男人的脸藏在阴影里,不太能分辨看出清晰容貌来,现在有了明亮灯光的辅助, 男人的整张脸在灯光下展露无疑。 和白从开始就感觉男人怪怪的,在回忆的加持作用下, 他终于有些明白这股怪异感来自于何处了。 这张脸他在侦探发过来的,整理归纳出来的资料上看到过, 一模一样的脸, 甚至就连脖子上招牌的黑痣位置有没有半分偏差。 确认完全后, 和白跟顾昭对视了下。 顾昭眼神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什么时候动手? 和白摇头, 对着嘴型道。 不急,先打探清楚后再说。 他们打探的方式就是想方设法套话。 根据印象中,侦探发过来的,有关男人的资料显示,他的名字叫于前, 是网上一个小有名气的恐怖探险直播类博主。 他本来并没有考虑到这条赛道,最早走的是化妆博主这条赛道的,结果因为长相在一众博主中并不亮眼,再加上化妆技术也比不上, 导致最先拍摄出来的相关视频的流量扑到了低谷。 甚至有时候,点赞数也才只有个位数, 哪怕花钱买流, 最终反响也平平无奇。 于前终于放弃了走化妆博主这条赛道, 但眼下该往哪个赛道转行还是一大难事,他在网上搜索相关事宜,一下午没合眼,做了半天攻略, 笔记本写的满满当当。 结果真到操作实行时,坐在电脑桌前,思考一个小时,最终思考了四十分钟,敲了十分钟的字,又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完全删除干净,最后余下的五分钟时间里,他点了一份外卖。 很朴实无华的一个小时,几乎一大半时间都是在做无用功,用大白话说就是在浪费时间。 还好老天爷待他不薄,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网上意外刷到了一条有关恐怖探险的直播,发现直播间居然有超万加的流量。 他点进去看了半个多小时,发现博主在探险时,经常会出现一些感觉像是鬼在捣乱才产生的惊吓镜头,而这些大多数可能都是其团队故意设计,人为造成的,即便如此,靠着博主的三寸不烂之舌,依旧留住了很多看的津津有味的观众。 于前自认为自己说话造诣不差,也开始有样学样的开启了相关直播。 凭借着他出色的语言艺术,再加上面对怪异之事时的神级反应,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号还真叫他做了起来,直播间有了三四千前来观看的网友。 为了营造更大的濠头,赚取更多的流量,他不再局限于小打小闹式的探险,他第一个瞄上的,就是和白他们正在居住的居民楼。 但却无疑是在走上一条不归路,前一天还在兴致勃勃的跟粉丝承诺交代会先搬过去好好熟悉一下环境,随后便会开启直播。 结果没了随后,后面承诺给粉丝的直播遥遥无期,粉丝因为他不守信的行为开始在评论区各种控诉他,结果随着他消失的时间越来越久,粉丝终于品出一丝不妙的气息来。 他们开始怀疑于前是不是遭受了意外,因为于前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要等到他的亲人察觉异常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朋友估计也悬,因为于前是个独来独往的人,交好的几个朋友平时基本不会过多联系,更不必说玩的不好的了。 他们现在一看到于前只会觉得晦气,因为他是跟鬼打交道,靠鬼直播发财的,一个两个躲的要多远有多远。 到最后还是实在等不下去的粉丝报了警,而那时候距离于前失踪已经整整三个月了。 可笑的是,警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寻着线索在失踪的居民楼里找到了于前。 在得知人并没有失踪时,随便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至此,便是整个故事。 和白一再确认自己没记错名字后,才叫出了口:“于前?” 客厅里的男人听见名字后一脸茫然:“谁是于前?” 由于看过来的两道目光实在强烈,男人在压力中脑子开窍道:“你在叫我?我不叫于前,如果真要叫我名字的话,就叫狗蛋儿吧。” 和白:“……” 顾昭:“……” 原谅他们不懂审美,对这个土味十足的名字充满偏见,跟羞耻无关,实在是叫不出口。 感觉每叫一声,就是在侮辱人。 NPC就是不需要尊严的吗? 和白对此的回答是,当然需要。 但男人对他的名字很是自豪得意:“你们不懂,我出生时体弱多病,后来我妈在带着我连跑了十一次医院后,无奈将希望寄托在算命跟求佛祈福身上,算命的说,贱名好养活,于是我妈就给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这是母爱的象征,你们这些不懂爱的怎么可能感受的到?” 和白确实感受不到,因为男人说出的身份经历跟他所了解到的背道而驰,资料中给出的家庭情况是,于前在刚出生不久,自己父母就因为一场意外事故被带走了性命,所以于前的整个童年是在孤儿院里度过的。 也不知道这人是打哪臆想出来的一个妈来。 而女人此时刚将在房间里拍皮球的两个逆子,一人揪住一边耳朵,拎到了客厅。 其中一个被揪住耳朵的孩子吃了痛,怀里的皮球滚落到地上,最后晃晃悠悠的转到了和白的脚边。 小孩冲和白大叫道:“你将皮球踢过来,赶紧的。” 他的母亲手下一用力:“没大没小,叫哥哥。而且人家还是客人,不能对客人这么不礼貌。” 小孩痛得呲牙咧嘴,但誓不松口道:“我没错。” “你还没错,你大晚上闲着没事,玩什么皮球?吵到人家休息了知不知道?” “但妈你不是说过,我们楼下没人住嘛,再说就算动静闹的过大,那个住在最里面的疯女人也不敢上来算账。” 女人说:“那是以前,现在有人了。” 左手边的小孩刚闭嘴,右手边的发出了灵魂拷问:“妈,你是不是见人家长的帅,一时之间色迷熏心了?别忘了你还有个老公尚在人世呢。” “那咋了?对于美好的事物还不让老娘欣赏一下?” 两小子各有各的犟,女人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都没再撬开过俩人的嘴。 最终道歉的活还是落到了女人身上:“不好意思,我这俩混世魔王实在不懂事,随后我会好好教育的。” 和白点头并没有过多责怪。 “我能有幸听一下夫人你跟你丈夫的恋爱经历吗?” 距于前失踪开始,直到现在也才过了半年时间,而在此之前,于前是个单身汉是他粉丝有目共睹的,而侦探所查阅出来的相关背景也显示,于前并没有跟女人有过谈恋爱和结婚的经历。 而从这两个孩子的身量也可以估算出大致年龄来,没个十三四岁简直对不起其中一个男生身上穿着的初中校服。 所以这两个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于前的种。 但于前却好像将自己默认为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 女人见和白问的认真,再加上自己实在抵抗不了这张脸的魅力,她便开始讲起了自己跟于前相遇相知相爱的经历来。 “其实没什么好讲的,我跟他算是萍水相逢,那时候我可是风华正茂,正是学校里的佼佼者,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当年评选过学校里的校花第一名。” 于前接着道:“我就是因为她才貌双全,所以对其一见钟情了,那时候恰好是上大学,于是我展开了一系列对她的疯狂追求,最后成功抱得美人归。” 女人才不信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什么一见钟情?不过就是见色起意罢了。” 她也顺着男人的话开始往下回忆道:“后来我们步入婚礼的殿堂,又在婚后的第三年时间里,我的两个儿子出生了。” 很平凡又很幸福的经历。 女人也的确担得起校花这个称呼,这些从她的眉眼中可以感受得到。 可能是为了挽尊,也为了证明自己的丈夫差不到哪里去。 “其实他年轻的时候长的很是板正,只不过到了中年有些发福了。” 女人讲完了她跟自己丈夫之间的故事,现在看着年轻又帅气的和白俩人,操心道:“你们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没有的话阿姨可以帮忙介绍一下,绝对包你们满意。” 闻言,守着对象的顾昭不淡定了:“不太行,不牢你费心了。” 女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顾昭的眼睛,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惊惧感,或许是她的第六感在持续作怪,教她如鲠在喉,一个音节也无法从喉头发出来。 第六感告诉她,如果她真的说错了话,等待她的,可能是人头落地的风险。 和白向他们提出一个致命问题来:“我个人挺羡慕夫人与其丈夫的感情的,所以是否有幸观赏一下你们二人的结婚照?” 如果记忆能骗人,但事实总骗不了人。 哪怕谎言再美好,也无法凭空捏造出一段并不存在的过去来。 它需要以事实作为依托。 和白有七八成的概率认定,于前拿不出这张结婚照出来,甚至连结婚证都不会存在。 果不其然,于前本来打算寻找结婚照时,大脑记忆却一片空白。 “我记得结婚照放在……它放在哪里来着?” 女人也同样茫然:“我记得拍了好多张来着,但它……在哪呢?” 她在茫然中跟自己所谓的丈夫面面相觑,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他们之间的结婚照真的存在吗? 第78章 第 78 章 哥……你是不是被家暴了…… 但他们的记忆告诉他们, 结婚照是存在的,只是他们暂时记不清放在哪里了而已。 于前长大了嘴巴,用尝试用手敲打脑袋唤醒沉睡在脑海中的记忆来, 可惜没有半点用处。 就像一张本应填满字迹的纸张,有人用橡皮涂抹干净后, 重新写上新的背景故事来。 于前感觉自己脑子就好像堵了一团东西似的,现在的状态跟浆糊没差了, 晃一晃没准还有水声。 房东也不知是打开了什么机关, 顺风耳什么的,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关心楼上的住户安全问题。 时草在楼道里看清来人后, 没有任何拦着的想法,直接放走了人。 房东刚上两层楼梯,问清缘由后,就让他们尽快回去睡觉,不要再楼道里耽搁时间了。 房东顺着动静跟灯光来到了和白他们所在的房屋内。 屋里的陈设很是高级, 能看得出来主人家对于生活的用心享受程度。 沙发上面铺设的跟地板上的地毯颜色相得益彰,阳台上面,一支鲜艳的花朵在花瓶里,迎着窗口绽放着。 房东也是个富有生活情调的女人, 看到如此享受的装饰感觉灵魂都受到了洗涤。 但没欣赏两眼,很快就教人无情的破坏掉了。 女人见来人的房东, 也不管自己的结婚照跟没跟人家有关系, 直接开口要求道:“姐你来了?我记得我之前结婚的时候曾经邀请过你来参观才对,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的结婚照……” 好像还不止结婚照,现在回想起来,她感觉结婚证的去向也是一大问题。 房东回答的很爽快:“我记得你们之前不是搞过一次规模很大的大扫除吗?没准当时可以因为粗心大意将其当成了垃圾, 一起清扫掉了。” “这样啊,”面对这漏洞百出的回答,女人却深信不疑,“原来如此,看来下次我跟我丈夫打扫房间的时候要小心一些了。” 在时草那里了解过前因后果后,房东劝和白他们先下去休息,毕竟看着夜色渐浓,时间不早了。 凌晨三点,再闹下去就是方向扰民了。 房东送佛送到西,门一关,她的管教时间就到了。 白牧还在楼梯寻思房东是打哪发现的异常的,和白将楼道里安装着的摄像头的地方指给了他。 “你说呢?” 一开口就是极致的侮辱,简直就是在践踏人的自尊。 要是换成一个毛头小子,没准就要跟他们大脑上几百来个回合了,但白牧是何许人也?怎么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时草说:“怎么样?他们没为难你们吧?” 如果于前在这里听着,估计都要气的喉咙冒烟了,真正的受害者还没发话呢,怎么就倒打一耙上了。 和白说:“不必担心。” 时草也没刻意客气:“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三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楼上一家的话,那确实该锻炼一下了。” 白牧一心求教:“什么?” “抗击打能力。” 白牧:“……” 白牧不禁思考,怎么会有人嘴能毒到如此地步呢? 时姐,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舔一下自己的嘴唇会被自己毒死吗? 毒不毒不知道,时草没准会被别人笑话她的间隙里,在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将人整死。 后半夜里,不知是不是和白他们的突然到访起到了作用,总之在楼上女人对于自己孩子的严厉管教下,后半夜果然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和白他们总算睡了一个安静甜蜜的觉。 楼上,虽然房东说给他们的话让于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但他总觉得自己所存在的家,跟他现在拥有结合的妻子孩子不是他的。 他将这一切的想法归咎于幻觉,但如果真将自己将这家人完全刨除在外的话,于前才找到了些对于生活的热爱跟敬畏来。 按理来说,他不该是无所事事的,不该在家度过一些无聊时日,于前更觉得,他是个大胆的人,他会按照的想法行进,并付诸于行动。 但孰真孰假,又有几人能真正说得清呢?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用毛巾将脸擦干后,将手放在胸前,感受到还在胸腔里鲜活跳动的心脏,那一刻的感受是真实的。 晚上睡觉时,于前下意识从床上坐起来,他跑去客厅将放在水果篮旁的水果刀拿起,他清楚自己的目的并不是削水果,他顺着感觉去到了自己办公的书桌前。 在抽屉里,他将一本厚重崭新的笔记本拿了出来,掀开第一页,上面是一句提醒的话。 算得上是提醒吧。 「如果我忘了,那我将会在桌前刻上一刀作为记号。」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也不懂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笔记本不写,而是要靠用刀来刻上记号。 这种感觉就像当时写下这些字的他早就料到自己日后会出现失忆现象似的,而且他知道日记会被有心人刻意撕毁,但是桌子上的记号除非将桌子移走,否则不易消失。 他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默默用刀在桌下刻了一刀。 为了不惊扰卧室里熟睡的人,他刻的很轻,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用多大的力度,甚至他连灯都没有打开。 做完这些后,他将水果刀洗干净放回了原处,回到床上时,可能是因为妻子的睡眠浅,或者并没有进入熟睡状态,他刚一动,妻子就将台灯打开了。 “怎么了?” 他搪塞了句去了趟厕所就钻上了床。 妻子没再多问,默默将灯关上了,并让他下次上床的时候小声点,就翻过身去,不再说话。 于前也盖过被子,睡去了。 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桌子底下,密密麻麻的全是刀痕,有的里面塞满了厚重的尘埃,看上去应该是许久前刻上的。 —————— 和白是被身上的重量压醒的,他感觉身上起码压了起码半扇猪,睁眼打量时,发现顾昭不知何时将身上的触手伸了出来。 八根触手,压在他身上足足有六根,剩下的两根牢牢缠上了他的腰,多亏昨晚睡的时间有些晚,直接导致和白这一觉睡得相当沉,不管顾昭如何上下其手,依旧雷打不动。 但凡睡得早,顾昭就没这等福利了。 和白被压的睡不着觉,干脆去摸昨晚放置在床头的手机。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周末,可能是被工作茶毒的,和白居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周末,再加上窗帘拉开后,窗户外面,明晃晃的阴天,两者加在一起,其实很适合躺床上摆烂。 但顾昭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尤其是他身上的几根触手仿佛会自动定位似的,不管挪下身几次,依旧会再次缠身上来。 就这么挪动三次后,和白选择了放弃,他本身就是没多少耐心的人,既然床上容不下他,他干脆开门,倚在栏杆上欣赏楼下风景。 他起来的还算早,早到导演节目组还没起,导演为了拍摄,一般情况下都是七点起床,而和白是六点半开的门。 白牧刚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他隔壁的房间走出来。 因为还迷糊的,脑子并不清醒,咋一看门前站了个人时吓了好大一跳,这一吓直接将白牧吓了个清醒。 “白哥,你隔这当门神呢?” 以他对他白哥的了解,除非是实在因外事受不了,要不然根本不会早起,白牧记得,和白一般醒来的时间是几点来着? 想起来了,九点。 但不对啊?他记得时草起床的时间是六点啊?时间总不能过的这么快吧。 他着急忙慌的从口袋里找出手机点开确认时间,眼见上面显示的是六点三十五分后,白牧的第一反应是见了鬼。 白牧看了一圈,就跟狗巡视领地似的,确认顾昭不在周围后,再观察着他白哥臭到极致的表情,心里突然间涌现出一些不妙的猜想来。 他不确定顾昭会不会躲在门后偷偷观看,便只能小心行事,挪到和白身边后,才敢凑到他耳边,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哥,你会不会是被……家暴……” 剩下两个字他是透过牙缝硬挤出来的。 结果人还没代入进去呢,就被他哥赏了一个新鲜的“没有。” 家暴?也亏他想得出。 就像白牧无法理解和白能起这么早一样,和白对待白牧早起的态度亦是如此。 白牧一眼就看出他哥究竟在想什么,摊手无奈道:“这不是由我决定的,多亏那女魔……时姐早上六点起来就跑步锻炼身体,结果她自己起来这么早也就罢了,她说我这身体素质也菜鸡的很,干脆将我喊起来跟她一起锻炼了。” “我……我其实并不想起的,但时姐说了,如果她跑完这趟如果不见我出来,就踹门了。” “我既不信任我这个房间脆弱不堪的房门,更对这姐的力道充满了信心。” 白牧深深的叹气,感叹人生不易:“白哥,你说,我想找到一个能抱的,又不爱管我,怼我的粗大腿就这么难呢?” 和白:“因为你菜。” 白牧:“……” 他感觉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他将不会跟和白说上一句话。 楼上的小孩又从楼上下来,准备前去上学了。 白牧托腮道:“这小子怪认真的,对待自己的人生挺负责的,每次上学都起的挺早的,我记得咱昨天来的也很早吧,好像是七点多一点的时候到的。” “但我记得……”他打开手机确认日期,“今天不是周末吗?这么卷?” 第79章 第 79 章 人如机 小孩还保持着与昨天一般无二的打扮, 甚至就连脚上鞋的破洞处与昨天一模一样,他脸上的伤口还在,能看到上面涂抹的药膏, 但旧伤没消下,新伤又添了上去。 就像饱经折磨的布娃娃, 缝缝补补只能保证其完整性,但之前的留下的伤口依旧在, 这是针线永远缝补不上的。 更别提小孩脚上的鞋还被水浸泡湿透了, 走起路来嘎吱嘎吱的, 就像在踩泡沫。 白牧对于这样凄惨身世的小孩同情心直接拉满, 虽然他被鬼吓退过无数次,但这是白天。 白天是最安全的,更别提和白又带给他强烈的勇气,白牧走上前,在小孩面前蹲下来。 “不冷吗?” 小孩点头, 唯唯诺诺的:“冷。” 因为他这一个字,白牧顿时有了要拉小孩去附近的服装店买一身新衣服的想法。 他向小孩表达完自己能带来的帮助后,小孩摇头:“不行,我要去上学, 时间上快来不及了。” 白牧认真分辨他穿着的校服:“你不是初中生吗?” 小孩:“嗯,我上七年级。” 轮到白牧纳闷了:“今天不是周六吗?你们学校不放假?” 小孩像个刚植入程序的机器人, 不解道:“今天不该前去上课吗?” 他重新将迷茫的视线一点点聚焦, 看清白牧手机上显示的时期后, 才确认道:“是哦,今天是周六,不用去上课。” 他说完,就背着他的破旧书包打算走回楼上。 没等到具体回答的白牧不死心的快步跑上前, 挡到他面前道。 “你确定不考虑一下,陪我去店里逛逛?不花你的钱。” 小孩眼里除了迷茫就只剩下了迷茫:“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白牧:“……” 眼见解释不通,再加上距离拍摄时间还早,白牧便没有再问,直接拉着小孩下了楼。 小孩没有反抗,更没有大吵大闹,脾气好到不像话,直到出了小区门后,他才问了一句:“我们能出去吗?” 白牧对他的问话感到莫名其妙:“你平时上学难道不出小区门吗?” “出的,”小孩说,“你说的对,我们能出去。” 白牧感觉自己带了一个人机。 这样的态度简直跟他之前认识的一个人机朋友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天打招呼,回复都是嗯嗯好的,而且这个词还是经常性出现词汇,仿佛就跟他朋友的人生字典里就剩下这几个字了。 更不必说跟他聊天时,他朋友的超绝钝感力跟人如机般的回复。 导致现在每看到他朋友回复的嗯字时,白牧都很想发通火教他的朋友跟他聊天时最好翻找字典。 要不然他都怕他朋友的词汇量不够用。 现在面对面对阵上,介于跟他对峙的对象是个年龄不足十五周岁的小孩,白牧只能咬碎了牙并将其咽到肚里,一点火气都不敢发泄到小孩身上。 他可以人品不端,但绝对不能将恶习带到祖国未来的花骨朵身上。 和白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总感觉这栋楼里住着的用户都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来。 就像被操控住的提线木偶,按照掌控者指定的轨迹运行活动,但也不难看出,他们一个个是具备自己的独立思想的,只不过在回忆或者做某些事时,总会禁不住往一些特定事件上拐。 整栋楼上,在早上快近七点时,居然没有一丝人气。 这让和白不禁疑惑楼下的垃圾是怎么来的,不是说老头为了供养自己家的孙子,早早起来捡一些破铜烂铁回去卖吗? 为此他还特意去楼下,房东指出介绍的地方看了一下,在走廊拐角处,爷孙俩住的那家里,再往里拐去一些,就能看出衣架上面晾晒着的,名牌衣服跟鞋子。 还包括阳台上摆放的瓷器,光看外表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样的画面很难将房东介绍的,贫困潦倒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感觉像是城里来的大老板特意来这里体验生活来的。 和白正思考时,耳边传来了顾昭的说话声:“你也觉得奇怪是吧?” 恰好房东口中,那个穷困潦倒,靠捡破烂供孙子上学的爷爷穿着名贵外套走出来,手上提着用来浇花的器皿,但从偶尔暴露在和白眼前的手心来讲,竟是干干净净,一点老茧没有。 这显然不符合其贫穷的人设。 老头看见他们还笑眯眯的打着招呼:“你们是我家孙子的老师吧?我孙子没事总在我面前念叨你们,可惜我家里实在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 他拘谨道:“衣服穿的还是旧款的,希望不要介意。” 如果和白没有认错的话,老头身上同样的外套顾昭也有一件四位数的。 看着材质基本跟他那件没差。 顾昭也道:“我看东西的眼光还是毒辣的,他身上穿的绝对是正品。” 老头见和白他们没动,才想起来自己招待不周,都没将孙子的老师邀请进家。 他将手里的洒水壶放下,打开房间道:“老师你们……是要家访吗?” 和白深深看了顾昭一眼,表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作完警告后,他才对老头道:“对,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孙子在家的情况。” 老头并没有过多询问,他将人安排进沙发上后,去泡了一包价值不菲的茶叶来。 “家里就只剩这些茶了,我看没坏,就没想过要扔,味道还是可以的,老师们尝一尝?” 如果真扔了心疼的就不止是老头一个人了,和白尝了一口,看着茶叶色泽,就能一眼断定这块茶饼起码百万起步。 老头却并没有自己是个隐形富豪的自觉:“老师,我想问一下我孙子没在学校惹事,或者拖欠学费吧?” 他找补道:“没有不给的意思,如果真欠的有的话,希望老师能多宽限一点时间。” 顾昭跟和白齐齐望向老头特地腾出的一面用来收藏陈列古董的墙来,感觉被铜臭味的金钱砸了满脸。 顾昭小声表示:“真家伙,没一个假的。” 老头却慌乱起来,窘迫道:“没什么,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罢了,我记得自己好像是捡垃圾的时候捡到的,见好看就拿回家收藏了。” 和白:“……” 谁捡垃圾能捡出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价值千万甚至更高的藏品来? 你祖上是金蝉吗? 谁安排的剧本?就很离谱。 不仅老头没察觉出不对劲,他的孙子依旧是。 一气呵成出门,揉眼,边穿外套边去洗手间时,经过老头的介绍,他也顺从的对着和白他们喊了一声老师。 和白:“我是你哪科老师?” 男生眨眼疑惑道:“老师……老师不就是老师吗?” 第80章 第 80 章 真假少爷? 他回答的理所应当, 就好像和白他们真的是男生的老师一样。 这就很让人费解了,老头接着询问自家孙子在学校的各项其他事宜,和白只能现场瞎编, 编的还有模有样的。 又是好一阵商业互吹后,和白跟顾昭终于走出了这间豪气十足的房间。 顾昭问出了他的疑问:“亲爱的, 你不觉得这个小区有些古怪吗?” 和白想,这不是明面上摆着的吗? 顾昭说出了他的想法来:“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们都在潜移默化的被这里所同化?” 小区所赋予给他们的有额外的一层身份, 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慢慢改变想法, 甚至能篡改他们的记忆。 这样的操作显然不是s级以下的污染物能制造出来的效果, 起码要是s级别,甚至更高的污染物一手造成的。 超自然处理事务所没注意到这里的异常极大概率是这里的污染物并没有伤人得倾向,但也不尽然,毕竟它能篡改记忆。 只要它想,就能将其脑内的记忆纂改,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污染物并没有尝试将超自然事物处理所的成员收纳其中。 现在污染物在暗处,他们在明, 谁也无法确认它究竟潜藏在何处。 导演见和白他们起的很早,异常欣慰, 而时草是掐着时间点散步回来的, 为了方便她特意穿了背心跟短裤, 即便如此,她的额头还是浸出了薄薄冷汗。 搭在她脖子上的毛巾跟浸泡到水盆里似的,手轻轻一拧,水就被轻易拧了出来。 平时穿着衣服还看不出来, 现在没了外面的衣服布料,能看到时草仰头喝水时,露出来的一截腰上面的腹肌,再加上这姐不受白皙修长的两条大长腿,跟傲人脸蛋,成功吸引来一批欣赏美的视线。 导演见此,抓住时机教摄影师拍摄,一直在蹲守直播间,秒进的网友刚来就被安排了一波美颜暴击,简直爽翻了天。 一个个在嗷嗷的,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 「姐姐先抽我,因为我是变态。」 「这才是主人级别的懂不懂?妈妈我爱你。」 「???楼上的你矜持点,咱是正经人,所以姐姐我能当你的腿部挂件吗?」 「我先舔,嘶哈嘶哈,这大长腿,我可以!」 「……」 但导演开播的实在有点草率,草率到他根本没向别人打听到白牧的真正去向。 又或者说,他默认白牧还在屋里睡着懒觉。 直到经过和白他们提醒,他才意识到白牧居然还没回来。 导演看了眼时间,才不过七点半,还有救,结果奈何白牧这个猪队友不太争气,一通电话打过去后,彻底没了救。 白牧的话犹如惊天雷劈。 “导演,救命,我正打电话找你呢?” 导演一听到救命俩字,心里的不祥预感就一路往上飙升:“咋滴?你好好说话,你是不是惹出祸事?将人给撞了?” 白牧说:“没有的事,导演你先别紧张,也别胡思乱想,您先听我说完。” 导演冷静了半分钟,做好心理准备,气定丹田后才肯开口道:“你说。” 白牧这才交代道:“跟我一起出来玩的孩子跑丢了。” 导演嘴唇蠕动半天:“……你再说一遍?” 如果不是因为白牧他爸是他的金主爸爸,要不他走就骂出声来了。 白牧尝试找补道:“他走丢的时间没超过十分钟,我察觉到不对时,第一时间报的警。” “我就在这段时间上了个厕所,让他在外面乖乖等着,怎么人就丢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早知道我就将人栓腰上,一并带进去了。” 人命关天的事,导演也顾不得是不是在拍摄期间了,在直播间向粉丝们鞠躬道歉交代完事情经过后,就马不停蹄的拎着一帮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跟和白他们在外找人。 最后还是在警察叔叔的帮助下,他们才在商场中的一段监控回放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是一个穿着一件深红色的毛衣的女人将其带走的。 女人带着一副超大墨镜,再加上脸小,起码被墨镜遮住了半张脸来。 根据专业人士的推测,年龄至少在三十岁以上。 女人没想过刻意躲避摄像头,再加上举止落落大方,一度让在距离厕所最近的服务员以为是白牧的亲戚来接小孩来了。 更奇异的是学生的态度,他没有任何抵触情绪,任由女人将他带走。 根据附近有过印象的服务员透露,其实一开始女人并没有想过要牵学生的手,还是学生主动将手牵上去的。 当时女人受到这样的举动时,眼圈都红了,当时她还在附近默默观看了好一会儿,以为是母子情深,结果没想过是人/贩/子狂飙演技。 这样的反差属实让她感到意外,一度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警察先生,你确定你们没有找错人吗?身为一个母亲,我觉得我更能感同身受,那女人眼底的酸涩与深情一看就不像是装出来的。” 但至于怎么形容女人当时的情绪,服务员一时又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描述。 白牧在一旁哀伤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是真的人/贩/子呢?你让那些因为孩子被拐卖,不知去向,痛失亲生骨肉的孩子家人们怎么想?” 服务员将他的话听完后,忽的眼前一亮:“对,失而复得。” 白牧以为她是在添乱:“失什么?” “失而复得,”服务员肯定道,“我敢对我说出的话负责,当时女人看到那个男生时,所体现出的情绪就是这样。” 白牧:“不应该啊,我记得这个学生本来有有一对父母不是吗?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 而且从女人的穿着上就可以看出,绝对非富即贵,几百万的手镯说戴就戴。 白牧让相关人员给女人来了个特写,判断是真的无疑。 学生原本的爸妈是什么样的,在房东的口中,爱赌并且暴躁爱打人的爸,生病打工艰难维持生活的妈,这么一对比之下,白牧脑子中瞬间对应起之前在网上看过的相关小说。 算是他无聊是看着玩的,好像讲的就是真假少爷因为恶毒保姆从中作梗,互换身份的事。 