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院后妈带来的幸运星》
1. 第1章
夜晚凝结的露珠,刚刚被暖烘烘的太阳晒蒸发,姜小慈已经背着半篓野菜,走在回村的田埂上,她视力不太好,曾经被人借走了一部分视力,具体是谁借的,她不太清楚。
以前身为花妖时,她无忧无虑,如今做了十几年的人,记不清那种无忧无虑、看花开花落是怎样的感觉了,但做人其实也挺好的。
生产队长挨家挨户催着人上工,但今天默契的没进姜家催工,因为姜家正在商量一件大事。
姜小慈知道,奶奶要给小叔叔说亲事了,所以,她走得格外慢。
两个婶子看到姜小慈,丢下锄头围过来,小慈这丫头好呀,她经过的地方,那必有好事,其中一个婶子翻了翻姜小慈背后的竹篓,野菜底下果然藏了六个野鸡蛋,个头很小,但这好歹是鸡蛋嘛,六个能做一碗荤菜了。
婶子羡慕的把野菜盖回去,跟姜小慈告状她家的媒人不安好心。
“小慈,刚才我去你家听了一回,给你小叔说亲的汪婆子,要你奶奶把你和你.妈妈赶出去呢,与其被扫地出门,不如婶子帮你和你.妈妈找户好人家,你看好不好?”
另一个婶子推了她一把,笑骂:“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她吴荷花再不好,再泼辣,也不会赶小慈走的,小慈,婶子教你,回去把你小叔叔亲事搅黄掉,婶子再帮他说一门好亲,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姜小慈知道,今天小叔叔的亲事肯定能说成,而且他还要去当上门女婿呢,这是她梦到的,她几乎不做梦,但花妖做梦很灵的,她连今天的日期都梦到了呢。
姜小慈说:“奶奶不会赶走我和我妈妈的。”
“那当然。”一个婶子应和道:“有你在嘛,谁舍得,你快回家去吧。”
她们也要赶去姜小慈挖野菜的地方,就算没有野鸡蛋,也有野菇野菜,这可是她们跟着姜小慈一块打猪草、挖野菜总结出来的经验,别人都不知道呢。
……
就在姜小慈和婶子们聊天的时候,两个半大的小子带着几个小孩,鬼鬼祟祟躲在草丛后面。
姜小慈前面那一块地,泥土的颜色和旁边不一样,而且还盖了一些杂草,姜小慈眼睛不太好,一些细节她看不清楚,没留意到,此刻迈着轻巧的步伐,从那半米范围的杂草上,稳稳走了过去。
村里的二壮跟城里来的少爷犯嘀咕:“不对呀,我们下面垫的树枝很细的,她怎么没有掉下去呢?”
城里来的少爷发火:“我都说了,树枝要再细一点,都怪你们做的不好。”
说着,他跳上去想试试结实度,哪知道“咔嚓”几声,细细的树枝支撑不了十二三岁小孩蹦跳的重量,折断了,摔得少爷嗷叫起来。
坑里的少爷灰头土脸爬出来,领着他用糖果收买的几个小孩,把姜小慈围住,手一指:“你这个妖怪,使用的什么妖术,才没有掉坑里的?”
姜小慈回头一看,这才看清,刚才走过的地面,凹陷进了一大块,原来这几个小孩挖了陷阱,等着她掉进去好取笑呢。
为首的城里少爷,是从大城市来的,他之所以针对姜小慈,是因为姜小慈小叔叔要说的亲事,是他外婆家的亲戚。
姜小慈跟这小孩说:“那个坑是你挖的,结果你自己掉下去了,这就是报应,你要吸取教训。”
少爷可不听这话,放下狠话:“哼,你个小拖油瓶,我外婆说了,你小叔叔想娶老婆,必须把你跟你妈妈赶出家门。”
姜家老二姜成平早就听得一肚子火了,最后几步,他甚至是跑过来的,一把拧住少爷的耳朵:“管你城里的还是乡下的,敢欺负我们家小慈,信不信把你耳朵拧掉!”
姜家老二又高大又凶狠,村里调皮的小孩都在他手上挨过胖揍,看到姜家老二发狠了,孩子们“轰”的一下四散逃开。
没了小跟班,少爷气焰顿消,边跑边喊:“姜老二,我叫外婆不给你介绍对象,你就等着打光棍吧。”
姜成平人高腿长,几步追上去,朝着少爷屁.股狠狠打了几下:“乡下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惹我们家小慈,见一次打你一次。”
……
被人护着,姜小慈露出一口细白整齐的牙齿,笑颜如花,“小叔叔,你是不是害羞才跑出来的呀?”
姜成平在家被做媒的和他亲妈吵得耳朵疼,又不放心姜小慈,这才出来。
他从姜小慈肩膀上接过背篓,单肩背在宽厚的肩膀上,放慢脚步,在前面给眼睛不太好的姜小慈带路:“你才多大的姑娘,管起我的婚事,你羞不羞?”
姜小慈知道小叔叔今天的亲事肯定能成,不过她觉得会有一点波折。
姜小慈打趣说:“小叔叔,你的亲事还要小姑姑出嫁给你换彩礼,你才羞羞呢!你该去当上门女婿,给小姑姑换嫁妆才对。”
姜成平都二十五了,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倒不是他自身条件不好,而是之前家里太穷,他.妈妈又不愿意用妹妹的亲事换彩礼,所以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娶媳妇那肯定是想的,看着一块长大的同龄人,如今孩子都满地跑了,姜成平愈发脸红,挠挠头说:“小慈,再敢打趣,看你奶听到了打不打你?”
姜家人对姜小慈很好,都是嘴硬心软的性格,姜小慈说:“我奶才不打我呢,但你今天打了汪奶奶家的外孙,不怕她不给你介绍对象吗?”
……
正在姜家当媒人谈条件的汪绿梅,听到她亲外孙的抱怨,埋怨姜家老二:“这是我外孙子,你怎么能打呢?”
姜成平性格其实蛮好的,但这小孩心眼坏,挖坑想害姜小慈,他就忍不了。
姜成平反问:“那他有没有说,我为什么要揍他?”
“说了呀,说你为了姜小慈打的他。”
“他挖了个坑,盖了点树枝稻草,想看着小慈踩上去,小慈没掉进去,结果他自己掉进去了,爬出来就骂小慈,这要是我们村里的小孩,就不是拧耳朵这么简单的事了。”
汪绿梅吓一跳,居然挖坑!姜家算是好说话的人了,万一被村里那几个最难缠的踩了,家里不赔个三五块,今天这事都过不去。
但是她大城市里回来的宝贝外孙子吃了亏,汪绿梅故意拿乔,不想带姜成平去相亲了。
正好这会来了片乌云,雷声阵阵,她拿下雨说事:“今天天儿不好,要不就别去相亲了吧,过几天我再去约时间。”
姜小慈的心里有隐隐的不安涌上来,好像今天不去,会错过小叔叔最最重要的事情。
她揪着吴荷花的袖子:“奶奶,还是今天去吧,要是错过了,对小叔叔不好的。”
汪绿梅心里得意极了,她给姜成平说的这门亲事,自然是极好的,错过了,姜成平肯定要后悔,越是这样,她越要拿捏一下。
她像视察工作一样,看着漏风的窗、破烂的围墙,啧啧摇头:“老二年纪不小啦,我说的那些条件要是答应,我们就去,要是不答应,我可就给人家回了。”
吴荷花真想说,那就不去了,但姜小慈这张嘴,别人不知道,姜家人可是清楚的,就跟开了光似的,吴荷花不敢不去,可汪绿梅什么德行,她也知道,今天不出点血本的话,去不成。
吴荷花转身从厨房的缸里,拿出一块上好的五花肉,看这分量,足足有一斤呢。
她全方位炫耀了一下五花肉:“今天去相亲,成不成的,这块肉都当见面礼。”
五花肉肥瘦相间,纹路极其漂亮,这要是做成红烧肉,那得多好吃?就连有个嫁去城里女儿的汪绿梅家,一个月也舍不得吃上一回肉。
汪绿梅眼睛都绿了,直直盯着肉,问:“荷花,你这块肉哪儿来的呀?”
问完她心里嘀咕,自从吴荷花给她失踪几年的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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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找了个冲喜的儿媳妇回来,时不时家里就能弄出点小惊喜。
吴荷花轻轻揉了揉姜小慈的头发,带着自豪:“昨天小慈在山里学虎叫,救了个在乡里当老师的,昨晚人家赶过来送谢礼,没舍得吃,今天要是不去相亲,这块肉可就放不住了。”
汪绿梅舔了舔唇,忙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去,中午还赶得上吃饭呢,就做红烧肉。”
姜小慈想跟着去,可汪绿梅还不太乐意:“相亲你带她做什么?”
因为姜小慈嘴跟开过光一样,说老二的婚事能成,她跟着吴荷花心里才放心:“五花肉是人家感谢小慈送来的,她跟着吃两口也是应该的。”
……
一行人来到了相亲对象家,没看到女孩子,郑老婆子说过她这关,过了才能见她家闺女,因为这块五花肉,郑老婆子脸色好了不少,愿意坐下来谈谈条件。
姜成平一表人才,干活一把好手,人品也没问题,这些情况都打听过,郑老婆子满意,她不满意的就是姜成平家条件太差了。
姜成平有个当兵的大哥,时不时能补贴家里,但前几年失踪,八成是死了,老姜家和那边的家庭也断了往来,日子便一天不如一天。
不过呢,郑家条件还算可以,郑老婆子看到姜小慈在场,有些话就不好说得太明白,只一味挑剔姜成平。
“年龄有点大,比我闺女大了五岁,听说性格也暴躁,村里那些孩子不少都被他揍过。”
姜小慈不服气小叔叔被埋汰:“二十五岁就大了吗?我爸爸四十了呢,我妈妈决定嫁进来的时候,不也没说什么吗?还有,你们光听说小叔叔揍小孩,可村里那些被揍的小孩家长,没有一个来我们家吵过,说明大家感谢小叔叔帮着管教小孩呢,我小叔叔是很好很好的。”
郑老婆子被个小姑娘怼得脸上挂不住,直接明说:“你小叔叔是很好,但就是因为有你这么个拖油瓶,才说不上亲事,你跟你妈妈来的这半年,给你小叔叔说的几家亲事,有哪一个成了?今天你和你妈妈还赖着不走,这门亲事照样说不成。”
姜小慈知道自己被人当作拖油瓶,可奶奶家里从来没人这么说过,反倒是外面这些不相干的人,人前人后骂她拖油瓶。
姜小慈感觉,这家人不是小叔叔该结婚的那一家。
吴荷花本就是个暴脾气,她自己还没舍得骂姜小慈呢,当下把肉一拿,说道:“老二,小慈,别浪费时间,咱们走。”
汪绿梅一看那一斤五花肉居然被拿走,气得嗓子冒烟:“吴荷花,你不是说好了吗,成不成这五花肉都留下来。”
吴荷花白了她一眼:“谈不成,谁还把肉留下呀?”
……
一出门,雨停了,远山间还出现了彩虹,但姜成平的情绪依旧很低落,今年再过去,他就二十六岁了,到现在还没说成媳妇,实在高兴不起来。
吴荷花看着儿子垂头丧气的样子,骂道:“难不成为了你结婚,真把小慈和你大嫂赶出去?你说句话!”
姜成平连忙说道:“妈,我就伤感一下还不行吗?行了行了,我不结婚总行了吧。”
姜小慈依旧肯定:“小叔叔,今天的亲事肯定能谈成。”
姜成平好笑,找到机会打趣她:“这可是你说的,你现在找个相亲对象出来,你能吗?”
说着,一头不择方向狂奔的半大猪崽,朝着三人横冲直撞过来。
姜成平急了,这猪至少有百八十斤,被撞到可不得了,他大声叫他.妈和姜小慈闪到一边去:“这猪受到惊吓了,你们赶快让让!”
姜小慈觉得不能让,好好走在路上,怎么会有家猪溜出来呢?她赶忙叫姜成平:“小叔叔,这猪跟你有缘分,你赶快把它给逮住。”
姜成平又气又笑,他跟一头猪能有什么缘分呢?这头猪又不能给他变出个媳妇来。
2. 第2章
姜成平怕猪仔伤人,下意识伸手去拦,半大的猪仔横冲直撞,一点儿都不怕人,冲撞起来的力道可不小。
姜成平瞅着猪仔快挨到边,猛然往一侧闪身,揪住猪仔的两个耳朵,膝盖和腰背往下发力,将受惊发疯的猪仔稳稳压在地上。
吴荷花看着自家儿子,无论力气还是人品样貌,在全村很少有人比得上,爱慕他的小姑娘有,可要么嫌弃家穷,要么提出要求,要把姜小慈和她妈妈赶走,家里不能答应无理要求,又拿不出钱重新盖房给儿子娶媳妇,就这样一拖再拖,吴荷花心里真是不好受。
这时候,从路端头的拐角处,跑过来一个姑娘,姑娘拎着猪食桶,脚步稳稳的,桶里的猪食一点都没有晃出来。
她边跑边喊:“那位大哥,你可千万别松手,我这就来了!”
在公社,有的生产队是队里统一养猪,有的是分到各家各户养,今天来相亲的采石村,就是分到各户养,要是弄丢了一头猪,可赔不起。
姑娘跑上前来,从猪食桶里舀出稻糠煮出来的猪食,连瓢送到小猪嘴边,小猪受到安抚后又有得吃,很快安静下来。
姜成平看到小猪崽确实稳定下来,这才慢慢松开手挪开一步。
距离拉开,姑娘才看清楚,这男人穿得是新衣裳,在农村,不走亲访友,是不会穿这么新的衣服出来的,刚刚才下过雨,小猪滚的一身都是泥巴,男人帮着抓猪,把他这新衣服糊得全脏了。
姑娘忙说:“实在太抱歉了,要不要去我家,我拿我爹的衣服给你换一下?”
今天的相亲已经黄了,换不换无所谓,两人互相对看一眼,姑娘梳着两条黑油油的辫子,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圆圆的脸盘,健康的肤色透着红润润的朝气,这姑娘家庭生活应该比较不错。
姜成平急忙错开眼睛,又慌慌张张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不用不用,下午还要下地呢,我们这就要回去了。”
姑娘也在对视中,打量了这位帮忙的陌生年轻人,看他眼生,应该是别村来的。
他好高啊,这身高在她这个村不多见,他眉清目秀,长得很俊俏,不像村里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逮着机会插科打诨,他很有分寸,帮了忙还不忘跟陌生姑娘保持距离。
姑娘把头低了下去,拍了几下猪仔,轻轻说了声:“谢谢。”
姜小慈晃着吴荷花的胳膊,笑得露出了贝齿,大声说道:“奶奶,我渴了,我想找个地方借口水喝。”
刚才那一幕,吴荷花早就看在眼里,心里暗自思忖:莫非小儿子今天的缘分,就在这姑娘家?
人要是看对了眼,那真是越看越喜欢,吴荷花相信姜小慈这张嘴,便厚着脸皮上前问道:“姑娘,我这小孙女想喝水,能去你家讨口水喝吗?”
人家刚刚帮了这么大的忙,怎么可能拒绝呢?齐秀竹连忙应道:“成,您跟我来。”
……
齐秀竹赶着猪在前面带路,姜小慈搀扶着吴荷花,紧跟在后。
姜成平心跳加快,脸颊滚烫,视线没个焦点,东张西望担心有人出现,生怕在这陌生的村子里,给人家姑娘带去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湿滑的泥土路不好走,但姑娘家门前却铺好了碎石子,刚踏上去,脚下就稳了。
姜小慈踩着整齐的石子路说:“姐姐,你家这个路真好。”
不但路好,院前的场地更好,那碎裂的、不规整的青石板已经铺了一大半。
齐秀竹是个爽朗的姑娘,但在陌生人跟前,尤其还有一个品貌相当年轻男人在场的情况下,她腼腆羞涩。
她给吴荷花解释:“我们村后面有个采石场,这些碎砖碎石头,花一点点钱就能换,我平时给生产队编点竹筐竹篮换回来的,您看,这下了雨,好处就显出来了。”
吴荷花越看越喜爱,“你可真能干,这样一整,房前屋后多干净敞亮。”
平时下地干活,大家都累死了,谁会想着把房前屋后整一整呢?可见这姑娘是个能过日子、会过日子的。
瞧这姑娘二十出头了,这样好的人家,怎么还没有说亲呢?
不对,也有可能已经订过亲了,那就更应该规矩,不能给姑娘带去闲言碎语,因此吴荷花并不进屋,只站在院子里等水喝。
姑娘进屋用了好几分钟时间,才拿个托盘,端着三杯热茶出来。
到手一看,茶汤里飘着的茶叶清透,全是茶尖尖,闻一闻便知道是今年的新茶,拿好茶出来招待,吴荷花心里对姑娘的好感,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热茶慢吃,想喝也喝不快,姑娘又搬了凳子出来,吴荷花便领着儿子、小孙女坐下,手里捧着热茶,吴荷花心里烫的发紧,寻思着打听一下吧。
“姑娘,你家里人都下地去了吗?就你一个人在家?”
齐秀竹坐在廊檐下,手里收拾着半成品的竹篮子,说道:“我家就我和我爹了,刚才家里来了客人,我爹送客去了。”
人口这样简单呀,吴荷花心动不已,等回去之后,她得找人打听打听。
……
“哟,家里来客人啦!”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一听声音,齐秀竹就知道她爹把刚才那波相亲的回绝了,正合她心意,她笑道:“爹,这几位是路上的好心人,帮忙把猪仔抓住送回来的。”
齐万林看到家里的客人,这不是昨晚拿猪肉感谢的恩人家么,可真是缘分。
他笑了:“秀竹,他们就是爹跟你说过的、那个会虎啸的小姑娘家呀。”
昨天,齐万林抛下学校的工作,下乡家访,劝一个辍学的学生回学校,他抄了近道走了山路,却被几只野狼围住,那会儿,他都已经做好被野狼咬死的准备,只是放心不下家里闺女。
猛然间,一阵虎啸,把狼群吓跑了,然后,一个雪白俏丽的小姑娘,从树后转出来,笑嘻嘻地告诉他,是她用虎啸声,把狼群给吓跑的。
当天晚上,齐万林就带着一斤五花肉前去感谢,今天,人家又那么巧,帮忙抓住了发疯的猪崽,还来家里借水喝,真是想不到的缘分呢。
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齐秀竹愈发脸红,不敢去看姜成平,拿了她爹的保温杯倒了杯茶出来。
齐万林接在手里,坐下来和恩人家说话,解释猪崽发疯的原由。
“家里的远亲给我姑娘介绍对象,来相亲那家人带了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往猪圈里放炮仗,把猪给吓跑了,这头猪崽养了半年了,出点啥事,可怎么赔生产队?幸亏你们路过,又帮了我家大忙。”
吴荷花心里涌起想法。既然人家把相亲不成的事都说出来,是不是在试探什么?
她也笑着试探回去:“真巧,我今天也是带我家小儿子过来相亲的。”
齐万林上下打量着眼前标致的年轻小伙子,容貌好、身体好、不乱拿眼睛瞟人,他越看越喜爱,试探着问:“你儿子这人品,肯定相成了吧?”
吴荷花一听这话,觉得这家也有那方面的意思,这亲事嘛,就讲究个缘分。
她故意叹气道:“哎,人家提出来的条件,我们家没能力满足,没谈成,你们家姑娘这品貌,还有这家庭条件,怎么也没谈成呢?”
齐万林对姜成平第一印象特别好,再看女儿脸红到滴血,没有出现厌烦的神色,他不禁想试试,便说道:“我家也难啊,想招亲,人家不愿意。”
难怪呢,这就解释得通了,但凡拼拼凑凑还能娶得上媳妇的,谁愿意把儿子送出去招亲呢?
吴荷花一下子偃旗息鼓,不接茬了,喝了一盏茶,客客气气告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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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成平越走,心里好像有根线给他往回拉,一直走了几十步,实在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然后第二眼,接着频频回头。
姜小慈不明白,刚才谈得好好的呀,怎么突然之间,两家都不谈了呢?
“奶奶,齐伯伯家里要谈亲事,小叔叔也要谈,你们怎么突然就不谈了呢?”
吴荷花叹气说:“他们家要招亲呀。”
姜小慈不解,两个村子离得并不远,步行的话,他们走了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姜小慈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奶奶,你是怕家里没人下地干活是吗?我可以的呀,我可以干活。”
吴荷花笑了,心疼的揉揉她,“不是干活的问题。”
……
等人走远了,齐秀竹才敢站起来,倚在门口,远远望了一眼,她相亲了好几个对象,没有一个人的条件,能比得上刚才那个小伙子。
要是在没相亲之前,齐万林也不会这么在意,不会如此纠结,可经过这么多对比,他开始为女儿感到惋惜,便试着劝她改变主意。
“你看,但凡咱们看得上的后生,人家都不招亲,要是有合适的,你就嫁出去吧。”
齐秀竹却不愿意,她家情况有点复杂,她爸就她一个闺女,她不愿意家里的东西便宜了亲戚。
“我说过的,一定要招亲,不然我一出嫁,咱们家的房子,还有你退休后能顶替的工作,就都要被抢走了,爸,你不用再劝了,大不了我不嫁,不结婚了,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
在齐家坐着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媒人汪绿梅已经率先到家了。
她依靠在吴荷花家快塌的土坯院墙上,阴阳怪气:“哎呦喂,我说呢,去相亲的时候说话那么硬气,原来想攀高枝啊,齐校长一家条件是好,可你舍得把儿子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呀?”
事情才刚发生,闲言碎语就随着汪绿梅传回来了。
吴荷花恼了:“你明明知道事情不是那个样子,瞎传什么?”
汪绿梅只是想先打压一下,好让吴荷花接受条件,并不想把人家逼急了。
她换了副表情,语重心长劝道:“荷花,我老实告诉你吧,要不是看着你家姜成平模样好,人又勤快,我是不愿意管这桩闲事的,这样吧,彩礼可以降到一百块,姜小慈能留下来,但是她妈妈不能留,你要是觉得为难,我再帮她妈妈说一门好亲,不就解决了吗?”
姜小慈不会和妈妈分开,连忙表示:“奶奶,妈妈嫁到谁家,我就跟去谁家,而且爸爸会回来的呀。”
姜成平现在脑子里,回想的依旧是刚才抓猪的事儿呢,他心情不太好,回道:“汪婶子,您就不要白费唇舌了,非要说些讨人嫌的话,何苦呢?”
汪绿梅红色的手绢一甩,放下狠话:“你们家非得面子也要,里子也要,我就看看,你要把儿子女儿拖到多大年纪才肯罢休、才肯服软。”
小叔叔的亲事,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应验了,姜小慈说:“我小叔叔马上就要娶媳妇了,不用你再给做媒。”
汪绿梅哈哈一笑,等着看吴荷花家的笑话。
……
回到家里,汪绿梅那回来探亲的女儿曲凤芹,从县城回来了,女儿是去县城打电话的,说起她这个女儿来,那真是她的骄傲,嫁到了大城市里,吃上了商品粮,连带着娘家在村里都有面子。
汪绿梅瞧见女儿神魂不定的样子,问道:“你慌里慌张的,不会是亲家那边出什么事了吧?”
曲凤芹眼见家里没人,这才敢说,她双手使劲搓着,焦虑万分,告诉汪绿梅一个消息:“妈,姜卫海没死。”
“没死就没死呗。”
汪绿梅下意识接了一句,反应过来不对,“你说的谁?姜卫海,吴荷花家那个早早送养出去的大儿子?”
3. 第3章
姜卫海没死,本来是件好事,汪绿梅还能第一个过去,把这件大好事告诉吴荷花。
但吴荷花之前为给失踪的大儿子冲喜,帮儿子娶了姜小慈妈妈,供在家里,家务不用做,地也不用下,成了村里茶余饭后议论的稀奇事。
曲凤芹婆婆电话里说,姜卫海是去执行任务了,回来要提级,婆婆要她想办法,不能让姜卫海同意老家给他冲喜的荒唐婚事,因为婆婆有个朋友,想给姜卫海说媒,但别人家里的事情,她哪有资格去管呢?
曲凤芹六神无主:“妈,我婆婆交代的事情办不好,您是知道的,在婆家,她能给我穿半年小鞋,我可怎么办呀?”
汪绿梅后悔刚才不该对吴荷花冷嘲热讽,她说:“我现在就去老郑家重新谈亲事,让他们家把彩礼拿掉,只要吴荷花同意把她大儿媳妇送走,那老郑家就同意这门婚事,只要谈成了,也算完成你婆婆交代的事情了。”
……
小儿子的婚事悬而未决,吴荷花还得去给小女儿的婚事操心。
昨天,大儿媳妇借口身体有些不舒服,去了县医院,她闺女姜红玉陪同去照顾,今儿上午,姜红玉有一场相亲,吴荷花一大早就要去村口搭拖拉机,借口去看大儿媳妇,实际上是为小闺女相亲的事。
姜小慈也要去:“奶奶,我也要去看妈妈。”
吴荷花本来就要带她去的,叮嘱道:“你小姑姑相亲的时候,不要乱说话,人家是城里人,吃商品粮的,本来就瞧不上我们乡下人,所以呀,我们讲话一定要注意。”
姜小慈连连点头:“奶奶,我就在旁边站着,不说话。”
吴荷花带着姜小慈还没走到村口,就被汪绿梅堵了去路。
汪绿梅一改昨天的傲慢,带着笑恭维道:“荷花,这大清早的,你是要去哪呢?”
小闺女相亲的事,一点都不能透露,吴荷花说:“带小慈去县城看看她妈,和我闺女替换着照顾,情况好的话,今天就回来。”
居然对大儿媳妇那么好,想要她放手让大儿媳妇走,看来不容易。
汪绿梅忙把条件摆出来:“昨晚上我又去了老郑家,他们家说,只要给你家大儿媳妇找一门好亲,赶在他们家闺女嫁进来之前嫁出去,这婚事就能定下来了。”
吴荷花大怒:“我要是同意,昨天就答应了,你不要再提这缺德条件。”
姜小慈觉得好奇怪呀,昨天汪奶奶还趾高气昂,今天就自降条件,帮着把彩礼都砍掉了呢。
姜小慈说:“奶奶,郑家会不会有非嫁不可的原因啊?奶奶你一定要打听清楚。”
吴荷花刚才是没空想,现在坐到了拖拉机上,心想是这个道理,小孩子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她可不能栽在汪绿梅那个心眼儿比芝麻都多的媒婆手上。
……
顾闻英带着女儿姜小慈,在老姜家已经住了半年多,老姜家把她当自家人看待,渐渐地,她也把老姜家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有人给小姑子介绍一个在县城吃商品粮的对象,小姑子怕相不成,会被村里人说三道四,于是,顾闻英借口来县医院检查身体,和小姑子提前过来了。
相亲地点就约在县医院,这样能掩人耳目,看了看时间,对方一会就要到了。
吴荷花很看重对方城里人的身份,劝着女儿说:“你要想一想,他一个城里人,吃商品粮的,愿意和我们乡下人相亲,那肯定有短板,谁不想找个又高大又英俊,工作又好的呢?但那样的人家,不也要挑吗?所以呀,一会看到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可千万别表现出来,行不行,等相过之后,咱们再商量。”
这是实话,姜红玉已经调低了心理预期。
可是,当看到对方比自己还矮了半个头的身材,还有那拧成了川字纹的眉头,她心里就不乐意了。
对方也就二十多岁吧,才这么年轻,什么事能把眉头愁成那样?可见是个平时一点小事就甩脸子的性格。
她对男方第一印象不太好,但人家身份摆在这儿,县城里的正式工,一个月四十多块钱的工资,硬性条件确实不错。
男方的眼光先从顾闻英身上看起,听说是大嫂子,心中暗忖:这容貌真是柔情万种,可惜年龄太大了,都三十七了,在老家这个年纪,已经有做奶奶的了,虽然看着年轻貌美,但他一个小伙子,对比自己大的女人没兴趣。
接着目光落在了姜小慈身上,立刻惊为天人,心想:这雪白的皮肤,这清甜的容貌,乡下小地方,怎会生出这么好看的小丫头?不过年龄太小了。
他今天的相亲对象,是中间这个大龄未婚的乡下姑娘,看在对方容貌着实美丽的份上,男人带着优越感聊了几句。
相亲对象极尽所能炫耀:“家里就我姐姐和我两个孩子,姐姐可疼我了,工作是姐姐让姐夫给安排的,我姐还说,我结婚的彩礼酒席,她都包了。”
大姑姐家包办弟弟婚姻,吴荷花只看到今后有个厉害大姑姐。
姜小慈在一旁都着急了,不对不对,这不是小姑姑的姻缘,她很想跳出来打断,但是被妈妈拉在了身后,挡住了相亲对象的目光。
姜小慈探出脑袋,讨厌地瞪了回去,心想:怎么老是乱看呢?她小叔叔就从不乱看。
……
吴荷花不是太满意,敷衍起来:“我们家的条件,媒人应该都和你说过了,我们家没别的要求,就是希望女儿在婆家,能过得舒坦些。”
男人自信的说:“我们家这条件,谁嫁进来都能过上好日子,婚后不用上班挣钱,只要贤惠,能任劳任怨照顾我瘫痪的老父亲,孝顺我妈,我妈一直说,就我们两姐弟太孤单了,所以最低要生三个孩子,而且必须有一个男孩才可以。”
家里有需要照顾的瘫痪老人,还是老公公,洗衣做饭伺候瘫痪,还得再生三个孩子?
吴荷花年轻守寡,她太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不容易了,女儿在家不嫁,最多被人说三道四,但身体上不受折磨,这要是嫁过去,不消几年,人就磨得神情恍惚了。
吴荷花想也不想立刻回绝:“我家条件是不好,但也看不上你家这条件,算了,不用谈了。”
对方不乐意了,他可是被人千求万求,才答应过来看一眼,居然被拒绝。
男人跟被踩了尾巴的野兽一样,吼道:“给你们一个吃商品粮的机会,还挑三拣四?不愿意,那就回乡下种一辈子的地去吧!”
谈崩了可太好了,姜小慈在村里大半年,跟婶子大娘们可学了不少浑话,她早就忍耐不住了,跳出来替小姑姑出气。
“你家那是找一个免费的保姆,我们才不上当呢,不就是吃商品粮吗,我小姑姑肯定能吃得上,气死你! ”
姜小慈这张嘴,那是开过光的,吴荷花觉得特别吉利,她说行,那肯定行。
……
吴荷花交代,今天相亲的事,回去都不要提,她关心大儿媳妇,问起检查情况:“怎么瞧着还是没血色呢,检查怎么说?”
顾闻英只是有些贫血,各种检查已经做完了,没什么大碍,她说道:“妈,我没事的,就是有点贫血,咱们回去吧。”
吴荷花忍痛去供销社买了一大袋红枣,说道:“小慈昨儿捡到六个野鸡蛋,回去给你煮鸡蛋红枣茶,补补血。”
顾闻英眼圈儿一红,虽说是要她嫁进来冲喜,但这一家拿她当亲女儿一样待,她早已把他们同样当家人了。
她拿出一卷钱,交给吴荷花:“上个月绣的十几幅枕头套,卖的价格还可以,妈,这钱你收着,等有了布票,再买点布回来,我接着绣。”
姜红玉道:“嫂子的绣品可受欢迎了,但她这身子不能费神,还是歇段时间吧。”
吴荷花心疼她,把钱推回去,并不要:“娶你进门,难道是为着能给家里挣钱?你非要做绣品,那就自己存着,给成平说亲是我的事,你好好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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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家里每个人,都互相为对方考虑,姜小慈迫切的希望,奶奶的烦心事,能早点水到渠成解决。
……
回去没等到回村的拖拉机,几个人结伴走路,走走歇歇,快中午,终于看到公社了。
公社的知青院里,几个男男女女的知青,正在生火做午饭,知青院离老姜家比较近,几个知青经常拿着钱来换鸡蛋,因此大家比较熟悉了。
姜小慈瞄到小姑姑的目光,在虞知青身上一扫而过,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虞知青俊朗,小姑姑清秀,两个都是漂亮的人,多合适啊。
姜小慈福至心灵,说了出来:“小姑姑,虞知青很好很好的,换鸡蛋从来不占我便宜,你要嫁就嫁给他吧,让他当上门女婿也可以呀。”
虞知青的情况,和别的知青情况不太一样,别的知青是下乡插队支援农村建设,虞知青是因为家庭成分不好,下放下来的,别的知青还有机会回城,他是回不了城了。
吴荷花刚想叫小孙女别乱说,却见女儿脸色羞得通红,用手背遮挡住脸,加快脚步跑了出去。
这小女儿形态,她能不知道吗?这是从什么时候看上虞知青的?吴荷花一下子没了主意,用手摸摸姜小慈的脑袋。
突然间,半年多前出现的声音和对话,又出现了,她不识字,但是声音是听得清的。
一个人说:“哎呀,赶快答应吧,很快虞知青就能回首都了,不嫁会后悔的。”
另外一个声音说:“呵呵,等人家能回首都的时候,可就是个香饽饽,那时候再说要嫁,不就成了爱慕虚荣了吗?”
吴荷花吓得把手松了开来。
半年多前,也是类似的情况,她因为给路过大河村的姜小慈,擦灰扑扑的小脸,就看到了这样的对话和这样的声音,说只要把姜小慈妈妈娶进家门冲喜,她那失踪几年的大儿子就能活着回来。
当时她太过震惊,以为是老天给的启示,因此就收留了姜小慈和她妈妈。
现在这样的声音再次出现,可大儿子还是没有回来呀,现在这话能成真吗?
……
吴荷花回了家,连午饭都没心思做,随大儿媳妇和小闺女在厨房里生火做饭。
她坐在屋檐下,看着儿子和小孙女在那儿搭配着劈柴,心里翻来覆去,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如果让女儿招亲,招虞知青来当上门女婿,儿子就能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呀,只是有点委屈儿子,吴荷花陷入了两难。
……
姜小慈看着平时欢声笑语的家,今天个个心事重重,知道是为了小叔叔和小姑姑的亲事。
其实这个亲事呀,只要小叔叔想法变通一下,那就完美解决了呀。
她把木材立好,然后松了手,小叔叔抡起斧子一劈,木材一分为二,小叔叔都劈了一大堆木材了,依旧很有精神,这么好的小叔叔,就是不肯当上门女婿,姜小慈生气,不再摆木材。
姜成平还想再多劈一点,继续消耗过剩的力气,姜小慈突然歇了,他弯下腰问道:“你累了吗?那就歇会,我自己来。”
姜小慈是有点累了,还有点生气,问:“小叔叔,你愿不愿意去齐伯伯家当上门女婿?”
姜成平脸上爆红,扔了斧头,傲气地说:“但凡有点本事的,谁愿意当上门女婿啊,我才不吃那门软饭。”
嘴上这样说,想到昨天那个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肤色白里透红的姑娘,他又心跳如雷,加了一句:“不过嘛,如果我妈铁了心,要送我去当上门女婿,那我无话可说,谁叫我是孝子呢。”
原来连儿子也看出来,他妹子对虞知青很有好感,愿意当上门女婿,把家里空出来招婿。
既然儿子女儿都有这意思,吴荷花也想开了,招婿也好,娶媳妇也好,那不都是盼着儿女能过得好吗?只要过得好,何必纠结谁嫁谁娶呢?
4. 第4章
吴荷花想通了,在饭桌上问起小闺女:“你老实说,是喜欢虞知青吗?”
姜红玉臊得端不住碗:“妈,没有的事,虞知青他的处境,哪还禁得住败坏。”
“这么护着,我看你就是喜欢,那招他当上门女婿,你是没意见了?”
姜红玉又惊又羞,放下碗筷跑回房间,顾闻英笑道:“妈,红玉这是愿意了。”
姜小慈拍手:“那可太好了。”
吴荷花又问儿子:“你妹妹愿意招婿,你愿意给齐老爹家当上门女婿吗?”
姜成平心里都乐死了,嘴上说:“为了妹妹的幸福,我愿意,妈做主就是了。”
说着,也放下碗筷跑出去透气,欢喜的没地方表达,抡起斧子劈起柴来。
姜小慈催促:“奶奶,吃完饭我就把虞知青骗到家来,就算谈不成,也不羞人。”
……
姜小慈经常来知青院,知青们里只有虞知青最温柔耐心。
姜小慈说:“虞知青,我上回给了你两个鸡蛋,你说好要帮我去打猪草的,我们快点去吧。”
知青们一个月好容易休一天,其他几个知青很同情,觉得虞长青太好说话了,被个小姑娘哄得团团转,给她白帮工。
虞长青心里奇怪,他从来不占姜小慈的便宜,没有白拿过两个鸡蛋,但是当着人的面,他并没有拆穿小姑娘,或许她有难以启齿的事情,需要找他去帮忙。
虞长青放下碗筷道:“那能不能稍等一会,今天轮到我值日,我把碗筷洗了。”
姜小慈点点头:“好,那我等你,你快点哦。”
旁边他室友接过碗筷来,说:“看她怪急的,我来帮你洗,你去吧。”
虞长青不用人家帮忙,说道:“她急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没事,我自己来洗。”
洗好了锅碗瓢盆,虞长青才跟着姜小慈往家里走。
……
姜小慈妈妈不在家,她小叔叔应该下地挣工分去了,但是姜红玉在家。
虞长青脸色微烫,站在门口不肯进去,问道:“姜小慈,什么事啊,你先说。”
姜小慈从后面一把给他推进去,笑呵呵说:“是我奶奶找你,问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家当上门女婿呢。”
虞长青都蒙了,姜红玉脸红耳赤,躲到了厨房里面。
姜小慈已经把话说出来,吴荷花也不拐弯抹角了。
她请虞长青到家里坐,说道:“虞知青,我让小慈请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家当上门女婿?”
虞长青这情况,他是返不了城了,老家那边几个举报他父亲成分问题的人家,早已把他回城的退路,断得干干净净,虞长青只能留在乡下种地,他不管去谁家,都是上门女婿的命。
可是吴荷花家不一样,半年多前,姜小慈和她妈妈上门,村里说闲话的不少,都是吴荷花护着。
姜成平和姜红玉从来不说侮辱人心的话,能来她家当上门女婿,至少自尊心上不会受到屈辱,何况……
自己说自己的亲事,虞长青羞得手足无措,他如实说道:“吴婶子,我的家庭成分全公社都知道,我没有前途的。”
吴荷花道:“你们城里人才说前途不前途的话,我们庄稼人,怎么着都是种一辈子的庄稼,大家都一样,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家穷,我们也不嫌弃你们家的成分。”
看着虞长青还在犹豫,姜小慈补充说:“虞知青,你不用担心,我小叔叔要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所以才先来问你呀,你要是同意了,我小叔叔那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原来如此,这一娶一嫁,才能找个平衡。
虞长青心里已经愿意了一大半,但是他说:“吴婶子,我还是想当面和红玉姑娘谈谈,问问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姜小慈咯咯地笑:“我小姑姑愿意的呀,你看不出来吗,她对你有好感的。”
虞长青脸上一红,还是坚持要当面问问姜红玉。
吴荷花眼看这上门女婿的事成了,笑道:“你们这些读过书的,就是讲究,行,她就在厨房呢,你进去找她问吧。”
姜小慈跑到吴荷花跟前,嘿嘿的笑:“奶奶,你看我的主意好不好?”
吴荷花偷偷瞄了眼厨房两个扭捏的人,这情况,那不是妥妥的成了吗?
她笑道:“要把你小叔叔的亲事谈妥,才算全成了。”
姜小慈马上说:“奶奶,昨天到今天都过去一整天了,小姑姑这边的亲事定下来,你赶紧去齐伯伯家问问吧,万一被人捷足先登,小叔叔要哭死了。”
确实是这样,万一事情就那么巧,被别人给说去了呢?吴荷花一分钟都待不下去,说:“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
……
吴荷花心急如焚,找村长家借自行车,过去能快点儿,偏巧汪绿梅在这儿,追问道:“荷花,你借自行车,这是要去哪?”
吴荷花这会扬眉吐气:“我干啥用得着跟你交代?”
汪绿梅心里惦记着女儿婆家的事,寻思要不把姜卫海没死的事情说出来,让吴荷花高兴,她一高兴,或许愿意听劝。
她先是试探:“哎呀,不就是一个亲事吗,你家儿子女儿的亲事,都包在我身上了,我肯定给他们介绍个好的。”
吴荷花已经不需要低三下四求着媒婆,硬气道:“不用了。”
村长把自行车推出来,笑着问:“荷花妹子,你这是去采石村吧,昨儿的事汪大妹子都说了,其实我觉得,如果是给齐校长那样讲理的人家当上门女婿,也不是不行。”
汪绿梅大吃一惊,把住车龙头阻止:“荷花,你不能去采石村。”
吴荷花烦得很:“对,我就是要让儿子去当上门女婿又怎么样,轮不到你管。”
汪绿梅:“你大儿子小小年纪抱养出去,好减轻家里负担,现在又想把小儿子给人当上门女婿,吴荷花,你只顾贪图享受,你没有良心。”
这话真踩到吴荷花的痛处了,谁心里没点不能揭的伤疤呢?汪绿梅却偏偏要揭开,吴荷花也不客气了,指责起来。
“到底是谁没良心?本来我家跟我大儿一家关系不错,人家隔两年就回来探一次亲,是你指使你家闺女,死皮赖脸爬了我家客人的床,搞得我们两家再不来往,你还有脸提?”
村长:……
唠嗑的村里人:……
“天哪,汪婶子,你怎么这样教闺女,害得吴婶子和她大儿养父母一家不来往了,你什么脸管她家儿女的亲事呢?”
汪绿梅:……“那又怎么样,我女儿能嫁去大城市吃商品粮,你们家行吗?”
村长都恼了:“别丢人现眼了,吴大妹子别理会她,快去办你的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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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绿梅理亏,不敢再拦着,恼恨跺脚:“吴荷花,你能耐,我看你到底能不能事事如意?”
回到家中,汪绿梅女儿急死了:“妈,现在这事情一团糟了,我们就告诉吴大娘,她大儿子没死,但是呢,家属院那边有门第高的人家看中,让她把冲喜的儿媳妇送走吧。”
汪绿梅连忙摆手:“刚才在村口已经闹翻了,现在只有两边都瞒着,指望你婆婆那边使劲了,在他们知道之前,让姜卫海先把结婚证打在手里,有结婚证,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吴荷花娶来冲喜的儿媳妇,法律上不认的。”
……
姜小慈和吴荷花又来了采石村,这次先见到的,是昨天相过亲的郑家人。
郑老婆子得意地笑:“哎呦,怎么,你们家想通啦?但今儿的条件可不是昨天那条件了,把你们家大儿媳妇和这个拖油瓶送走,我们家勉强同意这门亲事。”
吴荷花真是气笑了,说道:“采石村这么大,我过来就非得是找你们家吗?”
姜小慈已经看到在田头忙碌的齐秀竹身影,垫着脚尖挥手喊:“秀竹姐姐,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哦。”
齐秀竹对姜小慈黄莺一样甜脆的声音,印象太深刻了,昨天吴大娘还没有送儿子当上门女婿的意思,今天又来了,难不成她改变主意了?
齐秀竹脸红心跳,走上田埂,语气忐忑地问道:“吴大娘,您找我有事?”
吴荷花再看齐秀竹,越看越喜欢:“你爹在家吗?我找他有事。”
这话太明显了,齐秀竹羞涩不已,今天是周天,学校放假,她爹自然在家,正在采石村王媒婆家里,托媒人帮她寻摸亲事呢。
齐秀竹红着脸道:“那您到家里稍坐一会,我去叫人。”
……
齐万林正和王媒婆讨价还价,低声下气的求着媒人,一听说吴荷花带着小孙女上门,就知道昨天旁敲侧击问的那事有谱了,立刻从王媒婆家告辞。
“我家秀竹的亲事,既然您为难,那就不麻烦了。”
王媒婆心里已经有几个人选,一看人家不要她做媒了,连忙追到门口:“齐老师,有事好好谈嘛。”
齐万林哈哈一笑:“家里有贵客呢,回头再说吧。”
回到家里,两位家长几句话就把亲事敲定了,吴荷花和齐万林,都觉得这对自家是门好亲,一样的高兴程度。
齐万林神清气爽,笑问道:“亲家,这才一个晚上,你们怎么就想通了?”
吴荷花说:“说了不怕您笑话,多亏了我这小孙女,给我点透了,我闺女招亲,能嫁个喜欢的人,只要儿女都幸福,那上门女婿又有什么关系呢?”
齐万林高兴极了,给姜小慈包了个红包:“那我要好好谢谢你这个小媒人呀。”
……
姜成平的亲事谈成了,他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而吴荷花给自己闺女,招了虞知青当上门女婿。
村里人有替她开心的,有觉得她疯了的,还有打趣的:“招虞知青当上门女婿没花钱,把儿子送去给人当上门女婿,反而赚了一百块,我看这两门婚事,吴婶子家不吃亏。”
小叔叔和小姑姑的婚事,放在一天,一嫁一娶,家里忙得很,姜小慈反而很闲,她没事就跑来村口,捡一会儿柴,朝着通往县城的大路上眺望,爸爸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5. 第5章
办喜宴这天,姜小慈是去小叔叔那边吃喜酒的,齐老伯招了个合心意的上门女婿,特别高兴。
姜小慈从酒席上偷跑进婚房,在屋里陪小婶婶,她今天的模样格外好看,脸比平时更白了,嘴唇红红的,姜小慈笑呵呵的保证:“婶婶,小叔叔肯定喜欢,他刚才几次要进来,被亲戚拉去喝酒,还说媳妇不会跑。”
齐秀竹羞死了,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油纸包着的几块酥糖,偷偷塞给姜小慈:“你拿回去吃。”
姜小慈把糕点藏在衣兜里,转头看了看门外,心想:不能给人看见,不然要说小婶婶偏心。
她很肯定的说:“婶子,叔叔会有出息的,我做的媒,那是最好的。”
齐秀竹掩嘴笑,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小小年纪,还想再做小媒婆呀?”
姜小慈是小花妖转生,最擅长的就是看姻缘了,叔叔、婶婶,还有在家的姑姑、姑父都那么开心,她说:“有机会我还是要做媒的。”
突然,收音机里“滋啦滋啦”后,所有的电台都插播一条最新消息,说中央决定恢复高考了。
齐秀竹都愣住了,把收音机抱在怀里,又调了两个台,确定这消息没错,她顾不得自己还是个新娘子,跑出去跟正在招待亲朋好友的齐老爹说:“爹,你听听,这上面说高考恢复了!”
齐万林是乡镇高中的校长,高考停了之后,高中的辍学率太高了,他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动员各家让孩子把高中念完,拿个毕业证。
听到高考恢复的消息,他最高兴,立刻示意大家安静,几乎贴着收音机,听了好几遍滚动播放的消息,高考确定恢复了!
齐老爹的高兴程度,不亚于招上门女婿,他无法表达此刻内心的喜悦,在屋里转来转去,时不时哈哈大笑几声,所有寒门学子上升的通道恢复了,他实在找不到方式,表达内心无与伦比的高兴!
随后,齐万林终于想起了什么,翻出尘封的戒尺。
姜成平站在新媳妇身边,看着老丈人语无伦次的模样,挺好笑的,和齐秀竹打趣说:“爹不会和范进中举一样,高兴的要疯掉吧,爹又不用高考,犯不着高兴到这个程度吧?”
齐秀竹只是觉得高兴,虽然家里没人参加高考,但以后的孩子,可以正常读书高考了呀。
猛然间,齐老爹的戒尺指到姜成平脸跟前了。
姜成平吓了一跳,往媳妇身后躲,说:“爹,大婚的日子,你高兴也不能打我吧?”
吃酒席的亲朋好友赶上来劝:“老齐,你女婿不过说句打趣的话,大喜的日子,不兴打上门女婿,叫亲戚们看了笑话。”
几个原本想过继的叔伯兄弟在一旁看笑话,嘀咕:“齐老爹被这好消息高兴疯了,可谁考大学也没他们家的份了。”
齐老爹一把分开女儿女婿,威慑着姜成平,问道:“十二月份就要考了,现在几月份?”
今天是姜成平结婚的日子,他当然知道日期了,离高考只有五十多天,姜成平保证:“爹,高考恢复是件天大的好事,你放心去学校忙着,家里有我和秀竹呢。”
齐老爹看女婿听不明白,把话讲明了:“你.妈跟我夸耀过,你可是大河村为数不多的高中毕业生,现在马上给我去读书去,一天都不许耽误。”
姜成平上高中那会,大学全是推荐,没人好好学,混日子混了个毕业证,而且,他都已经二十五了,考什么呀。
“爹,我这都毕业多少年,学过的知识早还给老师了,我不行的。”
齐老爹作势要打他:“你这小子,根本不知道高考意味着什么,你要是能考上大学,毕业就能分配工作,就能成为吃上商品粮的城里人,家里都是现成的书本,现在马上拿书复习,我要看你偷一点懒,别怪爹打你。”
本来还在看热闹的亲戚,突然被齐老爹这番话点醒了。
是啊,谁不想家里出个读书人呢,不说改变家里的命运,也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呀,距离高考真没多少时候了,家里有适龄的、能参加高考的孩子,都心动了。
姜成平看着老丈人搬出来的高中课本,苦哈哈地皱着脸,酒席还没吃完呢,他真的要去啃书本?
他求助的瞧着齐玉竹:“媳妇,你劝劝爹。”
齐秀竹心里特别高兴,反过来劝着姜成平:“今年的政策放得很宽松,你今年不考,明年谁知道是什么政策,听爹的,我给你收拾个书房出来。”
姜小慈被大家巨大的喜悦感染,想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家里,和齐老爹、叔叔、婶婶说了一声,便跑回大河村。
……
大河村的村长家也有收音机,已经知道高考恢复的消息了,全村的喜悦程度一点都不比采石村少。
村长今天在姜小慈家这边吃喜酒,因此很多人都围过来,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虞长青现在是吴荷花的上门女婿,是大河村的人了,没想到村长竟找他拿主意。
“长青,你是大城市来的,有见识,你来说说,咱们村应该怎么办?”
读书不管对城市的孩子还是农村的学子,都一样重要,虞长青说:“高考恢复最缺的是什么?是师资力量和教辅材料,村长,你现在赶紧安排人,用最快的速度到县城书店,能买到什么资料,就买什么资料,然后办个学习班,把大家集中在一起,专攻复习,就算今年考不上的,这高考恢复了,就不会再停办,明年还能接着考!”
可不是,村长说:“还是你们年轻有文化的人,说出来的章程靠谱,就按照虞知青说的办,村部先垫钱,谁家有需要复习高考的,教辅材料平摊,从明年的工分里扣,别耽误时间,赶快去县城抢资料去!”
轰轰烈烈安排下去,村子里高兴的像过年,姜小慈看到小姑父落寞的站回角落,望着那些符合条件参考的人,神情真叫人心疼,小姑姑默默的陪着,看着也那么伤心,他们结婚呀,为什么不高兴?
姜小慈不懂就问:“姑父,你只比小叔大两岁,他能考,你也能考呀?”
虞长青心里涌起苦涩:“我这家庭成分,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 ”
姜红玉听到这话,心里难受极了,悄悄和吴荷花说:“长青他人那样好,学问也大,他为什么不能考?妈,真是不公平。”
吴荷花刚才已经听姜小慈说过了,姜成平被老丈人训着,今天就开始复习读书。
她心里既高兴,又替女婿难过,她说:“你先不要急,等事情都安排下来,我找村长问问,小慈说,你和长青日子会越来越好,结婚当天高考恢复的消息就来了,这就是好兆头。”
……
下午,齐老爹来大河村商议恢复高考的事。
齐老爹说:“现在要资源整合,劲要往一处使,你们大河村统计一下,有多少人符合条件参加这一次的高考,一起集中到乡镇高中去复习,长青也去,有他带头,大家的学习劲头肯定更好。”
吴荷花心中一喜,连忙问道:“长青有个家庭成分问题,他能考吗?”
齐万林是打听了才来的,说道:“我去县教育局问过了,他是上门女婿,赶紧把他的户口落到你们家来,可以参加考试。”
这个消息不亚于救命稻草,把虞长青从困境里拉了起来。
就这样,附近几个村子能参加高考的,都集中到乡镇高中去了,由学校老师辅导着,统一复习,一时间,乡高中挤得满满当当,一到饭点,都是围着送饭的家人。
……
姜小慈每天陪着姑姑和婶婶,一起去乡里给叔叔姑父送饭,中午一顿,晚上一顿,几天之后,学校里搞了男女分开的大通铺出来,路远的就不回家了。
复习的氛围紧张激烈,大家埋头学到半夜一两点,早上五六点又起来挑灯苦读,供销社的蜡烛、灯油都不够卖了,家家户户凑了照明工具往学校送。
时间就在争分夺秒中到了十二月份,高考这天,全国上下几百万的准考生进入了考场,姜小慈和大家一样等在考场外面,奶奶、姑姑、婶娘,还有齐老爹都急得团团转。
只有姜小慈不着急,她觉得小叔姑父那么刻苦,就算考不上也不要紧,因为已经尽过最大的努力了。
估分之后,虞长青的成绩妥妥的能考回首都去,姜成平的成绩也能考上省城的大学,一家能出两个大学生,吴荷花高兴得快疯,直说祖坟冒青烟了。
知青里面也考上了两个,和虞长青关系最好的何知青,同样考回了首都,何知青、姜成平的录取通知书已经拿到,虞长青的通知书还没有到。
他心里忐忑不已,隐隐觉得这事要出变故。
很快,齐老爹帮着打听出来,他语气透着愤怒和无可奈何:“我找县教育局的朋友问过,是首都那边写了举报信,说他爹是反动分子,说他这样的人参加了高考也不能被录取,还要问责县教育局是怎么审核的呢。”
虞长青已经听不下去了:“我就知道,他们绝不会让我再回首都。”
……
连着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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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气氛凝重到了冰点,谁都不敢高声说话,生怕哪一句戳到了虞长青的痛点。
姜小慈特别不安,问顾闻英:“妈,姑父都考上了,凭什么不让他去啊?我们就不能跑到首都去告状吗?”
顾闻英心里默默叹口气,她这个女儿呢,心智要比实际年龄小几岁,不晓得这里面的复杂程度。
她说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我们家有人能去首都活动,说不定还有转机,你记住,不要在姑父面前,说什么还有希望之类的话,不要再许他镜花水月的希望了。”
这个年,照顾虞长青的心情,家里过得静悄悄的,过完年,知青们陆续返城,虞长青最好的朋友何知青,准备提前返城。
何知青替虞长青惋惜,跟他保证:“你放心,等我回了京市,站稳脚步,总有一天,有能力为你的事奔走。”
虞长青已经认命了,打起精神,鼓励对方:“你家里一样不希望你回去,现在你凭本事考回去了,他们也绝不会给你好脸色,你一定要坚持下来,我现在挺好的,我妈、我媳妇都特别照顾我的心情,我也得振作起来,不能再让她们担心了。”
……
送着好友奔向他的前程,虞长青找了个地方,捂着脸,无声地痛哭了一场。
姜小慈看到姑姑在姑父看不见的角落,咬着嘴唇,无声地陪着哭了一场,再一回头,奶奶和妈妈也在默默垂泪。
姜小慈这会特别讨厌在首都使坏的那些人,她跑到村口,希望爸爸能早一点回来,她觉得爸爸肯定会有办法。
……
何知青和村里最后一批返城的知青,在车站要分别了,大家还在感叹虞知青的事:“虞知青真是可惜了,考那么好,结果被家里人使坏,回不去。”
另外一个说:“那也是他的命,其实你们要这样想,如果他真回去了,他在乡下娶的这个媳妇,肯定会被他抛弃。”
何知青听了心里不舒服,虞长青是最有情义的,绝对不会抛弃结发妻子。
他不想多说什么,正好县教育局,有个要坐车外出办事的人员,认得他们几个,问道:“你们是大河公社的知青吧,等会有人要回去吗?”
何知青点点头:“是,有什么话要带回去吗?”
如果有,他可以再回去一趟。
教育局的人满面春风笑道:“大河村有件大喜事,那个考了全市第一的虞长青,他父亲平反了,你们谁先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我去市里给他重新递交补录资料,回来就给他道喜!”
何知青也顾不得买好的车票了,把行李寄存在车站,急赶慢赶,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带回大河村。
何知青又回到了大河村,来到吴荷花家里,虞长青正独自伤感,看到好友满面喜色,打起精神,笑着问道:“怎么,舍不得我啊?又回来做什么?”
何知青猛地捶了一下他肩膀:“你小子这亲事娶得好啊,你媳妇可真旺!”
虞长青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喜事,问道:“你怎么也卖起关子了,到底什么事?”
何知青是真心替好朋友高兴:“虞长青,你的大福气来了,你父亲平反了,你可以参加第二轮的补录招生,县教育局那边正给你办材料呢,你能参加补录,能回首都了!”
……
虞长青左思右想,想不到父亲还有什么朋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顶住家里那几个亲戚的压力,为他父亲平反。
他生怕这是好友唬他的,连连追问:“你不骗我吗?”
何知青笑得眼睛都泛起了水雾:“虞长青,我怎么能用这样的事情骗你呢,是真的,你现在赶快去县城,给你父亲农场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
不单虞长青懵了,吴荷花一家也都蒙圈了,随即是巨大的喜悦,谁能想到还有这样柳暗花明的一天呢?吴荷花催着虞长青,去县里打听情况。
全家人焦急等待,等到下午,虞长青和齐老爹一块回来了,虞长青喜悦之情掩盖不住,激动的握住姜红玉双手,颤抖着说出确定了的大好事:“红玉,我父亲真的平反了!”
他语无伦次:“我这就去接他,等接了我父亲,我就来接你,咱们一起去首都!”
姜红玉喜极而泣,是真心替他开心。
吴荷花背过脸,用围裙擦了擦眼角,天呐,她家竟也轮到这样的好事情,要么说姜小慈的嘴是开了光的呢,她忙问女婿:“谁给亲家公平反的,这样的大恩大德,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6. 第6章
虞长青奇怪的正是丈母娘提问的这一点,帮忙的人,竟然不知道是谁:“我父亲也不知道,等到了农场,我再慢慢打听。”
“好好,总会知道恩人的名字。”
吴荷花忙着在村里给女婿借路费,这种时候,大家只要手里有,都愿意给她凑钱,她女婿的父亲原先是大学教授呢,这把平反了,光工资就能补上好几年的,而且虞长青要去大学了,毕业出来就能分配工作,怎么可能还不上。
大家纷纷恭喜:“荷花,你算是苦尽甘来了。”
吴荷花喜得不停抹眼角。
家里人欢天喜地等着虞长青接了他父亲,然后回来再接姜红玉,路途遥远,等了有十多天了,都没有一点动静。
渐渐的,村里开始有一些让人听了就反感的闲话。
“虞长青父亲是大学教授,要回原单位的,虞长青考上了首都的大学,人又俊,他还能要一个乡下的媳妇吗?”
“就是呀,虽说红玉俊俏能干,到底是个乡下姑娘,跟虞长青文化差的太大了,以后一个天一个地,在家也没话说呀,对虞长青是大好事,对荷花家就未必是好事喽,说不定呀,竹篮打水,这个女婿要跑了。”
“就是,非得听他家小孙女乱搭线,招上门女婿,你看,回头别成了全村的笑话。 ”
小姑姑和小姑父的亲事,是姜小慈牵线的,她看的姻缘线绝不会出错。
这几天,村里到处都能听到姜小慈的声音,谁要在背后嘀咕被她听见、瞧见了,她马上就会冲过去说:“你们就是羡慕我小姑姑运气好,非要说两句刺挠人的话,等小姑父回来了,你们脸被打了不疼吗?”
她天天都要去几趟村口,心想:这都十天了,小姑父也该回来了呀。
果然,这天村口来了三四个陌生人,找姜小慈打听:“小妹妹,你们村的虞知青家在哪儿呀?”
因为是陌生人,姜小慈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们是谁呀,打听虞长青家干嘛?不知道他已经在大河村娶了媳妇入赘了吗? ”
虞宝生说:“我们是他的亲戚长辈,他被首都的大学录取,怎么能要一个乡下媳妇呢,我们这趟过来,是来谈补偿的,婚肯定是要离掉的。”
姜小慈听姑父说过,老家没有靠得住的亲戚了,有的只是阻挠他回城的坏亲戚。
这几个肯定是坏亲戚,她怒斥:“你们算什么长辈呀,我姑父不会离婚的。”
“你这小孩喊他姑父,就是那不要脸的一家是吧?我们家长青如此优秀,你觉得你们配得上吗,识相点赶紧同意离婚,还能拿点补偿呢。”
……
姜小慈和人吵架的声音已经传到村里,村长带着人跑过来,问道:“小慈,这几个人谁啊?你怎么和他们吵起来了?”