保姆不语,只是一味的换孩子。 事实证明,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晋江文学城。 这样的新鲜事百年难得一遇,白牧也好奇向他爸求证自己的少爷身份是否属实。 开门见山第一句。 白牧:「爸,你说我真的是你儿子吗?」 白牧他爸:「……」 「其实我并不是你亲爸,你就是被保姆调换的那个。」 白牧:“……” 能说出这样话来的绝对是亲生的,不是亲生的都干不出来。 和白就跟看傻子似的,看白牧在他面前展现的超绝变脸术,短短一分钟之内,表情比手机上的表情包都丰富。 “有发现?” “有,”白牧在自己的书单中挑拣出来一些书给和白看。 和白以为是线索,结果看到了白牧的书城收藏,什么《真假少爷》,《看真少爷如何在假少爷打压下逆风翻盘》等等,诸如此类。 想法很不错,可惜这里是灵异文,走错片场了,麻烦点击退出,去隔壁都市文里一探究竟,那里的少爷比较多,都快成批发的了。 虽然服务员的说法有些离谱,但等警察跟导演他们一路奔到红衣女人家里时,女人仿佛早就得知他们到来的目的似的,一口咬定她接回家的学生就是她走丢了三年的亲生儿子。 “我跟我前夫早就掰了,”女人说,“你们找我老公没有一点用,因为我跟我前夫是五年前离的婚,孩子是三年前丢的,那傻叉玩意儿放在老娘好好的千金不泡,愣是劈腿一个存款不超过六位数的小三。” “活该他开的小破公司被我爸整的破了产,找老娘复合不成,结果小三捐款跑路,现在不知道钻在哪里桥洞里偷偷哭呢。你们要真想找他,我也没意见,反正我不可能将我儿子交出去的。” 警察却坚持要让她拿出证据:“你确定他就是你儿子吗?” “当然,老娘眼睛不瞎,”她说完,转身去了屋里,将亲子鉴定书拍在警察面前。 “如果你们觉得这是假的,我故意伪造出来的,你们可以取我跟我儿子的DNA再做一遍检验,当然,也可以跟他目前的父母再做一遍,是真是假一眼明了。” 结果自不必说,亲子鉴定是真的,但在去学生目前的养父母家里取证时,却并没见到人,但依旧保留着相关生活痕迹,可以排除畏罪潜逃的可能。 房东主动提出要让他们在这里住上几天,不收取一分钱,直到他们将事件处理完全为止。 但也不过仅仅一晚,警察让房东过去做个笔录的功夫,第二天早上苏醒时,一伙人纷纷撤离了现场。 就像事情全都解决完似的。 但在警察们的记忆中,他们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白牧担心那小孩在自己生母家受欺负,还特地去看了人家一眼。 结果那小孩比初见他时的人机感淡了许多,眼神中逐渐多了些亮光,会主动跟他打招呼,哪怕只是一个轻轻的点头动作。 房间里,有整整一面墙的手办,而且都是按照男孩子的喜好来的,还有给男孩特意安排的电竞房,就在他的卧室隔壁。 虽然都是白牧问一句,男孩答一句,但男孩的回答多了些人气。 “你喜欢这里吗?” 男生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应该是喜欢的,看到这些心底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脑内有声音在告诉我,你不该这样做,就像我当场看到她一样。” 白牧知道,男生口中的她就是他现在的母亲。 但他还是做了,因为当时他看到红衣女人的一瞬间,内心立刻涌出了妈妈这个词汇来,心里的酸涩和痛楚一起涌现出来,哪怕他并不知道这些感情来自于何处。 但他还是遵循了自己的内心。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0-90 第81章 第 81 章 他一定会回来的 白牧了解情况后, 便不再坚持让男生回家看看的想法,那个原本的家实在没什么可值得留念的,父亲的辱骂, 拳打脚踢,还有母亲的隐忍期盼就像一道道枷锁似的, 将他笼罩在其中,喘不过气来。 如果真要这么做, 他反倒觉得自己跟平常小说中经常出现的恶毒反派没什么分别。 接着聊完几句话后, 他便打算离开。 开门时, 男生却喊住了他, 并将自己身上的红绳交到了他的手上。 平平无奇的一根红绳,长度刚好能环绕手腕一圈,虽然有磨损痕迹,但也不难看出男生对它的爱惜程度,洗得干干净净, 没有一丝灰尘藏匿其中。 大少爷白牧见过了好多为奉承巴结,企图从他这里寻求帮助的,那些人的眼里满是算计,像男生这样会用清澈目光打量他的算是稀罕物。 男生看出了他的不解与诧异:“这东西是怎么来的我不太清楚了, 但它好像能保佑人平平安安,我预感挺不好的, 希望这东西能保佑你。” 白牧感动的眼泪横流, 刚道谢完, 就见盘腿坐在他前面的男生头一歪:“跟在你后面的两位是你的朋友吗?” 白牧正纳闷他哪来的朋友,一转头,就看见了和白跟顾昭,他理所应当的打起了招呼:“白哥, 顾哥,你们怎么来了?” 和白:“怕你不小心再次出现意外。” 人的胆子真的很让人费解,明明白牧的胆子如同芝麻粒大小,但他就是架不住好奇心旺盛。 哪怕再凶险的事情,只要前途迷茫,他就敢一脚踏进去,尝尝咸淡。 和白问的问题就比较直白了:“你是从哪里认定来的她一定就是你的母亲?” 男生知道自己编造出来的所谓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骗不到他。 心灵感应大概率只存在于电影之中,现实却很少有相类似的事情存在。 “从记忆里看到的,但我并不确定。” 男生道:“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太现实,但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凭空多了一段记忆,这段记忆告诉我,这位穿着红色大衣,打扮时髦的女士就是我的妈妈。” 这还不是最匪夷所思的,他敢肯定,他在小区里待的每一天都是浑浑噩噩的,直到走出去小区大门,他的脑子就像打开了枷锁似的,开始灵活转动起来。 这些话他当然没跟和白他们说,他只是严肃提醒,让他们尽快远离那栋小区。 白牧还以为是男生在那个小区里遭受到了不少来自于那个破碎家庭的诸多不公,所以对那里包括整个小区产生了一系列厌恶反应。 他拿出一副长辈的态度出来,有模有样的安慰小鬼头时,男生非但不领情,还赏他一个白眼让他自行体会。 和白明白男生的用意,临走前说了声谢谢。 男生的态度还不是最奇异的。 更为奇异的是领养男生的两口子并没有在孩子丢失的第一时间报警,而是在一天过后,男生的养母没见到自己的儿子回家,发觉不对劲后,第一时间并没有选择报警,而且将儿子丢失的情况汇报到了房东那里。 他们在看见房东时,展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来,尤其是月底拿不出来房租钱时,或许对于有钱都主来说,这并不算什么,但能住在这里的大概率都是穷人一个。 穷人拿不出对应数额的金钱是常有的事,一来二去,见到房东就会退缩恐惧几乎成了肌肉记忆。 但即便是害怕,他们还是选择去找房东那里解决麻烦,就好像房东在他们的心中担任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似的。 导演看不过眼,亲自去向那位母亲诉说事情的经过结果,结果这位母亲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的,嘴里一直重复着“我找不到儿子”的话。 最后副导演跟导演轮番上阵,都没有将这位母亲从机械性重复中拉回正轨。 “需要再报一次警吗?” 副导演提议道:“我感觉这位母亲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导演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跟那位孩子的亲生母亲发生争执,你让孩子怎么办?决定权在孩子手里,既然他乐意跟着他的亲生母亲,我们只要支持他的选择就好。” “而且我看那孩子在这个家庭里所遭受的种种虐待程度,还不如让他待在自己真正的亲生母亲家里的好,毕竟你也看到了,那位母亲对于儿子是真的疼爱。” “这一点在那孩子身上也能看出来,只有真正开心的人,才能展露出那样的笑脸。” 导演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副导演没再反驳:“那就这样吧。” 他是真的麻木了,在开导这位母亲接受现实的过程中。 但女人也并非一直保持着像被夺舍似的魔怔姿态,在看到白牧的出现后,她怔愣了下,仿佛有感应般,别有深意的往他手上戴着的红绳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跟吃了安定剂似的,她没由来的收了所有的崩溃情绪,在导演面前就像变脸似的,重新挂上一副期待表情。 “我会等到他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和白的注意力全在房东身上,他总感觉房东像是一切怪异的起源。 顾昭却将目光锁定在白牧手中的红绳上面,来自于污染物的敏锐感知告诉他,这条红绳绝不简单。 此时,一个高中生个头的男生从楼上跑了下来,将房东撞开的一旁。 房东撇嘴,用不善的目光打量着刚走出门的男生:“没礼貌的臭小子,迟早会遭天谴的。” 她打算就此住口,但和白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他是?” “跟你们住在一层楼的那个疯女人的宝贝儿子啊?你没见过也正常,毕竟你也知道,他妈护着他就跟护命似的,估计是今天趁他妈没留意,偷跑出来的吧。” 门外除了男生孤单影只的背影外,别的生物连毛都没见,今早也是,站在过道里看下面的话,和白他们所住的小区跟开了屏障似的,小区里也不过两栋楼,搞得跟珍稀物种隔离似的,外围几乎都看不到什么人过来。 就像开了一道强有力的屏障,就这么将小区里面的所有人都关在其中似的。 和白虽然没看到有相关进出登记表的记录来,但从保安室里的监控上可以看出,这几天除了和白他们一行人的进出,小区里居住着的人从来没有出去过。 包括和白他们刚住进来时,那个在楼道上遇见的,擦肩而过的男生一样。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小区里居住的人好像处在一种封闭状态里,不管是上班,上学还是买东西什么的,他们只会选择在小区里进行。 刚才那个意外将房东撞倒出去的高中生可能是唯一一个能走出小区的人。 或许也包括那个疯女人,虽然脑袋并不是很清醒,但她却能展现出一种有独立思考方式,异于其他住户伪人行为的智慧来。 因为精神状态的决堤,让她没能像其他人一样被同化成为一个真正的伪人。 关于和白为什么有这么一番定论,是因为他刚准备回到房间,却在楼道里意外撞见了那个疯女人。 疯女人应该是刚刚为了追自己的儿子跑出来的。 和白刚踏上一阶台阶,疯女人就指着他身后大叫一声有鬼。 也不管和白信与不信,扭头跑走老远。 这样声东击西式的做法,就不太像个伪人。 因为伪人不会这么聪明。 和白回头,跟跟在他身后的顾昭撞了视线。 导演他们紧跟着走上了台阶,面部表情一个比一个糟糕。 可能是因为今天发生的糟心事太多,事情平息后,他们也歇了想继续拍摄的心思。 导演拍手示意所有人聚集到他面前,他发表讲话道:“快到午饭时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也能看出大家明显累了,就暂且休息一天,明天接着拍摄吧。” 虽然他们这栋楼下就有一个杂货店跟水果店,但白牧看着一颗颗水灵灵的蔬菜,知道自己不会做饭,只能考虑点外卖。 但在填好地址后,外卖上却显示并不能送到他们所在的小区里。 想去小区附近吃美食的想法也彻底歇菜,因为小区周遭是一片空地,住在这个小区里,就好像与整个社会脱轨似的。 白牧衡量再三,决定还是考虑一下外卖的好,送不到没关系,他可以联系骑手加钱。 骑手面对金钱的诱惑,到底没忍住:“老板,送倒是可以送,但是不能进小区的门,我送在小区外面,你出来领可以吗?” 由于条件限制,所以白牧的脾气格外的好:“这倒不是啥大问题,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不敢进来吗?” “大概一个月之前吧,来这里送餐的两位骑手都在进去后,沉迷其中世界,再没出来过,在骑手群里传开后,我们都怀疑小区里是不是住了什么能蛊惑人心的妖精。” “老板,要钱要事业还是要美色,你懂的。” 第82章 第 82 章 他们想杀了我 白牧追问道:“你确定是发生这栋小区之中吗?” “这还能有假?”骑手反手发过来一条相关营销视频链接给他看, 而且还将人骑手的信息照片给发了出来。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如果你有幸见到了我这俩哥们,记得替我问个好。 而且骑手还进一步打探消息道:“你在这个小区相处那么久, 就没发现异常吗?” 说到异常,白牧能发言的话题就多了。 “确实有, 好像小区里原住民里,挺多人机的。” “对对对, 就是这种感觉, 人机。”骑手聊嗨了。 “我跟其中一个沉迷其中的骑手认识, 但他那个人自从住进小区后, 天天就神神叨叨的,发一些完全不同的生活习惯什么的,如果不是我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我都怀疑我兄弟号被别人盗了呢。” 白牧聊嗨了,连顾昭站在他身边许久他都没察觉出来。 终于在交流完毕后, 白牧才迟钝的发现了顾昭的存在。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渐渐对顾昭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觉得这哥也就是表面看起来比较凶一点,气质也同样凶狠罢了。 但要真论会切换到无情打人模式什么的, 这点倒是完全不用担心。 但即便知道顾昭不会伤他,但他的突然出现还是吓了白牧一大跳:“哥, 你不好好陪在白哥身边, 看我干啥呢?” 看得他全身发毛, 仿佛只要再多看上一眼,他就能原地爆炸似的。 顾昭却并不管这些,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白牧手腕上的红绳上。 直觉告诉他,这红绳绝对跟一些东西有所牵连, 就比如选定同化的下一个对象。 但这也仅仅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但也不妨一试。 如果他真的会被选中作为下一个同化对象的话,那好歹还能有幸反应过来,如果是白牧,以这小子的意志力应对来说,想要将人真正唤醒过来,就相对有些棘手了。 但顾昭问人要东西也不说原因,是直接伸手党:“红绳,给我一下。” 白牧伸手直接将红绳捂住了:“哥,这其实就是一根平平无奇的绳子罢了,您要真的想要,我可以跟你买一根。” 但顾昭就是铁定了心要去抢他手上的那根,白牧与他对峙半天,最后终于支撑不住,选择了放手。 边取下红绳,边嘀嘀咕咕着:“强盗。” 顾昭要过来那根红绳后,直接戴在了自己手腕上面。 头也不回打算离开时,可能是良心发现,没走两步就停下来,说了句谢谢后才继续走的。 白牧简直信了那两个谢谢的真实涵义。 和白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因为他的手机在屋里扔着充电,再加上中午到了,所以他点开快卖软件正要下单时,顾昭将门推开进来了。 和白从屏幕上面移开后看他一眼,就再次去观看他即将归入下单范畴内的菜谱去了。 他手指横在眼前的位置放的很有水平,只要不站在他身后,单从正面是无法看出他所点的菜单的。 做这些对于和白来说很有必要,因为某人的视线简直是堪称bug界的存在,这点距离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顾昭见他这样,怀疑道:“亲爱的,你最近肠胃不是很好,不会背着我点些冷饮之类的吧?” 和白稳如老狗,不动声色的将刚点的他喜欢喝的口味的两杯冷饮付了单,又继续物色别的食物,面上平淡如水。 “不会,我很注重饮食健康。” 真注重……就有个鬼了。 要是白牧此刻在他身边,估计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和白正点的激情澎湃,打算将刚点的石锅拌饭的口味改成甜辣时,顾昭的触手早有准备,躲在他身后,将他的手机抽了过来。 和白手疾眼快的躲开,点完后无所谓的将手机放在了客厅桌子上。 “已经付过钱了,骑手也接单了,退不了。” 顾昭见他这样,就知道他绝对点了自己不能吃的,打开和白的手机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看着两大杯加冰的冷饮,顾昭的眼角青筋一直突突直跳。 “你不要胃了吗?” 恰时这时骑手来了电话,顾昭接起。 “喂?” “请问是和白先生吗?” “是我,怎么了?” 骑手为难道:“不好意思,我们不送这个小区,麻烦你这边退一下单吧。” 顾昭说好,刚点完退款,火速到账。 他刚将手机放下,就见期盼美食到来的某人,用一张死人脸跟他视线相撞。 但这也不全是顾昭坏的事,商家的原因,和白也不好发脾气。 他这种想发又硬憋着的感觉快将顾昭逗笑了:“没办法亲爱的,毕竟就算到了你也喝不了,肠胃在这里摆着,你目前不能吃太阴冷的东西。” 和白的胃病能追溯的时间要早了,因为和白一贯赖床,上大学那会儿,除非早八,早上就不可能七点四十睁开眼睛。 而早八也是卡点到的,有时候实在不想去,就花点小钱让室友帮忙答到。 因为总有一些老六老师总爱搞一些二维码跟位置签到,所以他专门买了两台手机,一台自己留着用,一台给室友拿去签到用。 所以早上可持续睡觉的时间又增长了,在没人喊的情况下,和白能一觉睡到近十点才醒,如果不是要去上下一节课,中午什么时候开饭,他什么时候醒。 因为他出色的赖床记录,所以早餐就水灵灵的错过了,再加上他出色的饮食搭配,跟步入社会,进入娱乐圈工作后,天天进入酒局的经历,就养成了一个烂肠胃。 以前阴凉东西随便吃,根本不会有任何不良反应,现在吃一点他就受不了了。 说白点就是他自己作的。 胃药再多吃一点,他估计都要对胃产生抗体了。 顾昭正是因为知道和白这点,所以才坚持在他俩交往后,一直自己动手做饭的。 现在顾昭挽起袖子道:“祖宗,中午吃什么?我给你做。” 和白说:“麻辣牛肉拌粉,鸡翅包饭,辣子鸡丁土豆泥拌粉,麻辣虾尾,蒜蓉的也行,水煮肉片……” 点菜过程都快赶上报菜名了,看得出来是饿坏了。 顾昭却说:“估计不太行,你现在不能吃这么辣的,养生一些,筒骨汤,米酒小汤圆,裙带菜豆腐冬瓜汤,清炒土豆,香菇炒肉,锅包肉,这些怎么样?” 和白:“……” 不怎么样,一个赛一个的清淡,一个带辣的都没有。 “所以……你问的意义在哪里?” “排除一下错误选项?” 和白窝在沙发上不说话了,他不会做饭,只能顾昭做什么他吃什么。 他眼尖的看到了顾昭手上新戴的红绳:“你怎么将那红绳从白牧手上抢来了?” “看着喜欢,情不自禁。” 屁。 八个字,连带着两个标点符号都在演。 “这根红绳有问题?” 一语中的,聪明人说起话来就是这样,表面上装的越好,越无所谓,在他们面前统统无所遁形。 顾昭拨了拨红绳道:“应当是有的,但是我现在不太确定,需要证明一下。” 和白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正当他想接着这个话题往下问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又急又重,敲门的节奏更是毫无章法,就像外面的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似的。 打开门后,被他们一致贴上疯女人标签的将一大盘炒饭送到和白手中,还带有一瓶没查封的可乐。 她没有以往的疯癫模样,齿高气昂道:“吃不完了,就当送给你们了。” 和白并没觉得异常,将东西接过来,女人手中东西没有后,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茫然无措的看着看着和白:“你在干什么?” 她又变成了平时骂骂咧咧的样子:“我儿子呢?他是不是被你藏在了家里?” 和白横在门前,疯女人估摸着俩人的体量,也不敢贸然硬碰硬,推开他进屋里,去找她儿子的下落。 但她气势上不带输的:“我儿子是不是在你家里面?” “没有,”和白见女人诧异,又重复一遍道:“如果你没有在这里找到你的儿子,那很不好意思,我会将这盘香喷喷,刚从锅里出来的炒饭扣你头上。” 女人吃了扁,她也不敢确认自己儿子是否就在里面,转身放狠话道:“你最好不要让我逮到你,如果看到你跟我的儿子有任何纠缠,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女人前后的反应差异过大,这不禁让和白认为她有双重人格。 在这两个人格中,一个是疯癫状态,而另外一个,应该是处于清醒的人格。 至于那个人格突然跑出来,并送给他食物的目的是什么不得而知,但应该不是为了杀他。 和白不认为疯女人挤到那个人格,并在自己儿子不在家的情况下,大费周章的过来是为了除掉他。 相反,如果是求救的话,这个概率反而会更大一些。 秉承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和白去厨房拿来一副筷子,夹了一口炒饭尝尝味,女人做的是菠萝玉米炒饭,吃着口感很是不错。 和白是真的饿了,转头又拧开可乐喝了大半。 褐色液体被他喝掉大半后,藏在瓶身的,用黑色签字笔写下的字迹才真正显露出来。 那三个字绕了瓶身一圈,正是遇到危险时,最耳熟能详的三个字——“救救我。” 和白又转而拧上瓶盖,将瓶子中的液体侧过来时,剩下的三个字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黑色签字笔清清楚楚的写着,“他们想杀了我”。 第83章 第 83 章 他又不是活人 没看错的话, 女人是在向他求救。 对于和白来讲,可乐瓶上的“他们”应该算是女人的儿子跟丈夫。 女人不敢直接求救,只能趁她儿子跟丈夫不在的时候才会尝试向外界呼救。 但这么几天下来, 能肯定的是疯女人家里只有她名义上的儿子出了小区的大门。 那么……她丈夫呢? 女人敢这么做,足以证明她丈夫也没在家, 否则她不敢在想要杀她的丈夫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来。 其实在之前的录像里就可以看出,女人诉说起她的境遇时, 她就挑明自己的丈夫跟儿子是同一个人。 这让和白脑海中不禁冒出一个可怖的念头来。 既然如此, 那会不会是她丈夫自从那次出意外死掉, 是变成污染物回的家, 后来他躲在自己儿子床底下,被儿子发现后,杀掉了儿子,变成了自己儿子的样子。 但同时他也能变成原本身为人类的好好丈夫的模样。 顾昭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餐桌,看到和白手中可乐瓶子上的字迹后, 将前后因果串在了一起。 “亲爱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识过,有一种污染物能模仿吃掉人的模样的。” 他顺着和白的思路猜测道:“我倒是认为那个污染物在吃掉女人丈夫的尸体后,同时继承了他的记忆, 它将自己当成了吃掉的那个人,便冒出了想要回家看一看的想法。” “作为夺取的记忆中的, 担任父亲角色的他自然而然能对熟睡中的儿子产生怜爱, 但如果儿子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便会想当然的爆发出自身的兽性来。” “所以他吃掉了自认为的‘儿子’,并充当儿子的角色来将女人圈养起来。” 在吃掉儿子后,他当然也会继承儿子的记忆,但因为他的本质还是怪物, 是将女人看做是母亲还是一团肥肉,这都不得而知。 但显然,女人不敢做出任何不正常的举动来,以免引发自己儿子的疑心。 但说来说去,这也不过只是个猜测罢了,没人知道那污染物皮囊底下,究竟藏的是哪个人的灵魂。 但很快,和白从一个经过这个小区的学生口中得知了答案。 那个学生看着像是高中生,十六七岁的年纪,个头直逼一米八,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他在小区外面徘徊犹豫了好久,直到看见和白出来,他才贴上来。 “哥,请问你认识一个叫王路的男生吗?他也是个高中生,跟我个头差不多,应该是在这里居住的,因为他好久没来上学了,再加上我之前有一段时间里,跟他玩的比较好,所以老师让我过来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他看着在保安室值守的大爷道:“那大爷说什么就是不让我进去,呃……其实也不算,主要是我问他什么他基本就跟没听见似的,根本不搭理我,好在我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没跟他一般计较。” 后面他描述半天,总算将自己同桌的外貌表述了个大概,也在这时,顾昭拿着手机从小区大门走了出来。 他理所应当的看着和白道:“不是去买水吗?怎么不走了?” 高中生猛拍脑门道:“对哦,我拿了手机的。” 说着,他将手机上面的照片点开给和白他们看:“这就是他。” 他眼冒星光道:“你们见过他们吗?” “有印象,”顾昭道,“这不就是上午跑的飞快,冲出小区的那个小子吗?” 既然有印象,那就好办了。 “那他现在在哪?哥你们清楚吗?” “不知道,但不在小区里。” “那就没办法了,我这次还是抽时间来的,再过半个小时就要回学校了,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男生向和白他们鞠躬道:“那就麻烦两位哥帮我催一下他,让他尽快回学校。” 和白看着他的校服问道:“王路他有跟你说过他家庭的情况吗?” “家庭?”男生狐疑的看着和白道,“你们不是认识他吗?怎么会不清楚?” 原谅一个社畜高中生,并且心里只关心游戏跟篮球的男生根本装不下明星综艺,娱乐八卦之类的,在他眼里,和白跟顾昭就是两个颜值出众的帅哥,别的相关名词他一个都说不出来。 和白:“我们刚搬进来这里不久,跟你口中的那位同学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并不认识。” “哦哦,”男生这才道,“他是个孤儿,没有爸爸妈妈的,平时全都靠着将他捡回家的奶奶将他抚养长大,他平时挺争气的,但自从他奶奶去世后,可能是心里受了太大的打击吧,他好久没来学校了。” “具体多久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小几个月那样?” 和白跟顾昭对视了一眼。 和白再次询问道:“你确定他没有父母吗?” “我当然确定,我之前跟他玩的最好的那时候,去他家拜访过,当时就是领养他的奶奶接待的我。” “但这件事过去一年多了吧,自从重新分班后,我们之间的相处互动啥的就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说的轻松,但却从他无意的攥紧手指,在听到和白说王路并不在附近的消息后,其放松的表情,就能看出他跟王路之间绝对有所猫腻。 要说他跟王路之间玩的要好,和白是不信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第一时间就能联系上王路,并通知相关信息,根本不必大费周章的打听,并来到所住的相关小区内找人。 但男生也生怕多说多错似的,交代完事情后,就往别的方向去了。 但巧就巧在,他没走两步,就被老远一处在便利店门外站着的,三四个穿着同样校服的高中生看到了。 为首的那个嘴里叼了根烟,纹着一胳膊的纹身,看向男生的眼神凶狠,他将烟拿开,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用鞋踩在上面碾了碾。 “妈来个巴子的,这小子原来在这儿!找了好久呢,可算找到人了。” 也可能是老天不开眼,男生刚一个丝滑转身,没跑两步,就一个脚滑摔在了原地,膝盖磕肿了好大一块。 他嘶了两声,一瘸一拐的拖着伤腿,企图身残志坚的挪到和白身边寻找援助。 和白他们也很给力,得知男生的意图后,俩人凑上去一左一右给男生开了最强屏障。 这让赶过来的花膀子男生极其不乐意,他对受伤的男生骂道:“你这个怂蛋,当初唬我们霸凌王路的胆子跑哪里去了?去到狗肚子里了?” 受伤的男生不敢吱一声,生怕被扒出底裤来。 但花臂男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他对和白说道:“不是我说,两位哥,你知道你们护着是个什么玩意儿吗?一位遇事只知道出卖兄弟的怂包。” “我承受我跟后面的兄弟几个脾气确实暴躁了些,但我们还是讲道义,就事论事的。” 他越说越愤慨。 “我记得是酒吧那次,喝醉酒本意就想抓个女生问个路,结果被一个小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揍了一顿,那时候我太晕了,再加上那小子戴了口罩,没认清楚脸,就只记得了他手上戴着的一条显眼的银色手链,还有那身熟悉的校服。” “我嘛,有仇就报,第二天满学校的找人时,这小子倒好一不做二不休的将手链给了王路,还背对里怂恿劳资霸凌他,简直畜生……” 说到这里,受伤男生情绪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话。 “他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帮我一点小忙怎么了?” 花臂呸了一下:“拉倒吧,人有你这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还好当时还有别的目击者在场,还拍了视频,要不劳资就差点被你小子摆了一道。” “怎么?”花臂循循善诱道,“现在事实真相曝光,再加上你替死鬼不在了,遭不住了?才不过今天一天而已,我还没动手呢,一放学你小子窜的跟个兔子似的,还好没跑太远。” “你现在……”花臂看着附近的小区,不由得在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你不会想着只要将你那甘愿给你挡灾的同学找到,你就会再想方设法的将脏水一滴不漏的泼到人家身上吧?” 花臂的小弟也在后面嘲讽道:“我看他也没喝什么酒啊?怎么醉成这样?” “谁知道呢?人家现在还沉浸在受害者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呢?” “我要是他那倒霉催的兄弟,我现在一刀砍了他,现在也不知道王路跑哪去了?我托人打听过,好久没回学校了都,说起来咱还欠他一个道歉呢。” “等他回来,咱就跟他买个道歉礼什么的,一定要好好补偿人家。” 他们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丝毫不在意受伤男生那越发阴沉的脸色。 而在他们口中经常出现的王路本人正站在路对面的一条胡同的阴暗处,正阴狠的盯着他们这里,眼神如同豺狼虎豹似的。 他在磨牙,可惜他今天早上刚被自己找来的母亲投喂饱了食物,目前还算不上太饿。 “可惜了。”他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道。 不过没关系,他总有饿的一天。 现在的他不需要上学,上学只有活人需要,但他又不是活人。 第84章 第 84 章 报仇雪恨 说起来, 王路从小到大都是跌跌撞撞的长大的,他没有可以为之诉苦的爸妈,不为什么, 就只因为他是一个孤儿。 作为一个不被父母给予尊重的,意外造就的生命, 他爸爸并不承认他的存在,他妈妈自认为抚养不了他, 她习惯了花天酒地的生活, 这次的意外怀孕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场没做好防护措施而造就的意外罢了。 