姜小慈叫村长做主:“他们非说是我姑父的亲戚,上来就要求姑姑跟姑父离婚。”
村长猛然想起之前虞知青考上了,就是家里亲戚使坏,写了举报信,要不是他父亲平反,哪能走补录的流程。
村长拿起扁担:“我知道了,你们就是那几个不想虞长青回首都,写举报信的亲戚吧?知道虞长青父亲平反,想给他儿子重新塞媳妇,门儿都没有,今天让你们跨进大河村一步,我就不当这个村长了。”
……
吴荷花这边,已经有村人跑来家说了这事。
姜红玉这几天听多了谣言,一直魂不守舍,听到这消息,“哇”的一下就哭了。
“妈,虞长青要是变心了,想离就离吧,我绝不会纠缠他。”
吴荷花连忙骂道:“我怎么跟你说的,那不是长青的意思,你要给他下结论,至少等人回来当面问一问吧。”
顾闻英知道小姑子是在担惊受怕,这时候哪能骂,劝着姜红玉理智:“你想想,长青家里哪还有靠谱的亲戚,都是盼着他不好的,这来的几个肯定不是好人呀,你跟长青夫妻同心,不要被那几个坏人挑唆了。”
“就是,你大嫂说的在理。”
姜小慈还在村口跟人家对峙呢,一家人连忙往村口跑。
这时候,从县城来的拖拉机“嘟嘟嘟”停在村子口,公社的拖拉机手吆喝道:“哈哈,你们村干什么呢,半个村的人都出来了,迎接虞知青也不用这么隆重吧?”
姜小慈一看,姑父和一个儒雅消瘦的老伯伯,正从拖拉机上下来呢。
姜小慈飞奔过去:“姑夫好,伯伯好,你就是姑父的爸爸吧?”
虞永田已经听儿子说过了,大河村是如何帮助儿子的,尤其是这个小姑娘,儿子的好姻缘就是她牵线的呢。
他点头微笑:“我是长青的父亲。”
姜小慈一指后面那几个人:“那是不是你家的亲戚?他们过来要姑父跟姑姑离婚,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虞永田恨恨地看着同母异父的兄长,告诉姜小慈:“没有的事,他们是我的仇人,不是我的亲戚。”
姜小慈有底气了,跑回来跟这几个讨厌的人说:“你们听到了吧,我姑父家根本不认你们当亲戚。”
……
虞永田没那么大度去原谅仇人,他走上前,看着虞宝生和为虎作伥黑心肝的几个人,说道:“你们要真有骨气,就坏到底,眼看着无法阻止我平反,无法阻止长青被录取,想出来的解决办法,居然是跑过来让长青离婚,去娶你们安排指定的媳妇,我见过心狠手辣的,可也没见过你们这样毫无下限的恶毒之人。”
虞宝生原本想先斩后奏,把事情落实了,再威逼利诱让虞长青父子听话,可惜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虞长青已经接到虞永田了,这才紧赶慢赶率先来了大河村,没想到碰了个正着。
虞宝生心里跟长了刺一样,满是怨毒,放下狠话。
“虞永田,就算你回到原学校又怎么样呢?我们已经今非昔比了,还有虞长青,别以为考上大学了不起,四年的时间,等你毕业出来,不过是个小职员,想撼动我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们父子俩非要记仇,那行吧,山高水长,咱们走着瞧。”
害人的人竟如此理直气壮,村长指挥着村人,把这几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打出了好远。
大家簇拥着虞长青和他父亲,一起回到吴荷花家里。
吴荷花拿出最好的茶叶,来招待亲家和村长,大家都很好奇,村长率先问道:“他亲家,长青之前说不知道谁帮你办的平反,现在还不知道吗?”
现在已经知道了,虞长青默默走到姜红玉身边,眼里满是感激之情。
姜红玉不知道如今的虞长青是怎么想的,人家可是大学生,将来毕业了有好前途,而且父亲又恢复了教授的职位,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虞长青不顾家里有多少人在场,死死拉着姜红玉的手不肯放开,用行动向她表明,无论如何,他们俩都不会分开。
儿子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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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虞永田眼里,他很欣慰,几年的磨难,儿子的心性并没有改变,如今一切都好了,这也多亏了帮他平反的恩人,何况恩人还是亲家家里的人呢。
虞永田感激:“我能平反,多亏亲家帮忙。”
吴荷花一头雾水,她能想到的是大儿子的养父母家,可是两家早没了来往。
吴荷花忙问道:“亲家,你说我家帮忙,我们就是庄户人家,哪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虞永田笑着解释:“亲家,是你家大儿子呀,他执行任务回来提了级,现在已经是副局了,帮我家调查清楚了被冤枉的事情,我这可是第一批平反的,不然的话,可就耽误了长青入学的大事了。”
……
是姜卫海帮的?他果真没死吗?
吴荷花惊喜得大脑有片刻的空白,随即反复跟虞永田确认:“亲家,你确定是卫海帮你的吗?你见到他本人了吗,没有搞错吧?”
虞永田笑着保证:“就是他,他亲自到我们农场,不会搞错的,他说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好,没办法陪我等儿子,还说等他忙好了,马上就回来呢。”
这一下,吴荷花真的高兴疯了,一把搂住姜小慈,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从这孩子身上听到的,全都应验了呀。
她喜得反反复复说着同一句话:“你这孩子,真是个小福星,奶奶能遇到你,可真是幸运哦。”
姜小慈也高兴,得意道:“我就说嘛,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所有人都在恭喜吴荷花,没有人注意到,顾闻英惊愕地端不住手里的托盘,刚泡好的两盏热茶,“哐当”一声摔在地下,砸醒了众人。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当初吴荷花娶顾闻英给大儿子冲喜,那时以为姜卫海不在人世,可现在他还活着,等他回来还会认这门亲事吗?
姜红玉和虞长青小两口是彼此看对眼,明媒正娶结为夫妻的,但顾闻英这种情况算什么呢?也难怪她会如此震惊,整个人彷徨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吴荷花反应得快,瞧大儿媳妇这态度,怕是想着要走了。
吴荷花急忙把儿媳妇拉到屋里,不让她继续尴尬下去,并且保证:“阿英,我不敢保证卫海回来会接受这门婚事,可这个家永远都是你的家,当不成儿媳妇,你也是妈的亲闺女。”
姜红玉才解了几天的烦愁,可是大嫂就和她前几日一样,她最能理解这种彷徨无措的心情了,于是也进了房间劝慰:“大嫂,大哥的为人我了解,他绝不会忘恩负义,他敢不要大嫂,我就不认他这个大哥了。”
顾闻英的情况,和姜红玉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当初为了和女儿有个落脚地,才同意冲喜,如今姜卫海没死,这门婚事自然不作数了。
顾闻英调整了一下心态,说道:“妈,你们不用再说了,婚事是我们自作主张,并没有问过姜卫海,以前以为他死了,现在他回来了,那这门婚事自然不作数。”
那怎么行呢?吴荷花坚决不同意:“你之前劝红玉,现在妈也用一样的话劝你,咱们都先别急,等卫海回来再说,你就是不顾着自己,也得顾顾小慈,你们娘俩都是花容月貌的,小慈才多大,我可不放心你们孤身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谋生。”
说着,吴荷花淌起了眼泪。
想到那天陪着小姑子去相亲,那么个丑男人,目光还肆无忌惮打量着姜小慈,顾闻英心里就痛,她点点头:“那好,那就等姜卫海回来再说。”
7. 第7章
姜卫海没说具体哪天回来,虞永田本想当面感谢,在大河村等了几天没等到人,怕老家那边的亲戚使坏,第四天决定回去。
姜红玉不放心家里,不愿现在走,和虞永田说:“爸,你跟长青先回首都,我等大哥大嫂的事情有个结果再去。”
距离开学报到还有段时间,虞长青不愿姜红玉一个人留在村里,如果他跟父亲回去,没带姜红玉一起走,村里风言风语又要起来了。
他也不走,表了态度:“爸,我也留下。”
虞永田也是这个意思,下放几年的人情冷暖,他深有感触,不会让恩人家受谣言之苦。
他和吴荷花商议:“亲家,我先回首都,把家安顿好,再让长青和红玉回去。”
吴荷花心里欢喜,亲家下放过,但平反后是大学教授,村里多少人羡慕,女婿留下来,就没有闲话了。
又过了几天,姜卫海那边还是没消息,连个电话都没有,本村有几个爱嚼舌根的,眼红吴荷花家儿子、女婿都考上了大学,便逮着她大儿子和儿媳妇的事大做文章。
连姜小慈出门都被婶子们拉住询问:“小慈,如果你爸爸回来不愿意结婚,你怎么办呀?要不劝劝你.妈妈跟别人相亲?”
姜小慈觉得这几个婶子很讨厌,为什么就不能盼着别人好呢?
姜小慈说:“等我爸爸回来,咱们走着瞧,看谁打脸。”
她每天都要去几趟村口,等着爸爸早点以来,一直到路边的梅花一.夜之间全开了,她心里暂时把爸爸的事放一边,想要摘一枝梅花回去送给妈妈,但是路和田埂之间的沟渠太宽,她跨不过去。
正想绕道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姜小慈在村里住了大半年,村里的人几乎都认识,这个人却陌生得很。
虽说她这个年纪,不像小孩子那样容易成为拐骗目标,但近来妈妈和奶奶都说,她又成了最容易被盯上的,要她提防陌生人,她非常警惕。
等对方走近,瞧着他一身正气,应该不是坏人,看到对方也在打量,姜小慈甜甜一笑:“叔叔,你能帮我摘一枝梅花吗?”
……
姜卫海有好几年没回村了,这里离村口近,小姑娘应该是村里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她眼神没有聚焦,可能患有眼疾,便问道:“你是大河村的孩子吗?”
姜小慈点点头:“我妈最近心情不好,今天梅花开了,我想采一枝回去,妈妈看到这么漂亮的花,会高兴的。”
难得这孩子有心,又是村里的孩子,顺手的事情,姜卫海怎可能拒绝?
他一个箭步跨过了沟渠,选了一枝枝形漂亮的腊梅折下,再一步跃了回来,递给姜小慈:“梅花摘到了,你快回去吧。”
姜小慈捧着叔叔摘的漂亮梅花,摇摇头:“你是来我们村走亲戚的吧?我想再等一会爸爸,叔叔你先走吧。”
姜卫海家里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在警校快毕业了,一个因为某些原因,性格愈发封闭,着实叫他头疼不已。
眼前的小姑娘天真浪漫,开朗健谈,会给妈妈摘一枝新春的腊梅,还会在村口等着爸爸一起回家,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羡慕有贴心小棉袄的战友了,可可爱爱的闺女谁不疼啊。
姜卫海仔细回想,村里谁家突然多了个雪白漂亮又可爱的闺女,正想开口问问,猛然间回过神来。
回大河村之前,好几个人劝过,让他务必把老家冲喜婚事处理好,这小姑娘口中的爸爸,不会是他吧?
姜卫海面对敌人都没这样紧张过,问道:“咱们聊了这么久,你是谁家的孩子呀?”
姜小慈也突然反应过来,这个陌生叔叔阳刚的精气神,跟村里的叔叔们不一样,这人不会是做任务回来升了职的爸爸吧?
反应过来后,姜小慈害羞了,问道:“我奶奶叫吴荷花,叔叔,你不会叫姜卫海吧?”
看看,多聪明的小姑娘,姜卫海反应过来的同时,小姑娘也反应过来了,还先发制人,问出了他的身份。
姜卫海怕吓着小姑娘,用温柔的语气说:“我是姜卫海,吴荷花是我的亲生母亲,她生了我,但养育我的另有一位母亲,按照约定好的,我现在只能管你奶奶叫婶子。”
真的是爸爸,可把他盼回来了,姜小慈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事。
“对不起叔叔,没经过你同意就叫了爸爸,你不要生气。”
姜卫海每次被俩儿子气到快爆血管的时候,就幻想着,要是有个贴心的小棉袄闺女,那该多好,又怎会生她的气呢?
他笑道:“要是有你这么个闺女,叔叔做梦都要笑醒了。”
姜小慈用小花妖的天赋偷偷看了眼,爸爸身上有条别人看不见的红线,一直延伸到家里的方向,她灿烂一笑:“爸爸,你跟我妈妈很合适,是注定的缘分。”
姜卫海打趣:“你这样肯定?”
姜小慈说:“爸爸,是你问我才说的,我的眼睛并不是不好,是我能看到谁和谁之间连着红线,你和妈妈之间,就连着一条红线呢。”
姜卫海忍不住笑,他觉得这小姑娘,是想促成他和她妈妈之间的婚事,才这么说的,便没和一个小姑娘较真。
姜小慈真的没说谎,她挥了挥梅花,和姜卫海约定:“爸爸,我先回家把梅花送给妈妈,然后你再回家,我们要装作不认识,不然我帮你说话,会被误会是串通好的。”
真是个小机灵,姜卫海笑着点头:“那好,我走慢一点,你先回去吧。”
……
姜小慈一溜烟往回跑,路上再遇到打趣的婶子,她都懒得搭理,一到家,她第一时间把梅花送给妈妈:“妈,村口的腊梅开花了,好好看,我去帮你接水,你拿来插瓶吧。”
吴荷花放下针线,想了想村外有梅花的地方,离村口有点距离,担忧提醒:“小慈,你今天跑的太远了,遇到坏人怎么办?”
姜小慈心里高兴,嘴上回道:“奶奶,人家说我傻,你就真当我傻啦?想骗到我不容易的。”
而且今天不但没遇到坏人,还遇到爸爸了呢。
就在她和妈妈接水插瓶、欣赏梅花的时候,村里此起彼伏传来惊讶意外的欢喜声音。
“天哪,你们看,那是荷花家的卫海吧?”
“就是他,除了她家的卫海,谁还有这精神气啊?”
“荷花,你家卫海回来了。”
人没回来之前,吴荷花茶饭不思,觉也睡不好,真把人盼回来了,又忐忑难安,不停看向大儿媳妇顾闻英,脚下却不由自主朝门外跑去。
等看到姜卫海和一群村里人一起走过来,吴荷花欢喜的不知怎样才好,不停和左右邻居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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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回来了,可算回来了。”
姜小慈怕妈妈摔了瓶子,急忙接过来,心里喜滋滋的,也想跑出去接:“妈,我们出去看看爸爸。”
顾闻英哪里好意思,她这身份太过尴尬,想躲回房间,又觉得躲避的行为会被人误会,索性待在院子里,见就见吧,又不会纠缠他,怕什么呢?
……
姜卫海一到家,村长和左邻右舍的长辈、平辈们都来了,吴荷花拉着女婿说:“这是你妹夫,成平给齐老爹家当了上门女婿,这就叫他回来。”
虞长青忙道:“妈,我去叫人。”
“给齐老爹请来吃饭。”齐校长今天在学校,村长另外叫了人,骑着村部的自行车去喊。
姜卫海是村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他回来,家里需要准备酒菜,留村长和亲戚在家吃顿饭,顾闻英转身进了厨房,和姜红玉一起准备饭菜。
吴荷花平时多有主意的一个人,这会只知道抱着大儿子胳膊,红着眼抹泪,反复叨念:“回来就好。”
姜小慈在一旁打量爸爸,偶尔接到爸爸看过来的目光,就会甜甜一笑。
姜卫海的心都要被笑化了,刚才进门,他和顾闻英同志匆匆对视一眼,对方温柔的气质给他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回来,就是要当面和顾闻英同志谈谈,但这会家里不是村长就是长辈,半点挪不开步。
村长和长辈们问他这几年去了哪里,现在做什么职务,养父母家怎么看待他再婚的事?
姜卫海一一耐心解释,随后对吴荷花说:“婶子,过来之前,我先回了趟家,跟爸妈长谈了一次,他们这些年也想通了,说我的事情,让我自己拿主意,您也别太担心。”
听了这话,吴荷花心里燃起了几分希望,只要儿子养父母那边不干涉,那儿子和儿媳妇之间,说不定还有戏,只是外人太多,有些话不好说得太直白。
她连连点头:“你都四十岁的人了,是该自己做主,先陪叔伯和村长说话,我去厨房做饭。”
吴荷花满心欢喜,想要帮儿子在儿媳妇面前美言几句,转念一想,以儿媳妇的性子,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她便说起儿子的为人:“卫海是个极有原则的人,要是他找你谈,说愿意处处看,那绝不是向谁妥协,你要相信他的话。”
刚才匆匆一瞥,顾闻英已经把姜卫海的神情气质看在眼里,第一印象确实不错,她心里紧张,脸颊被灶膛的热气烤的发烫,低头说道:“妈,现在不说这个,等我们谈过再说。”
……
姜卫海一回来,中午来家里吃酒的就有十几个,吃完饭,访客络绎不绝,茶泡个不停,家里的凳子都不够坐了。
姜卫海想找顾闻英说话,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顾闻英在家里待着也不自在,于是拿上布料对吴荷花说:“妈,我去秀竹家,给红玉做几身带去首都穿的衣裳。”
顾闻英手工好,吴秀竹有缝纫机,家还在采石村,那边的人并不熟悉吴荷花家的事,如果去吴老爹家谈,没人打扰。
姜卫海站起来,把顾闻英送到门口,顺势说了一句:“那傍晚的时候,我跟小慈去接你。”
这本是新婚夫妻之间才会有的举动,顾闻英脸一下子就红了,姜卫海倒是能接得住她的想法,两人必须尽快谈一谈,她轻轻点头,默认了。
8. 第8章
姜卫海的举动,让留在家的村里人,都觉得他心里是愿意的,不然能说那样的话?
两个婶子跑到厨房和吴荷花嘀咕:“看见没有,我瞧着你家卫海和闻英,像是看对眼了。”
吴荷花就爱听这话,不过话不能说得太满,万一没成,那就会被人笑话。
吴荷花说话留了很多余地,笑着道:“成不成得看他们自己,不成又怎么样呢,闻英当我女儿,一样是我的福气。”
姜小慈觉得那些拉着爸爸说个没完的人,实在太没眼力见了,再聊下去,爸爸妈妈啥时候才能说上话呀?
她看了已经落到树梢上的太阳,决定当个没礼貌的人,催促道:“姜叔叔,你不是说要去接我妈妈吗?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打趣几句,催着姜卫海去接人,姜卫海趁机起身,姜小慈带路,往采石村去了。
一直到进了采石村的村路,遇到的不再是熟人,姜小慈才活泼起来:“爸爸,你和妈妈聊完,我们是不是就去家属院了,不过我也有点舍不得大河村。”
姜卫海想了想,决定先和姜小慈谈谈,他把家里的情况大致说了下:“如果和我你.妈妈成了,你会多两个哥哥,哥哥们不太好相处,你不害怕吗?”
姜小慈一笑:“那怕啥,等我给哥哥们找个好对象,他们会感谢我的。”
姜卫海稍微想了一下那种未来,两个儿子估计立刻炸毛,他忙道:“哥哥们还小,不着急找对象。”
姜卫海和催婚的姜小慈谈不下去了,好在已经到了齐老爹家,齐万林就站在家门口,好像家里有什么人,需要他回避。
姜小慈快跑几步,问道:“齐爷爷,我妈妈呢?”
齐老爹轻轻嘘了一声,说道:“汪媒婆她女儿找过来了,在屋里和你妈说话呢。”
“怎么又是她家呀,阴魂不散!”姜小慈不放心,几步跑去了家里。
齐老爹请姜卫海在外面等等,中午吃酒的时候,已经观察过姜卫海的为人,心里对他的赞不绝口,觉得姜卫海和顾闻英很是般配。
齐老爹打趣道:“汪媒婆她闺女阻止你在老家说亲,是想借你的婚事,给她们家谋好处,你心里是清楚的吧?”
姜卫海想在齐老爹这里加印象分,没有隐瞒:“曲凤芹婆母,在我回来之前要我去相亲,如果成功,对方许诺帮她儿子升到办公室,我怎可能用自己的婚姻,去给她儿子当垫脚石,回绝了,但是对方一门心思觉得为我好,实在不可理喻。”
齐万林暗自点头,心想小慈如果有他这样拎得清的继父,总比去不知根底的人家好。
他道:“小慈给我们家牵线做了一门这样好的亲事,我心里当她亲孙女,不管你和闻英同志成不成,她们娘俩不会没地方去,你和闻英同志谈的时候,不要有负担,两人好好把各自的情况说清楚。”
姜卫海居然紧张了起来,顾闻英同志,并不是非他不可的。
……
屋里,曲凤芹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知道姜卫海过来了,急得不行,见顾闻英依旧没反应,她再一次强调:
“昨天我给家里打电话,婆婆说姜卫海为了不让老家这边难堪,拒绝了领导做的媒,他得罪领导会影响前途,我不是劝你们分开,只想说,如果你不喜欢他,请早点说清楚,省得大家心里都惴惴不安。”
顾闻英被人追到这里来羞辱,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何况她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
她反唇相讥:“你既不是我的家人,也不是姜家的亲戚,我和姜卫海之间的事,轮得到你插嘴吗?”
齐秀竹更是生气:“是你说要和大嫂说大哥的事,我才让你进门,你这一进门就改了话风,言而无信,现在大哥来了,有什么话他们自己不会说吗,比你转达的清楚,你赶紧走吧。”
姜小慈气不过,看了曲凤芹的姻缘线,断的七零八落,她马上反击:“曲阿姨,你丈夫应该有情况,你赶快回去看看吧。”
曲凤芹惊疑之下恼恨:“你这小姑娘,说得什么话?”
姜小慈:“真话,你自己回去查查就清楚了。”
房间里的话,姜卫海在厨房能听到,心里有些疑惑,姜小慈的嘴,真开过光的不成?
曲凤芹的爱人,确实有问题,婆家全都知道,这趟一反常态叫她回老家探亲,其实是解决麻烦的时候,不希望她在家。
姜卫海和齐老爹道:“叔,小慈和人吵起来,我过去说两句。”
齐万林道:“你拎得清,我就放心了,今年还有次高考,耽误不得,我回学校了。”
姜卫海给齐老爹送到家门口,一回头,曲凤芹被赶出来,看到他,还想找认同,几步跑过来说:“姜卫海,你养父母本来就讨厌你和这边接触,你还非得回来给顾闻英交代,这是在给你养母找麻烦。”
这下彻底得罪所有人,姜卫海没理由给她留情面,打断她的自以为是。
“我长了嘴,有问题自己会说,不需要你代劳,还有,你丈夫在家闹私奔,你婆婆这才让你回来探亲,有空管别人家的事,不如回去处理自家麻烦。”
曲凤芹心都要碎了,因为她知道姜卫海这个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造谣,他说出来,那事情一定是真的,她颤抖着,脑子晕晕的跑回去了。
顾闻英心想姜卫海这人性格不错,不拖泥带水,不滥好人,好感度又增加了些。
……
姜小慈和婶婶坐在院子里,爸爸妈妈在屋里谈婚事,她几次想要凑近点听听,都被齐秀竹拉回来。
齐秀竹压低声音:“小慈,你过去他们会害羞,反而不好聊了。”
姜小慈说:“如果爸爸妈妈因为担心我和哥哥相处问题,我在的话,能打消他们顾虑。”
她跑得快,齐秀竹拦不住,自己的亲事还是姜小慈给牵线的呢,或许她在成功率更大吧。
她索性去到院子外头,防止有好打听的邻居过来碍事。
……
姜小慈跑进来一看,爸爸妈妈正互相看着,谁都没有开口。
她选择进来的决定很及时,姜小慈催着:“姜叔叔,妈妈,天都黑了,有话你们说呀。”
顾闻英把女儿拉到身边坐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示意闺女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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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姜卫海虽没说话,但刚才的互相打量后,两人在心里权衡盘算呢,姜卫海的条件在二婚头里拔尖的,要是还谈不成,那今后很难找到更合适的再婚对象了。
顾闻英只是傲,不是傻,她相中姜卫海了,那更要把心里真实想法说出来。
她道:“姜卫海同志,我对再婚对象的要求,是希望未来的家庭,能保护我家小慈,她越来越大了,万一遇到强取豪夺的事情,我希望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给她做后盾。”
姜小慈听了不解,转头看向妈妈:“妈,我又不能挣钱、眼睛还不好,谁会抢我呀,妈为什么会担心?”
顾闻英不好明说,她带着女儿从老家离开,就是看出了苗头。
这话姜卫海听得懂,他再次看向小姑娘,吴荷花和他说过,小慈心智和身体不匹配,还没开窍呢,听不明白大人的一些话。
姜卫海道:“我不是小年轻了,奋斗二十年,有能力保护妻子和儿女。”
顾闻英知道他有能力,但能得到亲口保证,心中才算放心。
“那我能问问,你和前妻因为什么原因离婚的吗,你家两个儿子,怎么看待你再婚的事?”
“我上一段婚姻,是养母安排的,离婚也是前妻提出来的,她觉得我不是灵魂伴侣,不过我们二人是和平协商之后离掉的,没有闹过不愉快,两个儿子,能接受他们母亲再婚,也能接受我再婚。”
其实这样的离婚,顾闻英反而对姜卫海的好感又多了些。
顾闻英也说出了自己离婚的原因。
“我前夫是个浪漫但花心的人,婚后依旧和身边的小姑娘、小媳妇暧.昧不清,我知道之后,瞒着怀了小慈的事,提出了离婚,我一个人带小慈十几年,宁缺毋滥,不愿将就。”
姜卫海很多年都没有小年轻才有的自豪感了,笑道:“那这是相中我了吗?”
不相中,也说不了这么多话,顾闻英略有些羞涩,道:“姜卫海同志,我看出你也相中我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一下,我脾气真的很不好,很较真,有时候你觉得很小的一件事,在我这里就是原则问题,不如各自给个承诺,如果实在过不下去,要接受和平分手。”
姜卫海第一次听到女方提出这种条件,对方不怕离婚,但姜卫海却希望,这是自己最后一段婚姻,他会好好经营。
为了让顾闻英安心,他点头道:“可以,那我这就回去打结婚报告。”
一听到爸爸妈妈开始准备结婚资料了,姜小慈心花怒放,自夸道:“姜叔叔,那我现在能叫你爸爸了吧?你看,我就说我做得媒没错吧?”
姜卫海笑,这孩子真好,有这样的闺女,这个家一定能和睦。
顾闻英心里喜欢,矜持起来:“结婚证没扯之前需要避嫌,我在秀竹这里借住几天,等我们领了结婚证,我再回去。”
姜卫海也是这个意思,顾闻英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他起身敬了个礼:“闻英同志,委屈你在外住几天,我会尽快办好结婚材料。”
看到妈妈脸上满意的娇羞,姜小慈心里特别高兴,她又牵线促成了一对,还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呢。
9. 第9章
回去的路上太阳已经下山,但是姜小慈跟着爸爸后面,一路走得稳稳的。
吴荷花在家门口等得心急如焚,不知道儿子和儿媳妇谈得怎么样了?没见儿媳妇跟着回来,心里先凉了一下。
姜小慈高兴的扑上去:“奶奶,爸爸和妈妈谈好了,等爸爸把资料准备好,他们就去打结婚证,妈妈说要避嫌,先住婶子家里。”
原来是谈好了,吴荷花眉开眼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心里最后一件大事总算落定了。”
晚上,吴荷花把珍藏的黄酒拿出来,叫小儿子和女婿陪姜卫海喝一杯,酒过三巡,又催着姜成平回去。
“你老丈人不在家,家里就你媳妇和你大嫂两个女人,我不放心,你赶快回去看门。”
事事安排妥当后,吴荷花突然想起什么,把儿子拉到一边,问:“卫海,跟我说句实话,你和闻英谈婚事,是心甘情愿的不?”
姜卫海是心甘情愿的,和云城那边给他介绍的对象相比,顾闻英的条件更适合他,自然选顾闻英同志。
姜卫海笑道:“吴婶,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知道顾闻英的条件有多好,她这些年没再嫁,是因为看不上之前相亲对象的条件,她能同意和我组建家庭,说明我符合了她心中的要求,能和闻英同志把婚事谈定,我心里很高兴,还白得这么贴心的闺女,谢谢您给我找了这么好的媳妇。”
吴荷花这才完完全全放了心,笑着捶了一下儿子:“对吧,我眼光一向是好的。”
……
姜卫海速度很快,几天的时间,就把结婚材料全都准备好了,去县城打结婚证这天风和日丽,姜红玉和虞长青也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去首都,村里人羡慕坏了,围在家门口恭喜,吴荷花笑得合不拢嘴。
大家坐上拖拉机,问拖拉机手怎么还不走,打趣道:“今天卫海和闻英扯证,小赵师傅,你不是故意耽误吧?”
前头的小赵师傅扭头,歉意道:“汪媒婆家闺女也要坐车,谁去她家催催,这么多人,不能只等她一个呀。”
“你们要去县城的都别动,我去催,曲大妹子在电话里跟婆家吵几次了,僵持了好几天,婆家没服软,她只能憋屈的回去,回头坐车上,你们都别激着她。”
很快,汪媒婆的闺女曲凤芹,一个人拎着小小的包过来了,汪媒婆嫌丢人没来送。
曲凤芹看车上坐满了,爬拖拉机的时候,都没人搭把手,把头巾包紧后,找了个角落坐下。
人齐了,拖拉机手叫大家坐好,“嘟嘟嘟”发动了车子往县城去了。
车上的人天南海北聊着,依旧恭喜春风得意的吴荷花,说她苦尽甘来,猛然间,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曲凤芹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故意要败大家的兴致。
“姜卫海,以前家属院有几个小姑娘爱慕你,几年了都忘不掉,你偏要娶乡下冲喜的媳妇,这下多少姑娘心都要碎了。”
这话听着真刺耳,曲凤芹该不会被婆家气疯了?有这疯劲留着回婆家闹,给即将结婚的新人找恶心干什么?
吴荷花这会子底气十足,可不会惯着她,她站起来,一记响亮的耳光把曲凤芹打懵了。
吴荷花拆穿她心里的龌龊:“不就是气我儿子没给你留脸,说出你婆家瞒着你,处理你丈夫的风.流债吗?有火冲我儿子撒,再敢阴阳我儿媳妇,我追去你婆家也要打你。”
姜小慈本来想帮妈妈骂两句,没想到奶奶更厉害,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打得曲凤芹再也不敢吱声了。
姜小慈学到了,问姜卫海:“爸爸,我要想这么厉害的打人,得把自己练得多厉害,才不怕别人还手呀?”
姜卫海实在没忍住,笑了,说:“想打架不用自己动手,家属院里一溜的全是哥哥弟弟,你这么招人喜欢,去了家属院还能让你被人欺负了?”
姜小慈觉得爸爸说的很有道理,心想家里就有两个哥哥呢,还有一个在警校,以后肯定不能被人欺负。
……
民政局,顾闻英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姜卫海以为她要反悔,心里紧张得不行,问道:“顾闻英同志,你还有哪些担心的地方吗?”
这几天,顾闻英没有回家住,但和姜卫海天天都有接触,对他这个人了解更深之后,觉得自己藏了那点小心思,实在不应该。
她望着民政局大门,说道:“卫海同志,我同意和你结婚,其实带了一点私心,之前我在云城待不下去,才一路辗转到了大河村,离开云城时,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回去,现在越是了解你,越觉得不该对你隐瞒,你在云城,这点加了分。”
原来是这点小事,说到小心思,谁还没有呢?
姜卫海笑道,“闻英同志,既然你如此坦诚,我也不敢瞒你,我和前妻和平分手,而且是她提出的离婚,但她再婚后,每次见面非得戳我痛处,说我以后找不到强过她的媳妇,我心里憋着一口气,心想总有一天,我就得找个比她更漂亮、更有本事的媳妇,好好宠着、疼着,恩恩爱爱过日子,叫她不能在我面前炫耀。”
顾闻英被逗笑了,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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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脸:“你确定在外人看来,我能强过你前妻?她是你两个儿子的母亲,这话在外头不能乱说的。”
姜卫海自然不会那么傻,他笑道:“各花入各眼,我觉得你好你就好,我们一家把日子过好,叫人都羡慕去。”
顾闻英点点头,没什么可犹豫的,和姜卫海一起走进了民政局,领回了结婚证。
姜小慈仔仔细细看了爸爸妈妈的结婚证,真好,她马上有一个新家了,还有两个哥哥,她一定和哥哥们处好关系,不叫爸爸妈妈难做。
爸爸的假期不多,两天后就要带她们去云城了,云城和大河村跨了省,以后不能那么方便的回来看奶奶。
姜小慈抱着吴荷花,藏不住离别的难受:“奶奶,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等我在那边安顿好,结了婚,有了小家庭,能自己当家做主的时候,我就把你接过去,你跟我住,这样谁都说不了什么。”
吴荷花一阵难过一阵欢喜,这就是她的亲孙女,她抹了眼睛笑骂道:“奶奶有儿有女,还轮不到你收留呢,你才多大,不许急着结婚,就算找了,也让奶奶给你把把关,奶奶的眼光还是靠谱的。”
姜小慈忙不迭点头保证:“等找到对象,一定带回来给奶奶看。”
……
另外一边,随着曲凤芹回到家属院,跟婆家闹了一场后,姜卫海再婚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家属院。
姜云重从警校回来,在家和弟弟表达自己的决心:“咱爸可真行,说结婚还真把婚给结了,这事咱们得冷着办,反正我在警校是不会回来的,家里你可就要多受苦了。”
姜云忆安安静静伏案在书桌上看书,好看的侧脸轮廓,透着漠不关心的冷酷,他太了解大哥的性格,叫他不要把话说满。
“听说那位后妈,带了个妹妹过来,别回头是你先忍不住,跑回家瞧妹妹。”
姜云重豪气放话:“又不是亲妹妹,我才不稀罕,你也别稀罕,就算她哭,咱们都要忍住,谁都不许先心软。”
家属院热热闹闹议论,对门的韩景源听到几句,转头问他妈:“对门的姜叔叔真结婚了?”
他妈笑着打趣:“那还能有假,家属院终于来了个小妹妹,你得偿所愿了,听说呀,雪白漂亮,可爱极了。”
韩景源同样面无表情:“我只要亲妹妹,你生的才是我妹妹。”
韩景源妈给了儿子一下:“干嘛?嫉妒云重和云忆有妹妹,可你没有吗?”
韩景源心里脸上都不屑:“那有什么可嫉妒的。”
10. 第10章
姜小慈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发去云城了,起了个大早,天没亮就到了县城,赶上最早一班长途汽车,才能在中午抵达,吴荷花一路送到县城,依依不舍。
之前小儿子和闺女在家,拖到年纪很大她愁得慌,然后天降喜事,儿子女婿考上了大学,一个去了省城,一个去了首都,但现在连姜小慈也要走了。
吴荷花强忍着不舍,劝自己小慈这是要去新家,给新家带去喜事儿,是天大的好事,她反过来劝他们:“别留恋,妈早就想开了,你们越过越好,妈心里才高兴。”
姜小慈抱着吴荷花:“奶奶,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等你收到信就会高兴了。”
姜卫海每次离开都不忍心:“吴婶,等正月我再带闻英和小慈回来看你。”
吴荷花忙挥挥手:“路这么远,不得空就别回来,你要好好孝敬养父母,不能叫他们寒了心。”
姜小慈拉开车窗,一直和奶奶挥手,直到看不见,她才转身,观察后排妈妈的情况。
妈妈严重晕车,姜小慈非让妈妈和爸爸坐一排,心里想着:这样爸爸就可以照顾妈妈,还能培养他们之间的感情。
姜小慈自己背了一个包,怀里抱着一个只有大茶缸大小的花盆,花盆里有一株小禾苗,看不出是什么植物,长了几片叶子,主枝干只有筷子那么粗细。
姜卫海之前在家里没看到过这盆小禾苗,出发的时候看她抱着,早就想问了:“小慈,你这盆栽千里迢迢带着,是有特殊意义吗?”
这盆小禾苗是姜小慈从小养的,她精神越好,禾苗长出来的叶子就越绿,别小看这几片叶子,能治病的。
姜小慈跟爸爸说:“它叫小芽,是我的好朋友,我养了很多年了。”
怕姜卫海听不懂,顾闻英解释道:“真的是她从小就养的,有十几年了,叶子长得健健康康,她就健康,有时候叶子掉光,她就会病一场,挺玄乎的,我就让她留着当个风向标。”
姜卫海觉得,这只是心理作用,不过一盆如此脆弱的小苗能养十几年,很顽强,他夸赞鼓励:“那是很有意义,你要照顾好它。”
……
汽车一路颠簸,顾闻英难受得坐不住,姜小慈时不时回头看妈妈,一会递水一会递手绢:“妈,这是橘子皮泡的茶,你喝一口。”
顾闻英头晕脑胀,正被晕车的难受劲儿折磨着,虚弱摇头:“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喝不下,你自己喝吧。”
姜小慈担心的出主意:“妈,你难受就在爸爸肩膀靠一会呀,爸爸肩膀这么宽阔,靠着肯定很舒服。”
顾闻英羞的发晕,猛然间被姜卫海托着脑袋,轻轻摁到了他肩膀上,还说道:“听孩子的。”
顾闻英羞得闭上了眼睛,没力气再挣扎,索性挪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他肩窝处靠得稳稳当当,有个宽阔的肩膀,靠着确实很舒服。
姜小慈冲着爸爸甜甜一笑,拿了另外一个保温杯给他:“爸爸,这是出门的时候,奶奶给你泡的桂圆枸杞茶,奶奶说你喝这个好。”
姜卫海身强体壮,哪用得着桂圆枸杞补身体,大人才听得枸杞茶的含义,肩膀上的爱人,正闷笑呢。
姜卫海握着顾闻英柔软的手心,在她挣扎下反而握的更紧,心里甜蜜蜜的,随后对姜小慈说:“桂圆枸杞泡出来是甜的,爸爸不爱喝,你喝吧,把那橘子茶给爸爸。”
姜小慈便把橘子茶递给了爸爸,自己喝起了桂圆枸杞茶,桂圆这么一泡,还怪好吃的呢。
……
他们从县城坐早上六点半的班车,九点半到达省城,紧接着转车,十二点半就到了云城汽车站。
本来计划好先回家属院,但车站有个穿制服的叔叔,和爸爸说局里紧急会议,爸爸正为难,妈妈招手,让她把爸爸叫过来,让爸爸先去办正事。
姜卫海为难,这会把她们娘俩丢在车站,让同事送回去,实在不像话。
顾闻英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说道:“我还分得清轻重缓急,谁送不是送,你别耽误了正事。”
姜卫海担心,顾闻英和老二第一天见面,他不在中间缓和关系,怕后妈继子产生摩擦,但又不得不走。
他忍着不安:“老二心思重,不好琢磨,如果他摆脸色,你们别理他,等我回去再说。”
顾闻英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该怎么相处,不会人前人后换脸的,你在不在家都一样。”
结婚之前顾闻英曾说过,她脾气非常不好,还较真,可此刻看来,她明明是最通情达理的人,姜卫海感激她的理解,将带来的行李全都搬上后备箱,扶着顾闻英坐上后排座位。
他叮嘱姜小慈:“照顾好妈妈,要是觉得二哥不好相处,别和他说话,一切等爸爸回去再说。”
姜小慈想,爸爸这么好的性格,养出来的哥哥应该不会不好相处,她挥挥手:“爸爸,赶快去忙吧,忙好早点回家。”
“好,爸爸尽量早点回去。”姜卫海又转头嘱咐同事:“一定要把娘俩送到家门口。”
局里的干警从后视镜瞄了一眼,嫂子晕车晕的厉害,上车就闭上了眼睛,小姑娘倒是精神,看她和姜局的相处模式,像亲生的闺女,姜局真是好福气。
顾闻英坐拖拉机不晕,可一坐汽车和这种小车就晕得厉害,之前好容易缓过来的那点劲儿,这会儿又难受得更厉害。
到了地方,同事帮着把大包小包拎到家门口:“嫂子,我得回局里了。”
顾闻英勉强站直身子,道谢:“辛苦你了,谢谢。”
光嘴上说谢谢怎么行呀,姜小慈从兜里抓了一把大概五六个大白兔奶糖,塞到对方口袋里:“叔叔,这是爸爸给我买的糖,我请你吃,谢谢你送我们回来。”
送她们回来的同事受宠若惊,不忍心拒绝:“谢谢小妹妹,那我就收下了。”
上车后剥了一颗大白兔,这糖也太甜了,有个这样可爱的小妹妹,应该没人不喜欢,她能和两个继兄相处好的吧?
……
姜小慈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虽然爸爸给过钥匙,可万一二哥在家,直接开门进去,显得多不礼貌呀。
她拍着大门,清脆的嗓音楼上楼下都能听得见:“二哥,你在家吗?我们回来啦,你要是在家,就帮我们开个门,要是不在家,我就自己开门了。”
姜云忆知道外面来的,是他爸新娶的媳妇和带过来的继妹,什么叫“回来了”,搞得好像她们以前住过这里一样。
人都到门口了,再不愿意接受,也要见的。
门开了,门里的姜云忆打量着门外的人,这位清清冷冷的阿姨,一看就不太好相处,大约是晕车难受,她这会儿都站不稳了。
姜云忆侧过身:“顾阿姨好,你们先进来吧。”
继子能有这样的礼貌,应该不难相处,但此刻顾闻英头疼欲裂,脚下站不稳,实在没精力寒暄。
姜小慈马上接话:“哥哥,我叫姜小慈,我妈妈叫顾闻英,爸爸给了我钥匙,但敲门是礼貌,谢谢哥哥给我们开门。”
眼前这个妹妹,单看模样和身高,至少有十五六岁了,可听她说话,心理年龄和身体年龄不匹配,而且,她眼睛聚焦有些问题。
继母身体虚弱,坐个车都能晕到站不稳,小妹妹心理年龄又像没长大,眼睛还有毛病,姜云忆实在不好意思刻薄。
给人让进家门,姜云忆道:“顾阿姨,你的房间在朝南的那边,先去休息吧。”
姜小慈到哪里都能很快适应,跟谁都能熟络起来,她扶着妈妈在沙发上坐下,扭头看向姜云忆,纠正他的安排。
“二哥,你房间安排得不对吧,爸爸说你和大哥住朝南的大卧室,爸爸和妈妈住朝北的,然后要委屈二哥把那间小书房让给我睡。”
姜卫海确实是这样安排的,两个继子大了,之前一直住朝南的大卧室,姜卫海询问要不要换房间,顾闻英不在意房间大小,不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顾闻英胳膊撑着脑袋,歪在沙发上,真想有个床能躺躺,她虚弱的声音都小了,帮着姜小慈确认道:“你爸爸是说过,婚后房间不动,我住他那个北卧室。”
后妈居然不住朝南的大卧室,这让姜云忆感到意外。
就在他诧异的时候,新来的继妹已经跑到北边的卧室查看,随后,她一脸欢喜跑出来。
“妈,房间里好干净,被子枕头检查过了,都是香香的。”
北边的卧室是姜卫海的,他回来后刚换的床褥,只住过一晚上,既然两人结为夫妻,自然要住在一起,顾闻英冲着继子点了点头,便走进了北卧室。
北卧室的床只有一米五宽,被褥和枕套干爽,靠近闻有淡淡的皂角香气,顾闻英头一沾上枕头,整个人舒服多了,姜小慈把叠得像豆腐块一样的被子抖开,给妈妈盖上。
顾闻英拉着姜小慈的手交代:“小慈,你和哥哥好好解释,妈妈不睡一觉,实在没力气起来。”
姜小慈忙点头:“妈,你放心吧,我跟哥哥会好好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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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慈把妈妈安顿好,轻手轻脚带上门,然后跑到姜云忆身边,安排起调换房间的事:“哥,你现在的书桌搬到大房间,就靠窗户放,你看可以吗?”
姜云忆已经被继母和继妹的行为搞懵了,她们就好像回了自己家一样熟络,半点陌生感都没有。
他忍不住问:“你真的心甘情愿住在这间小书房里?”
哪知道,姜小慈根本没回答问题,她已经跑到厕所那边,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的叫起来。
“二哥,家里居然有抽水的厕所,好干净哦,你放心,我不会弄乱你放的任何东西。”
姜云忆刚跟着到了厕所门口,精神头好到一点不知道累的继妹,又跑到了厨房,用听起来很夸张的语气羡慕求教。
“二哥,咱们家居然是用煤气罐做饭呀,但我不会用,你教教我。”
姜云忆只得折返,他双手抱着肩,带着抵触生硬的问:“你是要做饭吗?”
姜小慈忙点头:“当然呀,不然我们俩中午吃什么呢?”
姜云忆很想看看,这个新来的妹妹是真自来熟,还是装的?
他拿了个打火机过来示范:“你把这个按钮往左边扭,然后打火机点一下,等火苗出来再松手,灶头有点问题,等爸爸回来修好,就不需要打火机辅助了。”
姜小慈看一次就学会了,厨房里油盐米面都有,她说:“二哥,你去歇着吧,我来做饭。”
等她真要动手做饭,姜云忆却不好意思起来,总不能真让第一天上门的妹妹做饭给他吃,这事他做不出来。
他说:“爸要知道是你做饭给我吃,我要挨揍了,你要想做饭,等他在家的时候做,现在还是我来吧。”
姜小慈发自真心的惊讶:“二哥,你可真厉害,在我们村,会做饭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做个饭就是好男人了?她故意夸的吧?
姜云忆被夸得都快飘了,谦虚起来:“我爸妈离婚早,不做就没得吃了。”
二哥没有妈妈照顾,姜小慈没有爸爸疼爱,还挺同病相怜的,姜小慈的心和二哥一下子拉近了,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吃完饭,姜云忆收拾,他有这方面的强迫症,自己做了饭就必须自己收拾,看不得别人弄的不合心意。
等他打扫好从厨房出来,发现新来的继妹,感动的快哭了,一个劲说他这好那好。
姜云忆被夸麻了,擦了手上的水珠:“我不就洗个碗做个饭,你至于吗?”
姜小慈真的觉得二哥很好,她有对比的。
“亲爸爸接我到他家里住过,那边的哥哥姐姐,家务活故意要我一个人做,二哥你不一样,现在我知道了,爸爸家的两个哥哥都是最好的。”
姜云忆快被这糖衣炮弹“腐化”了,忘记前几天和大哥议论继妹时冷冰冰的态度。
此刻他大度的很:“好不好的没有对比不知道,但在这个家里,不会欺负你个小妹妹干家务。
说着不用她干活,她偏要,一下午,姜云忆看着她哼着小曲,熬粥、叠衣服、擦桌子、浇花,和他聊大河村的事情,说她牵桥搭线,给叔叔姑姑找了最合适的对象,自豪的不行,叽叽喳喳,姜云忆居然没觉得烦。
……
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姜小慈装了一包礼物,突然央求他:“哥,妈妈还在睡觉,那我们俩先去奶奶家吧。”
姜云忆觉得不妥,提醒道:“奶奶那边,爸爸妈妈缺席,就我们两个去,奶奶不会给你好脸色,你确定要先去吗?”
姜小慈确定:“我要去的,哥,你陪我去好不好?”
姜云忆无所谓去还是不去:“去是可以,但你要是被奶奶甩了脸子,可别哭。”
“好,我不哭。”姜小慈开开心心保证。
姜云忆带着姜小慈,往爷爷奶奶那边坐车,公交车上,他一直在揉腿,医生嘱咐要多坐卧休,可他今天站的时间太久了。
姜小慈听爸爸说过,二哥之前腿骨折还没好透,又受了一次伤,就留下了隐患,导致二哥体检没过,不能参军入伍。
姜小慈很想帮二哥,而且她能帮上忙,她和姜云忆说:“二哥,明天我给你配个茶,你要坚持喝,身体就会好的。”
姜云忆最听不得别人拿他的身体说事,顿时冷了脸:“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
在云城这边,二哥是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姜小慈才不开玩笑呢,等二哥身体完全恢复,他就不会因为这些话而难过了。
11. 第11章
二哥带着她到了爷爷奶奶家门口,居然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子,院门开着,姜小慈站门外就喊上了。
“爷爷奶奶,我跟二哥来啦。”
姜培中听到声音,知道是儿子二婚带来的继女,听听小闺女这声音,多亲切可爱的孩子。
姜培中忙中不忘劝妻子:“卫海刚才特意打电话,说闻英同志晕车晕得厉害,本以为晚上不会来,你看那小姑娘多懂事,还坐车先来看我们,你等会不能摆脸子了,还有,红包我准备好了,你拿给她。”
何素文心里不太痛快,要不来都不来,让两个孩子过来,算怎么回事呢?
她先入为主不喜欢儿媳妇,连带着旧事重提,说不是亲生的养不熟:“卫海没良心,让他自己做主娶媳妇,他还真娶了老家那个。”
姜培中想得开:“他自己娶的,过得好不好,不会来怪咱们,但要是因为我们的原因,导致他们夫妻不睦,那肯定要怪,你心里再不高兴,都得收起来。”
透过玻璃窗,何素文看到院子里的陌生小姑娘,确实皮肤雪白、模样漂亮,可惜不是亲生的孙女。
还有那个娇气的儿媳妇,晕车真能晕那么厉害?休息一下午还没休息好吗?
让个孩子先来打前站,看来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儿媳妇。
……
姜小慈第一次见到这边的爷爷奶奶,只一个照面,她就知道爷爷要比奶奶好哄多了。
她把自己带来的包打开,拿出一罐茶叶送给姜培中:“爷爷,这是我们村自己产的茶,都是今年的新茶,很好喝的。”
然后拿出另一罐花茶送给何素文:“奶奶,这也是我们村产的花茶,你喝了这个花茶,会越来越漂亮的。”
小.嘴这么甜,何素文活了几十年了,不好意思跟一个礼貌乖巧,还带着礼物上门的小姑娘摆脸子。
她压下心头那点子酸涩,拿出红包说:“谢谢你,不过呀,奶奶不喝花茶,小虫子太多了。”
花蕊里难免有一些专吃花蜜的小虫子,奶奶怕虫子,她只好把花茶放一边,幸好还有备用的礼物。
她又拿出一样来,说道:“奶奶,那这个给你,这是老家做的核桃芝麻红枣糕,特别好吃,路上我都没舍得吃,送给你。”
那一块块切出来的糕点,看着黑不溜秋,毫无食欲。
何素文笑笑:“奶奶养生,不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吧。”
两次拒绝了小姑娘的好意,连姜云忆都看不过去了,吃不吃收下来再说呗,非要当面拒绝,让一个小姑娘难堪做什么?
姜卫海家教严格,姜云忆不能和奶奶顶撞,又看不下去,把头扭向了门口的方向,恨不得现在就带傻兮兮的小妹妹离开这里。
姜小慈却不在意,刚想把东西装回去,姜培中笑呵呵解围:“爷爷爱吃甜的,留给爷爷吧,你爸爸刚才打来电话,说今晚不一定回得来,你跟哥哥早点回去照顾妈妈。”
爷爷态度这么和蔼,让姜小慈心里的挫败一扫而空。
她还没有哄好奶奶呢,说道:“我给妈妈熬过粥了,妈妈在家也是睡觉,不需要我照顾,我跟哥哥来,是陪爷爷奶奶吃饭的。”
何素文嘴角抽抽:“我这手上贴着膏药,怎么做饭呢,你爷爷煮点稀饭、热个馍还行,让他做菜,他连三菜一汤都整不出来。”
姜小慈连忙解释:“奶奶,我会做饭呀,我做饭给你和爷爷吃,要不然我和哥哥也不会来这么早了。”
她又对姜云忆说:“哥哥,你陪爷爷奶奶说话,这次我来做饭。”
姜云忆虽然不能顶撞奶奶,但陪着新来的妹妹共进退还是可以的,他面无表情:“你一个人做到何年何月,来给我打下手吧。”
……
二哥这么好帮着做饭,姜小慈心里好高兴,忙不迭跑到厨房,和姜云忆打配合,很快做了四菜一汤出来,汤还是奶奶爱喝的酸辣汤。
姜小慈给爷爷和奶奶各盛了一碗酸辣汤,邀功道:“哥哥说奶奶喜欢喝酸一点的,我多加了一点点醋,奶奶你尝尝。”
何素文接连几次拒绝了这孩子的好意,心里过意不去,再硬的心肠也软和了下来,她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手刚碰到瓷碗,猛然被烫了一下,前几天搬东西扭了手,贴了膏药,手上没力气,又被烫得下意识抽手,这一碗酸辣汤“哐当”掉在桌子上,洒了一桌子的汤汁。
热汤溅到了姜小慈的手背,立刻红了一小片。
姜云忆真觉得奶奶太过分了,一把拉过姜小慈,去厨房给烫到的手背冲凉水,怒气冲冲:“这口怨气饭不吃也罢,一会我们就走。”
姜培中以为爱人故意使坏,忍无可忍,沉下了脸,默不作声去厨房拿抹布。
何素文吓的不轻,她真不是故意的,看到孩子吓坏了,站在厨房门口不敢过来,连忙跑过去关心:“怎么样?疼不疼?”
没等到姜小慈开口,何素文突然听到陌生对话,还看到一段骂她恶毒的文字在眼前:
“天呐,这个老太婆好可恶,接二连三欺负一个小姑娘,可惜她不知道这小姑娘妈妈,是她亲女儿呀。”
“等她欺负完女儿,再知道顾闻英是亲生的,看她不后悔死。”
何素文大惊失色,这一瞬间,她把过去几十年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她原本有个可爱又漂亮的闺女,后来孩子走丢了,她才收养了姜卫海,卫海新娶的二婚媳妇是她的亲生女儿,这怎么可能呢?
……
姜培中已经收拾好了桌面,看着魂不守舍的爱人,他强忍着怒火,用极低的声音说:“都几十岁的人了,几次三番刁难一个讨好你的小姑娘,你怎么忍得下心?”
何素文揪着胸.前的衣襟,心悸喘不上气,如果没听到刚才的对话,她岂不是会和亲生女儿成为仇人?
她越想越难过,“咕咚”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
姜小慈的手并无大碍,奶奶突然晕过去,她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家里乱作一团,左邻右舍都赶了过来,把何素文扶到房间,掐人中、按摩穴位,等到屋里的人出来说,奶奶已经醒了,姜云忆拉着姜小慈,把她带走了,免得她呆着受气。
来时多开心,回去就有多难过,姜小慈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面,一路上都没和二哥说话。
姜云忆从车窗的倒影里,看到小姑娘早已泪流满面,正咬着唇无声哭泣,模样儿太可怜了,可怜到他的心抽抽的疼起来。
爸爸已经再婚,摆脸色只会让爸爸难做,妹妹都知道主动示好,奶奶却欺负一个处处示好的小姑娘,越想,姜云忆越不忿,心中的正义感占了上风,忍不住安慰。
“今天的事我都看在眼里,奶奶是自己跟自己较劲才晕过去的,和你无关,你别再哭了。”
姜小慈抽噎完,想清楚了,说道:“哥,奶奶真不是故意摔碗的,明天一早,你还陪我来给奶奶道歉,可以吗?”
“道什么歉?这明明就不是你的错。”
姜云忆心里涌起一股恶气,重组家庭又如何,大家都是平等的,凭什么姜小慈去讨好的时候,还要给她脸色看?
姜云忆说:“奶奶就是这脾气,她既然不接受,那没必要去讨好,你可以不用去她家的。”
姜小慈摇摇头,说:“不是的,哥哥,奶奶肯定有别的事情,我想起来了,爸爸说过,三十年前的今天,奶奶把闺女丢了,可能今天她看到我,想起她的闺女,心里一难过就晕了,回家以后我们别告诉妈妈,就说在奶奶家很开心。”
姜云忆看在她哭得可怜兮兮的份上,心软了,而且他也想起来了,奶奶在收养爸爸之前,确实有个走丢的闺女。
这个小妹妹,受了委屈还在为全家的和睦找理由,他不忍心拒绝,心里一软,点头答应了:“好,那明天一早我再陪你过来。”
……
另外一边,何素文已经缓过来了,确定之前没有听错,姜小慈的妈妈是她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她急不可耐,立刻问姜培中:“刚才给孩子吓坏了吧,小慈和云忆呢?快叫他们进来。”
“是吓坏了,我先让孩子们回去了。”
姜培中和妻子一辈子互敬互爱,很少红脸,这次妻子过分了,他忍不住说了重话:“素文,你到底怎么回事,一家人非要闹得让外人笑话,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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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难受吗?”
这里面误会太重了,何素文急着起床:“我现在就去卫海家,看看他媳妇,看看小慈。”
姜培中拦住妻子,“这大晚上的追着孩子跑过去,闻英同志怎么想?卫海还不在家,你们都缓一缓,等明天我们一起去。”
还要等一个晚上,何素文心急如焚,哭了又哭,把以前的事情再次回想,是不是她女儿,她看看便知。
……
姜小慈已经调整好心态了,到了家门口,她拿出巴掌大的随身小镜子照了照,眼睛好好的,看不出哭过的样子。
她对姜云忆说:“二哥,你答应过我的,不和妈妈说刚才在奶奶家的事。”
姜云忆轻轻点了头,本来他很气奶奶的态度,可当事人姜小慈都能理性分析,这一路他也想清楚了,奶奶当时确实奇怪,可能这里面真有误会吧。
等明天早上过去,一老一少把问题说开,能处就处,不能处就各过各的。
……
回到家,顾闻英已经起来了,睡了一下午,精神好了许多,她笑着问道:“你们两个是吃了饭回来的,还是空肚子回来的?”
姜小慈马上说:“我们在爷爷奶奶家吃了四菜一汤,奶奶的手前几天伤了,做不了饭,是我跟哥哥做的,奶奶夸我们做的酸辣汤很好喝。”
顾闻英真诚和姜云忆道谢:“谢谢你在外头能配合小慈。”
姜云忆一心虚眼神就有些飘,他已经答应过姜小慈不说的,只能再次默不作声点头,回房间去了。
顾闻英自己去厨房盛了一碗女儿提前熬好的白粥,也不用配菜,慢慢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叹气,小声跟姜小慈说:“你这二哥,确实有些不大好相处。”
姜小慈心想,二哥不知道多帮着她,还跟奶奶发了脾气,二哥最好了。
她马上说:“妈,二哥是外表冷内心热,他明天早上还会陪我去奶奶家呢。”
“怎么明早还要去?你们今天晚上没发生不愉快吧?”
妈妈很聪明,可不好糊弄,姜小慈忙说:“没,是因为今天晚上做的饭特别好吃,奶奶说明早回请我吃她最拿手的包子。”
既然手伤了不能做饭,又怎么揉面做包子呢?顾闻英半信半疑,决定明天等姜卫海回来,一定要去一趟婆婆家里,看看实际情况是怎样?
……
姜小慈之前从没遇到过需要不停扯谎的事情,担忧了一晚上,心想早上要是和奶奶谈不清楚,在妈妈面前就要穿帮了。
一大早,她在妈妈还没起床之前,就拉着二哥出门了。
路上,姜云忆要先给她买早饭:“你不会真打算去奶奶家吃早饭吧?”
姜小慈纠结的很:“二哥,我吃不下去,妈妈从小教我不要说谎,说扯了谎,就只能不停用谎言去掩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我现在就是这样,我只想赶快去奶奶家,要是真不能和好,就赶快回家跟妈妈承认错误去。”
姜云忆建议:“那我们不如现在回头,直接去和你妈妈坦白。”
姜小慈忙说:“那是后面一步啦,我们先和奶奶谈一谈。”
两人再次来到爷爷奶奶家,这次姜小慈踌躇着没喊。
姜云忆看到她委屈的样子就心软,忍不住上前敲院门:“爷、奶,在家吗?”
一阵慌里慌张的脚步声后,院门开了,爷爷开的门,奶奶双手沾了面粉,眼中像是只看到姜小慈一个人,一把上前搂住,怜爱内疚到语调颤抖。
“昨天吓坏了吧?都是奶奶不好,快进来,奶奶给你做了最拿手的梅菜扣肉包子,咱们边吃边说。”
姜小慈是个好哄的小姑娘,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感觉出,奶奶和昨天不一样的态度。
她马上给了情绪上的回应,笑呵呵的说:“奶奶,我也会包包子,我帮你。”
姜云忆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他爷:“爷爷,你给奶奶的思想工作做通了?”
姜培中哪有那能耐,他也不明白:“不知道,四点多钟就起来揉面剁馅,也不顾手上的痛,劝了还骂我多管闲事,本来要给你们送早饭去的,来了正好,你奶奶已经很少做梅菜扣肉的包子了,难得沾光。”
12.第12章
姜小慈和奶奶一起,把剩下的梅菜扣肉馅包完了,奶奶的手明明很痛,还四点多起来揉面,奶奶和她一样带着道歉的心态。
她更加确定昨晚上奶奶不是故意的,说:“奶奶,我知道昨晚你晕过去,一定有原因,你是想起自己的宝贝女儿,难过才晕过去的吧?”
何素文正要用这个理由,孩子先说出来了,她内心愧疚得发痛,这么好的孩子,就算昨天没听到那个声音,时间一长,她也会喜欢的。
她被沸腾开的水汽熏湿了眼睛,赶紧擦掉,把包好的包子一个个放到蒸笼里,挤出笑意。
“奶奶看你被拒绝了好几次,还继续示好,突然意识到,如果我的女儿三番四次被拒绝,我心里一定痛死了,那么一想,奶奶受不住,这才晕过去,和你无关。”
姜小慈就说嘛,奶奶不会无缘无故用昏倒来刁难她。
她马上说:“奶奶,你真的很通情达理,那现在说开了,我们一家人可以和和美美过日子了?”
何素文一个劲点头:“那是自然。”
她爱怜的看着姜小慈,这孩子好哄,遇到她,是自己的幸运。
姜培中很是欣慰,他嘱咐姜云忆:“你妹妹原谅别人原谅得太快,容易被骗,以后你可得多照顾着。”
姜云忆担忧的是眼前的事情:“昨天奶奶晕倒,家里来了不少人,外面不知道怎么传呢。”
姜培中笑道:“这个不碍事,吃了早饭,你奶奶会出去澄清的。”
现在肉紧俏,攒了好几个月的肉票,天没亮就去排队,姜培中也才抢了二斤五花肉回来,统共包了20多个梅菜扣肉的肉包子,蒸熟出锅,那香味勾得人馋虫都上来了。
早饭一人两个肉包子,剩下的留着,正吃着刚出锅香喷喷的肉包子,院外有人进来了,是何素文做姑娘的时候,就交好的老姐妹段林燕,也是曲凤琴的婆婆。
姜培中不太喜欢妻子的这个朋友,家里气氛正好,姜小慈说她和妈妈的事情,老少三个津津有味听的正入迷,被人打扰,他皱了眉:“她来没什么好事。”
何素文心里也烦,她和小慈正想聊聊她妈妈的事情呢,被打断了能高兴吗?
她给孙子使个眼色:“去把厨房剩下的肉包子收起来,别叫她看见了。”
姜培中心里奇怪极了,妻子今天竟然提防老姐妹,难道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
段林燕已经进屋了,熟门熟路在餐桌旁坐下,姜小慈正在吃手上剩下的半个肉包子。
闻着梅菜扣肉的香味,段林燕心里同样奇怪,姜小慈打了儿媳妇一巴掌,她告诉过何素文呀,这样没教养的小孩,素文居然给她包肉包子。
难道就昨儿一天的功夫,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开始后悔,应该昨天就上门的。
她知道何素文的脾气,得顺毛捋,不能逆着来。
她在夸赞中把姜小慈贬低了:“素文,这就是卫海那媳妇带过来的小闺女吧,长得真好看,我听人说,她昨天把你气晕了,我不放心,一早就来看你,你们一家和睦,看样子昨天是有什么误会呀?”
何素文直来直去的性格:“何止昨晚是误会,你儿媳妇怎么回事?我问过小慈了,回来那天,是她先撩拨事情,被我那吴大姐姐教训了一个巴掌,回来之后说是小慈打的,太气人了,啥也别说了,我们现在就去澄清。”
这要是去澄清,有个造小孩子谣的儿媳妇,段林燕脸上也没光,她不想去,正好带来个绝好的借口。
她忙道:“素文,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那走丢三十年的闺女,这次可能真找到了,我在医院看到了她,问了那孩子从小的经历,竟然对上了,人我已经安顿好,就等着你去确认呢。”
段林燕等着何素文马上起身,听说呀,姜卫海要带着他新媳妇上门,呵呵,怕是要空等一天了。
已经知道女儿下落的何素文,慢悠悠道:“之前我家每次发生喜庆的大事,你都要来告诉我,找到我闺女了,结果呢?空欢喜一场,既然人你已经留下来,那就不急这一天,卫海娶了个合他心意的媳妇,中午要上门,我不能让人家跑空,下午再去看吧。”
姜培中这下真对妻子刮目相看,头一两次,姜培中一样激动的马上过去,可是狼来了三次之后,他不再相信段林燕了。
……
前几次,段林燕确实捕风捉影,没核实就把人带来了。
可这一次,她觉得应该是真的,因为她记得何素文家那闺女的锁骨下方,有一颗痣,还是红色的呢,她亲自核对了,那女人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后来是被收养走的,身世吻合走丢的逻辑。
可这次何素文居然不相信。
她有些不悦:“素文,你这是什么态度呀?连找自己女儿都不积极,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那儿子不是亲生的,儿媳妇更是外人,你为了两个外人,居然不去核实亲生女儿的消息吗?”
这话当着小慈的面说,才刚刚缓和的关系,马上就要生变了呀。
何素文心里冷笑连连,自己闺女身上有几颗痣她最清楚,不但锁骨有痣,后背上、小腹上痣的位置她一清二楚,段林燕迫不及待拉她走,果真不想她家庭和睦。
何素文也不是吃素的,说道:“燕子,你已经弄错三次了,这次我不相信很正常吧?中午是我和儿媳妇第一次见面,在他们来之前,必须把谣言澄清,你跟我一起大家才能相信,现在就走。”
……
另外一边,姜卫海开了一晚上的会,早饭都顾不上吃,就回了家。
家里只有顾闻英,也没吃早饭,正在下面条呢,看到他回来,笑道:“你赶的可真巧,水刚开,吃了没有?要不要给你也下一碗?”
“好,我也没吃,孩子们呢?”
“小慈说奶奶请吃包子,拉着她二哥一大早就跑了。”
姜卫海起了另外一口锅,翻了几个鸡蛋出来,问道:“小慈和她哥哥相处的好吗?”
顾闻英把面条下到开水锅里,拨了几下,防止粘连,随后笑道:“我们家小慈跟谁都能相处得好,我看云忆已经接受妹妹了。”
姜卫海欣慰,难怪早上他父亲打电话到单位,叫他和顾闻英中午过去吃饭。
“爸妈喊我们中午过去吃饭。”
就算不喊顾闻英也是要去的,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怀疑昨晚上,小慈在你妈那受了些委屈,过去看了我才放心,这第一次上门,礼物不能轻,一会我们去供销社买点,家里还有什么票吗?”
姜卫海和自家养父母关系很亲近,平时带东西是挑实惠的,但顾闻英新媳妇上门,那就买点面子货。
他去屋里翻找了票据出来,说:“这里有罐头票,烟酒票,糖票,你看着买,这些家当正好交给你。”
顾闻英大略看了一下各种票据,居然还有过期的,笑着问道:“你攒了这么多?”
姜卫海解释:“这几年我去执行任务,津贴票据还是按月发的,老大老二由我养父母带着,管着吃喝,这些票据就全攒了下来。”
几句话的功夫,姜卫海已经把鸡蛋煎好了,另外一口锅的清水面也下好了,他调好料汁,捞好面条,再盖上一个煎鸡蛋,两碗热腾腾的面条端上了餐桌。
两人把早饭吃了,顾闻英看他推出了自行车,自然而然把手搭他腰上,两人犹如刚恋爱的小年轻,嘴角都噙着笑。
……
到了供销社,顾闻英挑了两瓶糖水罐头,两瓶酒,两盒酥糖,这几样礼物提着好看,能送得出手了。
两人脸上挂着有商有量的笑,只是不凑巧,旁边过来买东西的人,嘴里聊的八卦,竟然是何素文家的事情。
顾闻英立刻停住了脚步,侧着耳朵要听下去。
那两个婶子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人在听,摇头撇嘴感叹着:“何素文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收养孩子当亲儿子养,早就说过,收养来的不亲,娶媳妇一定要娶自己能拿捏的,结果呢,儿子非要娶老家冲喜冲来的媳妇,昨天晚上,后妈带过来的小姑娘第一次上门,把她气晕了,你看这叫什么事?”
联想到昨天晚上姜小慈前后矛盾的话,顾闻英一下子明白了,气的东西也不拿,转身就走。
姜卫海接过营业员递过来的东西,大包小包挂在车把手上,推着车追上后,冷静分析给顾闻英听。
“闻英同志,我父亲早上打电话来,语态是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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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肯定不是刚才那两个婶子传的那样。”
顾闻英恼火:“那晕倒是怎么回事?小慈性格你是知道的,她说不出、也做不出让你养母气晕的事情,可她还是晕倒了,看看孩子的名声成什么样了?她早饭没吃就和老二过去,肯定是去道歉的,小慈委曲求全,是为了让我在你家日子好过点,我当妈的连累她受委屈,以后养母家你自己上门,我不去了。”
姜卫海心里连连叫苦,只能哄着自家媳妇:“真要如她们所说,你和小慈以后都不要上门了,我也舍不得你们受委屈。”
顾闻英现在更急着去,心里有气,还是坐上了姜卫海的车后座:“一想到小慈在你养母家受气,我这心里就难受,你骑快点。”
姜卫海心想这都叫什么事,后妈继子、继兄继妹之间没矛盾,反倒是婆媳矛盾,闹得家宅不宁。
也不知道老二在爷爷奶奶家,有没有护着他妹妹?
……
一上午的时间,姜小慈被奶奶带着去了好几个地方澄清。
现在,被曲阿姨传过谣言的几家,已经知道并不是姜小慈打人,而是曲阿姨撒谎,姜小慈打心眼尊敬护着她的奶奶。
解释完谣言后,奶奶还在道歉,姜小慈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她挽着奶奶的手,说:“奶奶,我们是一家人,只需要记好的事情,不好的事情就把它忘记吧。”
何素文心里暖暖的,这是她孩子的孩子,是她的血脉,收养卫海是善缘,现在她收获了善果。
刚到家,正好姜卫海和顾闻英也到了。
姜小慈太了解妈妈了,妈妈现在冷冰冰的脸色,应该听到昨天晚上的谣言,正生气呢。
她担心妈妈误解奶奶,便对奶奶说:“奶奶,你慢慢走,我跑快一点,先去和妈妈解释一下。”
眼看着马上要见到女儿了,何素文想走也走不快,脚下像是生了根,艰难往前挪着步子。
姜小慈知道怎样才能打动妈妈,她扑上去,一把抱住顾闻英,实话实说。
“妈,昨天晚上我骗你了,其实我和奶奶产生了一点小误会,怕你担心没说,但我们早上已经解释清楚了,奶奶还带我去澄清曲阿姨造的谣言,奶奶真的很好,妈妈,我们一家人要好好的,别计较昨天晚上的事了,好不好?”
顾闻英本来要给姜小慈撑腰,没想到这孩子自己把问题处理好了。
既然婆婆已经给出了态度,顾闻英不好再摆脸色,等何素文走近了,她客客气气给了台阶。
“妈,我跟卫海确实听到一些谣言,听孩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孩子希望一家人和睦,我们就别让她失望了。”
这就是她的女儿呀,哪怕看不到她锁骨下方的痣,何素文也能确定,这百分之九十九是她的闺女。
何素文知道,这是看在小慈的面上,顾闻英才示好的,她不能失态,不能破坏这难得的和睦。
她压着心里的激动,看似随意,实则像是抓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握了一下怕捏碎了,赶紧松开,强作镇定附和道:
“昨天我一看到小慈乖巧的模样,就想到我自己那小闺女走丢的时候才几岁,控制不住晕了,结果你看,来不及解释,孩子们就回去了,闹了这么大误会,咱们一家人确实应该和和美美,不给看热闹的人幸灾乐祸的机会。”
这话说得,顾闻英不好意思不接话。
她打心里给出了和解的诚意:“也是我性急,路上跟卫海摆了脸色,好在都是误会,我也跟您检讨。”
雨过天晴,何素文又心酸又开心,忍不住拉着顾闻英的手进了家门。
姜卫海以为会有一场暴风雨,哪知姜小慈几句话,就让婆媳两个好得跟亲母女一样,手挽着手回家了。
姜小慈冲着爸爸笑,求夸奖:“爸爸,我是不是很厉害?”
姜卫海由衷高兴,夸道:“爸爸以为今天要拉架呢,没吵起来都是你的功劳。”
姜小慈说:“因为奶奶通情达理呀,跟讲道理的人当然好相处。”
姜卫海笑着问一旁的父亲:“爸,我妈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的?”
姜培中也很高兴,说道:“可能是从小慈来开始的吧。”
13.第13章
第一次到婆家,顾闻英不好意思等着吃饭,便在厨房帮忙,何素文的手本就没好透,四点多钟起来揉面,现在酸得更厉害了,拎不起菜刀,又改去洗菜,自来水刺骨,她还在坚持着。
顾闻英看在眼里,心想婆婆确实伤了手,接不住碗情理之中,因此心里剩下那点嫌隙烟消云散。
她一把接过洗菜盆,客气道:“妈,你这手腕没好透,不能沾凉水,我来吧。”
这会儿,一点点客套的关心,在何素文心中,都能被无限放大,她强忍着,用家常语气问道:“听说你从小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顾闻英并不忌讳讲以前的事,点头道:“打记事起就在福利院,中间有过一个收养家庭,后来因为亲事上没听家里的话,跟着我前夫跑了,就跟养父母那边断绝了关系。”
“那养父母家以前对你好吗?”何素文忍不住问起来。
“养父母家里有个身体不太好的姐姐。”顾闻英没把话说透:“对我也还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何素文识趣没有追问,今天收获已经很大了,不能操之过急。
照顾她手痛,厨房里不要她帮忙,她找机会和儿子单独说上话:“你媳妇锁骨下面有没有痣?”
姜卫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妈,这我哪能知道?”
何素文嗔怪:“你们俩不会还没圆房吧?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俩害羞什么呢?”
姜卫海生怕被孩子听到一星半点,转头看到小慈和她哥哥都在厨房帮忙,委婉表示:“妈,我昨晚又不在家。”
何素文脱口而出:“那之前在大河村呢?”
姜卫海解释:“扯证之前,她住在亲戚家里,你问她锁骨下面的痣干什么呢?”
何素文喜滋滋道:“我那亲闺女,锁骨下方有颗小痣,我和小慈特别有缘,想着她妈妈不会是我那亲闺女吧,如果是,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这太异想天开了,天下的巧事怎么可能都叫她占去了?
姜卫海笑道:“段阿姨给你找着一个锁骨有痣的,你不急着去认,反而幻想闻英是你闺女,行吧,等晚上我看看。”
……
顾闻英听说婆婆下午要去确认身份,便少做了两个菜,提前吃饭。
还劝道:“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咱们自家人什么时候吃饭都行,找闺女的事不能等。”
顾闻英越通情达理,何素文心里越疼,越发怀疑段林燕的动机,说道:“之前找过三回了,次次都是误会,这次我不敢相信她了。”
但去还是要去一趟的,她叫姜卫海下午陪着一起,说道:“卫海,你下午陪我们一起,查查真是巧合,还是合谋的。”
姜卫海点头答应了:“段阿姨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应该是巧合,不过查查放心一些。”
姜小慈真心希望奶奶早点找到亲闺女:“奶奶,你心里带着希望,总有一天能找到的。”
何素文心里太开心了,她已经找到了呀。
吃了饭,她和大儿子去找段林燕,一起去了招待所,她要核对的女人,正被两个民警围着问话,说是被人骗光了钱财后,还想连人都骗走,幸好招待所的服务员看出不对,及时报了警。
服务员说:“她自己招摇,说找到亲生爸妈,亲爸妈家有钱的很,我感觉那个骗子,正好和她亲爸妈家有仇,骗了财后,才想连人也骗了。”
那女人本以为能占便宜,没想到破了财还险些遭灾,后悔不已,说了实话。
“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段医生说我可能是她好姐妹的女儿,我就从她嘴里套话,其实我不是孤儿院长大的,这人啊,果然不能生出坏心骗人,都是报应啊。”
段林燕气得要死:“你这孩子,怎么能骗我呢,我现在怎么和好姐妹交代?”
何素文却惊出一身冷汗,她能有什么仇家,就算有,这些年放着她不报复,女儿一回来,就找女儿报复,幸亏弄错了,要真认了亲,那还得了?
……
姜小慈和妈妈、哥哥从奶奶家吃完饭回来,碰到对门邻居午休后去上班,两家在楼道里碰到了。
昨天来的时候没看到对门阿姨,姜小慈正准备打招呼,对面的阿姨先开口,主动问二哥:“云忆,这就是你新妈妈和妹妹吧。”
姜云忆对“新妈妈”这个词很不习惯,介绍道:“冯阿姨,这位是顾闻英顾阿姨,我爸爸的爱人,这是姜小慈,我妹妹,她是个话痨,今后您就知道了。”
虽然还没接受后妈,但一天的时间,就和外人介绍称呼妹妹,看来已经接受小妹妹了。
冯巧珍和顾闻英,和正常新邻居一样客气打了招呼。
到姜小慈这里,她可热情了,冲着冯巧珍甜甜一笑,说道:“阿姨您好,您稍等一下,我昨天就准备好了礼物,敲门时您不在家,现在拿给您。”
不等冯巧珍谢绝,她已经跑回家,把绿茶、花茶和核桃芝麻糕各拿了一盒出来,一股脑递过去,说:“冯阿姨,这都是我们村子自己产的,不是花钱买的,您一定要收下。”
冯巧珍看向顾闻英,不知道是孩子自己做主,还是家里大人同意的,她不好直接收,再说,她也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
顾闻英笑道:“真的是村子里自己产的,她背了好多过来,还给她爸爸的同事都准备了一份,你收下吧。”
冯巧珍这才把茶叶和糕点收了下来,转身放回家,匆忙中,把儿子买的一斤酥糖拿了出来,给姜小慈当回礼。
……
太阳还没落山,姜卫海回来了,正好第一个菜刚下锅,姜小慈欢喜道:“爸爸,你回来的真巧,菜是二哥洗的,米是我淘的,妈妈做饭,我们一家人互相体谅,真幸福。”
姜卫海挽起袖子,笑道:“好,你跟哥哥这两天做了不少家务,歇着去吧,让爸爸来帮妈妈做饭。”
姜小慈把二哥拉出了厨房,夸奖说:“爸爸给哥哥做了好榜样,哥哥才这么好。”
姜云忆:“也幸亏你来了我们家,换一家有心机的,非给你欺负死。”
姜小慈说:“不会,我又不傻,那样的人家我不会对他们好,是因为二哥好,我才对你好的。”
听着小慈和她二哥说着掏心窝子的俏皮话,姜卫海和顾闻英都放心了。
顾闻英问起婆婆找女儿的事情,姜卫海把民警调查的事儿展开说了。
“两边都心思不纯,段阿姨每次在我家有大事儿的时候,都用这一招扰乱我妈心神,那个冒充的女同志有家有室,从段阿姨那套话想骗钱,没想到被人骗,我妈说了,她其实不确定亲生闺女锁骨下方有没有痣,时间太久,说记不清了。”
顾闻英不好说别人,但是她说:“我记得小慈身上几个痣的位置,哪怕五十年都不会忘记。”
姜卫海说:“今天听服务员的口供,我妈可能是怕仇人报复,不想连累无辜的人,才说不记得的,免得段阿姨今后随便找个人,又带来认亲,几年一次,谁受得了。”
顾闻英点点头,“那位段阿姨也太可恶了,拿人心底最痛的伤疤反复揭开,我也希望你.妈能早点找到她闺女。”
……
晚上,确定儿子和闺女的房间安静没声,姜卫海这才放心的把房门反锁好。
他真真切切抱住了自家媳妇,伸手就去解衣领的扣子。
顾闻英早做好了准备,只是觉得姜卫海太性急了些,难道不应该先聊聊天,热热身吗?
她一把抓住姜卫海的大手,娇嗔道:“你干什么呢?”
姜卫海多少年心如止水,但一旦被撩拨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忙解释:“今天妈问我,你锁骨下方有没有痣,虽然是场误会,但我还是想看看,有没有那么巧的事?”
顾闻英把手松开,笑着说:“那你看吧。”
姜卫海轻轻撩开衣领,看到她锁骨下方有一个黄豆大小的疤,留着浅浅的印子,心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闻英答道:“这是刚学做饭的时候,被热油烫的。”
姜卫海赶忙又问:“那原先这里有没有痣?”
“还真巧,确实有一颗痣。”她笑道:“但是锁骨下有痣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你妈妈说她记错了,我肯定不能是她闺女,不然这巧合太离谱了。”
姜卫海想想也是,哪有那么巧的事呢。
等了十几年,才盼来这温馨的家庭,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关了灯,两人很保守、很克制,度过了这些年里最好的一个晚上。
……
昨晚姜小慈睡得特别好,一直睡到早上七点多才急匆匆爬起来,她可不是家里起得最迟的,等她打开门,正好爸爸妈妈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因为爸爸要上班,她把卫生间让给爸爸用,这会儿做早饭来不及,爸爸拿了些钱,让她和哥哥出去吃早饭,换鞋子的时候爸爸还说:“现在政策松动了些,街边多了不少摆摊的,你们去尝尝外面早饭的味道。”
顾闻英不太想出去,还想再休息一会儿,姜小慈说好给妈妈带早饭,然后拉着二哥出门。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碰到准备去上班的冯阿姨,姜小慈嘴甜:“冯阿姨好,您吃过早饭没有?”
冯巧珍昨晚加了班,人很疲惫,早上一样起晚了,她笑着摇摇头:“没有呢。”
姜小慈马上说:“阿姨,您出门左手边有个炸油条的摊位,他家油条炸得可好了,隔壁那家的豆腐脑也很不错,您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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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
真是个热心的小姑娘,惹人疼爱,冯巧珍连连点头:“好,那我去买了尝尝。”
吃过小慈带回来的早饭,顾闻英准备出去转转,既然政策松了,她去看看有哪些买卖能做,问姜小慈要不要一起出去?
姜小慈还有大事要办,摇摇头:“妈妈,我想留在家里跟二哥玩。”
姜云忆从书本上抬起头,心里琢磨着,这个小妹妹又要搞什么名堂?
等顾闻英走后,姜小慈把窗台上带来的小盆栽拿下来,小禾苗长了七八片翠绿的叶子,她剪下两片叶子,撕成一条条的,泡到绿茶里,然后端给姜云忆。
“哥,给你喝茶。”
姜云忆盯着那一杯翠绿的热茶,心里犯起了嘀咕,她留下来就是为了让他喝茶?里面不会放了什么东西吧?
姜云忆左思右想,最近这几天相处愉快,自己没得罪她,不至于恶作剧吧?
他摇摇头:“这么烫,怎么喝呢?你放着吧。”
姜小慈怕他把茶浪费了,不肯把茶留下,说道:“你嫌烫的话,那我拿走,等一会儿凉了我再拿过来,看着你喝掉。”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把凉好的茶又端了过来。
姜云忆问道:“我可以不喝吗?”
姜小慈再次摇头:“不可以,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呀,我给你配茶,你喝了身体就能好。”
姜云忆不想陪她玩这个游戏,但看着她期盼的眼神,不忍心拒绝。
或许她在里面放了从老家带来的草药,以为有用,那就配合一下吧。
姜云忆当着她的面,把这杯泡好的茶水喝掉了。
……
连着好几天,每天姜小慈都给他泡茶,一泡之后,又反复泡几次,都要他喝掉,剩下的茶叶,她还拿到阳台晒干收了起来。
姜云忆有些好笑,这天,她终于不再泡茶,姜云忆正想打趣几句,小姑娘病恹恹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前几天还生龙活虎,姜云忆吓了一跳,摸了摸小姑娘额头,是低烧的温度。
爸爸和后妈都不在家,这让姜云忆不敢耽搁,要带姜小慈去医院。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姜小慈是因为把小禾苗的叶子都揪光了,所以精神萎靡,并不要紧,连药都不用吃,休息几天就好了。
“哥,我没病,我想睡觉,中午你不用喊我吃饭了,我睡两天就好了。”
姜云忆不放心,中午对门冯阿姨回来,他连忙喊冯阿姨过来给看看。
冯巧珍给姜小慈量了体温,检查了舌苔和瞳孔,告诉姜云忆:“没事,给她多喝点水,捂着发发汗,如果温度起来了,再吃退烧药。”
姜小慈困的打哈欠,说:“哥,冯阿姨都说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以前都这样,已经有经验了,睡几觉就好了。”
晚上,出去找工作的顾闻英和姜卫海一起回来,有说有笑,进门听到小慈病了,两人吓坏了,急忙跑到小书房里。
小姑娘病恹恹昏睡在小床上,窗台那棵小禾苗,秃得一片叶子都没有了。
顾闻英心疼死了,指着那个盆栽对姜卫海说:“你看,我就说吧,这棵小苗叶子掉光,她就会生病。”
姜卫海记得,前几天确实是有叶子的,长得挺好,都没注意怎么全掉了?
他搬起小花盆疑惑:“是不是水土不服,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放心。”
姜小慈连忙说道:“爸爸,我真的没事,不信你问妈妈,每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我睡几天就好了。”
情况确实如此,顾闻英心疼又没办法,叹气:“她现在需要休息,让她睡觉吧。”
姜小慈很想见见大哥,问道:“爸爸,大哥什么时候回家呀?”
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跟大哥搞好关系,怎么能不叫人心疼呢?
姜卫海想到那个性格火爆的老大,心里拿定主意,笑着保证:“大哥住校,回来一次不方便,但这个周末肯定能回来,等两天就见到了。 ”
怕大儿子扭着性子不回家,隔天,姜卫海往学校打了个电话,又嘱咐姜云忆:“你哥那脾气火爆得很,也就你们兄弟俩说的话,他能听进去几句,你妹妹什么样的人,顾阿姨什么样的人,这几天你心里有数了,帮着劝劝他。”
这要是之前,姜云忆理都不想理老爸,但妹妹为了这个家做了许多努力,姜云忆都看在眼里。
他点头:“我知道怎么和大哥说。”
警校里,一群刚满二十的小伙子们,训练完在浴室里洗澡,一个剃了板寸的小伙子,搓了搓头上的肥皂泡,问姜云重:“重哥,这个周末你躲不掉,该回家了,一起去看看咱们家妹妹?”
14.第14章
姜云重抵触得很,哪怕同一个爸或者同一个妈,他都能接受,可惜都不是。
他摇头:“都快毕业了,哪有时间回家,没空。”
突然间,紧急的集合哨子响了,浴室里一片抱怨叫骂,十几个大小伙子手忙脚乱,教官太能整人了,才进浴室五分钟,哪有那么快洗好?
大家疯了一样抢水龙头,冲肥皂泡,突然有人哐哐开门关门,抬头一看,韩景源和他两个要好的兄弟,已经把衣服穿好出去了。
大家骂骂咧咧,你抢了我的衣服,我拿了你的衣服胡乱穿上,然后跑去操场集合。
迟到的人被教官罚做俯卧撑,解散后,教官单独留下了姜云重:“你爸打来电话,你新妈妈和妹妹来了都一周了,准你一天假,收拾东西滚蛋。”
老爸也太过分了,自己都二十了,还拿封建家长那一套强压,越是施压,姜云重越想反抗。
他立正敬礼:“不用请假,我周末再回去。”
教官怎可能惯着二十郎当岁的刺头们:“我看是今天训练的量还不够,行吧,沿着操场再跑十圈。”
几个同样刺头的,解散后不走,在一旁看热闹:“姜云重,你就那么不待见新妹妹吗?不要给我们呀。”
这些打趣的一个都没跑掉,全部的人被教官一起罚。
韩景源提出抗议:“报告教官,我既没打趣,也没违抗命令,为什么也要陪跑?”
教官跟他们这些刺头只说了一句话:“因为你们今后会是同僚、是战友,是生死与共、能交托后背的兄弟,再废话就给我跑二十圈。”
……
姜小慈听二哥讲了大哥的一些事情,知道大哥不像二哥好哄,便一心想给大哥留下好印象。
到周末她身体完全康复,花盆里的小苗发出了新叶,兆头好起来,家里人才放心让她出门。
一大早她拉着二哥去买大哥爱吃的菜,路过家属院的训练场,看到一帮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在那里打篮球。
姜小慈多看了几眼篮球架,二哥喝了她配的茶,已经完全康复,能畅通无阻打篮球了,真想让二哥上场去试试,然后二哥就会发现,他的腿好了,今年的入伍体检,他一定能合格!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只见球场上那几个哥哥手中的篮球,“咻”的一声飞过来,差点砸到姜小慈的头,二哥赶忙伸手拦,篮球砸到了二哥胳膊上。
“嘭”的一声,这力道好重,肯定疼死了,对方扔球的举动,一看就是故意的,姜小慈生气了,盯着那几个走过来的大哥哥,心想如果他们道歉的话,她还不一定原谅呢。
韩丛看都不看那个小姑娘,他的目标本来就是姜云忆。
他捡起地上的篮球,带着挑衅:“姜二,你还记得我吧?”
姜云忆的腿就是因为韩丛伤的,好不容易养好,第二次受伤也是因为韩丛的家人,韩丛因此被送回老家,他的入伍体检也没过,梁子结的深,没想到韩家这么快,就让他回来了。
对方不住这里,大清早的偏来家属院打球,明显是找机会找茬。
换以前,姜云忆不废话,已经挑衅回去,接着就会打起来,但姜小慈今天想要给大哥好印象,他忍了。
姜云忆警告:“韩丛,我们两家已经调解过,你我就应该各自退避三舍,我建议你跟我妹妹道歉,然后拿上你的球、带着你的人滚蛋。”
韩丛最烦姜二这不可一世的态度,既然他在乎身边的便宜妹妹,韩丛不由多打量几眼,然后看出问题了。
小姑娘哪哪都好,就是那眼睛没有聚焦,就好像一个人,明明是个瞎子,却装作正常人。
韩丛抓到了痛点,嘲笑道:“你这妹妹眼睛有问题吧,一点聚焦都没有,原来是个小瞎子。”
姜云忆自己能忍受对方的挑衅,但姜小慈是他带出来的,就不能让她被阿猫阿狗欺负。
姜云忆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自找的。”话音刚落,拳头也挥了过去。
姜卫海当初想让两个儿子都参军入伍,因此对他们体能上的训练,一刻都没有放松。
后来他离开的那几年,大儿子有了自己的志向,上了警校,老二倒是想参军入伍,可惜腿伤了,体检过不了。
但是他们的体能还在,姜云忆一对多并没有落下风。
混战中,姜云忆惊讶发现,双.腿的力量完全能支撑住这么强烈的搏击,按道理来说,他这会早就站不稳,怎么越打越有力气呢?
……
对方人多势众,姜云忆再能打,也在五六个人轮番的围攻下挨了几下子,但他心里只有高兴,他的腿好像真的好了。
姜云忆好久没打得这么畅快了,渐渐的,竟然和对方五个人打了个旗鼓相当,他挂了彩,对方几个人也没好多少。
姜小慈才来没几天,因为她的原因,让二哥跟人家打架了,而且对方臭不要脸,以多欺少,把二哥给围上了。
姜小慈气到不行,眼看着二哥挨了好几下脚踢和拳头,她心急如焚,知道那个叫韩丛的是领头。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她懂,她一下子跳上韩丛肩膀,两只小手臂死死箍着对方脖子,使劲往后拽,在对方耳朵边炸雷。
“你个王八蛋,带这么多人欺负我二哥,赶快叫他们住手,不然我把你脖子咬个对穿!”
韩丛耳朵都快被震穿了,气得要死,男孩子打架她掺和什么?这真是奇耻大辱。
韩丛威胁:“你给我下来,不然我把你扔出去!”
姜小慈看他不听劝,她可不是说说而已,二哥为了她一个人打好几个,她是一定要和二哥共进退的。
姜小慈狠狠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死不松口。
韩丛吃痛,一个过肩摔,居然没摔动,他使劲拧开紧箍在脖子上的手,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姜小慈的胳膊拧折了。
姜小慈也吃痛,松开了口,大骂一声:“你臭不要脸,有本事跟我二哥单挑呀!”
“单挑就单挑!”
韩丛已经气疯了,再次做出要把姜小慈摔出去的姿势。
与此同时,家属院训练场上,一左一右来了两拨人。
姜云重和对门的韩景源,是自小长大的邻居,但因为他弟弟和韩景源堂弟家的事,两人生了嫌隙,见面也不说话,而且会自动避让,哪怕回家走的是同一条路,也会一左一右,一前一后。
但这会不一样了,篮球场上打架的一个是他弟弟,一个是导致弟弟腿伤的韩丛。
眼看着韩丛背上吼着的小姑娘,就要被摔出去,那估计是自己没见过面的新妹妹了。
管他什么原因打起来的,姜云重正愁没机会教训韩丛,他脱了外套扔在地上,招呼好兄弟,大骂一声:“韩丛,你有种冲我来!”
韩景源比姜云重还要快一点,他没有帮任何人打架,韩丛已经要把肩膀上的小姑娘摔出去了,她但凡被摔出点好歹,今天球场上任何一个人,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电光火石间,韩景源一把接住了摔下来的小姑娘,后背磕到了坚硬的东西,刺痛不已.
幸亏自己垫了一下,不然这小姑娘被摔,还磕到,大家都别想好过了。
小姑娘摔在了他身上,都没回头看一眼,心思全在战场的哥哥们身上,一下子蹦起来,从地上抱起散落的篮球,朝韩丛的后脑勺砸去,真是凶得可以。
韩景源缓了好几秒,才从地上爬起来,扭头看了一眼不知从谁口袋里掉出来的铁皮小盒子,就是这东西,盖子已经不知掉哪了,折损的铁皮磨的后背估计掉皮了,怕再硌着人,他一脚踢远了些。
……
家属院一通混战,还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早有好事的邻居打了报警电话,很快警笛声由远而近,大家知道警察来了,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真被抓去派出所,挨揍小事,被记录在案是大事。
姜云重说:“打架归打架,等会大家嘴放严实点,就说打球时正常冲撞,没问题吧?”
韩丛吃了亏,手一摸脖子已经沁出了血,他刚从乡下回来,不想再回去,咬牙咽下这口恶气:“我没问题,问你妹妹。”
姜小慈才不想两个哥哥去派出所呢,大哥在警校,二哥的腿刚才打得那么厉害,他今年入伍的体检肯定能过,两人都不能留下记录。
对面那帮大哥哥,姜小慈一个好感都没有,但还是同意了:“那就说你们先骂人,我们教训后,你们心服口服,和解了。”
韩丛马上就要再干一架,被韩景源拦住了:“进了派出所,你还想不想参加今年的高考了?”
韩丛接受不了姜小慈的条件,破罐破摔:“哥,就算我们同意,警察那边能信?没那么容易哄走吧?”
姜小慈心想这有什么难的,哄一个给他们瞧瞧,她说:“你们现在假装去打球,我去跟警察叔叔说,不用去派出所的。”
一帮人将信将疑,别别扭扭跑回篮球场,哪是打篮球,是拿篮球打人,各自心里想着,如果糊弄不过去,先给对方一顿拳脚,才不吃亏。
姜小慈绝不能让两个哥哥被带去派出所,两方同意后,哥哥们配合去打篮球,她转身跑去警车的位置,一脸天真浪漫,问道:“叔叔,你们怎么来了呀?”
民警看看球场上十来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那架势马上就要打起来。
一个年长些的民警道:“我们接到报警,市局家属院有打架斗殴行为,小妹妹,你看到了没有?”
扯谎肯定扯不过去,还不如承认,姜小慈哈哈笑两声,然后认同,但是换了个说法。
“我刚刚一直都在,看到啦,叔叔,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哥哥们在那打篮球,那个韩丛哥哥一年多没回来,被我哥哥的球技教训得恼羞成怒,但我哥哥不跟他计较,你看他们俩现在又和好了,已经没事啦。”
几个小伙衣服皱巴巴的,有几个脸上有明显淤青,这么大的小伙子,有纠纷抡两拳头的事,不少见。
何况这里是市局家属院,当事人息事宁人,民警们不想闹大,但前提是,他们别再打了。
民警问姜小慈:“小妹妹,你能保证等我们走了,他们不会再打起来?”
姜小慈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我们都是一个家属院的,哥哥们人都很好的,不会再当着我的面打架,叔叔,你们快回去吧。”
也就那么巧,家属院有一户慌里慌张出来嚷嚷,说家里进贼了,要打电话报警。
这不就是现成的民警吗?两位民警顾不得管这一帮刺头会不会再打架,跑去失窃的那一家勘察现场、做笔录。
不管啥原因,姜小慈把事办成了,回头指着韩丛气势汹汹:“你回家不许告状,你要敢跟你妈妈说,我就跟我爸爸说,是你们先打我一个女孩子,看最后是你们挨打,还是我哥哥挨打。”
韩丛脖子都疼死了,气得要命:“你讲不讲道理?明明是你二哥先动手的。”
韩丛在姜小慈心里是不将道理、还乱骂的人,所以也不用跟他讲道理,何况姜小慈被他颠倒是非气的不轻呢。
“是你先挑衅我二哥,还骂我小瞎子,打你活该。”
可能是因为姜小慈今天的行为,震撼到了大家,又是咬韩丛脖子,又是天真无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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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话给民警叔叔哄走,两边默契的、什么话都没说,各自散开。
对方散了,姜小慈一摸口袋,她装糖的铁皮盒丢了,那是从大河村带来的,很有纪念意义。
她满球场找,混乱中不知被谁踢到一边,盒子也压扁了,她心疼捡起来,却发现上面有血迹,自己没有受伤呀,姜小慈觉得很奇怪。
……
架打完了,警察叔叔也走了,但各家的家长还是知道了,火急火燎赶回来。
姜卫海这次是真发火了,手上拿着警棍,两个儿子一人给了几下:“妹妹在场,你们还打架,伤着她怎么办?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分不清轻重。”
姜云重往前站一步:“爸,架是我打的,你要打人冲我来,二弟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经得住你这么打吗?”
刚才爸爸动作太快,姜小慈来不及拦,这会她一把抱住爸爸拿警棍的胳膊,撒娇求饶。
“爸爸,今天的事情不怪哥哥,那个叫韩丛的骂我小瞎子,二哥生气了,才和对方打起来的,而且我打得最厉害,他们只是动手,我咬人了,我给韩丛的脖子都咬破了呢,爸爸,你要打就打我吧,你打了哥哥,以后我跟哥哥怎么相处呢?”
姜卫海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子们不但打架,还带着妹妹打架,像什么话?今天要不是小慈求情,他非得好好教训两个儿子。
有些话他反复说累了:“你们看看妹妹,都知道为大局着想,以后再想打架之前,考虑一下后果吧。”
骂归骂,心里还是担心儿子的,姜卫海问姜云忆:“你这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姜云忆不但不觉得难受,活动了这么一场,反而越来越有力气。
他惊喜万分:“爸,我的腿应该完全好了,我想再去做一次入伍的体检。”
姜小慈在一旁连连点头赞同:“大哥没来之前,二哥一打五都没有落败,他腿要是没好,怎么打得过?肯定好了。”
姜云重替弟弟高兴:“今天弟弟踹韩丛那一脚,比以前还生猛,我看他是真好了。”
姜卫海没好气给了老大一棍子:“你就不能做个好榜样?”
揍了老大,等不及马上带着老二去医院,做个具体详细的检查。
……
另外一边,赶回来的冯巧珍也在教训儿子,她都快被气死了。
就知道韩丛一回来准要找事情,叮嘱过多少次,叫他不要跟堂弟混在一起,他不但混在一起,还帮着打架。
冯巧珍骂道:“对门的妹妹多可爱,你们当着她的面打架,伤着她赔得起吗?你给我跪下。”
韩景源心疼他.妈,从柜子顶上拿下鸡毛掸子,递给他.妈说:“妈,跪着膝盖疼,我就站着吧,站着你打,前前后后想打哪打哪。”
冯巧珍气到头痛,拿着鸡毛掸子狠狠给了他几下,人家岿然不动,给冯巧珍打伤心了,气的把鸡毛掸子一扔:“我知道你皮实,不怕打,我也打不动你了。”
韩景源最怕他.妈这样,真打他反而不怕,他弯腰捡鸡毛掸子,猛然间,被冯巧珍看到外套上渗出了血迹,这是打架的时候受了伤?
冯巧珍急忙扒儿子的外套,韩景源忙把衣服裹紧:“妈,你干什么呀?”
冯巧珍指着他:“别糊弄你妈,后背上是不是受伤了?我说嘛,平时让你穿外套你不穿,今天裹得这么严实,肯定有鬼,快脱下来给我看看。”
韩景源不得已,把外套脱了下来,解开里面的衬衫,只见衬衫上血迹斑斑,他大事化小:“训练的时候不小心硌着东西刮拉的,没什么事。”
冯巧珍看这个伤口呈圆形,摩擦的时候蹭掉了一大块皮,心疼得不行,连忙拿来医药箱,却发现里面的消毒酒精没了。
最快的办法是去对门借,冯巧珍道:“你等着,我去对门借点消毒酒精过来。”
韩景源劝阻:“妈,你这样大张旗鼓去借酒精,回头以为我们是故意让他们知道我受伤,又要闹出多少猜忌,我自己下去买就行。”
冯巧珍仔细一想,儿子说的也有道理,就算姜卫海不多心,他那大儿子万一又误解,不是加深矛盾吗?
于是她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坐着,我去买。”
冯巧珍在门口卫生所买消毒酒精,正好碰到姜小慈也在这里买,小姑娘今天肯定吓坏了,她忙关心:“小慈,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姜小慈连忙摇头,她知道冯阿姨和韩丛家里有亲,很不好意思的说:“阿姨,我没事,但是我咬了韩丛大哥的脖子,你一会去他家看看他的伤好不好,我有零花钱,医药费我给他出。”
冯巧珍笑了,心都化了,真是又乖巧又诚实的孩子。
她笑道:“没事的,他们皮实,那点小伤算什么,你怎么也买酒精了?”
姜小慈说:“大哥拳头上有伤,我买点酒精给他消消毒,您买酒精,是韩大哥也受伤了吗?”
冯巧珍道:“他应该是摔到一个圆形的东西上去了,磨掉了一大块皮,没事,上点药包扎一下,几天就好了。”
姜小慈回想了一下,她被韩丛摔出去的时候,是韩景源接住了她,她的铁皮盒子也是圆形的,还被压坏了,会是因为这个,让韩大哥受伤的吗?
买好了消毒酒精,姜小慈和对门的冯阿姨一块回来,冯阿姨进门就骂,好像是那位受伤的大哥不肯脱衣服,姜小慈扭头看了一眼,在冯阿姨的强迫下,韩大哥把上衣脱了,后背上的伤,真的和她那个压坏的圆盒子吻合。
韩家大哥往外头看了眼,姜小慈赶紧扭过头,跑回自己家了。
15.第15章
家里,大哥正坐在餐桌旁,摆弄他那块手表,零件散落了好几块,是刚才打架的时候摔坏的,这么贵的手表散到七零八落,大哥心情肯定很差。
她怯生生问了一句:“大哥,你这手表还能修得好吗?”
姜云重抬头看一眼,又低头摆弄零件,说道:“修修看吧,修不好只能自认倒霉了。”
姜小慈把消毒酒精放到桌子上,坐下来仰头打量大哥的表情,能看出他这会不高兴,她依旧小心翼翼:“大哥,我帮你手背消消毒吧。”
姜云重不在意那点小伤,漫不经心说了三个字:“用不着。”
姜小慈知道大哥没那么好哄,今天第一天见面,给大哥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没指望大哥像二哥那样,很快就把她当妹妹看。
她把酒精推过去说:“大哥,那你自己擦。”
打架的前因后果,姜云重从弟弟那边了解到,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妹妹,很够义气,在老二以一敌多的时候,竟然冲上去咬韩丛脖子。
一想到这,姜云重便不好意思让她失望,他拿过酒精,给破皮的地方都涂了一点,看到她眼里欣喜的光,真没见过这么好哄的小姑娘,这幸亏到了他家里,这要在外头,还不得被骗死。
他总不能不如个小姑娘大度,便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想一家和睦?”
一听大哥愿意和她好好相处,姜小慈忙不迭点头:“当然想啦!”
姜云重说话直:“我跟你二哥大了,不会跟你抢东西,你想要父母的关爱也好,想要在这个家有存在感也罢,只要不过分,我都能忍,但是有一条,那个叫韩丛的,你要远离,对门的韩景源是韩丛堂哥,你也不要理他。”
只是这么一点小事,姜小慈当然同意,她一口答应下来:“哥,我听你的。”
“答应得这么爽快?”姜云重不禁怀疑她是不是随口说的,问道:“你都不问原因吗?”
姜小慈说 :“肯定是因为那两个人,有不能亲近的原因呀,我和韩丛打过交道了,他那人不讲道理,就算大哥不说,我也不会跟他亲近。”
“还算有一点分辨能力。”
姜云重说,“你能这么想就好,我也不是无缘无故让你远离那两人,你二哥之前讨厌一个女孩子,赶她走,而韩丛喜欢那女孩,但是那女孩偏偏喜欢你二哥,不喜欢韩丛,韩丛就找了你二哥的茬,打了起来。”
姜小慈马上明白了:“我懂了,他们俩打架,二哥身体受了伤,韩丛心理受了伤,还被赶回乡下,对吗?”
姜云重点点头:“差不多,最可气的是,他们两个打得头破血流,结果人家女孩跑到首都去了,去年还考上了大学,一想到这个结果,真能把人怄死,你说气不气?”
“那确实太气人了!”
姜小慈保证:“大哥,我肯定不理韩丛,他来找我,我也不理他,大哥你放心吧。”
姜云重提醒:“还有对门的韩景源,不要理他。”
“他也和韩丛一样自以为是吗?”姜小慈问道。
“那倒不是。”姜云重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你不能对外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曾经想让我爸当他爸,你说气不气人?”
那可了不得,姜小慈决定下回见到冯阿姨,看看冯阿姨的姻缘线。
她问到:“大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现在不那样想了吧?”
“小学时候的事情了。”姜云重道:“但他那人很执着,认准的事情几乎不会改变,咱们还是要提防的。”
姜小慈连连点头赞同,心里想,看过冯阿姨的姻缘线,给冯阿姨牵个好姻缘。
……
姜小慈下午在家和大哥聊了一会儿,大哥就要出去找二哥,她看得出,大哥已经很努力配合,没有显出不耐烦的样子,本来想和大哥一起去,但看到大哥终于皱了眉,知道他的忍耐到了,便只好留在家里。
大哥那块碎掉的表散落在茶几上,姜小慈试着拼了一下,怎么也拼不起来,只好又把零件放回了原位。
又过了一会儿,爸爸妈妈、大哥二哥都回来了,爸爸一脸喜气,二哥脸上也是藏不住的欢喜。
姜小慈连忙问道:“二哥,你在医院体检情况怎么样?”
姜云忆压不住喜悦:“医生说我现在的身体,如果去入伍体检肯定没问题。”
“那可太好了!”姜小慈心里得意,都是她的功劳。
顾闻英是在路上碰到这父子仨的,老二能在外头护着姜小慈,她心里很是感激,顺道拐去买了菜回来,笑着说道:“今天家里人齐,我来下厨,做几个好菜庆祝一下。”
姜小慈看到有鱼,她喜欢吃鱼,也会做鱼,想让大哥尝尝她的拿手菜,跟着进了厨房,说:“妈,条鱼我来做。”
她把鱼烧好后,爸爸让她出来歇着,爸爸进到厨房里,帮着妈妈递碗递调料,两个人有说有笑,相处得十分融洽,这一幕看得姜云重把头扭了过去。
以前他以为亲妈不爱爸爸才离婚的,现在他知道了,爸爸对亲妈好像也没多少爱,至少没有像喜欢顾阿姨那样喜欢亲妈。
……
老二体检没问题,老大对小慈也没那么抵触,姜卫海总算放心了点,跟到厨房,问顾闻英:“你不是想开裁缝店吗?门面看得怎么样了?”
顾闻英找了好几天门面,本来已经定好了,但出了今天打架的事,她便询问姜卫海的意见。
“对门沈大姐有个门面,我看中了,她也愿意租,但现在出了我们两家孩子打架的事,你说还能租吗?”
做了十来年邻居,姜卫海自然知道沈巧珍是什么样的人。
他道:“这不碍事,她和你一样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当初韩丛和老二打架,你看老大和老二对她依旧客客气气,孩子们打架是孩子们的事,不影响你们谈好的赁租。”
顾闻英放心了,她说道:“那我可就租下来了。”
今天大哥回来,晚饭比平时丰盛多了,姜小慈的筷子干净的还没用,先给大哥夹了一块鱼:“大哥,我做的红烧鱼最好吃了。”
姜云重连忙拿手一挡:“鱼刺太多,太麻烦,你自己吃。”
姜小慈的筷子停在半空,小姑娘失望的神情看着心疼,姜卫海忙解释:“你大哥确实不怎么吃鱼。”
姜云忆怕姜小慈伤心,说起了姜云重的糗事:“他在警校有一回被鱼刺卡到,送去医务室急救,自那以后,他就不再吃鱼了。”
姜云重爱面子,瞪了弟弟一眼:“你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
顾闻英歉意道:“买鱼的时候,你爸也不跟我说一下这事,说了就不买鱼了。”
姜卫海笑道:“不能因为他不吃一样东西,家里就不做了,他不吃我们吃,小慈这鱼烧得确实好。”
姜云忆主动把碗递过去:“这块给我吧。”
姜小慈心里一喜,还是二哥好,给她台阶下,忙把筷子上的鱼给了二哥。
她拿纸巾把筷子擦了一下,又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大哥:“大哥,我妈妈做的红烧肉最好,特意为你买的。”
这次姜云重吃了,把肉送到嘴里,说了句:“甜口的啊,对面韩景源的最爱。”
姜小慈忙问道:“大哥,你不喜欢吃甜的吗?”
姜云重刚想说他不爱吃甜的,脚背被人狠命踩了一下,改口说:“喜欢啊,红烧肉就这样做才好吃。”
姜小慈信以为真,又连夹了两块给他。
……
一顿晚饭吃完,姜小慈觉得大哥至少不讨厌她了,继续相处,大哥一定能接受家里多了个妹妹,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现在学校一周就放假一天,第二天早上,等姜小慈起床,大哥已经回学校去了。
姜小慈起的已经很早了,遗憾的很:“大哥走这么早,我还想带他去吃豆腐脑和油条呢。”
姜卫海已经在吃顾闻英给他准备的早饭,笑道:“马上就要毕业了,为了给教官留个好印象,他不敢耽误的。”
姜小慈理解,那就只能等下周才能再见到大哥了。
顾闻英今天要和对门的冯巧英签合同,拿门面的钥匙,问姜小慈:“你今天和妈妈一起去吗?”
姜小慈又有了一件大事要办,她摇头:“妈妈,我就不去了,我要去奶奶家。”
顾闻英随她:“去可以,但不要给爷爷奶奶添麻烦。”
姜小慈连连点头,眼里闪着狡黠,被姜云忆看在眼里。
等他爸和后妈出门,姜云忆主动和姜小慈说:“我陪你去爷奶家吧。”
这件事情,姜小慈打算自己去和爷爷奶奶说,她嘿嘿一笑:“二哥,你在家里吧,我要自己去。”
姜云忆奇怪的很,没多问,只是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
……
姜小慈一个人坐车来到了爷奶家,姜培中吃了早饭,正准备去公园散步,一出门看到了姜小慈飞奔过来,乐得很,还打趣说:“你和你奶奶想到一块了,你不来,她马上就要去你家,说想你了。”
姜小慈拉着爷爷往家走,说道:“爷爷,你来,我有个事情想跟你和奶奶商量。”
何素文听到声音,已经迎出来了,满面笑容,看看她身后没别人了,问道:“小慈,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你二哥呢?”
姜小慈道:“二哥想来的,但因为我有事情,想单独和爷爷奶奶说,就没叫他来。”
孩子有事不找爸妈,不找和他关系好的二哥商量,反而来找他们,这让何素文心里又惊又喜:“好孩子,有什么事你大胆说。”
姜小慈不知道爷爷奶奶,对她这想法怎么看,可这个想法又需要他们支持。
她说道:“奶奶,我想让你教我包包子。”
何素文一口答应:“可以呀,奶奶手已经好了,你要是想吃,我给你做,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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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自己学呀?”
姜小慈说道:“我不是自己想吃,这几天出去吃早饭,看到路边摆摊的生意挺好的,我想卖包子。”
姜培中笑道:“你还这么小,家里不用你挣钱,是听到谁说了不好听的话?别理他们。”
姜小慈说出了挣钱的原因:“昨天大哥的手表打架的时候摔坏了,修不了,我想买一块送给他当生日礼物,我自己有一点零花钱,但手表太贵了,现在还差100块,我就想卖包子把这钱挣出来。”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哪里需要孩子自己去挣钱,姜培中道:“爷爷给你。”
姜小慈急忙拒绝:“爷爷,我想送大哥的生日礼物,一定要有诚意,得是我自己挣钱买回来的才行。”
这孩子太有心了,姜培中看着妻子笑道:“你看这孩子性格像不像你?”
何素文激动得眼睛发酸:“那还用说,我的孙女嘛,走,奶奶这就教你蒸包子。”
何素文打发丈夫去买五花肉,自己泡了梅干菜,教姜小慈如何发面、怎样调制馅料,还告诉她一个包子包多少馅进去,既能让包子松软可口,又能多包出几个。
接下来的两天,姜小慈都往奶奶家跑,专心学做包子,等到第三天,她觉得自己做出来的包子,和奶奶做的已经没差别了,带了十个梅菜扣肉馅的包子回家,给爸爸妈妈和二哥每人分了两个,让他们尝尝,看能不能吃出区别?
大家尝了说的一样:“这两个包子味道,真分不清哪个是你做的,哪个是你奶奶做的,小慈,你出师了。”
姜云忆听到她说明天开始卖包子,忍不住问:“你着急攒钱做什么呢?要是缺的钱不多,我可以给你。”
姜小慈一笑:“二哥,这是我的秘密,你就别问了。”
顾闻英了解女儿:“她就这性子,你问不出来的,随她去吧。”
……
幸好现在经济开始放松,不然不要票的肉真不好买,姜培中负责买每天需要的五花肉,家里的梅干菜不够用,何素文就去邻居家挑好的买回来。
姜小慈的包子摊第四天摆上了,刚刚把摊位支起来,第一笼包子还在蒸呢,没想到第一个顾客是韩丛。
说来也是巧了,韩丛今天不想吃家里做的早饭,跑出来买,看到姜小慈摆摊卖包子,脖子立刻抽抽的疼,忍不住跑来挖苦:“你们家还让你出来挣钱?看来你在新家过得也不怎么样。”
就算大哥不说,姜小慈也觉得韩丛这人挺讨厌的。
姜小慈道:“我明明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偏按自己的想法去想,还想强迫我承认,你知道这样很讨厌吗?”
韩丛反问:“如果你们家对你很好,为什么让你出来摆摊卖包子?”
姜小慈说:“我连爸爸妈妈都没说,二哥问我也没说,你再问我也不可能说的。”
韩丛忍不住说道:“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你这性格跟你大哥还真像,都很让人不爽。”
姜小慈:“你走开,不要影响我卖包子。”
韩丛就不走:“你这包子怎么卖的?”
“一毛钱一个。”姜小慈报价。
韩丛掏出两块钱来:“那我来二十个,现在我是顾客了,能问问你卖二十个包子,能挣多少钱吗?”
这个倒是可以告诉他,姜小慈说:“二十个包子要用到两斤面粉、一斤五花肉和两斤梅干菜,买面、买肉和梅干菜要一块三,你自己算算能挣多少钱?”
韩丛一算,很嫌弃:“一百个包子只能挣三四块,还要起早,太不合算了。”
姜小慈觉得,韩丛肯定没为钱愁过,哪怕一天挣三块钱,十天就是三十块,一个月加起来也有八.九十块,这难道是小钱吗?
收了钱,装好包子,姜小慈就一句话都不跟韩丛说了。
韩丛被冷落了,看着包子摊的顾客逐渐多起来,姜小慈确实忙得没时间说话,他不情不愿拎着包子走了。
二十个大肉包子,自己是吃不掉的,韩丛拎到了警校门口,叫了堂哥出来,分了一大半给他:“哥,你拿去跟你兄弟吃吧。”
韩景源尝出这包子的味道,不是家附近,也不是学校附近能买到的,问道:“哪儿买的?”
韩丛说:“在我家附近,姜云重那个异父异母的小妹妹,突然卖起包子来,他们家缺她卖包子那点钱吗?”
韩景源说:“那不至于,她爸妈都不管,你可别在外头说三道四。”
回到教室,跟韩景源关系好的几个兄弟,把包子一抢而空,也打听起这么好吃的梅菜扣肉包子哪儿买的?
齐家跃跟姜云重关系好,自然不会去抢韩丛送来的包子,只是闻着那香味很熟悉,忍不住打听了一下,随后跑去跟姜云重说:“哥,他们吃的那梅菜扣肉包子,是咱们家妹妹卖的,要不翘课去看看?”
姜小慈卖包子?姜云重带着疑惑,回道:“你别管了,回头我去看看。”
16.第16章
姜小慈六点钟出来摆摊,九点不到,两百个肉包子卖空了,爷爷过来帮她收摊,还让她看小推车里十斤上好的五花肉,笑着邀功:“爷爷一早跑去肉联厂抢的,晚上提前腌制好,明天你就能起晚一点。”
姜小慈嘴甜,再三谢过爷爷,跟爷爷一起把车推回了家里,把今天卖包子的钱,都拿出来给奶奶看,一堆是成本,一堆是挣的利润。
她掩饰不住兴奋:“奶奶,我今天挣了七块钱,照这样算,大哥生日之前,买手表的钱就够了,我想今晚住爷爷奶奶家里,就不用来回跑了。”
姜培中开怀一笑:“你和你奶奶又想到一块去了,她床都给你铺好了,这么心有灵犀,你们真像亲祖孙。”
何素文满眼都是对姜小慈的怜爱,带着她去看刚布置好的房间,床上是蓝色小碎花的床单,带着期待问:“喜不喜欢奶奶给你买的被罩?”
姜小慈可喜欢了:“奶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蓝色,喜欢小花小草?”
何素文心花怒放:“因为我是你奶奶呀。”
有姜小慈在,老两口笑声比之前一周都多,时间过得好快,一下子就到了吃中饭的时间,祖孙两个正在厨房忙着呢,姜云重来了。
姜培中很是高兴:“这可稀奇了,你怎么来了?”
姜云重说:“爷爷,我来找姜小慈的。”
姜培中一看他表情不对,提醒:“你奶奶今天很高兴,你可不要给我找事。”
姜小慈听到大哥的声音,跑了出来,甩着手上的水珠惊喜道:“大哥,我跟奶奶在做饭,你留下来吃了中午再走吧。”
姜云重摇摇头:“不吃了,姜小慈,你跟我出来说几句话。”
姜小慈察觉到大哥语气冷淡,心里忐忑不安,跟着大哥到外面,小心翼翼问道:“哥,你找我什么事情?”
姜云重看着她谨小慎微的样子,又不忍心责怪了。
他放缓语气:“你怎么想起来摆摊卖包子?现在市场经济自由了一点,但每天买十斤肉还是很困难的,爷爷是厚着老脸用人情,才给你换来这么多份额,你早上六点就去摆摊,自己都累得够呛,爷爷奶奶更不用说了,家里不缺你摆摊挣的这点钱,你不能给大人添麻烦。”
姜小慈听大哥这么说,是她没考虑周到,心里越来越内疚。
大哥说得一点没错,爷爷为了帮她,每天要去把肉买回来,奶奶和她起得一样早,六点钟摆摊,三点钟就得起来准备。
姜小慈越想眼睛越红,都说不出话回应大哥。
姜云重受不了女孩子哭,要不是自家人,他扭头就走了。
他耐着性子说:“要说的话我已经说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一墙之隔,不放心正在听墙角的姜培中,气得暴跳如雷,抄起一根棍子,就要出去揍大孙子一顿,被何素文拦住了。
何素文也气,但为了小慈,她劝自己也劝老伴:“先忍一忍,等小慈攒够了钱,再找机会收拾他,现在手表票有了,不能让小慈半途而废。”
姜培中气得难受:“小慈起早贪黑卖包子,就为补偿他坏掉的手表,等收到了礼物,我看他心里难不难过!”
……
姜小慈把大哥的话听进去了,回到家里,和爷奶说:“爷爷奶奶,我想把东西带回家去做,后面几天就不麻烦你们了。”
“那怎么行呢,你一个人得多累?”
何素文真心实意说:“奶奶在家一天到晚也没个人说话,有点事情做我还高兴呢,你在这两天,我不知道多开心,别听你大哥乱说。”
姜小慈已经决定了:“奶奶,挣这个钱,是为了给大哥买生日礼物,让他高兴,可现在他不高兴了,还是让我回家吧,我可以的。”
何素文心里真难过,可是她知道,要让大孙子从心里接受妹妹,就必须这样做。
就这样,姜小慈接下来都在家里揉面剁馅,她半夜先把馅料准备好,面团揉好发好,三四点钟起床把包子包好,然后再推着车出去。
顾闻英心疼极了,算了一下姜小慈这些天挣到的钱,和姜卫海说:“这一次她要做的事情,花销估计在一百块以上了。”
姜卫海同样心疼,可帮忙孩子又不接受,他忍不住问:“小慈到底想干什么?也不跟我们说,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顾闻英叹口气:“她是不会说的,算了,让她去做吧。”
……
姜小慈一个人接连忙了小半个月,连对门的冯巧珍都听到剁馅的声音了,难为那孩子了。
冯巧珍实在看不过去,一早跑到姜小慈摊位上,要买四十个肉包子,她笑道:“我送去学校,给你韩大哥他们开开荤。”
这是冯阿姨照顾生意呢,姜小慈特别高兴,拿袋子给她装好,说:“阿姨,我钱赚够了,今天是我最后一天摆摊,多送您两个。”
“小慈,既然你不摆摊了,那阿姨能问问,你赚这钱做什么用吗?”