因为王路的父亲还算一个手里有些权势的小官, 他妈本来是打算打掉他的, 结果那时候怀孕时间比较长,刚好能检测胎儿的性别。 见到是男孩后,他妈二话不说将他留了下来,只为等孩子生下来后,水到渠成, 带着儿子上他亲生父亲那里狠狠的敲诈上一笔。 结果不成想,他亲生父亲根本不承认他的存在,还毫不留情的将这对母子赶出了家门。 王路他妈一见事情没成,甩手就将王路扔进了附近街道里的垃圾桶里。 还好当初是初春, 天气算不上冷,王路在垃圾桶里哭得格外响亮, 刚好被一个路过的老婆婆发现了, 老婆婆见他实在可怜, 又在寻找其监护人未果后,便主动担任起了照顾王路的责任。 即便王路并不缺乏来自于老婆婆的爱,但在幼儿园时,他也曾盼望着自己能有一个爱他的爸爸妈妈。 他不止一次向老婆婆询问他爸爸妈妈的下落, 也从未放弃过要寻找他们,但最后寻找的结果换来的只有亲生父母的嫌弃与白眼,歇斯底里的将他赶路出去。 只有真正缺爱的孩子才会把别人的一点善意回馈以更热烈的感恩。 就像他曾经交到的一位同桌一样,他王路孤僻惯了,鲜少与人交往,但他同桌好像并不把他的孤僻高冷当成一回事,很乐意与他建交。 哪怕那个男生到后来背叛了他,将他当作自己的挡箭牌,推向一堆霸凌者的面前,但没关系,不是说好的朋友。 王路是真性情,一向说话算话。 也是真干事,在同桌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冲到他的眼前护着他。 但男生却并不这么看他,比起用朋友这个词来称呼他,他更喜欢将王路冠以一个好用趁手的工具,一个乖巧听话的狗。 但殊不知,狗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王路再一次对其同桌的置之不理跟将他推往霸凌者的行为勃然大怒时,他已经彻底绝望了。 再加上养他的奶奶离世,他对人间彻底没了留恋。 他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势必要将男生上绝路,就像他造谣污蔑自己一样,结果证据前脚刚发出去,后脚他就因意外去世了。 算得上是一起性质恶劣的严重事故,他跟意外撞上他之后,又打着方向盘不小心撞破围栏的司机双双跌落的悬崖。 车辆底盘下拖一个人,车里坐一个,掉下悬崖后,俩人统统没了声息,当场断气。 而那个死去的司机刚好就是疯女人的丈夫,他死后,王路却拖着被树枝贯穿心脏的身躯站路起来。 起初王路大半截肠子被树枝硬生生捅了出来,但每走一步,他的伤口便跟随着他的步调在迅速愈合,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是被祂挑选的男人,祂赋予了王路新生。 没得到眷属的司机还在死气沉沉的躺在地上。 王路没走几步,肚子开始疯狂叫嚣着饥饿,所以他俯下身来,就像一个野生动物一样,一点点用锋利牙齿将司机身上的血肉撕扯吃掉。 等到吃完后,他发现自己的皮在一点点松弛下来,身高,体重……统统朝一个不为人知的方向发展,王路意外发现自己好像获得了男人的记忆。 随着记忆涌入的越来越多,他好像不太能分得清自己到底是谁了,但心里有一个念头却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我要回去,回去见自己儿子最后一面。 凭借着夺来的记忆,他顺利找到了男人的住处,他本来是打算见完儿子后就出去的,但奈何实在没抵御住食物的诱惑,他真正的儿子便成了他的嘴下亡魂。 他本来是打算也一并将疯女人给除掉的,但因为两套身为女人家人的记忆作祟,他没下手,将女人留了下来。 如果女人是个定时炸弹的话,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将其除掉,但好在她在当场见识到自己生啃自己儿子身体的情景后,当场吓破了胆。 后面再醒来后,她便变得疯疯癫癫起来,出于对于生前的亲情渴望的那些因素在作祟,王路并不着急下手。 他自信的将她当做上天的馈赠,女人的存在与关心虽然并没有多少,但确实让他真真切切体会到了爱的存在。 再说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区也很微妙,有一个能干扰记忆的污染物在里面坐镇,但好在王路等级也不低,他们说好了互不干涉,相安无事。 或许也正因为王路的存在,那个污染物没怎么敢对他圈养起来的,称呼为母亲的女人动手。 这也许就是为何女人不管是两种人格的哪一种,都没有成为人机般的存在。 但王路并不执着于此,或许是属于污染物之间的惺惺相惜在作祟,他在某次外出觅食,吃掉一个老太太的狗后,突然就感受到了附近的同类气息。 作为同为祂一手创造出来的产物,他自打被污染起,内心就不由自主贯彻了王的念头。 当然,不仅仅是在和白身上,在跟着和白身边的顾昭身上,他感受到了更为可怕的气息,那是来自于更高等级的污染物的审视与压迫。 但王路舔着嘴角,期待的看着和白他们,他总觉得作为高级污染物,还有下一代王的候选者,他们的滋味吃着一定要比他之前的任何食物都要美味。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毫不吝啬的品尝一番。 有句话证明说来着,机会也是创造出来的。 但在他打量着和白的同时,和白跟顾昭也在暗地里用余光打量审视着他,礼尚往来。 和白需要用余光去看,顾昭看的方式就颇为大胆了。 他在用潜藏在皮肤底下的眼睛去看。 眼珠子在脖颈处冒了个头,瞳孔滴溜溜的转着,相当灵活。 要不是眼珠子藏的地位刁钻,还是隔着布料看的,但凡冒出半个头来,估计在他面前叫嚣的,还有在他们身后躲藏的,当场就能给顾昭表演一个原地石化升天了。 可能是意识到情况不妙,王路匆匆撤离了现场。 现在就只剩下和白跟顾昭和花臂跟他的一帮小弟对峙着。 花臂见和白他们并没有让开的意思,也不留情面道:“你们可想好了,要数真护着你们身后这个小子我和不会心慈手软,连带你们一起揍。” 和白:“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们说要护着他了?你亲自给他下的定义吗?” 顾昭主动侧身道:“帮人倒是没什么难度,但要看人值不值得我们出手了,不帮人渣哈。” 他说着,将身后受伤,滋哇乱叫的男生往身前一推:“这是哥应该做的,不用谢。” 花臂:“……” 谁要谢你了?凑不要脸。 但顾昭却在他们没开口回答的这几秒里,全当他们承认了,自己哄自己很有一套。 最后受伤男生是被他们拖进小巷子里暴打的一顿,顾昭站在原地为他们鼓掌,以资鼓励。 花臂都快被顾昭这一系列的操作给整不会了:“哥,这是在为我们送别吗?” “算也不算,还有一部分为某人送行的旋律夹杂在里面。” 花臂将男生拖进最里面后,用原先折磨王路的手段在男生身上重新实施了一遍。 拳打脚踢,脱裤子羞辱,言语辱骂……男生这时才发现自己将王路推向被霸凌的行为是多么的可耻。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最后的最后,在小区里缓缓走出来一个挺拔的身影来。 花臂正打得开心呢,结果还没尽兴就被小弟的提醒报告给破坏了。 他根本不屑于回头,漫不经心道:“看见就看见了呗,你也说了只有一个人,他能是我们的对手不成?” 但小弟却随着脚步的靠近,声音愈发抖动起来,差点就要腿软跪下来,给花臂大哥磕一个了。 “但……大哥,那走过来的小子跟失踪人口王路长得一幕一样啊?” 另一个小弟接着道:“我看他状态不太对劲,就走过来的几步活像被丧尸附身似的,大哥……你知道在王路消失的这么多天里,大家是怎么猜测他的吗?” 他咽下口水道:“我们都猜测觉得他死翘翘了,根据当时的惨烈程度推断,虽然并没见到受害者的相应骸骨,但这并不能排除他不会被野生动物吃掉的结果,再说王路受伤跌落下去的悬崖底部,那一片丛林里有老鼻子多野兽了,被吃是迟早的事。” “反正我并不认为在如此险境中,王路还能完整的走出来。” 仿佛是印证他的话般,王路在他们几米外突然停着不动了,他脖颈咔哒咔哒好几声,整个头颅从脖颈上一垂,竟是软塌塌的垂了下来。 连接着头颅跟脖颈的位置之间好像只有一层皮连着,看着就像随时都能掉下来似的。 第85章 第 85 章 反抗不过是徒劳…… “鬼……鬼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如同一把尖锐的冰锥,瞬间刺破了胡同里死寂的空气。 原本呆若木鸡的众人,像是被施了某种解封咒, 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的惊恐如同被放大镜聚焦, 被无限放大。 “鬼……不,是王路, 王路复仇来了!” 一个小弟双腿抖如筛糠, 每迈出一步, 都像踩在棉花上般绵软无力, 整个人跌跌撞撞。 他目光呆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嘴里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好似被恶鬼死死缠住,无法挣脱。 尽管膝盖一次次重重地磕在粗糙的地面上, 蹭得青一块紫一块,甚至有鲜血渗了出来,他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那模样, 就像背后有个穷追不舍的索命厉鬼,随时会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 没错, 确实有鬼。 花臂男生像一颗出膛的子弹, 在众人中一马当先。 他肩上披着的校服, 因他拼了命地狂奔,被无情地甩落在地。但此刻,逃命的欲望早已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他连头都没回一下, 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仿佛多停留一秒,就会被冲出胡同外的王路当场处决了似的。 几分钟前,他们还信誓旦旦,胸脯拍得震天响,声称要找到王路,好好报答他的恩情。 然而,当王路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以的话在刹那间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仅仅只是瞬,便将那些承诺撕得粉碎。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所有人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坚定不移的念头——保命要紧。 王路低垂着头,头颅摇摇欲坠,那双泛着幽光的眼睛,如同两团鬼火,静静地注视着众人如同惊弓之鸟般四处逃窜。 他没有丝毫追赶的意图,又或者说,他并没有相关打算,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径直锁定在墙角那个遍体鳞伤的男生身上。 这个男生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只能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正是生前背叛了王路的男生,现在这样一幅惨状也算是罪有应得。 等花臂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尽头,王路缓缓伸出双手,那双手如同干枯的树枝,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他将垂落下来,高度几近贴近胸膛的头颅稳稳地抱起来,重新安回脖颈。 紧接着,断裂的骨骼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如同破旧的齿轮艰难地转动,竟重新连接、拼凑在一起。 此刻的他,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非人的气息,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诡异和恐怖,说是怪物,一点都不为过。 墙角的男生拖着伤腿,双手在地面上艰难地挪动,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和碎石。当他的后背紧紧贴住冰冷的墙壁,意识到再也无路可退时,真切地感受到肾上腺素在体内疯狂飙升,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 “我错了……求你,别杀我……”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被污染的王路,怎会轻易放过这个背叛他的人。 虽说王路并非饥肠辘辘的状态,但如若努力一把,将这个背叛者吞入腹中,也并非难事。 王路猛地扑向男生,双手瞬间化作利爪,毫不留情地将男生撕扯开来,一块一块地送进嘴里。 鲜血如同喷泉般飞溅而出,王路贪婪地吞咽着,连一滴都不放过。 胡同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嘎嘣嘎嘣”,节奏诡异,就像在吃着薯片,让人头皮发麻。 花臂刚跑出胡同,还没来得及享受光明带来的安全感,就一头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我草你……”话到嘴边,当他看清眼前人的瞬间,脸上的愤怒瞬间转化为谄媚的笑容,硬生生挤出一句:“哥。” 顾昭身形高大,比花臂高出整整一个头来,气场强大得让人窒息,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得花臂几乎喘不过气来。 花臂心里盘算着,想趁顾昭不注意,找个缝隙溜走。 可和白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堵得严严实实,让他进退两难。 和白看到花臂等人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心中大致有了猜测。但为了确认,还是开口问道:“胡同里怎么了?” 花臂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目光慌乱地扫视四周,试图寻找哪怕一丝逃跑的机会。 然而,顾昭跟和白一左一右,如同两尊门神似的,彻底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在绝望的笼罩下,花臂只能硬着头皮老实交代,他带着哭腔说道:“有鬼……真的,太邪门了!” 为了让和白与顾昭真切感受到胡同里的恐怖,花臂手舞足蹈,整个人像发了疯似的比划着:“是王路!绝对是他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了!你们根本想象不到,他有多恐怖……脑袋就那么硬生生地从脖子上掉了下来,一点给人做个心理准备的余地都没有。” 说到这儿,花臂浑身打了个哆嗦,脑海中浮现出了相应画面,他根本不敢细想,眼神中满是挥之不去的恐惧。 可惜,花臂肚子里本就没多少墨水,面对如此惊悚的场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来形容。 那些恐怖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可他只能通过夸张的肢体动作,勉强传达出内心的惊恐。 花臂心想,这么可怕的场景,和白与顾昭听后,怎么也得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吧。 然而,和白的反应却大大出乎花臂的意料。 和白不但没有露出丝毫惧色,反而毫不犹豫地朝着胡同深处走去。 路过花臂身边时,和白还调侃道:“有空多读读书,翻翻成语词典,你这表达能力,实在是有待提高。” 花臂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只能愣在原地,目送和白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此刻,胡同深处的王路正津津有味地啃食着最后一块大腿肉。 这肉带着一股酸涩的味道,毕竟这人是被活活吓死的。但对于已然沦为污染物的王路来说,这种酸涩味就像上等的调味剂,让他吃得愈发起劲。 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官,王路不用回头,就能清晰地捕捉到和白与顾昭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可在王路眼中,这两人不过是两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他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继续自顾自地享受着“美食”。 王路在心里盘算着,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对付这两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就在和白与顾昭出现在他面前的瞬间,顾昭猛地发动了攻击。 只见一条条粗壮的触手,从顾昭的脊柱中如闪电般伸出,像一条条灵活的蟒蛇,瞬间将王路紧紧捆绑起来。 王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拼命挣扎,身体疯狂地扭曲着,试图挣脱束缚。 与此同时,和白在一旁默契地配合,手中的符咒如漫天雪花般飘向王路,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将王路笼罩,进一步限制了他的行动。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王路的反抗显得愈发无力。 仅仅几个回合,王路就被彻底制服,重重地被摁趴在地上。扬起的尘土在他周围弥漫,让原本就阴森恐怖的场景,更添了几分压抑。 王路大口喘着粗气,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剧痛,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和白与顾昭的实力。 面对眼前的困境,王路知道,再反抗也是徒劳。 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他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选择屈服。 和白缓缓走到王路身边,蹲下身子,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王路的双眼,声音低沉而威严:“来聊聊怎么样?” 不怎么样。 王路冷哼一声,别过脸去,眼中满是不甘:“就算告诉你们,你们也逃不出这厄运……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是的,开始,没有人会不渴望成为领导污染物的领袖,哪怕他被打趴下了,还有更多渴望追逐权力的污染物会前赴后继的扑来。 和白皱了皱眉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别耍花样,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老实交代。” 至于到底要交代什么,和白跟污染物之间都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他们这群污染物背后的真实目的。 有顾昭死前的记忆为依托,和白总觉得祂在做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祂试图在创造能领导污染物的主人,新神,而每个污染物之间,除了背叛过祂的顾昭外,其他的污染物间大概率是互通信息的。 王路沉默了片刻,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就在这时,胡同里突然刮起一阵阴森的风,吹得地上的尘土漫天飞舞。周围的温度骤降,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弥漫开来,让人作呕。 那是从垃圾桶那里刮过来的,气味着实有点感人。 和白跟顾昭不由自主的捏紧了鼻梁,试图阻止气味的进一步入侵。 但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王路冲着和白他们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笑脸来,将身体化为一滩黑水,逐渐融入进了黑暗之中。 顾昭有心打算拦截一下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和白相处久了的缘故,他居然破天荒的养出了洁癖来。 和白亦是因为洁癖缘故没直接出手。 但他们敢断定王路一定会回来的,在他回到家没发现自己的母亲后。 第86章 第 86 章 我们都是祂手中的小白鼠…… 形势所迫, 和白跟顾昭早早在房间里准备了“诱饵”,只等王路自投罗网了 昨天的交手,再加上王路对于自己“母亲”的不离不弃, 这让和白确信王路绝不可能丢下他的“母亲”不管不顾,哪怕这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他一定会来的。”他喃喃自语道。 这不仅仅是因为王路吞噬了其亲人的记忆, 那些记忆如同诅咒般在他灵魂深处作祟,更因为王路生前对亲情有着极度的渴望。 不然, 他又怎么会将这个女人留到现在, 一直维持着这场诡异的“家庭闹剧”呢? 回到小区相应楼层后, 和白与顾昭迅速进入状态, 两人分工明确。 和白负责敲门,而顾昭则躲在门后,藏在猫眼的视野盲区之中。随着和白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屋内传来女人烦躁的回应。 “要死啊?大白天的敲什么敲?是你家门吗就敲?” 每一声敲门,都像是在挑战女人的耐心。 终于, 女人被敲门声激得烦不胜烦,愤怒地打开房门。 就在这一瞬间,顾昭如猎豹般窜了出来,凭借敏捷的身手, 迅速完全限制住女人的行动。 他将女人搬进她家房屋后,和白配合着他的行动, 不慌不忙地搬来一把板凳, 又找出一大截麻绳递给顾昭, 示意他将女人捆绑在椅子上。 剩下的时间里,顾昭留在客厅,时刻警惕着女人,防止她逃跑。 而和白则在屋内仔细翻找相关线索,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从书架到衣柜,从抽屉到床底,然而,屋内的摆设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客厅中央,摆放着一组浅米色的布艺沙发,柔软蓬松,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惬意与慵懒。 沙发前的胡桃木茶几,纹理清晰自然,桌面上一方素雅的蓝色印花桌布,为空间增添了几分清新的格调。一束雏菊插在透明玻璃花瓶中,静静绽放,散发着淡雅的芬芳,给整个客厅注入了生机与活力。 卧室的布置同样温馨而舒适。 一张宽敞的床铺位于房间中央,柔软的床垫上,铺着一套浅粉色的纯棉床品,被子蓬松,枕头饱满。床头两侧各摆放着一个小巧的床头柜,上面一盏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这里的一切无一不是在向和白证明,在这里生活的人尤其热爱生活,哪怕她被后面的一系列变故折磨的面目全非。 或许是感应到了四周的安全,客厅里,被五花大绑的女人突然发生了变化。 她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疯狂辱骂和白他们,以此撒气。 相反,她的态度变得温和起来,举手投足间,竟像一个真正的翩翩君子。但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杀了他,你们应该见到他了,他不是我的儿子,不是!” 女人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我受够了他每天幻化成我丈夫和儿子的模样,跟我玩过家家。甚至为了讨得另一个喜爱狗的人格欢心,他还幻化成狗……我真的受够了!求求你们,救救我……” 在与王路相处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女人无数次想为死去的丈夫和儿子报仇。 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可惜,她没有相应的能力,无法杀掉王路。 或许是在这场残酷的精神折磨中,她分裂出了保护人格。这个人格不断给那个她洗脑,告诉她,你就是王路的亲生母亲,你生前痛失了他,现在你要保护好他,不要让任何别有用心之人靠近他。 通过这一场交流,和白他们对女人的处境有了基本了解。 和白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送到女人手中,问道:“你能控制两个人格之间的转化吗?” “能。”女人回答得很干脆,“我很清楚,另一个人格分裂出来,就是为了保护我自己。” 和白点了点头,叮嘱道:“他应该会在半夜出现,等他来解救你的时候,你将这东西贴他身上就行。” 虽然这个办法听起来不太靠谱,但女人暂时也找不到别的解救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现在,他们就像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静静地潜伏着,不知道这次的“鱼”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然而,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王路的交友范围和他的警惕性。 凌晨一点,整个小区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和白与顾昭轮流站岗,眼睛死死地盯着四周。 终于,他们等到了王路。 王路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前来,而是单枪匹马顺着窗户偷偷溜了进来。 经过昨天的一战,他学乖了,并在潜伏进来之前特意留了个心眼,生怕和白他们潜伏在暗处,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趴在外面的墙壁上,观察了好一会儿,确保屋里没有传出任何动静后,才小心翼翼地探进去。 借助夜视能力,王路看清了客厅中被捆绑在椅子上的女人。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将女人身上的绳子解开。 女人始终低垂着头,在察觉到身上的绳子松开,并确认面前人是王路后,她才将一直背在身后,并松开束缚的手,猛地伸到面前,找准时机,迅速将符纸贴到了王路身上。 符纸在贴到王路身上的一瞬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瞬间变成了绳索,将王路捆绑得严严实实。 女人见状,从喉咙里慢慢吐出一口恶气,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恨似乎也随着这口气消散了一些。 她比了个手势,示意躲在暗处的和白他们可以出来了。 和白和顾昭谨慎地排查了一圈,确认没有同伙躲在暗处后,和白懒得再跟王路废话。 他双手快速结印,符落阵起,一股强大而又神秘的力量瞬间将王路笼罩其中。 王路在绳索的束缚下拼命挣扎,但一切都是徒劳。 随着光芒一闪,王路被直接送到了地府,这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终于落下帷幕。 在此之前,顾昭看着被捆绑的王路,有意提醒和白:“亲爱的,不打算继续盘问了吗?” 和白摇头道:“没必要。” “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会将我们脱离祂掌控的信息传送到其他污染物那里,这样哪怕他失败了,其他污染物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皱着眉头,继续道:“我并不认为我不过参加个综艺就能次次遇到污染物。如果前面几次有超自然事物处理所的任务悬赏也就罢了,但这次却什么也没有。” “我手气一向挺臭的,但这样次次都能中奖遇见污染物,这运气就跟中彩票似的。我怀疑祂躲在后面暗箱操作。” 和白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沉重,眼神暗沉。 “我感觉自己跟祂养的小白鼠没什么差别,不,我想,应该是我们。” 和白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人的心脏上。 随着最后一丝危险气息消散,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女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恢复如常,双腿一软,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劫后余生的强烈冲击,让她浑身颤抖不已,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在她满是疲惫与惊恐的脸上肆意流淌。 “他不在了,他终于不在了……” 女人嘴唇哆嗦着,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是啊,那个如同噩梦般笼罩着她生活的人,终于消失了,她再也不用在恐惧与绝望中,度过那些暗无天日、噩梦般的日子。 “离开这里吧。” 和白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寂静,沉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趁现在。” 和白一边说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虽然目前还无法百分之百确定,但凭借丰富的经验,他清楚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区,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从踏入这里开始,一股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始终萦绕在周围,让他莫名不安。 此刻,他的左眼皮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一下接着一下,如同命运敲响的警钟,预示着更大的危机或许即将来临。 若是在刚认识和白他们时,听到这样的提议,女人或许还会犹豫迟疑。 但在亲眼目睹和白他们展现出的超常本领,将她从生死边缘拉回后,她对两人充满了信任。