姜小慈左右看看,这会还早,没什么客人,她甜甜一笑,大功告成一样放松:“阿姨,你先不要和别人说,我攒够给大哥买手表的钱了。”
原来是给摔坏手表的大哥,换个新表,冯巧珍心里又软又疼,这么好的小妹妹,姜云重那臭小子,怎么舍得说她呢?
冯巧珍今天一定给看着长大的臭小子点颜色看看!
来到学校,她跟门卫打了招呼,径直走到了操场上,这帮小伙子正在跑操呢。
冯巧珍给教官送了份早饭,大家都是熟人了,教官吹了哨子,让操场上的小伙子们歇歇。
冯巧珍给这些小伙子们分包子,送到儿子跟前,故意大着声音,好叫姜云重听到。
“你小慈妹妹早上三点钟就起来揉面、包包子,这些包子都是她一个人做的,之前在爷爷奶奶那儿,祖孙几个一起忙,一起累,一起高兴,其乐融融,不知道多开心,你说奇不奇怪,不知道谁说了什么话,小慈就回家自己做了,现在是老的生气,小的内疚,没见着谁高兴,你说图什么?”
韩景源心想,他.妈这是指桑骂槐呢,他附和:“是啊,妈你说那人图什么?”
冯巧珍看姜云重想跑,伸手招呼:“云重,过来吃包子呀。”
姜云重不知道后续发展会是这样,他以为姜小慈会歇了,不再卖包子呢。
此刻他只想夺路而逃,摇头道:“不用了冯阿姨,我吃过早饭了。”
韩景源见他.妈说得畅快了,叹口气:“妈,姜云重不但有爹,还多了个后妈,哪用得着你来给他‘上课’。”
冯巧珍说:“我以为小慈坚持不了两天,可你看看,这都半个月了,人家一天没歇,这份毅力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差,你们现在处在自以为是的年纪,总以为自己想的就是真理,不考虑别人的想法,以后多换位思考吧。”
……
冯巧珍送过包子后,姜云重情绪低落,话也少了很多。
眼看他生日到了,他的好兄弟齐家跃劝他回家:“咱妹妹卖个包子,被你说了之后,这两天都没出摊了,正好趁着生日回趟家吧,不然全家都不高兴。”
姜云重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我家的事情,你这么清楚?”
齐家跃嘿嘿一笑:“我打听来的呗,你当局者迷,妹妹那么好,不就卖个包子嘛,冯阿姨说得对,你爷奶乐意帮忙,他们不觉得累,你又何必去扫兴呢?”
这时,门卫过来找他,说:“姜云重,你妹妹来找你了,快点儿,别让人等。”
姜小慈来做什么?姜云重一头雾水。
一听说要去看妹妹,大家自然是全体出动,教官开恩,中午没给他们加操,就连韩景源都准备去校外吃点东西。
在大门口,他们看到姜小慈掌心捧着个小礼盒,正殷切等着。
韩景源的好兄弟装作系鞋带,蹲了下来,说道:“韩景源,你等等我,我鞋带松了。”
韩景源看破不说破,抱着肩膀,远远看着别扭的左顾右盼、就是不肯好好正视妹妹的姜云重。
姜小慈本想偷偷把礼物送给哥哥就走,忽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她特别怕哥哥拒绝,连忙把盒子递过去。
“大哥,你要过生日了,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生日那天你要是回家就提前说一下,我给你做辣炒的回锅肉。”
这小姑娘,她是不是傻啊,受了委屈还给他送来生日礼物,还约好要做回锅肉,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要被融化了。
姜云重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太不仁义了,他支吾道:“生日那天不是周末,不一定能回去。”
姜小慈表示理解,大哥都快毕业了,想分一个好单位,肯定要多努力表现嘛。
有件事情她一定要解释清楚:“大哥,我现在不摆摊了。”
姜云重猛然反应过来,掂了掂盒子,问道:“你摆摊就是为了给我买这个?”
姜小慈笑得灿烂,用力点头:“是的,我跟爷爷奶奶说,要自己挣钱买的礼物才有诚意,大哥,那我先走啦,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
姜小慈蹦蹦跳跳走了,一帮子人等不及,“轰”的围上来,起哄着让姜云重现在就拆开礼物。
“妹妹到底给你买了什么呀?你可别藏着,给我们看看。”
还有人打趣:“不会是小女生用的手帕、花露水之类的吧?你别不好意思,我们不会取笑你的。”
姜云重心里被感动得又酸又疼,他宝贝似的把礼盒护在怀里,推开那些闹着的人:“去去,别摔坏了,我自己来开。”
他小心翼翼抽开包在盒子上的丝带,打开外包装,盒子里居然是一块全新的、他惦记好久都舍不得买的、上海牌十九钻全钢手表。
男孩子,哪有不喜欢手表的,也没有不了解款式价格的,大家心里都有喜欢的牌子和款式,要谁心想事成拥有一块心仪的手表,啃一个月的窝窝头都愿意。
姜云重手上的这块新表,百货大楼要一百二十五块。
齐家跃在一旁算账,算完之后惊呼:“妹妹卖一百个包子,才赚三块五毛钱,这一块手表,她得卖几千个包子,重哥,我真的好羡慕你。”
远远站着的卫向安也很羡慕,对好兄弟说:“韩景源,这样的妹妹我也好想要一个。”
而被人人羡慕的姜云重落荒而逃,那小姑娘,辛苦卖了大半个月包子,就为了给他买一块手表,替换那块坏的。
能流血不流泪的姜云重,眼睛酸得不行,找到教官说想请假。
教官问他理由,姜云重敬礼报告:“后天是我生日,妹妹说要给我做辣炒的回锅肉,希望您能准假。”
现在知道后悔了?教官让他更后悔,说:“之前给假你不要,现在跑来炫耀有回锅肉吃,你要是不知道‘羡慕嫉妒’怎么写,就回头看看他们,他们脸上可都写着呢。”
……
姜小慈给大哥送完礼物就回来了,晚上顾闻英和姜卫海回来,姜小慈已经把晚饭做好了,看她脸上乐呵呵的,但也不敢确定她大哥有没有领情?
顾闻英从厨房拿了碗筷出来,分给大家,笑着问姜小慈:“你大哥收到礼物开不开心?”
送礼物的时候,学校门口围观的人太多,姜小慈害怕大哥尴尬,送完礼物就跑,并没有看到后来大哥拆礼物的表情。
但她没要爸爸妈妈的钱,也没要爷爷奶奶的钱,是自己挣出来的,大哥收到应该会开心。
于是,姜小慈点头说:“开心的。”
姜卫海好心疼这孩子,他问道:“后天你大哥可有确定回不回来?”
没来得及问呀,这个姜小慈猜不了,摇头:“大哥没有说。”
姜云忆暗下决心,后天一定让大哥回来。
吃过晚饭,姜小慈就去补觉了,她心里希望大哥后天回来,但后天不是周末,回不来也没关系,回锅肉随时能做,大哥总能吃上。
生日这天,哪怕老大没说回来,但老二去了学校,顾闻英晌午关了裁缝铺,买了姜小慈爱吃的鱼,还有用来炒回锅肉的五花肉,再给姜卫海打了电话,叫他中午也回来。
姜卫海一到家,顾闻英正在厨房做配菜,小慈还在补前段时间缺的觉,老二说是去找他哥,现在还没回来。
姜卫海心里有对老大的埋怨,压着火,和顾闻英道:“老大应该不回来了,不用备那么多菜。”
顾闻英解释:“是小慈交代的,说万一大哥回来,就把她喊起来,要是不回来,咱们自己也能吃。”
正说着话呢,姜云重和姜云忆一块到家了。
姜卫海看到老大戴着姜小慈送的新手表,想想这阵子小慈的辛苦,实在给不起好脸色,冷着脸道:“回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谁能猜到你的心思呢?”
姜云重跟他爸真是说不到一块去,明明都回来了,非要扫兴,他可不是为他爸回来的。
他问道:“小慈呢?”
顾闻英怕姜卫海说出扫兴的话来,笑着答:“小慈在睡觉呢,前阵子累坏了,连睡了两天,一会饭菜香就能把她勾醒,你们先去坐着,饭菜一会就好。”
顾闻英把姜卫海拖进厨房帮忙,压低声音:“小慈的努力有了好结果,你应该高兴呀,别再数落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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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小慈的努力白费了。”
姜卫海想,最该委屈的人是小慈和顾闻英,可一个天真烂漫,一个通情达理,都不在意这些小委屈,感激的话说出来太过单薄,姜卫海揉了揉顾闻英的掌心,抢过她手里的案板菜刀忙起来,表达内心的喜悦和感激。
……
姜小慈在大哥二哥回来说了几句话之后,就醒了。
她翻身下床,一溜烟冲出小房间,看到大哥的手腕上,已经戴上她送的新手表,好高兴:“哥,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让妈妈买了五花肉回来,我现在给你做。”
姜云重并不是弟弟去了他才回来,老段看着严厉,最后还是心软给他假了,小姑娘好哄到像是没脾气,姜云重也没脾气了,站起来问:“那要不要我帮忙?”
姜小慈哈哈一笑:“爸爸说过了,你不会做饭,妈妈把配菜切好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你是喜欢微辣、中辣还是特辣呢?”
姜云重考虑到家里人的口味,说道:“中辣吧。”
姜小慈连连点头:“大哥,那你等着。”
姜小慈开开心心跑到厨房,爸爸妈妈脸对脸几乎贴在一块说悄悄话呢,她嘿嘿一笑:“妈,你把厨房让一下给我,我给哥哥做回锅肉。”
顾闻英把姜卫海推出去,说道:“你去跟儿子们说说话,我和小慈在厨房就行了,记着我刚才说的话,一家人在一块要高高兴兴的,不许败兴致。”
姜卫海笑道:“我平时不是个爱笑的人,最近笑的比以前一年笑的都多,同事们都说我变了好多呢。”
顾闻英打趣:“你比刚见的时候,越来越顺眼了,快出去吧,别添乱。”
……
姜卫海能跟儿子聊的,无非是他们的学业和工作,他在沙发上坐下,问姜云重:“你这毕业分配有着落了吗?”
姜云重在学校各项课程都很优异,自信的很:“按我这表现和实力,肯定能分到市局,爸,我毕业的分配你别管别问,我不想被人说走后门,我要凭自己本事。”
姜卫海这下真笑了:“年轻人,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可不要这么自大。”
姜小慈已经把回锅肉做出来了,放到餐桌上说:“那天打群架的时候,三四个人都挨不到大哥身边,大哥当警察肯定很厉害。”
“破案靠的是综合能力,不靠打架。”姜卫海道。
顾闻英端着红烧肉出来,给姜卫海使颜色:“那抓贼也要靠硬实力,哪有你这样,三句话不到就打击人,过来吃饭吧。”
姜云重第一次觉得,家里有个能管住他爸的后妈,挺好的,至少他少挨训了。
今天大哥生日,姜小慈去买了汽水,给大家倒上,率先举起杯子:“大哥,我祝你心想事成,以后抓贼的过程中永远平安。”
姜卫海对儿子严厉,但小慈的话说到他心坎里了。
他是想着儿子们事业上有建树,但最希望的,还是他们都平平安安。
他跟儿子碰了个杯,说:“爸这些年没认真给你过个生日,你有什么心愿,爸看能不能帮你完成。”
姜云重打趣起来:“心愿当然有,在外面别说是我爸,我可不想走后门,我要凭自己的实力,将来坐到比你还高的位置。”
姜卫海真是气笑了:“行,你这点小要求,不提我在外头,也不会说你是我儿子。”
姜云重接受了姜小慈这个妹妹,心里也接受了顾闻英这个后妈,只有内心强大的人,才能教育出姜小慈这样乐观又坚韧的小姑娘。
他端起装了汽水的杯子,站起来飞快敬向顾闻英:“顾阿姨,辛苦你做了这一桌子饭菜,谢谢。”
姜卫海很欣慰,这才个把月的时间,一家人就磨合好了,都是小慈的功劳。
……
中午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姜小慈爱吃鱼,一门心思剥鱼刺,突然竖起耳朵,露出异样神情,问大家:“隔壁好像有什么摔了,你们听到了吗?”
“有吗?”姜云重听力很敏锐,刚才大家在说话,又隔着两道门,他没听到隔壁的动静。
顾闻英和对门冯巧珍关系处得好,又租了她家门面,不管有没有,都要过去看看。
姜小慈最先开门跑出去,连敲好几下:“冯阿姨,你在家吗?冯阿姨,你听到了吗?”
冯巧珍每天中午都回来吃饭,姜小慈连叫了好几下无人应答,情况确实不对劲,连姜云重、姜云忆都紧张起来。
大门打不开,只能翻窗户了,姜云重从自家窗户翻出去,幸好对门的窗户没锁,他拉开后钻了进去。
这里可是三楼呀,姜小慈吓得掌心都是汗,大哥已经翻进去了,她连忙又奔回对门口,等大哥从里面把门打开,姜小慈看到大哥身后已经晕在地上的冯阿姨。
姜云重开了门就转身去扶冯巧珍,急得不行:“爸,冯阿姨晕了,赶紧叫车送医院!”
姜小慈之前摆摊的小三轮就停在楼下,自己送过去比等救护车更快,姜卫海安排起来:“云忆,你去给韩景源学校打电话,闻英,你先下楼把那小三轮推出来。”
顾闻英忙乱中,把家里的存折翻出来交给姜云忆:“打完电话你再去取点钱,取好送去医院。”
姜小慈一家人出动,把冯巧珍送到了医院,检查会诊,医院紧急安排了手术。
姜小慈在医院门口等着韩景源,很快,她看到韩大哥下了站台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了。
姜小慈急忙招手,拽着他的胳膊往楼上手术室跑,边跑边安慰:“冯阿姨做的是肠梗阻手术,给他主刀的医生叫祝逢,是冯阿姨以前带过的实习生,但是你不要担心,人家现在已经是主治医生了。”
两个人一口气跑到了三楼手术室,爸爸妈妈、大哥二哥都在手术室外,大家齐刷刷看着他们俩。
姜小慈想起大哥的交代,懊悔不已,赶紧把抓着韩景源的手松开,一溜烟往大哥的方向跑去。
姜云重看到了,可情况紧急,谁还顾得上之前说不要搭理的话。
连他都主动和韩景源说:“冯阿姨吉人天相,医生也说手术不难,你不要太担心。”
今天要不是对门一家发现得早,韩景源真不敢想,他嘴唇咬出血了,把血沫子吞下去,感激道:“姜叔叔,谢谢你们救了我妈的命。”
姜卫海拍拍他肩膀:“今天多亏了小慈,她听到动静我们才去敲门,放心吧,你.妈妈一定没事。”
韩景源目光落到跑出一脑门子汗的小姑娘身上,点点头:“谢谢你,小妹妹。”
“不用谢。”姜小慈忙摆摆手,然后缩回姜云重身后。
17、第17章
手术很成功,韩景源打电话请了假,顾闻英回家给冯巧英拿换洗衣物,医院不需要留这么多人,姜卫海父子三人便各自离开了。
姜小慈不肯走,要留下来照顾,事实证明,她留下来是对的,冯阿姨醒来的时候,正好韩大哥出去了。
冯巧珍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姜小慈那甜甜的、暖人心的笑容。
姜小慈三言两语,把冯阿姨昏过去,到送医之间发生的事情讲了。
然后说道:“冯阿姨,你放心吧,家里好好的,煤气帮你关过了,我妈妈回去给你拿换洗衣服,应该快来了,韩大哥跟祝医生去拿报告单据,马上就来。”
冯巧珍心里满是感激,她现在身体虚弱,没什么力气说话:“小慈,等阿姨好了再谢你。”
姜小慈连连点头:“阿姨,你少说点话,要留着力气康复,我就在这陪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她这话,冯巧珍心里很是安心。
没过一会儿,韩景源和祝逢一块儿回来了,祝逢向韩景源交代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姜小慈在一旁认真听着。
下午顾闻英送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来,连带着韩景源的。
韩景源看到内.裤都被顾阿姨找出来,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顾闻英知道这些小伙子,该羞的时候不羞,偏在这些小事上要脸。
她笑着解释:“你的东西,是云重收拾的,你们一个浴室洗过澡的交情,他帮你找衣服,你不生气吧?”
韩景源大大松了口气,忙道:“谢谢顾阿姨,你们费心了。”
晚上韩景源在这陪夜,姜小慈跟冯巧珍说:“阿姨,我明天早上来替韩大哥,你明天早上就能吃东西了,我会熬好粥过来,你们不要去外面买,外面买的没有家里熬的好。”
冯巧珍忍着刀口的疼痛,说:“谢谢你,小慈,阿姨就不跟你客气了。”
姜小慈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对韩景源说:“韩大哥,你也不要买早饭了,我也给你带。”
不等韩景源回答,她就走了。
……
回到家,还没进门,听到爸妈在客厅里说话,姜小慈耳朵灵,贴着门听了会,竟然听到个惊天大消息。
顾闻英道:“今天我在医院呆了大半天,怎么看着祝医生,对巧珍的态度不像普通同事,倒像是看暗恋对象一样?”
姜卫海道:“你看出来了?之前他们藏得好,这次手术后,想来祝医生不愿再藏了,只是他们俩之间差了七岁,祝医生又是冯巧珍带过的实习生,反对的人多。”
顾闻英忙问道:“那肯定是祝家的人反对吧?”
姜卫海道:“还真不是,祝医生家里没什么人了,前两年他寡母去世,更没人催亲。”
顾闻英奇怪了:“那难道是巧珍婆家反对?”
姜卫海说:“她婆家肯定是反对的,这事咱们不好插手,再看看吧。”
姜小慈听到这些话,没进门,出去绕了一圈,才装作刚到家的样子。
她很想问问,冯阿姨的婆家为什么要插手呢,但还是等明天去医院,看过祝医生的红线再说。
……
早上姜小慈带了两个保温桶来给冯阿姨送饭,一个里面是熬得火候正好的稀粥,另外一个保温桶里,是她做的梅菜扣肉馅的包子。
她盛了一碗稀粥,又把包子拿给韩景源,说:“韩大哥,这包子太香了,但是阿姨还不能吃,你去外面吃吧,别影响了阿姨喝粥的心情。”
冯巧珍乐了:“小慈,还是你懂我。”
韩景源啥话也没说,拎着姜小慈给他带的早饭出去了。
姜小慈一边喂冯巧珍喝粥,一边保证:“阿姨,你做了这个肠梗阻手术,只能吃清淡的流食,等出院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冯巧珍心里暖乎乎的,这要是自己的闺女,那该多好,就算用儿子去换,她也舍得,想到这里心里好笑,羡慕起小慈妈妈,有个贴心闺女。
上午,陆陆续续有亲朋好友来看望冯巧珍,姜小慈都在病房里陪着,一直到冯巧珍的妯娌夏争银,带着韩丛来了。
姜小慈一看到韩丛,就跑出去了,不想跟他说话。
韩丛在病房里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出来找韩景源,韩景源没找着,看到正跟其他病友聊的火热的姜小慈。
韩丛走过去说:“姜小慈,谢谢你照顾我伯娘。”
姜小慈本想说不用谢,之前冯阿姨去警校给大哥上了一课,冯阿姨的好,她都记在心里呢。
但和韩丛这样自以为是的人,说多了没用,于是,姜小慈只回了三个字:“不客气。”
韩丛像是碰到了软棉花,越不理他,越想搞明白为什么不理他。
韩丛没话找话:“我哥呢,怎么不在病房里?”
“我怎么知道呀,你要找就自己去找,还有,韩大哥离开病房,是因为我在,不然的话,他不会轻易离开,你可不要啰啰嗦嗦的。”
韩丛只是问了一句,一下子被怼回好几句,他反而不生气,笑着问:“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这个人真是,跟他说的越多,他越来劲,姜小慈跑回病房,她要陪着冯阿姨。
正好这时,韩丛妈妈说要给冯阿姨介绍对象,姜小慈看到冯阿姨变了脸,连忙打岔:“夏阿姨,冯阿姨要喝水了,她现在很虚弱,你要是看好了的话,就先回去了吧。”
夏争银这会才好好打量姜小慈,不怪冯巧珍喜欢,她也喜欢,雪白可爱,听说有十六了,但行为言语,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烂漫。
她笑道:“这就是咬了我儿子一口的小姑娘吧,我还以为是个凶巴巴的呢,没想到这么可爱,巧珍,那就等你出院了再带人给你见,你先好好歇着。”
等妯娌走了,冯巧珍才感激道:“小慈,你跟阿姨真是心意相通,知道我不耐烦听她说话,谢谢你把她赶走。”
姜小慈自豪:“阿姨,不管她给你介绍什么人,都不合适的,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
冯巧珍笑得刀口都疼了:“好,阿姨就看看,你要给我介绍个什么样的人?”
……
韩丛的看法和他.妈不一样,他急着问他.妈,就没等韩景源了。
“妈,伯娘才刚做完手术,你提什么相亲的事情啊?”
儿子大了,夏争银也不瞒着,说道:“妈要是再不介绍,就要出事了,我今天看祝医生,他眼神很坚定,等到你伯娘出院,他绝对要跟你伯娘表白。”
韩丛觉得这是好事:“伯娘和祝医生互相都有好感,之前你们反对,但现在七年了,他们都没有再找,还不能说明他们是认真的吗?怎么现在你还反对?”
夏争银狠狠点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好什么好,差了那么多岁,说出去丢不丢人?你跟韩景源眼看着到了说亲的年纪,他.妈找个小后爹,你们俩亲事还怎么说?”
韩丛一脸莫名其妙:“怎么,难不成我跟我哥的亲事,跟伯娘找什么样的男人,还能扯上关系?你们真是太多虑了。”
夏争银恨的:“果然你们这些男人,无论老的小的,没一个正经,这事我不但要办,还得赶紧办。”
……
冯巧珍出院这天,夏争银真带了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过来,在病房里就介绍起来了,说这男的离异无孩,比冯巧珍小两岁,话里话外带着冯巧珍占了便宜的窃喜。
“巧珍,小两岁别人不会说什么的,又不是小了七岁,不碍事的。”
姜小慈急得要蹦起来,小两岁没事,那小七岁怎么就不行了?
她马上护短:“我还以为这位叔叔,比冯阿姨大了十几岁呢,冯阿姨这么年轻漂亮,我觉得他们不合适。”
冯巧珍忍着笑,礼貌婉拒:“我这刚准备出院,实在没精力考虑个人问题,失礼了。”
男人相中冯巧珍的条件了,来之前听说已经三十九了,他心里不愿意,见面一看,肤白貌美,看上去只有三十一二,还是个医生,工作好工资高,儿子还大了,错过可找不到比这更好的。
男的殷勤的很,要帮着拿行李,还说道:“合不合适,要相处了才知道。”
姜小慈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一下,相亲的男人和冯阿姨没有姻缘线,反倒是门口的祝医生,和冯阿姨之间,有一条牢固红线。
姜小慈又惊又喜,喊道:“祝医生,你站在那干嘛呀,过来帮冯阿姨拎东西呀。”
祝逢走上前来,却没有拎东西,而是对那个相亲的男人说:“听说你上个月,陪一个女同志去妇幼保健院,还交了手术费,不知道那位女同志是你什么人?”
男人的脸马上红了,心想今天的相亲是黄了,他冷笑道:“祝医生连别家医院的事情都知道,好本事。”
祝逢道:“我自然没那个本事管你的闲事,但冯主任曾经带过我,是我老师,你要和她相亲,我自然要方方面面把关,你还没说,那位去看妇科的女同志是你什么人?”
男人根本不回答,冷着脸走了。
……
相亲的男人没回答,夏争银却忙着和冯巧珍解释:“这事我知道,她陪的是前妻,前妻怀孕了,孩子查出有问题,他顾恋旧情,帮着给出手术费,人品不错的。”
祝逢本来想给她留点脸,这会忍不了:“夏大姐,他没告诉你,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你但凡上点心,就能打听得出,她前妻肚子里的孩子健康的很,他自己做的孽不想负责,就想诓骗前妻把孩子拿了,这能叫人品不错?”
夏争银:……“我真不知道。”
冯巧珍本来就不想相亲,摆摆手:“幸好小祝提前打听了一下,否则真沾上那样的男人,就甩不脱了。”
夏争银还不死心呢,扶着她出门说:“你放心,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再给你介绍个好的。”
姜小慈跟在后面很生气,看到韩大哥办好了出院手续,就在护士台那,她飞奔上去告状:“韩大哥,夏阿姨要给你.妈妈介绍对象,你可不能同意,我已经跟冯阿姨说好了,我来给她介绍对象。”
韩景源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你要给我妈介绍对象?”
姜小慈当然不是开玩笑的:“我给姑姑、小叔,还有爸爸妈妈牵线的都很好,你不信是你吃亏。”
眼看着人已经走过来了,韩景源不想谈这事,打断:“先别说了。”
……
冯阿姨出院后,姜小慈发现对门的韩大哥不理她了,估计是不相信她能做好媒,等冯阿姨结束病假去上班,她和祝医生之间的红线越来越牢固,姜小慈决定做点努力。
这是第一次给外人牵线,姜小慈不敢擅自做主,她去了爷爷奶奶家里,找他们商量。
“爷爷奶奶,我最会做媒了,姑姑、小叔,爸爸妈妈都是我撮合的,都很好,我看冯阿姨和祝医生也好,只敢跟爷爷奶奶说,你们觉得他们俩能行吗?”
因为是儿子的邻居,姜培中和何素文,对冯巧珍的事挺清楚的。
那位祝医生刚去医院实习的时候,是冯巧珍带的,两人之间差着七岁。
何素文道:“他们俩如果能在一起,七年前就在一起了,人言可畏呀。”
姜培中感叹:“冯巧珍如果真找了之前带的实习医生,回头儿子说亲的时候,人家要说嘴的。”
姜小慈天真地问道:“爷爷奶奶,是不是只要韩大哥同意,冯阿姨和祝医生之间,就没有不能结婚的阻力了?”
姜培中道:“阻力还是有的,但亲儿子都没意见的话,别人的意见就不用在意了。”
何素文笑问:“你真的想给他们俩做媒呀?小慈,做媒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人家过得好就罢了,不好的话,谁都会说你。”
可姜小慈只会做媒呀,别的事情她没把握做得像做媒这样好。
她下了决心:“奶奶,冯阿姨默默帮过我,我希望她幸福,我去找韩大哥说一说,如果他同意,我就帮忙,如果他不同意,那就算了,你们看行吗?”
姜培中和何素文不忍心泼她凉水,何素文鼓励:“那你就去,爷爷奶奶帮你保密。”
……
得到爷爷奶奶的支持,姜小慈去了警校,她不敢被大哥看见,万一大哥问起来,姜小慈对大哥撒不了谎。
姜小慈在警校门口躲躲藏藏,生怕被人看见,又得时刻盯着校门,希望韩景源中午能出来,但他如果恰好不出校门,还得再想办法,正想着,肩膀猛然被人拍了一下,扭头一看,是韩丛。
“你偷偷摸摸在这干什么呢?”韩丛好奇问道:“肯定不是找你大哥,说吧,你想找谁?我帮你去叫。”
看来韩丛挺聪明的,姜小慈说:“那你帮我把韩大哥叫出来,而且不能让我大哥知道。”
韩丛说:“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你叫我哥做什么。”
姜小慈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话要说,你不是挺聪明的吗,还问?”
韩丛摸着脖子被他咬破的地方,已经结痂了,但每次看到她,还是能想起当时那一口刺骨的痛。
很快,韩景源被韩丛找理由叫出来了。
姜小慈带着忐忑的笑,商议:“韩大哥,中午你们有休息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
韩景源逃避了好些天了,没搭理她说帮亲妈做媒的事,她居然堵到学校门口。
他问:“去什么地方?你先说。”
姜小慈说道:“去肉联厂。”
韩景源被她整懵了:“你想买肉?我又不认识肉联厂的人。”
姜小慈呵呵一笑:“不是买肉,再耽误就影响你下午上课了。”
韩丛更是好奇,推着韩景源说:“哥,跟着她走就是了,我们两个大男人,还怕她把我们卖了不成?”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第18章
就这样,姜小慈带着人去了肉联厂,假装要买肉,溜到里面,指着那个胖胖的办公室主任说:“你看那个主任,儿子都十五六岁了,前年娶了一个二十岁的新媳妇呢。”
韩景源莫名其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带我来肉联厂就为这事?”
姜小慈点点头,心想韩大哥是真傻还是装傻呀,难道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吗?
她又把韩景源带去了机械厂家属院,指着其中一栋楼的一户说:“这一家是机械厂的车间技术员,四十多岁,娶了一个三十岁的媳妇,差了十几岁,人家还说挺合适。”
如果韩大哥再不明白,她还有能去的地方,和奶奶出门逛街听八卦,她的消息渠道广着呢。
韩景源明白了,不再跟她乱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姜小慈连连点头:“男的娶比自己小十几二十的,都没人说,所以娶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又有什么关系,你说对吧?”
连韩丛都明白了,姜小慈想说的是,他伯娘和祝医生相差七岁,并不是丢人的事。
韩丛怕他哥生小姑娘的气,故意指责:“我伯娘的婚事,你个小姑娘跑前跑后干什么?”
姜小慈理直气壮:“还不是因为你们都不管,七年呀,是好长好长的时间,你们是开心了,但是冯阿姨闷闷不乐了七年,我再不管,难道还要再等七年吗?韩大哥,你好好想一想,好吗?”
姜小慈用她能想到的办法,努力过了,不知道韩景源能不能听进去?
……
韩景源回学校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韩丛内心认同姜小慈的话,但猜不透他哥心里怎么想?
他小心翼翼:“哥,仔细想想,那小姑娘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韩景源有些伤心,从小起,他就希望妈妈按照他希望的那样再婚,可好多事情,都跟期望的不一样。
他说:“你先回去,在你.妈面前一个字都不要提。”
韩丛忙点头:“我知道的,我不说。”
韩景源下午上课老走神,还被教官批了一顿,他索性跟教官请了假,转去菜市场买菜回家。
他没对门姜云忆会做饭,又比姜云重强点儿,花了一个小时做了三菜一汤出来。
做好饭,他.妈正好进门,冯巧珍闻着饭菜香,夸道:“我这一病,儿子长大了,居然主动回来做饭,说吧,有什么事想跟你.妈说,别支支吾吾的,痛快点。”
他.妈永远是最了解他的,他做点什么事,他.妈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可是七年了,他装作看不见,忽视了妈妈的幸福。
如果妈妈有个人陪着,像对门姜叔叔、顾阿姨那样开心,或许她不会孤孤单单在家里晕倒。
韩景源拿了筷子,叫他.妈坐下吃饭,说道:“妈,今天对门的妹妹,带我去了肉联厂和机械厂。”
这下冯巧珍猜不透了,笑着问道:“那小姑娘古灵精怪的,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韩景源给他妈夹了一筷子炒鸡蛋,说:“她带我去看肉联厂的主任,和机械厂的技术员,娶的都是比自己小了十几二十岁的,她还跟我说,男的娶小一点的没人说,那么娶大个七岁的也很正常,如果谁觉得不正常,那就是谁的问题。”
冯巧珍明白了,看来她和祝医生那点没捅破的窗户纸,因为这次生病,让很多人都看出来了。
她怕儿子责怪小姑娘,忙道:“妹妹还小,有些想法和大人不一样,你别往心里去。”
韩景源难过起来,他.妈妈总是优先替他考虑,他为什么不能先替妈妈考虑呢?
他深吸一口气:“妈,七年前你才三十二岁,如今连祝医生都三十二了,你们要真的互相喜欢,今年就结婚,要不喜欢,那我没话说。”
儿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冯巧珍震惊得端不住碗。
她带祝逢实习的时候,儿子就很抵触祝逢,后来再大些,更是没给祝逢好脸色,加上婆家明里暗里反对,她和祝逢渐渐在单位很少说话了,更没有让祝逢上过家门。
姜小慈找他说几句话,他就能想通了?
冯巧珍说:“看你说的什么傻话,妈和祝医生,没有你们想的那些事。”
他.妈越这样说,韩景源心里越难过。
他说:“妈,我并不是被对门的小妹妹找一次,才改变想法的,其实我一直在后悔,只是自己不知道,今天被她戳破了那层遮羞布,我才幡然醒悟,我不是七年前十三岁的小孩子了,我希望我妈不要再浪费另外一个七年,你幸福开心,我就幸福开心。”
韩景源不但说,他还做,接下来好几天,他妈那边都没有下定决心,他想着这事儿是姜小慈挑破的,还得她来。
他瞒着姜云重,找姜小慈说了几句话:“我跟我妈谈过了,但她又犹豫起来,你要有什么办法,不用问我,大着胆子帮帮忙吧。”
姜小慈当然有办法了,开心不已:“韩大哥,谢谢你。”
韩景源好笑:“我妈妈的事情,怎么你还谢起来了?”
姜小慈说:“谢谢你通情达理,你放心,我马上就去办。”
……
姜小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妈妈,她需要妈妈帮忙,把自己简单直接的计划说了一下。
“妈妈,你等冯阿姨休息那天,把冯阿姨叫去裁缝铺,劝劝她好不好?”
顾闻英当然愿意,她笑道:“不用你说,妈妈也要劝的,妈妈有信心能劝好你冯阿姨,可祝医生那边怎么办呢?”
姜小慈自信道:“祝医生那边我去劝呀,我肯定能说服他,妈妈,我们就这么约好了。”
……
冯巧珍休息那天,顾闻英提前一天和她约好:“我这裁缝铺子刚开张,你来照顾生意,做套衣服吧。”
冯巧珍的命都是对门救的,这点小忙自然是要帮,之前工作太忙,加上生了场病修养,一直耽误,就准备去呢。
冯巧珍笑道:“好,明天上午我跟你一起去,你帮我选料子,我相信你的眼光。”
隔天两人到了裁缝铺子,顾闻英把门开了之后,又关上了,冯巧珍奇怪,这明显不想让别人进来打扰呀。
顾闻英带着冯巧珍选布料,给她推荐。
“这选衣服料子,一是要好看,二是要适合自己,至于别人说什么颜色太鲜嫩、不适合的话,你千万不要听,适合自己的才最重要,我觉得祝医生,是颜色又好看,穿上又适合的那块料子,你为什么还在犹豫呢?”
冯巧珍脸上一红,她和顾闻英年龄差不多,能聊到一块,加上儿子已经和她谈过了,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她叹气:“主要还是怕人说,韩景源都二十了,等不了几年就得说亲,我要给他找个小后爹,回头别人怎么说呀?”
顾闻英觉得这根本不是事,她举自己的例子给冯巧珍听。
“当时我跟姜卫海,外面传的比你这更难听,但是我一见到姜卫海,就觉得很适合,错过以后很难找到比他更好的,所以我们单独说上话的那一次,我就直接谈上条件了,你看现在过得不也挺好的吗?”
顾闻英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祝医生已经三十二了,之前也有介绍相亲对象,如果肯的话早就结婚了,他还单着,说明他心里放不下你,又不想耽误别的姑娘,才一直拖到现在,接下来还会再拖下去,所以你们俩真的不要再耽误了。”
……
姜小慈这边也去找祝医生了,祝医生是个工作狂,每个月四天的休息时间,他能休两天就不错了。
姜小慈找来的时候,祝医生正在加班呢,看到这小姑娘来,笑着问:“怎么你一个人来了?这里可是医院,你不会是哪里难受吧?”
姜小慈摇摇头:“祝叔叔,我妈妈开了个裁缝铺子,刚开业没多久,你去做两套衣服,照顾生意可以吗?”
冯巧珍住院那几天,这小姑娘每天早上来,太阳落山才走,帮着挡了很多夏争银夹枪带棒的话,祝逢对小姑娘印象非常好。
但小姑娘一个人跑来,找他去照顾她妈妈生意,这件事透着古怪,但他还是答应了。
趁着午休的时间,他跟着姜小慈,去了她妈妈的裁缝铺子。
裁缝铺子却关着门,姜小慈敲了门,门开后,他看到了意想不到,却又最想见的人。
……
姜小慈和妈妈一起,守在裁缝铺外面,中间有几个人过来要做衣服,妈妈客气的说店铺里停电,等下午修好了电路就开门。
姜小慈本来很自信,这会关心则乱,担忧起来:“妈妈,你说冯阿姨和祝叔叔,他们能谈得好吗?要是谈不好,还能再劝劝吗?”
顾闻英心已经定了:“放心吧,他们肯定能谈好。”
过了半个多小时,裁缝铺的门开了,冯巧珍先出来的,脸上是娇羞又欢喜的笑,这表情一看就是谈成了。
顾闻英替她高兴,握着她的手说:“你快说说结果,小慈都担心死了。”
冯巧珍大事落定,突然就觉得委屈想哭,七年,她的不易亲人看不见,却是刚认识的邻居看懂了。
她眼睛酸涩,揉揉姜小慈柔顺的辫子,随后委婉说出了结果:“闻英,麻烦你给小祝选些适合他的料子,做两套新衣服,结婚的时候好穿。”
姜小慈好高兴,一下子冲到裁缝铺里,看着原本清冷的祝医生,这会脸上带着傻气的笑,还不好意思出去呢。
姜小慈咯咯笑着说:“祝叔叔,恭喜你心想事成呀。”
她又担心一个问题,“那你们结婚以后,冯阿姨住哪里呢?我还能和她当邻居吗?”
祝逢笑道:“你这样的好邻居,谁舍得走,结婚以后我就搬过去,你欢迎吗?”
姜小慈连连点头:“那可太好了,我可以教你一些办法,跟韩大哥处好关系,你要学吗?”
祝逢说:“你跟你两个哥哥处得那么好,我自然要向你请教了。”
……
冯巧珍和祝逢的婚期定下了,一时间在单位和亲朋好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反对的人不少,轮番劝冯巧珍,但冯巧珍不为所动,依旧筹备着婚礼。
韩家劝不动儿媳妇,把韩景源叫过去,大发雷霆:“你.妈妈怎么回事?天底下男人那么多,她非得找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吗?”
韩景源看着这些反对的嘴脸,没一个真心为他.妈妈好,他回了一句:“那是我妈,她姓冯不姓韩,跟你们韩家没关系,对门姜叔叔都再婚了,也没见你们说三道四,我妈再婚我都没说什么,你们差不多得了。”
……
冯阿姨结婚,姜小慈一家都要去的,她妈妈给大哥二哥、包括韩大哥都做了新衣裳,周末喊他们去裁缝铺试,姜小慈也有新衣服,时髦的圆领碎花的确良衬衫和阔腿裤,穿在身上又俏丽又英气。
几个哥哥们换上新料子做的新衣服,都精神好看,姜小慈居然发现,韩大哥稍微好看那么一丢丢,忍不住愤愤不平起来,一定是因为韩大哥要白上衣,显得皮肤白点儿,说起好看,还得是自家哥哥好看。
韩丛都想做一身了,自豪道:“一样的衣服,还是我哥穿着最好看。”
姜小慈马上反驳:“胡说,我哥哥最好看。”
顾闻英笑:“别争了,男孩子靠本事吃饭,都好好努力去吧。”
结婚当天,韩家除了韩丛,没有别人来了。
姜小慈家这边,连同爷爷奶奶都过来了,用实际行动,祝福冯巧珍和祝逢的婚姻。
祝逢家没什么人了,来的是医院单位同事,冯巧珍娘家远在京市,可能一样不太同意,呕了气,只有一个妹妹过来。
但冯巧珍想通了,那些不看好的、说闲话的,大约是在嫉妒她吧。
日子过得好不好,她比外人清楚,就算过不到底又怎么样?就像顾闻英说的,与其担心,不如给自己保障,顾闻英一定要开那个裁缝铺子,就是给未来做保障,她是受人尊敬的医生,不会吃不上饭,没什么可担心的。
想通了的冯巧珍,婚礼上笑得很幸福。
……
韩丛看着他哥眼里淡淡的落寞,知道他哥还有点芥蒂,那芥蒂不是来自他母亲,而是韩家,今天韩家除了他,没人来祝福。
韩丛说:“哥,家里人的反对意见,你别往心里去,没人有资格把枷锁套在伯娘身上,她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韩景源说:“好久没看到我妈笑得像今天这样幸福了,我只是后悔没有早一点鼓励她结婚,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看着妈妈笑得那么幸福,幸好现在开始也不迟。
……
冯阿姨结过婚之后,祝医生搬了过来,他还找姜小慈学做回锅肉:“你冯阿姨爱吃,以前叔叔不会做饭,现在要学起来了。”
姜小慈觉得祝叔叔真好,建议他:“叔叔,你还要学做红烧肉,甜口的,韩大哥爱吃,你要和他把关系处好,家庭才能和睦,冯阿姨才能真正开心,我妈妈会做甜口的红烧肉,让她教你诀窍。”
顾闻英在一旁笑:“就你主意多。”
祝逢的幸福是姜小慈撮合的,别说做红烧肉了,让他做什么都行。
只是他知道韩景源心里并没有完全接受他,人不肯回家,他没辙:“韩景源借口毕业忙,已经两周没回家了,我学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回家,吃个团圆饭。”
姜小慈打包票:“你和冯阿姨是我牵线的,那我肯定要管,祝叔叔你抓紧学,这个周末我就叫韩大哥回家。”
周末,姜小慈生拉硬拽把韩景源找回来,还跟他说:“你都祝福亲妈了,就不要不回家,要和后爹相处好,冯阿姨才能真正放心呀。”
韩景源实在无语得很:“有几个能像你这么没心没肺的?”
姜小慈才不理他的歪理邪说呢,说道:“你做不到我这样,还贬低我,这样是不对的。”
韩景源:……“你大哥来了。”
姜小慈吓得招呼都没打,呲溜跑得飞快,不能让大哥看见,她又瞒着他找韩大哥了。
……
韩景源回来了,祝叔叔的红烧肉和回锅肉也出师了。
晚上,姜小慈贴着门,听到对门欢声笑语,她才放心了。
姜卫海笑着打趣:“你看她做个媒,比谁都忙。”
顾闻英说:“这下好了,巧珍和小祝一块上班一块下班,我们也能放心了。”
姜云重把姜小慈拉回餐桌旁,嫌弃道:“以后少管点这种闲事,虽然是做了一件好事,但人家未必感激你。”
姜小慈说:“才不会呢,韩大哥还是感激我的。”
姜云重定定看着她,姜小慈心虚,呵呵一笑:“冯阿姨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我下次不去找他了,大哥,你别生气嘛,吃肉吃肉。”
办好这件大事,对门逐渐家庭和睦起来,姜小慈很开心。
晚上,她却做了个梦,梦到一片荒废的场地,对面有个老面馆,刚开张,连路牌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好久没做过这么具体的梦了,上一回,还是去年,妈妈带着她匆忙搬家,她按着梦里的方向,和妈妈一起去了大河村,留了下来。
果然,过了大半年好日子,还帮妈妈和爸爸促成了好姻缘。
醒来以后,梦里的情景她记得清清楚楚,但她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和妈妈都在云城安定下来了,怎么会梦到云城一个具体的地方呢?所以,她谁也没说,打算自己先去看看。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第19章
因为昨晚做了那么个梦,吃了早饭,姜小慈要单独出门,不和二哥去拳击馆了。
姜云忆为入伍做准备,又恢复了去拳击馆练习散打,姜小慈这几天都会跟他过去学拳,今天却不去了,他还以为小姑娘嫌枯燥,问道:“才学了两天,就坚持不下去了?”
姜小慈说:“哥,我今天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你不用激将我了,我不会说啦。”
姜云忆笑道:“那行吧,你自己出门注意安全。”
姜小慈点头:“放心吧,我机灵得很呢。”
转了两三趟车,中间还坐错了一次,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梦里梦到的地方。
这里荒废,一个空空荡荡的废弃场地,对面有一家刚开张的老面馆,也只有两个客人在里面吃面。
姜小慈梦到的地方,绝不会无缘无故,既来之则安之,她不着急,还在路边坐了下来,想着或许能遇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实在没有波澜,一会饿了,就去对面吃面好了,不算白来一趟。
……
另外一边,姜云重和韩景源两帮人约了干架,刚到地方还没打起来,就看到姜小慈来了。
来就来吧,她还不走,硬是等了大半个小时,两帮人都等得不耐烦,各自派了一个人沟通,一致同意,等姜小慈走了之后,再清算他们之间的矛盾。
姜小慈在树荫下,被暖风吹得昏昏欲睡,感觉都睡了一觉,肚子也饿了,还是无事发生,要不先过去吃个面呢?
……
老面馆今天刚开张,就有老顾客寻过来了,老熟人,一个是胜利派出所所长,一个是警校的老教官。
胜利派出所的所长陈和兴,前几天巡街,看到老板在这装修,小时候常吃这老板卖的面,隔了几十年,又开起来了。
他前几天就约好了老友,一开张马上过来了。
老所长打趣老板不会做生意:“那么多好位置你不选,偏来老地方?这里荒的狠了,回头亏了关门,我们就吃不上你这老手艺了。”
面馆老板笑道:“经济放开,又给摆摊子开店,我想着还是回以前的老地方,现在生意是清淡点,但你们这些老街坊老顾客,闻着味儿就来了,生意会慢慢好起来的。”
老所长知道,他选择在老地方,除了做老街坊的生意,还想着能遇到以前的故人呢,只要还在同一个地方,万一有天人就回来了呢,都说不定的事。
面快吃完了,陈和兴指着对面叫老友看:“老段,你看对面那小姑娘,坐了大半个钟头,荒无人烟的地方,不会是有想不开的事情吧?我们过去看看。”
段永业是警校的老教官,和陈和兴半辈子的好朋友,打趣道:“你干了半辈子的所长,就爱管鸡毛蒜皮的事,行行,我陪你去看看。”
走近了一瞧,他稀奇的很,和陈和兴说:“这姑娘我认识呀,姜云重的小妹妹,她怎么来这里了?”
是认识人家的孩子,那更要问问了。
陈和兴上前,还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笑着说:“小妹妹,我是这个辖区的派出所所长,不是坏人,你一个人坐这好半天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姜小慈真的仔细看过他的证件,是个警察,而且教官她认识呀,是哥哥他们最怕的一个老教官。
她连忙站起来说:“叔叔们好,我来这边就是随便坐坐,没有别的事情。”
谁会随便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坐着呀,小姑娘心里瞒着事呢。
段永业多敏锐,沿着荒废的断壁残垣绕了一圈,还真有了大发现,呵呵,这一届临近毕业的几个刺头都在,看到他不跑,可能是怕没法和外面那个小妹妹交代。
他把两帮约架的小刺头拎到了一块,咬牙切齿训斥。
“学校那么大个场地,还不够你们比划的,还要出来寻衅滋事是吧?行,等一会小妹妹走了,你们都给我滚到派出所去写检讨。”
……
姜小慈看到教官叔叔绕了一圈回来,她怎么没有想到呢?那些墙后面都能藏人的呀。
她连忙上前问道:“叔叔,那后面你有什么发现吗?”
段永业笑道:“有啊,两只野狗在后面打架,被我赶开了,别的就没什么发现了,这都中午了,小妹妹,你赶快回家吃饭去吧。”
姜小慈说:“我爸爸妈妈现在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大哥在学校忙毕业的事,二哥也不回来,我想去对面吃面。”
陈和兴乐呵呵说:“那你真有口福了,那家老面馆今天才开张,老板的手艺好得很呐,快过去尝尝吧。”
姜小慈跑过去,这家老面馆主要卖鸡丝鸡杂面,那个汤头闻着好香,她饿了,点了个大碗的。
私人的摊位就是好,价格贵一点点,但是不要票,面汤好香,是用大骨头和鸡骨头熬出来的,姜小慈吃到一半,又叫老板下两碗,一会给爷爷奶奶送去,等过几天,再带爸爸妈妈、大哥二哥过来吃。
吃完面,她看到所长叔叔和教官叔叔,还在废墟那块聊天呢,便跑过去打招呼:“叔叔,你们怎么还不走呀?”
段永业撒了个善意谎言:“我们两个老朋友难得见一次,晒晒太阳,聊聊天,小妹妹,你先回去吧。”
姜小慈挥挥手:“叔叔,那我走了,再见。”
今天来到这边,碰到一个所长叔叔,一个教官叔叔,应该算有收获吧?
姜小慈放下心来,坐着公交车走了。
她一走,段永业给几个刺头叫出来,看着去胜利派出所写检讨,恨恨的道:“今天是你们那小妹妹的缘故,让我发现,你们原本是想等我们走,再打的头破血流吧?”
姜云重:“那不能,今天面馆开张了,我们不会傻到当人面打架。”
段教官给他一个爆栗子:“就数你最刺头,你给我多写五百字。”
有人幸灾乐祸忍不住笑出声,段永业毫不客气:“韩景源,刚才是你笑的吧,你也给我多写五百字。”
韩景源:……“我什么都没说。”
段教官:“你嘴上没说,心里肯定在笑,罚你不亏。”
……
姜小慈坐着公交车去了爷爷奶奶家,带着两份打包好的鸡杂汤面进了门就喊:“爷爷奶奶,我给你们带好吃的了,你们要是吃过了,就晚上吃。”
何素文今天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做饭,老两口还没吃呢,正好,面条和汤是分开打包的,面条用清水煮开,再把汤热一下,就能吃了。
问了一下姜小慈买面的地方,何素文惊喜:“哟,刘老板的儿子重开面馆了,我们这些老熟客,一定要去捧捧场。”
姜小慈给爷爷奶奶热面,心疼他们现在还没吃饭,问道:“奶奶,你有什么烦心事呀,你说出来,我帮你开解开解。”
何素文唠起来:“去年高考恢复,好多知青回城,要给他们解决工作,还要解决大龄知青们的终身大事,街道办了个婚介所,非要我去主持工作,这婚姻介绍不好,要被埋怨,我正发愁呢。”
姜培中吃着孙女端上来的老味道鸡杂面,满足的很:“谁叫你以前爱做媒,人家不找你找谁,真不想去就拒绝。”
何素文其实是想去的,她刚刚退休,闲了几个月,闲的感觉身体都没以前健朗了。
她烦恼道:“不是不能去,就是没个好帮手。”
姜小慈眼睛一亮:“奶奶,你要真找不到合适帮手,我可以去帮你呀,我别的不会,给人看姻缘很准的。”
何素文揉揉她的头发,正想打趣拒绝,猛然间,又听到那个声音了。
那个声音说:“哇塞,小慈这是专业技能对口,她帮别人牵对了线,自己的机缘也在那里呢,这可真好。”
何素文对这声音的出现,又惊又喜,小慈有什么机缘?是婚姻上的机缘,还是事业上的机缘呢?可惜那个对话,没有再继续了。
何素文若无其事放下手,说道:“你来帮忙,那奶奶肯定愿意。”
姜培中不敢相信:“你真的要带小慈去婚介所吗?这要有个不好闹起来,她小姑娘家怎么应对?”
何素文刚才听到“对话”,信心十足,说:“又不是每一对都让小慈去介绍,她只介绍她认为好的,出不了错,我们祖孙俩决定要做的事,你能支持就支持,不支持也别反对。”
姜培中笑道:“好好,我支持,那你们婚介所选址在什么地方?”
何素文说:“街道给了个好地方,就在胜利派出所的隔壁,即使有人闹事,咱们也不怕的。”
……
姜小慈回家,把自己有个正经事情做的好消息,告诉了爸爸妈妈,大哥二哥。
姜云忆担忧:“奶奶怎么管起这种闲事了,吃力不讨好,万一有哪对没做好媒,要被人埋怨的。”
姜卫海支持:“你奶奶一辈子热心,她做媒,两边情况一定会核实好,这些年倒也没几个人埋怨,总比那些胡乱配对的要强。”
顾闻英也赞同:“小慈没事就往外窜,还不如给她找个正经事做,有她奶奶看着呢,出不了事。”
姜云重反对:“她还这么小,你们就没想过送她去学校苦读几年,考个大学吗,去做什么婚介?”
反对无效,姜小慈说:“大哥,我要能考,妈妈早就把我打进学校了,人各有志,骂人不揭短,你不许反对。”
姜卫海正想找大儿子茬,问他:“你不让我问你工作的事,你有个同学都分到我单位实习了,你怎么还没信儿,不会犯什么大错了吧?撒谎隐瞒可不是好习惯。”
姜云重看拖不过去,只得沮丧道:“分好了,在胜利派出所实习,但爸你放心,实习的好,还是有机会往分局调的。”
只要他能顺利实习,去哪姜卫海都没意见,派出所是基层,磨磨他的性格是好事。
姜小慈好开心:“大哥,我们婚介所就在胜利派出所隔壁,那我能坐你自行车上下班啦。”
那这么算起来,也算个好事,姜云重道:“行啊。”
……
就这样,姜小慈得到一份稳定工作,十几岁顶替家长工作的大有人在,她还差一年就满十八,并没有人卡她的年龄。
姜小慈跟奶奶一起来看即将上班的婚介所,隔壁就是派出所。
大哥今天第一天上班,姜小慈带了亲手做的梅菜扣肉包子,分包子的时候,看到韩大哥,穿着短袖新制服,一头扎了进来。
姜小慈都惊呆了:“韩大哥,你也来这里实习呀,来吃包子。”
韩景源那天跟姜云重,为了谁报名去城东,谁报名去城西,约了一较高下,结果姜小慈跑来,还引来了教官和胜利派出所的老所长,一通检查写完,他们俩就被发配到胜利派出所实习了。
韩景源点点头:“教官和所长说了,我和你大哥谁先破了十个案子,谁先调去市局。”
姜云重:“肯定是我。”
陈所长吃着姜小慈送的包子早饭,正高兴呢,看不惯小伙子自大,给他一戒尺:“少在你妹妹面前装大尾巴狼,刘大娘家的猫又上树了,你俩过去帮她把猫抱下来。”
姜云重:“我是来当警察的,不是给人家抓猫的。”
老所长作势要打:“知道为什么给你俩分到辖区派出所吗?就是磨磨你们浮躁的性子,连猫都抓不到,你还抓贼呢?赶紧去。”
韩景源没说话,问了刘大娘家的地址就过去了。
姜云重哪能落后,跺跺脚追上去。
姜小慈也追了上去,给两个哥哥一人塞了两个肉包子:“哥,吃饱了才能抓贼、不,是抓猫,我等你们好消息。”
……
派出所受理的大多是邻里纠纷、小偷小摸等情况,遇到大案子的概率少,连着几天,姜小慈大哥和韩大哥,被所长安排出去调解各种纠纷、帮忙找猫、找狗,还有寻找不知去向的孩子。
有一次外出调解纠纷,大哥甚至被不分青红皂白的家属,把脖子挠出了血痕,大哥发誓要先韩大哥,调去市局当刑警。
派出所人来人往,但姜小慈顾不上看热闹,她趴在桌子上,一张又一张绘制表格,用来做登记的信息表。
现在婚介所刚筹办,登记的信息未婚男女太少,姜小慈盯上隔壁派出所还单身的民警,大哥首当其冲被她第一个找上。
可大哥跑的比谁都快:“我要忙事业,不急着相亲介绍,姜小慈,你去找韩景源。”
韩景源瞪了眼祸水东引的姜云重,怕姜小慈认真了,急忙表态:“不调去市局,我没心思相亲,要不你给我们老所长登记吧,他还单着呢。”
所长给他们俩一人一个暴栗:“主意都打到我头上了,你俩去把百货大楼那一片流窜的扒手摸一遍底。”
齐家跃正好过来看姜云重,一听说要介绍对象,他家里催得紧,跃跃欲试,说:“妹妹,我来登记。”
这可是第一个主动登记的,姜小慈连忙拿出纸笔:“齐大哥,那你有什么要求?要说清楚明白,不要害羞,我才好按要求给你找。”
齐家跃不好意思抓抓头,说:“那我就说了,我想要个温柔的、漂亮些的,我在家里是老小,我妈的意思,最好女方也没有弟弟妹妹需要接济,彩礼不要太高,有个稳定的工作,别的就没什么要求了。”
老所长气的捶了他一下:“你这要求还不高?给你配个天仙好不好?”
齐家跃嘿嘿一笑:“是小慈叫我一定说真话,实在找不到,那不就算了嘛。”
想想他这些要求加起来,确实不好找,他忙补充:“我婚后可以分出来单住,不用跟公婆住,这算优点吧?”
何素文一听这话,笑道:“这算个大优点,行,你等着消息,有合适的安排你们见面。”
齐家跃这条件明显为难妹妹,姜云重给齐家跃拎到外头去揍:“就你这要求,能找到才怪。”
……
齐大哥是第一个过来登记的,姜小慈希望能帮他做成,她动用小花妖能力,查看齐大哥身上的红线,还真在云城发现一个,符合他要求的姑娘,在百货大楼工作。
姜小慈灵机一动,跟何素文说:“奶奶,我记得你在百货大楼有好朋友,不如我们去那边登记几个会员回来吧。”
何素文满口答应,带着姜小慈去了百货大楼,看到百货大楼的楼层经理,姜小慈甜甜叫了声:“钱阿姨好。”
钱经理很热心:“何阿姨,早听说你得了个贴心的孙女儿,有工作了吗,要不要来百货大楼当售货员?”
百货大楼可是好工作,何素问得意的搂着姜小慈:“我们家不指着她工作挣钱,她开开心心就好,现在跟着我在婚介所做媒呢。”
钱经理掩嘴笑,又伤感道:“何阿姨,你好福气,我妈临死的时候叫我拿你当亲妈,你以前对我家的好,我都记着,你今儿有什么事?”
何素文从来没想过挟恩图报,笑道:“我们婚介所刚筹备起来,缺未婚单身的资料,你这没对象的年轻人,介绍几个给我。”
一听是来登记婚介信息,钱经理自豪的夸道:“我们百货大楼营业员,不愁找对象,单身没对象的少,不过还真有个姑娘,都二十三了,一直单着,给介绍了几个都没成,我正发愁呢,你们要是能给她介绍成功,我还要谢你们呢。”
何素文笑道:“那不正好吗?把信息登记了,有合适的我们来介绍,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呀。”
钱阿姨很热心,带她们去了糖果柜台,悄声说:“叫尚冬云,上头两个哥哥,她是老来女,家里宝贝的很,一般条件的看不上,太好的又觉得她家要求高,才耽误到现在。”
姜小慈打量卖糖果的姐姐,她的笑和糖果一样甜,抓一把糖往秤盘上一丢,基本就是顾客要的分量,业务熟练,态度热情,姜小慈越看越觉得合适。
何素文等人少了,装作买糖过去谈了几句,回来摇摇头:“姑娘害羞,没答应登记呢。”
姜小慈心里好失望:“奶奶,卖糖果的姐姐好适合齐大哥,要是能登记一下,问问她的要求就好了。”
何素文说:“婚介的事情急不得,一定要双方看对眼,都愿意才行,我看是因为她旁边有人,没好意思,你等着,过几天肯定来咱们婚介所登记。”
……
姜小慈半信半疑,果不其然,快下班的时候,卖糖果的姐姐竟然自己找来婚介所。
姜小慈惊喜万分,连忙把她迎进来:“冬云姐姐,我还以为你不愿意登记呢,快进来坐。”
尚冬云很羞涩,怕人看见,问道:“现在快到下班点了,咱们能把门关起来再聊吗?”
何素文笑着去把婚介所的门关了,开了灯,说:“当然可以,姑娘,你别看我们家小慈小,她这张嘴可是开了光的,给她姑姑招了个知青,人家平反了,现在考回首都去了,给她叔叔牵线一个,结婚当天高考消息恢复,被老丈人打进了大学里,她爸爸妈妈也是她撮合的,都是好亲事,你在我们这登记,准没错。”
尚冬云羞红了脸,心里对这家婚介所多了几分信心,她道:“我之所以拖到这么大,是因为家里条件不错,自身工作也还行,找不到合适的,家里再催婚,我也不愿意将就。”
姜小慈连忙赞同:“姐姐这么优秀,肯定要找个和你一样优秀的,不然干嘛要找,姐姐,你想要什么样的,我给你登记,遇到合适的,就安排你们见面。”
尚冬云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怕人家笑话,说出了要求。
“我是家里的老小,父母希望我婚后能幸福,而不是操劳一大家子的家务,希望对方家庭关系不要太复杂,最好没有弟弟妹妹需要帮衬,还希望婚后能和公婆分开住。”
姜小慈和奶奶对视一眼,这要求正好和齐大哥提出来的要求吻合,都是家中老小,父母还开明,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吧。
姜小慈心里乐开了花,她看红线牵上的,果然是好姻缘。
她说:“姐姐,那你自己的要求呢,不能光说家里的呀。”
尚冬云脸红得滴血,说:“我自己的话,想要长得好看的,个子起码要比我高,不要大男子主义,最好还能有点小浪漫,不忙的时候能来接我下班,节日的话,会准备一点小惊喜,家务要一起做,不能当甩手掌柜。”
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觉得自己一直提要求,会惹得人家厌烦,连忙问道:“我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你都记不过来了?”
姜小慈连连摆手:“不不,你的要求都很合理,我已经记下来了。”
尚冬云觉得要求提了,也要展示一点优势,否则婚介所也难办。
她忙补充:“我家里会给我一套房子,如果男方家有住房,我那套房子可以租出去,租金用来补贴小家的家用,彩礼的话,家里没太多要求,稍微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我爸妈说了,就算男方给,也全部让我带回去。”
登记完要求,尚冬云羞答答从婚介所后门走了。
姜小慈和奶奶一合计,齐大哥很符合,现在只要再核实一下登记信息是否属实,就能牵桥搭线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第20章【VIP】
第20章
韩景源忍不住问:“姜小慈,……
姜小慈和奶奶把婚介所大门一锁,去登记地址悄悄打听,情况和尚冬云说的一样。
她上头两个哥哥,工作单位都很好,嫂嫂们也有工作,而且两个哥哥单位分了房子,没有跟父母一起住,她父母很疼老来得女的宝贝,对女婿人选要求相当高,左看右看,都不满意,这才拖到了现在。
何素文觉得这桩婚事差不多稳了,齐家跃二十一,虽说女孩大一点,但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大一点没关系。
姜小慈想着一定要让这桩婚事能成,她想到一个主意:“奶奶,让他们俩互相先有好感,再谈的话,就更方便了。”
何素文笑着问道:“你有好主意了?”
姜小慈呵呵一笑:“我已经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
吃晚饭的时候,姜小慈叫爸爸帮忙:“爸爸,你明天中午不要安排齐大哥办事,我找他有正事儿。”
齐卫海惊讶:“这么快,就给你齐大哥找到合适对象了?”
姜小慈现在还不能说:“爸爸,你不要问嘛,问了就不灵了。”
姜卫海笑道:“好好,我不问,明天中午让他去找你。”
姜云重说:“姜小慈,齐家要求很离谱的,别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不合适。”
姜小慈往大哥饺子碗里倒醋:“大哥,你要是想要对象,我也可以给你找。”
姜云重连忙把饺子碗挪开,他喜欢吃饺子,但受不了醋的酸味:“行了,我不管你的事了。”
……
隔天中午,齐家跃准时来找姜小慈,姜小慈把他带到百货大楼,交给他一个任务:“齐大哥,你去帮我买十种糖,每种糖要五颗,随便你想什么办法,帮我买过来就行。”
齐家跃一脸为难:“小慈,你这么个买法,那不是刁难人家营业员吗?”
姜小慈说:“我这是在考验你呀,看你有没有耐心,遇到事情会不会想办法?充分了解,才能给你介绍对象,不然随便介绍一个,那不是坑了人家姐姐吗?”
齐家跃没办法,只得跑去卖糖果的柜台,正好今天当班的还是尚冬云,齐家跃完全想不到,这是姜小慈提前让他们俩见个面。
他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说:“同志,我家里妹妹任性,不知道哪种糖果好吃,非让我给她买十种,而且每种买五颗,不能多也不能少,我知道不好买,你看每种最低卖多少,就给我拿多少。”
尚冬云笑了,说:“妹妹一根筋,你怎么也傻了,十种糖果能拼出三种价格,称好了分出来不就行了?或者你妹妹不介意,包一包也行。”
齐家跃脸红耳赤,是啊,他怎么没想起来了,连忙说道:“那就包一包,称出来就行了。”
现在这个年代,小偷小摸、扒手之类的很多,汽车站、火车站、百货大楼、老旧小区都是重灾区。
就这一会的功夫,齐家跃看到有个人的手,已经伸向了挑选货物的群众大姐。
情况紧急,齐家跃连糖果都没拿,瞅准扒手的手伸进大姐口袋瞬间,迅速行动,上前抓贼、摁倒、拷手铐,拿证件安抚群众,一套动作下来,既敏捷又威猛。
尚冬云看得心跳加快,心里这个疼妹妹的小伙子,居然还是个警察。
尚冬云自问长得娇俏漂亮,有些男顾客总用讨厌的眼光盯着看,但这人却不会,抓了贼后,过来取糖果,都没有乱看一眼,心里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
齐家跃抓了个小贼,打了附近派出所的电话等支援,出门一看,姜小慈已经不在门口了。
他带着糖果急匆匆跑去婚介所,姜小慈已经回来了。
齐家跃把糖果递给她:“你要的糖。”
姜小慈剥了一颗颜色鲜艳的放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她笑的和糖一样甜:“齐大哥,你提这么离谱的要求,营业员姐姐居然给称,你有没有挨骂?”
齐家跃说:“你还说呢,非得提这么离谱的要求,好在人家没说什么,你还有什么要求不?”
姜小慈点点头:“我们婚介所不收费,但你总要表示一下,几颗糖可不行,你找我妈妈做一身新衣服,我就给你介绍对象,人选我都已经选好了,只要你衣服做了,我就给你安排见面。”
齐家跃心想,这小姑娘还挺会做生意,不过既然要相亲,确实需要一套新衣服。
他痛快答应了:“行,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是吧?我准时到,等做了衣服,可是你说的,要给我介绍对象了。”
姜小慈点头:“你放心吧,这真的是对你最后一个要求了,你一定要到,不许放我鸽子。”
安排好了之后,姜小慈觉得,等明天相过亲,齐大哥和冬云姐姐肯定能成。
……
隔天,不知真相的齐家跃,准点来了顾闻英的裁缝铺子,没看到姜小慈,他估摸着顾阿姨知道做衣服的事情,客气道:“顾阿姨,我来做一身衣服,您帮我选一套料子吧。”
顾闻英已经接了女儿的央求,配合着呢,心里有数:“不着急,你先来店里看看。”
在店铺里选料子的尚冬云,听着声音好熟悉,扭头一看,可不就是昨天给妹妹买糖果,还抓了贼的小伙子吗?
因为心里先对他有了好感,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先红了脸,略带羞涩打招呼:“这么巧,你也来做衣服呀?”
齐家跃对这姑娘也有好感,但他今天可是来做衣服,然后去相亲的,不好有过多表示,连忙保持距离。
还明着说了目的:“嗯,准备做一身新衣服去相亲。”
尚冬云心里失望,原来他快要相亲了,他这么好的条件,应该一相一个准吧,她点头笑笑,两人尴尬扭头,心不在焉挑着布料。
姜小慈已经来了,在门口看了一会,看到这里咯咯笑了,打趣他们。
“齐大哥,冬云姐姐,你们俩还没看出来呀,今天来相亲的,就是你们两个呀,你们快点谈条件吧,谈不成就说是来做衣服的,不会有人说闲话。”
齐家跃和尚冬云都没想到,姜小慈提前让他们俩见上一面,互相在不知情下,对对方有了真实的了解。
两个人羞羞答答,把各自的家庭情况、要求又说了一遍,虽然各自的要求听上去都很高,但恰恰符合了对方的期待。
姜小慈和妈妈在外面等着,这一次她很自信,:“妈妈,齐大哥和冬云姐姐这次能成的吧?”
顾闻英揉揉她:“只要他们是抱着认真的态度,应该能成。”
……
果然,没几天的功夫,齐家跃和尚冬云成了,两个人甜甜蜜蜜,出双入对,女方家里着急,所以先订婚,等到明年正月再结婚。
说了这样一门两家都满意的好亲事,男方女方家,都过来感谢姜小慈和何素文,还送了一面锦旗呢。
锦旗上写着“天作之合”,齐大哥妈妈和冬云姐妈妈都来了,带着厚重的礼品,一左一右,围着奶奶,说着感激不尽的话。
“这俩孩子特别合适,我们和亲家见面说上话,觉得大家一样的人家,亲事当天就说好了,你们看,这么合适,可不认识也白搭呀,多谢你们。”
何素文想起之前听到的对话,说她家小慈专业对口,适合做媒。
她呵呵笑道:“正好巧了,碰上你们两家要求相符,不过不是我夸口,我们家小慈看好的,那确实是天作之合。”
姜小慈在一旁呵呵的笑,能帮齐大哥和冬云姐姐牵线成功,她也很高兴。
……
今天没什么事情了,她准备等大哥回来,再一起回去,结果等到奶奶都走了,大哥还没回来,姜小慈就把婚介所的门锁了,在隔壁派出所等,打算等太阳下山,大哥还不回来,她就先回去了。
很快,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两辆警车开回来,包括大哥和所长,下来四个所里的警察,还带回好几个铐着手铐的犯人。
抓了坏人本来应该表扬的,可所长叔叔却在骂大哥,姜小慈知道轻重,一直等所长骂痛快了,把嫌疑人收押,她才找大哥打听:
“哥,你怎么抓贼了还挨骂,韩大哥和你一起出去的,他怎么没跟着车回来?”
之前在车站便衣执勤,调查车站扒手,竟查出一伙流窜人贩子,今天正准备抓捕,意外碰到一个老太太,故意把刚出生的亲孙女,丢在人贩子跟前。
人贩子不费力气,得到一个小孩,就要撤,打乱了抓捕计划,姜云重冒进了,一个人追了好几个,赶狗入穷巷,对方掏出了刀子。
幸好韩景源追来了,两个人打五个,没落下风,但谁都没想到,看着最弱的老太太,掏出刀就刺,伤了韩景源,在他大。腿外侧划了一道两三寸长的口子。
陈和兴安排好人审讯那几个嫌疑人,出来看见姜云重,正跟小妹妹抱怨,气不打一处来,骂道:
“你还有脸诉苦,苦口婆心交代过你们多少次,不可贪功冒进,非要逞英雄、丝毫不考虑团队配合,那一刀要是偏一点,扎着韩景源大动脉,我看你内不内疚?”
姜云重理亏,憋着没说话。
姜小慈把所长叔叔的茶杯捧过来:“陈叔,哥哥知道严重性了,小错比大错幸运,哥哥会改的。”
陈和兴真心疼这小姑娘,还要操心哥哥们的事,但为了让姜云重这愣头青记住教训,所长把弃婴案给他。
“这个案子算你的,之前说过的,你和韩景源谁先破了十个案子,谁先调去市局。”
“这不公平!”姜云重立刻反对,他才不要胜之不武呢:“等韩景源好了之后,再比。”
陈和兴给他上了一课:“什么是公平?你冲动行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后果呢?因为你的冒失,让韩景源受伤,你自己却立功受奖,姜云重,我希望你能好好记住教训。”
姜云重恨那几个人贩子恨的,晚上没回家,通宵审讯。
也是巧合,第二天肉联厂报警,说失窃了不少猪下水,还是姜云重去查的,发现是内贼勾结,一天就破了案,这个案子又算在他头上。
但姜云重高兴不起来,肉联厂失窃的案子线索明显,换了韩景源照样能破,这样下去,哪怕赢了也没意思。
姜小慈看大哥叹气皱眉,也觉得这样的比试不够公平,得尽快让韩大哥恢复。
……
姜小慈心里已经决定了,把之前晒干存着的茶叶渣,拿去给韩大哥敷伤口,让他尽快好起来。
她比平时早半个小时下班,坐车前还给冯阿姨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问她:“冯阿姨,你跟祝叔叔晚上几点钟下班呢?”
冯巧珍一听这话,知道孩子有事,便在电话里打趣:“那你希望我们什么时候下班呢?”
姜小慈忙道:“只需要稍微迟一个小时就好了。”
听这话的意思,是要去她家里呀。
冯巧珍不追问她想做什么,配合的很:“那正好,晚上我跟你祝叔叔去看电影,大概要迟三个小时,麻烦你跟韩景源说一声,让他自己弄晚饭。”
姜小慈连连点头:“好呀,那我现在就去你家。”
祝逢担心在家养伤的韩景源,说道:“景源还伤着呢,我们去看电影,孩子心里怕是有想法。”
冯巧珍笑:“我是跟闻英学的,小慈想做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她不说就不要问,她要去家里呢,不知道要和景源说什么,我们回去不方便他们说话。”
……
姜小慈到了家楼下,看到韩大哥家的烟管往外冒烟,知道他在家。
她怕大哥随时回来,不敢耽误,回到家里,顾不上和二哥寒暄,先去拿晒干的混着小禾苗的茶叶渣,晃了晃茶叶包,说:“二哥,我把这个拿去给韩大哥敷伤口。”
姜云忆大为震惊,这小姑娘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呢?
他心里有数,自己的腿能通过体检,和姜小慈给他喝的那些茶,有很大关系。
他
谁都没说,就怕给这小姑娘找麻烦,但是她竟然拿茶叶渣,给韩景源敷伤口,伤口要是提前好了,韩景源心里能不怀疑?
姜云忆语重心长:“二哥知道你的小禾苗很有治病的疗效,你就这样拿去给外人,不怕小秘密不保吗?”
姜小慈不怕:“二哥,韩大哥他不会的,我看人很准的,他和你一样,都不会害我,我相信你们。”
姜云忆治愈的受益者,没资格阻止,便让开了:“那你抓紧,一会大哥就要回来了。”
姜小慈连连点头,感激道:“二哥,谢谢你。”
姜云忆心酸,明明是她帮人,还怕别人生气,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放心去吧,韩景源要是敢恩将仇报,二哥教训他。”
姜小慈心里开心,二哥腿好了之后,一句没提过小禾苗的事,她相信韩大哥也一样。
……
姜小慈跑到对门,把门敲开,看着门口疑惑的韩景源,乐呵呵展示手里茶叶包:“韩大哥,我有药,是我们老家采了晒干的,我来给你敷伤口。”
韩景源知道姜云忆在家,任由妹妹一个人过来,说明知道这事。
来不及阻止,姜小慈已经从他身侧挤了进来,像是回自己家一样熟络。
姜小慈找了个干净的杯子,把茶包倒进去,加了开水,刚好够把茶渣泡开,没有多余的水分,这样最能保持药效不浪费。
“韩大哥,你把这个敷到伤口上,一两天就能去上班了。”
韩景源傻眼了,那哪是草药,明明就是茶叶,而且是泡了好几泡、没茶叶味的剩茶渣子,她要用这东西给他敷伤口?
韩景源不知道说什么:“你这是想让我伤口感染?帮你大哥不用帮到这种程度吧。”
姜小慈急红了脸:“你怎么把我想那么坏,这是茶叶没错,但是是用药泡过的,这茶叶有药效,而且你想呀,你受伤,冯阿姨就会伤心,我怎么可能让冯阿姨伤心,你一定要敷。”
韩景源正要拒绝,她竟然伸手过来代劳,韩景源吓得连忙推拒:“行行,我自己去敷,行了吧?”
他拿起那一杯可能会让他伤口恶化的茶叶,去了卫生间。
姜小慈追到卫生间门口:“那你开条缝,我一定要看着你把它敷上,不然不放心。”
韩景源无语:“我这条腿要是废了,姜小慈你负不负责?”
姜小慈点头:“我负责,你赶快敷吧,万一被我大哥看到我来过,就解释不清了。”
韩景源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为了让这小姑娘赶快走人,他居然真的把那泡开的茶叶渣,敷在了伤口上,还拿纱布包了起来。
刚包好,韩景源就后悔了,准备等她走了之后,就把茶叶渣给去掉。
姜小慈隔着裤子摸了摸,确定纱布里面是有茶叶的,这才放心:“韩大哥,你要相信我,明早我再过来,给你再送一包。”
韩景源:“你为什么不现在就给我呢?”
姜小慈呵呵一笑:“你要瞒着我丢掉怎么办?我给我哥喝茶,都是泡好看着他喝掉的,何况你。”
韩景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她二哥喝茶,他就只配茶渣,还有,她不会觉得姜云忆的腿能过体检,是她茶叶的功效吧?
……
韩景源一直等着伤口发疼,一旦感觉不对劲,他马上把这茶叶渣去掉。
但很奇怪,等到他吃完了饭,也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清清凉凉很舒服。
晚上九点多钟,他。妈和祝医生回来了,他们竟然知道姜小慈来过。
他。妈打趣:“小慈是不是找你了?她叫我们迟一点回来,跟你说了些啥?”
韩景源都不好意思说,姜小慈拿茶叶渣给他敷伤口,还说敷了会有用,他瞒着说:“她关心我和她大哥的赌约,问我伤势怎么样了。”
冯巧珍也担心儿子的伤,说道:“你到房间里去,我给你换个药。”
韩景源可不敢给他。妈看,而且伤口这会很舒服,他遮掩:“你们回来之前,我自己换过了,不用看。”
……
姜小慈惦记着对门韩大哥的伤口,晚上没怎么睡好,早上还得装睡,不肯跟大哥一起去上班,还耍赖:“大哥,我今天特别困,你先去上班吧,一会我自己去。”
姜云重为着接二连三的案子忧心,没精力管,叮嘱姜云忆:“她昨晚回来的那么早,晚上也没见熬夜,你多看着,别回头又是哪不舒服。”
姜云忆知道姜小慈的小心思,说道:“她就是懒了,想多睡一会,随她去吧。”
姜云重说:“那你去给她买点早饭,我先走了。”
姜云忆点点头,等从窗户那看着大哥出了家属院,敲了姜小慈的房门,说:“大哥已经走了,起来吧。”
姜小慈从床上蹦起来,开了门,嘿嘿一笑:“谢谢二哥。”
她飞快梳洗好,然后又拿了一包茶叶渣,跑到对面敲门。
大人们已经上班去了,姜小慈把门敲开,进到家里来,看到韩景源走路没昨天那么瘸了,得意的很。
“怎么样,我配的药有用吧,韩大哥,你早上再敷一次,然后晚上再敷一次,明天应该能去上班了。”
韩景源有常识,他腿上那一刀缝了八针,拆线都要五天,再好的药,也不可能明天能上班,何况还是药渣子。
韩景源忍不住问:“姜小慈,我问你个事。”
姜小慈点点头:“你问吧,韩大哥。”
“昨天你说,茶是泡给你二哥喝的,真的假的?”
姜小慈道:“药都给你用了,你问的话,那我说了吧,是真的。”
看到已经有效果了,姜小慈相信韩大哥会老实把茶叶敷上,她说:“韩大哥,那你自己敷吧,我要去上班了。”
昨天晚上盯得紧,生怕他不敷,信誓旦旦说早上要来检查,等到早上却那么自信,看都不看,丢下东西就走了。
韩景源坐了会,想印证心里的猜测,又略有些慌张,如果他的伤口好的太快,说明姜云忆的腿,不是自然好起来的,姜云忆看着姜小慈把药渣给他用,疯了吧?
……
韩景源进到卫生间里,拆了纱布,昨天敷的茶叶渣已经变色了,清理掉变了色的茶叶渣,才一个晚上,那些针脚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
这小姑娘没有医疗知识,愈合得太快,线还在里面,再迟一天,他就得从好肉里,把缝合的线拆了,还不得疼死。
他把牙刷横咬在嘴里,用酒精消毒了剪刀,剪掉线头,把缝合的线抽掉。
拆线弄出些裂痕,但这是外伤,只是有些疼,并不碍事,再次给拆了线的伤口消毒后,韩景源把新泡的茶叶渣敷上,拿纱布包好。
刚把药换好,门口又有敲门声,韩景源以为是姜小慈去而复返,快步走出卫生间,都忘记腿上还有伤口,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姜云忆。
韩景源镇定自若,出声:“进来说?”
姜云忆看到他眼里的失望了,他想看的,是妹妹吧?
楼道能随时观察楼上楼下的动静,姜云忆就站门口,简洁明了:“小慈拿茶叶给你敷伤口的事情,你不要说。”
韩景源希望能听姜云忆承认:“你的腿能过体检,和茶叶有关吗?”
姜云忆点头:“嗯,但你不要误会,她这么做,只是让我大哥心里没有负罪感,让大哥和你能公平竞争,可不是关心你。”
“不是关心我。”韩景源笑笑,点头:“我知道。”
……
姜小慈把茶包给了韩大哥,以为第二天他就能回去上班,一
起公平竞争,大哥心里没了负罪感,说不定破案还快些呢,但连着两天,韩大哥依旧在家里休养,没去上班,他难道不急吗?
姜小慈没想明白,想去对门问问,被二哥拎了回来。
“二哥,你让我去问问韩大哥,给他的药难道没有效吗?”
姜云忆轻敲她脑袋瓜子:“有效,但三天不到就能蹦跳着去抓贼,很奇怪的,五天拆线回去上班,已经算他体质好的惊人了。”
姜小慈忘了这茬,二哥体检能过,那是距离上一次体检,已经过了大半年,而且二哥坚持锻炼,所以大家都以为是正常康复的奇迹。
但韩大哥前两天才伤的,是不能好那么快,但如果不能马上去上班,给他敷药的意义就没有了呀。
姜小慈嘀咕:“浪费了三包药。”
姜云忆想笑,韩景源要是听了这话,会郁闷的失眠吧。
他说:“还是有用的,去上班只能坐着登记,和出外勤抓贼,是有区别的。”
姜小慈连连点头:“懂了,韩大哥这是替我省麻烦,他人还怪好的。”
姜云忆最担心妹妹对人不设防,韩景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做邻居行,别的勉强不来,妹妹最好别先对他生出好感,否则难受的是小姑娘自己。
姜云忆愁的不知道说什么,转念想想,小慈对认识的人都好,相对的,对韩景源算是很一般了。
……
第六天一早,姜小慈和大哥去上班,一出门,对门的韩大哥换了制服,一副要去上班的样子。
他才养了五天,而且他们做的不是普通工作,要出外勤,姜云重怕他留下后遗症,好心劝一句:“你别勉强,前面两个案子不算,等你养好了伤,咱们重新竞争。”
韩景源腿上的伤,连疤痕都淡了,姜小慈给他的茶叶渣里,有效果非常好的愈合药,姜云忆能替姜小慈保密,难道他不能吗?
韩景源说:“我体质好,好得快,你是领先了两个案子,可别大意,别被我反超了。”
姜云重的注意力被转移了:“那咱们走着瞧。”
下了楼,姜小慈坐上大哥的车后座,韩大哥正从车棚推了自行车出来,她扬起嘴角,冲他挥挥手,两人心照不宣笑了下。
……
因为做成了一桩好姻缘,陆续有人过来登记,一整天,姜小慈都在誊抄表格、贴照片,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韩丛来了。
姜小慈不想和他说话,但是架不住韩丛喋喋不休,她只好反问:“你都快要考试了,怎么还出来?”
韩丛说:“等我哥呢,听说他今天跑来上班,我担心,他出外勤还没回来,我就来找你说说话。”
姜小慈拿胶水糊一寸照的背面,往信息表上贴,低头说道:“所长叔叔能让韩大哥出外勤,说明他真好了,你不用等他,回家复习去吧。”
韩丛心里莫名有气,每次想好好和她说话,她总这样。
“你气性真大,只要得罪一次,你就不理人了,是吗?”
姜小慈抬头,想起听到的那些话,韩丛就喜欢倒贴不理他的人,越不理越上头,姜小慈害怕出现二哥那样的事,再次发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下韩丛的姻缘线,线头一直延伸出去,那头的人远着呢,但在云城。
只要不是自己就好,姜小慈冲他笑了一下:“我不是不理你,是不想影响你考试,这样,你考上心仪的学校,再来找我,我肯定和你说话。”
“那行。”韩丛心里好受了些,说道:“回头我哥回来,你和他说一声,说我来过了。”
“行,你快回去复习吧。”
……
姜小慈看着韩丛走的,但是很奇怪,他姻缘线的那一头,却越来越近。
很快,姜小慈看到两个姐姐过来,进了隔壁派出所,红线的另外一头,连着的是个头发长度到下巴、发色乌黑厚密的姐姐,所长给她登记的时候,姜小慈听到她的名字叫纪红芸。
陪她来的那个姐姐不需要登记,但是红芸姐姐却朝着她不耐烦,连名带姓的骂:
“纪清岚,不要再装模作样了,我都已经被贼惦记上了,你还想害我到什么程度?”
叫纪清岚的姐姐,梳着一条麻花辫,性格温顺,被骂了不生气,还耐着性子说:
“就因为被贼惦记上,你又不肯回家,我才更要陪着你,你要出点什么事情,全家没有一个人能安心,马上要考试了,有什么不满的,咱们都先放下来,等你考完试再说,可以吗?”
和韩丛连着红线的姐姐,冷笑连连:“我看到你就讨厌,哪有心情考试?你要真为了我好,就从我眼前消失,别在我跟前晃了。”
奶奶也被吵到了,跟着过来瞧了一眼,立刻头疼不已,把她拽了回来。
姜小慈听到奶奶不满的嘀咕:“真是不讲信誉,说好不再回来,怎么又回来了?”
她连忙问道:“奶奶,你认识那两个姐姐呀?”
想到将来小慈会因为她哥哥的事,和她们打交道,何素文就头疼,必须提前说清楚,好叫小慈提防。
“那两个姑娘,是害得你二哥受伤的罪魁祸首,你可要小心一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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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从首都来的客人,以前跟你奶……
大哥说过,害二哥受伤的只有一个姑娘,怎么变成两个了?
她忙问:“奶奶,大哥说是因为一个姐姐,怎么和这两个姐姐都有关系?”
在何素文心里,就是两个人都有关系,但这话说起来,要往前倒腾二十年,陈谷子的事情,为了让姜小慈不上当,她也得说。
隔壁两个姑娘做登记报警,何素文就和姜小慈说起矛盾的由来。
“奶奶年轻的时候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你段奶奶,还有一个是你谢奶奶,谢奶奶后来嫁到首都去了,你段奶奶通过她,把自己闺女也嫁去了首都,嫁的人家很看重子孙后代,求医问药怀了一个宝贝疙瘩,婆家可宝贝了,你段奶奶心想女儿在婆家地位算是稳了。”
“可孩子生下来弱,家里很怕养不活,你段奶奶更怕,找了一个老中医,说调理母亲的身体,小孩喝了母乳,身体能养好,让闺女把娃娃带回来调养,路上受了颠簸,那孩子越来越弱,她心也狠,怕女儿在婆家站不稳脚,就让儿媳妇把刚生出来的孙女,和外孙女调换,养了几个月让她带回去了。”
姜小慈惊讶得不敢相信:“两个小孩差了一个月,纪家的人看不出来,小孩被换了吗?”
何素文解释给她听:“刚出生的小孩都差不多,没满月就带回来了,养了好几个月才带回去,家里人还以为是调养的好呢,哪里能想到,她能把小一个月健壮的孙女,给换过去了呢?”
从首都宠爱的家庭,被换到云城堂兄弟姐妹很多的家庭,纪红芸是最可怜最委屈的那个。
姜小慈气得跺脚:“太不公平了。”
是啊,不公平又可怜,何素文继续说着:“事情是去年知道的,因为住院输血的事,被医院查到,孩子的父母血型,生不出纪清岚的血型,这才弄清楚换孩子的事。”
“弄清楚了,纪清岚来了一趟云城,暂住了几个月,害得韩丛和你二哥打了一架,韩丛被送回老家,你二哥腿也伤了,她倒好,拍拍屁。股,被接回首都的家里避祸,还参加了去年的高考,实在太气人了。”
不但气人,姜小慈怕那个纪清岚,又跑去找二哥。
隔壁所长给登记完了,警车带着那两个姐姐走了,姜小慈跑过去打听:“陈叔,那两个姐姐为了什么事报警?”
陈和兴道:“俩小姑娘在外头租房子,被人踩点了,具体情况,等排查回来才知道。”
段奶奶家里有一个大院子,虽然人多,但不至于容不下两个姐姐住的地方,除非她们不愿意回去住。
幸好大哥今天和韩大哥出外勤去了,不然看到那个让二哥受伤的姐姐,大哥一定控制不住生气。
……
姜小慈要赶紧回去告诉二哥,提前下班了,她的直觉是对的,等她跑进家属院,叫纪清岚的大姐姐,正准备上她家那栋单元楼。
姜小慈没耽误多久,说明这
位姐姐,也是没耽误就来找二哥,才正好在楼下碰上。
姜小慈超上去,拦在楼梯口:“你好姐姐,请问你上这栋楼,不是要找我二哥的吧?”
纪清岚在这个家属院,只认识姜云忆和韩景源两家,她好声好气解释:
“小妹妹,我是来找你二哥道歉的,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他了,我在云城待不了多长时间,跟他道个歉我就离开。”
姜小慈没让路,她知道二哥不想见的,代表二哥说道:“道歉的话你跟我说吧,我向二哥转达,我二哥真的不想见你。”
纪清岚说:“小妹妹,希望你理解一下,有些话我必须亲口跟他说才行。”
这个姐姐太自以为是了,姜小慈说:“姐姐,我都说了二哥不想见你,你还非要给别人添麻烦干什么呀,这样的行为很讨厌,你要真的感到愧疚,最好的办法,是不要来打扰我二哥。”
纪清岚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姑娘,说的眼睛酸涩:“小妹妹,不是你想的这样,不亲口说一声道歉,我会内疚一辈子,请你让我上去吧。”
姜小慈这么能说会道,都被气无语了,说了这么些不好听的话,她还是坚持上去,但姜小慈不会让开的。
就在这时候,姜云忆下楼了。
他手里拿着刚解下来的围裙,攥成一团,冷着声道:“你跟我妹妹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想道歉吗?赶快说,说完赶紧走,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纪清岚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曾经有好感的人,居然更讨厌自己了呢。
她说:“姜云忆,我真的不知道喜欢你,会给你带来如此大的麻烦,听说你的腿好了,体检也过了,我衷心的祝福你,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姜云忆点点头:“好,你的道歉我收到了,如果你真的可以不来打扰我,那么我们之前的事情,不论对错,一笔勾销,请你说到做到,不要打扰我家的任何一个人。”
姜云忆转头看看姜小慈,小姑娘是讲道理的,碰到自以为是的人,看把她气的。
姜云忆好脾气的哄着姜小慈:“二哥给你做了梅菜扣肉,比吃包子过瘾,走吧,咱们回家。”
……
姜小慈跟着二哥上楼,爸妈都下班后,大哥还没回来,又等了一会,爸爸说先吃饭,妈妈给大哥留好饭,一家人坐一块,姜小慈把纪家的孙女、外孙女回来的事情说了一下。
“听说是纪红芸大姐姐的户口,还没有转到京市,只能回来高考,纪清岚非要陪着,惹得红芸大姐姐很不高兴。”
顾闻英惊讶:“知道孩子要高考,怎么户口拖到现在还不迁?”
姜卫海当时还在做任务,并不太清楚内情,他往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聊了一会儿,搞清楚了情况。
“户口的事,是纪红芸那姑娘拖着不迁的,但是姓改了,我看那孩子心里打着主意,这次高考,恐怕不会填报首都的大学。”
顾闻英也是个有主意的,并不意外,还交代姜小慈不要在外面说猜测的事,又问道:“被踩点的事怎么说?”
姜卫海道:“踩点的人抓到了,不是贼,说是爱慕纪清岚,跟过来想找机会说话认识,那个纪清岚,说是陪表妹回来高考,实际上没事在外面晃,惹了这样的人,这才有了踩点的误会。”
哪怕对方说是误会,顾闻英换位思考还是不放心:“那她们还住那小出租屋吗?”
姜卫海道:“云重和韩景源,被所长磨性子,安排他们去纪家调解,刚电话里说,纪红芸不肯回家住,她家里人出钱,住到招待所里去了,纪清岚也不肯回家,在隔壁开了一间房,说要陪着表妹。”
……
很快,调解好的姜云重回来了,顾闻英给他热了饭菜,姜云重填着饥饿的肚子,愤愤不平,他对郑家和纪家,除了纪红芸之外,无一好感。
“沟通不了,纪清岚继承了段林燕那老太太一模一样的自以为是,纪红芸讨厌死她了,她还自我感动起来,我真是要内伤吐血了。”
姜小慈领教过了,不让见二哥,她还非见,根本不愿意理会别人的想法:“就是就是,好讨厌,我都不想跟她说话。”
姜小慈和大哥看法一致,把纪家郑家的人吐槽了好一会。
姜卫海打断,又来教训儿子:“你现在知道,自以为是有多可怕了吧,既然认识到问题,以后你也得改改。”
姜云重无语:“爸,怎么一说到事,你都能往我身上拐?”
姜小慈忙护着:“上次卖包子的事,确实是我没考虑好,累着爷爷奶奶了,大哥说的没有错,他和纪清岚不一样,爸爸,你不要这样比喻嘛。”
顾闻英说:“你看孩子都知道不能一概而论,云重已经工作了,不好再说他的。”
都护着,姜卫海没辙:“好,我不说了。”
大哥回来了,对门的韩大哥却没有回来,对门的冯阿姨很是担心,跑过来问:“云重,你和韩景源不是一起走的吗?”
姜云重说:“冯阿姨,您别担心,他怕纪清岚去找韩丛,去韩家了。”
冯巧珍实在无奈:“还去找韩丛,韩丛要高考了呀,怎么做的出的。”
……
韩景源确实守在韩丛家外面,纪清岚刚到韩家附近,韩景源就把她拦住了。
看着对面姑娘梨花带泪,估计刚从姜云忆那哭着过来,做出这样一副样子,是想让韩丛又心疼吗?
韩景源一点面子没给她留:“我不管你现在出于什么心态,什么目的,不要接近韩丛,他马上要高考了,你已经害过一次人,还有点人性的话,不要见韩丛。”
纪清岚忍不住哭出来,她哽咽:“我只是想道个歉,并没有别的意思,我被换错,也是受害者呀,我也离开了亲生父母,把所有的过错推到我身上,把我想成洪水猛兽,公平吗?”
韩景源可没觉得她无辜:“你在整件事里得了最大利益,不指责你,难道指责最倒霉的纪红芸吗,你想道歉,是为了让别人觉得你委屈,觉得你身不由己,让你自己好过吧?如果不道歉会难受,请你忍着,不要影响韩丛高考。”
韩景源看得紧,一直到高考结束,都没让韩丛知道纪清岚来过。
……
高考结束那天,又是快下班的点,奶奶出去给人安排相亲见面,忙完会直接回家,姜小慈默契的每次到点,就自己回去。
但是今天婚介所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纪红芸来了,姜小慈不知道她来做什么?
她们俩不熟呀,就那天来报警的时候见过,话都没说上。
姜小慈请她坐,拿出从老家带来的茶叶招待,只有她认可看重的人,才会拿出老家茶叶招待,别的人来,她泡的是用婚介所采买的普通茶。
姜小慈把茶杯端给她,问道:“红芸姐姐,你来这里不是找我吧?是有事想请我大哥帮忙,不好意思开口吗?”
纪红芸真是来找姜小慈的,现在的她没什么可害羞的,鼓起勇气:“我这次估分成绩不错,能上云城的重点大学,我这条件,你看能登记找个对象吗?”
姜小慈吓一跳:“红芸姐姐,你刚考上,不用着急呀。”
纪红芸仿佛赌气似的说:“怎么能不急呢,两边的家里都断了我的经济来源,靠大学生每月那点补助,我应付不来,我听了你的大名,就一个要求,对方能管我这四年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可以先结婚。”
姜小慈看到了红芸姐姐的姻缘线,但现在给她介绍并不合适,尤其以这种方式,会让对方瞧不上。
姜小慈觉得,只是生活费的话,能想的办法很多,远不到需要用嫁人去解决,红芸姐姐这样刚烈,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她问:“红芸姐姐,你在赌气吗?现在经济放开,可以打工呀,两个月的暑假能挣到一点钱,你要不说实话,我不能给你介绍对象。”
纪红芸被说破防了,捂着脸埋怨:“你们一个个都要欺负我,问这问那,我不过就是想自己找个对象,免得你们说我去抢纪清岚的娃娃亲,这也不行吗?”
果然有原因,
姜小慈暗自庆幸问出来了,肯说就有办法的呀。
她把婚介所的门关上,拿一块干净的小手绢给她擦眼泪。
“红芸姐姐,就算我不能帮你,你也可以把我当个倾诉对象,你放心好了,我嘴最严了,你不让我说的话,就连爸爸妈妈、两个哥哥,我也不会告诉他们的。”
纪红芸接过手帕擦了眼睛,冷静下来,把火气撒在毫不相干的小姑娘身上,和那些正在欺负她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纪红芸说出原委:“纪家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娃娃亲,男方家前几年被人举报下放了,纪家在对方离开京市之前,把婚事退掉了,现在人家平反,纪家说我才是亲生女儿,退掉婚事对我不公平。”
“纪清岚也说,让我跟人家相处过后,真不合适再退婚,还叫我把志愿填到京市的学校,我气得吵了几次,可那些人就跟聋子一样,完全听不见我说什么,一意孤行,我真是气得要死,心想实在不行,我结个婚总行了吧!”
光是听着,姜小慈已经火大了,红云姐姐太委屈了。
她说:“红芸姐姐,你稀里糊涂结婚,不就如她们所愿了吗?你跟订娃娃亲的那一家,把话说清楚,如果他们也听不懂人话,那就别理,要是他们听得懂,那就好办了。”
没想到真正的关心和劝解,居然来自外人,纪红芸发泄过后,心里好受多了,已经不想嫁人解决问题的事了。
她说:“小妹妹,跟你聊了一会,我心里好受多了,自从去年知道抱错,所有人都指责我,说我任性,不懂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抱错的是我,吃苦的也是我,享了所有福气的纪清岚,说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吗?我就不原谅,就不让所有人两全其美。”
说着,纪红芸委屈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姜小慈好一番安慰:“红芸姐姐,你没有错,我妈怀着我的时候,亲爸爸沾花惹草,亲奶奶家的人,叫我妈妈忍一时风平浪静呢,我妈就不听,连怀上我的事情,都没说就把婚离了,所以我理解你呀,你做的是对的,快别哭了。”
纪红芸心里一下子暖了起来,把眼泪彻底擦干净。
她真诚的握着姜小慈的手:“谢谢你,小妹妹,我听说你的嘴开过光,相亲的事情你帮忙留意,与其自己找的不知底细,不如相信你了。”
姜小慈呵呵一笑:“红芸姐姐,我真的有看姻缘的天分,而且我也看到了,但我觉得现在不适合告诉你,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说好吗?”
纪红芸哪能等,笑着挠她痒痒:“你现在赶紧告诉我。”
姜小慈有些担心:“我现在告诉你,很有可能不灵了呀,红线虽然牵上了,但如果你们都故意回避,故意不愿意,红线会消失的。”
纪红芸想了又想,还是觉得知道比较好。
她说出自己的看法:“等我到大学里,遇到对我有好感的,我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不如你现在告诉我,命定的姻缘,我仔细观察,行就行,不行就算了,不会强求的。”
姜小慈想想也是,红芸姐姐是个极有主意的,那就告诉她吧。
她说:“是隔壁韩大哥的堂弟韩丛”
“居然是韩丛。”纪红芸真是气笑了,跟姜小慈打趣:“我觉得不太行,咱们往后看,看你这开了光的嘴,会不会在我这栽个跟头。”
姜小慈也笑:“红芸姐姐,你可不要赌气啊,你们俩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其实我也不是很看好他呢。”
……
第二天一到婚介所,姜小慈把红芸姐姐过来的事情,和奶奶说了,提前征求了红芸姐的同意,能说的部分她才说的。
“红芸姐姐说指腹为婚的对象,她才不要呢,我好佩服她。”
何素文和段林燕好了几十年,但最近的一些事,何素文都不想见到段林燕了,也不想管她家的事。
但对纪红芸,何素文很怜惜,叫姜小慈去问问:“如果她愿意,我教她包梅菜扣肉的包子卖。”
姜小慈连连点头:“等下次见到我问问。”
过了些天,姜小慈听说韩丛报了本地的重点大学,还是播音主持专业,跟红芸姐姐想报的专业一个样。
姜小慈心里想,她能看到红线是有原因的,报了同一个大学,还是同一个专业,这缘分真是越来越深了。
她正为红芸姐姐高兴的时候,大哥跑了过来。
所里接到报警电话,又是纪家,所长叔叔依旧安排大哥和韩大哥过去调解。
大哥跺脚:“姜小慈,你还傻笑呢,纪红芸发疯了,打了人,郑家报警了。”
姜小慈立刻站了起来,红芸姐姐发疯,肯定是被逼的,她要和大哥一起去。
“红芸姐姐势单力薄,大哥,有理你们也说不清楚的,我跟你们去。”
姜小慈的嘴皮子还是很利索的,何素文也要去:“我们坐你们的车去,有我在,谁都欺负不了小慈。”
……
报警的地点在学校,纪红芸已经歇斯底里发过一回疯了,情绪刚控制下来,被她班主任搂在怀里安慰着。
姜云重和韩景源作为来调解的民警,上前了解情况,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很快把事情说清楚了。
原来段林燕跑到学校,要改纪红芸志愿,非要她去首都念书,负责志愿的老师,赶紧通知了纪红芸班主任,班主任跑过来阻止,然后找同学把纪红芸叫了过来。
纪红芸当场情绪失控,随后学校报了警。
段林燕没改成志愿,认为大家是在纵容纪红芸任性。
她说:“云城再好,也好不过首都吧,她亲生父母在首都,家里人不是不认她,是她自己使着性子,不愿意回去,让所有人跟着她一起难受,我现在帮她纠正错误,害她的人是你们,不是我。”
连老师都说不过这个老太太。
何素文敢说:“燕子,云城的大学是重点大学,负责志愿的老师,都说她这个分数,报这个学校和专业是很好的,将来很有发展,你不能因为你家的一些原因,就来改孩子的志愿。”
段林燕摆摆手:“素文,你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现在只要红芸退一步,两大家子人,就能雨过天晴了,你说这孩子咋那么倔呢,非要让所有人陪她一起痛不欲生,她才高兴吗?”
纪红芸再次情绪失控,她推开老师,指着段林燕:“造成这结果的不是我,是你们,凭什么要我退,我就不退,就要你们和我一样难受。”
差点被改志愿的是纪红芸,可纪清岚哭得比她还凶,跑过来跟纪红芸道歉。
“红芸,你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不愿意回京市吗?我可以住校不回家,请你回京市发展吧。”
纪红芸一把推开她,骂道:“我在云城有同学、有老师、有朋友,但在京市,只有偏心的家长、和讨厌的你,我喜欢云城,想留下来不行吗?”
段林燕一把抱住踉跄的纪清岚,骂道:“你疯了吧,这是你亲表姐,你但凡懂事点,就应该好好相处,别让父母亲人为难!”
……
姜小慈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么吵下去,吵到天黑也不可能吵出结果。
姜小慈提了一个方案:“段奶奶,红芸姐和清岚姐不可能和好,你们舍不得清岚姐,我提个方法,你们给红芸姐钱,让她自己过,然后你们和清岚姐过,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段林燕立刻骂道:“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哪有这样调解的?”
姜小慈不懂:“为什么不行?”
不行的原因,段林燕一时间说不上来。
纪红芸看透了,冷笑不止:“再敢管我的事,我也不活了,大家同归于尽吧,纪清岚,你给我记着,再在中间挑拨是非,我就拉着你,让你给我一起陪葬!”
……
可能是红芸姐姐的威胁,终于让她们害怕了,后面纪清岚和段林燕,都没再找红芸姐姐。
但是她们在外面放话,说既然红芸姐姐不认家,也不会再给她一分钱,红芸姐姐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姜小慈把自己攒的十几块零花钱,拿来给纪红芸,说:“红芸姐姐,这个钱我借你,你先用,我不着急的,你
也别客气,先收下来。”
纪红芸的老师、同学都给她凑了点钱,她手上已经有几十块钱了。
她很感激,把姜小慈的钱还给她,说:“妹妹,谢谢你的好意,姐姐心领了,钱就不用了,老师们给我凑了一点,但我真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忙。”
姜小慈连连点头:“你说。”
纪红芸道:“高考没恢复那些年,我被家里送去学做裁缝,贴补家用,也亏得有这门手艺,现在才没那么慌,我想在你。妈妈铺子关门之后,能去裁缝铺做一些衣服拿去卖,我只晚上去,不耽误她白天做生意。”
姜小慈能替妈妈答应这件事。
她说:“红芸姐,我妈妈可喜欢自己找活路的姑娘了,她肯定同意,本来我奶奶想教你做梅菜扣肉包子卖,但做包子很辛苦,赚的没有做衣服多,你去做衣服吧,我晚上回去就说。”
纪红芸很是感激:“小慈,你真好,我也想有你这样的妹妹,好嫉妒你的哥哥们。”
姜小慈开心的笑:“红芸姐姐,你真会哄我开心,谢谢。”
……
姜小慈晚上回家,把这件事情一说,顾闻英哪有不答应的。
她道:“现在帮她一把,这孩子就能走出来,她能自力更生是好事,衣服料子也能先赊账,卖掉再给钱,晚上也让她住我铺子里,招待所退掉还能省一点钱。”
姜小慈抱着顾闻英:“妈妈你真好,我替红芸姐谢谢你。”
姜卫海心里柔软,说:“我们家小慈帮了人,还要替人说谢谢,这孩子以后交给谁照顾,我都不放心。”
姜小慈不解,歪头看着他:“我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两个哥哥,为什么还要别人照顾呀?才不要呢,我能照顾自己。”
姜卫海和顾闻英相互看看,都笑了,他们家小慈实在是没开窍,好在还小,说不定等哪一天,突然就开窍了呢。
姜云重不在意这些问题,有他在呢,哪需要别人照顾自家妹妹。
姜云忆忧愁,他体检已经过了,能入伍了,就是不放心姜小慈:“等我走了,姜小慈,谁看着你呢?”
姜小慈一样舍不得二哥:“二哥,你在外面我一样看不住你,就一条要求,以后你的对象,得让我来介绍。”
姜云重觉得姜小慈疯魔了:“姜小慈,你做媒做魔怔了。”
姜小慈说:“怎么能是魔怔呢?我看姻缘看得这么好,给别人做的都是好媒,最好的要留给自家哥哥,你不要算了,二哥的媒,肯定要我来做。”
姜云忆保证道:“好,二哥在外面不谈对象,一定等着你来介绍。”
……
暑假里,二哥如愿以偿入伍了,家里少了一个人,还是跟姜小慈最亲的二哥,她适应了好几天才习惯。
红芸姐姐那边终于等到了录取通知书,这下就不怕了。
她现在一个晚上能做两套夏装出来,白天拿去卖,一套挣五块,一个暑假做下来,一学期的学杂生活费都够了,可她还是拼命做,想多挣一点。
姜小慈跟红芸姐姐的关系处得十分要好,一有空就跑来找她聊天。
这天,姜小慈猛然看到,纪清岚居然还在云城,忙跑来告诉纪红芸:“红芸姐姐,她怎么还不回去啊?”
纪红芸收了线头,面露不屑:“两边家庭就她一个‘孝顺女儿’,方方面面都得照顾着,怎么舍得回去呢。”
韩丛找姜小慈带话,正好一块儿说了,她道:“韩大哥严防死守,韩丛录取通知书一拿到,他看得没那么紧,纪清岚还是见到了韩丛。”
纪红芸猛地停住缝纫机的脚踏板,姜小慈说,她和韩丛有姻缘,这哪像有的样子?
不过她原本就没放在心上,见就见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小慈把话带到,继续说:“韩丛说的,他跟纪清岚说,之前不了解你们家情况,做了错误决定,还说你被蒙在鼓里最无辜,说自以为是的毛病,他以前也犯过,他知错能改,要纪清岚知错的话,就不要再去找他,如果还找,那就是不知错,是很讨厌的人。”
纪红芸意外,嘴角勾起,毫不掩饰的笑:“他缺点很多,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姜小慈赞同:“我也是这样想的。”
纪红芸感叹:“你二哥和韩丛都不理她了,我看呐,她又要回头,找她那个青梅竹马去了。”
说起青梅竹马,纪红芸突然想起个事,问道:“你奶奶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姜小慈连连点头:“对呀,我奶奶生日,你来吗?”
纪红芸笑道:“我是外人,去了添麻烦,但我要提醒你一下,跟纪家指腹为婚的,是你奶奶嫁去京市的老姐妹家,如今她家平反了,如果这次回来给你奶奶过生日,你就能见到了。”
姜小慈心里考虑的都是纪红芸,忙道:“那不正好吗?红芸姐姐,你说过想跟对方说清楚,生日那天你来,我给你们安排见面的机会,省得你往京市跑一趟了。”
纪红芸想想很有道理,路费可不便宜,如果对方来,能省掉不少路费,早说早了结。
她越来越喜欢小慈,捏捏她雪白的小脸:“小慈,你总是为我着想,谢谢你呀。”
姜小慈叫她不要放在心上:“你请我做媒,我就要对你负责呀,不用谢。”
……
姜小慈打算找奶奶打听一下,她那位在首都的好姐妹会不会来?刚到家门口,看到爷爷在院子外面溜达。
姜小慈想喊人,爷爷轻轻嘘了一声,接着笑道:“小慈,你奶奶有客人呢,声音小点。”
姜小慈忙问:“谁来了呀?”
姜培中说:“从首都来的客人,以前跟你奶奶是邻居,也是好姐妹,她们家也平反了,正跟你奶奶聊着,两人眼泪汪汪的,咱们就别进去打扰了。”
第22章
借着小慈那张开了光的嘴,帮……
姜小慈坐在院子外面,心不在焉和爷爷聊着天,她想知道奶奶和她的好姐妹聊些什么,于是慢慢往院子里挪,接着又挪到了墙脚下。
姜培中见状,笑着摇摇头,没有打断她的小动作。
谢淑菊知道,她们家平反,何素文出了力,她握着何素文的手,感激:“这几年下放,多亏你寄东西寄票,你心里一直惦记着我,我才能回来见你。”
何素文拍拍她的手,眼眶又湿了:“咱们姐妹俩,不需要说这些话,回来就好。”
谢淑菊现在算雨过天晴了,破涕为笑:“听说你得了个小孙女,咱们两家将来结个亲?”
姜小慈是何素文的心肝宝贝,哪舍得随便把孙女许出去。
她呵呵笑着找理由推辞:“我们家那个还小呢,而且你知道的,是卫海二婚媳妇带过来的,我哪能做得了主,再说了,你家孙子定的娃娃亲,没扯干净之前,可别碰瓷我们家。”
谢淑菊正为这事烦恼呢,想找何素文拿个主意:
“我家那个,和纪家那个从小一块儿长大,也算青梅竹马,下放前纪家退婚,现在又要订婚,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孩子还是换错的,你说说,这亲事算谁的?我回来之前,已经吵过两三次了,吵得我心烦意乱,还不如干脆解除算了。”
何素文也是这个意思:“段林燕实在不像话,非得给红芸那孩子改志愿,幸好没让她改成。”
以前还做姑娘的时候,她们三个关系最好,谢淑菊嫁去首都,还帮着给段林燕的闺女,也介绍过去了。
她感叹:“以前我们三个关系最好,什么话不说,到老了,你和燕子怎么搞成这样?她在电话里和我说,想让我在中间说和呢。”
“别,我是不打算和她来往了。”
何素文细细说了内情,随后说:“她故意把亲孙女换给了女儿,一点底线都没有,这样的人家,你最好别结亲,不然麻烦是甩不掉的。
听了这些内情,谢淑菊后怕:“我的天,燕子跟我说的,和你跟我说的完全不一样,她嘴里说出来的,都是苦衷,都是红芸
那孩子任性。”
何素文撇嘴:“是啊,她总会给自己找理由,你要不听我的,尽管去和她家结亲吧,反正将来难受的是你,不是我。”
谢淑菊忙笑道:“看看你现在,脾气大得很,这解不解除婚约,还得看我孙子的意思,我们现在的思想,和他们年轻人真不一样,我也不敢做他的主。”
何素文倒是赞同:“是啊,我家那小孙女就特别有主意,我现在好多事情都听她的呢。”
……
姜小慈隔着门窗,听了个大差不差,谢奶奶一家经历了风霜回来,居然对段奶奶一家还抱有幻想,等他们踩几个跟头,应该就醒悟了吧?
身后传来爷爷好几声咳嗽,爷爷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咳嗽起来了?
姜小慈担心爷爷身体,急忙转身,发现院外来了个不认识的哥哥,但是他在和爷爷打招呼呢,应该是谢奶奶带过来的孙子。
姜培中给这俩孩子介绍:“小慈,这是你谢奶奶家的孙子,和你大哥是好朋友。”
姜小慈乖巧叫了一声:“程大哥好。”
程彦书点头:“妹妹好。”
姜培中看俩孩子别扭,说:“行了,回家说话吧。”
程彦书进屋叫了人,姜小慈也叫了人,和奶奶的老姐妹打了招呼。
谢淑菊听人说过姜小慈,真见到了,惊叹的不得了,好雪白漂亮的小姑娘,就是眼睛好像没有聚焦,但她行动看人没问题,应该没大碍。
她带了见面礼来,一个小金镯子,非要给姜小慈带上,何素文拦都拦不住。
“太贵重了,这怎么能收?”
“你孙女就是我孙女,我又不是见到孩子才给的,是来之前就准备好了的。”
谢淑菊在何素文耳边说悄悄话:“下放前,我那些陪嫁埋起来了,我有,你不用替我心疼。”
何素文这才点头,让姜小慈戴着。
老姐妹看重姜小慈,何素文便也夸起她的孙子:“几年不见,彦书长得又高又俊。”
谢淑菊对这个孙子,自豪得不得了,低调炫耀:“他今年考上了京大,也算不辱门楣了。”
何素文哪能不知道她在炫耀呢,打趣道:“你少跟我炫耀,我自家两个孙子也是不差的。”
谢淑菊家在云城有房子,而且还在何素文家附近,要不然以前她们俩也不会认识,更不会成为好朋友。
程彦书刚刚去收房的,给了租户一个星期搬家的时间,这期间,谢淑菊打算去住招待所,何素文不让:“我家里又不是住不下,你就在我这住。”
多少年不见,谢淑菊也想和何素文朝夕相处,好好聊聊,就让孙子自己去住招待所。
程彦书道:“奶奶,我想去见见姜云重。”
何素文道:“我知道你们俩关系好,他已经上班了,在胜利派出所实习,让小慈带你去。”
姜小慈不太想去,想留下来听两个奶奶说八卦,奶奶们好几年没见,能说的趣事肯定好多,她最喜欢听了。
看出她的犹豫,何素文哄道:“小慈,你程大哥是客人,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你不去他奶奶不放心,就不能跟奶奶安心说话了。”
姜小慈知道什么是正事,忙点头:“好,那我现在带程大哥过去。”
她转身和程彦书招手:“程大哥,我们走吧,大哥这几天都加班,得去派出所找他。”
……
姜小慈带着程家大哥去找自家大哥,买公交票的时候,姜小慈已经把钱拿出来了,但程大哥坚持由他来付钱,姜小慈便没有再争。
车上人不多,她和程家大哥并排坐着,刚才在家里,都没说上两句话,她好奇打量,这个和小姑父一样优秀、还是校友的大哥。
看着程大哥沉默寡言的样子,姜小慈觉得,红芸姐姐跟韩丛反而更合适一些。
程彦书被姜小慈这么打量着,有些不自在,干脆侧过头,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姜小慈点了点头。
程彦书说:“好,那你问吧。”
姜小慈问:“程大哥,你下放的时候,吃过不少苦吧?”
程彦书点头:“下放和下乡不一样,我们是低人一等的,知青们吃多少苦,我们家只会多吃上几倍的苦。”
姜小慈说:“虽然我没下乡,但我跟着妈妈,和妈妈各种苦都吃过,所以我能看清红芸姐和清岚姐,她们俩被换这件事的本质,红芸姐在真吃苦,清岚姐是没苦硬吃,你能看得到吗?”
原来她想问这个,程彦书意外:“我知道,纪红芸是最吃亏的,但她性格刚硬,不懂得转圜,结果弄得更吃亏了。”
姜小慈说:“我知道呀,现在确实吃点亏,但将来也少了很多家庭方面的麻烦,她在我妈妈裁缝铺子里做衣服,晚上做白天卖,能挣不少钱,等暑假过完,她能把一年的学杂费都挣出来呢。”
程彦书没接茬,他和纪红芸甚至没见过,不知如何评价,但还是很佩服她的决心。
……
下了公交站,姜小慈指着对面派出所,说:“我哥和对门的韩大哥,都在这里实习,他们俩有竞争,谁先破了十个案子,谁先调去市局,所以最近都在出外勤加班,我们要等一等。”
程彦书忍不住问:“那你希望谁赢?”
姜小慈奇怪:“当然希望他们俩都赢,但如果只能赢一个,我肯定站自家哥哥呀。”
程彦书忍俊不禁,笑着没说话。
等了一会儿,姜云重和韩景源才回来,姜云重从车上一下来,姜小慈立马招手:“大哥,你看谁来了?”
姜云重看到了,是程彦书,没下放之前,他跟着他奶奶,每年寒暑假都会回云城,两人关系好得很。
他家能平反,姜云重很高兴,冲上来给了一个兄弟式的拥抱,捶着他后背:“你可算回来了。”
程彦书被捶得咳了几下,姜云重才放开,可见两人关系,并没有因为这几年的分别变淡。
对着姜云重,程彦书才露出一丝真心的笑,说:“我奶奶这几天,要住在你奶奶家里,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姜云重再次捶了他一下:“你怎么也变得虚情假意起来,我们两家还需要说这话吗,走,进来说话,我妹妹从老家带的茶很好,给你泡一杯,陈叔宝贝的很,正好他不在,不然还拿不到呢。”
韩景源是认识程彦书的,但不熟,点头算打了招呼。
姜小慈不想等两个哥哥,问韩景源:“韩大哥,你回家吗,我们一起呀,我坐你自行车回去。”
韩景源遗憾:“一会还得去排查线索,趁着太阳没落山,你快回去吧。”
姜云重下意识的不想输给韩景源,和程彦书说:“我今天还有工作上的事,等这个案子破了,咱们兄弟俩再单独喝一场,正好你送我妹妹回去。”
……
姜小慈看着哥哥和韩大哥,开着警车又出去了,很是自豪:“程大哥,我哥哥和韩大哥才实习两个多月,就破了好几个案子,他们俩好厉害。”
程彦书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话。
以前他也是那般意气风发,下放了几年,看尽人情冷暖,便不再那么爱说话了。
两人等公交的时候,程彦书眼睛刺痛了一下,他看到纪清岚了。
姜小慈也看到了,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之前和红芸姐姐聊起,纪清岚怎么还不回京市,会不会是因为,她知道程大哥会跟着谢奶奶一起回云城,所以等着不走,就为了见程大哥呢?
姜小慈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和程大哥今天刚见面,还不熟,但奶奶和谢奶奶是好朋友,她不能让程大哥被欺骗了。
姜小慈下意识往前站一步,挡在了纪清岚和程彦书之间。
纪清岚冲着程彦书露出久别重逢的笑容,随后,她和姜小慈说:“小慈妹妹,程大哥不是你家亲戚,你还阻止我跟他说话呀?”
姜小慈默默白了她一眼,往旁边站了一下,扭头不理这两个人。
程
彦书感受到了姜小慈的敌意,眼看好几辆公交车都过去了,他和纪清岚说话的语气,冷冷清清:“你要跟我说什么?”
纪清岚突然就委屈起来,以前很疼她的那些人,现在说话都这样的语气。
别人这样也就算了,可程彦书以前和她关系很好的呀。
纪清岚非要问个清楚:“程大哥,你下放前、下放后,我心里对你都是一样的,从没看不起你,退婚是家里的决定,不是我的决定,后来我给你寄的东西,你怎么都退了回来呢?”
姜小慈心想,家里都退婚了,那寄过去的东西,当然要退回来撇清关系,居然还拿出来问,看看程家大哥怎么回?
程彦书的回答,和姜小慈心里想的差不多。
他道:“你家里退了婚,我们两家就没关系了,我怎么能要你寄的东西呢?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纪清岚问:“你心里是不是在恨我?”
程彦书摇头:“谈不上吧。”
纪清岚说:“既然不恨我,为什么要这样冷淡?你以前不是这样和我说话的。”
程彦书说:“以前我们还小,现在大了要避嫌,我还要送妹妹回家,如果你要说的,都是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那不必再说了。”
纪清岚眼泪汪汪,就好像丢了宝贝的东西,看得姜小慈不喜。
她改主意了,换了一趟公交车,打算把程彦书带去裁缝铺子,让他和红芸姐姐,把话说清楚。
程彦书上了车,发现不是回家的方向,便问道:“小慈妹妹,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姜小慈说:“去我妈妈的裁缝铺,我想了一下,不要等到奶奶生日,你和红芸姐姐,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吧。”
程彦书想想那个没见过面的纪家女儿,觉得说清楚也好。
……
姜小慈把程彦书带去裁缝铺,她在外面守着,让他们俩在里面说话。
纪红芸对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男人,自然不会有想法,她是个最实际的人,既然小慈提前创造说话的机会,那更好。
她先自我介绍了一下:“你好,程彦书,虽然我是纪家亲生的女儿,但我已经单方面宣布,和他们家划清界限,因为只有这样做,纪清岚才没办法道德绑架,我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人生。”
“虽然我们指腹为婚,但现在是新社会了,那些陋习应改则改,我不希望被别人利用,作为约束你们家的条件。”
程彦书没想到这位抱错的姑娘,如此干脆果决,对她多了敬意。
他只问了一个问题:“若日后我出息了,你会后悔今天撇清的决心吗?”
纪红芸没生气,因为对方说的很现实,她想过这个问题,说:“或许会吧,所以,我会更加努力,让自己不比你差,这才是良药,现在你放心了吗?”