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女人迅速回到房间,将生活必需品一一收拾妥当。 夜色深沉,如同一层厚重的幕布,掩护着她的行动。 和白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嘴唇微微动了动,“你……” 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长期独来独往的生活,让和白不擅长表达内心的情感,再加上他那克制不住的毒舌习惯,此刻面对女人,他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安慰话语来。 最后,还是顾昭打破了这份略显尴尬的沉默。 “你打算出去之后怎么办呢?” 女人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残留的阴霾。 “仇也报了,我现在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女人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恩人放心,我还没有什么活不下去的念头。如果我丈夫跟儿子还在世上,他们一定不希望看到我自暴自弃,我要带着他们的那份期望,好好活下去。” 看着女人的笑容,和白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女人家中的陈设。 简单的家具摆放得井井有条,窗台上几盆绿植生机盎然,墙壁上挂着温馨的家庭合影。 就像她的家一样,女人的内心平和恬静,即便经历了重重磨难,依然对生活抱有炽热的热爱与美好的希望,这份坚韧让和白内心深处泛起一丝敬意。 但危难往往隐藏在平静后,和白晚上睡觉刚翻个身,手掌触及处还留有温热,正是顾昭睡之前躺下的地方。 但现在那里空荡荡的,同时屋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和白本来睡眠就浅,下意识叫了顾昭的名字。 在没有立刻得到某人的回应后,和白终于嗅出了一丝不对劲来。 他刚坐起身将床头的台灯打开,就见听见动静提拉着拖鞋走过来的顾昭带着一种极其清澈的眼神问道:“门打不开,它为什么会打不开呢?” 不是伪人胜似伪人。 和白想说,你问我?不是你怕白天摄像师跟导演他们突然进来锁的门吗? 就连钥匙也是你亲自放的。 但很快和白就反应了过来。 顾昭这个反应……怎么说呢,跟这栋楼里住着的其他人机住户的情况太像了。 第87章 第 87 章 好好演 在这仿若被浓稠墨汁浸染的黑暗房间里, 寂静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一切都笼罩其中。 唯一的光源,是那盏放置在床头柜上的台灯, 它在幽深夜色中散发着微弱的光,像是黑暗大海里一座随时可能熄灭的孤灯, 光晕昏黄而黯淡,勉强勾勒出房间内模糊的轮廓。 顾昭静静地伫立在门前, 他垂下来的一截手腕上, 红绳在这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愈发鲜艳, 那颜色浓烈得仿佛刚刚涂抹上的鲜血一般, 在黑暗中诡异地焕发出妖艳的红色,犹如一条灵动的赤蛇,在他苍白的肌肤上蜿蜒缠绕,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无比夺目。 此刻的顾昭,眼神空洞得如同深邃的枯井, 没有一丝波澜,不负以往的半分神采。 不管是他开口说话时那有气无力的语调,还是肢体动作中透露出的迟缓与麻木,都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死感来, 仿佛他已经不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是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躯壳。 “你知道怎么开门吗?” 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 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带着几分迷茫与无助。 他站在门前, 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紧地盯着门上的把手,仿佛那是一个蕴含着无尽奥秘的神秘物件。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抬起,在空中虚虚地抓了几下, 又缓缓地落在门把手上,用力地转动着,可门却纹丝不动。 “怎么会开不开呢?”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困惑,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那门把手在他手中被反复扭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和白则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双腿交叠,静静地看着顾昭的一举一动。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意味,有好奇,有疑惑,更多的是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 床头柜上的台灯洒下的微光,在他脸上勾勒出明暗交错的线条,使得他的表情看起来愈发捉摸不定。 他伸出手,将床头柜上面摆放着的茶杯拿在手中,放在嘴边浅浅抿上了一口。 水还是温热的,在睡觉前,这还是一杯滚汤冒烟的热水,升腾的热气仿佛还在眼前缭绕。 然而,距离顾昭意识遭受同化,再到和白醒来,也不过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和白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在试探。 “名字?” 顾昭听到这个问题,动作猛地一滞,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和白。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脸上露出一副思索的神情,好像这是一个难以解答的世界性难题似的。 “我有名字的,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的目光游移不定,在房间里四处搜寻着,仿佛那些熟悉的家具、墙壁上的装饰能够给他一些提示,帮他找回那已经模糊的记忆。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不断地重复着“我叫什么名字”,声音里的焦急与不安愈发明显。 和白看着顾昭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将茶杯轻轻地放回床头柜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他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顾昭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很轻,仿佛生怕惊扰到这个已经陷入混乱的灵魂。 “别着急,慢慢想。”他轻声说道,试图安抚顾昭的情绪,一字一句,声音极具魅惑,仿佛蛊惑人心的妖精。 顾昭却像是没有听到和白的话一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 “我叫……” 顾昭站在原地,脑袋微微低垂,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不紧不慢地思索着,每一秒的停顿都像是在从脑海深处艰难地挖掘着什么。 突然,他像是被一道灵光击中,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种似是解脱又有些怪异的神情,说道:“我叫雀德,很高兴认识你。” 虽然脑内记忆带给他的答案是这个,但顾昭的潜意识有一种声音告诉他,这个名字属实有点骂人的意味。 这一点让他不由得陷入深深的矛盾中。 这“雀德”二字一出口,和白差点没能绷住。 他下意识地上下打量着顾昭,心里暗自想着,这名字听起来怎么就透着一股“缺德”的味道呢? 若不是和白之前仔细观察过,确定顾昭此刻还处于梦游般的奇异境况,他都要忍不住怀疑顾昭是不是故意装成这样来拿他寻开心的。 但也不太像,像顾昭这种一天恨不得夸自己八百遍的自恋人士,怎么也说不出贬低自己的话来。 可顾昭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和白内心的波澜,跟这个名字古怪之处似的,紧接着,他又缓缓道出了这个名字背后所谓的缘由。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裹挟着岁月的沧桑与无奈:“我妈叫王金花,我爸叫白华兵,我是一位意外造就出来的产物。我爸尤其不欢迎我的到来,所以他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准确来说,他不仅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妈,毕竟当初是我妈主动追求的他,他觉得我妈能嫁给他,就是受了他莫大的恩赐。” 和白静静地听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顾昭那张冷若冰霜、英俊硬朗的脸上。 他怎么看都觉得,这样一番带着些凄苦和荒诞的语句,实在是难以和这张脸联系到一块儿。 这张脸平日里总是透着一股坚毅和沉稳,此刻却因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语,显出一些格格不入的违和感来。 和白在心里暗自揣测,顾昭身上这一系列异常的源头,大概率是来自他手腕上戴着的那根红绳。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红绳的颜色实在是红得太过诡异,那鲜艳欲滴的色泽,就像刚刚从活人血管里流淌出来的鲜血一般,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妖异之感。 然而,和白却并不着急将顾昭即刻唤醒。 他心里自有一番盘算,算是衡量再三的结果。 其一,这样奇特的状况对于和白来说实在是新鲜。 他认识顾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模样,那潜藏在心底的好奇与玩闹的心思被勾起大半,想着趁机寻个开心,多观察一会儿顾昭这奇异的状态。 其二,和白隐隐觉得,顾昭这诡异的变化背后必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身后还有幕后主使在暗中操控这一切。 趁此机会,他想将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钓出来,弄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于是,和白在反复仔细地确认顾昭没有撒谎之后,才不紧不慢地拿出钥匙,将房间的门打开。 门缓缓打开,一股凉飕飕的夜风立刻灌了进来,外面的夜色倒是不错,月光如水,洒在地面上,像是铺了一层银霜。 可和白此刻却丝毫没有任何想要欣赏的想法,他的心思全在顾昭身上。 顾昭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他的走路姿势算不上磕磕绊绊,但也绝对称不上正常,那动作机械又僵硬,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生硬的计算,就像一个刚刚被制造出来、勉强驯服了四肢的机器人似的。 和白小心翼翼地跟在顾昭身后,两人一路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楼梯口处。 当他们停下脚步时,一阵清晰的“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从楼道下方传了上来。 那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一下一下,就像敲在人心上,让人心里直发毛。 同一时间,一道昏黄的光亮从底下慢慢浮现,逐渐向上蔓延。 顾昭像是被这亮光吸引住了魂魄,毫不犹豫地追随着它往前走去,此刻的他,行为举止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眼神空洞,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感知。 和白看着顾昭的样子,心里清楚这样跟着走下去很可能会陷入未知的危险,为了防止将错就错,他心一横,伸出手从背后猛推了一把顾昭。 这推下去的力道不轻不重,但也足够让顾昭的身体猛地一震,若是常人,这一下多半是要被颠醒了。 更别提身为污染物,也不过是处于“梦游”状态中的顾昭了,只需要一些刺激就足矣。 趁着那手电筒的光还没完全照上来,和白迅速地凑近顾昭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小声交代道:“好好演。” 老旧居民楼的楼道里,声控灯忽明忽暗,像是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刚踏入楼道,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便扑面而来,混合着潮湿发霉的气息,令人作呕。墙壁上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黑褐色的水泥,上面似乎还隐约有奇怪的水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惊悚。 脚下的楼梯坑洼不平,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沉闷的“咚咚”声,在寂静的楼道里被无限放大。 楼梯扶手上满是灰尘,摸上去黏糊糊的,像是有什么不明物体爬过。楼道里弥漫着诡异的静谧,偶尔传来几声不知何处响起的“嘎吱”声,像是老旧木板不堪重负的呻吟,又像是有人在暗处偷偷窥探时发出的响动。 每一层的拐角处都堆放着杂物,破旧的纸箱、废弃的家具,影影绰绰,仿佛隐藏着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 在一处拐角,一个老式布娃娃被随意丢弃在地上,它那玻璃眼珠在微弱灯光下泛着冷光,咧着的嘴角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嘲笑,让人脊背发凉。 走着走着,楼道里突然刮起一阵凉风,吹得人头皮发麻。 那风声在楼道间呼啸穿梭,发出如鬼哭般的尖啸,而就在此时,身后似乎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可回头望去,却只有一片漆黑 ,什么也没有。 顾昭在确认身后和白的躲藏位置后,才回的头。 但不过是个转头的功夫,一张浮肿肥大的苍白人脸便转瞬来到了他的面前。 第88章 第 88 章 把他带回家吧 楼道里昏暗灯光在这张肿胀诡异的脸上留下诡秘光影, 房东在白天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和蔼可亲的脸,此刻却在光影交错的灯光照射下,显露出一种极其可怖的情形来。 她眼窝凹陷, 眼眶肿胀,面部皮肤形如枯槁, 就像披了老树的皮。单看她整个头颅,就不难看出她面上的皮肤削瘦蜡黄, 活脱脱像是在头骨上罩上了一层皮囊似的。 此刻房东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她用一种贪婪垂涎的眼神将顾昭从头打量到尾, 甚至连一分一毫都不肯轻易放过。 随着她放肆打量眼神一起落下的, 是她嘴角压不住的弧度。 “多好的一层皮囊啊,多健硕的身体,如果是我的就好了。” 说着,她还不忘伸出手来,捏一把顾昭的肌肉, 就冲着顾昭这一胳膊的腱子肉,就知道手感相当不错,房东满意的眯起来眼睛。 她对于刚刚顾昭扭头的行为并不是特别在意,只当他是一种下意识的表现, 再加上和白躲藏的位置相当巧妙,她没有看出其端倪来。 原本房东计划将白牧这个胆小鬼最先同化的, 毕竟能联系同化的物件在他手腕上戴着, 她想着, 便将目光移到了顾昭手腕上佩戴着的红绳上面。 看似普通平常,但在其主人离开这栋小区或者因为别的意外事故去世后,如果外来人佩戴他们身上的物件太长,便会取代他们在这个小区里所担任的职责身份, 成为这个小区中的一员。 当然,前提是身处在这个小区之中,毕竟仅靠她的污染范围,也仅仅只能同化小区之中的成员。 只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同化替代的对象由白牧变成了顾昭。 作为污染物的一员,她当然知道顾昭的威名,但现在,这个曾经被祂选中成为“神”的家伙竟成了她傀儡军中的一员,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让她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兴奋不已。 她想,被祂选中又如何,不还是在她这里甘拜下风。 但为了确认被同化的具体程度,房东还是按照流程问了他几个问题。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雀德。” 虽然这个名字房东听了无数次,但在顾昭德嘴里说出来,再搭配上某人缓慢悠长的语调,房东莫名有一种自己被戏耍的感觉。 她试图甩甩脑袋,将自己的情绪甩飞出去。 在手电筒照射下,顾昭并没有因为灯光晃眼的问题而无意识眨动眼睛,他在台阶上站得笔直,是再标准不过的军姿,身形挺拔如松。 为了配合伪人的行为习惯,顾昭控制着面部表情,确保其看起来麻木僵硬。 房东不死心的用手电筒照着,将他从头晃到尾,绕着他走了一圈,确认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心里的不安与恐慌才消减下去不少。 但这远不能让她彻底安心下来。 于是她缓缓开口问着剩下的问题,包括顾昭的家庭住址,父母名字跟经历之类的。 顾昭凭借着被同化时脑内突然多出来的记忆一一回答完全,没有分毫差错。 直到此刻,房东才真正确认顾昭是真的被同化了。 房东的眼睛因为激动差点滑出眼眶,她的身形在阴影中诡异的变形扭曲,就像掉完叶片后,干煸畸形的枯树枝干,每走一步,长满眼球的枝干就在乱晃。 花苞位置尽数由眼球为替代,它们就像一个个独立思考的个体,骨碌碌的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着,又会在同一时间,所有的眼球看向同一方向位置。 它们就像一个个审视者,窥探并催眠顾昭的大脑。 “是的,我的孩子,你记住,你的名字叫雀德,你生活在这个小区里,是我们的其中一员。” “你很爱你的父母,哪怕他们经常闹出大大小小的矛盾来,即便有时对你恶语相向或者拳打脚踢,但你从来不会考虑还手。”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你将不会试图主动的走出小区大门。” 顾昭保持着一种平缓语速,将这些话以第一人称说出口来,就像一个真正的伪人那样,跟机器人没什么分别,跑着固定的程序代码,没有任何的主观能动性跟辩证思维。 数颗眼球一起望过来的景象实在骇人,如果顾昭是个密集恐怖症患者,估计此刻已经被这样的景象吓破了胆,但可惜,顾昭的本体远比他还要诡异畸形。 要是现在时间来到他刚被祂同化的时候,估计房东会被顾昭当成饭前开胃小甜点,一口一个嘎嘣脆,眼球被牙齿咬破,在嘴里完全爆开,一口爆汁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但现在他却完全没了刚开始的想法,毕竟洁癖发作,顾昭心里只剩下了一个评价的字——丑。 “嘎吱嘎吱——” 楼道里又响起来了别的脚步声,这脚步声的主人并非来自于和白,而是顾昭“新身份”的父母。 他们可不管房东的脸色,只顾着发泄找不到儿子的暴躁情绪来。 哪怕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房东展现出一副怪异造型来,他们全然视而不见。 这对夫妻中,脸色最为难看的,要数充当母亲角色的女人,简直比煤炭还要再黑上一个度来。 “我儿子呢?” 她可不是因为担心,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儿子不在,没人帮她分担男人的火力。 男人的声音沙哑,因为感冒而变成了嘲咋难听的公鸭嗓,即便如此,都没能压下他的音调来。 “我家娘们今天中午刚被我打折了手腕,根本下不了厨房,如果我儿子不在的话,我接下来的几天伙食该找谁去做呢?” 仿佛印证男人的话般,女人的手跟没骨头似的,软啪啪的垂下来,手掌弯曲一百八十度,掌心能严丝合缝的跟胳膊上的皮肤贴合在一起。 但她面上却像感知不到任何痛苦似的,以一种麻木的表情看着自己手掌不受控制的晃动着。 她维持着一幅得体的笑脸,看着房东道:“一时半会是掰不过来了,但我是知道我丈夫的性格的,他平时不会这样,只是没收住脾气而已。” 房东看着她,仿佛是通过截然不同的皮囊去看同样的态度,之前这个楼层,同一个房间里也住着这样的一对夫妻,男的脾气暴虐无常,时不时暴打自己的妻子儿子发泄工作上的不满,跟挤压在他心里的火气。 他妻子没个本事,没个正经工作,是个全职家庭主妇,就跟个吸血虫,菟丝花似的,靠着他供养投喂着,虽说肚子争气,给他生了个带把的。 但生下来的儿子一样不给他争脸,长相丑陋,拿不出手不说,就连成绩也一塌糊涂,本来他还因为自家妻子生的是个儿子而感到沾沾自喜,但时间一长,各种来自于对他儿子长相跟成绩,智商的鄙夷声接踵而至。 男人最受不得脸上无光,听着外界各种调侃讽刺,拉他面子的话,便把火气一并泄到了儿子身上。 女人就自不必说,生来就是挨打的贱种属性,每次都趁着丈夫不在家,拖着同样伤痕累累,身上衣服脱下,没几处好皮的身体,跟其他房间,楼层的居民挨家挨户的求救。 但真当有邻居愿意使以援助时,她又会因为种种原因心软,不肯打电话报警,离婚,甚至上诉。 哪怕有些实在看不下去的好心邻居帮忙报警,可当警察停到楼下,警察敲门检查做笔录时,她能面不改色的给自己丈夫做伪证,各种夸奖她丈夫的话不打草稿,连珠炮弹般从嘴里说出来时,看得周围观看的邻居们鄙夷连连。 但不管她如何花言巧语,儿子的陈述跟他们身上大小深浅不一的淤青跟伤口完全将真相暴露在他们眼前,甚至一圈看不下去的邻居们纷纷站出来作为人证提供真相。 不管在邻居跟儿子的口中,女人的丈夫是如果的暴虐无常,不干人事,但女人都一口咬定她丈夫是个好人,两种截然不同的口供让警察犯了难,他们问女人为什么时,女人又罗列出一系列丈夫的好来,说起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说来可笑的理由。 “我总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他说他一定会改的。” “我的儿子不能没有父亲,这样他会被其他同学瞧不起的。” “他是我家庭里的唯一经济支柱,如果没了他,我靠什么挣钱养活我自己还有我的儿子呢?” “……” 只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别说谁。 渐渐的,邻居们开始对他们一家人疏远起来,再没人愿意在女人在走廊跟楼道里哭泣求救时,肯打开门来将母子二人接纳进去,好心帮忙。 或许只有等到女人被自己心目中的“好丈夫”真正打到下不来床的那一天,她才能幡然醒悟。 房东从回忆中慢慢抽离出来,记忆中那个身材干煸,年老色衰的老妇人慢慢变成了眼前有着曼妙曲线,风姿卓越的年轻女人。 他们是因为迷路,前来小区问路,并被房东成功催眠成为这个小区的第一对住户。 这一对小年轻本来是一对恩爱夫妻,全然与他们的“新身份”形成了强烈反差,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房东最初的目标不过是重新将她原本的小区建立起来罢了。 所以这对夫妇如愿以偿的成为她记忆中住户的模样。 现在,以防他们再无理取闹下去,房东转身,示意站在上面那一层走廊的顾昭下来,笑意盈盈的将他推了下去。 “你们的孩子在这里,将他带回家吧。” 第89章 第 89 章 亲爱的,你确定吗?…… 楼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 像垂死之人的喘息,又像是老者的微弱喘息。 顾昭站在台阶上,军姿笔直得像个提线木偶。 别看表面上正经, 与常人一般无异,但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 隐约能看到脊椎处延伸出的黑色触手,光影交错下, 就显得极为可怖。 但这统统都不能影响他们见到儿子的喜悦, 尤其是女人, 哪怕顾昭跟她之前的“儿子”相貌, 身形等统统不一样,但她依旧大声承认着顾昭的身份。 "是我的儿子,没错,就是雀德。" 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顾昭禁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好在他指甲嵌进掌心,疼痛的感觉让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归正轨,硬生生的将即将露出的微笑忍住了,面上没有显露出半分异样神色来。 女人的声音明明温柔得过分, 但却在不经意间能品味出某种机械的僵硬感来。 她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深深勒进皮肉,戒指内圈刻着的"L&C"字样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青色。 顾昭注意到她的左手食指不自然地抽搐着, 指甲缝里渗出黑色的树液, 在旗袍开衩处的牡丹刺绣上晕开一片污渍。 同时, 他的目光扫过男人扭曲的站姿——左腿明显比右腿粗了一圈,裤管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将西装裤撑出诡异的凸起。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扯淡,但顾昭确实认识他们。 应该说是真正的他们, 如果他记忆没错的话。 因为他看到了女人无意间揪住的上面旗袍开叉处,那里别着一枚褪色的徽章,那是一家市立医院的标志。 而顾昭曾经有次出现意外事故时,又恰好是在那家医院就的诊。 他记忆中的信息又恰好能跟女人旗袍上面的标识对上,这也就意味着,在顾昭印象中,男人是精神科医生,女人是护士长,才是他们真正的身份。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他又注意到,女人无名指上的戒痕比现在戴的婚戒宽上许多——这枚婚戒根本就不是她的。 不光是顾昭在打量,藏在消防栓后的和白同样在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天师血脉让他的双眼能看穿表象——女人后颈的皮肤像树皮般皲裂,裂缝中隐约可见蠕动的红色菌丝。 更可怕的是,她脚踝上缠绕的根本不是红绳,而是一截细小的枝条,正源源不断地将黑色液体注入她的血管。 那绝对不是正常的菌丝,“红绳”亦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又或者说,那或许本就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红绳。 还有顾昭手上佩戴着的红绳,在黑暗环境中妖艳的不像话,就像它拥有自我的生命似的。 如果白牧知道自己信任的小孩给他的是如此怪异骇人的东西的话,估计要当场哭晕在厕所里。 但至于那个送他红绳的孩子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谁又能说得清呢? 女人仿佛感受不到痛觉似的,她面色如常的询问顾昭道:“好端端的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迷路了。" 为了不暴露身份,顾昭贡献出了此生的最大演技,尽可能机械地回答,声音平静得没有半分起伏,"我跑到302那里问路,不过可惜,302的新住户指错了路。" “原来是这样,既然找到我们了,那就不要乱跑了。” 她说话间,旗袍上的牡丹刺绣诡异地蠕动起来,花瓣中央裂开细小的缝隙——那是几十只闭着的眼睛。 顾昭当然将这一系列诡异现象收纳进眼中,或许这对夫妻刚开始是人,但现在已经完全不能将其当成人来看待了。 或许这个小区里也不全然住着被房东同化成功的正常人类,还有遭受着房东能力庇护的污染物。 现在……谁知道房东给这对夫妻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们心甘情愿成为她小区中原先住户的替代品。 如果说单单只是给正常人类催眠成功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可难就难在如何左右污染物们的记忆。 甚至房东差点就能将灾难级污染物顾昭同化成功,这绝不是一个低级污染物该有的能力,起码要是重灾级别的污染物才对。 虽然顾昭这句随口胡扯瞎编的话能骗过女人,但男人可不像女人那么好糊弄。 "302哪来的新住户?" 男人的公鸭嗓突然变得尖细,尖锐程度完全不像一个男人能发出的声音,像是另一个人在借他的声带说话。 与此同时,他西装袖口露出的皮肤上,浮现出树皮般的纹路。 女人神经质地揪着红绳:\"上周不是有对兄妹"她的瞳孔突然扩散到整个眼眶,"穿红裙子的姑娘说要租来当画室" 突然间,女人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的一拍自己的脑袋。 “哦……他们现在早就不在那里住了,现在302房间应该是没有用户居住才对。” 她咧大嘴巴道:“不是教过你,不能撒谎吗?为什么要说一些欺骗我们的话?” 显然,这些话触碰到了她的逆鳞,她需要的,或许并不是真正的儿子,而是一个只需要乖乖听话的玩具罢了。 “当然有人居住,我亲爱的母亲,你忘了前几天刚搬进这里的新用户吗?” 顾昭想,302房间正好住着他跟和白,有没有住户他心里能不清楚吗? 女人这才恍然大悟道:“我错怪你了,雀德,我的儿子。” 她伸出没有折断的手腕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回家吧。” 顾昭本想若无其事的握上去,但仅仅只是扫上一眼,就猛地伸手抓住她手腕。 女人“红绳”下的皮肤冰冷得不似活人,更为可怖的是,在她手腕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针孔,此刻它们正在一刻不停的往外渗出黑色液体。 