程彦书心生佩服:“我也觉得指腹为婚是陋习,那我们说好了,谢谢你如此通情达理。”
纪红芸摆摆手:“我知道你很优秀,可我自己也很优秀,没必要在你这找价值,祝你以后越来越好。”
程彦书点头:“谢谢,也祝你越来越好。”
看他们俩顺利谈好各自担心的问题,姜小慈夸赞:“看看,跟讲道理的人说话,就是省心吧,红芸姐姐,程大哥,你们都说好了,还能做朋友的。”
谈好并不代表没有麻烦,纪红芸心里清楚的很,如果后面和程彦书有联系,会有意想不到来自双方家庭的麻烦,她并不打算当朋友。
程彦书想的一样,只是他们这想法,没必要和单纯的姜小慈说了。
……
谈好了,姜小慈可以自己坐车回家,不需要程家大哥送:“程大哥,你回我奶奶家也行,直接回招待所也行,我自己可以回家,家里人放心的。”
程彦书受姜云重所托,不可能言而无信,说道:“你大哥如果知道我同意你自己回家,我们好朋友没得做了。”
姜小慈只好让他送了,程家大哥还非要送到家门口:“你大哥说的,要我给你送到家,少一步都不行。”
姜小慈心想这个哥哥好轴,好在只用爬三楼,对门的冯阿姨听到声音,开门看看,认出了程彦书。
冯巧珍惊喜:“是彦书吧,好几年不见,阿姨都快认不得了。”
程彦书带着礼貌的微笑:“冯阿姨好,听说你也结婚了,恭喜,我虽然年纪还轻,但已经懂得,人活着就该多为自己多想。”
能有这体会,一般是受过重大挫折醒悟,或是上了年纪才有的感悟,程彦书年纪轻轻,说出这样的话,真叫人担心。
她压着担忧,感谢:“你说的对,不急着走吧?有空多来家里坐坐。”
程彦书点点头,客套两句,转身下了楼。
姜小慈也和冯阿姨打了招呼,回家吃了晚饭后没多久,听到对门有声音,趴着窗户看了会,回头和妈妈说:“妈,冯阿姨被夏阿姨叫走了。”
顾闻英过来窗户边看了眼,对门的冯巧珍已经走的快看不清身影了,她皱眉问姜卫海:“韩家又找巧珍做什么呢?”
姜卫海正喝着姜小慈煮的南瓜甜汤,心满意足中,猜了个大概:“谈韩景源的婚事吧,去年韩家就要做主,被推说没毕业搪塞过去了,现在实习好几个月,韩家迫不及待了。”
顾闻英摇头:“我看韩景源,不是个妥协的性格。”
姜卫海放下碗,挽起袖子准备收拾厨房,笑道:“所以你就别操心了,韩景源不会让他。妈妈难办的。”
……
姜小慈听着爸爸妈妈的谈话,心里怕冯阿姨在韩家受气,等听到对门有声音,马上开门,看到是韩景源回来了。
姜小慈对上韩大哥目光,没话找话:“韩大哥,我大哥没跟你一起呀?”
韩景源把钥匙插在门锁里,回头说道:“他在所里整理卷宗,估计半个多小时就能回来。”
姜小慈客气一句:“我给大哥留了宵夜,是南瓜甜汤,你要不要?”
韩景源已经把自家的门打开了,摇头:“不了,留给你大哥吃吧。”
姜小慈点点头,把门关上了。
韩景源进了家,只有祝医生在,带着丝关切示好:“你。妈妈给你准备的宵夜,凉面,可以自己拌调料,味道太好了,我吃了两大碗。”
韩景源随口说了一句:“宵夜吃这个不消食,你们要真想给我准备宵夜,做点南瓜汤、银耳汤之类的,就很好了。”
祝逢感觉韩景源有些接受他了,笑道:“好,回头我来问问小慈,煮甜汤的诀窍。”
韩景源二十出头,正是能吃能喝能跑能跳的时候,他拿了双筷子,倒了一大勺醋,拌了面条吃起来,问道:“我妈今天值班吗?”
祝逢本来答应帮着圆谎,可对着韩景源这张清冷没笑容的脸,他实在不敢。
他和继子关系一般,再让他知道帮着撒谎,以后没法相处,只得如实相告:
“没值班,刚吃完饭,你妈被你二婶叫回去了,说你爷爷找她,我们约好了八点去接,没想到你比平时早回来,我现在就去接她。”
韩景源放下筷子,说:“不用,我去接。”
……
韩景源去车棚推车,正好碰到回来停车的姜云重。
韩景源道:“你妹给你做了南瓜汤当宵夜,甜的。”
姜云重头疼:“下碗汤面多好,那甜的我真是吃够了。”
韩景源有时候会想,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挑剔的邻居?他劝道:“有的吃就不错了,劝你别挑剔。”
姜云重问:“这么晚,你要去哪?”
韩景源答了句:“去爷爷家,接我妈回来。”
姜云重打趣:“你快毕业的时候,你爷就惦记你的婚事,现在实习了,他们等不及,要是不想你。妈妈为难,你自己上点心,实在
不行,叫我妹妹给你介绍个对象,她那张嘴是开过光的。”
韩景源回怼:“你怎么不找呢?”
姜云重不急:“我要忙事业,急什么。”
韩景源说:“我也不急。”
韩景源到了韩家,韩丛正守在外面喂蚊子,他把车停好,问道:“爷爷叫我妈来什么事情?”
韩丛一笑,揶揄道:“还能有啥事,我们俩的婚事,爷爷让你先结婚,然后是我,伯娘不好跟爷爷吵,我就说了,如果爷爷急,我可以先结婚,但我被爷爷骂出来了。”
韩景源拍了拍不要命找血吸的蚊子,说:“别喂蚊子了,进去吧,有我挡在前面,骂不着你。”
或许是韩景源实习后破了几个案子,气质跟上学发生了些变化,家里长辈在他面前,倒是嚣张不起来,说了几句,就把他。妈带出来了。
韩景源和他妈并排推着车,说:“妈,你要不想应付这边的亲戚,他们来叫你,不出门就是了。”
冯巧珍道:“你毕竟还姓韩,我跟你爷爷说了,你的婚事我不做主,如果他们能说服你,我不干预,但妈妈希望你能坚守住,感情的事情一定要自己先喜欢了才行。”
韩景源让他。妈放心:“我现在不考虑感情的问题。”
冯巧珍说:“你跟我说没用,如果你二婶、你姑她们不打招呼,带人去你单位,我可没辙。”
韩景源说:“她们不怕丢人,就让她们带,碰几次壁,我想她们会知难而退。”
冯巧珍想到个事,问儿子:“你跟小慈最近是不是没说话?”
韩景源疑惑:“谁说的?”
冯巧珍说:“小慈和她妈妈说的,说你越来越不爱和她说话,我和你顾阿姨闲聊的时候,聊出来的,我担心你是对谁有意见,才不跟小慈说话的?”
韩景源解释:“妈,我忙啊,早出晚归,中午回去就想趴着睡一会,哪有时间跟她聊天,别说我了,她跟她大哥最近也没说上几句话。”
冯巧珍打趣:“你可不许得罪小慈,将来被你爷爷家逼急了,我真要拜托她,帮你介绍靠谱对象。”
……
韩大哥被家里催婚的事情,姜小慈第二天就知道了,她把婚介所的招牌擦亮,问奶奶::“韩大哥要找对象,怎么不来我们婚介所登记?”
何素文渐渐忙起来,又要出去安排相亲了,她笑着解释:“是他家里想叫他找对象,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韩大哥是不着急,但他家里人,居然没经过他同意,就自作主张安排起来,两天的功夫,韩大哥的二婶夏争银,带了一个姑娘来婚介所登记,说是她的外甥女。
何素文一下子猜到她企图,招呼道:“这姑娘好标致,又是你家亲戚,我亲自来登记。”
夏争银笑着拒绝:“我可是冲着小慈的口碑来的,这是我亲姐姐家的孩子,我想给她找一门好亲,借着小慈那张开了光的嘴,帮忙找个好对象呢,让小慈来登记吧。”
第23章
没想到,韩大哥的姻缘线,会……
姜小慈到目前为止,没看出夏争银的真实目的,正好奶奶确实有事,她说道:“奶奶,你不是要去吃谢媒酒吗?你去吧,我来登记。”
何素文忧心忡忡,她家小慈善良可爱,这次会不会被夏争银利用?但小慈要成长,就得让她面对这些事。
她想了想,决定相信姜小慈,说了两句,去吃谢媒酒了。
姜小慈拿好纸笔,泡好茶,说道:“夏阿姨,你想给姐姐介绍对象,那先说说要求吧。”
夏争银人选已经定好了,她和大姑子小姑子心里较着劲,一定要先把韩景源的亲事说成,不能让大姑小姑把家里条件这么好的韩景源,说给不相干的人。
她照着韩景源的条件描述,说道:“小慈,你看你这姐姐,模样好,人又勤快,所以我们也要求对方模样要好,最好是你见过最好看的人。”
姜小慈把笔停了下来,警惕打量夏阿姨,最好看的人,那肯定是她两个哥哥呀,夏阿姨不会看中了大哥或者二哥吧?
那可不行,大哥二哥的亲事,啥时候轮到她操心了?
姜小慈忍耐着:“要好看的……好,我记好了,还有呢?”
夏争银继续缩小范围:“人要好看,工作也要好,年龄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要在二十到二十二岁之间,最好还是做警察工作的。”
都这么具体了,姜小慈心里更加肯定,她说的是自家大哥,这真不行。
姜小慈说:“夏阿姨,你……”还没说完,她被夏争银打断了。
夏争银欲盖弥彰解释:“之所以把要求定得这样明确,是因为我外甥女家里,今年开始做小生意了,有个警察亲戚,就不怕小混混捣乱了。”
姜小慈连忙劝道:“韩大哥就是警察呀,算亲戚的亲戚,真有小混混直接报警,他肯定会去管的。”
夏争银嗔怪道:“看你这孩子,想的太简单了,间接的亲戚,哪有直接的亲戚好,我条件还没说完呢,你继续记,除了以上条件,还要家里没有亲兄弟姐妹、要独生子女的。”
姜小慈心里“呵呵”一声,说的不是她大哥,是冯阿姨家的韩大哥!
这个夏阿姨,她自己家不是有儿子吗?居然做起冯阿姨的主,太讨厌了。
所以她想回绝:“夏阿姨,你这要求太苛刻了,你要独生子女,人家肯定也要求你们这边兄弟姐妹不要多,秀芳姐姐,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呢?”
墨秀芳已经脸红耳赤了,她被姨娘带出来,没想到直接带来婚介所,给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如实说道:“我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姜小慈“啊”了一声:“你家里有五个兄弟姐妹,那你们要求找独生子女,人家也要挑的呀,我很难办的。”
夏争银哄道:“就是有难度才找你呀,你们这登记的人多,万一有呢,你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想呀,她说的不就是韩大哥吗?
姜小慈看秀芳姐姐人还好,可能已经意识到被夏阿姨先斩后奏带来说这样尴尬的事,正不自在呢。
她就问道:“秀芳姐,那你自己的要求呢?”
墨秀芳摇摇头:“我没有要求。”
姜小慈忙道:“你结婚哎,怎么可能没有要求,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一定要选个合心意的,你要是没有要求,我介绍不了。”
墨秀芳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敷衍道:“我姨的要求就是我的要求,二姨,天不早了,我家里一堆活呢,你不走,我得先走了。”
秀芳姐姐跑了,夏争银恨铁不成钢,暗示姜小慈:“有合适的,一定给介绍一下,不要藏着掖着。”
姜小慈笑着点头:“好的呀,那我先得问问人家,人家愿意才能见面,不愿意的话,也不能生拉硬拽呀。”
夏争银一个劲哄着:“阿姨知道你有办法,如果真做成了,阿姨会好好谢你的。”
姜小慈心想,才不会答应她呢,她一直在门口张望,希望韩大哥赶紧回来。
……
今天中午凑巧了,韩大哥和大哥,连同韩大哥的好朋友卫向安,一起回来的,他们正准备去吃食堂,姜小慈跑上前拦着路:“韩大哥,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面。”
好端端的请吃面,肯定有事情,姜云重马上说:“那我也去。”
姜小慈不让:“大哥,我给你带回来,你就不要跟着去了。”
姜云重内心受伤了:“有什么事是你们能知道,我不能知道的呢?”
姜小慈呵呵一笑:“现在不能告诉你。”
卫向安好奇极了,这小姑娘能有什么事跟韩景源说呢?他拍拍自行车后座:“小慈,走,坐哥的车。”
姜小慈坐上了卫向安的车后座,朝韩景源招手:“韩大哥,不来你会吃亏的。”
姜云重推
了他一把:“楞什么神呢,我妹妹在替你干事,你还犹豫上了,快点去。”
韩景源没辙,饿着肚子追了上去。
姜小慈跟面馆老板已经很熟了,到了面馆,熟门熟路说:“老板,我要一份鸡杂面,再加一份鸡血。”
卫向安要吃肉,要了一碗鸡腿面,韩景源来过几次,老板记性好,记住了他的口味,笑道:“你也是鸡杂另加一份鸡血对吧?”
姜小慈惊呼:“韩大哥,原来我们俩都喜欢一样的搭配呀。”
韩景源没说话,坐下来后,拿开水烫好筷子,递给了姜小慈。
姜小慈看韩大哥只烫了一双筷子,知道这是给自己的,接过来得意自夸:“韩大哥,你现在对我爱答不理,一会儿要求我呢?”
韩景源好笑:“我求你什么?”
姜小慈不卖关子,说:“上午你婶子带了一个叫秀芳的姐姐过来相亲,要好看的、要个高的,职业还要是个警察,我一开始以为她想说给大哥,后来说要独生子女,我就知道,这是指名道姓要你相亲,还想借我开了光的嘴,帮她促成婚事,我才没上当,你不感谢我吗?”
催婚居然催到这份上了,卫向安叹为观止,他为姜小慈发愁:“回头夏婶子天天催你,你怎么办?”
姜小慈一点不担心:“我这是婚介所,没说一定要介绍成功,她催任她催,我就说没合适的,反正韩大哥不点头,我是不会把他卖了的。”
韩景源一直低头吃面,没应什么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
姜小慈说:“韩大哥,我知道你不愿意,而且没带大哥来,就是考虑你的面子,你都不感谢我一下?”
韩景源把自己那份另加的鸡血推给她:“谢谢。”
姜小慈受之无愧,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
既然说到婚姻介绍的事,卫向安还真有需求,这会没外人,他大着胆子问:“小慈妹妹,你看看我的条件,有合适的给介绍吗?”
姜小慈正嫌会员不够多,连忙点头:“当然可以,但你要提要求,我才能给你找到合适的。”
为了促成登记,她还保证:“你是韩大哥的好朋友,我肯定认真给你找合适的。”
卫向安信姜小慈牵线的运气,但是他的条件自己都知道不好找。
他怪不好意思的:“我这条件可能不太好找。”
姜小慈说:“卫大哥,你太谦虚了,你又高又帅,实习单位又好,怎么可能不好找?你快点说吧。”
卫向安说:“真不是谦虚,我妈早年操劳,现在我工作了,她身体也垮了,她的腿骨变形病变,连站都不能久站,加上一些基础病,医生说也就这两三年的事,我妈最大的心愿,是看着我结婚生子,我这工作忙,没办法照顾她,就想早早结婚,娶个媳妇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照顾我妈。”
韩景源话少,吃的快,面碗已经见底了,他放下筷子,说:“小安,哪有拿媳妇当保姆的,你要抱着这想法,不如直接用工资,找个阿姨回家照顾你。妈,不要用婚姻当条件,这算什么事呢?”
卫向安苦恼:“哥,我找过,我妈不愿意,老太太抠了一辈子,说我敢浪费那钱,她就离家出走,不给我添麻烦,我也是没办法了,正好小慈给人找的都合适,那万一就有女方愿意这样呢?”
姜小慈在中间劝和:“你们俩不要争论了,卫大哥,你找媳妇的原因我知道了,那你再说说别的要求。”
卫向安有自知之明:“就这一条已经很过分了,我哪还好意思提别的要求。”
姜小慈说:“肯定要提的呀,越细才能越找到合适的,你要不提我不能给你找。”
卫向安厚着脸皮:“那我想要一个眉目清秀的,性格要泼辣,不然镇不住我家那帮亲戚,人品要好,其余真没有了。”
姜小慈都记在心里,说:“行,我知道了,要是遇到合适的,我就给你介绍。”
……
姜小慈答应下来,卫向安算是有个定心丸,充满向往:“小慈,你给齐家跃介绍的对象正合适,订完婚,他天天在单位秀恩爱,瞧着我们都眼热,夸你介绍的好呢。”
姜小慈自豪:“那当然了,卫大哥,你要求虽然离谱,但云城这么大,总有一些更离谱的要求,正好和你对上,我尽量给你介绍,你放心吧。”
“放心放心,如果真介绍成功了,哥好好谢谢你。”
卫向安心里高兴,又让老板给加了一份面。
他看韩景源不说话,知道他的心思,手肘撞了一下,说:“韩景源,你家今天能带女孩子,去妹妹的婚介所暗示,明天就能直接带人上派出所,让你相亲,还不如让妹妹给你介绍一个,总比家里你乱配对的强。”
姜小慈连连点头,带着期盼:“就是呀,韩大哥,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你说,我一定把你当自己哥哥那样,认真找。”
韩景源实在忍不了,今天就不该出来,他说:“行,你今天找,明天见面,后天就结婚,能办到吗?要是办不到,就别再提介绍的事了。”
姜小慈身上有一股劲,越说不行的事,她越想试试。
她现在就用小花妖的能力,帮韩大哥看看他的姻缘线在哪?
这一看吓傻了,韩大哥身上的红线绕了一圈,另一头的线头,竟然连在自己身上,这不大可能吧?
她跟韩大哥不是一路人呀,怎么会连上姻缘线?姜小慈傻得都忘记吃面了。
卫向安不知道姜小慈能看姻缘线,看小姑娘发呆,劝好兄弟:“韩景源,你说什么赌气的话,吓着妹妹了。”
韩景源暗自后悔,哄着姜小慈:“我开玩笑的,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打算,如果二婶再上门,你随便敷衍一下,不用理她。”
不理夏阿姨好办,但这个姻缘线怎么办呀?
姜小慈一直看不到自己的姻缘线,不然她早看了,可是她没想到,韩大哥的姻缘线,会绕到她身上,她连鸡杂面吃着都不香了。
……
等回到婚介所,大哥还没吃饭呢,问姜小慈:“我的面呢?”
姜小慈愣了一下,张嘴道:“大哥,我忘记了。”
姜云重恨恨的说:“你心里眼里只有韩景源是吧?都忘记大哥还没吃饭呢。”
姜小慈忙说:“大哥别生气,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韩景源说:“姜云重,你有点出息,不就一碗面吗?自己不会骑个车去吃?”
姜云重不理韩景源,把妹妹拉到一边,神秘兮兮问她:“要我不生气也行,你单独找韩景源什么事?”
姜小慈这会顾不上想别的,满脑子都是她和韩景源连着红线的事。
她蔫了吧唧,说:“也没大事,就是跟他说一下,上午的时候,他婶子带个女孩子,按照韩大哥的条件提要求,想叫我帮忙介绍,我没答应、没上当,所以让韩大哥请我吃饭,就这个事情。”
姜云重恍然大悟:“就这点事?有什么好瞒的,大哥刚才跟你开玩笑的,你好好上班吧。”
……
姜小慈哪能好好上班,下午的时候,跑到裁缝铺子找妈妈。
顾闻英正给人选布料量尺寸,姜小慈这个点跑过来,肯定有事情。
顾闻英把活交给纪红芸帮忙,带着姜小慈到外面,问道:“什么事情给你难住了?”
姜小慈犹犹豫豫,问道:“妈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的意见。”
顾闻英忍俊不禁:“这次不找爷爷奶奶去问了?”
姜小慈说:“我觉得妈妈能给我更好的意见。”
顾闻英心里一暖,说:“那你说,妈妈给你拿个主意。”
姜小慈说:“妈妈,如果已经知道是命中注定,你还会不会换呢,比如你知道爸爸是你的命中注定,会想着换个试试吗?”
顾闻英心里奇怪,小慈难道有感情上的困惑了,但看着又不像,或许是为了婚介所的
事情困惑吧。
顾闻英只能用自己来打比方,开解她。
“如果是妈妈的话,首先看对方合不合适,各方面都合适的话,那我为什么要费劲去换呢?”
“就好像一开始全村都说你爸爸回来,要解除婚事,可妈妈一看他各方面条件都很好,马上就谈条件了呀,妈妈是很理智的人,也是个容易知足的人,不会去想你担忧的问题,碰到合适的,我会抓住机会,不让自己有后悔余地,相对应的,我做的决定,也不会后悔,哪怕最后不成,再换条路走就是了。”
姜小慈豁然开朗,笑了起来:“妈,我知道啦。”
看着她快快乐乐走了,顾闻英放心了,几句话就打消了她的顾虑,这样很好,只要能开开心心的,别的事情又何必追问计较呢。
……
想通之后,姜小慈特别留意韩大哥,晚上下楼倒垃圾,正好碰到韩大哥加班回家。
因为已经看到那根红线,好多事情,就不像之前忽视了。
姜小慈重新打量韩景源,越看韩大哥,越觉得好看,那眉那眼,那身高腿长,一点不比自家哥哥差,性格还不错,又是相熟的,冯阿姨也疼自己,各方各面,好像真的很合适呢。
姜小慈心里开心,脸上挂了笑,主动套近乎、拉关系:“韩大哥,我家里准备了宵夜,是银耳汤,甜的哦,一会给你送一碗。”
韩景源被姜小慈看得不自在,她还主动要给自己送宵夜,不会酝酿着什么想法吧?
韩景源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不会真给我找到相亲对象吧,我错了,跟你道歉,千万别安排见面。”
韩大哥的姻缘线在自己身上,姜小慈怎么可能给他介绍对象?
她说道:“好,我记住了,不会给你介绍对象,你先陪我倒垃圾,我再陪你去存车,然后我们一起上楼,楼道这么黑,我有点怕。”
韩景源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楼道黑也不是今天才黑的,这小姑娘绝对不正常,指不定酝酿什么事呢。
他忙说:“你大哥就在后面,找你大哥陪你倒垃圾去。”
姜小慈用着小花妖的能力,看到韩大哥身上那根红线,还和自己连着呢,只要线还在,那她就继续努力吧。
……
姜小慈把垃圾丢了,迎头碰上大哥,韩大哥说的没错,大哥就在后面。
姜小慈问:“大哥,你怎么落后了。”
“给你买的羊肉串。”姜云重把包扎严实的袋子给她,低调炫耀:“今天发工资了,想要什么跟哥说。”
姜小慈现在没特别想要的,和大哥在车棚的路灯下,开开心心把羊肉串一人一串分着吃了,有件事情,站在大哥的角度,她想问大哥怎么看待?
“大哥,韩大哥是对门的邻居、是邻家哥哥,我对他们家挺好的呀,但他不爱和我说话,你知道原因吗?”
这事姜云重能给答案,他叫姜小慈不要多想:“我们男生是这样的,除了自家妹妹、自己对象,不爱和别的女生拉拉扯扯,你看我,除了你,还跟哪个女生多说一句话吗?”
姜小慈豁然开朗,大哥这么一说,她反觉得韩大哥和大哥一样,都很好,到家之后,她还装了一大汤碗银耳羹,要给对门送去。
姜云重说:“我去送,正好和韩景源说一声,明早我有事,让他载你去单位。”
姜小慈张口欲言,她不想韩大哥做不喜欢的事,可大哥会觉得,载她去上班是件顺路的事,提出来反而让大哥多想。
……
韩景源到家先洗了个澡,等他洗完澡出来,他。妈和祝医生正在餐桌旁吃银耳羹,招呼他:“小慈她大哥送过来的,有你的份,快过来尝尝。”
韩景源拿毛巾擦了几下短发上的水珠,坐过来,祝医生盛了一碗,推到他跟前。
“刚才我问小慈了,她说银耳羹早上煮好装到开水瓶里,闷一天,晚上吃正好,晚上煮好闷一晚上,早上吃正好,下回我也按她的方法试试。”
韩景源挖了一勺送到嘴里,确实比他小后爹做的要甜软一点。
冯巧珍喝完银耳汤,交代儿子一件事:“明天云重要去百货大楼,给他奶奶买生日礼物,你银耳汤吃了不能不干事,明早小慈坐你自行车上班,你可别先跑了,等她一下。”
韩景源发丝上的水珠滴到了银耳汤里,问道:“她就不用买生日礼物了吗?怎么不跟她哥一起去?”
冯巧珍白了儿子一眼:“小慈心多细,早就准备好了,哪像你们男孩子,非得等到事情到跟前,才慌里慌张去办。”
……
早上,姜小慈和大哥一起出门,对门的韩大哥也出来了。
姜云重猜冯阿姨带过话了,先谢韩景源:“我早上有事,昨天已经和所长说过了,你帮我妹妹带去单位,回头请你吃中饭。”
韩景源点点头,三个人一起去车棚取车,姜云重后知后觉,如果昨晚妹妹没问,他还真没感觉到,韩景源在妹妹跟前,话这么少。
都是自家妹妹,至于吗,如果不是妹妹,他们俩到现在可能依旧不说话,他端着不累吗?姜云重决定哪天和他好好谈谈。
姜小慈跟大哥挥手说了再见,然后坐上韩景源的车后座,一直到小区外面,姜小慈都没能跟韩大哥找到话题。
眼看到站的公交车停靠了,她用指尖点点韩大哥的肩膀。
韩景源单脚停住车,扭头问道:“怎么了?”
姜小慈从他车后座下来,说道:“韩大哥,我哥哥说了,你们男生除了自己妹妹和对象,不爱跟别的女生说话,尤其坐车后座,你上班去吧,我自己坐公交车,放心啦,不会跟大哥说的。”
姜小慈跳上敞开的车门,朝车外的韩景源挥挥手,因为不用带她,韩大哥转到对面穿巷子走了。
公交车有固定线路,还要等红绿灯,不像骑车能走小路,韩大哥应该比她先到。
到站下车,姜小慈没想到,韩大哥推着自行车等在站台旁,还把车篮里的早饭递给她,说:“你帮我保密,我请你吃早饭。”
姜小慈接过来,里面是热热的豆浆和烧麦,都是她爱吃的。
虽然早上在家里吃过银耳汤了,但她还能吃得下,她开心,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发现韩大哥的优点越来越多了。
还没到婚介所,姜小慈看到了夏阿姨,她和韩景源说:“韩大哥,我来应付她,你去上班吧,不会让她把你坑走。”
韩景源和姜小慈一起上前,跟夏争银打了个招呼:“二婶,你昨天才来,才一晚上就等不及了?”
夏争银呵呵一笑,掩饰心虚:“小慈在婚介所上班,我找她谈的不方便给你听,别管我们的事。”
韩景源说:“她二哥走的时候嘱托过,叫我别给他妹妹添麻烦,二婶,你为难姜小慈,就是为难我。”
夏争银嗔怪:“二婶知道了。”
姜小慈开了婚介所的门,请她进来:“夏阿姨,你催的太紧了,没你这么个催法。”
夏争银点点她:“你这孩子,我不催你,你就不放在心上,人选有了吗,有的话尽早安排见面呀。”
姜小慈绝不开口说出韩景源,让夏阿姨得逞。
她道:“我这儿登记的资料没有合适的,如果你有,你跟我说,我可以帮你去看。”
夏争银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反正就那几个条件,你要好好想,仔细想,一定能想出来,阿姨可拜托你了。”
姜小慈点头:“我知道了。”
夏争银追问:“那三天够吗?”
姜小慈也给她上点脾气看看:“婚姻介绍看缘分,夏阿姨,你再这样死命催,就把秀芳姐姐的资料拿回去吧。”
夏争银明白了,这小姑娘心里有数,看出来了,她不想帮忙说出韩景源来,看着憨厚,实际心里机灵着呢。
她失望中还剩下一丝期望:“小慈,你帮秀芳
姐姐留意着,我自己也再想想办法。”
……
姜小慈不能让夏阿姨乱来,做出偏激违法的事,韩大哥和他堂弟韩丛关系不错,总不能对韩丛亲妈上手铐吧,仇结下来,后面多少麻烦。
所以,姜小慈想了一个办法,去问秀芳姐,看她想找个啥样的对象,再看后面怎么办?
她把韩大哥买的豆浆和烧麦吃掉后,按照登记的地址,找去秀芳姐家里。
墨秀芳此刻刚做好一大家子的早饭,屋檐下放着大澡盆,澡盆里泡了半盆衣服,因为是夏天,家里人口多,换的衣服也就多,旁边还堆了一堆没浸泡的。
墨秀芳的大哥大嫂急着上班,匆匆吃了饭,没时间管哇哇哭闹的孩子,跟正埋头洗衣服的墨秀芳说:“秀芳,你侄子好像拉了,一会你给看看,再把昨晚换下的尿布洗了,不然晚上没得换。”
她弟弟准备去找同学玩,丢下一句:“姐,我中午想吃野葱炒鸡蛋,回头你去挖点儿野葱回来吧。”
她妈从厨房里捡了几个鸡蛋,听儿子要吃,又放了回去,随后拿了一把挂面放在篮子里,说:“我去你大姐家,帮她带带孩子,你大姐嫁得好,上个星期往家里拎了两回肉,你得学着点。”
墨秀芳的小妹妹回头瞥了一眼,满眼讥笑,恨铁不成钢:“姐,你就是个包子,看我什么都不做,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墨秀琴扭头出了院子,迎面碰上姜小慈,她确定家附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妹妹,便问道:“你找谁?”
姜小慈笑道:“姐姐好,我来找秀芳姐。”
墨秀琴扭头喊道:“三姐,找你的。”
墨秀芳甩掉手上的泡沫,拿一旁没浸泡的衣服擦了手,看到是姜小慈,惊讶道:“小慈妹妹,你怎么找过来了?”
墨妈问女儿:“这谁呀?”
连门外的墨秀琴也停下脚步,探着头看情况。
墨秀芳介绍:“这是美满婚介所的,昨天二姨带我去做登记,我也不知道她来做什么?”
墨妈忙说:“我正想找你呢,只是不得空,你来了正好,别听他二姨胡说八道的条件,我们家女儿找对象,要么对方家是领导家庭,要么是做生意的人家,她二姨说要警察职业,太危险了,不行的。”
姜小慈面露为难:“夏家大姨,那我到底听谁的呀?”
墨妈拍板:“我女儿的事,当然得听我的。”
姜小慈点头:“那我跟姐姐聊聊。”
墨妈还要去帮大女儿呢,没空多说:“行,你们聊吧,但别给她带偏了,要么当领导要么做生意,这是硬性条件,别的都可以放宽。”
第24章
不是来挖野蘑菇的,是来抓一……
秀芳姐一大家子一个个都走了,只有秀芳在家,守着这堆凌乱,没有干净地方待客。
她很不好意思,请姜小慈在屋檐下站一会:“你稍等等,我把家里收拾个坐的地方出来。”
说着丢下待洗的衣裳,去收桌上那堆残羹剩饭。
姜小慈看着她真累,问:“秀芳姐,你吃了吗?”
墨秀芳说:“做早饭的时候吃过了。”
每天早上的时间都很紧张,她没功夫坐下来慢慢吃,已经习惯了。
收拾好桌子,餐具泡在锅里等不及洗,又赶紧拿一块干净尿布,给已经周岁的侄子换上,随后把换下来的尿片,和昨晚那堆泡在另外一个盆里,又拿起扫帚,扫堂屋里的垃圾。
姜小慈看了下没做完的家务,秀芳姐麻利迅速,也得做到十点,可这个点又得忙着做午饭了。
姜小慈忍不住:“姐姐,你一个人做全家的事情,可你为什么要忍呀?你已经超了结婚年龄,没想过像你大姐一样,嫁人走出去吗?”
墨秀芳自嘲:“当然想过,但我说是为了妹妹,你信吗?”
姜小慈说:“我信呀,有些父母能为孩子,你做姐姐的,能为妹妹也不奇怪的。”
墨秀芳没想到姜小慈真的理解她,放下了扫帚,累坐在竹椅上。
她低着头:“说出来都没人信,可我真这样想,我小妹妹成绩特别好,弟弟读书一般,但家里不让小妹妹念书,只肯供弟弟,我就拼命多做,好让她能去学校。”
“去年恢复高考,多好的机会,但家里人不想让她考,说考出去供四年大学,便宜了婆家,生病了也没带她去看,她发着高烧没发挥好,今年高考前,她跟一个辍学的混混好上了,害得错过了一场考试,家里已经不让她复读了,可我想再坚持一年,让她再试一次,能考上就上,考不上我也尽力了。”
姜小慈心疼了,坐到她旁边,拍拍她的肩膀说:“秀芳姐姐,你妹妹有你这样的姐姐,真幸福。”
墨秀芳摇头:“家里五个兄弟姐妹,个个都有想法,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为她这么做,我自己读书不行,就觉得她那么聪明,不读实在可惜,我只能再为她坚持一年,尽人事听天命吧。”
姜小慈对墨秀芳有了更深的了解,猛然听到外头有声音,跑出去,差点一头碰上秀芳姐姐的妹妹。
秀芳姐的妹妹捂着嘴巴,嘴唇已经咬破了,眼泪糊了一脸。
姜小慈心想,这个姐姐跟她一样,也有听墙角的习惯,她问道:“你怎么还没走呀?”
墨秀琴不回姜小慈的话,冲到院子里,对着她三姐开骂:
“就算我读出来,就一定能摆脱家庭吗?我告诉你摆脱不了!我的命自己抗争,不要你奉献,你别被大姐洗脑,她最是自私,早早嫁了人,留你在家当牛马,全了她的孝心,你还心甘情愿奉献?醒醒吧你。”
墨秀芳没想到妹妹在外头听到了,听到真话还不领情,她也火了。
她一脚把那盆脏衣服踹翻:“墨秀琴,你没有良心,不是我吃这么多苦,你在家里能安静读书?”
墨秀琴比她火还大:“本来就没让你付出,是你自我感动,少冲我发火。”
周岁大的娃娃吓得哇哇大哭,姜小慈哄着孩子,说:“你们别吵了,把孩子都吓哭了。”
墨秀琴从姜小慈手里,把小孩抱过去,抱到外头哄去了,很快听不到小孩哭的声音,可能是抱到路口去了吧。
墨秀芳咬咬牙,把倒扣过来的洗衣盆扶正,重新打水洗衣服。
姜小慈说:“姐姐,你不是说不洗了吗?”
墨秀芳说:“你今天才来,我们姐妹俩就闹得不做家务,我妈肯定过去找你吵架,你先回去吧。”
姜小慈愈发觉得,秀芳姐姐心好细,这时候还不忘替她考虑呢。
她问道:“秀芳姐,那你还要我给你介绍对象吗?”
墨秀芳气笑了,说:“你看我家乱得一锅粥,哪有心思找对象,你要问我想要个什么样的,我真说不出来。”
姜小慈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一下,秀芳姐姐身上,真没有红线,她确实对另外一半没有任何要求,所以也就看不到红线了。
……
秀芳姐姐身上没出现红线,姜小慈没办法给她介绍对象,只能先回婚介所。
奶奶正给一个讲港普的青年男人登记,对方穿着裁剪得体西装,料子上乘,脚蹬皮鞋,十分自信,说话的语调慢悠悠,正拿欣赏的眼光打量姜小慈。
姜小慈第一次见到说着港普的港商来登记,好奇打量回去,蛮好看的男人,瞧着有二十七八岁了,这个年纪,不管在哪,应该结过婚了吧,就算目前单身,怎么来云城的婚介所登记?
港商惊艳,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这个小妹妹,也是来登记的会员吗?”
“她是我孙女儿,还小呢。”
何素文很不高兴,这男人既然来内地做生意,应该懂内地法律,内地满十八才能结婚,小慈一看就不满十八岁,他怎么能用这种眼神打量呢?
何素文要给孙女支走,说:“小慈,你陈叔找你,快去看看什么事儿。”
“好嘞,我去看看。”
姜小慈扭头去了隔壁派出所,陈叔却说没找她,姜小慈恍然大悟:“奶奶不想我被店里登记的男人看到,陈叔,他是港商哦 ,那么有钱的人,也需要婚介所介绍吗?”
陈所长见多识广,来婚介所,那男人不是正经找老婆,他是想在内地,找个漂亮年轻的伴,那种人不是好东西。
陈和兴道:“听你奶奶的话,等他走了再回去。”
姜小慈压不住好奇,探着头听那港商的要求。
……
港商看不到俏丽身影,心里可惜,可惜内地法律严格,那小姑娘没满十八,是决不能提的。
资料已经登记好,他开始提要求:“对女孩子没有别的要求,学历什么的也不太重要,只要漂亮温柔,云城真是多美人,您给介绍个最最漂亮的,我一定重金酬谢,介绍成功,就能跟着我去香港当太太,家里有佣人,不需要她做家务的。”
何素文真不想搭理他,本以为他是想在内地找个伴,却夸口说带去香港?
他如果真是商人家庭,那种家庭不会同意他从内地带老婆回去,一听就是谎话。
可这是单位,人家上门,她就不能不接待,被投诉了不划算。
何素文淡淡的道:“行,已经登记好了,有合适的会通知你。”
……
港商出了婚介所的门,姜小慈忍不住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那个男人,竟然看到他身上连着三条红线。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云城同时有三个女孩,和他有姻缘上的纠葛,这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姜小慈回到婚介所,问奶奶:“奶奶,你会给他介绍吗?”
何素文当然不会,告诉姜小慈:“奶奶一生看过很多人,刚才那个人不老实,不能给他介绍,他也不会只在我们这登记,不用管,他的资料你不用誊抄。”
姜小慈看了眼草稿纸,来登记的港商,住在云城最好的涉外宾馆,能住那里的人,确实蛮有钱的。
她把港商资料撕了,拉开抽屉,突然发现昨晚整理好的登记表,被人动过,忙问道:“奶奶,你刚才开抽屉了吗?”
何素文忙过来看,恨的拍桌子:“肯定是刚才那个港商,趁我去倒茶的时候,翻看的登记表,太可恶了。”
姜小慈把抽屉里的会员资料数了一遍,没少,这才放心,说:“奶奶,今天是你生日,不能生气。”
何素文约了老姐妹谢淑菊下午去做头发,她说:“那奶奶先回去了,你下午早点关门,早点回家。”
姜小慈连连点头。
……
今天奶奶过生日,姜小慈打算等大哥回来,吃了饭就回去,没一会大哥回来了,招呼:“姜小慈,走,中午韩景源请吃饭,咱们吃面去。”
韩景源没力气说他:“不是说你中午请客的吗?”
姜云重:“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让你带我妹妹,你让她坐公交,你说我冤枉你没有?”
姜小慈立刻澄清:“我没说。”
韩景源目光看向老所长,所长敲了他头:“还吃饭呢,一上午接了两个报失踪的案子,你们一人一个,现在就去走访。”
韩景源接过登记资料,上面写着一个刚满二十的姑娘,家里怀疑她跟人私奔跑了,还带了她照片过来。
姜小慈瞄了一眼,照片上的姐姐皮肤雪白,五官精致,好漂亮的姐姐。
所长说:“已经叫人去洗照片了,你们先过去走访线索。”
失踪相较于调解纠纷,是所里正儿八经的大案子,所里的民警几乎全出动了,但韩景源和姜云重没走,在那画素描像,因为等不及洗出来的照片。
所长本想骂,但等他们画出来,几乎和照片百分百还原,尤其是韩景源这张,是另外一个角度的侧脸。
他不禁点头:“行了,别耽误时间,快去吧。”
姜小慈觉得她哥哥实在太优秀了,韩大哥也不差。
哥哥们出门,她想了想,之前港商红线的事,有点奇怪,其中一条延伸在云山公园,一直没动过,她准备去看看。
……
红线并不是一根直线,而是绕着云城七扭八绕,她便顺着顺序,先去了第一个结节的地方,正好碰到大哥,在这里调查失踪线索,正找邻居问话。
姜小慈吓的马上掉头,但是迟了,大哥已经看到她,给她叫住。
“姜小慈,你跟我到这里干什么?”
姜云重走过来,压低声音:“失踪不是开玩笑的,这儿是非之地,下次不许了,快回去吧。”
姜小慈追着红线来的,又不是追着大哥来的,她说:“大哥,你来这边排查线索,我来这边核查会员资料,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不过我已经忙好了,大哥再见。”
不等大哥追问,她跑去公交站,找好路线,坐公交车去下一个地方,云山公园。
这个地方比较偏了,但因为是云山公园入口,好几路公交车都在这里停靠,走几十米,就是云山公园管理处,刚下车,她就看到了韩景源。
真奇怪,第一个地方看到了大哥,第二个地方看到了韩大哥,能有这么巧的事吗?
姜小慈跑了过去,问道:“韩大哥,你怎么跑到这儿来找线索?”
韩景源道:“失踪的姑娘家里人说,她最近来这公园好几次,估计是和什么人约在这里,我过来排查一下,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这附近没什么人家,姜小慈不能说过来核查会员资料,韩大哥可不像她大哥心粗,只关心案子没空想别的,随便说两句不会起疑,韩大哥心细,不好骗。
可是,红线的端头就在云山公园里,但让姜小慈自己去,她没那个胆子。
姜小慈问道:“韩大哥,我想去山里摘蘑菇,你能陪我去吗?”
韩景源无语,这小姑娘绝不是为了采蘑菇,他说:“今天你奶奶过生日,我也在查案子,你不要到山里去了。”
姜小慈想来个先斩后奏,现在她要任性一把了,哪怕韩大哥会讨厌她,但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姜小慈说出了很任性的话:“韩大哥,你不陪我,我就自己去摘野蘑菇,你看着办吧。”
说完她转身就跑。
韩景源还没见过姜小慈任性的一面,扬声说道:“姜小慈,我不会上当,不会跟着去的。”
姜小慈没回头,这里虽然是公园,可是山很大,很多没开发的地方,她心里有数,两家是邻居,韩大哥不会看着她一个人跑进去,会追上来的。
果然,姜小慈听到身后有追过来的脚步声,她就放心了。
……
她在林子里,顺着红线七拐八绕跑,跑了有一会,快被韩大哥追上的时候,居然在一条小路上,看到了程家大哥和纪清岚。
姜小慈猛的把脚刹住,望着前面两个说好互相不打扰的人,感到意外。
那两个人,也齐刷刷转头,看着姜小慈,眼里都是惊愕和心虚。
姜小慈疑惑:“程大哥,清岚姐,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呀?”
追上来韩景源明白了,姜小慈不是来挖野蘑菇的,是来抓一对“野鸳鸯”的。
他实在无语,纪清岚有目的,自然用各种办法,来找程彦书,但程彦书下放时看透人情冷暖,明知在人烟稀少的公园,和女孩子见面会麻烦,他还来,怎么想的?
韩景源上前站到姜小慈身边,对前面那两个人说:“孤男寡女,还不是正经对象,在林子里见面,你们俩到底怎么想的?”
纪清岚咬着唇不说话,程彦书一时不知如何解释,便问韩景源:“你怎么带妹妹来林子里了?”
韩景源说:“她还不是为了追你过来的,哦,不是为你,是为了你奶奶,这要是传出点什么,很有可能影响你入学,让你奶奶怎么办?你就没有考虑后果吗?”
程彦书并不在意韩景源怎么说、怎么看,但姜小慈是来找他的,他要跟姜小慈解释。
他说 :“小慈,我不是故意瞒着奶奶过来的,纪清岚说,只要我今天来,不管谈成什么结果,今后再不会主动纠缠,本来约在公园门口,没谈到她想要的结果,她就往里跑,我不能让她在今天出事,这才追上来。”
姜小慈跺脚:“程大哥,你见她不要紧,但你哪怕找个小饭店、找个有人的地方,也不能答应约在不是周末的公园门口。”
程彦书后悔:“你说的对,是我大意了。”
……
纪清岚今天找程彦书,经过一番努力,已经把他说得没那么坚决了,却被这两个人打断,程彦书还更讨厌她了,今天这事如果传出去,她可怎么见人。
她脑子一团浆糊,捂着脸就跑,脚下慌不择路,没看方向,是往入口的反方向跑的。
姜小慈拔腿就追:“纪清岚,你要跑也往下山的方向跑呀,你跑丢了,被问责的是程大哥,你别害人好不好?”
韩景源狠狠瞪了一眼程彦书:“你可真会找麻烦,楞什么,追啊。”
纪清岚没沿着小路跑,而是跑上了林子里的路,这要是走丢了,后果不堪设想,连程彦书也白了脸。
突然间,纪清岚被什么东西绊倒,摔出几米远,疼的哇哇叫。
姜小慈正准备跨过绊倒她的东西,猛然间看清,那是一节突出地面的人手,吓得她条件反射往侧边跳:“手,那是人手啊!”
两个男生同时伸手去接,但姜小慈已经退到侧边大树后面,探着头,哆嗦着把话说全乎了。
“韩大哥,你快看,那是真手还是假手?不会是尸体吧?”
韩景源反应快,蹲下身查看,心里发沉,出命案了!
“是人的手,看柔软程度,死了没多久。”
他朝着身后的程彦书摇摇头,“你不用看了,是尸体,我在这里看现场,你下山去报警。”
程彦书知道事关重大,对姜小慈说:“小慈,你跟我一起下山,我们去报警。”
姜小慈摇头:“我要在这里陪着。”
红线就在这个位置消失的,也就是说,港商三条红线之一的女孩子,死在这里,她怎么可能离开现场。
纪清岚也看清了,她居然是被尸体绊倒的,太可怕了,她哆嗦着,突然间,连滚带爬扑过来,伸手想把尸体拽出来。
韩景源连忙把她挡开:“你不要破坏现场。”
纪清岚眼眶里蓄了泪水,指着那手上的一块胎记,说:“我认识这个胎记,之前在京市的高中同学,她没考上,我考上了,她满嘴的抱怨,抱怨家里,抱怨社会,之后我们好长时间没联系了。”
纪清岚声音发颤,眼眶泛红,“但是前段时间,她突然给我打电话,炫耀说认识个有钱人,要享福去了,还讥讽我苦读四年出来,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她跟着有钱人去享福,怎么会死在这里呢?”
暂时谁都不知道原因,很快,来了好多警察,现场被围住,尸体挖出来,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四小时到六小时之间。
姜小慈浑身发冷,也就是说,港商在招待所登记信息的时候,这位姐姐还活着呀。
那会是港商把她杀掉的吗?姜小慈好想弄明白,港商从婚介所离开后,去了哪里?有没有作案时间?
因为纪清岚认得死者,很快通知了死者家属,正赶来京市,胜利派出所接的报警,但案子要和市局联合侦破,姜小慈爸爸也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案子。
……
姜小慈是现场的证人之一,下午在派出所待了半天,太阳落山才跑回家。
今天是奶奶生日,她却跑到山里,见证了一场刚发生的凶案,把大家吓得不轻。
姜小慈被奶奶一把抱住:“你个傻孩子,你程家哥哥不懂事,可连累你受惊了。”
姜小慈是追红线去的,也幸亏在那碰到程大哥和纪清岚,否则真找不到理由。
她怕奶奶和谢奶奶生嫌隙,忙道:“奶奶,我懂事的,和韩大哥一起,没有自己一个人跑,你别怪程大哥。”
这时候,小姑娘还顾着两个老姐妹的关系,谢淑菊抱着姜小慈柔肠寸断的感谢:
“小慈,今天亏了你留意着那不争气的哥哥,你哥之前吃了那么多亏,竟然还不长记性,可气死我了。”
姜小慈已经说过程大哥了,现在她往好的方面劝:“谢奶奶,有些事就是天意呀,程家大哥如果不去,那具尸体不可能现场查出身份,我听办案的叔叔们说,核对死者的身份,对破案很关键,你别怪哥哥了。”
谢淑菊太喜爱姜小慈了,一对比,对孙子实在气不过,指着他:“你给我跪下!”
姜小慈又劝阻:“谢奶奶,哥哥都大了,这么多人怎么好跪嘛,等回家之后悄悄跪一下吧。”
谢淑菊被姜小慈的话宽慰笑了,随后板着脸,对亲孙子说:“今天要不是你妹妹,我真饶不了你。”
程彦书低头认错:“奶奶,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以后再不做这种傻事。”
谢淑菊怕他心里放不下纪家那姑娘,经过这一遭,他应该彻底死心了吧?
今天还要给老姐妹过生日,她便说:“好了,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我来做几个拿手菜。”
……
因为今天有命案,大哥和爸爸都没来,姜小慈叫奶奶别生气:“奶奶,我和妈妈都陪着你呢,等案子破了,让爸爸和哥哥给你补过生日。”
何素文讲道理的,嗔怪道:“奶奶知道,破案是大事,有你在,奶奶比任何一年的生日都高兴呢。”
是呀,破案是大事,姜小慈心里有怀疑,但不知道怎么告诉警察。
她再次做了大胆决定:“奶奶,我想了一下,今天早上来我们婚介所登记的港商,还是再去了解一下吧,他条件真的很好。”
何素文奇怪了,明明和小慈说过,那不是好人呀?
她刚想拒绝,手碰到小慈的肩膀,突然听到对话。
“不要阻止小慈呀,她有她的运势,阻止干啥呀?”
何素文惊惧,这又是及时的提醒,但让小慈一个人去,她实在不放心。
她想了想,央求谢淑菊:“小慈是个认真的孩子,她想办的事情一定要办到,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让你家彦书陪她去一趟,行吗?”
谢淑菊正想让孙子,跟心思单纯的姜小慈多相处,好去掉被纪家纠缠的晦气。
她替孙子答应下来,叮嘱:“彦书,你看好妹妹,一步都不许离开,怎么带出去的,怎么给我送回来。”
程彦书保证:“奶奶,何奶奶,你们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
……
姜小慈记着港商登记的地址,是云城住宿条件最好的涉外宾馆,每个房间都有内部电话。
她和前台服务员说了房间号,服务员一听是贵宾间的客人,连忙打了内部电话。
挂了电话后,服务员笑容更盛了些,请他们去大堂那边坐,说道:“客人说马上下来,你们稍等一等。”
程彦书跟着家人,下放前见过世面,对宾馆内的富丽堂皇,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好奇,姜小慈在受了惊吓的情况下,当晚就要找港商,应该没那么简单。
等人下来,他就觉得港商不对劲,对方用一种很刻意姿态表现他的出众,说明对方只是半桶水,或者压根在装模作样。
港商态度温和,脸上带着意外喜悦:“小妹妹,你大晚上跑来宾馆找我,是有合适的人选了吗,你旁边这位是谁呢?”
姜小慈介绍道:“这是我奶奶好姐妹家的哥哥,家里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让哥哥陪着,我想了一天,你条件实在太好,婚介所没理由放弃,但我奶奶说,你这么优秀、这么有钱,肯定有过老婆了,你要是有老婆,我可不能给你介绍,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呢?”
港商哈哈一笑,保证:“绝对没有,实话不瞒你,我之前在你们婚介所,看到有个叫墨秀芳姑娘的登记表,长得像我初恋,你能把她介绍给我吗?”
秀芳姐姐确实漂亮,但姜小慈才不答应呢,她摇头:“她不行,她家里人要求介绍个当警察的对象,还要求是独生子女,你条件不符合,我不能乱介绍。”
港商遗憾:“那我条件确实不符 ,你再帮着看看吧。”
姜小慈就是在好好看,她很惊讶,之前港商身上的三条红线,现在一条都没有了。
其中一个姐姐她知道,已经变成尸体,红线当然断了。
另外两条线没有,说明那两个姐姐,不是死了,就是因为某些原因,一点都不爱他了,所以红线也能断掉。
可看不到红线,就找不到那两个姐姐在什么地方。
她还猜测,那两个姐姐,会是报了失踪的姐姐吗?姜小慈忧心忡忡,好想把这些问题都弄清楚,得把人找到呀。
第25章
当年真有三胞胎,现在肯定还……
姜小慈跟港商聊了一会,确定自己聊不出更多有用的话,就不想再跟他说了。
她结束话题:“我明确你的要求了,我们婚介所暂时没有更合适的,等有了再联系,不过,你在云城待不了多长时间吧?”
港商说他宾馆定了一个月的:“云城好山好水,空气清新,我还要再待个把月,如果走之前还找不到合适的,那也没办法了。”
姜小慈点点头,看了下前台的时钟,说:“快九点了,再迟坐不到公交车,我先走啦,再见。”
港商起身送到门口,看着姜小慈上了公交车,这才折返回宾馆。
一起上公交车的,还有在对面盯梢了一晚上的韩景源。
姜小慈等车开出去,才侧开身子,让开了对着宾馆那个方向的视线。
她、韩景源、程彦书走到最后排坐下,姜小慈才问道:“韩大哥,我们居然想到一块去了,你也觉得港商有可疑地方吧?”
韩景源目前没太多头绪:“我们排查到这个港商,去过一次云山公园,他在排查范围内。”
姜小慈心里一喜,警察们终于注意到港商了,她忙问道:“那他今天有去过公园吗?”
韩景源摇头:“他早上从你们婚介所回来后,一直留在宾馆里,叫服务员打扫房间,然后又去餐厅吃饭,下午还去配套的泳池游了泳,有时间证人,至少今天这起命案,他暂时被排除了嫌疑。”
姜小慈失望了,被害人和港商连过红线,但港商有不在场证明,是她想错了?
程彦书问韩景源:“你同事排查过了,晚上你怎么又来了呢?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调查?”
韩景源真懒得跟他解释,但看姜小慈同样疑惑的目光,还是说道:“我就没打算进去,他要是有事,进去了打草惊蛇,只能在外面蹲守,你们嘴也要严实点。”
姜小慈忙不迭点头,韩大哥比自家大哥,确实心细一点,考虑得更周全。
……
与此同时,酒店的贵宾套房内,港商一进房门,搓了搓脸,随后脸上笑容消失,他铁青着脸进到房间里,把屋里两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用的还是云城的方言。
他骂两个双胞胎弟弟:“你们俩作死,别带上我!”
这三个人是同卵双胞胎,如果妆容、衣服都一样的话,几乎分辨不出来。
两个弟弟无辜得很:“哥,你自己在京市惹了麻烦不处理好,那个女的偷偷跟过来,发现你约会别的女孩子,还跟踪,我们没办法,本想先把她绑起来,没想到她装晕倒,想趁机逃走,我们失手才给弄死的。”
另外一个弟弟说:“那会公园里人来人往,我们就地掩埋,打算等晚上再去埋深一点,没想到被人发现了。”
港商脱了西装,折起衣袖,一人给了一拳,随后发狠:“最近绝对不要同时出去两个,等到风声稍微缓一点,你们俩赶紧给我滚蛋!”
……
接连查了几天,港商被完全排除了嫌疑。
但越是这样,姜小慈越觉得港商脱不了干系,破案有个黄金时间,过了这个时间,破案的希望越来越小。
姜小慈每天都等到很晚,想找爸爸和大哥打听一下案情,但每次等到困得不行了,大哥还没回来。
今天爸爸稍微早一点回来,她连忙打听案件:“爸,现在有嫌疑人了吗,失踪的两个女孩子,能并案吗?”
姜卫海摇头:“两个不一样的案子,没有关键证据,并不了,你别管案子了,最近下班要早一点,天黑以后别出门。”
姜小慈心里和爸爸一样急:“爸爸,破案子好难,如果怀疑一个人和案子有关系,没有证据,就没办法是吗?”
姜卫海安慰她:“所以要警察打击罪犯、维护治安,哪个行当都不容易,你做媒也不容易呀。”
姜小慈觉得做媒还好,爸爸说破案没有老天爷的视角,但是她做媒能看到别人身上的红线,她能做媒,但没法去破案。
她没办法参与破案,但那个港商身上的红线,和被害者连过,这件事,姜小慈想了好几天,实在找不到办法告诉警察。
……
姜小慈辗转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今晚大哥通宵没回来,她打算做点早饭带去派出所,天没亮就起来准备了。
没一会顾闻英起来,看到两个锅里都煮着早饭,问道:“小慈,你煮这么多,是要送去给你大哥吗?”
姜小慈点点头:“大哥查案辛苦,他喜欢吃面,我做一点送过去。”
顾闻英看着另外一口锅里熬得甜香的小米南瓜粥,笑问道:“那这是给谁的?”
姜小慈考虑的很周全:“韩大哥爱吃甜的,一会我再蒸几个馒头,这样各种口味就都照顾到了。”
顾闻英真是心疼她,姜小慈也心疼妈妈:“妈,你再去睡个回笼觉。”
顾闻英回到房间,姜卫海看了床头柜上手表的时间,还能睡一个多钟头,他问:“小慈怎么起这么早?”
他本来要起来看的,是闻英说不用看,说小慈有自己的想法,不需多问,但闻英自己还是不放心,起来看了下。
顾闻英躺回床上,闭上眼睛,靠在姜卫海胳膊上:“她要给两个哥哥送早饭,不要打扰她。”
姜卫海抱着她心安:“我们家小慈,以后可不能远嫁。”
顾闻英低声笑骂他:“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她将来对象的户籍地?”
姜卫海也笑:“希望能是本地的,不要远嫁。”
……
派出所里,从发现凶案到现在,所有人熬了好几晚,昨晚更是一。夜未眠,此刻东倒西歪瘫坐着。
姜小慈带来的早餐,至少帮他们回了一半血,凉面可以填饱肚子,南瓜小米粥甜甜的,既能解渴又能补充糖分,一时间,派出所都是狼吞虎咽的声音,生怕吃慢会比别人少吃一口,那都对不起小慈的心意。
两大袋子提过来的早饭,喂饱了一群饥肠辘辘的同事,姜云重心疼自家妹妹:“你几点钟起床忙活的?”
姜小慈特意抢了一份,送到韩景源的工位上,四处找了,不见韩大哥。
她说:“哥,做这点早饭不累的,韩大哥呢?”
姜云重道:“你来之前,他刚出去,说去昨天一个地方再排查一遍,肯定在路上买着吃,早饭不用留了,凉面给哥,没吃饱。”
旁边的所长指着南瓜小米粥:“这个好,留着我中午吃。”
姜小慈只好把给韩大哥留的粥,给了陈叔,凉面给了大哥。
……
上午韩大哥依旧没有回来,倒是他二婶夏争银跑来,见面就埋怨,说姜小慈给墨秀芳,介绍了不靠谱的对象。
夏争银得知消息,墨家已经收了人家一千彩礼,容不得反悔,气得在婚介所拍桌子。
“我不是要求了吗,要给秀芳找个警察职业的对象,你怎么给她介绍了港商?那人看着至少有二十七八岁了,又那么有钱,不可能没老婆,你这不是害了秀芳吗?”
姜小慈一下子蒙了,她并没有介绍。
她恍然大悟,肯定是那个港商瞒着她,按照偷看的会员表地址,自己找了过去。
这事姜小慈有脱不掉的责
任,那些会员档案放在抽屉里,她不该大意不上锁。
姜小慈解释:“夏阿姨,我这几天没见过秀芳姐,肯定有别的原因,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夏争银将信将疑:“真不是你?那行,咱们俩一起去看看,小慈,不是婶子说你,你韩大哥就很适合秀芳,我不信你没想到过。”
姜小慈才不会把韩大哥卖了,说:“夏阿姨,韩大哥的亲事,他。妈妈都没开口,我怎么去多管闲事?你自己不也不敢提吗,才想借着我这‘开了光’的嘴说出来,我没上当就来怪我,这太不合理了。”
夏争银被拆穿了小心思,心虚辩解:“现在想介绍也不成了,我跟你说,我那个姐姐,最是嫌贫爱富,遇到有钱还主动的港商,她是不会接受别的人家,但那港商一看就不是靠谱的人,这可怎么办呀?”
相比亲妈,姜小慈不能否认,夏阿姨比秀芳姐的亲妈,更靠谱一点。
……
到了秀芳姐家,破天荒的,今天墨妈做饭,秀芳姐不在家,不知哪儿去了。
姜小慈把来意说了:“夏大姨,怎么秀芳姐跟港商谈上了呢?我都不知道这事,你可要给我证明。”
墨妈心情正好,春风得意,和夏争银说:“二妹,我这女婿找得一个比一个好,就算你没有女儿,也不用嫉妒我呀,还去为难婚介所小姑娘,太不应该了,不关她的事。”
夏争银气得发晕:“你眼里只有钱,一点不为孩子将来考虑,那个男的,一看就是图新鲜,要不了三两个月,就要抛弃秀芳,到时候她怎么嫁人?”
夏家大姨也生气了,叉着腰道:“二妹,你嫁得好,就一直瞧不起我们家,可我告诉你,虽然我嫁得没你好,但我家几个女儿,就是一个嫁得更比一个好,将来老五还会嫁得更好呢,你嫉妒也没用。”
“你、你怎么这样想我?我是真心为了孩子们好呀。”
夏争银再说为秀芳姐好,她也只是阿姨,吵不过人家亲妈,气得掉头就走。
姜小慈追了上去,猛然看见对面的街上,秀芳姐正跟一个背对着这边的男人说话,那身影,姜小慈一下看出来,是韩大哥。
韩大哥一大早出去,没赶上她送去的早饭,然后来找秀芳姐,肯定不是阻止秀芳姐跟港商交往,他没那么多管闲事。
姜小慈心里想,韩大哥找上秀芳姐,是跟案子有关吧?难道又找到了新的线索,需要秀芳姐帮忙配合吗?