最可怕的是,那些液体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眼球,齐刷刷盯着顾昭的咽喉。 “真漂亮。”女人看着这道绝美风景赞叹道。 男人却不屑一顾,似乎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腿长,他连着跨了好几道台阶,随后还不忘回头看着龟速前行的顾昭还有自己的妻子骂骂咧咧道:“走快点,还要等劳资停下来等你们吗?” 女人身先士卒,谄媚的跟了上去:“亲爱的,不要生气,我马上就上去。” 男人对于女人谄媚温柔的话很是受用,他的脾气终于缓和下来,缓缓将目光落在顾昭身上:“今晚的饭你来承包,好好做,做的不行看劳资打不死你。” 但也只不过是骂了一些语句出来罢了,男人并没有真正动手,这足以表明他现在的心情确实不错。 但不管怎样,男人永远都是这样,高高在上,站在一种施舍者的位置上冲别人发号施令,命令的声音中带着威胁与压迫。 “放心好了,”顾昭配合着他所说的话,一字一顿道,“我的……父亲。” 男人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他,自顾自的爬楼梯,或许是察觉到了腿上的畸形不方便往上攀爬,裤腿底下凸出的部分便慢慢降了下去,转瞬恢复正常人类的大小来。 同一时间,顾昭还不忘回头看上几眼,房东早已不见了踪影,黑暗中,除了楼道的微弱,卡痰式发光的灯光外,早不见来自于包括手电筒以外的任何灯光。 既然最大的障碍麻烦不在,那么想要这对污染物夫妻铲除来讲绝非难事,于是顾昭看着脚下台阶,突然开口从十开始倒数。 “十,九,八,七……” 刚好对应着他抵达楼层的最后几个台阶数量。 男人被数数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数什么数?闭嘴可以吗?” 可即便遭受了挨骂,顾昭的声音依旧没停,这种不听话的行径显然是在男人的雷区上面蹦跶,这让男人极为不满。 他感觉顾昭是在挑战他的威严,于是二话不说扭头朝着楼下跑去——他甩了顾昭好大一截。 但顾昭数数的真正用意,或许也只有跟他打配合的和白才懂。 和白会意,顾昭这是在告诉他,等倒数结束,让自己跟他同时出手的意思。 最后和白也没辜负顾昭的期望,是再最后一个倒数数字落下的瞬间同时跟顾昭出的手。 和白冲着男人贴上了一张符纸,顾昭则迅速伸出触手将女人紧紧缠绕起来,更贴心的在女人惊愕的眼神注视下用触手将他的嘴巴死死堵住。 也不知是不是和白画下贴在男人额头上的驱邪符纸太过给力,男人突然癫痫发作般倒地抽搐不止。 他撕开的领口下,胸口皮肤透明得能看见里面蠕动的黑色菌丝。更骇人的是,那些菌丝组成了一张人脸。 和白越看越觉得这张脸像极了房东年轻时的模样。 他将自己这一发现告诉顾昭后,后者也像模像样的绕着男人看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出相关端倪来。 “亲爱的,你确定吗?” “当然,虽然外面的一层表皮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变化,但骨骼走向可不会骗人,这是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的,哪怕整容也无法改变。” 第90章 第 90 章 我什么也没有看清 为了不扰民, 和白跟顾昭戴了手套,在女人嘴里扣出门锁密码后,就打开门, 合力将俩人抬起,扔进了屋里。 男人面部朝向天花板, 突然他的整双眼球瞳孔乃至瞳仁变成了白色,胸口处的菌丝成细丝状, 每一根都在用尽全力从他身体里面抽离出来, 随着他们的离开, 逐渐露出了他胸腔处, 那空洞洞的大片凹陷。 他的西装后背"刺啦"一声裂开,十几条细小的枝条像触手般舞动。每根枝条顶端都长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眼球,瞳孔里倒映着顾昭的身影。那些眼球疯狂转动,像是在记录着什么重要的数据。 “我……我叫……我叫什么来着?” “不……我不住在这里。” 这样的情形其实很适合抱头痛哭一场,可惜男人胳膊牵动不了分毫。 他是被操控的, 这种念头同时席卷了顾昭跟和白的大脑。 借着男人现在意识处于混沌的这股契机,顾昭叫出了男人真正的名字:“林德明,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的真实身份是一家市立医院的精神科医生。” “对对对……”男人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雯雯说要跟我一起出来游玩的才对……我们迷路了……然后……” 他记得当时路过一家小区时,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圆脸女人接纳的他们, 当时因为女人看着实在面善, 再加上其热情好客的性格, 他也就没多想。 那……然后呢? 男人记得自己在最后一次昏迷前就是见的房东,他隐约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跟房东脱不了干系。 "那个疯女人!" 差不多摸清前因后果的男人突然大骂一声,可惜他的声带已经被菌丝取代,声音像是无数根须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她把我们种在了她的身体里"话音未落, 他的喉咙突然鼓起一个大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突然之间,他变了另外一副表情跟音色,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堪比公鸭嗓:“咯咯……你们……逃不掉的……” 女人却并没有记起相关记忆,她在顾昭伸出的触手的缠绕下不敢轻易开口,可怕的气息将她全身心笼罩起来,她在心里一遍遍的祈祷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与此同时,教人头皮发麻的不详预感应验了,整栋楼突然断电,四周传来爬行动物匍匐在地,滑动爬行时才会发出的“沙沙”声音来。 但声音的来源却很是古怪,它并不是从地面某处传来的,而是从天花板。 黑暗中,和白听见液体滴落的声音,“啪嗒”一声,如果不是他凭借感官作用躲的及时,液体差点就要低落在他的头顶上了。 在昭明符的作用下,楼道里重新开始亮堂起来,悬浮在半空的照明符纸堪称蜡烛,但它们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却比蜡烛还要耀眼夺目。 因为光亮的存在,顾昭跟和白注意到,天花板突然开始往外渗出的黑色黏液。 黑色粘液的源头正在铺满整个天花板的粗壮树枝,而在这些延伸出的树枝的树干处,竟长着一张跟房东一模一样的脸。 “怎么能说是种呢?”房东顺着男人的话茬道,“我不过是赋予他们新生罢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长久的在这里活下去。” “就是可惜了我刚拐过来不久的那个男孩,明明只有在这里再呆上一星期,我就能永远的夺取他原本的记忆,将他完全留在这里了。” “都怪你们!” 这句话他是冲着和白他们说的。 “倒是我小瞧了你,”那张诡异的脸突然冲着顾昭道,“我以为你已经完全落入了我的陷阱之中,没想到,这样的程度居然不足以迷惑同化你吗?” “不……不对……”她看着顾昭手腕上缠绕着的红绳,若有所思道:“既然红绳并未断裂,那就证明我有足以影响你们记忆的能力。” 一般进入小区里面的同化人群分为两类,一种是意外拿到最先居住房客的相关物件,而代替成为住客的替代品,另一种是时间问题,只要他们在这里待待时间够长,就能一点点成为这栋小区住户其中的一员。 就像和白他们楼上居住的用户似的,只不过他们还没有完全忘记在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只等时机成熟,房东就可以毫无忌惮的将他们吞噬,这便是男人口中的“种”。 后面再由她的枝干结出果子,埋进土里,将人种出来即可。 这样种出来的人,人不人鬼不鬼的,他们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人,但又无法归为污染物那一类型,自然不会被外面的,逮捕消灭污染物的人察觉到相应的异常来。 说着,房东将自己全部的主干从墙里钻出,趁着和白他们还在思考,愣神的间隙里,将枝条精准地插入\"夫妻俩\"的后颈。 和白他们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他们的身体像漏气的气球般迅速干瘪,皮肤表面浮现出树皮般的纹路。最后只剩下两张完整的人皮挂在枝条上,像两件待穿的衣裳。 同一时间,房东那张大脸的附近的树干上长出两张跟这对夫妻一模一样的脸来,他们挣扎着想要逃离出去,面部表情不断撕裂扭曲,看上去痛苦极了。 “破坏了……”房东不满的重复着,“现在全都破坏了,本来是好好的夫妻,结果你们将其中一位的身体差点撕裂破坏,而另外一位情绪崩溃,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到正常的生活了,现在他们都需要回炉重做。” 房东讨厌工作,更讨厌复工。 扫兴的家伙,她在心里想着。 还好她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爬上墙在黑暗的遮掩下默默观察。 现在,她将矛头落在和白他们的头上。 “现在,你们该代替他们成为这里新的住户了。” 她发疯般的将身上的数条枝干如尖刺般射了出去,这些尖刺对准的地方刚好是和白他们最容易一击致命的部位。 可惜现在的她已然忘了,底下站着的男人是何等可怕的存在,尤其是顾昭。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一时的放水,竟让房东的行为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触手的敏锐度本来不允许它所缠绕上去的女人,被轻而易举的偷袭而将身体的残存的部分吸食殆尽,但和白及时制止了顾昭的行动。 在房东即将发动攻击之前,和白迅速在顾昭的手心处写下了,他们是傀儡,不必理会,几个字。 顾昭心里想法出奇的一致,他们想在等待,等待房东露出马脚来。 现在这个高度对于和白他们来说,想要抓住她并不难,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现在的房东不过只是冰山一角罢了,她真正的本体并没有完全显露出来。 而现在树枝一齐冲他们发动攻击时,正是绝妙的时机,顾昭当即伸出触手来,像捆绑打包一般,大腿粗细的触手一扫而过后,将所有的树枝捆绑在了一起。 可怕的气息从触手吸盘处传递而来,也不知是吸盘吸的太紧,还是顾昭身上的威慑力过于强大,房东竟感觉动弹不得。 更让房东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顾昭当着她的面舔舐着嘴角,长长的舌头上面满是倒刺:“很健壮的躯壳,看来平时没少滋养啊,也不知道吃进嘴里是个什么样的味道。” 房东恐惧起来,每一根树枝都在剧烈颤抖,本来就没几片树叶在上面点缀,经过这么一抖,现在掉的可是半点儿不剩。 “别……别杀我,并不是我想要亲自上阵铲除的你,是……是别人,他想替代……” 房东的目光越过顾昭,落在和白身上:“他想替代你成为‘新神’,我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乖乖听命。” 顾昭将房东从头扫到了尾,啧啧称奇道:“我看你的实力起码也是S级别的污染物才对,居然还有比你等级更高,更危险的存在呢?” 房东感觉他是在说屁话,怎么没有?她面前就站着一个。 但为了活命,她还是绞尽脑汁的挤出赞赏话来:“大……大人,像您这么高级别的,他绝对不可能成为您的对手……” 顾昭乌压压的目光扫过来,房东立马改口道:“当……当然,他连见您一面的机会都不配,又怎么能当您的对手呢?” 和白上前两步,跟顾昭站在一起时,房东竟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哪位的威压跟气势更拔群一些,但这让她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因为她一个都惹不起。 和白道:“‘新神’代表着什么?” “您……”房东瞪大眼睛道,“您居然不知道吗?在人类期间打败污染物获得其的尊敬与认可,这样便能在日后接受系列,化身污染物的过程中,能成为污染物的领袖人物。” 说着,她的眼神不由得痴迷起来,眼中尽是期许与疯狂。 “到时候,‘新神’将率领我们走向新生,在那个期间,所以人类都会被我们完全吞噬并且消耗殆尽,我们终将成为这个世间全新的霸主,掌权人。” 问清楚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和白又问起来了另一个。 “你知道,命令你加害我们的究竟是谁吗?” “不……不知道,”房东惊恐道,“当时他是从背后袭击的我,天……天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清。” 见此情形,和白学着她刚开始吓唬人的腔调道:“可惜了。” 说着,他用燃烧符召唤出了火焰烧向了房东的本体。 房间里,房东的尖啸震耳欲聋,险些震碎玻璃。 她从墙里钻出本体——一株人形槐树,树干上嵌着几十张痛苦的人脸。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0-100 第91章 第 91 章 还活着吗? 那些人脸隔着一层树皮在冲外面狰狞嘶吼着, 企图冲破束缚,可惜终究不过是徒劳无功。 火势沿着枝干蔓延着,眼看火苗即将将房东吞噬完全, 但在枝干的遮挡下,房东那副庞大的躯壳里居然传来了人类的声音。 那道说话声音听着极为耳熟, 和白几乎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白牧?” “是我,”意识困在一片漆黑世界中的白牧立马回应道:“白哥, 是你吗?” 即便身体剧痛不止, 但房东的求生意识却在此刻抵达了巅峰。 在她的本体上面, 不知烧折了多少树干, 更有许多在烈火的炙烤下化为灰烬。 随着她的身体躯壳里传来更多的,不同音色的人类声音,和白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操纵符纸,让火苗降下了许多。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和白在这么多声音里面听到了导演的怒骂声。 “我特么,这里是什么地面啊?连个灯都没有,气温热的好像在蒸桑拿。” 顾昭似认可他的想法般点头道:“确实是导演的声音没错。” 但现在他们明明应该好好待在自己的卧室里面休息才对,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房东的躯壳之中呢? 他们不由得琢磨起了由无数树枝跟菌丝托举而起的, 卡在巨大树干中央的心脏,准确来说, 这颗心脏也不过是由树枝编制而成的心脏模样的木制品罢了。 但奇异的是, 这颗木质的心脏居然会像正常心脏一样跳动, 它甚至还能发出与人类心跳一样的扑通声。 但它的体积却只有两个拳头合起来那般的大小,很难教人相信导演跟白牧他们的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管那么多干嘛?”顾昭跃跃欲试,眼中满是执拗与疯狂。 “将心脏捏爆了,说不定就将他们解救出来了。” 房东却不干了, 见他真有这样的心思,立马祭奠出保命底牌。 “虽然我目前还无法完全掌控他们,但别忘了,我的树枝上面长出的菌丝能抵达他们的后颈,只要将菌丝通过后颈注入他们的身体,那么我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将他们的意识夺取而来。” “现在想来你们的小伙伴们的意识已经被我困于‘心脏’之中,他们目前的状态跟活死人可没什么差别,一旦我的‘心脏’受损,他们的意识没准也会跟着一起受损,甚至消失。” 说到这里,房东感叹着自己急中生智的智慧:“你们敢赌吗?” 因为房东手握几天人命,场上的局势瞬间转换,为了不伤及无辜,和白只能将召唤出的火焰全部收回,不留半分。 可惜处在‘心脏’里面的白牧正想听清外面的战况与说话声时,耳朵边却突然多出来了几声更为鼓噪的吵闹声,将外界的声音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 白牧本来还想挣扎一番,使出浑身解数但奈何四周全是黑暗,发出聒噪声声源的地方是不知何时突然冒出的白色光球。 在这一圈声音中,白牧切实感受到了来自于导演的惬意程度,尤其是身边的热浪消失后。 别人都是在鬼哭狼嚎,只有他是真的将这次的离奇经历当成一场梦境来看待,他还由衷赞叹着这身临其境的体验度。 他仔细倾听辨认来一会儿,发现嚎的最厉害的要数副导演,他也是最先意识到不对的,当初处于混动之中时,还是他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叫醒的白牧。 那一嗓子“啊”叫简直是堪称噩梦的地步,白牧实在无法理解一个人的嗓子居然能尖锐到这种程度。 而其他几种声音他也靠着记忆一个个辨认来出来,全都是他们整个节目组的成员,根据他的判断,好像除了和白之外,其他人全变成了一个个圆圆的光团? 他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不奇怪,因为和白叫他的声音传到他耳朵时太过空旷,实在不像是在他耳边炸响似的那般清晰。 迄今为止,他只有两个人的声音没有听过,一个是顾昭,另外一个则是时草。 如果他们都在外界的话,那白牧觉得,自己还有救。 但为了进一步确认,他还是呼唤着确认顾昭跟时草俩人的状况。 秉承着女士优先的原则,他最先呼唤的是时草的名字,他扯着嗓子,一连叫了不下几十次,在即将将自己嚯嚯成公鸭嗓之前,突然感觉自己整个身形一晃。 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再加上他毫无防备,差点跟正前面一个圆球撞上,还好他及时稳住了。 就在他稳住身形,想要看见推自己的罪魁祸首时,后方传来了时草的说话声。 “你再叫一声信不信我弄死你!” 迫于时草的威压,接下来的时间里,白牧这张嘴活像个装饰品。 时草对于他听话实相的行为颇为满意:“别闹,我们现在应该是意识被困在了这个地方,我正在挨个寻找突破口。” 白牧刚附和着哦了一声,突然有了一个惊天大发现:“我们……原来是能动的吗?” 时草翻了个白眼,可惜现在她现在整个本体是个胖滚滚的圆球,并不能根据心理活动配合着做出任何表请,在这个球体上,你甚至连五官都找不到。 所以她只能在心里翻,但由于实在无法共情,只能出声表达臭脸心情道:“你现在跟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二傻子配角没什么区别,要说唯一的作用,估计就是为了烘托主角的智商而存在。” 白牧不止一次经受过如此打击,早就练就了一种超绝心态出来,忙不迭拍马屁道:“姐,那我们现在……” “废话,你陪着我一起找漏洞。” “行,”经过时草刚刚那么一打岔,白牧现在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叫顾昭的名字,并不清楚这人现在是生是死。 虽说他相信顾昭的能力还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点挫折而放弃生还的希望,但还是不免担心道:“对了,我们还不知道顾哥在哪里,他现在……” 时草打断他的胡思乱想道:“放心,他在哪都不可能跟我们待在一起。” 白牧纳闷她语气里的笃定:“万一呢?” 虽然白牧感觉面前代表着时草的圆球只是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但他总感觉这是在冲他翻白眼的意思。 “你觉得以你顾哥的性格,我们能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里面,待到现在?” 白牧还真的顺着时草的思路代入场景,发现事实确实如此。 按照顾昭的性子,估计开局即是结束。 但正当他俩谈话的间隙时,白牧突然感觉自身猛然一抖,好像是四周的黑暗倾斜了一个度,借助重力作用,他整个圆球也随之往下滑去。 但外界发生的霍乱还远不止此,紧接着白牧又一连颠簸了好几下,现在意识差点涣散干净,只剩一个体积缩水几倍的球体在摇摇欲坠的支撑着身形。 “呜……” 这样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反应,差点让他将隔夜饭吐出来,如果他有嘴的话…… 但在眩晕过后,他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顾昭的声音。 “还活着吗?” 刚从颠簸感缓和过来的时草很想给他这张欠揍的嘴比一个中指出来,但奈何实在没手:“没死。” “行,能打个配合吗?” 白牧倾听了一下,发现顾昭的声音不像是隔着一层屏障传过来的,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这种听觉感受就像他身体被切碎成了数块,散布在这片黑暗中的各个角落里一样。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同时又在心里不住的为某人感到惋惜。 但他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感叹,就被顾昭的声音打断:“感谢白牧兄弟的关心,但我还活得好好的。” 白牧并没有因为得知顾昭还活着的信息感到欣喜,而是在心里吃了好大一惊:“你是怎么听到我内心活动的?” “我刚刚……有出声吗?” 这就不是他该担心的了,顾昭转移话题道:“还想活着吗?” 废话,有活着的机会谁还愿意死啊? 白牧在心里默默蛐蛐道。 但这些话,顺着顾昭用触手缠绕链接上房东受伤的创口处,从而意外与房东展开意识共享的而一字不落的进入他的耳朵中。 但为了节省时间不说废话,顾昭道:“我无法坚持太多时间,现在身体已经出现了排斥反应,她正在试图将我的意识驱逐出她的体内。” “不过还好,你们是幸运的,我勉强还能再撑上一会儿,我会尝试在你们身处的空间内破个小洞出来,能不能冲出去就靠你们自己了,冲出去的时候记得打一声招呼。” 外界,顾昭手腕上的红绳在他将触手触碰到房东受伤创口的一瞬间,它变了另一幅形状。 红绳变成了一条条菌丝在顾昭的手腕上攀爬起来,在菌丝一半停留在他手腕,一半沿着触手成功链接上房东断裂树枝的刹那间,顾昭突然听到了从‘心脏’处传来的白牧跟时草的说话声。 也算是因祸得福。 “所以……做好准备。” 第92章 第 92 章 您不能丢弃我们 白牧“好”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就见一片无际的黑暗中,突然间就像有一把利剑生生在半空中猛烈挥舞,生生划开虚空似的, 在黑暗中凭空破开一条口子。 顾昭虽然在嘴上说着是小洞,但突如其来的巨大光亮还是晃了白牧一脸来, 扑面而来的冷风差点没将它扇飞卷走。 这一身狼狈景象不禁让他开口吐槽了起来。 “确定这是破开洞口而不是盘古开天?” 白牧还在感慨着,时草却在这个巨大破洞还没被随后缠绕上来的菌丝树枝填补完全的时间里, 她猛的找准白牧的位置一撞, 突然的袭击让白牧并没有准备任何可躲闪的空间。 在随后的几秒里, 代表着的白牧的那团光球被成功撞出了洞外。 现实中, 还在享受梦境的白牧全身猛然一个哆嗦,后颈处链接上来的菌丝随之暗淡萎靡了下去。 白牧坐在床上缓和半天,还是想不起自己做什么梦的他只能无能狂怒的抓了一把被褥,再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凌晨三点多。 刚好尿意来袭, 白牧打开台灯正打算在床边寻找拖鞋时,却不成想,他不过是猛的起身,突然大脑感到一阵眩晕, 眼前景物跟喝了醉酒似的,在连续眨眼的间隙里重影不断。 最终还是大脑的疲倦跟困意战胜了他想要去厕所的欲望, 白牧最终呈现“狗啃屎”状栽倒在了地面上。 但另外一边, 时草还在一个个的将身边的光团踢出洞外, 而最后见终于清理完全后,她对着洞口喊了一声“再见”,然后她便借助风力蓄力跳了出去,成功完成了自救。 在顾昭的声音还没出现, 四周还是一片漆黑时,副导演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各种吵吵嚷嚷的,但在出现光亮跟风后,副导演他们也不知是成功被导演洗脑成功还是什么的,竟真的将其当成一个梦境来对待。 当时的场面堪比误入动物园赏猴区,时草差点儿就要一位自己重返始祖现场了。 但好在他们一行人吵归吵,并没有乱跑乱动,清理起来也比较容易,一撞一个准。 顾昭听到那句“再见”的话后,立马将自己的触手抽离出来,眼见触手上密集的菌丝一根根断裂后,顾昭才冲和白展露出放心,一切处理干净的眼神来。 正因此,立马会意的和白才迅速出手,这次他并没有给房东留有任何可以逃跑的机会。 束缚符跟燃烧符一齐落在房东身上时,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敞开的大门外面刚好刮进来一阵大风,与一旁同样敞开大半的窗户交相辉映,风助火势,火苗迅速在房东的本体树干身上蔓延开来。 房东还想借助自己的攀岩优势迅速逃跑,但因为束缚符纸的作用,她整个身躯被牢牢捆绑起来,数根枝条向不同的方向逃脱着,可惜只是徒劳无功。 原本和白并没想下死手,他总觉得从房东口中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他不敢轻易全信。 为了方便挖出她嘴里的全部消息来,他刚开始没想过要放多大的火苗来以示警告,却不想教房东趁机钻了空子。 为防止房东再生出别的事端来,和白决定还是将其杀死来的好。 但在苟且残喘的期间,房东还不忘拿白牧他们的性命来警告和白他们。 “你们……你们不想让……你们的同伴存活下去……” 因为灼烧炙烤带来的痛苦,房东的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但自信过头,屏蔽掉‘心脏’里和白他们说话,心声的房东终于在撤去屏障后,意识到了白牧他们的消失。 她想故技重施,但奈何自身的损耗过大,竟是想操控挪动菌丝的气力也无。 “我……我其实知道真正的幕后凶手是谁……如果你们放过我……” 但在大火之外,隔着冲天热浪,和白根顾昭脸上的表情像上凝固了似的,不为所动。 与此同时,陷入绝望困境的房东听到了自己树干上面人脸扭曲挣扎萎缩成一团的模样,它们在她的枝干上为躲避火苗的侵袭胡乱窜动,一个个在呼喊着“救救我”。 仅仅只是一眼,房东却仿佛找到了生还的机会似的,拼命扯着嗓子嘶吼道:“看见我树干上不停逃窜的人脸了吗?他们可是一个个人命,如果我的枝干被烧没了,他们可是会一并死掉的。” 她说着,忍着剧痛挪动身体,将人脸惨痛的一面展现在和白他们的眼前。 她正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感到沾沾自喜,并为接下来的逃跑过程做准备打算时,顾昭却开口轻易拆穿了她的谎言。 “他们的生命可不跟你联系在一起,他们都是独立的,单独的个体,只是不小心被你的树干躯壳同化进去罢了,你的死亡只能造就他们的新生。” “胡说!胡说八道!” 眼见火苗即将蔓延烧到她的脸,房东终于开始真正惊恐起来,为保住她即将逝去,被火苗吞噬的性命,她在试图抓住一切可以生还的机会。 “他们……他们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死也意味着他们死。” “别狡辩了,”顾昭道,“很不巧,刚刚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跟你共享了意识,我能感觉到你的躯干里面并没有残留他们的意识。” 他解释真正缘由道:“你只是想方设法囚禁困住他们的灵魂罢了,他们真正的躯壳被你封入棺材,埋进了院子的土里,我想,只要他们的灵感逃离出你的躯壳,不再受你所控,他们才能真正意义上的醒来。” 如果说他刚开始对自己的猜测只有八/九成的肯定,那么现在概率成功变成了百分之百。 房东辩护的行动已经完全暴露了她。 在即将被火苗吞噬的前几秒时间里,她才完全暴露出她的本性来。 “你们以为杀死我就能成功成为‘新神’吗?不会的,不可能发生的,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你们的。” “很期待你们能成为他餐盘上崭新的点心,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伟大的祂并不站在我们这边,祂是一个罪恶之人,在如此境况下,祂居然还能提出袒护你的想法来,真是可笑至极。” 既然必死是最终结局,房东自然是将邪恶,能进一步摧毁,崩塌他们信念的话一股脑的托盘而出。 “祂真够愚蠢的,区区一个人类怎可担任‘新神’之位?就因为你是祂创造出来的吗?” “愚蠢!愚蠢!简直愚不可及!” “于是我们找了个理由,将祂骗了过来,祂自诩强大,果然并没有察觉到我们对祂释放的杀意来。” “结果可想而知,作为一个外星生物,祂终究会在外面精心谋划的车轮战中因能量不足而惨败,被我们分食殆尽。” 这是祂的结束,但也不全是。 顾昭记得当初自己根祂第一次相见时,祂曾经对其说出口的介绍来。 祂说:“我是山川,溪流,大地……一切的一切。” 祂是虚幻飘渺的,任何事物都无法窥探到祂的真实形态,当然包括祂感染污染而创造出的污染物,所以祂能被杀死本身就是一个谬论。 因为祂是杀不死的,祂无处不在。 现在房东他们合力杀死的,也不过只是祂随意附身操控的一具躯壳罢了,但祂制造出来的东西竟然想妄图杀死制造他们的神明,这才是愚不可及的事。 既然房东坚信她所跟随的大人能亲手掌控一切,顾昭倒是不介意将她的谋划完全粉碎。 在火焰烧至房东的半张脸颊,因为她本体是树木,面上各种皲裂,出现大大小小的树皮脱落,意识弥留之际,顾昭说出了她口中,有关祂的真相来。 房东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果然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来,她开始回忆起之前抓到祂后,种种的过往来。 “不……假的,你说的话是假的,祂当时可是在我的亲眼目睹下,切切实实的死掉了。” “我不……” 她隐约记得,祂在被他们分食之前,撑着最后一口气说了句什么来着? 祂说:“很可惜,你们的力量来源于我,我是你们力量的源泉,如果我不再,你们也将一并消亡。” 起初他们还担惊受怕,毕竟那时候的祂身体已经被他们蚕食干净一大半了,那时的祂开口说话时,甚至只剩下了半只脑袋。 后来他们抱着侥幸心理各自回归到自己不同的区域后,一连几天下来还是好端端的在世上活着,便将那句警告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但现在在将这段回忆搬出来时,房东却有了不同的感受。 因为就是从那天开始,房东发现自己的愈合能力不大如前,之前无论遭受多大的创伤,只要不危及到真正的关键部位,就会在转瞬之间立刻和好如初的。 但现在她的伤口不仅没有任何愈合的可能,反而灼伤跟断裂部位开始进一步发脓恶化。 祂在将他们转化成污染物前,就交代给他们每位一句相同的话——祂讨厌背叛者。 