姜小慈脑子里闪过七八种可能,一把拽过夏争银,把她塞到来不及看是哪一路的公交车上,说:“夏姨,你先回去,我留下来等一等秀芳姐,好好劝劝她。”
夏争银气晕了头,确实没看几路公交,好在售票员报了,坐这车转一趟也能到家。
她捂着脑袋说:“我这头晕得实在厉害,吵不动了,你留下来也好,等到秀芳回来,一定好好劝她,阿姨不让你帮她介绍对象了,但你要能劝她不嫁港商,阿姨谢你。”
姜小慈点头:“我知道了,夏阿姨,你找个位置坐吧。”
……
等公交车开走,姜小慈再看向路对面,已经看不到韩大哥,只有秀芳姐正朝她挥手打招呼,姜小慈就在路这边等她。
等到秀芳姐过来,她不提刚才看到的人,只问道:“秀芳姐,几天不见你,你们家怎么跟港商谈好了?之前那个港商,在婚介所翻过你的资料,说你长得像他初恋,是他主动来你们家找的吗?如果是,那我给你添了大麻烦了。”
墨秀芳忙摇头:“不关你的事,他是在你那看过我的资料和照片,但却不是因为这个找来,是我妈把我的资料,放到另外一个婚介所,是那边的人介绍的。”
“原来是这样。”姜小慈心里的内疚少了点,把担忧告诉她:“秀芳姐,我奶奶和我看那港商,都觉得不像好人,你要三思呀。”
墨秀芳想到刚才韩景源说的那些话,那个云山公园被发现的被害者,还有两个失踪的姑娘,以及昨晚一。夜未归的妹妹,可能都和港商的双胞胎身份有关,她的心都揪起来了。
她说:“小慈妹妹,谢谢你的关心,但姐姐心里有数,这件事情,你不要掺和好吗?”
姜小慈当然知道轻重,姐姐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而且韩大哥找过她,所以是有计划和安排的吧?
她也要为秀芳姐做点什么,把手上戴的、谢奶奶送的手镯,摘下来展示给她看。
手镯打开搭扣,固定好就是一把黄金细柄的锋利小刀。
姜小慈说:“秀芳姐,这是谢奶奶送给我防身的,戴在手上是手镯,打开来是小刀,能割绳子也能自卫,我借给你,你先戴着,以后再还给我。”
墨秀芳忐忑的心,被姜小慈的善意安抚了一些。
她把姜小慈借给她的手镯,戴在手上,拿袖子遮住,坚定点头:“小慈,姐姐如果平平安安的,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关心。”
姜小慈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家门口:“秀芳姐,那我就不进去了,你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
墨秀芳点头,转身回家去了。
……
姜小慈不太放心,在门口留了一会,很快,她听到秀芳姐跟家人吵架,秀芳姐要全家人去找妹妹,但家里人不以为是。
“你妹妹之前有在同学家过夜的情况,肯定赌气去哪个同学家了,一晚上不回来能有多大的事?你看着吧,今晚肯定回来。”
墨妈还说:“长得像大少爷的初恋,不是坏事,妈跟你说,你不要嫉妒,不要不甘心,没有男人的爱,照样能过,但没钱是万万不能过的,开开心心去做你的少奶奶,等你过得好了,别忘了家里给你找的这门好亲。”
姜小慈听着屋里吵吵闹闹,叹气担心,幸好秀芳姐下定决心,等配合警察过了这一关,她应该不会让家里这样欺负了。
她希望这一次秀芳姐,和找来的韩大哥他们,不管计划是什么,都能顺顺利利的,把事情解决,把坏人抓住,她想,已经安排韩大哥找秀芳姐,一定快了吧?
她没猜错,又过了几天,案子有了重大进展,抓了一对双胞胎嫌疑人,被送到市局那边审讯,姜小慈和奶奶给港商登记,见过他,所以被叫去指认。
隔着玻璃,审讯室分开审讯一对双胞胎,审讯的警察还让他们重复婚介所登记时的话,听得何素文怀疑自己眼睛耳朵了。
“我看神态气质是一样的,声线也一样,这是很小的时候,就互相模仿了吧,我只见过一面,真分不出来。”
姜小慈见过两面,婚介所一次,宾馆一次,她仔细辨认,一样分不出来,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只好摇头,说分不出来。
这两个嫌疑人,其中一个脖子上有一道很长的新伤,已经缝合了,有伤的承认是主犯,说没伤的只是从犯,手上没沾过人命。
两个嫌疑人供认不讳,加上解救出来的墨秀芳,警方很快找到另外两个失踪姑娘、和墨秀芳妹妹被关押的地方。
有了三个获救姑娘的证词,案件审讯侦破工作进展顺利。
姜小慈听大哥说,现在主要是主犯和从犯的认定问题,还需要继续取证。
……
案子破了,姜小慈就放心了,她和奶奶从市局回到婚介所,看到秀芳姐,等在婚介所门口。
姜小慈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惊喜佩服:“秀芳姐,你好厉害,听说那个嫌疑人被你划伤,不然还抓不到另外一个呢。”
何素文开了门,欣慰笑道:“快进来说。”
墨秀芳摇摇头,感激万分:“何奶奶,我就不进去了,我来道谢和还东西的,多谢小慈借我镯子,帮了大忙。”
姜小慈心里感激谢奶奶:“没想到谢奶奶送我的礼物,还真用上了。”
秀芳帮着把镯子戴回姜小慈手上,叮嘱她:“这是属于你的,可要戴好了,别轻易拿下来。”
姜小慈点头,把戴好的镯子塞回衣袖里,之前她在公安局问过,可是办案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说的都很含糊,她只好问墨秀芳。
“秀芳姐,我听说还有一些女孩子,已经被这些坏人卖到境外去了,她们会怎么样呢?”
那两个双胞胎嫌疑人,用相亲做幌子,专挑年轻漂亮的姑娘,以香港为中转,卖去世界各地。
墨秀芳心里一寒,如果这次她没配合警方,她妹妹就要被卖出去了。
她道:“小慈,姐姐不想吓你,但人心险恶,说出来给你警醒,他们有一条巨大的利益链,按照客户的需求,回来找人行骗,据说一个姑娘被卖到上万块,实在太可怕了。”
姜小慈也怕,坏
到骨子里,才会去卖人来挣钱吧?
她打了个冷颤,问:“姐姐,那你真是嫌疑人的初恋吗?”
墨秀芳摇头,“不是,可能他们之前卖的有一个是,但绝不是我,另外两个被救的姑娘,也被他们用这种话术骗过,小慈,你以后不能轻易相信不熟悉男人的话。”
姜小慈保证:“秀芳姐你放心呀,我给人相亲,都是两边核实好,才会介绍的。”
墨秀芳失笑:“谁跟你说这个,是让你自己别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
姜小慈恍然大悟:“那不会。”
她已经知道和韩大哥之间的红线,韩大哥能相信,不怕的。
……
案子破了,派出所里参与侦破的民警都记了功,姜小慈也算间接帮了一点小忙,大哥晚上难得下个早班,说要带她去吃烧烤。
姜小慈望了望韩景源,大哥今天没事儿了,韩大哥应该也能走了吧。
她和大哥建议:“大哥,两个人多没劲,我们和韩大哥一起吧。”
“行,撇开他,指不定心里骂我小气呢。”
韩景源真不愿意去,但被自以为是的姜云重拖着走了,姜云重还说:“妹妹今天高兴,给个面子,别扫兴。”
韩景源没辙,被迫一起来了烧烤摊,找了个空位置。
姜小慈都没坐,在柜子前选菜品:“哥,韩大哥,你们想吃哪些菜?”
姜云重爱吃肉,说道:“多肉就行,羊肉五花肉串,我每样至少十个。”
姜小慈问韩景源:“韩大哥,你能吃多少?”
韩景源今天胃口不太好,说:“少肉,多蔬菜,烤些玉米、茄子,烤馒头吧。”
姜小慈正是这样想的,她也爱吃烤蔬菜,乐呵呵的:“韩大哥,你说巧不巧,我们喜欢的一样呢。”
韩景源把头扭了回来,还被姜云重耻笑了,姜云从说:“你说你老是吃素,身体怎么长这么壮实的?”
韩景源回击:“我吃肉的时候,能让你看见?今天胃口不太好,吃不下。”
姜云重奇怪:“案子都破了,你怎么还心事重重?”
韩景源问:“你没发现整个案件,有几处不合理的地方吗?”
姜云重没发现,他说:“那两个嫌疑犯,和被救回来的姑娘,口供吻合,两个姑娘那么恨嫌疑犯,不可能帮着说谎,理论上不会有问题。”
韩景源提出另外一种假设:“如果解救回来的两个姑娘,她们本身就被欺骗了呢?嫌疑人有几次同时行动,路程时间算的刚好,太勉强了,一点余地不留,我总感觉说不通。”
姜小慈拎着两瓶啤酒和一瓶汽水过来,把瓶子放下,随口说了一句:“两个双胞胎做不到,三个就绰绰有余了呀,还能更好的打掩护呢。”
姜小慈话刚说完,大哥和韩大哥都愣住了。
她心想不会那么巧吧,可不能误导哥哥们破案,连忙说:“我随口说的,你们不要被我影响,三胞胎也没那么容易生吧?”
姜云重和韩景源反应都是极快的。
姜云重说:“虽然过去二十多年,但云城当年真有三胞胎,现在肯定还有一些老人记得。”
韩景源已经想着排查思路了:“云城这么大,又过了快三十年了,没那么快排查出来,但可以发动群众,如果登个报纸呢?”
第26章
争也争不过户口本的法律效力……
姜小慈看两个哥哥讨论的坐不住,把啤酒换了汽水,回头和老板说了声:“老板,打包吧。”
两个哥哥很歉意,争着送她回家,让对方去找所长汇报,姜小慈明白,谁去汇报,最后排查出来真是三胞胎,谁记这个功劳,他们这是不想抢功。
她替哥哥们决定:“你们俩不要争了,烧烤打包,咱们一起去所长家,汇报完了再回家。”
前阵子查案,所长熬的受不住,案子一破,他今晚睡的早,被叫起来很恼火,但看到带回来还是热的烧烤,气消了,招呼他们坐下说。
“既然有疑点,你们就去排查,小慈,让你两个哥哥查去,一会吃完烧烤,陈叔送你回去。”
姜云重都没表情了:“陈所,你这起床气有点大。”
姜小慈求情:“陈叔,让哥哥们歇一晚,明天再查吧。”
陈和兴笑:“你们哪来的福气,有个这样好的妹妹。”
……
为了查清三胞胎的事情,民警走访了好几天,云城不小,城东、城北、城西、城南几个地方,都找老人打听过,走访多日,依旧一无所获,看来还是得发动广大群众才行。
于是,搞了个多胞胎征集活动,报纸刊登到第二天,就有热心群众去报社提供线索,说二十八年前,老家的村子里,确实有一对三胞胎。
警察们拿着嫌疑人照片,去村子里排查,几位老人有印象,说照片上的年轻人,简直和他们的父亲长得一样。
“错不了,不过他们爸爸烂赌,赌到要把刚生出来的儿子抱去抵赌债,说他三个儿子呢,留一个就行,所以女人才带着孩子跑了。”
继续调查,三胞胎的赌鬼父亲酗酒,一个月前醉死在回家路上。
村里人都觉得祸害终于没了,如今人已经火化,没办法验尸调查是自然死亡、还是非自然死亡。
继续提审双胞胎,他们承认了三胞胎的事情,脖子上有疤痕的说:“你们别问我弟弟了,那个烂人父亲,是我杀的。”
他还说出了动机:“三胞胎是我们最大的秘密,我们杀他,是为了保护三弟,三弟最无辜、最干净,他不知道我们的罪恶,不知情下,帮了我们一点忙,前几天已经离开云城、估计现在已经离境了吧。”
案件终于查清了,对第三个双胞胎的通缉令也发了。
但人已经消失好几天,全国这么大,他还有出境的途径,大家并不抱太大希望。
日子不能因为这点遗憾就不继续,很快有了新的案子,姜小慈这边也有新的会员来登记,还是墨秀芳。
……
来婚介所找姜小慈,只能是登记呀,姜小慈脸上洋溢着笑:“秀芳姐,你想通啦?”
经过假港商的事,墨秀芳彻底想通了,她和妹妹长谈过,妹妹有规划,不需要她铺路,是该替自己打算了,她不能把婚事交到不靠谱的家人手里,所以来找姜小慈。
她笑着点头,和姜小慈提了一些她的要求。
“小慈,我家情况你清楚,我就直接说要求吧,我希望对方有个正式工作,能接受我家兄弟姐妹多,我爸妈那性格,一定会烦已婚子女,一年下来,少不了送百十来块的年节礼,这点要能接受,另外,希望对方人品好一点,别的就真没什么了。”
姜小慈一下子记好了,停下笔说:“秀芳姐,你的要求好低呀,你对男方就这点要求吗?”
墨秀芳有自知之明:“我自己家庭条件就这样呀,只能提个差不多的,如果对方家庭成员少一点,家务活少一点,婚后能当家做主,那就更好了,但这些条件我提了,怕你为难。”
姜小慈一一记下,说:“不为难,你提的越细,我才越好找呀。”
墨秀琴跟着姐姐一起来的,她爽快些,说:“姐,小慈都说了,要说详细一点,你不好意思,那我来说,小慈妹妹,按照我大姐的先例,彩礼最好能给三百六,大姐当年就是给这么多的,三姐这么好看,未来姐夫不说俊秀,至少五官端正。”
姜小慈觉得很合理:“行呀,还有一些别的吗?”
墨秀琴想了想,帮姐姐提了这么多,别的也提不出什么了:“暂时就这些。”
姜小慈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一眼,发现秀芳姐姐身上有红线了,还一路延伸到了市局,在卫大哥身上。
她喜的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个人的要求挺契合的,赶紧给撮合一下。
她道:“秀芳姐,我这有一个会员的资料,跟你的要求很相符,你的资料也符合他的要求,要不先给你看看?”
墨秀芳想不到会这样快,羞红了脸,但她来这儿就是为了找对象,在妹妹的怂恿下,点头:“你说合适,那就看看吧。”
姜小慈把卫大哥的登记资料翻找出来,上面还附着一张帅气的、穿着制服的一寸免冠照片。
墨秀琴惊讶:“这不是参与解救行动的卫警察吗?”
墨秀芳听到妹妹提卫向安,拿过登记表确认后,马上摇头:“人家条件太好了,怎么会愿意呢,小慈,你别胡闹。”
姜小慈向她们解释:“秀芳姐,卫大哥家里,有个行动不太方便的母亲,婚后需要人照顾,他有自知之明,希望女方能对他母亲好,性格温和,对外又能泼辣,镇得住亲戚,他清楚自己提的条件苛刻,所以在别的方面,就不会再提过多要求了。”
这么一解释,墨秀琴反而觉得靠谱,看姐姐还犹豫,给姐姐拉到一边分析:
“姐,你在家照顾全家生活起居,担子比卫大哥家重多了,卫大哥家里,只有个老母亲需要照顾,而且能看到头,他家虽说有些不太和善的亲戚,但亲戚又不算家里人,你不用忍受,要是吵不过,我帮你去吵,不怕的。”
“卫大哥能提这个要求,说明他是厚道人,你辛苦几年照顾他母亲,他能感激你一辈子,这次解救行动,他为人怎么样,都不用去找别人打听,我看行。”
这一次妹妹之所以被骗关起来,是真的关心她,觉得那个港商不靠谱,过去帮她了解情况,没想到被关了起来,现在说的这些话,实打实为她考虑。
墨秀芳心里仔细掂量,妹妹说得在理,她同意了,跟姜小慈说:“妹妹,你一定把我的情况,和人家说清楚,卫大哥同意了才能见面,千万不要勉强。”
姜小慈连连点头:“秀芳姐,你放心吧,我这就帮你安排。”
……
送走秀芳姐和她妹妹,姜小慈兴致勃勃等着奶奶回来,一见到奶奶,就迫不及待,把卫向安和秀芳姐的事,和奶奶报备。
“奶奶,你看他们俩的要求,是不是互相都很合适?”
何素文掂量,卫向安家里亲戚不省心,墨秀芳娘家关系不轻松,这一点上,两家情况差不多。
再看两人的人品,相互心里都有数,这门亲事谈成的可能性很大,而且这是小慈看好的,一准能成,是门好亲。
想到这,何素文露出笑容:“奶奶也觉得这门亲很好,赶紧安排他们见面。”
卫大哥拜托的事,这么快有了着落,姜小慈等不及:“那我现在就去找卫大哥。”
姜小慈跑去市局,给卫向安叫出来,和她说了秀芳姐的情况:“秀芳姐今天来登记,我给她推荐你的资料,她看中了,卫大哥,你不要勉强,你自己心里愿意见面吗?”
卫向安参与了假港商案子,对墨秀芳家里的事一清二楚。
他还参与了解救行动,秀芳姑娘十分勇敢,刺伤了嫌疑人,他很佩服那位勇敢的姑娘,心里自然乐意。
他红了脸:“小慈,你等我半天,我回家和我妈说一声。”
姜小慈觉得应该要说,秀芳姐做好了照顾卫大哥妈妈准备,可如果未来婆婆不喜欢,那这门亲事有红线她也不赞成。
……
下午,卫向安骑着自行车,把妈妈带到了婚介所,姜小慈意外,连忙接出门,搀扶着徐阿姨进门。
“徐阿姨,有事让卫大哥喊一声,我去你家里呀。”
徐婶子带着客气感激的笑:“好孩子,你帮我们家费心费力介绍对象,我当然要亲自来一次,怎能让你上门。”
姜小慈扶着她坐下,泡了一杯好茶端出来,何素文也坐下来,互通消息。
何素文很想促成这门好亲,上午已经去沟通过了。
“我上午去墨家,经过前面那事儿,墨家父母也没脾气了,说条件差不多就行,他们家愿意。”
徐婶子连连点头,心里更欢喜了:“我们家没多好的条件,但我这儿子,我自认把他教得很好,就只希望他幸福,小慈,阿姨想当面问你一句话,你看好你卫大哥和秀芳姐这一对吗?”
姜小慈是看到红线才牵线的,她很自信:“徐阿姨,不看好我不会介绍,前面介绍过的好几对,瞧着都很美满,只要你能真心疼爱秀芳姐,真心换真心,打好全家的感情基础,卫大哥会幸福的。”
徐婶子彻底放心:“你这么说,阿姨就放心了,我们家愿意,还要麻烦你们中间说合,两家约出来见面谈谈才好。”
促成亲事,何素文驾轻就熟,给两家约了出来,当面谈条件。
夏争银也过来了,这一次她底气可足了,跟自己姐姐拉扯:“男方家答应了三百六的彩礼,但你现在就要把话答应下来,必须给秀芳带一半回去,当初你给她姐,也是带了一半的。”
夏大姨心不甘情不愿,最后还是同意了,让秀芳姐回头带一半的彩礼回去。
夏争银当场表态:“秀芳,嫁妆你别担心,二姨用私房钱,给你准备辆自行车陪嫁。”
墨秀芳羞红脸:“二姨,我不能要你的。”
夏大姨赶紧拽她,随后露出灿烂的笑容:“二妹,我就知道你嫁得好,也会想着娘家姐妹,我先替秀芳谢谢你了,自行车,凤凰牌的,你也要说话算数。”
婚事谈得很顺利,两家都希望尽快结婚,把婚期定在这个月月底。
……
姜小慈又牵线成功了一门好婚事,心情很好,第二天是周末,她在家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上午了,自己不想做饭,就跑去奶奶家里蹭饭吃。
到了奶奶家,看到秀芳姐的妹妹秀琴,在奶奶家搞卫生,还做了饭,她进家门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了。
姜小慈惊讶得很:“秀琴姐姐,你怎么在我奶奶家里呀?”
墨秀琴特别不好意思,说:“你来的真巧,其实我做饭很好吃的,只是之前在家里不愿意,但现在为我自己,我是愿意的。”
姜小慈听的一头雾水,要留秀琴姐吃饭,她却不愿意,跑了。
姜小慈拿了碗筷出来,和爷爷奶奶坐在桌旁,尝了秀琴姐的手艺,确实很好吃。
她更奇怪了,问道:“爷爷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姜培中笑着道:“那姑娘一大早过来找你奶奶,说想在我们家当一年免费保姆,换你奶奶教她做包子,她想出去摆个摊。”
何素文对这桌午饭赞不绝口,接着说道:“她说她三姐照顾婆婆,操持家务,但算下来,其实没多少活,所以想和姐姐一起卖早点,还说她姐姐为她殚精竭虑两年,她也要为姐姐撑两年,真是个好孩子。”
姜培中感叹:“那也是个好姑娘,你妈妈说过,愿意帮自己找出路的姑娘,所以你奶奶也愿意。”
姜小慈觉得这是双赢的事,奶奶家里有人帮着做家务做饭,秀琴姐得到了她想要的技术,大家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挺好。
姜小慈说:“奶奶,您跟我妈妈的想法越来越一样了,虽然妈妈现在不怎么过来,但您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以后你们的关系肯定越来越好。”
何素文心里熨帖,笑得开怀:“奶奶都是跟你学的,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奶奶都这么大年纪了,干嘛不让自己开心一点。”
姜小慈赞同的点头:“对呀,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每天都很开心,不开心的事情绝不过夜。”
在奶奶家里吃了中饭,姜小慈有打算搬来奶奶家,这样上下班可以和奶奶一起,也少走些路。
但韩大哥那边,还没弄个清楚明白,再等等吧。
晚上回家,大哥又加班,爸爸说大哥为了和韩
大哥竞争,两人都魔怔了:“连家都不回了,对了小慈,明天你能去趟爸爸单位吗?”
姜小慈忙问道:“什么事呀爸爸?”
姜卫海笑道:“你现在名声在外,单位几个单身的,想找你登记资料,我想着好几个人呢,不如你去一趟。”
姜小慈也需要会员呀,何况爸爸单位都是正式工作、人品不错的优质会员,她忙道:“那我中午去,用午休的时间登记。”
……
姜小慈跟爸爸约好,周一中午,她忙好赶紧去爸爸单位,能在这边蹭一顿食堂饭吃,吃完再登记,时间正正好。
那么巧,看到秀芳姐在门口徘徊,手里还端着一个餐盒,拿毛巾包着保温。
姜小慈跑上前:“秀芳姐姐,你是来找卫大哥的吧,我去给你叫。”
墨秀芳脸红,急忙叫住她:“我找他没大事,家里饼子做多了,给他送几个,你帮我带进去,我这就走了。”
姜小慈呵呵一笑:“我不带,我去帮你叫人,你等一下,别回头卫大哥出来,看不到人会失望的。”
墨秀芳羞得不得了,又不好走。
很快卫向安得知未婚妻过来了,平时眼馋齐家跃和对象秀恩爱,心里羡慕,现在自己对象也过来了,可不就是很高兴吗?
他忙不迭跑出来,和墨秀芳面对面,两个人羞得手足无措。
墨秀芳稳了稳心神,把垂下耳边的头发别回去,说道:“家里都收拾好了,阿姨也吃过午饭了,她说你爱吃白菜猪肉馅的饼子,我按照她教的做了几个,你尝尝味道对不对?”
卫向安高兴得天灵盖都要飞了,说话居然结巴起来:“辛……辛苦你了。”
之前在家忙一大家子的家务,可没人说一句辛苦,墨秀芳心里暖了一下,看到几个跑过来看热闹的同事,羞得满脸通红,把饭盒递给他:“那我回去了。”
卫向安这才想起什么,慌里慌张叫住她,从裤子口袋拿出一个折叠的信封,塞到她手里:“刚发了工资,差点忘记,本来就是要给你的,你拿着。”
墨秀芳立刻拒绝:“不行的,我现在怎么能拿呢?”
卫向安道:“月底就要结婚了,就这几天的时间,你不用担心,是我妈主动交代我的,说家里都是你操持,工资就得交给你管。”
墨秀芳这才同意,但也只拿了一半,说:“我先用着,不够再找你拿,单位里有人情世故,你身上要装着钱的,该花就花,别叫同事瞧了你的笑话。”
卫向安心里好熨帖,站在门口看着未婚妻离开的背影,舍不得进去。
等墨秀芳走了,几个同事才跑出来,又是羡慕又是打趣,抢卫向安手里的饼。
“卫向安,你天天说齐家跃炫耀他对象,来刺我们的眼,现在你也这样讨厌,这饼子你随时能吃到,拿来吧。”
卫向安:“……你们给我留一个,半个也行,让我尝个味。”
“不给,一口你都别想吃。”
大家笑笑闹闹,把饼子分吃了,都夸味道好,齐家跃夸道:“现在知道小慈做的媒香了吧。”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爸爸单位那些没对象的,中午在食堂,围着姜小慈登记。
姜小慈很认真,一个一个问清楚:“你们不要不好意思,说的越清楚,我才越好找,什么离谱的条件都不要紧,说不定你们认为离谱的,也有一个离谱的等着你们,正好配对。”
……
姜小慈在熟人间的口碑越来越好,冯阿姨过生日请姜小慈一家吃饭,韩大哥的两个姑姑,和夏阿姨斗气,故意用打趣的口吻说:
“小慈,也帮你韩大哥介绍一个呀,我们没那个私心,不会往自家亲戚扒拉。”
夏争银翻了个白眼给两个大小姑子,大家互相没少落井下石,就让她们取笑吧,只要秀芳婚事幸福,被她们说几句又何妨呢?今天韩景源亲妈生日,她不会上当吵起来,不理就是了。
姜小慈和韩大哥的红线还没拎清楚呢,她拒绝:“你们说不行,得韩大哥自己愿意登记才行,不如你们去说服他,让他来我这儿登记呀。”
夏争银神清气爽,打趣两个姑子,说:“你们还以为小慈单纯好骗呀,她可比你们聪明多了。”
……
因为上次的烧烤没吃成,大哥约了今天晚上去老地方吃烧烤,姜小慈不解:“为什么是今天晚上,冯阿姨过生日,晚上让韩大哥晚归,不太好吧?”
姜云重神秘兮兮:“我有消息,程彦书今晚也会去,我不放心,假装偶遇吧,但只我们两个太突兀了,叫上韩景源冲个数,正好让冯阿姨和祝医生二人世界。”
姜小慈可太好奇了,当然要去,等天黑下来,三个人去了烧烤摊,还约好:“大家互相监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许走。”
姜小慈去找老板点菜,等烧烤上来,也没见程大哥他们来,她只好先聊点别的。
她问道:“大哥,你跟韩大哥到目前为止,谁破的案子多呢?”
姜云重呵呵一笑:“那当然是你大哥我,算上刚破的案子,我四个,他三个,我领先。”
姜小慈跟大哥碰了一杯:“大哥,那你不要轻敌,不能放松警惕,别被韩大哥超过去了。”
韩景源抗议:“不是说都是哥哥吗?你怎么偏起心来了?”
姜小慈递给他们一人一串重新撒料的肉串,大哥的多加辣椒粉,韩大哥的多加孜然粉,她有自己的道理。
“亲疏有别嘛,遇到关键的事,那我肯定站大哥这边。”
姜云重得意:“看看,我家户口本上的妹妹,自然向着我,你羡慕不来的。”
韩景源不跟他争,争也争不过户口本的法律效力。
他看到路口来了几个熟人,便喊姜小慈和姜云重:“你们奶奶的两个老姐妹,怎么过来了,没和你们奶奶说?”
姜小慈回头一看,两位奶奶不但来了,还带了程大哥和纪清岚来。
姜云重帮着他好兄弟解释:“快开学了,彦书要回去报道,估计是想走之前,把事情彻底说清楚吧。”
姜小慈也帮着说:“肯定是这个地方,对她们有特别意义,所以段奶奶才会选这里,你们等着,我过去打听一下。”
姜云重也要过去打招呼,把韩景源一个人留下不合适,所以三个人都过去了。
互相打了招呼后,姜云重和韩景源先回来,姜小慈在那边多聊了几句,回来后肯定的很。
“我们猜的是对的,我听段奶奶说,这里是她们几个姐妹相识相知的地方,段奶奶想打感情牌,还想挽回呢,但谢奶奶不愿意。”
果然,姜小慈和哥哥们烧烤才吃到一半,段林燕带着纪清岚走了,都没过来吱一声,估计彻底谈恼了。
第27章
妈妈没出生的时候,你外婆也……
段奶奶带着纪清岚走了,谢奶奶也不吃了,结了账,和程大哥过来打招呼。
程大哥要留下来,谢奶奶看出他的郁闷,同意了,还叮嘱姜小慈和大哥:“你们可看好他,若是喝醉了,亲自送一下,我在招待所等着。”
姜小慈保证会看好,送她到路口坐车:“谢奶奶,你跟段奶奶把话说清楚了?”
谢淑菊今天硬起心肠,无论段林燕说什么,她都没再顾念姐妹情谊。
她说:“放心吧,奶奶这么大年纪,还看不透吗?都说清楚了,奶奶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等姜小慈回来,程大哥一口没吃,但喝了好几杯啤酒,他情绪低落,话不多,只一口一杯想把自己灌醉,大哥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一杯一杯陪着。
姜小慈怕大哥喝醉了,她有话说:“程大哥,你这样就不对了,如果你不愿意退婚,那就直接说,如果退了,就不要这个样子,让谢奶奶看了,她多心疼呀。”
姜云重接着妹妹的话说:“就是,大男人不要婆婆妈妈,断了就彻底不要去想,如果再让你去什么地方见面,不能心软上当。”
程彦书点头:“放心吧,我
知道的,不会再做那种傻事。”
韩景源觉得挺没意思的,他看不上让身边人陪着一起难过的行为,懒得开解,几乎没说话,烧烤吃的差不多了,他提议各回各家。
姜云重看好朋友还没发泄完,说:“你和我妹先回去,我再陪陪他。”
韩景源点点头,把账结了,回头说道:“现在桌子上的都结过账了,你们后续要的啤酒,别忘记结账。”
……
今天晚上事情可真多,也真意外,家属院门口,早早离开烧烤摊的段奶奶,居然等在这里,等着姜小慈。
姜小慈问清楚是等自己,很是不解:“段奶奶,你说等我,等我做什么?”
段林燕露出个忧伤的笑,说:“小慈,之前奶奶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奶奶也知道错了,我也不说挽回的话,只是你的工作是帮人介绍对象,帮你清岚姐做个登记,有合适的给她介绍一下。”
姜小慈才不接这麻烦呢:“段奶奶,清岚姐要回京市孝顺养父母,以后不大可能来云城,你们家要是急,让她在京市找个婚介所登记,我管不了这事。”
段林燕叹口气:“你这孩子,对你清岚姐敌意太大了,她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她就是运气差了点,人真的很好。”
姜小慈才不觉得呢,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分,你看夏阿姨非得管韩大哥的事,还想把秀芳姐推给韩大哥,结果秀芳姐的缘分,在另外的人家,我劝你也不要多管了。”
段林燕在昏黄的路灯下,看了好一会姜小慈:“小慈,你真是太偏心了,你帮了秀芳、帮了红芸、帮了冬云,我以为你也会帮清岚。”
姜小慈:“段奶奶,你说再多,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太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
送走段林燕,韩景源才说:“说她就说她,怎么又拿我打比喻。”
姜小慈说:“突然想到了嘛,就说一下,韩大哥,你爷爷家一直想给你找对象,你来找我呀,我给你找个最合适的。”
韩景源不吱声,去车棚存车的时候,祝医生等在那里,看到他说:“你回来可太好了,我去一下你爷爷家里,一会就回来。”
“这一晚上的,事儿消停不了了?”没进家门,几件事情连着来,韩景源也没了好耐心,问:“我妈又被我爷叫过去了?”
祝医生叫他冷静:“我在车棚等着,就是要当面劝你,你爷爷才被韩丛气的犯病,不能吵,今天你别去接,我去接你。妈。”
祝医生还请姜小慈帮忙看着,说:“小慈,看着你韩大哥,不许他跑。”
姜小慈连连点头,保证:“我一会去你们家里,等你和冯阿姨回来再回家,有我在,肯定不让韩大哥出门。”
祝医生放心了,打趣:“小慈,我们这两家要是没有你,可怎么办呢。”
姜小慈哈哈一笑:“那是,我要不在,快乐都要少很多呢。”
……
终于上楼到家了,姜小慈先回家和爸妈说了一声,然后来了对门家。
韩景源要洗澡,姜小慈在家不方便,他也保证:“我不跑,真的,你回家吧。”
姜小慈才不呢:“韩大哥,不是不相信你,是我答应了祝医生,要等到他和冯阿姨回来才能走。”
韩景源没辙,澡也不能洗,回房间拿了本刑侦的相关书籍,坐餐桌旁看了起来。
姜小慈熟门熟路给自己泡了杯糖水,还问韩景源:“韩大哥,你要喝吗?”
韩景源摇摇头,眼睛没从书页上离开,也没说话。
姜小慈自顾自话:“韩丛又怎么了,马上要开学了,可别让他搞出事情来。”
韩景源这才抬头:“他是为了我才和爷爷顶撞,这催婚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姜小慈心想,之前韩大哥刻意避着不跟她说话,但从假港商的案子开始,两人一起发现了尸体,他对她好像就没有刻意躲避了。
今天要是不说,不知道再等多久,才有这么安静的、只有两个人在家的机会。
想什么来什么,韩大哥突然问她:“姜小慈,你的嘴真的开过光吗?”
姜小慈心里激动的按捺不住,头点了好几下:“那当然了,我牵线的几对媒,你自己也看到的呀,多合适。”
韩景源似乎下定了决心:“行啊,那你看看我,真要是注定的,我也认了。”
姜小慈一脸惊喜,问道:“我说的你真的能接受?可不能反悔哦。”
韩景源感觉不太对,他好像掉进了姜小慈早就挖好的坑里,不敢置信:“姜小慈,你不会早就给我安排上了吧,是谁?”
姜小慈可抓到机会了,心想韩大哥怪聪明的,一下子就想到了,但他肯定想不到,他红线系在她身上吧。
姜小慈指指自己,天真烂漫冲他一笑:“是我呀。”
韩景源不信,人不信的时候是会笑的:“姜小慈,你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姜小慈一本正经:“不开玩笑,你的姻缘就是我,没骗你。”
韩景源看她真不像骗人的样子,无语到快疯了,他一定要打消小姑娘脑子里吓死人的念头。
“姜小慈,你看我们俩将来,像是一对的样子吗?”
姜小慈自己也觉得奇怪,摇头:“我看不像。”
韩景源大大松了一口气,真给他吓的不轻:“对嘛,你还小,脑子里不要胡思乱想。”
姜小慈知道不说清楚,韩大哥一定不信,她非常理解,自己身上的事本就离谱,换谁都不信,除非拿出证据,她下决心要告诉韩大哥实情。
“韩大哥,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做到每次做媒,都能那么合适的吗?”
韩景源早就疑惑了,何况,他知道的比别人更多一点,他问道:“和你给我用过的茶叶渣类似吗?”
姜小慈眼睛一亮,和聪明的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韩大哥,你真聪明,差不多,我眼睛是有点问题,但不是坏的问题,是好的问题。”
韩景源一直很奇怪姜小慈的眼睛,她从没主动说要去医院看,在没有聚焦的情况下,她看什么又都能看得清。
他问道:“为了让我相信,你要把秘密说出来?”
姜小慈点点头:“我能看到别人身上的红线,如果有姻缘,就能看到红线两头的人,之前牵线的几对,就是这样的呀。面馆那次我帮你看过了,你的红线连在我身上,其实我也想不通,但这是注定好的嘛,那就顺其自然喽。”
韩景源被她这话震惊到了,什么红线啊?她竟然能看到这个东西?
他强自镇定:“好,就算你能看到,但我对你除了妹妹之外,没有别的情谊,怎么可能会有红线?”
姜小慈自己也一样呀,她对韩大哥也只有哥哥的情谊。
她说:“我对你也跟哥哥一样,但红线还在,我也没有办法,你之前不理我的时候,我就在想,可能过段时间红线就断了,但到现在还没断,说明缘分还在。”
韩景源彻底崩不住了,已经从餐厅远到沙发那边去了,接受不了他和姜小慈能是一对。
“姜小慈,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你说对我像哥哥一样,我对你也像妹妹一样,有没有搞错的可能呢?”
姜小慈已经把话说开了,看韩大哥还是接受不了,那就再看吧。
她忙说:“韩大哥,你不用被吓着,红线是可以断的。”
两人一个在沙发上,一个在餐桌旁,都没说话,韩景源的眼睛盯着书页,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抬头看了姜小慈,看到她无辜的笑,这小姑娘的表情,一看就是真不知道红线为什么会连着,比他还委屈呢。
韩景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继续沉默着。
姜小慈该说的都说完了,看韩大哥的震惊程度,估计短期内接受不了,她给不了解释,也没法催他。
……
好在沉默没持续多久,过了一会,祝医生接了冯阿姨回来,一进门发现气氛不太对,冯阿姨还骂了韩大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又惹妹妹生气了?”
韩景源没法说,认了下来:“是我惹她生气了。”
冯阿姨找了擀面杖要打,姜小慈连忙拦住,说:“阿姨,其实是我惹哥哥生气了,我这人气一会就好了,现在已经不生气了,那我先回家啦。”
为了证明她和韩大哥没有吵架闹矛盾,她还说:“韩大哥,刚刚是我不好,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你也别生气了。”
韩景源没生气,他只是觉得太过离谱,姜小慈才多大,谁能对她有想法?
要真有什么苗头,两家家长也
会干预的,这事他得好好想想才行。
姜小慈一走,他问道:“妈,爷爷又叫你去做什么?”
冯巧珍今天去韩家是有收获的,说:“我跟你爷爷终于谈好,他们不再管你的亲事了。”
那这不正常,韩景源起疑:“妈,你不会答应什么离谱条件吧?”
冯巧珍笑道:“怎么可能,妈没那么傻,我和你爷爷约定,再给你两年时间安心工作,这期间你要没给自己找对象,家里再给你找。”
韩景源将信将疑。
冯巧珍知道儿子不好骗,但为了让儿子消停点,她只能和韩家谈,也不是她谈,是祝逢主动提出来,说他不需要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以后韩景源的孩子,就是他孙子,这么着,老爷子才同意不再干预韩景源的婚事。
但这话,她和祝逢商量好了,不让韩景源知道。
心情一放松,她就和儿子开起玩笑来,说:“其实在妈妈没出生的时候,你外婆也给你定了娃娃亲。”
韩景源:……他好好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妈,我听不明白。”
祝逢也来了兴致:“我也听绕进去了,你快说说。”
冯巧珍也需要一件轻松的事,缓解晚上郁闷的心情,她当个玩笑说出来:
“那一年,你何奶奶去京市看谢奶奶,晕倒了,你谢奶奶立刻送她去医院做检查,你外婆是医生嘛,负责检查,一查发现你何奶奶怀孕了,几个同时间的孕妇打趣,说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结娃娃亲,如果是两个男孩子,或者两个女孩子,就结拜做兄弟姐妹,还约好,如果这一代结不了亲家,到你这一代还有机会呢。”
韩景源犹如被雷劈开了思绪,猛然间想通红线的事,如果外婆真跟人那样说过,那顾阿姨必须是何奶奶从小走丢的女儿,他和姜小慈之间,才有红线。
韩景源仔细回想,当初姜叔叔打电话回来,说要和老家安排的顾阿姨结婚,何奶奶大发雷霆,气的在家躺了几天,还信誓旦旦,说绝不认顾阿姨当儿媳妇。
姜叔叔把人带回来当天,何奶奶态度却来了个大转弯,开心认了下来。
这里面发生了什么?是那天何奶奶认出顾阿姨了吗?
韩景源好像知道了了不得的大事情,还不能说,他都懵掉了。
冯巧珍看儿子傻成这样,以为他害怕有天突然冒出来的娃娃亲,叫他放心。
“那是你外婆跟何奶奶随口说的玩笑话,只告诉了我,妈不会在外乱说的,而且何奶奶的闺女,不知道在哪呢,更别提娃娃亲了,当个玩笑话而已,你不要杞人忧天了。”
祝医生也叫他放心:“我嘴严实的很,我想小慈她奶奶,早就忘记多年前的玩笑话,你真不用担心。”
……
姜小慈回了家,心里是放松的,说开了反而睡的很香,直到被爸爸骂大哥的声音惊醒,才想起来,大哥还醉着酒呢。
她连忙爬了起来,看到爸爸在教训大哥,被妈妈拦住了。
大哥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看来是醉了。
姜小慈上前,揉着眼睛护着大哥,说:“爸爸,今天有特殊原因,程大哥失恋,太伤心了,大哥只能陪着呀。”
顾闻英帮腔:“你年轻的时候,难道没这样陪着兄弟醉一场?怎么越来越爱摆家长的架子,这样可不好。”
姜卫海指着儿子:“你就庆幸吧,有人护着你,我问你,你是把程彦书,交到他奶奶手里吗?”
“当然送回去交给谢奶奶了。”
姜云重还能保持点理智,否则也回不来,但他很替好兄弟难受。
他说:“爸,你不理解吗?男人对第一个喜欢过的女孩子,很难释怀,彦书真的很难过。”
姜卫海听这话就来气:“他不懂事,你也陪着掉智商,你的三观呢?”
顾闻英倒是理解,帮着解释:“云重现在说的不是三观问题,程彦书的心,要真跟石头一样,毫不难过,那才可怕呢。”
姜小慈看大哥又难受又醉,想着明天没办法上班呀,她忍痛剪了三分之一片的小禾苗叶,泡在茶里,把热茶递给大哥:“哥,你喝杯茶,醒醒酒吧。”
看着大哥把泡着小禾苗叶的茶喝了,被爸爸拎去房间睡觉,她这才放下心来。
……
第二天一大早,大哥果然满血复活,还奇怪宿醉过后精神头这么好。
姜小慈害怕大哥有恃无恐,找各种话术:“哥,你昨天喝的没你想象的多,所以睡一晚没事了,但以后不许再喝醉,你要敢喝多,我就不叫你大哥了。”
姜云重印象当中,昨晚好像是顾阿姨和小慈一直护着自己,才没挨他爸揍。
他以前没这样醉过,昨天是为了陪程彦书,才多喝了。
他保证:“你放心,大哥以后绝不会再醉。”
两人出门上班,对门韩大哥破天荒在车棚等着,和他们一起,姜小慈坐大哥车后座,冲着韩景源笑笑。
一大早的,派出所和婚介所都忙起来,大哥和韩大哥下乡走访,姜小慈和奶奶忙了一上午,下午去送谢奶奶和程大哥去车站,昨晚和段奶奶谈完,谢奶奶不敢耽误,今天就要走。
姜小慈和奶奶,把谢奶奶送到火车站候车厅,陪着一起等检票,没想到,纪清岚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走进候车室,没见有人送。
姜小慈十分奇怪,段奶奶家那么多人,连个送站的都没安排吗?
虽然隔了好几排,何素文还是把声音放的很低:“纪清岚跟你们一班车,段林燕是故意安排的吗?”
谢淑菊轻蔑瞥一眼,哼了一声:“应该是,我终于理解你的话,那个段林燕实在不能沾,沾上了甩不掉,她为了让我路上照顾纪清岚,居然狠心不送到车站,还买了跟我同一班的车票,算盘打得好,但我路上绝不会管她。”
何素文感叹:“你总算看清楚了。”
纪清岚一个人坐在休息凳上,既不言语,也不往这边看,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姜小慈特意开导程大哥,说:“是她家人让她一个人坐车,就算路上有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程大哥,你可不能再心软,让谢奶奶难过。”
程彦书保证:“我被她骗过一次,还能被骗第二次吗?不会的。”
……
检票时间到了,看着谢奶奶和程大哥进了检票口,姜小慈才和奶奶出了站,去坐公交车,她还听奶奶感叹:“下趟再见面,不知到啥时候?”
姜小慈说:“奶奶,你要想谢奶奶,我们可以去京市的呀。”
何素文笑道:“都有各自的家庭工作要忙,不是为了自己的事,咋会一趟跑那么远,只为看个朋友呢,你谢奶奶这趟来,也是为了处理娃娃亲的事,顺道来看奶奶。”
姜小慈想法简单,她要是想一个人,一定会去看的,可能她像奶奶这么大的时候,也会像奶奶这么想吧,但现在不会。
回到婚介所,没一会接到区里打来的电话,叫美满婚介所过去商量事,何素文带着姜小慈,往区里去了。
到了才知道,京市那边举办婚介交流会,电话打到区政府,希望美满婚介所安排人,代表云城参加。
区里意愿强烈:“小慈,你都出名了,咱们云城可就邀请你一个,时间有点急,明天就得出发,如果运气好,有机会参加为期三个月的培训,拿到结业证书,给履历添上一笔,机会难得,也是给咱们云城争光。”
事是个好事,姜小慈挺想去的,如果是妈妈,肯定支持,但奶奶却和区里的负责人说,要回去考虑一下。
“那你们好好考虑,下班前要决定下来,我好给那边回复。”
姜小慈挺不明白:“奶奶,你担心我的安全吗,妈妈晕车,之前
出门在外,都是我找路、买票、选招待所,我可厉害了。”
何素文揉揉她厚密乌发,慈爱的问道:“小慈,你想去吗?”
姜小慈点头:“挺想去的。”
这时候,何素文又听到那个声音:“她凭什么替小慈做决定呀,如果是顾闻英,绝对会支持。”
“年纪大了,不想让小慈离开,还以为是为小慈好,和段林燕有什么区别,何况小慈在京市,有她自己的人生奇遇,小慈不去,就要被别人捡漏。”
何素文释然了,幸亏犹豫不决的时候,能被这些声音叫醒。
尤其在她已经想通的时候,老姐妹谢淑菊带着她孙子,去而复返,又回来了。
何素文忙接了上去,疑惑不解:“我看着你进检票口,怎么没走成?”
第28章
去京市参加婚介交流会……
谢淑菊本想早上悄悄走,就当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一聊才知道,姜小慈要去京市参加婚介交流会,瞒也瞒不住了,正好,她也不想瞒着,多一个人知道,省得将来纪家狡辩。
谢淑菊恨恨的说:“昨天我们都检票进去了,上车之前,纪清岚突然晕倒,这要是别的事,我可以不管,可她晕过去,脸色煞白的,总不能放着不管,我就叫彦书去打电话通知段林燕,一折腾,只能改成早上这班车了。”
何素文忙问:“好好的怎么晕过去了?”
谢淑菊轻蔑又嫌弃:“她怀孕了。”
何素文大为震撼,昨天还在跟谢淑菊拉扯,不想退婚,可居然怀孕了。
她不敢置信:“孩子是谁的?几个月了?”
谢淑菊昨天陪着去医院,一清二楚:“才两个多月,她不说是谁的。”
何素文一算,那是来云城之前怀上的:“暑假之前她怀孩子的时候,你们家还没回京。”
谢淑菊庆幸:“幸好是在我们没回京之前怀上的,不然我都担心会被讹上,真是造孽,段林燕求我给瞒着,我可不敢瞒,已经通知她亲生父母和养父母了。”
这种事哪能瞒,何素文说,“你总算做了件果断的事,怀孕和孩子的事情,得交给她的父母家人决定。”
姜小慈听了也很惊诧,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纪清岚之前不知道怀孕,但是,能怀孕她肯定和人睡过觉,怎么还由着段奶奶,帮她争取不退婚呢?”
两个奶奶都没办法回答,姜小慈自言自语:“那可能是宝宝的爸爸确定不会回来,她才决定重新找人的吧?”
……
这一次,谢淑菊重新买票,带上姜小慈,顾闻英很放心,反倒是爷爷奶奶、姜卫海和姜云重,不放心姜小慈孤身一人过去。
顾闻英劝慰:“小慈出门比我厉害,你们不要束缚她的自由,她想做什么别拖后腿,让她去做。”
姜小慈高兴:“妈,你最了解我,谢谢。”
顾闻英心里柔软:“你也最了解妈妈,对了,你大哥打电话,说晚上回不来,来不及送你。”
明天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送站,人多着呢,姜小慈说:“妈,那回头你和韩大哥说一声,叫他别急了,我去京市是命运安排好的,要是被选上参加培训,三个月后才回来,这么长时间,什么都能想明白,都是安排好的,顺其自然。”
这话听不懂,但顾闻英照做:“行,我一字不错带到。”
姜卫海嘀咕:“我怎么听不懂?”
顾闻英不在意:“又不是说给你听的,干嘛要懂,韩景源能听懂就行了。”
姜卫海不放心:“那我能问韩景源什么事儿吗?”
顾闻英叮嘱他:“我们家小慈是心里有数的孩子,不需要打探她的小秘密,韩景源毕竟不是自家孩子,问别人家孩子隐私很不合适,不要问。”
姜卫海揪心:“我们家是闺女,你怎么这样放心呢?”
顾闻英笑话他:“知道你担心什么,但小慈就是管做媒的事,如果你担心的是这方面,那大可不必。”
姜卫海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便不去想了。
……
隔天一早,姜小慈在家人的簇拥下,终于检票进站,登上了去京市的火车,她和谢奶奶、程大哥这趟是早上最早的一班车,到晚上九点多就能到站。
姜小慈和谢奶奶一个卧铺车厢,程大哥在隔壁卧铺车厢。
行李还没完全安顿好,临关门发车前,纪清岚赶在关门之前上了列车,找到了隔壁的卧铺车厢核对车票,看到卧铺走廊欢声笑语的姜小慈,没吱声。
姜小慈和谢淑菊的车厢在中间,纪清岚和程彦书的车厢一左一右,正好被隔开了。
谢淑菊本以为纪清岚会晚些日子再走,没想到也是这趟车,昨天的巧合和今天的巧合,躲都没躲掉同乘一班车,让她厌恶的很,实在没忍住,骂道:“真是孽缘。”
姜小慈觉得,如果大家都是急着去京市,那么都选择今天早上的车,也不算太巧合。
她就是好奇,纪清岚肚子里宝宝爸爸是谁?都有宝宝了,应该有红线,看看就能知道,但姜小慈并没有滥用。
她一直认为,自己看红线的责任重大,不是必须情况下,不会乱看,不沾因果,不找麻烦。
但现在既然知道了,还是看一下吧,或许将来能帮到谢奶奶和程大哥。
她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一下,纪清岚身上还真有红线,而且红线的另外一端,就在前方的硬座车厢。
天哪,这绝对是巧合了吧,也不对,有可能是宝宝的爸爸,追着纪清岚来的,所以会在这趟车上。
姜小慈下意识站起来,想去硬座车厢看看,但被谢奶奶拉住。
谢淑菊担着重担,可不敢让姜小慈一个人离开视线,忙问:“小慈,你要去哪,让你程大哥陪着。”
姜小慈猛然清醒,刚上车时不好跑,等中午吧,中午可以去餐车买饭,就能去看了。
她忙遮掩:“奶奶,我就在过道里看看沿途风景。”
谢淑菊这才放心:“你程大哥带了书,去找他要本书看,就不急了。”
程大哥带的全是经济学的书籍,不是故事类的书,她看不进去,好在和谢奶奶聊些奇闻轶事,时间过得也快,一下子就到中午了。
程大哥已经从隔壁卧铺包厢过来,说去餐车买些热食过来:“奶奶,你不能吃凉的,我去餐车买些热的过来。”
姜小慈也要去,顺路能看到红线另外一头的男人,应该是宝宝爸爸,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程大哥,奶奶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怕你又和谁遇上,我跟你去。”
谢淑菊正有此意,叮嘱孙子:“出门在外,你可看好妹妹,别被谁迷了眼睛,把妹妹弄丢了,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姜小慈笑了:“谢奶奶,这是行驶的列车,我丢不掉的,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一步都不离开程大哥。”
这样也能看住孙子,谢淑菊很放心,让他们快去快回。
……
两人路过纪清岚的卧铺车厢,她依旧呆呆的模样,双手下意识覆盖在肚子上。
姜小慈忍不住再看程大哥,他目不斜视,脚步速度没减慢,径直走了过去,纪清岚也没抬头,姜小慈忙着观察,已经落后了,加快追了上去。
经过硬座车厢,姜小慈终于看到红线端头的男人,三十来岁,穿着中山装、模样英俊,气质清淡,正好起身,礼貌侧身让旁人先过。
姜小慈和他擦肩而过,忍不住回头,下意识想要跟过去,看他是不是找纪清岚。
程彦书一把给她拽住,低声问:“怎么,你认识那个人?”
姜小慈摇头,不敢把红线的事告诉他,说:“不认识,但人家好看嘛,就多看一眼。”
程彦书好笑:“那人年纪应该有三十了,再好看你也别看。”
“嗯,我知道的。”
已经看到人长什么样子,只要他还去找纪清岚,将来有机会见,姜小慈就没再管了。
……
另外一边,这个英俊的中年男人,路过卧铺车厢的时候,看到纪清岚一个
人在里面低头发呆,便把攥在手心里的纸条,丢在她身上。
纪清岚被小纸团砸惊了,扭头一看,给她丢纸条的人已经走过去了。
她连忙跑到门口,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能给她丢纸条,至少是认识她的。
她转身遮挡住卧铺包厢外的视线,拆开纸条,连看好几遍纸条上的字,控制不住浑身颤抖。
纸条上说,想见孩子父亲,让她到站别下车,往前坐一站,再下车说话。
是谁的恶作剧?姜小慈还是程彦书,他们俩应该不会做这种事,难道是那个男人来了,还在这趟车上?
纪清岚坐不住了,从硬座找到软卧,找了好几趟,找的谢淑菊看了她就烦,以为是想引起孙子的注意,讥讽了几句后,纪清岚不找了。
她再次把那张纸条打开,确定了上面的时间和地点,去下一站?回头她怎么和接站的家人交代?她把纸条撕得粉碎,拉开车窗扔了出去。
……
姜小慈和程大哥在餐车排队,突然想起来:“程大哥,要不要给清岚姐买一份盒饭?”
程彦书摇头:“不用,如果她家人都不给她准备吃的,也不给钱,那饿着算不到我们身上,她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算是你送过去,她也会觉得是我让你送的。”
姜小慈放心了:“我是在试探你,省得谢奶奶着急。”
程彦书心里平静如水:“我允许自己醉一次,但绝不会再醉第二次,你不用担心。”
晚餐的时候,姜小慈和程大哥又去餐车买吃的,她观察到纪清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担忧的问:“谢奶奶,她两顿没吃,肚子里的宝宝能行吗?”
谢淑菊揉着姜小慈的脑袋说:“她自己都无所谓,我们没必要操心,随她去吧。”
姜小慈点点头,本来想等着看硬座车厢的男人,会不会来找纪清岚,但等到快下车,那男人都没来。
到站之后,姜小慈自己行李也有两个大包,大家手忙脚乱,路过纪清岚车厢,看她依旧呆着不动,不下车不知道想什么,过道里人挤人,还要顾着行李,就没管她了。
出站口,姜小慈看到纪红芸的亲生父母了,看着面相是和善的人,怎么那么糊涂,亲生女儿不要,反而关心抱错的。
他们问谢奶奶,怎么没见纪清岚出来,谢奶奶表情淡淡的:“她多有注意,外头有个男人还怀孕了,都能继续找我孙子,我怎么能知道她为什么没出站?”
纪家父母满脸羞愧,没好意思再问了。
……
到站已经九点多钟,姜小慈害怕坐不上公交车,但竟然有小轿车来接,司机对谢奶奶称呼很尊敬,谢奶奶家住的小区,门口还有警卫站岗,住的更是一栋二层小楼。
姜小慈挺惊讶的,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段奶奶舍不得退婚了。
谢奶奶当初是被亲儿子举报的,所以家里只有程姑姑在。
程姑姑等在门口,接着亲妈后,借着门廊的灯光仔细打量姜小慈,真是好漂亮的姑娘,听说有做婚介的天分,但自身的情商又迟钝,彦书这么优秀,小姑娘除了哥哥之外的情谊,完全没别的想法。
所以她更觉亲近,拉着姜小慈的手进屋,在灯光下又好好瞧了瞧,笑着说:“妈,何奶奶也舍得,让你把小慈带过来。”
谢奶奶嗔怪道:“还不是你,一听婚介交流会,我就知道,是你给云城那边的负责人打电话,指名要小慈来的,也是因缘际会,我和彦书有事耽误,改了车次,才能一道儿来的。”
“这就是缘分嘛。”程家姑姑招呼大家来餐厅吃宵夜:“小慈,过来吃点东西,姑姑再带你去房间,你在京市这段时间,就住我们家里。”
姜小慈连忙说道:“程姑姑,我今晚暂住一晚,明天姑姑和姑父,就接我去他们家了。”
程姑姑一听,心里更确定,姜小慈对自家优秀的侄子,没有别的情绪,反倒淡淡失落起来。
谢奶奶舍不得,说:“小慈,不急着搬,在奶奶家住几天,等确定能选上培训,再说搬的事。”
如果选不上,交流会两三天就结束,随时能走。
姜小慈想想也可以,答应了。
……
谢奶奶家里还有个姐姐,是程姑姑继女,叫时乐蓉,二十五了,不相信姜小慈会做媒,一直拉着她说话。
程姑姑和谢奶奶下放在不同省份,现在的丈夫是在牛棚相识结婚的,半路的患难夫妻,目前程姑父外出调研,继女就跟着程姑姑住在谢奶奶家里。
“我后妈一个劲夸你,你真的能给人介绍对象?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我来看看外头传言的天作之合,到底是真是假?”
姜小慈不知在这边能待多久,而且她在京市没有会员,除非这个大姐姐身上有红线。
姜小慈正想看,谢奶奶却拦住不让她接茬,说:“小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已经累了,先让她休息。”
谢奶奶家里是有电话的,姜小慈想往大哥派出所打电话报平安。
谢淑菊道:“可以呀,就是这么晚了,你大哥还在单位吗?”
姜小慈说:“派出所有值班的,我打个看看。”
电话接通了,是大哥接的,就是在等她电话呢。
“你平安到了就好,对了,和你说个事,纪家往这边打了电话,问段奶奶,怎么在车站没接到纪清岚,还说看到你们出站,问了故意不说,段奶奶央求我找你问问。”
姜小慈马上想到,或许和车上连着红线的男人有关,她又不好直接解释,便说道:“那你让他们好好想想,不出站,是不是躲着去见她孩子的爸爸去了呢?”
姜云重一想有道理,不然怎么解释车都到站了,却没出站呢?
他道:“好,一会我去说一声。”
姜小慈叫大哥别挂电话:“韩大哥在吗?”
“在,你要找他?”
姜小慈说:“对呀,说几句好睡觉。”
很快,电话那头换了韩景源的声音,姜小慈问:“韩大哥,我妈把话带给你了吗?”
“带了,听懂了。”
姜小慈就知道,跟韩大哥说话不费劲。
她说:“我要没竞争上,五六天就回去,竞争上了那就过年再回去,我家里或者你,有紧急的事,可以打电话到谢奶奶家来,他们会通知我的,就这样,我要去睡觉了。”
……
晚上,程姑姑和亲妈说体己话,试探着问:“妈,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挺想让小慈帮乐蓉介绍个好亲,这不是亲生的,相处都得小心翼翼,她要是结婚了,就能分开单住。”
谢淑菊有大局上的考量:“你何阿姨当小慈心肝宝贝,下放那几年,她帮过我们不少,有事可以求,但决不能暗着利用,你有这心思,就大大方方的,等小慈参加完交流会,会找个婚介所学习,你那继女要是愿意,叫她去找小慈登记,有机会。”
程姑姑心里一喜:“妈,是确定小慈能被选上吗,您刚恢复原职,我怕人说你走后门。”
谢淑菊心疼女儿下放这几年,过得太过小心了,这么点事,还走后门?
她道:“她要吃不了这碗饭,我送到她嘴边也没用,小慈是有真本事的,只是再有本事,就怕你那继女不信她。”
程姑姑道:“她嫁出去就行,至于是谁做的媒,能是小慈介绍的更好,她看不上小慈的介绍,那也没办法。”
……
云城,姜云重本着人命关天的态度,去郑家说了一声,没想到段林燕说:“清岚打过电话报平安,说她不小心坐过站,她养父母接去了。”
姜云重:……怎么可能坐过站,估计到下一站有什么事儿吧?
这样的人家,沾上太麻烦了,他庆幸好兄弟这趟来,和纪郑两家彻底说清断开。
……
纪清岚多坐了一个小时,在下一站下车,她在出站口的约定地点,等了半个多小时,等的心里愤恨不已,以为被耍的时候,有个男人在她身后出声。
“纪清岚,好久不见。”声线沉稳,带着不易觉察的轻笑,
好像她是被逗弄的笼中困兽。
纪清岚缓缓转身,看到一张不认识的脸,三十左右,容貌俊秀,身材高大,看着确实眼熟。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事?”纪清岚想马上搞清楚。
何宗旭轻笑开口:“怎么,不认识我了吗?我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下容貌,你连睡过的人都不认识了?”
纪清岚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呢,她好过的那个男人,抄着一口港普,回京寻亲,住着刚买的四合院,出入高档餐厅,花出去的钱、送到她手里的礼物,做不了假。
“是你,竟然是你!”