这也就意味着,祂不仅还好好的活着,而且他们身上的不能愈合的伤口也是出自于祂手。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已经被祂彻底遗弃,往后的日子里,祂将不再考虑庇佑他们,就像祂交代出的话那般,祂不会容忍背叛者。 意识到这一点的房东突然开始放声嘶吼起来,她企图靠着自己最后一点意识赢得祂的原谅:“不……不要……您不能丢弃我们……” 第93章 第 93 章 夜黑风高,杀人埋尸 但当它的身形被最后一点火苗吞没时, 却终究没能得到祂的原谅。 这种一种相对比较痛苦的过程,看着自己的躯壳被火焰炙烤吞噬完全,可自己却没有半分可以动弹的机会。 最后一句话像是从肺部撕心裂肺的咳出来的, 但她却再没了可以说句完整话来的机会。 “不……”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可真是一点也不假。 顾昭去洗手间挑了把干净毛巾沾水后, 将其扔到了随后推门而入的和白手上。 “擦一下。” 和白刚想将毛巾往脸上招呼,结果鼻尖先嗅到了毛巾因为长久性的待在潮湿环境中而捂出来的霉味来。 这种嗅觉体验让他感到不适来:“还有别的毛巾吗?” 顾昭将挡在洗手台前的身子移开, 和白看清了洗手台的原貌, 指纹与污渍涂满镜面的镜子, 挂钩上挂着的一排五颜六色, 每一个都脏出了新高度的毛巾,还包括洗手台上,不知何时染在壁上的牙膏渍。 更别提紧靠墙壁的那一面壁上,别有一番洞天,藏污纳垢到了一种恶俗地步来。 光是一眼扫去, 和白就再没有了洗漱的欲望,洁癖让他频繁的皱着眉头,顾昭感觉,自己男朋友要是再皱下去, 估计额头就能多出几道深深的纹路来了。 要是在这样的地方洗漱,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将就一下, 毕竟这是人家的卧室。” 在房东整个躯体在燃烧中化为乌有时, 他俩就不放心的挨家挨户查看其他住户的生还情况。 这是排查的第一家, 门刚敲两下,还没等他们开口喊人,房门就悄无声息的开了,刚摸到开关将灯打开时, 他们先被扑面而来的灰尘扑了一脸,先是捂住鼻子,一连低头轻咳了几声才好。 还没等和白想走,就被一脸算计的顾昭带到了洗手间来。 虽然依照屋里目前情况来看,并不像是近期居住的有人的样子,但只要随意站在客厅一扫,再打开几个抽屉就会发现,这并非真的没有人居住。 先不说阳台早就晾干的衣服上落落一层灰尘,客厅茶几上摆放杂乱,烟灰缸,果盘,还有几个车钥匙一应俱全,甚至果盘里的苹果早已氧化发黑。 另外在摆放电视机底下的抽屉里,顾昭发现了银行卡,护照跟珠宝等物件,这足以表明这里存在居住的痕迹。 而且根据这些痕迹可以判断,这人并不是跑出去游玩了,而是突然消失不见了。 消失的天数还不短,没有个半个月下不来。 和白跟顾昭光是在房屋里溜达了一圈,就在地面灰尘上留下了十几双交叠子啊一起的脚印来。 接下来是第二家,和白认识这间房间的主人,正是当初因为晚上发出吵闹声而被他们上来询问的那一对夫妻。 现在他们或许已经恢复记忆,算不上真正的“夫妻”了。 果不其然,还不等和白敲门,门先在他面前打开了。 最先收拾东西,背着背包出来的是误入这个小区之中寻找拍摄题材的男人,就是于前。 他现在急急忙忙的撞开和白他们,试图挤出一条道路来。 但却不知挡在他面前的和白跟顾昭他们跟铜墙铁壁似的,撞都撞不开。 于前暴怒道:“你们谁啊?闲的没事干挡在别人家门前干什么?” 他显然已经完全忘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经历。 和白道:“现在挺晚的,你就这么着急离开?” 听见和白这么问,于前还以为和白他们是小区里新招进来的保安,他蹭着楼道里的灯光打量了下和白他们,感叹起这俩人的容貌来,实在不像是能当保安的颜值,随便找个富婆都比当保安赚钱。 但这显然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 “这个地方……怎么说呢,挺邪门的。” “说起我的经历来你们可能不太相信,我只记得我来到这里租了一间房,住了也不知道多少天,我印象中是不超过一星期来着,但你猜怎么着?” 他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将年月日放大怼到和白眼前:“挺滑稽的,我只感觉自己睡了一觉,醒来不仅身边多了位女士,而且时间一晃而过半年之多。” 还包括他收拾东西时,无意间发现自己在半年前写下的日记跟桌底下密集的划痕,这无一不在向他昭示着自己在这个地方住了很久的事实。 但搜寻全部记忆的于前只觉得离谱,因为对于这半年的记忆他一丝印象也无,为了防止多生事端,他才决定连夜逃跑。 顾昭看着黑漆漆的房间道:“你不打算提醒通知一下你身边那位吗?” “哪位?”于前就像是被夹了尾巴的猫咪,一下子亮出了利爪,“我跟你说,你这可是诽谤,我能告你的好不好?那个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说什么负责不负责的,你们赶紧滚开,别逼我报警。” 他的怒吼并没有换来和白他们的回应,于前也没有想要报警的打算,因为他怕女人手握着与他相关的证据,他不敢轻易冒险。 面前俩人的气势就跟乌云似的,一来就是成群结队,乌泱泱的一大片,气压低的直教他喘不过气来。 他正想伺机而动时,却见和白他们自觉让出一条通道来,这明显是让他从这里出去的意识。 于前连道谢的话都没有说,就一溜烟跑来出去。 也就在他离开不久,卧室里才亮起灯来。 女人打开卧室房门出来确认情况,她本是一脸沉闷的走出来的,但在开灯看到外面站着的是俩帅哥时,脸色转阴为晴,就像第一次见面似的开始打起招呼来。 “两位是新来的住户吗?是不是我家孩子晚上太吵打扰到你们休息了?等会我就去教训一下他俩。” 说着,她沿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要拿被子来,却在智能电视机底下的柜子里翻了半天,最终是去厨房里才顺利找到的。 “不好意思,刚刚我是想找杯子来着,但感觉跟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对了,”她站在门框外观望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刚刚见到那个刚从我房间出来的变态了吧?” “我睡眠一向比较浅,他一动我就醒过来的,我本想报警来着,但看他收拾东西的行为实在熟练,感觉像是跟我在一起相处很久似的。” “算了,”她甩甩脑袋道,“走了便好,我下次一定多加防范,他但凡敢踏进我家一步,我一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和白喝了一口茶水道:“你就不觉得这位会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吗?” “怎么会?”女人否认道,“虽然当时他为了逃跑方便怕吵醒我没有开灯,但也不难从他的身形上看出他明显比你们要矮上许多,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档次的,再说要真的是你们其中的那个,那按理来说,应该是我赚了才对。” 连续探访两家后,和白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但同一时间,小区内种满花卉的园子里,土壤开始松动,花草被土里面的东西顶了上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似的。 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终于有种沾满湿润泥土的手指从里面探了出来。 那只探出土里的手掌有着变态的白色,指纹因为在潮湿环境中待久了的缘故,表面被泡的几近发白,指甲缝隙里塞满了污泥跟碎石。 如果不是因为这并不是丧尸文,那他们现今的境遇跟丧尸出土没说吗分别。 为了弄清楚剩下的一部分用户是不是被埋进了花坛里,和白跟顾昭人手一把铁锹,打算连夜行动。 可能是白牧是意识脱离掌控后恢复意识的最早的,所以他醒的也早。 睡着没超过一个小时,源源不断的尿意硬生生将他从梦乡里成功唤醒,作为一个幸运儿,还是一个好奇心极其旺盛的那种。 刚从厕所出来,听见楼层外面传来铲土埋土的声音后,以白牧经常看恐怖片的经历,他还真的脑补出了相应画面出来。 夜黑风高,杀人埋尸。 他本想视而不见的,但奈何好奇心驱使着他的大脑,让他多了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决心,所以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晌,最终决定还是偷摸去看看的好。 于是他随意抓了件外套,穿着一双拖鞋,刚开门就吹拂来了习习冷风,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硬生生将自己的喷嚏憋了回去。 他寻着声音来到一楼,又沿着墙角悄咪咪的靠近了作案现场。 只见月光下,俩犯罪分子正在卖力的在花坛里劳作着,虽然看不清脸,他也不敢打开手机发出亮光,但在月光下,能看清俩人动作间不断绷起的漂亮结实的肌肉线条。 干这一行的果然是个苦力活,白牧在心里想道。 但越看他越觉得不太对劲,虽然有花花草草挡住了大半身形,但也能从动作间看出,这两位犯罪分子根本不像是在埋人,而是在挖人。 但大半夜的……挖人…… 两组词条结合在一起,怎么想怎么闹心不对劲。 但按照大多数恐怖片的走向,这时候往往就该出现问题了,要不是突然不小心踩到了树枝,就是手机电话铃活着消息提示声突然响起。 但不管是哪一种,白牧都逃不过被俩忙碌的犯罪分子发现的份。 所以在手中的手机屏幕因为消息突然亮起屏幕时,白牧直觉得自己完了。 “大大大大哥……我就是出来上个厕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白牧根本没担心将手电筒打开往犯罪分子脸上招呼。 但还在劳作的俩人却熟稔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白牧?” 第94章 第 94 章 劳动人民最光荣 如果现在用两个字了来形容白牧此刻的心情, 用完蛋二字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是的,相当完蛋。 但凡他是个心脏病患者,按照目前心脏跳动的频率跟幅度来看, 是完全可以进ICU的程度。 但大脑内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告诉他,不必担心,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和白跟顾昭声音太过神似这两位犯罪嫌疑人的缘故,大脑下意识将俩人对号入座。 为此白牧还抱了点侥幸心理, 但好在他赌对了。 和白手机灯光一开, 两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一起出现在白牧面前时, 白牧根本来不及发出尖叫。 “白哥?顾哥?” 白牧目光在两张脸上横扫好几秒后, 终于确认了身份。 “你俩干嘛呢?” 简直是在往他的心跳上招呼。 和白将手中铁锹甩给他道:“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上厕所?是屋里的封闭式厕所满足不了你了是吧,非要感受一下露天的才行?” 不愧是他白哥,嘴毒这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发挥。 白牧拿过和白扔过来的铁锹, 瞬间代入挖人视角来:“哥,你们别告诉我,这个花坛里面真埋的有人吧?” 虽然他考虑了别的层面,但究其根本, 白牧还是觉得这个猜测更符合和白跟顾昭他们身上的气势。 “恭喜你,”顾昭道, “你答对了。” “但是……只答对了一半。” “那另一半是……底下埋的有其他秘密?” “不, 底下埋的是活人。” 白牧:“……” 有的人活着, 但他其实死了有好一会儿了。 “顾哥,我胆子小,您可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需要证明一下?”顾昭答非所问道, “也不是不行,你可以上来感受一下。” 白牧在原地犹豫半天,还是被顾昭从背后袭击,一下推上了花坛,而恰好从挖开一多半的坑里,钻出一只手来,上来就跟身上装有雷达,直接锁定土壤上所站之人似的,第一次出手就准确无误的抓住了白牧的裤腿。 随着脚底下响起的微弱求救声,白牧站在原地是一步也不敢动,僵硬转头道:“有……鬼……” “别逗他了。”刚从楼上拿到铁锹回来的和白对着顾昭道。 一瞬间,白牧仿佛看到了天使下凡,他还试图嘟嘴告状道:“白哥,你对象欺负我……” 但和白却没给他接着往下诉苦的机会,打断他的话道:“我看你晚上不睡觉,还有出来溜达的机会,看上去挺闲的,不妨找点事儿干,跟我们一起挖土得了。” 还真是一门好差事,白牧差点就要被感动哭了。 “放心,土里的都是活人,不用担心被鬼袭击。” 白牧:“……” 正是因为是活人才更吓人好不好? 哪位好人闲着没事干把自己埋土里折腾啊? 丧尸都不带这么玩的。 但很快,他获得了顾昭的解释,了解清楚缘由后,白牧不仅不再害怕,反而动力满满。 他撸起袖子道:“哥,这话说的,你们可算是找对人了,挖人这活我擅长啊?我最会挖人了。” 听听这倒反天罡的话,简直比犯罪嫌疑人更像罪犯。 还好土埋的不是很深,其中有个顽强求生,从土里伸出手来的就是靠着一双九阴白骨抓将自己所在的棺材板生生翘开一个角来,再加上棺材板上面覆盖着的土壤湿润,所以只要力气够大,就能差不多挪一个角来。 为了防止另外一只鲜血淋漓的手遭受二次伤害,所以他便靠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探出土壤来求救,结果一抓还真就让他抓到了特等奖——白牧的裤腿。 为了感恩这位兄弟的打招呼方式,所以白牧最先挖出来的就是他。 敲开另外一大半虚掩着的棺材板,看见里面的人脸跟沾血的土壤时,白牧竖起大拇指来:“兄弟,你这意志力跟求生能力,简直绝了。” 那位兄弟从棺材里从容做起身来,像是刚睡醒似的,他还在乎形象的用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过誉了,能否提供一些纱布跟酒精来?” 和白将一旁的医疗箱扔给了他。 那人道了一声谢,三下五除二的将身上的伤口包扎完全,便开始一头扎进和白他们的救援团队中。 没一会儿,凭借着这人自来熟的本事,跟白牧他们成功混成了异父异母的兄弟。 “我说兄弟,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白牧问道。 他无法想象一个大活人埋在这里不止一天的情况,估计幽闭恐惧症都是轻的,但根据白牧的观察,他发现这位兄弟身上并没有相关症状来。 如果他被埋葬的时间不止一个星期,那就足以证明这人可怕的心理素质,简直不能用乐观来形容。 “不,在我看来,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醒来就在棺材里了,我也正纳闷呢。” 一提起这件离奇古怪的事来,那位兄弟的话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但根据他提供的断片的时间,竟然是发生在半个月之前,而在最近的半个月内,他没有一点印象。 说着,那位兄弟在低头铲土的间隙里,感觉后颈处一阵瘙痒,他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来,将指尖探到后颈打算抓挠一番,在止痒的过程中,他成功收获了几根萎靡的植物根茎。 随着植物根茎短脱落,后颈处多出几个排列密集的小孔来,就像针扎似的。 好在现在处于半夜,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出他后颈的境况,而他也并没有将其当回事,只当是自己出来时,不下心碰到了四周的植物,沾到脖颈处来而已。 白牧见他没有接着行动,立马将手电照过来询问他现在的身体情况。 男人说了句没事,就拿起手中的铁锹劳动起来。 大概近两个小时的劳作过后,白牧切身实地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劳动人民最光荣。 在将地下的人全部挖出来后,他居然有一种想要让和白他们一个买一根棒棒糖来奖励他的念头来,就很……疯狂。 但更疯狂的在后面,一大早,设定七点半准时响的闹钟也不知道响了几次了,导演乃至其他工作人员才悠悠转醒。 这次,就连一向起大早,早上格外自律的时草也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 等到时针指向十点,他们才一个个打着哈欠起床,最先意识到时间不对劲的是导演,他刚打了一个哈欠,抬头看向窗外时,才发现太阳升的老高了。 他正纳闷着呢,一看时间才知道是上午十点而不是晚上十点。 久久不见开播的粉丝们早在他们的工作室账号底下闹翻了天,一个个跟揭竿起义似的,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他们的大本营里跟他们当场质问。 「十点了,导演,请问你在憋大招吗?」 「我已经习惯了其实,说吧,这次是哪个人走丢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事故?」 「导演,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们集体没睡醒迟到了,这么低级的理由我教的幼儿园小朋友都不会去用。」 导演翻阅着群里的聊天情况,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他们确实是全都睡了过去,睡的死死的,成功睡过了头。 导演简直欲哭无泪,他总不能将现实状况放在网上吧,先不说粉丝会不会相信,哪怕是真实发生的,他自己看起来都觉得是在扯淡。 于是导演在床上盘腿思考了半分钟,觉得自己还是刷刷评论,找找应对方法的好。 果不其然,网友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还真就出了一个能应对此刻难题的好主意来。 发布这条评论的大概率是磕和白跟顾昭这俩CP的粉头子,这点可以根据她的评论语句里看出来。 「这样吧,既然迟到做一个迟到惩罚来吧,好久没看到和白的单独直播了,要不导演考虑一下,让和白跟顾昭他俩播一个给我们看看,怎么样?就当满足CP粉们的心愿了。」 这条评论刚发出去不过一分钟,点赞量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往上增长,眼看点赞数就要仅次于最热评论了。 导演看着这条评论思考半晌,愈发觉得可靠。 在这条评论底下,还有好几个网友跟着留言。 「姐妹你真的,我哭死,你为了让导演同意,居然都不带惩罚他们的,就冲你这个态度,我说什么都要顶一下。」 「随礼跟上,姐妹我挺你,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加一。」 「……」 白牧没睡那么死,门一敲他就醒了,也可能是昨晚受到的惊吓不小,他现在大脑还处于放空状态。 刚推开门打个哈欠来,就见和白他们的房间门也开了。 和白走出来时他还打了声招呼:“白哥,醒挺早啊?” 但和白却像没听见似的,直接略过了他。 白牧不由得又叫了一声白哥。 听到他的叫声后,和白才转头道:“你在叫我?” “不然?”睡懵还在揉眼的白牧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他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来,丝毫没注意到和白脸上因为他那一句话话而突然炸起,冒出的深绿色鳞片。 见到白牧并没有察觉到他身上的不对劲来,“和白”才接着应声道:“早。” 白牧觉得和白的这个“早”字略显粗糙,跟原来清冷透亮的音色大有不同,听着像是三四十岁的汉子发出来的,因为声音中有着独属于老烟民跟中年男人的独特烟嗓。 但白牧不止有一点心大,他一度认为这是自己的幻听。 “导演有交代什么吗?” 第95章 第 95 章 “失踪”案 “没有, ”为了不暴露,和白压低嗓子道:“他什么都没说。” “不应该啊?” 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迟到这么长时间, 导演估计早就急疯了,现在不知道在跟副导演他们拉的哪个小群里面发牢骚呢。 但没等他想进一步询问, 余光里,代表着和白的那道身影马不停蹄的离开了现场, 根本不给他询问的机会。 他这副架势有点“畏罪潜逃”的感觉, 实在难以让白牧跟平时优雅高冷范的和白扯上关联。 白牧倚在阳台上, 用一只手稳住自己因为困倦摇摇欲坠的脑袋, 没托多久,就伸起懒腰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哈欠出来,眼角随即挤出几滴生理性眼泪来。 而楼下,和白像开了疾跑似的,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小区门口。 就在白牧擦干眼泪, 正纳闷他哥要处理什么重大问题时,却见耳边响起了下楼的脚步声。 联想到昨晚刚认识的那位兄台主动交代自己是住在五楼,白牧眼睛还没睁开,招呼跟手先打上了。 “兄弟, 这个点,你吃早饭了吗?” 但迎接他的却是顾昭的声音, 这人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怎么?这么快就处上兄弟了?怎么不叫哥了?” 他没调侃上白牧两句, 就对身后刚从楼上下来的和白道:“亲爱的辛苦了, 忙活一上午,现在已经确认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人的生命体征跟记忆情况了吧。” 在一个个拜访之前,他们还抱了点侥幸心理,因为刚从地里出来时就有位向他们透露出自己是被控制的情况来, 这让不打算放过一丝一毫蛛丝马迹的和白看来无疑是找到了相应的突破口。 但事实证明,房东掠夺篡改他人记忆的能力着实彪悍,那位刚从土里出来还在叫嚷着自己怎么怎么的兄台,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等和白再次询问时,随着那位兄弟后颈的植物草茎脱落,他也渐渐变成与其他人一般无二的,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眼见扣不到什么关键信息出来的和白只能跟顾昭遗憾离开。 比起祂对于其他污染物的影响能力,和白还是对于祂的来历有着浓厚的兴趣。 因为祂是杀不死的,根据相关描述,也完全不能将老死,病死什么的随便一点时间流逝与疾病困扰往祂头上安。 这也就意味着这样一种怪物,只能拉拢而不能想着去杀死祂。 但还不等他找到相关对策出来,白牧先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副及其吃惊的样子,并时不时的将眼神瞟向小区门口,手指哆哆嗦嗦的,一副就算是拿筷子都不太像是能拿得稳的样子。 “白……白哥?” 和白嗯了一声后,白牧就更不淡定了。 “哥,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有几个?” 和白看他的眼神跟傻子没差:“你想有几个?” 听听这熟悉的语调,熟悉的毒舌怼人语录,白牧都不用再去思考判断,他就能一眼断定面前就是他货真价实的白哥。 如果以上还不足以说明问题的话,别忘了顾昭这个防伪标识,这么一对比下来,白牧脑子总算拐过来了弯儿,开始探究起记忆中,那个跟和白长得一模一样的某人的种种怪异行为来。 虽然他只是冲人打了声招呼,顺带聊聊日常,并没有发生别的意外来,但只要一想到有怪物能模仿他白哥的样子,白牧就克制不住的脊背发凉。 好不容易寻到的庇护所跟大腿没了,他该依靠谁去? 他还是要命大。 经过白牧的交代后,和白问起相关细枝末叶来:“不管是容貌,声音,还有行为习惯都一模一样吗?” 白牧回忆道:“不,容貌倒是没有分毫差别,但声音确实不太一样,听着有一种老头装嫩的感觉,行为习惯嘛……这个不太清楚,毕竟我们才聊了两句话不到,哪能看出这么多来?” 和白跟顾昭相互对视了一眼,至于总结了什么出来,或许只有他们本人才最为清楚。 但观摩全程的白牧头一次相用幼稚俩字来形容他面前的两位哥来。 因为他们在互相猜测这个污染物的庐山真面目来。 和白一口咬定是变色龙,但顾昭却觉得是鹦鹉。 反正两方各有各的依据。 最后到主持公道时,白牧被无故牵连其中,他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趁机夺门而逃,速度快到闪电侠都望尘莫及。 兴致缺缺的和白不过一个转头,想去下楼买饭的念头刚出,一个摄像头就迎面怼了上来。 摄像师眼也不眨的冲和白无声的张合口打着招呼。 顾昭还想发出一声低笑来,笑话一下,但刚怼到和白脸上还不到半分钟的摄像头便冲着他的方向袭来。 顾昭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倒不如因为他觉得怼脸尴尬,是怼的实在有点过于近了,仿佛只要他张开嘴巴,摄像师就能将镜头怼到他喉咙里面似的。 真是有够闹心的。 导演也是不嫌事大,当着镜头的面就跟和白他们解释起真正的原因来。 “你们真是让我好找啊?” 一句调侃的话过后,导演的眼中彻底没了镜头的存在。 “我宣布,今天和白你跟顾昭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双人直播旅途,就当拍摄vlog了。” “谁同意了?”顾昭道:“导演,要知道我们是相亲相爱的大家庭,聚是一团火,不能专注于其中两个人。” “不,虽然你是背后投资人,但在利益面前,我很抱歉顾总,我要响应群众的号召跟其他成员的基本上全票通过的相关安排。” 顾昭不服,他当着导演的面开始翻找起相关信息来,结果一无所获,结果怼人的话还没出口,就见导演理不直气也壮的承认道:“顾总,实不相瞒,我们其他工作人员跟时老师他们特意拉的群投的票,单方面屏蔽了你们。” 他还补充道:“为了投票环节的公平公正,很合理吧?” 和白:“……” 顾昭:“……” 直播间里本来稀稀拉拉的没有多少弹幕,大多数网友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们吵闹,但直到导演的那句“单方面屏蔽了你们”出来后,网友们彻底绷不住了。 「姐妹们,这导演能处啊,他背着当事人给我们偷偷加饭。」 「就离谱,你们刚刚看到顾总的表情了没?明显是憋了大招的样子,结果导演上来一句屏蔽你们的话给人彻底干懵了,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头一次见到顾总吃扁的样子。」 「神他妈的公平公正,导演你摸摸自己的胸膛,看看你良心还在吗?」 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和白提出了他的要求来:“行,我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说好,这种不提前通知的情况下,我们只能依照自己的感觉去拍。” “不是都说了是真正的惩罚嘛,当然是按照真实的情况拍摄才好,我相信你们。”镜头之外,导演竖起了一个标准的大拇指来。 镜头画面突然晃了一下,冒出一声压抑而又低沉的笑声来,摄影师差点没能绷住。 因为他这一声刻意压低的笑声,直播间的弹幕又来了新一轮的屠屏环节。 「摄像小哥:这是工作,还是要有敬业精神的,死嘴 ,你一定要憋住哇。」 「导演说,咱玩的就是真实,不真实不搞。」 「太好了,是真实哥,我们有救了。」 和白提出想去外面吃饭时,导演压根没想过要拦着:“行,你去吧,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的困,我再补会儿觉去。” 「补,会,觉,去,导演,你听听自己说的这像话吗?」 这句质问的话没有飘屏太久,跟着和白他们的步伐,在上午近十一点的途中,他们开始了今天的觅食来。 他们拦了辆出租车,在说出目的地后,出租车司机按照相对应的地址将他们一路拉了过去。 其实司机本身是个话唠,但一见到和白跟顾昭还带着一个摄像师上来他就觉得事情不太简单,一问果然是现场直播。 摄影师为了活跃气氛,还让司机对着摄像头打了个招呼,由于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网上互动环节,司机看着直播间里面可怕的人气,差点就结巴了。 这一路上为了防止多说多错,他显得格外拘谨,甚至拘谨到好几次拐错了方向,还好直播间网友跟和白他们并没有当回事,他才开始敢真正的开口互动起来。 “你们要去**一条街是吧?” 和白看了一下手机上面对应的小吃街的目的地名称,点头嗯了一声。 “这个地方……怎么说呢,感觉最近有点不太平,不过还是挺热闹的。” “怎么不太平?” “这个啊,”司机道,“我家就住在那里附近,最近那一带出了好多失踪案呢,但根据警察查到的监控录像跟失踪时间怎么也对不上号。” “这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奇怪就奇怪在,那些失踪的人群总是在无意间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但真正调查去寻找时,却还是一无所获。” 第96章 第 96 章 无中生有 司机说完, 又怕自己解释不清,别人说他小题大作起来。 “根据调查,我认识的一个在警局做事的兄弟跟我透露, 失踪的人有着同一个特点,那就是在失踪的前几天里, 展现出与原来不一样的行为习惯来。” “这种情况怎么说呢,就比如一个经常在山上寺庙住着, 吃着斋饭的和尚, 突然有一天开始杀生吃肉, 吃的津津有味的同时, 并且告诉你他平时没少吃肉,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因为许久不吃肉的人一见到肉,哪怕不将肉咽到胃里,哪怕只是闻着肉味, 就会泛起恶心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吃肉了,光是闻见肉味就足以要他们的半条命来了。” “这种情况没持续几天,等到某一天里, 那人突然进入一个商场里,集市上或者是酒吧里, 等到人三斤时, 在监控没有任何删除篡改, 也不存在他从后门等哪个地方逃脱的情况下,并没有找到有关那人的相应踪迹了。” “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司机不慌不忙的打着方向盘在路上行驶,并且接着说道。 “因为这些人里面有一些有着玩的很好的朋友跟经常通话交流的亲戚,所以在两天内, 在电话没有打通,而且找不到人踪迹的情况下,他们第一时间联系了警方,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相当有意思了。” “因为就在报警的电话打出去没两天,那个失踪的人就回来了,要么是吃一段饭,要么是睡上一觉或者问候一下家人状况什么的,在那人的亲戚家人喜极而泣的在家族群里宣布这个好消息并打算跟警察说明相关情况时,那些人又再次消失了。” “后来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的,那些失踪人的家人跟朋友总是无意间走在街上,会在人群中发现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来,但也只是一晃而过,等想上前去确认情况时,却再也瞧不见了。” 顾昭开口问道:“这种情况会不会是当事人出现幻觉了?” “没有,”司机否认道,“这就是最为奇怪的地方,因为不止一个失踪人士的家属向警察描述着大差不差的情况来,几场笔录做下来,要不是知道他们都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警察都要怀疑他们事先做了一样的口供来了。” “当然,你说的有关幻觉情况警察也有过相应疑问,所以他们安排了心理医生来对这些家属跟朋友他们做了相应的检测判断,发现并没有一个人存在真正的幻觉问题,所以并不存在任何的认知缺陷。” 他正说得起劲,结果在不知不觉之间,车辆已经驶入了目的地,他降下车窗,打开车门上的锁,兴义阑珊道:“我看两位相貌这么出众,还有镜头随行,应当是来此地进行拍摄的明星吧,你们还好一些,想必不会遭此劫难的。” 司机再回想起自己在车上说过的话,悻悻然刮来一下自己的鼻尖:“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平时话比较多而已,但该担心还是要担心一下的。” 和白知道司机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但还是问出自己的疑问道:“你怎么就确定我们不会遭难?” “你问这个啊,可能是你们的社会影响力比较大?因为最近失踪的多数为独居,不经常回家的,要么就是经常在外出差不着家的,可能这样,被发现的机会就会少上许多,当然,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和白点头称谢后,俩人就直奔火锅店而去,和白想去火锅店的目的很简单,他只想好好的吃上一顿辣的,毕竟这几天在顾昭的精心照料下,他快把素菜集齐了。 但顾昭却并没有给其进一步发挥的机会,在许久等不到服务员后,和白才招呼一个服务员过来询问点餐。 但服务员一见到他坐下来的餐桌标号,便在手机上查询确认道:“是手机尾号3040的用户对吧?” 顾昭道:“是我的手机尾号没错。” “那就对了。” 和白:“???” 怎么就对了? 服务员小姐看出和白展露出对疑问来,又看到顾昭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好心提醒道:“我在手机上查找确认过,你们确实早就预定了一桌,正是你们现在正坐的这个位置。” 和白反应过来了,他怎么说顾昭这次进火锅店比他还积极,及时找到服务员找寻位置来,原来是早有预谋。 服务员收好手机,笑意盈盈道:“两位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虽然知道答案可能不尽人意,但和白还想确认道:“能问一下,我们点的是什么锅底吗?” 服务员查了一下:“是养生菌汤呢,亲。” “不能更换吗?”和白道。 “可以是可以,”话虽这么说,服务员脸上还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来:“但我们今天人手不太够,可能要等的时间会久一些。” 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和白想了想,还是摆手道:“不用了,就这么上吧。” 服务员说了句稍等,就抱着菜单离开了。 摄像师坐在和白他们的对面,因为扛了一路的摄像机,现在终于能将其放在餐桌上,放松一下胳膊了。 他刚没做两下舒展运动,顾昭就将点菜的平板放在他面前道:“你要吃什么,自己点吧。” 眼见摄像师还在拘束跟惊讶着,顾昭道:“你要是吃不惯清淡的,你可以再点一桌别的,将摄像机放在这里,我跟白白我俩看着直播就行,我请客,放心点。” 摄像师差点忍住自己想要叫义父的冲动来,感觉自己跟对了人,但毕竟身为打工人,还是要有一定的职业操守的。 他思考几秒,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就在这桌子上面吃就行。” 顾昭看了他好几秒,在摄像师都要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积灰没擦干净时,才将视线收回。 摄像师摸着脑袋,总感觉自己刚说完这句话后,饭桌上的气氛往下降了降,就连顾昭看他的眼神都有点耐人寻味起来,就像在看他男朋友出/轨的对象似的。 但……天地良心,他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这种微妙的情况持续到……摄像师无意间看到了直播间屏幕上漂浮着的,恨铁不成钢的弹幕。 「摄像小哥,我心疼你,成为小情侣play中的一环。」 「什么叫媚眼抛给瞎子看,这就是,顾总就差没把别耽误我跟我对象单独吃饭互动说出来了。」 「笑死,摄像小哥,实在不行你另找一桌去吧,毕竟顾总说要包吃呢,多点点贵点,一定不要轻易放过他哇,毕竟身为电灯泡,这是你应得的奖励。」 「顾总:嗯?我问你,摄像小哥,你为什么不再找一桌去坐?难道是我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look in my eyes,回答我!告诉我,baby,why?why?」 连看三四条弹幕后,摄像小哥懂了,顿悟了,他将平板往桌子上一丢,开始寻找其他空着的座位来:“我突然有点想吃辣了,感觉菌菇汤对于我来说还是太清淡了一些,我坐另一桌去了。” 他对着顾昭露出一口白牙道:“那我就将摄像机放在这里了,两位老师帮我看一下,我已经调好角度了,不用怎么动就行,要是万一人没出镜,就麻烦两位老师调整一下方向。” 顾昭这才道:“行,你去吧,一会儿记得将账单发我,我给你结账。” 摄像小哥鞠躬道谢道:“谢谢老板!” 但他前脚刚走,后脚和白就毫不留情一脚踩了上来。 “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顾昭笑着举手作投降状:“亲爱的,那是我们之间的爱称。” 爱称个鬼,和白想着,觉得是不是刚才对一脚有点太轻了,导致顾昭这人丝毫没有悔悟的决心。 但等到下一脚落空后,和白才想起顾昭这人从来就没悔悟过,每次跟他相处下来,好像就是单纯为了惹怒他,看他冷淡脸上露出别样的表情后,才肯收手。 但没等他收回视线,决定不与其胡闹时,顾昭突然诶呀了一声:“我今天穿的可是白鞋,亲爱的,你是清楚白鞋对于男人的重要程度的,所以晚上打算怎么奖励我?” 对于此情此景,网友纷纷表示:「长见识了,亲亲怪顾总不愧是你,一天到晚都知道套路你对象。」 但另外一部分却格外激动,就差当场放烟花了。 「晚上……要做什么啊?我想看现场直播,就当是今早迟到惩罚当中的一部分了。」 「叽里呱啦说什么呢,听不懂,我赶时间,还是赶紧查吧。」 「楼上姐妹冷静,这里不是无人区,但话糙理不糙哈。」 但和白显然并不吃他这一套:“是吗?我怎么记得,你早上穿的是黑鞋呢?” 见套路不到,顾昭转移话题开始对直播间弹幕上的问题一一解答道:“什么?你们怎么知道我家亲爱的点了我最爱吃的菜品,没办法,毕竟点都点了。” 全程没看到菜单的直播间网友:「?????」 「好好好,无中生问题是吧,零个人想知道你究竟爱吃什么,顾总,你这黏糊跟炫耀程度……终究是我小看你了,你出去别说我是你的粉丝。」 但就在顾昭对着镜头说话互动的同时,火锅店门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无论是长相还是身高都跟和白一模一样的人来。 他边走还边臭屁的点出手机摄像头自拍:“真好看。” 第97章 第 97 章 惊!和白竟私会包养男模…… “和白”身后, 不知何时跟过来了一群小混混似的人物,领头的扎了一头脏辫,肤色较深, 短衬衫下,两条粗壮的胳膊上满是肌肉, 再搭配上刺身套装,看上去像是什么不好惹的恐怖分子。 跟在他背后的小弟们同样严阵以待, 好像“和白”是什么不可多得的珍稀物种似的, 哪怕少看上一眼就能看丢了似的。 “我说哥, 还不动手吗?” 跟了差不多十分钟后, 其中一个小弟终于不再隐忍,打算揭竿而起。 “嘘——”前面的男人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瞪得他汗毛倒竖:“你懂什么?这就爱的距离,别瞎逼逼哈,谁再乱说话, 小心劳资弄死他。” 不管是气势上,还是身高上,发言的小弟明显都低了一截,只能老老实实憋气在后面跟着, 但凡再憋气一些,估计就要练就绝世憋气功了。 但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不等他们策划起下一场的跟随举动, 就没个防备的跟……丢了。 但前面也不过只有一个巷口拐角而已, 太阳的光芒算不上毒辣但也足够刺眼,绿油油的马路上多的是车辆人群,还有压不住的喧嚣鸣笛。 领头的心一横,干脆派了几个人往四周巡逻, 势要找到人为止。 “和白”是在巷子里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被逮到的,哪怕他多加防备的买了顶鸭舌帽戴在了头上。 在他身后,一位包裹严实的,戴着口罩跟墨镜齐套,躲人套装全套的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他两下。 “你招惹来的麻烦。” “和白”摸着脸道:“准确来说,是这张脸招惹到的。” “那你还不变另外一副模样?”戴着墨镜的男人实在不太理解,“就这么喜欢这张脸?” “喜欢啊,好看的脸谁不喜欢?” 戴墨镜的男人言语一噎,又觉得这些话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但接下来的话还是被紧锣密鼓找过来的小弟注意到了他们这里,眼神一亮的同时,顺带从怀里掏出来一根笔跟纸来。 “抱歉,能找你要一张签名吗?” 他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半眯起眸子,脸颊微红道:“我们老大是你的真爱粉,呃……准确来说是CP粉,我们绝没有恶意。” 还等着打劫的“和白”被他的举动秀了一脸:“这就是你们跟这么久的目的?只是为了要一张签名?” 没有得到容貌夸奖的“和白”不太满意:“还有别的吗?” 小弟受宠若惊:“那……要两张签名?” 知道实情的墨镜男勾着唇角道:“你还指望人家夸你呢?再说夸你又能怎么样?毕竟这又不是你的脸。” 他贴耳道:“这家饭店的后厨我已经处理干净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他没刻意放低声音,导致小弟听得心惊胆战的,他本想一手将签名什么的塞回口袋里,再一个大跨步朝着出口跑去,可惜分错了方向,导致一头扎进了后厨。 墨镜男人并没有耍他,厨房里躺着数十具横七竖八的尸体,肠子跟鲜血沿着撕裂的伤口,还在不停歇的往外冒着,肚子那里空了好大一块,细细看来应当是肝脏等什么的被掏了个干净。 案板桌上有被菜刀切了一半的新鲜肝脏,水池里盛满了水,还有泡发了的大肠在水里沉浮着,再搭配上溅射的到处都是的血液,简直是足以教人尖叫声不绝,吓到双腿瘫软的恐怖片搭配。 小弟人已经看傻了眼,半步想挪动的力气也无,不论是他的嗓子还是身躯,就仿佛被定身术定在了原地似的,他找了好半晌才勉强找回到了自己的声音。 但也就在他向厨房门口迈步而去,话语顺着舌尖即将脱口而出时,墨镜男人直接上手来了个回手掏,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小弟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口被洞穿出一个洞口来,眼神惊惧不已,这时他才想起报警来,但还不等他将手伸向口袋,人已经倒了下去。 在仅存的几秒意识里,他看到自己身体的心脏被墨镜男人抓在了手中,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下来,那颗心脏还在跳动着,但随着他眼前景象愈发模糊,再加上意识的逐渐流逝,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墨镜男人将手中的心脏把玩一会儿后,还不忘将其放在“和白”面前,打算与其共享美味:“诺,新鲜着呢,刚从人身体里取出来的,毕竟你也亲眼见证过了。” 见到某人不为所动,他便将心脏送到了自己嘴里轻咬了下,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墨镜男人吃得极为满足,口罩下,是一个类似蜘蛛同款进食部位的口器,巨大的撕裂状嘴唇里,满是尖锐的牙齿,他们不仅排列整齐,而且还不止一排。 仿佛这张嘴里除了舌头外,就只剩下牙齿了。 墨镜下的眼睛同样不遑多让,竟是罕见的双瞳搭配,一只眼睛里面有两个瞳孔。 “和白”俯下身来,将手放在小弟早已凉透的身体上面,随着他的掌心贴合上去,其容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一会儿功夫,便变出与地上早已死去的小弟一模一样的长相来。 墨镜男见状,不免直呼道:“说起来你这技能挺不错的,只需要触碰到当事人或者当事人所用的物件来,就能变出其一样的样貌来。” 他舔着嘴边的鲜血道:“你这可比我方便多了,我出去还怕一不小心在杀人的时候暴露,而你神不知鬼不觉就能……” 没给墨镜男接着往下说道下去的机会,换了一副相貌的怪物道:“你的食物我可懒得抢,我去酒吧一趟,自己物色猎物去。” “物色?”墨镜男嫌弃的瞥了一眼他目前的长相道:“你还是变回刚才那一副相貌更顺眼些,这副五大三粗的样子有点侮辱别人的眼睛。” “人多眼杂,等到了地方再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墨镜男好奇顾昭的长相道,“既然是去模仿长相,替代那位,何不将顾昭的长相一起模仿了?” “这话说的倒是好听,你以为我不想吗?”怪物愤恨道,“他身上的气息实在可怖,包括他接触到的东西物件,仿佛就像设下一道不可接触的屏障似的,我光是靠近就能感到被那股恐怖气息环绕的感觉。” 他形容当时的具体感受道:“就感觉自己的身躯仿佛被撕裂了一般,让我下意识的想逃离出去。” 这种感觉,他绝不想再体会到第二遍。 “不应该啊,他不是被祂所抛弃的存在吗,怎么还……”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在小巷外面,好几个搜寻无果的小弟跑回来汇报情况道:“老大,没看见人啊,你确定是在这附近吗?” “不然呢?你们难道不是跟着我一起追随来的,不过就一晃眼的功夫,难不成还能走丢不成?” “对了,还有一位跑哪去了?” “不知道,估计还在附近搜寻着吧。” “行,那就再等一等他。” 最后还是一个小弟看不下去,出着主意道:“老大,要不您再看看直播呢?” “就是就是,这个时候万一开播了呢?” 领头的将信将疑的点开手机:“真的假的,毕竟这次可是迟到了好久呢。” 但就在即将点开相关直播软件时,就见巷子里横冲直撞的走出来一个人,不由分说便与领头的撞了个满怀,他没个防备,手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撞得直飞出去老远。 领头那句“你妈”的脏话即将脱口而出了,却见到了最后抵达现场的小弟的脸,毕竟是熟人,再加上在他印象里,这位小弟胆子跟芝麻有的一拼。 领头犹豫几秒,还是将自己满嘴的脏话咽了下去:“你干啥啊?毛毛糙糙的像什么样子。” 小弟并没有道歉,只是贼眉鼠眼的观摩了一圈,确认人多眼杂,不方便动手后,才将犀利的眼神收回,扮作一副柔弱姿态道:“老大,不好意思,我今天身体不佳,想回去休息。” 领头现在因为手机的事,看见他就烦,现在某人自己找了台阶下,他也就顺水推舟道:“去吧去吧,好好休息,在身体没养好时就别瞎出来乱晃。” 假冒的小弟应了一声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甚至都没将掉在地上的手机拾起来,还是个极其有眼力见儿的小弟早就将手机捡了起来,并在领头训完人后将手机递了上去。 领头满意的看着他道:“不错,给你升职加薪。” “谢谢老大。”小弟开怀的笑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前途事业一片光明。 但手机摁了好几下开机按键,愣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在他即将摁第四下时,小弟终于开口道:“老大,是不是手机刚刚被摔坏了啊?” 领头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眼见情况不妙的有眼色的小弟将自己的手机送了出去,并将领头的手机拿了过来,交给身边的一位同伴让他拿去附近最近的手机店里去修。 但就在领头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终于找了个安静地带,能安心点开手机时,某个冉冉升起的热搜词条看得他差点没将手机捏碎。 小弟好奇的在一旁观望着,只见那条挑起自家老大的热搜词条是这样的——惊!和白竟在一家酒吧里私会。 越往下看越离谱,因为上面分析的头头是道,竟连约了几个野男人都点了出来,不多不少整整十个,能开两桌麻将的程度。 第98章 第 98 章 一门之隔的奸情 比领头还要糟心的是摆在他面前, 无辜遭受牵连,一连被砸了不下五次的桌子。 简直是无妄之灾。 直到看不下去的服务员过来提醒,领头才愤愤不平的将目光转移到手机上, 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话:“他怎么能这样!” 他目前的表情怎么说呢,比自己被戴绿帽还要愤慨:“我家顾总哥哥对他这么好, 他怎么忍心的?” 小弟的满脑子只剩下了自家老大不断冲刷他们承受能力的“哥哥”二字上,还好他们他们点的茶水刚上没多久, 还是滚烫状态, 要不然不喷其一脸怎么也说不过去。 他们就不理解了, 磕CP能磕得如此上头还真是教人难以置信。 但他们老大可不这么想, 他点进词条后,反复确认照片的真实性来,根据多方对比鉴定,照片是真的,热搜也是刚上的, 还新鲜正热乎着呢。 他本来点的茶就要接好送到嘴边了,但因为这么一打搅是怎么也喝不下去了,小弟还十分狗屁的说要帮他点一壶去火茶来,说要帮他去去火气。 认出热搜照片中酒吧地点的领头瞬间不淡定了, 他当即拍案而起道:“不行,我一定要去探寻一下真相来, 为了我岌岌可危的CP。” 说着, 他登录自己账号, 点开一个群聊,并打字道:「我就在附近,等我的第一手消息。」 群里因为他的这条消息欢呼雀跃起来。 「太好了,就靠你了我的战地记者, 记得拍到的第一手照片一定要传进群里哇。」 「我磕的CP一定不能是假的,要不然就等我倒立洗头。」 「事不宜迟,即刻行动,我是急急国王。」 领头放完消息后,便跟手中手机的主人提出借手机的想法来,并且他还是单枪匹马去的,本想跟着一起行为的小弟被他一个个赶来回去。 “我一个人就行,你们这群五大三粗的爷们儿万一吓到人家来怎么办?” 看着同样一身腱子肉,大哥大气势与装扮的小弟们沉默了。 但沉默归沉默,并没有一个人跟上去,他们乖乖认怂听话的待在了茶馆里,但一群大老爷们儿喝茶,怎么看怎么诡异。 要说这次的热搜词条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摄像机的问题,没播一会儿便自动关机了,突然收到直播间结束消息的网友一脸懵逼,然而等啊等,不仅没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等到复播到消息,反而将和白“出/轨”“给顾总戴绿帽”的热搜词条蹲到了。 网友们就纳闷了,和白他们在那个时间里,应该才吃完火锅才对,怎么就不清不白的点男模起来了呢。 还一口气十个,和白他……吃得消吗? 彼时两位并不知道热搜的正主还在街上逛着,摄像师为了不影响下午的直播,只能扛着关机的摄像机一路跑到住着的小区里充电。 别问为什么不在附近找能充电的地方,一是因为人生地不熟,二是没拿充电器。 没想到他一世英名竟然会栽在没电上面,真是罪过。 摄像师想,下次绝不能再犯类似的马虎来,只是没想到今早起来的时候竟然会困到如此地步,更让他忘记了充电。 最终承受所有的还是导演,他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和白说要去上一趟厕所,顾昭就在街边等着。 导演开门见山道:“顾总,你知道白老师现在在哪里吗?我刚刚打他的电话没有打通。” “哦,他方便去了。” 能方便到酒吧也是一种本事。 导演斟酌词句道:“顾总,白老师他去多久了?” 顾昭看了一眼时间道:“大概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只能说绝无仅有,白老师你不知道自己对象在你身边吗? 导演越想越气,但因为是老板,他也只能夹着尾巴,暗暗生气:“顾总,你……要不还是看一眼热搜吧。” 顾昭还真点开热搜词条,最刺眼夺目的那一个点了进去。 但导演却没等到预料之中的骂声来,顾昭对比了一下身后的背景,肯定道:“我就在图片上被捶的那家酒吧外面站着,我这就进去看看。” 导演:“???” 这他妈还是一门之隔的奸/情。 说实在的,顾昭并没有将热搜上的词条当回事,先不说和白讨厌这样灯红酒绿的地方不说,更别提点男模了,因为照和白那个洁癖,估计让男模碰一下他,他就能原地掀桌的程度。 顾昭捂得足够严实,再加上酒吧里的灯光实在绚丽多彩,数十道不同颜色的灯光打下来,再加上他戴着口罩,只要不仔细来看,就难以认出底下隐藏着的容貌来。 此刻坐在酒吧中心,左环右抱的“和白”玩的实在太嗨,更没有戴口罩什么的遮挡容貌,能被认出并拍照造谣发在网上简直分分钟的事。 但也就是一眼,顾昭便认出这并不是真的“和白”来,他说了句会自行处理后,便顺手挂了导演的电话。 他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只是觉得在沙发上面坐着的“和白”虽然单论容貌来讲看不出什么差异来,但就单单看气质,他实在想不出此刻一脸低俗看人姑娘胸脯的能是他对象。 光是看着就有种精神污染的感觉,但他又惧怕自家对象真被附了身,在“和白”将要把身边坐着的一个姑娘拉进怀里时,顾昭动身了。 于是刚找到“和白”行踪的领头就看到正在酒桌上玩的正嗨的某人被突然从人群里窜出来的一位气势汹汹的口罩男人一把扯了起来。 可能是扯他的男人手劲儿过大,“和白”竟是一时之间挣脱不开,便任由那个男人行动着,并一路被拉到了厕所隔间。 领头再也不淡定了,他要誓死捍卫自己CP的清白,一路肘击撞开好几个人后,才进了厕所。 厕所刚好没人,顾昭将人甩到里面后,便拉下口罩,皱起眉头来:“你不是和白,你究竟是谁?” 刚刚在触碰间他就感受到了,这么多天的亲密下,和白身上早就沾满了他的气息,但这人身上,他竟感受不到一点。 刚赶到第一吃瓜现场的领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假的?” 他很想反驳,但顾昭身上的压迫感跟语气中的笃定实在不像是装的,他只能反复吞咽口水,企图将自己隐藏起来道:“我……我就是个打酱油的,你们……你们继续……” 眼见顾昭审视的眼神会落在他身上,领头的对着尬笑道:“顾总,其实我是您跟白老师的CP粉,我来这里是为了捍卫你们的坚固的爱情的。” 肉眼可见,顾昭脸上的震怒淡了许多,并且大发慈悲道:“有眼光。” 领头一见有成效,便秀起自己的肌肉道:“顾总你既然说他是假的,那我必将誓死捍卫你,说吧,你打算怎么惩罚?” 被用力甩着,身板撞上厕所隔间门板的“和白”还在装傻充愣:“姓顾的,你这么说可就教人伤心了。” 顾昭身上的气息实在可怕,“和白”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在后颈处摸到了一片湿润——这是被吓的。 他许久不曾体验到被人当作猎物注视着的感觉了,这还是第二次。 第一次看轻他的是他的亲戚,他父母双亡,双腿残疾不能行走,因为年纪尚小便被法院判到了叔叔家里,刚开始还好,他的叔叔跟他的家人还愿意好好的对待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便慢慢显露了出来。 刚开始叫他寄生虫的是他的表姐,她像看脏东西一样看着他,嘴里说着数不尽的脏话,叔叔在一开始看见时还会让她闭嘴,好好将人说道一番。 但时间一长,他会用跟表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在他多吃几片肉,在房间里走出来刚好跟他撞上时。 但这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毕竟他是寄养在这里的,总不好把他当作真正的家里人来看待。 说起来,也不过只是个有着一点血缘关系的外人罢了。 直到有次,他意外躲在房间里听到了叔叔跟他妻子的争吵,在他印象中,一向温和,从不会生气说脏话的叔叔用“赔钱货”称呼他。 “本来家里就不是很富裕,现在多了一张嘴,还是一个残疾人,怎么?他难道还指望我照顾他一辈子吗?” 他信誓旦旦的跟自己的妻子承诺道:“现在因为我还在争取升职,所以要靠他在领导跟邻居面前加分,放心,等我职位一旦升上去,我立马将他送进孤儿院里自生自灭。” 或许他曾经奢望过亲情,但事实给了他沉重一击,到头来也不过只是奢望而已。 在孤儿院时,因为残疾缘故,他没少遭受欺凌,也因为残疾,而出了意外,草草离世。 在他的葬礼上,他的叔叔为了维持人设,愣是哭肿了两只眼睛。 最后与他相依为命的也不过是一条他从小养到大的变色龙而已。 在被污染后,因为饥饿,他便将变色龙一口吞进了胃里来填饱肚子,意外获得了能模仿他人长相的能力来。 直到现在,“和白”还是一脸无所谓的,任君宰割的态度道:“你说假的就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我是假的?” 他对于自己的模仿秀有着极高的信心,这么多次实践下来,只要他稍加趋近一下当事人的性格,便是天衣无缝。 “首先,”顾昭举例道,“我男朋友声音没有这么难听。” 与此同时,厕所的门开了,真正的正主抬高帽檐,从外面走了进来,冲顾昭一抬下巴:“我是人证。” 第99章 第 99 章 祂主动回应了我们…… 要说目前被此次的贴脸开大震慑到的当属领头无疑了, 他静静的在旁边看着,并时不时将眼神在两个长相相像的和白之间疯狂转移着,仿佛一个无情的摆头机器。 “真的假的?还真有两个啊?” 他勉强克制住自己想要拍照发朋友圈的冲动, 将手机摁了关机键。 只见和白长腿直接跨了过来,那冷冽的, 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眼神看得他心头一跳,直觉告诉他, 这位才是货真价实的和白。 在分得清真假后, 他指着还在一手撑着洗手台, 一手扶腰的“和白”控诉道:“老实交代, 你闲来无事,装人家干嘛?” 还装得挺像的,他手指头不过往前送着指了一半,又极速收了回去,大脑中有个声音提醒着他, 这么做并不是一个礼貌行为。 但他这么做了,不代表和白他们还会轻易放过他,和白眼神扫过来并将下巴往领头那边送来送,意思是示意顾昭将人给送出去。 顾昭会意, 所以在领头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像拎小鸡崽似的, 愣是将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一手拎出了门外。 领头还想扒门给自己争取一下:“顾总……我看那个假的还挺凶的, 确认不需要一个打手吗?” “不, ”顾昭忽悠他道,“比起这个,现在有个万分火急的事情需要你来做。” “什么?”为证明自己实力不俗,领头又开始不分场合的展示他的腱子肉了。 “帮我们守一下门, 很快就好,至于里面那位,交给我们足矣。” 领头万分感动顾昭给他委以重任的机会,差点没能当场敬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有了正主的加持,冒牌货的公鸭嗓在和白这一副透亮嗓音的对比下展露无疑,可惜现场没有凳子,要不和白就能拿着凳子腿去砸人了。 “胆子挺大,还不显出原形吗?” “和白”却只是笑笑:“没办法,别的不说,阁下的这张脸我倒是挺满意的,如果兴致没有被打扰的话,兴许我会更加满意。”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还不等他话说完,顾昭的拳头先贴脸上来了,一拳下去,冒牌货的脸部多了个巨大的凹陷,挨打的位置靠近脸颊,差点没将鼻子打歪。 但即便歪曲了,依旧不会有人怜惜,因为这是纯属活该。 冒牌货挨了一击重击后,第一反应不是打回去,而是逃跑,这是大脑在衡量几人实力关系后的唯一正解。 他的脸上冒出了层层鳞片,一片片炸了起来,就像遇到危险展开反击的猫科动物,为了吓跑敌人,便先将鳞片竖起来充当威慑。 然后,他便一头扎向了和白的放向,可能在对比下来,他觉得和白更好欺负。 但这个侥幸的想法很快被推翻了去,因为和白在即将被他触碰的瞬间,拿出一张定身符纸来,冒牌货被毫无预兆的定在了原地,一丝想要动弹的机会也无。 但很快,他找到了突破口,贴在他额头的符纸不敌他想冲破束缚的决心,顾昭看着四周脏兮兮的环境,并没有将触手释放出来,要说缘由,那就是空气污染实在严重。 也不单单只是污染,同样堪忧的还有空气质量,猛吸上一口,就能要人半条命的程度。 和白他们顾及着自身洁癖施展不开,但冒牌货为了活命可算是无所不用企及,他先是在挣脱后立马撞开一间厕所隔间的门来,岂料力度过大,门又没锁,他一头扎进了马桶里面。 见此情景,和白他们恨不得退到八百米那么远,最好是越远越好。 所以在接下来的逃窜过程中,俩人互相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出手阻拦,冒牌货徒手爬到天花板上面看他们时,还以为他们是怕了,居然还挑衅的爬过来,想要吓唬他们一番。 但和白并没有给他机会加以展示,因为某些冒牌货恶心人的本事实在有一手,眼看其脸上的黄色液体就要顺着脸颊落到他这里了,再不动手,和白就是真的傻子了。 所以在没盘问的情况下,燃烧符一出手,直接照着人的脑袋噼里啪啦的烧了下去。 他们眼睁睁看着某些不是人的东西在一阵只哇乱叫中被烧回了原型,再由原型被烧成了一团梆硬的焦炭。 如此不堪一击的怪物,还是和白头一遭看见,顾昭同样连连惊叹,还用脚尖往前抵了抵某些早已烧成焦炭状的东西,确认是死透了后,才生出疑惑道:“不应该啊,这么容易就……死了?” 和白的手机悬赏网站,跳出来一条崭新的消息来。 王凌风:A级污染物 能力:具有模仿他人容貌能力(其他技能有待跟进) 在特点那一栏上,有关他的评价是善于逃跑,油嘴滑舌,还有必不可少的一点,喜欢在夜店等地方出没。 但这样的能力能被评上A级,顾昭严重怀疑是不是专门处理这些的组织检测仪器坏了,但可惜,现在某些组织并不能给出相应证据来。 而现在在厕所门外,还在兢兢业业完成堵门工作的领头光是往边上一站,就接连吓退了好几个要来上厕所的,当然拦住的人群中醉酒人士颇多。 但那些走路摇摇晃晃的,走一步能晃三下身形的那种光是余光扫到这人的健硕肌肉,再被其抱臂加上冷眼一瞪,气势瞬间弱了下去,连带着弱下去的还有醉意。 当身后响起敲门声时,他还闭着眼睛,礼貌的回了一句不方便,里面有人。 这样的回答让敲门声不降反增,顾昭提醒道:“兄弟,我们被你锁进门里了,如果可以,能麻烦打开一下房间门吗?” “啊?哦哦……” 领头尴尬的挠着后脑勺的头发,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刚刚没怎么留意。” 门一开,领头在见到只有和白他们俩人走出来时,还纳闷的往厕所里面看了一眼:“那位……冒牌货呢?” 值得注意的是,地上多了一团不可名状的物体,黑乎乎的一小团,大概只有巴掌大小,他眯眼还想仔细看清时,顾昭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位已经清楚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正在厕所隔间里进行深刻反省检讨呢。” “原来如此,”领头便没再接着进行下一步动作,反而将话题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开始将话题聚焦到那个冒牌货的伪装上,越想越怪:“顾总,你们看出其真面貌了吗?” 但还不等回应,他就自顾自的回答道:“算了,我不用想就知道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毕竟电影里面,精通偷脸技能的反派成员们就没几个长得好看的,要么是面目全非要么是奇丑无比。” 他相当满意自己的推理能力,并且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在没给和白他们还没开口机会的同时,顺便将自己彻底说服了。 “该不会……是胶皮面具吧?我以为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荧幕之中呢,没想到现实里面还有。” 说着,他不由得想起了厕所里面,地上的那一小团焦炭,愈发觉得自己的推测合情合理,他立马露出你们什么都不必说,我都懂的样子道:“那被烧黑的一团想必就是胶皮面具吧。” 推理到了这里,顾昭忍不住给他送上掌声,鼓掌称赞道:“不愧是我的粉丝,果然人均福尔摩斯。” 领头受了夸赞,又开始挠他后脑勺上的几根毛发来,同时他的鞋尖在地上不住画圈:“哪里哪里,过誉了。” 有着如此健硕身材,粗犷长相的粉丝也是一种幸运,因为就在和白他们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时,并没有人拦着,更别提有人瞧见里面有个不好惹的,立马后撤出去老远。 开玩笑,就那样的腱子肉跟高大身材,就跟堵山似的,一肘下去,估计能当场面见他太奶。 在门口即将告别时,领头终于想起自己的关键任务来,他摸了半天口袋,但也只摸出半截卫生纸来,真够让人绝望的。 看出他的窘境后,和白主动拿出纸跟笔来——他本想留着等抓到污染物后,好扣押着人在纸上写出关键信息,却不成想,现在变成了给粉丝签名的工具。 和白并没有直接下笔,而是先抬眼认真询问当事人道:“需要我们两个人的签名还是其中一个人的?” 领头被他惊为天人的俊脸晃了一下,捂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道:“两个人的都要,谢谢白老师跟顾总。” 在签完名后,领头带着签名,将其拿在怀里好好护着,一路小跑,哼着小调跑远的。 和白将帽檐往下面压了压,企图躲避来往人群的注意,并且也伸手将顾昭头顶戴着的帽子一起往下压去。 “不对劲,”和白还在思索着刚被他烧成焦炭的污染物,“我不过用了三成功力而已,消灭的有点过于简单了些。” 顾昭道:“但我所能勘查到的有关气息确实一并逝去了,按理来说,祂不可能派出这样战斗力的污染物来敷衍我们。” 和白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时,和白俩人均是一愣,因为上面显示的联系人是顾月桃,除了有关污染物的消息外,和白实在想不出跟她所能扯上的关联来。 而接通后,顾月桃传递来的信息也确实跟污染物相关,但却是污染物的源头——祂。 “你绝对想不通,我们这次本来是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尝试跟祂谈判,但这次祂主动回应了我们。” 第100章 第 100 章 原来我们只是play…… 祂从来不会主动跟人类议和谈判, 除非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可说的难处。 和白是这么认为的,电话那头,顾月桃的回答更加充分的佐证了这一点。 “祂厌恶自己所创造出来的东西, 但又因为他们同源,不便出手, 便提出让我们将其围剿歼灭的想法来。” 没人知道祂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但他们无一不心生欢喜。 顾月桃接着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 最近遇到的污染物实力普遍下滑, 甚至到了一种拿不上台面, 根本不够看的地步来。” 这种感觉是切实的, 因为和白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准确来讲,算得上是单方面的碾压。 那个类似变色龙的污染物在他们看来,估计战斗力是能跟小型猫科动物排上号的,其攻击恐吓水平跟挠痒没差。 “所以你打来电话的意义在于……” “放轻松啊, ”顾月桃笑道,“你不觉得现在的场景很像最后战胜怪物,拯救人类篇章的一个大结局吗?” “从现在开始,你们没必要再追捕污染物, 接一些悬赏网站上的活来,”正谈论着正经问题, 突然顾月桃话锋一转道, “如果你愿意将顾昭上交国家的话, 我们也会大力支持的。” “这句话你不应该对着我说,”和白将手机递到顾昭手上,“这话应该留着对当事人讲。” 但真当手机落到顾昭手上时,顾月桃又一句类似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算了, 我可不敢。” 她嘀嘀咕咕道:“先不说顾总的等级光是抓捕就是一大难事,再说他要是真的想要搞事,我们也拦不住哇。” 顾昭笑她:“就这么点胆子?” “顾总,这话说得可有点抬举我了。” “就是不知道,你们的围剿计划里,我是不是以后将要被绞杀的对象之一。” 他说着半开玩笑的话来,但顾月桃却久违的沉默了下来。 “上层不会容忍超脱人类掌控的事物存在,实在不行,你跑去留个案底吧。”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顾昭听着就想笑:“怎么?你们还指望像狗一样将我束缚起来。” 说到“狗”时,他还久违的停顿了下:“如果能讨得我家亲爱的的欢心的话,也未尝不可。” 死恋爱脑,顾月桃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但因为顾昭随意提出的这一句话,顾月桃还真想出来了应对方法:“其实吧,还真有方法,只不过需要你委屈一下,顾总。” 虽然顾月桃刻意压低了笑声,但在听力与敏锐度拉满的顾昭面前,显然有些班门弄斧了。 “但说无妨。” 最终轻飘飘一句话打破僵局的是和白。 顾月桃止住笑意道:“最近科研部刚研发出来一种专门用来有效防止高级污染物发疯的手环来,一旦检测到佩戴者的污染值超出一定范围,便会自动启动安全防卫功能来,电流伺候。” “不过现在正处于投入使用,实验阶段,并不保证不会将人电击到晕厥。” 但这显然不能为和白所接受:“有没有别的方法?” “呦~这就心疼了,怕啥子嘛,反正你家那位又死不了。” 顾月桃故作轻松的调侃道,但架不住电话那边的气氛太过凝固压抑,她只能改变策略道。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就看顾总能不能接受了。” 顾月桃卖关子确实有一套,钓的俩人没了想接着问下去的脾气。 “不说挂了。” “别别别……怎么经不起一点逗呢。” 顾月桃主动交代道:“根据上面那群老头的商议,他们决定将控制权放在白哥你手里,毕竟这世上除了你还真没别人能将那位驯服的服服帖帖的。” “就是要难为一下,需要你们搬次家了,那些元老们答应不会过分干预,但最好住在没多少人居住的地方会相对稳妥一些,毕竟顾总是灾难级,切不能马虎对待。” 她在自己座位上摊手道:“要真发生意外什么的,可不是他们能担待的起的,轻则停职查看,重则锒铛入狱。” “行,知道了。” 还不等顾月桃回应,他便没什么耐心的挂了电话。 顾昭没什么骨头似的贴过来,明明一个近一米九的高个,现在将头埋进和白颈窝时像什么大型粘人犬。 “真是委屈我家亲爱的了,要陪我浪迹天涯。” 就冲他这遣词造句,和白觉得某人现在严重需要将九年义务教育再从头学上一遍。 怪物在亲密时,是控制身上的每一处绒毛的,它们会配合着主人的心情行动,和白感觉锁骨处猛一刺痛时,果然在顾昭枕到过的地方找到了对应的吻痕。 它们就像烙印一般停留在他的锁骨上,忍不住教人浮想联翩。 为了防止某人蹬鼻子上脸,和白便将人从肩膀上推开,好在和白今天穿上衣领子还算高,往上扯一扯,刚好能将锁骨上的痕迹挡个严实。 在回去途中,他们又再次得到了来自于导演的亲切问候,要求今晚再补拍一次,可能是为了防止两位提前下播,他便提出要播满两个小时的提议来。 此次的建议一出,评论区的网友们倒是满意了,这可就苦了想尽早就寝的顾昭。 他一脸幽怨的看着弹幕,提不起分毫兴趣来,只有在目光移向和白时,眼底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直播间的网友纷纷控诉他的双标行为,觉得他对不起直播间里的所有在线网友。 在和白起身接水的间隙里,顾昭面无表情的接着话茬道:“我什么时候对得起你们过?” 网友:「你注意一点,顾总,虽然你有一个长相跟身材俱佳的男朋友,还还有钱,有颜,但你再这样下去,你会彻底失去我们的。」 顾昭毫不在意:“所以呢?” 这种对抗路情况一直持续到和白接水回来,顾昭跟背后长有眼睛似的,长臂一捞,将人结结实实圈在了怀里,指着弹幕委屈诉苦道:“亲爱的,你终于来了,你不在的时候,她们就知道欺负我。” 网友:「……」 「搞半天,原来我们是你们恋爱进程中play的一环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第 101 章【VIP】 第101章 第 101 章 有意为之 在网友在直播间刷出下播的同时, 导演还在后台禁不住捂脸观看。 工作人员将各项直播数据拿给他看后,后者的脸色才缓和许多。 “算了,毕竟是金主, 也不能闹得太过难看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打赏一朵小红花来以示态度, 随后便将其丢到后台人员去处理了。 后者准备比他要齐全上许多,带带不仅有瓜子, 还不乏快乐肥宅水, 俨然一副将直播当成电视剧来看的架势。 瓜子嗑了半袋子了, 后台人员开始关心起下一场要去的地方来。 他本身是无神论者, 但奈何这些天里经历的离奇古怪的事情太多,教他渐渐拐去了求神拜佛那一套来。 毕竟他惜命。 导演看着日期道:“急什么,这不是还有半个月嘛。” 某种意义来来说,他们导演所做的直播效果并不是装出来的,为了达到他想要的预期, 在拍摄之前,除了副导演以外,他会想方设法的瞒着所有人,直到在临近拍摄日期时才会公布关键地点, 好杀一个措手不及来。 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导演究竟会安排什么吓人项目来,只能默默在心里祈祷碰上的不是自己。 但其实最慌的是导演自己, 因为他本意做的就是探险类节目, 但这么些期下来, 随着网上的舆论不断发酵,教节目刚开始的初衷从本质上就变了味。 于是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求生类节目,更别提还有各种UP剪辑而成的带有相关“猜猜谁能活到最后”的相关词条在网上爆火,更是给节目添了一把乱火。 更绝的是那些在直播中发生过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统统都是真的。 虽然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 但这些都是事实。 现在身为导演的吴去病都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带了些晦气元素在身上,能精准锁定每一个“案发现场”。 “我记得你上次不是带着你媳妇去求子往那什么庙里烧香拜佛了吗?” “对,确实有这回事,说起来还挺灵的,没过多久我媳妇确实怀上一个小姑娘,当时医生还说我媳妇这一胎可能会难产,要做好心理准备,结果没想到顺顺利利的就出来了,我媳妇没受一点苦,孩子还健康的不像话。” 男人谈及女儿时总是忍不住想跟别人炫耀一番,工作人员当即拿出自己女儿的照片来就要展示给吴去病看。 吴去病一看了不得,也不甘示弱的将手机相册里,留存在里面的有关自己女儿的出生照片点开。 “我没求子的意思,在我家有我一个宝贝闺女就够了,”吴去病道,“我想在下一次随机挑选拍摄地点时先拜了拜。” 工作人员:“……” 能将拍摄工作与抽盲盒想挂钩的,又何尝不是一种人才。 他将庙的位置链接发了过去,但在他的欲言又止中,吴去病看出了别的意思:“我是一个宽容的导演,在我的指挥下,你们可以畅所欲言……” 工作人员无奈道:“导演,我知道你现在求转运心切,但那确实是一个求子庙,准确来说求子最灵。” 导演差点就要裂开了。 但命运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因为这次他接到了余生之中最不想接到的电话——是合作商打来的。 “不好意思吴先生,我们这边接到了通知,要求您整改节目,目前我们平台会暂时将您的直播间封禁。” 吴去病感觉天塌了:“就没有所谓的补救措施吗?” 在打电话的合作商身后,顾月桃咳了两声,示意他按照原先商量好的台词接着说下去。 合作商看了她身后乌压压的一片,心里想着大可不必,因为这档直播节目的播出,将吴去病的名声彻底打了出去,以后哪怕他不排综艺,拍别的他们也会考虑投资一笔。 “这个您不必担心,因为您如果有拍摄鬼片的想法,我们一定会尽力资助您的。” 吴去病:“……” 真好啊,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 也算是在在鬼片这一市场上做大做强了。 在听完自己想要的内容后,顾月桃才带着一伙人彻底离开了现场。 合作商心有余辜的倒在老板椅上,不禁感叹顾月桃冲他亮出的警察身份来,有点纳闷是不是吴去病播出的内容影响扰乱社会风气了。 顾月桃自打走出办公室,就对她自己的证件上的上坟照面露不满:“这是谁打印的?” 平时为了方便,她们这些调查人员都是打着警察的名号出去办事的。 毕竟他们本就是安全部分的分支。 而另一边,吴去病心情因为他的上一句承诺的话转瞬放晴:“行,反正都是拍鬼片,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从直播转向电影行业罢了。 见他这样,合作商难得冒出一些想要刨根究底的心思来:“你现在不该……遗憾一下?” 吴去病:“我的愿望就是拍摄出令观众满意的鬼怪作品来,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总算不用拍一些腻死人的爱情片跟文艺片了,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行吧。” 可以说这次的结果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但看在也同样有意外之喜,吴去病算是心满意足了。 但接到消息的网友们却是哀嚎一片,纷纷表示自己丧失了快乐源泉。 唯一最为激动的非白牧莫属,他为庆祝自己脱离苦海当即宴请了全节目组的成员,包场时,前来迎接的饭店经理全程就没冷脸下来过,毕竟花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而且白牧所订的位置可是观景视角最好的地带,别说订了一天一夜,但论小时来算,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现在最关心没有播出的下一个拍摄地点情况的,估计只有和白跟顾昭了,其他人早就将其抛到了九霄云外,生怕自己这辈子被倒霉催的玩意儿再次沾上。 吴去病仰头闷了好大一口酒后,才道:“坞山精神病院,据说它是由一所闹出人命来的医院改造而来的,我也是突然就收到接到昭示着散伙的电话的,并没有教人前去勘探,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依稀记得早些年的时候这个精神病院的招牌打的很是响亮,待遇堪比疗养院,还是全自动化服务,当时往里面送人的积极程度都快要赶上收容所了。” “哎……说这些干嘛,反正现在也是有缘无份。”他重新举起酒杯道,“喝,干一个。” 和白本不想问的,但架不住据说即将不再投入使用的悬赏网站突然多出来了这样一条相关消息。 虽然全程出现在和白手机上不超过半分钟,但还是被其记了下来,更别提这个网站还是实时定位的,因为不管和白来到哪里,它总能在对应位置刷出相关污染物悬赏任务来。 一次两次还能接受,但如此巧合的事情如果次次都有,那就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那叫有意为之。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第 102 章【VIP】 第102章 第 102 章 祂的低语 确实是有意为之, 所以在聚会结束,其他人打车的打车,搀扶的搀扶, 散了个干净后,和白主动提出要去坞山精神病院看一看的想法来。 顾昭没说拒绝的话, 但在当晚床榻上表现出十足的诚意来,花瓣在摇曳乱颤时, 一股暖流自中间划过, 滴滴泣声。 和白能感受到某人臂弯下展现出的粗暴来, 八根触手一齐夹击而上时, 他破天荒没有喊停。 不光是顾昭经常光顾的腰腹,顾昭的触手上的吸盘其实也敏感的不行,单单是指尖触及上去,它就禁不住全身颤栗,同时个头也会在瞬间猛涨。 在情绪高涨时, 顾昭总会贴心的将和白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拨到一边,在微微喘气的途中,鼻腔里发出一声慵懒的得意来。 “来,宝贝, 往老公这里抓。” 他说着,就要抓起和白的手往自己的触手吸盘处带去。 不等和白回应, 触手自己便缠了上来, 还便将自己的敏感带往和白的手上去送, 哪怕只是蹭蹭也好啊…… 也在这个时刻,顾昭说起情话时也是黏黏糊糊的:“老公,人家已经被你糟蹋完了,负不负责?嗯?” 在和白手下的床单本来是平展的, 但现在随着动作而被手指抓出一道道褶皱来:“你……讲不讲理?” “不讲。” 只是轻轻一掐,锁骨跟脖颈处便多出几道显眼的红痕来,触手也止不住的欢愉,时而有热浪席卷而来,粘稠汁液便会在此刻流淌而下。 “看吧……它们也很喜欢你。” 喜欢……就有鬼了,好像跟触手的行动不是他所操控似的。 今晚怎么说呢,顾昭隐隐有感,或许是同类之间的感应在里面,他总觉得在坞山会有超出掌控的事情出现。 但至于是什么,他也琢磨不清,但他知道自己执拗不过和白,便随他去了,唯一不能做出的让步是——和白不能拒绝他的跟随。 这么多天里,他这个甩手掌柜当得格外起劲,他所经营中的酒吧居然也没破天荒的打来什么求救信息,简直体贴到不像话。 而就在路上,和白与顾月桃破天荒碰到了一起,为了清剿计划的顺利实施,顾月桃带足了装备,她坐在装甲车里,开了车窗冲与她并肩齐行的,和白他们所坐的车辆翘了一边眉毛,摆出一张得意的笑脸出来。 最能看清她此刻得意姿态的要数坐在副驾驶位,打开车窗的和白无疑。 “看来顾月桃她们最近收获了不少污染物的消息嘛。”顾昭道,“倒是我小瞧了她们所在的组织结构,还以为面上不过就是一个看似高级,能勉强唬住人的空壳子呢。” 在到达目的地后,最先下车的顾月桃倒是挺欢迎他们的到来的:“正打算事后找你们商量呢,现在倒也省事了。” 顾昭并不觉得她能带来什么好消息:“怎么?这是又惹上什么不得了的祸事,打算甩锅了?” “……咱就不能往好的方面去想吗?” 但话一出口她就开始光速打脸了:“其实也确实有事,有关于祂的。” 她是独自一人开车前来的,见四下无人,她便一脸奸笑的凑上来道:“当时祂所传递给我们的是一条长达三分钟的语音,但你是知道的,毕竟祂的存在与诞生我们至今都解析不透,当然包括祂的语言。” “虽说祂为了让我们能听懂,在语音里用我们的语言来表达祂的诚意来,但在其中却参杂了一句低语,又或者说……是祂的语言,我们能翻译出来的只有其中的寥寥几字。” “不知道是翻译偏差还是怎的,我们能确信在那句低语中提到了和白的名字。” 不过在此之后跟之前的字词几乎都是一团迷雾,顾月桃还找到相关人员了解过具体翻译情况,得出了如下语句。 @%&*和白#@%&我@?%@%谈@%&*? 翻译的挺好,下次不许这么翻译了。 “虽然也才翻译出来这么些吧,但没人敢保证翻译而来的一定就是正确的,就连破译员本身也不敢确信,毕竟在此之前祂从来没跟我们正式对话过,没人敢拿出十足的把握来。” 顾月桃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中涵义过于耐人寻味,便不再继续,而是自行带着武器踹开了坞山精神病院的大门。 本就老旧腐朽,铁锈覆盖的大门根本经不住一脚踹的,在填装特定的能伤害污染物子弹的同时,顾月桃发挥出一个公职人员应有的责任感来:“这子弹杀伤力挺大的——记得躲远点。” 因为她这一声踹门动静,本来安静的走廊房间里冒出了好几个脑袋来。 她们基本都是一副护士模样的打扮,说话时,语调却出乎意料的达成了一致。 “你们打扰到病人休息了,请不要在医院里面大声喧哗。” 顾月桃还在纳闷自己后腰的污染物检测仪没发出动静时,余光一扫,但却并没有看见有关检测仪的任何影子来——她当时只顾着拿热武器,忘记带了。 没了检测仪的加持,她扣动扳机的动作犹豫下来,面前所见的所有人都是正常人扮相,在污染物的模样没有真正现身之前,她也拿不准哪些是污染物扮的,哪些又是正常人类。 “假的,没一个活人。”已经看出其中门道的和白开口道。 “你确定?”反正顾月桃不敢确定,因为在她看来,这些护士虽然姿势动作乃至言语都达到了惊人的一致,但不可否认,她们并没有体现出死人的特征来。 相反,她们一个个面色红润,身材丰盈,倒像是被控制一般。 顾昭见她实在犹豫,便将她手中的枪支抢了过来:“它倒是挺会装的。” 他将空洞枪口对准了护士上方的天花板上,扳机扣动后,凭空从那里掉下来一具中枪的巨大蜘蛛来。 它上半身是人类躯体,头颅上长满了眼睛,分别分布在脸颊跟后脑勺上,下半身则是蜘蛛,八条腿托住一个巨大“肚腩”在地面上四平八稳的站立起来,腿上尽是尖锐倒刺。 它中弹的部位是腹部,一子弹打下去,暂时破坏了它的吐丝能力来。 随着它庞大躯体在地面上砸出不小的凹陷,那些从不同病房里探出半边身子来的护士统统栽倒在来冰冷地板上。 仿佛是为了迎合某人的言语一般,她们倒在地面上的身体顺便扁平枯燥下去,就像被针扎破的皮球一般,转瞬化为了森森白骨。 或许在此之前,她们还能通过操控她们的丝线来保持住生前的鲜活相貌,但在脱离控制后,她们便恢复成自己原本的模样来。 如果仔细辨认,还能发现由污染物那里伸出的连接上她们各个身体部位,以便操控的丝线来,因为只有头发丝般粗细,所以它在昏暗灯光下极难察觉出来。 那一枪瞄的实在精准,伤害力又是不容小觑,怪物使了好一番气力,但竟是半点丝线也吐不出来,简直有点丢它身为“蜘蛛”的脸面。 它中弹的腹部肉眼可见扁平了下来,伤口位置不停往外渗出血来,顺着腿淌在地面上,很快汇出来一汪血水,如此皮开肉绽的伤势实在是教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怪物狠狠跺脚,不单只是为它丧失的傀儡:“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没办法,眼尖。”顾昭道。 虽然这位怪物还知道将自己隐藏起来,但它的丝线却不会。 在护士们保持着一样的语调跟姿势说话时,顾昭就觉察到了这一点,但某位怪物还在为自己一手创作出来的杰作而沾沾自喜。 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也不过只是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把戏罢了。 这一枪打灭了怪物的嚣张气焰,教他重新重视起来面前的俩人。 也让他意识到了人类研发出的能击伤污染物的子弹的可怕之处。 为了能顺利逃命,他不得不提前祭出自己的底牌来——自己的徒子徒孙。 他所继承的蜘蛛属性还有一个特征,那就是能生。 为了将自己产下的卵温养并能顺利诞出子嗣来,他还借助了在这所精神病院里所居住的病人作为“育婴室”,并顺便用蛛丝操控几具护士来照料它们。 随着它一声嘶吼,徒子徒孙,无数响应自己母亲呼唤的,如巴掌大小的蜘蛛群体一齐从天花板,墙壁,地板,乃至各种器具阴暗出倾巢而出时,简直堪称噩梦。 稍不留意便是能被其完全吞噬成一具没有皮肉的白骨的下场。 “靠!怎么这么多?”顾月桃在持枪暴击时,感觉自己所带的弹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和白在拿出燃烧符时还特意提醒顾昭他们往自己的身边靠拢,他则在以他们三人所在的中心处划出一个一米多高的火圈来。 在烟熏火燎与烈火炙烤中,没有蜘蛛敢到他们头顶的天花板来撒野,哪怕有几个敢于冲锋陷阵的蜘蛛一头扎了进来,但也很快丧失在火海之中,尸骨无存。 它们绕着火圈发出一阵阵嘶吼声,做足了进攻姿态,它们在等待,保护他们的火圈一旦撤去,它们便会张大口器,一股脑的扑上来,将他们身上的血肉啃食殆尽。 怪物见时机正好,正打算逃脱时,火圈中一道燃烧符直冲它的方向而去,还好它躲的及时,只被火舌卷去两条蛛腿。 在它考虑该怎么复仇时,屋里突然响起一串低沉的隐语,尽是一些无法听懂的言语词汇,且像是隔了老远距离才传进耳里的悠长呼唤。 但在这道声音响起来的同时,蜘蛛也在瞬间停止了嘶吼跟进攻,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而它们的母体,也就是所谓的怪物整个身躯瞬间炸成了一滩血雾。 祂隔了一团看不清虚势的迷雾,缓缓走来。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全文完结】 第103章 第 103 章 我要离开了(…… 这些话在顾月桃听来, 跟一串胡乱输入的代码没差,她非但没有听懂半个字符,反而还感到一阵心悸。 她持枪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仿佛被下了禁咒似的。 祂来势汹汹,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但由于被迷雾遮掩着,根本窥探不破祂的真实模样。 但这些字符却在和白脑内自动组成了语句, 那是来自于祂的邀约:“我需要一个忠诚的信徒。” 这句话听下来, 倒真教和白难以下定论, 毕竟他们谁也摸不准祂的真实目的。 作为同类, 顾昭也成了毫无阻碍能听懂祂所说言语的第二人。 “你想造神?” 顾昭问的相当直白,并不打算给祂一点浑水摸鱼的机会。 祂道:“不,我想谈判。” 仅仅只是再一声的低语,围绕在他们周围的蜘蛛们便被震了个粉碎,空气中只剩下血雾在全方位弥散着, 此等恐怖的杀伤力,竟是连半点碎片都难以寻觅。 燃烧符带来的火焰效应一散,全场最为紧张的要数顾昭无疑,顾月桃哪怕被心悸跟心脏处传来的阵阵剧痛折磨的额头不断有汗珠滚落, 但依旧扎稳马步,姿势不变的扣着扳机。 她虽然不懂祂究竟说了什么, 但她却敏锐感知到了场上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 便一咬牙关, 扣动了扳机。 但可惜并没有半分效果,别说想射中祂,子弹更是连穿透祂外表围绕着的迷雾的机会都没有。 在顾月桃惊讶的眼神中,子弹就像在空气中凝固, 时间暂停似的,稳稳悬停在了半空。 接下来,随着祂带着黑雾往前走上一步的同时,子弹在黑雾的吞噬靠近中,化为了齑粉。 所以前面那些自作聪明的污染物想要弑祂的想法,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在顾昭跟和白犀利的眼神注视下,祂并没有因为顾月桃的贸然行动而发怒。 祂在诉说一个赌约:“我曾经跟他人打赌,如若我能将一定数量的死去的人类打造成听话,供我驱使污染物的话,便算我赢。” 在祂的话中,和白跟顾昭见识到了千年之前,另外一位自诩强大的外来者想要掌控人类吞并世界的伟大计划。 但就在外来者想策反借助人类的最高层展开一波内斗,自己好负责隔岸观火时,却不想被狡诈的高层来了一波绝地反击。 本来口口声声说是要依附跟随外来者的高层却在最后一刻将利刃刺进了外来者的心脏,虽然外来者并没有立刻死亡,但也在此次战役中造成了巨大损伤。 可能是作为一个实力跟能力远超人类的外来高等智慧生物,就这么差点被水灵灵的算计死了实在有丢脸面,所以在此之后,外来者并没有跟他人提起相关遭遇。 而且他惜命惜的格外紧,便在往后的那么些年里没再来人类世界造成二次袭击。 当时前前后后为了防范外来者的卷土重来,高层们可是想方设法的投入大批资金,升级改进了高精尖防御武器,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偏偏又是在他们放松警惕时,祂来到了人来世界,企图将外来者没做到的一并圆梦成功。 外来者听说后,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找到了祂,声称要打个赌,如若祂的计划成功,外来者甘愿将自己珍藏的武器一并拱手奉上。 但就在祂信誓旦旦时,赌约却输的一塌糊涂。 原本在听到自己手下想要谋逆加害他的计划时,祂本来是不在意的。 要知道祂所创造出来的那些人的最终力量源头都是来源于祂,万一要是没赌对,下场可比殒命要可怕的多,因为迎接他们的,只会是被祂亲手剿灭后的,魂飞魄散的下场。 但没想到还真有莽夫敢贴脸硬上,再加上祂当时所挑选的躯壳实在羸弱,教那帮躲祂性命的污染物还真觉得自己了不得。 而祂跟外来者的赌约里就有一条,还是祂亲自加上去的,因为祂觉得像人类这般渺小还借助他力量存活复仇的生物绝对不可能背叛他,所以祂很自信表示自己能不受自己麾下人类的背叛。 但祂赌错了。 祂刚开始面对顾昭的贴脸开大时,还真觉得这世界所有人类都能拥有如此洒脱的性情来,但事实证明,顾昭这样的算是个稀罕物。 现在祂就像一个玩乐够了的帝王,打算在人类阵营跟火力值没扩大增长到一定程度时及时止损。 跟祂现在所说给顾昭的话中含义一样——祂是为谈判而来。 在祂原本的计划里,他是打算将和白一步步推上“新神”的王座,但现在,祂倒是乐意将和白奉为权衡人类跟污染物之间的制衡者。 当然,制衡者不能只有一个,要在污染物之中筛选出一个能压制住他们的统领者才行,而顾昭无疑不是一个最佳人选。 “所以你究竟想干什么?” 对于和白抛过来的问题,祂不想解答,也懒得解答:“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来讲,叫……甩手掌柜?” 祂在黑雾中不过轻轻一挥手,便教自己的大权移了出去:“现在他们归给你管控,要杀要剐随你,我要走了。” 说完,祂便在原地直接上演消失大法,心悸感从顾月桃那里撤去后,她终于松手,手枪掉落地面的同时,她也因腿软栽倒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顾昭感觉手腕上猛一刺痛,上面显现出了一个倒三角的黑色符号——那是王的象征。 顾昭搓了半天不仅没将这丑不拉几的玩意儿搓下去,反而给自己搓出了红温:“要不那些污染物还是全死吧,就当给我送葬了。” 房屋外面响起了鸣笛声,因为没在规定时间内收到顾月桃发来的消息,再加上祂的出现干扰到了附近磁场,这让她身后的组织倍感不妙来。 所以顾月桃队长大手一挥,便迅速安排队员到达指定位置安排救援行动。 在轰隆隆的声音中,更多的装甲车从迷雾中驶来,奔赴到同一方向。 团圆,平安,幸福,还有身边的爱人时时陪在身侧,此为结局,便是再好不过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