她猛的拽开何宗旭立着的领口,看到一道狭长的伤口,眼中满是恨意。
纪清岚其实已经想通很多事情了,那个她以为的白马王子,其实不是她偶遇的,而是人家主动接近的,却不知为何,会在她交出自己后,突然消失。
“我都猜到了,你是故意接近我的,对吧?阿萍说的那个有钱生意人,就是你吧?云城三胞胎也有你一份吧?那天晚上之后,你就消失不见,原来去云城了,你到底在背后谋划了多少?”
何宗旭给她解惑:“其实,阿萍我是打算放过她的,没想到,她竟然追到了云城来送死。”
纪清岚颤抖着问:“阿萍长得像你初恋吗?”
何宗旭摇头:“我这种人,哪有什么初恋,反而是你,和一个很重要之人的初恋有几分相似,你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我也要走了。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会再回来。”
纪清岚叫他别做梦了:“你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为什么要生下你的孩子?”
何宗旭靠近,冷笑着警告:“不是有这孩子,我也不会找你,这孩子要是不在了,你也没必要存在,还有,记好我这张脸,我要出趟国,以后会用这张脸再回来。”
纪清岚浑身冰凉,她相信他能做得到,他肯定要把脸完全整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内地法律,你两个弟弟肯定死刑了,姜小慈也发现了尸体,你会报复她吗?”
何宗旭失笑,说:“我是个生意人,之前只是生意失败,为什么要去杀人?”
“再告诉你,阿萍是另外俩个动手杀的,也是意外,是阿萍自找的,从始至终,我都是智囊,起个策划指挥的作用,从不动手做一点脏事,你明白了吗?还有,不要想着背叛我,我连亲弟弟都能舍弃,何况你?”
纪清岚是犯过错,错在她不该相信这个满嘴谎话的男人。
她不甘心的控诉:“你只爱自己,你的弟弟,包括我,包括阿萍,你都不爱。”
何宗旭没有否认:“我是最爱自己,这有错吗?你不爱自己,去年知道换错之后,为什么不换回来呢?要说到自私,你也自私,不要自欺欺人,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等你生了孩子,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你要给我什么?”纪清岚问道。
何宗旭笑笑:“荣华富贵,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很像一个人的初恋,只是那个人年纪大了点,但钱是管够的。”
……
第二天一早,谢奶奶陪着姜小慈去交流会。
姜小慈才发现,谢奶奶认识好多人,而且大家对她都特别尊敬。
谢奶奶游刃有余打着招呼,把姜小慈介绍给大家认识,很快,这场活动的负责人,朝着姜小慈她们走过来。
第29章
这次不单是具体地方,还有个……
负责人比谢奶奶年轻一辈,谢奶奶平反后,破格提拔了一批基层干部,这些人在高考之前,多少都被迫害过,没想到,还有天晴的一天。
负责人笑着和谢淑菊说接下来的安排:“学习是半天的,另外半天,让小慈在您家附近的婚介所学习,上下班方便。”
谢淑菊摸摸姜小慈一头问号的小脑袋,笑道:“我们家孩子,确实很优秀,万幸靠本事选上了,不然我可豁不出脸给她走后门。”
负责人拍手笑:“小慈做的媒,都是天作之合,没有一桩不好的,哪儿需要走后门,您开玩笑了。”
姜小慈在还没开始前,就知道能被选拔上了,不禁问:“谢奶奶,你是在帮我走后门吗?”
谢淑菊笑,叫她不要想多了:“你这么厉害,真不需要走后门,而且你年纪小,电视台肯定要采访,都上电视了,肯定会选你。”
姜小慈更想不明白:“那您还找负责人打招呼?”
谢淑菊教她:“我们可以不走后门,但也不能让走后门的抢了名额,奶奶今天来,就是让人知道,你也是有后台的,别想着欺负。”
姜小慈心里暖暖的:“谢奶奶,我都没为你做过什么,谢谢你这么爱护我。”
姜小慈可是帮了她大忙的,那天在公园,如果不是她突然去了,谢淑菊都不敢想后果。
等到稍微空下来,谢淑梅又教姜小慈人情冷暖。
“小慈,你可不要被今天的表象骗到,我们家现在是平反了,之前下放时,这些人躲避不及呢,也只有你奶奶,几十年交情的姐妹,寄东西、寄钱、寄票给我,不然奶奶不一定能撑到回来的时候。”
姜小慈明白的,真心未必能换来真心,但虚情假意肯定更换不来。
奶奶待谢奶奶一直是真心的,不像段奶奶,所以现在谢奶奶真心对她好。
她忙安慰:“谢奶奶,现在一切都好了,不要老想着过去的事情,往前看才最重要。”
谢淑菊笑道:“你说的很对。”
……
这一次来的全国各地红娘代表有几十个,但姜小慈是年纪最小的,她简历上促成的婚姻很亮眼。
研讨会上,大家说着各自的经验,负责人看到电视台记者,正对着讲话人录制,连忙开口,把姜小慈点出来。
“坐末尾那个小姑娘,你叫什么来着?”
“姜小慈,我来自云城,参加工作半年不到。”姜小慈站了起来,清脆甜美的声音,一下子盖过了所有声音。
电视台记者立刻将镜头,对准了这个大方不怯场的小姑娘。
负责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笑道:“这么短的时间,做了十几桩媒,听说里面还有两个考上了大学,一个还是京大的,你真了不起,说说你总结的经验。”
姜小慈心想,怎么在老家给姑姑和小叔做的媒,也算上了呀?
她当然不能说红线的事,但也有一套总结的经验。
她道:“我给人做媒,有几个原则,首先,把男女双方的要求问清楚,我每次都鼓励他们大胆说出各自需求,问得清清楚楚。”
“然后,双方的家庭关系也要核实准确,兄弟姐妹多少,家里父母怎么看待,最后,再从手里有的会员当中,挑选条件相互符合的介绍,这样成功率会大一点。”
她一个小姑娘,在镜头面前夸夸其谈,惹来几句质疑:“你这个太复杂了,一个个核查家庭关系,得多少功夫?”
姜小慈不觉得麻烦:“一开始是费一点劲,有时候怕人家故意只说好的,不说坏的,我们还要核实好几趟呢。”
她接着说好处:“口碑做出来之后,过来登记的会员越来越多,有了这么大的会员库之后,再做媒就方便很多,出错率也降低了很多,对我们只是普通一桩工作,但是对相亲双方,那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
这几句话说出来,会场陆续响起掌声,连采访的记者,都忍不住腾出手鼓掌。
负责人带头鼓掌后,放下双手,夸赞道:“看,还是她们年轻人有更科学的办法,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经验,有时候不看年龄,只要是好的,大家一起学习。”
研讨会开了两天,第三天,只有三分之一留了下来,去几个有代表性的婚介所参观学习。
姜小慈的采访在电视台播出的这天,安排去学习的婚介所也定了下来,就在离谢奶奶家最近的一家婚介所。
采访是录播的,姜
小慈半天上课,半天去婚介所,第一天去学习,也是她上电视的日子,家里人特意找了有电视机的人家,围着一起看了谢奶奶提前电话说好的时间段节目。
顾闻英很开心:“小慈自己也不知看到没有?”
何素文可自豪了:“这可是咱们家第一个受采访的。”
姜云重道:“你们看着,我去喊韩景源,这几天,小慈每次打电话到派出所都要找他说话,到底谁才是亲哥,等她回来,我一定要问问。”
几个大人都看着姜云重。
姜云重被看的不自在:“怎么了,你们怀疑姜小慈和韩景源有什么?那不可能,我们天天破案、调解纠纷,累的脑子麻的,哪有时间想别的,他不会有你们认为的想法,这点我相信的。”
姜卫海说:“其实我觉得韩景源不错,从小看着长大,又是本地的,难道不好吗?”
顾闻英打趣他:“别想了,不能什么好事都叫你占了吧,小慈在忙她自己的事呢,我们就别胡思乱想了。”
……
姜小慈实习婚介所的负责人叫乔芍药,比谢奶奶小几岁,看着还算和气,姜小慈在这的日子挺自在。
但很快,她就发现,是乔奶奶不想让她插手登记的会员资料,所以她才这样清闲。
姜小慈爱观察、爱打听,等到察觉乔奶奶第二次,把并不合适的两个人介绍相亲,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本来想跟到相亲地继续观察,但程姑姑的继女儿过来,正好乔奶奶出去,姜小慈给她做登记。
时乐蓉早就想来试试姜小慈的本事了,一边登记,一边和姜小慈闲话。
姜小慈问的很认真,记的也很认真,但是她也提醒:“时姐姐,京市这边,我手上没几个会员资料,可能没办法给你介绍到合适的。”
姜小慈在电视上的发言,时乐蓉看了,她很赞成姜小慈的观点。
她说:“没事,我也没指望你,其实当初我挺瞧不上我那后妈,看她跟我爸后面吃苦,还幸灾乐祸,等我自己下乡吃了苦,才明白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不容易,所以这趟回来,我能跟她和平相处,关系谈不上多好,但也没必要交恶。”
姜小慈认真点头:“你能这么想挺好的,我也是重组家庭,我家里是后爸,有两个继兄,但我们一家关系和亲生的一样,特别和睦,哥哥们对我可好了,只要没有深仇大恨,就开开心心相处,时姐姐,你说说要求吧,万一能给你找到合适的呢?”
说起自己的条件,时乐蓉还是很得意的。
“我爸爸平反回到原单位,是处级领导,我现在是他唯一的孩子,所以想招亲。”
招亲在农村不容易,估计城市里更不容易。
姜小慈好意提醒:“那你对男方有什么条件呢?如果你要招亲,可能条件这一块,要稍微放宽些一些,但也不一定,我小叔条件特别好,他就去做上门女婿了,还考上大学了呢,你先说,我尽量给你找。”
时乐蓉不乐意:“如果放宽条件,我干嘛找你们这些金牌媒人,我要一个品貌相当的,要有文化的,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高考恢复已经考了两届,对方如果能是个大学生,那就更好了。”
姜小慈把她的要求都登记下来,说:“行,我既然登记了,一定放在心上。”
时乐蓉满意姜小慈的态度:“我看你怪认真的,实在找不到,不要勉强,我在别的婚介所也登记了,看你们谁先找到吧。”
姜小慈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一下,发现她身上确实连着红线,但却不在京市。
真的好奇怪,既然有红线,那就帮她看看吧。
……
刚登记好,门口等着文质彬彬的男青年进来了,态度很好的询问:“小同志你好,请问现在可以登记了吗?”
姜小慈忙点头:“可以,你进来吧。”
姜小慈泡了茶,请他坐,另外拿了一张登记表,说道:“我们这边的流程,先说说你的条件,再提对另外一半的要求,对方的、对方家庭的,尽量详细。”
男青年看了眼一旁的时乐蓉,时乐蓉忙掩饰:“我是这里的员工,你说吧,不要紧。”
男青年道:“我叫何其诏,是今年刚考上京大的大学生,过几天就要去报道了。”
时乐蓉惊呆了,这么巧就碰到个大学生,他来登记,那是单身了。
姜小慈看到时乐蓉举动,只当没看见,相亲嘛,有合适的就可以相,不过时乐蓉的红线,不在何其诏身上。
她夸道:“能考上京大,你很厉害,你再说说家庭情况,和对另一半的要求。”
何其诏继续说道:“我今年二十八,下乡耽误了时间,现在考上大学了,就想在学习期间,把结婚生子这两件大事办了,毕业后能一心扑在工作上,希望女方明事理,外表的话我不太在意,主要看重内在美。”
姜小慈琢磨了一下,按照自己的理解,逐条登记好,随后问道:“我记好了,再说说你家庭吧。”
何其诏说到家庭,叹气:“我家庭条件不太好,从小在叔叔婶婶手下讨生活。”
姜小慈问:“你是首都人,你父母有给你留住房吗?”
何其诏语气明显低了:“以前父母是有住房,但早被叔叔婶婶霸占了,而且住的是大杂院,好几户人家挤在一起,就算分也只能分个一间半间,婚后住的地方确实是个问题,但我想着,如果女方家条件好一点,可以先住女方家,等我工作几年之后,是可以分房子的。”
姜小慈一一如实记上,说:“好,等资料核实好,我在婚介所的登记资料里,给你看合适的。”
何其诏谢过了:“那就麻烦你了。”
姜小慈觉得何其诏条件确实可以,就用小花妖的能力帮他也看了一下,他身上有一条断断续续、扭得跟麻花一样的红线,红线另一头也不在京市,看来他之前有一段感情,没说实话。
姜小慈怕时姐姐心动,叮嘱她:“时姐姐,人家说是人家说的资料,我还要核实,婚姻大事,你别急,等核实好再看。”
时乐蓉笑道:“我不急,肯定要核实的,不然被骗了都不知道。”
……
姜小慈不但要核实何其诏的资料,还要核实时乐蓉的,能登记出来的估计不会错多少,主要是俩人下乡几年的情况,如果没有情债,那红线怎么说呢?
姜小慈把电话打去胜利派出所,找韩景源帮忙,但电话是大哥接的。
姜云重有点吃醋了:“啥事大哥不能帮你,非得找他吗?”
红线的事情只能和韩大哥说呀,姜小慈能拿捏大哥:“那肯定是只能他帮忙的事,大哥,你不要问了嘛,别耽误我大事。”
姜云重没辙,把电话给了韩景源,在旁边一会倒水,一会拖地,被看不过去的老所长拖走了。
韩景源问道:“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你说吧?”
姜小慈就把知青返城来婚介所登记的事情说了。
“一个是程姑姑的继女儿,一个是刚考上的大学生,两人资料还配对上了,但各人身上都连着没断干净的红线,我怀疑他们下乡的时候,结过婚了。”
韩景源道:“这好办,你把他们下乡的地址发我,我找乡镇派出所的同僚,去公社悄悄打听,这两天就给你消息。”
姜小慈连忙把时乐蓉和何其诏下乡地址,告诉韩大哥,等着他的消息。
另外一边,她还去找小姑姑,小姑来京市大半年,让她带着自己,路熟些。
姜红玉做的也是服装生意,是虞长青家里要回来的沿街房,她是进的衣服卖,不用交租,收入很不错。
小姑一把抱住她,作势要打:“我接到你。妈妈电话快一星期了,你怎么才来,你谢奶奶家住那地方,门口有站岗的,我们也不敢去,怕人说七拐八绕想攀关系,不然早去找你了。”
姜小慈忙说:“小姑,我这不是来了嘛,有个事情关系到谢奶奶家,想请你带我去核实个会员资料。”
姜红玉立刻把店关了,按照地址坐车,陪着姜小慈在何其诏家附近仔细打听,情况和他登记时说的差不多。
他在叔叔婶婶手下生
活确实不容易,但他父母当年偷着卖东西,害得叔叔工作没了,只能靠着婶子一个人维持生活,所以只能让他下乡去。
他对这一块的情况避重就轻没说。
姜红玉道:“有点虚荣心。”
姜小慈说:“可能他不想给对方坏印象,其实他爸爸只是投机倒把,现在都不算错误了,不用在意的。”
……
隔天晚上,韩大哥那边也查清楚了,电话打到了谢奶奶家里,姜小慈接的,嗓门压的很低:“韩大哥,两边都查清楚了?”
“嗯,核实准确了,时乐蓉在乡下结过婚,是那种在农村办过酒席,但没领结婚证的婚,而且她还生了一个孩子,现在孩子才两周岁。”
姜小慈惊讶,“啊”了一声,惹得客厅里坐着说笑的三个人回头望着她。
“怎么了小慈?”谢淑菊关心。
时乐蓉笑呵呵的:“肯定是跟对象聊天,小慈,你是不是有对象了?不能瞒着哦。”
姜小慈呵呵干笑,等她们不关注了,才继续问道:“那何其诏呢?”
“他在高考之前,已经答应当村长家上门女婿,拿到录取通知当天,就提出给补偿悔婚,女方家没同意,他到现在为止,一直远程处理补偿的谈判。”
姜小慈:……她就说,有红线都是有原因的,这两人的情况,她得跟谢奶奶说一声,让家属知情,别回头出纪清岚那样的乱子。
时姐姐不知道什么事,心情特别好,聊的不肯歇,姜小慈等困了,一直点头瞌睡。
谢淑菊看得心疼:“好了,不说了,都睡觉吧。”
姜小慈和程大哥的房间在楼下,谢奶奶和程姑姑她们的房间在楼上,她也溜不上去,实在太困了,先睡觉,养好精神明天再说。
姜小慈很快陷入梦乡,这个晚上,她又做那种特别的梦了,梦到了具体的地方,路牌、门牌看得一清二楚。
上一次做这种梦,还是大哥和韩大哥约架的那次,这次隔了好几个月,地点还在京市。
何况这次不单是具体地方,还有个男人站在门口,等她跑过去,还同她说话了呢。
这可是第一次在这种特别梦里,有人出现、还能看清脸、听到声音,她根本不敢耽搁,爬起来梳洗,最快速度出门。
第30章
你打听一下那所房子是谁的,……
姜小慈从梦里醒过来,最快速度刷牙洗脸扎头发,还是比平时迟了些,往常她都会早起帮着做早餐,今天收拾好自己,早饭已经摆桌上了。
谢奶奶招呼她吃早饭:“你昨天请假,我还以为你是要睡懒觉,怎么起这样早?快来吃早饭。”
姜小慈昨天请假,是因为今天开学报道的日子,她和姑姑姑父约了,去看看姑父就读的大学,因为昨晚的梦,她得先去梦里的地方。
她挥挥手:“谢奶奶,程姑姑,我跟姑姑约好的时间超了,不吃啦。”
谢淑菊本想让孙子和姜小慈一起过去,正好和她姑父虞长青见见面,都是一个系的,有个照应,看她着急忙慌,便说道:“那你在路上买一点吃。”
姜小慈点点头,跑出了家门。
她没有去找小姑,梦里路名和弄堂号她记的清楚,在站牌看好需要坐的公交路线,发现不需要转车,有直达车,没花多长时间就到地方了。
幸好路上没耽误,等她下了站牌,梦里那个男人到了,正站在那栋破败的小楼跟前。
姜小慈出门的时候天气就不太好,一路上阴沉沉的,刚下车,细密的小雨打在头脸上,下雨了。
她快步跑向梦里的地方,和男人一起站在屋檐下,姜小慈看着身旁的叔叔,叔叔看着从灰沉的天幕。
姜小慈能感觉到,叔叔的心情就和这阴雨天一样,不怎么好。
但姜小慈不会因为任何天气不开心,她觉得每种天气都有独特的美,她在想怎么和叔叔搭讪。
旁边的男人被小姑娘打量得勾起了好奇心,安安静静的弄堂,又是阴雨天,她一个小姑娘跑过来躲雨,是种缘分。
程连进露出友好的笑,问道:“你是上学还是上班了?”
姜小慈说道:“叔叔,我不是本地人,是从云城过来的,我认识一个哥哥跟你长得好像,所以才这样看你,你不要见怪。”
程连进猜出来了,说道:“你一定是我妈从云城,带回来的亲戚家小姑娘吧?”
姜小慈连连点头:“叔叔,你好聪明,你是程彦书大哥的爸爸吗?你们长得太像了。”
程连进点头:“是的。”
姜小慈心想,她就说嘛,不会无缘无故梦到这个地方,梦里和她说话的男人,居然是程大哥爸爸,这就是缘分。
她问道:“叔叔,我跟你说一会话,觉得你不是冷心肠的人,当初为什么要举报谢奶奶呢?”
男人的大事已经办完了,和这小姑娘见面是缘分,或许老天都给他一个倾诉的机会。
他说:“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他们,我亲自举报,还能让他们下放,如果换个人,他们就要在批斗中被打死了。”
姜小慈极为聪明,一下子想明白了,叔叔这是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家人呀,现在家人不需要保护,他要离开了是吗?他来这个地方,是在缅怀过去吧?
她问道:“叔叔,这个地方对你很有意义吧?”
程连进点头:“叔叔半生都按照别人的希望在活,离开前,想回到我一生最怀念的地方看一看。”
姜小慈以为他是那种“离开”,吓一跳,连忙劝道,“叔叔,你别胡思乱想。”
程连进笑了,说:“生命是可贵的,我那么想让母亲妹妹儿子活下来,自己又怎会轻生呢?你不用担心,我要离开京市去外地了。”
姜小慈不解:“叔叔,刚才那些话能对我说,怎么不去告诉谢奶奶,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
程连进摇摇头:“她们不会相信,小妹妹,谢谢你的好意,说出来之后,我心里好受多了,我走了,再见。”
这位梦里出现过的叔叔走了,雨也停了,姜小慈怅然若失,梦到这个地方,又见到叔叔,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
姜小慈去找小姑的路上,还在想刚才的事情,下了车才发现,地上没有水渍,她估计刚才的小雨,没下到这边来。
等到了小姑家里,姑父等不及,已经去学校报道了,姜小慈忙解释:“小姑,我在路上遇到程大哥爸爸,聊了一会,耽误了时间。”
姜红玉今天没去开店,特意等姜小慈呢,笑道:“没事儿,你姑父叫我们中午去学校门口等他,他带我们吃好吃的去。”
姜小慈看了一下,现在还早,她想再做点事:“小姑,我还有点话想再问问程叔叔,你能陪我去一趟吗?”
姜红玉和顾闻英讲电话的时候,听到一些谢淑菊家的事情,小慈对身边的人,一直热心肠,她当然支持。
“那你认识路吗?”
“认识的。”姜小慈道:“程大哥房间里有张本市地图,我看到上边有个地方标记了,问了程姑姑,说是他爸爸入赘的人家。”
姜红玉笑道:“你的心真细,你怎么进程彦书房间的?”
姜小慈笑:“他叫我参观的,好多书,我每天晚上都借一本看,他还说我没定性,不能好好看完一本,但我看书本来就快。”
姜红玉主要担心自家的小姑娘,会被人相走,多此一问。
两人坐车去了程连进入赘的储家,听到吵架声,外头围着不少邻居看笑话。
“当初用人家母亲儿子的
命威胁,强行入赘,之前仗着是g委会的,作威作福,没想到天变了,他们家也有跌倒的一天。”
“是啊,那年带人冲到我家打砸,我家几个孩子吓得做了好久噩梦,这事我一辈子记着。”
姜小慈挤上去问:“奶奶,我认识那个上门女婿,他是自愿的,还举报了自己母亲,您刚才怎么说是被强迫的呢。”
邻居奶奶得意一笑:“我和他们家几十年邻居,他们家那点龌龊,我最清楚,他们的小闺女性格跋扈,前面那个上门女婿忍不了又离不掉,上吊死了,程连进为了家里人,能忍十年,真是可怜,他要净身出户离婚,储家不让呢,其实可以回去求他。妈,我能给他作证。”
姜小慈甜甜一笑:“奶奶,您仗义执言,祝您平安顺遂。”
“嘴可真甜,谢谢你,你是谁家的闺女儿,我怎么没见过呢?”
姜小慈忙道:“我姑父和程叔叔儿子是校友,所以知道一些。”
“哦对,他儿子争气,考上京大了,你姑父也很厉害呀。”
姜小慈又聊了几句,看到程叔叔和储家的人吵到院子里,程叔叔要走,但储家人拦住不让。
“你以为离婚就能重新回去吗?你。妈那个人睚眦必报,哪怕是亲儿子,你举报了她,她也不可能原谅你。”
储家跋扈的小闺女也讥讽:“程连进,当初要不是你跪下求我们,你们一家有命在吗?你想离婚,我不同意,看你怎么离。”
……
姜小慈看到被储家拦住出不来门的程叔叔,震惊的张着嘴,早上看到的程叔叔,已经把婚离掉了,虽然憔悴,可胡子刮的很干净,衣服也不是现在这一身。
人确实是一个人,但现在这个叔叔,面容憔悴,胡子拉碴,身上穿的,不是早上见到时,熨烫笔挺的衬衫长裤。
换衣服还能解释得通,可早上见的时候,程叔叔胡须刮的很干净,才几个小时不见,不可能长出胡子。
姜小慈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故意跑到前面,让程叔叔看到她,但程叔叔明显不认识她。
姜小慈大为震撼,她仔细想想,早上和程叔叔聊天,程叔叔已经离婚,还要去外地,现在却在拉扯离婚的事,所以,早上去梦里的地方,遇到的,是几天以后程叔叔。
她就说她的梦不会普通,想通了的姜小慈,控制不住的颤抖,是激动的。
她钻出人群,拉着小姑姑就走:“姑姑,我要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我们去找姑父吧。”
姜红玉把刚才邻居们的闲话听在心里,她说:“我觉得邻居说的是对的,程彦书他爸爸,应该是为了保护家人,才妥协来储家入赘,现在家里平反了,他不需要委曲求全,这才要离婚的吧,小慈,你抓紧告诉他们家知道。”
姜小慈点头:“小姑,吃完中饭我就回去,和姑父约好了,不好不去的。”
其实不去也没事,但姜红玉知道,姜小慈最重承诺,说好的事,除非实在去不了,不然天上下刀子她也会去。
……
这么一折腾,到学校门口,姑父和程大哥已经等着了。
虞长青是春季入学的,比程彦书早半年,但两人是同一个系,今天开学报到正好碰到,一听名字认了出来,虞长青给他拽过来的。
“要是没遇到我就不说了,一个是我爱人、一个是小慈,你不见回头说你假清高,不合适。”
程彦书只好跟了来。
姜小慈把自己去了储家的事说了:“程大哥,我看到你爸爸了。”
程彦书:“……嗯,不用和我说。”
姜小慈:“你别这样,你爸爸有苦衷的,你不想听那算了。”
是什么苦衷呢?程彦书想知道,又不想追问。
虞长青道:“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小慈干了活,辛苦了,姑父带你去吃正宗的铜炉火锅。”
一听有好吃的,姜小慈暂时把问题抛在脑后,吃饭的时候,不管程大哥想不想听,她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邻居奶奶说,她一早看出储家拿你和谢奶奶、程姑姑威胁,你爸爸为了保护你们,才妥协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的。”
程彦书脑子乱得很,十年前,父亲是他最崇拜的人,父亲举报奶奶那天开始,他恨了父亲十年,现在告诉他,他恨错了?
虞长青拍拍他肩膀:“仇恨也是支持人活下去的动力,你爸爸让你们恨他,是盼着你们靠这股恨,等到希望到来的这天,你不要告诉我们,你想不通这个道理。”
姜红玉说:“可能入赘储家,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你们下放受了很多苦,可你爸爸这十年,也没好到哪里去,如果可以,他肯定愿意陪着你们下放,一家人在一块儿。”
姜小慈也说:“程大哥,我还要回家和谢奶奶说,没功夫安慰你,你自己想,我先走了,姑姑姑父,等空了再来找你们玩。”
……
姜小慈觉得,程大哥能接受她说的话,谢奶奶那么理智的人,肯定也能接受,说不定她就等着一个理由,跟儿子和好如初。
她紧赶慢赶回到家,谢奶奶吃了中饭,正准备出去办事。
姜小慈忙说:“奶奶,能稍微等一会吗,我跟你说两件事。”
谢淑菊知道这孩子,身上有股较真的劲儿,要说的一定是她觉得重要的事情。
又不是天塌的事,等一会儿不要紧,她笑道:“好,哪两件事情,你跟奶奶说。”
姜小慈快言快语:“第一件事,我找韩家大哥帮我打听清楚了,时姐姐在乡下结过婚,还有一个孩子,按照她的要求,有一个登记的男会员,条件是符合的,但何其诏返城之前,有一段口头婚姻还没处理好,这两个人我不敢介绍,但怕乔奶奶给他们介绍。”
谢淑菊扶额:“小慈,你乐蓉姐的事,迟了,昨天他们已经在乔芍药的安排下,见上面了。”
姜小慈失落:“那还是我打听的迟了。”
谢淑菊说:“这不怪你,我正准备去问这件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姜小慈忙道:“谢奶奶你先别急着出去,第二件事比较重要,我今天见到程叔叔,就是您儿子,他要离婚,储家不放人,挺可怜的。”
谢淑菊心里一阵刺痛,难过的揉着头:“小慈,你不懂这里面的事,奶奶没法和你解释。”
姜小慈扶着她坐下,蹲在她旁边说:“谢奶奶,十年前,您被一些人视为眼中钉,他们已经准备好迫害您,储家是g委会的,可程叔叔突然成了上门女婿,储家为了维护婚姻,肯定不会下死手弄死你们,不然婚姻维持不下去,您想想,那个时间段前后,程叔叔改变是不是特别大,可能他也做了很大的煎熬挣扎,才做了那样的决定。”
谢淑菊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她喃喃自语:“你程叔叔从小听话、优秀,从没让我失望,结婚的时候,娶了我喜欢的儿媳妇,可惜婚后才知道身子骨不好,彦书妈妈难产死的,后来他想和喜欢的女人再婚,我没同意,他举报的时候,当面指着我怨恨,说我毁了他,他也要毁了我,还要毁了这个家,我竟然……信了。”
姜小慈听了,心里也不好受,既然谢奶奶已经怀疑起来,她继续劝:
“谢奶奶,现在雨过天晴了,你还是和程叔叔谈一谈吧,大家把事情说开,如果他真的恨你,那以后继续不来往,如果有误会,就要解除呀,今天我去看,他一个人和储家人抗争想离婚切割,势单力薄,被欺负惨了。”
谢淑菊被姜小慈的话撩拨得心乱如麻,马上改变了目的地,说:“小慈,你先自己去忙
一会,晚上早点回来,奶奶还有话想和你说。”
姜小慈点头:“奶奶,你快去吧,我也有点事要去办。”
……
姜小慈终于把谢奶奶家的事情,和她说清楚,她相信沟通过会,谢家会雨过天晴,一家团聚。
但她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找人商量,那个梦里的地方,居然能见到几天之后的程叔叔,太奇怪了。
她找了个电话亭,往胜利派出所打电话,恰好是韩大哥接的。
姜小慈谨慎的很:“韩大哥,你旁边没人偷听吧?”
韩景源瞅了眼不时往这边看的姜云重,背过身去:“没什么人,你说吧。”
姜小慈直接一个惊雷:“韩大哥,我碰到灵异事件了。”
韩景源见怪不怪,她身上的灵异事件还少吗?再多一个好像也不稀奇。
但他手心还是出了汗:“好,那你具体说说。”
姜小慈说:“先和你说个事情,你和大哥约了去打架那次,我在那边看了半个多小时,你们才没打成,那是因为我梦到那个地方,才过去的。”
韩景源……原来如此,他一直想不通,那天姜小慈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解惑了。
他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昨晚又做了个梦,有具体地址,梦里还有个男人在,我就去了梦里的地方,看到了梦里的男人,是程大哥爸爸!”
韩景源:……“这也不算太灵异吧?”
姜小慈道:“如果只是和以前一样的梦,当然不算灵异,但是,我在梦里那个地方,见到的不是现在的程叔叔,而是几天以后、离了婚的程叔叔,吓的我到现在还缓不过来,我知道除了二哥,只有你会第一时间无条件相信,你帮我想想,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几天以后的人?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韩景源震惊了好一会。
姜小慈还等着意见,韩景源必须再问详细一点:“那你遇到的是几天之后的他?”
姜小慈不知道:“具体几天真不知道,但他像是脱了一层皮的憔悴,肯定牺牲了很大,吃了不少苦。”
韩景源想了想,什么条件下,会出这么灵异的事?
他又问道:“那你见到他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反常情况吗?”
姜小慈仔细回想:“我出门的时候是阴天,一路上天气都阴沉沉的,下车的时候下着雨,能见度很不好,我还以为是正常变天呢,别的就没了。”
这太笼统了,不能确定是下雨引起的,还是灵异出现导致下雨。
韩景源果断道:“你打听一下那所房子是谁的,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尽快买下来。”
一处房子再便宜都要好几千块钱,姜小慈为难:“好好的要去买一个房子,那我怎么跟爸妈说呀?”
韩景源说:“可以不用说,我这里有奶奶留给我的遗产,你只要打听好了,我来买下来。”
姜小慈心花怒放:“韩大哥,你对我真好,行,那我去打听了。”
……
姜小慈打听了一下午,也没问出房子是谁的,天已经快黑了,谢奶奶提前说过,要她早点回去,有话和她说,她连忙坐车回家。
家里灯火辉煌,饭菜摆在桌上,谢奶奶却在客厅,声泪俱下,骂着程叔叔。
程叔叔来了,那下午谢奶奶肯定和他把误会解开了,谢奶奶真果断,速度好快。
她小跑着过去打招呼,可惜这个程叔叔不认识她了。
“谢奶奶好,程叔叔好。”
程连进听母亲强调过了,是这个小姑娘去了储家,听到邻居议论,回来劝了她,母子才能解开误会,重归于好。
他心里感激:“你是小慈吧,上午其实我在人群里见到你了,那会就觉得亲切。”
姜小慈呵呵一笑,本来就见过嘛,只是程叔叔不记得了。
谢淑菊喜极而泣,控制了一下情绪,和姜小慈说:“小慈,你先去餐厅坐着等一会,奶奶和你程叔叔再说几句,我们就吃饭。”
姜小慈连连点头,不打扰他们,坐到餐厅去了,从玻璃的倒影上,看着客厅抱头的几个人,心里感慨,等程大哥回来,谢奶奶他们家就更圆满了。
……
谢淑菊骂着儿子:“你忍了那么大委屈,怎么不早说,让我们恨你这么久。”
程连进四十多了,可再大,在亲妈跟前也还是个孩子。
他也委屈、难过:“那种时候,我一个人痛苦就行了,何必让你们受罪的同时,还担心我呢?”
程姑姑泣不成声,不停道歉:“哥,我误会你了,还对你说了那么多诛心的话,现在想想,如果当初没你去入赘,和仇人家女儿再婚,我们一家一定会被迫害死,怎么可能还有回来的一天?”
谢淑菊对这个儿子更加愧疚,“彦书那边小慈去说过了,他打了电话回来,说等周末回来再聚,这十年你受委屈了,想要什么补偿?”
程连进摇头:“妈,你们都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我现在只想离婚,你们不知道,储家不是人呆的地方,从早到晚言语的羞辱,前一个上门女婿,想离婚离不掉,才上吊的,要不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我早就受不了了。”
程姑姑揪起心来,一刻等不下去:“妈,大哥是绝不能再回去了。”
谢淑菊怎可能让儿子再受这种委屈,说:“你别急,让妈好好想想,从长计议,这几天你去外地散散心吧,等事情谈好过后,妈再叫你回来。”
程连进点头答应了。
……
谢淑菊擦掉眼睛里的湿润,转头朝着姜小慈招手:“小慈,你来。”
姜小慈从餐厅跑来,谢淑菊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感激道:“小慈,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奶奶太谢谢你了,你想要什么,奶奶一定帮你办到。”
姜小慈不敢居功,忙摆手:“奶奶,其实我就随便说一句,你跟程叔叔能母子和好,是你们之间本来就是误会,说开就好了。”
谢淑菊笑道:“你这孩子,虽说施恩不图报,但奶奶一定要谢谢你的。”
姜小慈想了想,把梦里梦到的房子地址说了一下,说:“奶奶,我喜欢那个地方,但打听了一下午,都不知道是谁的,你能帮我再打听一下吗?”
谢淑菊忙问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姜小慈说:“我想买下来。”
谢淑菊也不问她想买下来做什么,笑道:“那可巧了,那处房子就是我家的,你想要的话,奶奶送给你。”
姜小慈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那不行的,奶奶肯卖我已经很开心了,就按照市场价买,奶奶,你家那处房子,要多少钱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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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这趟来京市学到了好多东西,……
姜小慈要买,谢奶奶给了个市场最低价,但新问题又来了,房子是谢奶奶的,家里那边会知道,她这几天一直在想说服家里的理由,要么就说她和韩大哥一起合伙做生意?
那做什么生意呢?她没想好,谢奶奶叫她慢慢想,说既然是她想买,那绝不会给别人,不着急。
乔奶奶安排人相亲去了,又没新会员来登记,姜小慈想买下门面做什么,又想程姑姑该如何跟程姑父说,继女结婚有娃却回城相亲的事,想的出神。
乔芍药一回来,看到的就是姜小慈又发呆的一幕,来学习半个多月,居然被她碰巧促成了两对天作之合的亲事,外头都在夸呢。
乔芍药心里不喜,如果让她学习满三个月,那这婚介所,自己积攒的口碑就被这小姑娘比下去了。
乔芍药哄着姜小慈:“小慈,今天没什么事,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你和奶奶的孙女差不多大,奶奶心疼还来不及呢,不会说的。”
姜小慈才不傻呢,那天她请假,乔奶奶装作无意告诉了负责人,负责人告诉了谢奶奶,谢奶奶再告诉了她。
连请假都要踢她一脚,无辜旷工还不被她告上去呀。
姜小慈收了心神,露出笑容:“乔奶奶,我喜欢在婚介所,正好有空,我看看会员资料,给你减轻些负担。”
乔芍药难受的笑笑,劝道:“你这孩子太傻了,家里条件不差,不需要你挣钱,何苦出来找罪受,呆在父母身边多好。”
姜小慈随便乔奶
奶怎么劝,她就是装憨,该看的资料一个都不少看。
这天在店里学习,程姑姑走了进来,朝她使个眼色,意思让她不要掺和说话。
程姑姑肯定是来找茬的,姜小慈立刻猫到一边去了。
程姑姑上来拍了桌子,很生气的质问乔芍药:
“乔阿姨,你是我们家保姆的女儿,我们全家对你们一家够意思了吧?你不去调查清楚,就给我那继女儿,介绍了一个感情没掰扯清楚的对象,我怎么跟她爸交代?”
乔芍药都做奶奶了,还被程家的人指着脸,说是保姆的女儿,委屈的很。
不过她一点也没生气,还笑呵呵劝人。
“天要下雨,你继女要嫁人,这是谁都控制不了的事情,那远在千里之外乡下的事,他们不说,我哪能打听出来?不过我已经补救了,让他们两个把所有问题,当面说清楚,我正要恭喜你呢,你继女和我撮合的对象,两个人互相理解,惺惺相惜,还说以后要相携走下去,这真是一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亲事。”
还好亲事?程姑姑要被气死了:“她在乡下已经嫁人,孩子才两岁,你这不是害人吗?”
乔芍药大惊失色:“我只是个做媒的,能害谁,你是后妈,不想继女回来,所以才拿乡下的男人和孩子说事吧?”
程姑姑气的晕头转向,实在吵不过她,恨道:“帮人还帮出仇来了,我跟我哥的亲事,都是你做的,现在到我继女了,乔芍药,我怀疑你从很早以前,就没安好心。”
乔芍药笑着劝:“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门好亲事强拆的话,你那继女要恨你了,我是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我家的亲戚。”
程姑姑实在是个不擅吵架的人,她来兴师问罪,结果几句话就被乔奶奶堵的气跑了。
等程姑姑一走,姜小慈看到乔奶奶脸色拉了下来,笑容全没了,还嘀咕了一句:
“谢淑菊还怪有本事,连乡下的事情都查出来了,那又怎么样,架不住人家两个愿意呀。”
姜小慈完全看明白了,乔奶奶是故意的,还给姜小慈挖坑,把两个根本不合适的男女资料给她,要她安排相亲。
这两人,一方自身、家庭条件都非常好,但另一方,从家庭到个人都特别“装”,是装出来的好,把这两家介绍到一块,那不是害人吗?
姜小慈心跳如雷,偷偷把两人的资料抄下来,准备带回家给谢奶奶看。
下班的时候,乔奶奶说:“小慈,我去和那两家说好,明天你直接在约好的地点安排着,一定要促成这门亲事,这个任务不难吧?”
姜小慈笑的很甜:“您选好门当户对的相亲,各自条件和要求都符合,肯定能成。”
乔芍药笑的和蔼:“好,你也下班吧,我来锁门。”
姜小慈并没有回家,因为乔奶奶没坐公交车,而是走路,她很顺利跟上了。
乔奶奶和一个姜小慈不认识的男人碰头,还左右警戒,幸好她听力不错,距离不算远,能听得到他们说什么。
男人说:“明天的亲事一定要促成,我就要梅家招个吃绝户的上门,十年二十年,我都等得起。”
乔芍药说:“肯定能成,一共五百块,先付二百五,等他们结婚办酒后,再付二百五。”
要不是亲耳听到,姜小慈都不敢相信,还有这么坏的人,为了五百块,就错点鸳鸯谱,乔奶奶一定心理有问题,不能让她留在婚介所害人了!
……
姜小慈坐车回家,天都黑透了,谢奶奶和程姑姑等在小区门口,急得不得了:“小慈,今天怎么迟了这么多才回来,我们都急死了。”
姜小慈很抱歉:“谢奶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给你们打电话,走,我们回家说。”
家里给她留着饭菜,姜小慈饿了,大口吃着饭,一碗饭的时间,将她跟踪看到的、和自己猜测的说了。
“乔奶奶收五百块,帮人做坏的媒泄愤,她好可怕,她做这事估计不少次了,谢奶奶,我们要怎么揭穿她,把她赶出婚介所呢?”
程姑姑下午在婚介所瞎猜的话,居然一语成谶,她拿筷子的手抖的厉害。
“妈,我跟我哥的婚事,是乔芍药力保的。”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谢淑菊连忙接住女儿无助的手,紧紧握住,心痛不已。
小慈的一番话,她终于看明白了乔芍药,她装了几十年,搁这儿报复呢,只是仇从何而来?程家待她一家,实在不错的呀。
姜小慈有点不安:“谢奶奶,我做错了吗?”
谢淑菊忙又握住姜小慈的手:“不,你做的事帮了奶奶大忙,只是奶奶太震惊了,别害怕。”
她很快恢复过来,严肃的和女儿说:“那些无法挽回的事,现在没功夫去想,先把你继女的事处理好,不然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随后,谢淑菊换了温柔的声音:“小慈,你时姑父回来了,奶奶和你程姑姑要回趟她家,你能陪我们一起吗?”
姜小慈愿意去的,可是她担心:“奶奶,我一个外人,去了时姑父能高兴吗?”
程姑姑心里熨帖,难怪都喜欢这孩子,她说:“小慈,你不是外人,我们一家从你来了,一直都很幸运,我们希望你去。”
“行,那我陪你们去。”
……
到了程姑姑家里,在门外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父亲,怀里抱着个小娃儿,表情痛苦,看到人来,低着头又让了一步。
姜小慈听到程姑姑跟他说话的语气,和他身上的红线,知道这是时乐蓉下乡时结婚的男人。
姜小慈留在门外等,和抱孩子的年轻父亲一左一右站着,那个才两岁的小宝宝,对什么都好奇,特别好奇姜小慈,伸手要抱呢。
姜小慈知道这位姐夫和他的孩子,马上就要失去时姐姐,心里肯定不好受,她好想说一句能让他好受点的话,可想了一下,任何话都安慰不了他了。
姜小慈主动走过去,请求抱抱小宝宝:“姐夫,我能抱抱吗,我想和弟弟说说话。”
男人犹豫,但姜小慈的笑容太真诚,孩子已经扭成麻花,要她抱,男人把孩子给了她。
姜小慈抱着举高高,逗得宝宝咯咯笑个不停,然后,她把宝宝抱在怀里,说:
“其实我也和你一样呀,我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就和爸爸离婚了,但我有个爱我的妈妈,所以一直很幸福,弟弟别怕,你也有个爱你的爸爸,也会和我一样幸福。”
男人动容,再看向姜小慈,脸上挤出了一丝感激的笑容。
谢淑菊靠门站的,小慈的话她都听到了,这么温暖人心的小姑娘,等发现她的好,谁能不喜欢呀。
……
屋里,时姑父大发雷霆,拿着戒尺,质问女儿打算怎么办?
“我没想到,你现在能瞒到这个地步,门外你丈夫和孩子怎么办?不能不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时乐蓉委屈:“爸,我下乡的时候才十五岁,这是时代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您还有平反的一天,我还能回城,您现在勉强我跟他在一起,他一个农民在城里能做什么?我和他有共同话题吗?一辈子成了怨偶,是您希望看到的吗?谈补偿好了,谈到他满意为止总行了吧。”
时姑父气得要死,狠狠给了她几戒尺,问道:“孩子总是你生的吧,孩子也不管了?”
时乐蓉狠狠心:“孩子我不要,他们家也不会放的,爸,我说了您别不爱听,我们这一辈人,跟你们不一样,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要为自己活。”
时姑父理解不了她:“你这就是自私,丈夫不要我还能试着理解你,可孩子才两岁,你也忍心让他将来有个后妈?”
时乐蓉更是理
直气壮:“后妈怎么了,你不也给我娶了个后妈回来吗?我抱怨什么了,没不让您再婚吧。”
父女两个吵得不可开交,吵的话题带到了程姑姑身上。
程姑姑心里气得不得了,突然一阵眩晕,“咕咚”倒了下去。
程姑姑晕了,这下谁还顾得上吵架,大家齐心协力,赶紧把她送去医院。
路上程姑姑醒了,说不要紧,不去医院,但姑父和谢奶奶,坚持让她做个检查才放心。
一检查,程姑姑怀孕了,这下子,大家郁闷的情绪,被这好消息冲开了,一拥而上围着程姑姑。
时姑父和程姑姑高龄得子,两个人喜极而泣,抱在一起,又是笑又是哭,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谢奶奶更是高兴,对程姑姑说:“乐蓉如果坚决要离,就随她去,给男方家的补偿,一定谈到人家满意,确实是亏欠了他们,如果超出你们的承受范围,我来出一部分,你现在是要静养的,别为这事烦恼了。”
……
程姑姑一怀孕,姜小慈看到时姐姐神情很落寞,原本时姐姐是时姑父唯一的孩子,现在时姑父和程姑姑,要再生一个孩子了。
她想了想,还是跑过去和时姐姐说了几句话。
“时姐姐,你一定要嫁何其昭,如果将来他变心,不爱你了,而那时候你不要的孩子,又特别出息,甚至连你前夫,也过得特别好的时候,你会后悔吗?”
这种事情,别人不说还好,一说就不得不去想。
时乐蓉说:“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不希望发生,但如果真发生了,我应该会后悔,可不能因为还没发生的事,我就不去尝试新的生活,你说对吗?”
姜小慈说:“时姐姐,我在云城有个姐姐,她的外婆把她从首都换到云城,表姐享受了属于她的一切,退娃娃亲的时候,我问了她一样的话。”
时乐蓉很好奇:“她怎么回答的?”
姜小慈说:“她和你一样,说如果真有那种情况,她会后悔,所以,她要更加努力,让自己优秀到不需要后悔。”
姜小慈突然用很坚定的语气说:“刚才这些话,我对你乡下的丈夫说过了,还叫他要够宝宝成年前的一切花销,我想,他拿到你家给的补偿后,不会颓废,会用那些补偿的钱和物,努力过好日子,不会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也希望你别后悔。”
时乐蓉愣住了,她以为姜小慈对她说这话,是关心她,没想到,她最先关爱的,是屋外那对父子。
她恍了神:“从没人像你这样,和我说过这些话,你说的确实对,我替他,替孩子,替我自己,谢谢你,我记住了。”
……
可能是因为姜小慈跟时姐姐丈夫说的那一番话,在后面的谈判中,他不再抵触了。
最后谈好了方案,先结婚落户,把男人和孩子的户口迁到京市,然后给男人一套房子,再离婚,孩子归男方,一笔足够孩子读书生活的抚养费。
时乐蓉这次没有抗拒,一一答应了,男方也没有异议,谈好之后,时姑父又去外地工作,程姑姑住在谢奶奶家里养胎,谢奶奶还找了个临时保姆。
可是,这位比姜小慈大了几岁的保姆,是婚介所登记过的会员呀,姜小慈看过会员表,一看身份证认出来了。
她赶紧提醒:“谢奶奶,这是婚介所登记过的会员,我就怕是乔奶奶故意安排,又打的长期使坏的心。”
谢淑菊早知道了,笑着叫姜小慈放心:“奶奶这一招,叫将计就计,等着,很快奶奶带你看好戏。”
谢奶奶和程姑姑,对这个临时保姆特别宽容,和对姜小慈几乎一样,差不多过了一个月,保姆有些行为开始越界了,有天,姜小慈竟然看到她用程姑姑的化妆品,打扮好,换上程姑姑最好看的衣服出去了。
程姑姑养胎不出门,谢奶奶带上姜小慈:“可以收网了,奶奶带你去看看,怎么抓一条狡猾的鱼。”
包厢是谢奶奶提前定好的,隔壁的包厢正在相亲,家里才做了一个多月的保姆,居然和相亲对象说,是高干家的干女儿。
这不是欺骗行为吗?姜小慈看谢奶奶准备过去了,也要过去拆穿骗子。
谢淑菊示意姜小慈稍安勿躁,气定神闲道:“小慈,你别出去,留在这里看热闹就好,免得招来别人的记恨,奶奶已经得罪不少人了,不怕乔芍药再多恨我一点。”
……
就在两家谈好,预备给谢媒礼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几个警察,亮了证件:“我们接到报警,有人利用职权,收取钱财,捏造资料骗婚,跟我们走一趟。”
不单警察来了,还来了好几位、这些年陆续被骗惨的人家,他们已经知道真相,趁着警察还没给人带走,揪着乔芍药的头发扇巴掌。
“丧尽天良,我们一定在法庭上作证,让你坐牢!”
警察怕给人打出好坏,连忙隔开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坊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乔芍药有办法**雪恨,只要告诉她想报复的对象,她就会给那家人,介绍一个不靠谱的人家,通过长年累月的折磨,让对方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至少报复牵连到三代人,邪恶至极。
派出所里,谢淑菊就想问个明白。
“乔芍药,我儿子女儿的婚姻,都是你促成的,一个年纪轻轻丧偶,一个被家暴后,我用尽办法才让她离了婚,我的孙子好容易解除了不靠谱的娃娃亲,你又瞒着我,妄图给他介绍不靠谱对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芍药知道,谢淑菊能在短时间内,收集这么多证据,是想一次将她打到无翻身之地。
乔芍药恶毒宣泄:“我知道你故意整我,对,我也是故意报复你,你说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你嫁到程家开始!你一个小地方来的,却能嫁到首都,比我这个保姆的女儿强在哪里?本来你今天的位置是我的,我当然恨你了!”
谢淑菊摇头:“没有我,程家也不会娶一个保姆的女儿,程家帮你够多了,你却害程家的子孙,我不需要你忏悔,但你的子孙后代,有个直系亲属是罪犯,他们要替你的罪过付出代价。”
乔芍药呆愣住了,是的,她如果被定罪,她的子女儿孙们怎么办?
她突然求饶起来:“淑菊,害你的人是我,你不要对我的儿女做什么,求你了。”
谢淑菊说:“我没你那么下作,但是哪怕我什么都不做,你想想你的所作所为,做了那么多造孽的媒,人家难道不恨吗?你被抓进去,他们想要泄愤,也只能对你的子女下手了。”
乔芍药害怕了,扑过来求着谢淑菊:“姐,我错了,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帮着照顾他们,他们也是你的子侄呀,我做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是无辜的!”
谢淑菊说:“谁不无辜呢?你对我有恨,我的儿子女儿被你害成这样,他们就不无辜吗?他们能受罪,你的子女为什么不能受罪?我说过了,我不会对你的子孙做什么,但别人要做什么,那我管不着。”
……
谢淑菊终于搞清楚所有的恩怨,也把乔芍药这个隐患消除了。
走出派出所,外头下起了十一月初的第一场小雪。
谢淑菊仰头,让这些轻薄的雪片落在脸上,闭上了眼睛。
谢淑菊身边只有姜小慈在,她说的话,也是给姜小慈听的,她说:“我嫁到京市来的那天,也下起了小雪,婚衣都打湿了。”
姜小慈抱着她的胳膊,安慰说:“谢奶奶,咱们解决了问题,应该高兴才对,不许哭哦。”
谢淑菊睁开眼睛,擦掉眼角湿润,笑道:“奶奶这是高兴的眼泪,对了,婚介所乔芍药这个空缺,要不你来接呢?”
姜小慈突然灵机一动,喜道:“奶奶,我想好怎么和家里人,说买门面的理由了,你等我哦。”
谢淑菊啼笑皆非,这孩子有什么决定也不说,猜也猜不着。
姜小慈打了个电话,这次打到市局,妈妈裁缝铺没有电话,但和爸爸说一样的,爸爸知道,妈妈就知道了。
她兴奋的很:“爸,我这趟来京市学到了好多东西,也有一些奇遇,我想买下谢奶奶家一处空置的房子,开一间个人婚介所,你下班和妈妈说一声,她肯定能同意,哦对了,你们别担心买房子的钱,我
已经说服韩大哥,他出钱来入股。”
第32章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大河村过年……
姜小慈和家里人打电话,说了买门面开婚介所的事,谢奶奶立刻着手找工人,给她翻修房子。
姜小慈忙道:“谢奶奶,我家里人还要商量呢,不能百分百确定同意买,还是等过了户,我们自己来修缮。”
就算买不成,也可以租给她,只要姜小慈开了婚介所,她就能留在京市,单这一条,谢淑菊就高兴。
她笑道:“小慈,这个修缮主要是除旧上新,花不了多少钱,你在京市不熟悉,工人什么的联系不上,就当奶奶送给你的开业礼物了。”
姜小慈担忧:“那万一我家人不同意,您就白忙活了。”
谢淑菊安慰她不要担心:“房子总要翻翻新的,你看这左右隔壁几间,都是奶奶家的,正好一起翻新。”
听说要翻新,一旁的程连进欲言又止,谢淑菊看出来了:“你还是藏着掖着的性格,想说什么就说。”
程连进鼓起勇气:“妈,你介绍的几个工作,我都不是很喜欢,您知道,我从小爱和花草打交道,我想开个花店。”
谢淑菊:……她想开了,儿子女儿都是知遇而安的性格,好在孙子有进取心,经历那么多才雨过天晴,儿子四十多了,能做上他喜欢的事情,也是种幸福。
想通之后,她愉快的同意:“好,那装修布置,妈送给你,再送你三个月房租,但后面的房租,你可要交。” :
程连进笑的好开心:“妈,你真的变了好多,谢谢你的理解。”
一旁的程姑姑忙说:“妈,那我也提一个,杜顺民在照相馆当学徒,大师傅是我同学,肯教,他说等学出来开个照相馆,人生地不熟,不如开在一起有个照应。”
杜顺民是时乐蓉前夫,两人离了婚,但既然杜顺民带孩子留下了,那避免不了会见面。
程家人真的很豁达,为了不让孩子将来怨恨亲妈,能做的都做了。
谢淑菊叹气,女儿这二婚够操心的,但有现在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她问姜小慈:“小慈,你说杜顺民来这边开照相馆,合适吗?”
姜小慈看着四通八达的路网,点头:“合适的呀,我开婚介所,介绍成功就能到隔壁照相,然后再去花店买花,多合适,我越想越觉得不错。”
谢淑菊心想真是心思纯善的孩子,好在杜顺民人不错,那孩子和女儿肚子里的,可是连着亲的表兄妹,还是结个善缘的好。
她决定了:“行,幸好你们先提出来,那就一间照相馆,一间婚介所、一间花店的装修,外观统一,等翻新好了,也是道风景。
……
与此同时,姜卫海挂了电话后,一点没耽搁,往胜利派出所打了个电话,通知儿子:“你请个假,去你奶奶家那里,务必把韩景源带上。”
姜云重一头雾水:“爸,你说清楚啊,不然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电话里说不清,见面谈。”姜卫海强调:“一定要带上韩景源。”
姜云重更慌了,放下电话后,把手里的水杯重重放到韩景源桌上:“你背着我干了啥事?”
韩景源:“……发什么疯,我能做什么?”
“没做什么,我爸喊我去爷奶家,为什么强调带你一起去?”
韩景源:……可能是买门面房的事?
……
姜卫海交代好儿子,随后去裁缝铺找顾闻英,把姜小慈打电话回来的事说了一下。
他满心舍不得:“小慈出去学习一趟,突然就说留在首都,还要开个人婚介所。”
顾闻英只是一瞬间就接受了,还很为姜小慈开心。
孩子总要长大离家,顾闻英不会用自己的想法,去禁锢一个自由的思想,何况小慈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姑娘,婚介是她擅长的,没理由反对。
她欣慰:“小慈终于有想做的事情,我们要为她开心才对,她姑姑姑父就在京市,互相有照应,房子还是谢阿姨家的,买卖什么的不会出纠纷,你看,多好的事情。”
姜卫海再不舍,也得尊重妻子和女儿的决定,两人一起回家里,把姜小慈的决定告诉父母。
何素文实在舍不得,抱怨老姐妹把她乖巧的孙女抢走不还,气得抹眼泪。
“一想到一年见不上几次,我这心里就难受。”
姜培中安慰:“小慈没来之前,咱们家哪有现在热闹和睦的日子?她有更好的发展,总不能因为我们怕寂寞,就不让她走了。”
何素文想到之前听到的话,说小慈去京市会有她自己的奇遇,也明白不能阻碍她。
大家意见一致,都支持姜小慈留在京市开婚介所,那么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姜云重疑心,质问韩景源:“我妹妹开婚介所,要买谢奶奶家的房子,为什么会说你出钱?韩景源,你给我个解释。”
何素文也奇怪呢:“小慈以前什么事儿都和我商量,怎么会要你出钱,韩景源,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可不能说谎。”
姜卫海大手搭在韩景源肩膀上,用力拍拍:“是啊,景源,你读警校是叔叔推荐的,可不能对我们说谎。”
韩景源彷徨无措:“……之前闲聊过,说起我奶奶给我留了一笔遗产,不知道做什么,她就说将来她做生意,叫我投资,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理由太牵强了,姜云重将信将疑,姜卫海却是不信的。
顾闻英突然说:“你们想不明白,我想得明白,小慈是为了咱们这个家考虑,才让景源出钱入股,你们想,买房那么大一笔钱,我这大半年开裁缝铺,挣得并不够。”
她还没说完,姜卫海迫不及待:“我这还有一些存款。”
何素文更是恨不得所有的都给姜小慈:“我们老两口,一辈子多少攒了一点,哪里需要外人出钱。”
作为外人的韩景源,沉默的像个透明人。
顾闻英笑道:“爸、妈,我知道你们的好心,小慈也知道,但外人不会这么想呀,我和卫海结婚才一年,一下子拿空家里的积蓄,去给小慈买房子,外人会说,我这个后妈好有心机,给自己女儿捞钱,小慈是想到了这一层,才和景源谈入股,景源也傻,那么大一笔钱,你怎么能私下答应小慈,回头你爷爷家那边、你妈妈那边怎么交代?”
韩景源内心悄悄松了口气,觉得这理由合情合理,如果不知道内情,连他都信了。
他忙道:“那钱是我奶奶的陪嫁,爷爷家管不着,我妈更不会管我。”
姜云重心里好失落:“顾阿姨,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们这样想,是拿我们当外人了。”
顾闻英道:“没事的,现在想想,小慈的安排很妥当,将来你和云忆说亲的时候,人家会把这事拿出来反复说,就按照她说的来吧。”
……
出钱买门面的事做了点修改,顾闻英裁缝铺这大半年,挣了几千,她出一半,韩景源出一半,这样从房子到婚介所,姜小慈和韩景源,都各占有一半。
只出一半的话,顾闻英的钱正好够,不用拿家里的,这样的安排姜小慈也觉得很好。
冯巧珍更高兴,挣钱倒是次要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儿子多和姜小慈走得近些。
韩景源和姜云重的实习结束,两人之间有合作的案子,也有各自侦破的大小案件,加起来正好十个,不分上下。
所长被难住了:“现在有一个调去市局的机会,一个去卧底破案、但有机会调去首都的机会,你们两个商量一下。”
姜云重不假思索:“这还用商量吗?我妹妹在首都,卧底机会当然是我去了。”
韩景源毫不犹豫反驳:“我外公家在京市,我就不能争取去京市的机会?”
姜云重捶了他一下,说:“韩景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去陪妹妹的机会,你可不能抢,再说了,你家就你一个儿子 ,你跑去京市,你妈妈怎么办?”
韩景源反击:“我妈巴不得跟祝医生过二人世界,早就说好了,要我结婚后搬出去住,姜云忆入伍,小慈去了京市,留在家里尽孝的,就是你的责任了。”
所长见他们两人说的都在理,便提出了最公平的办法,说道:“抽签吧,谁抽到什么就是什么,都不许提反对意见。”
所长准备了两个纸阄,一个写着去市局,一个写着去卧底。
韩景源抽到了去卧底,他心里原本有些犹豫,抓到阄看到结果一下子释然了,他去卧底,这是上天注定的安排,顺其自然吧。
……
乔芍药被抓后,姜小慈代管了婚介所两个月,新负责人在年前终于派下来了,姜小慈的学习时间也满了,拿到了结业证,裱好装在镜框里,挂在醒目的墙上。
店名她自己想的,叫“一线牵婚介所”,她觉得挺贴切。
韩大哥把钱汇过来了,说暂时没有时间,让姜小慈去过户,房子记在她的名下,姜小慈答应了,吓得家里人问她合不合适?
姜小慈不了解别人,但了解自己,她不占别人便宜,韩大哥是了解她,才信任的呀。
她说:“我不会坑韩大哥,如果哪天他要回去,就给他一半好了,婚介所肯定能挣钱,他要回去是他傻。”
她这么自信,和韩景源你情我愿的事情,就没人再提了。
开业定在阳历一月十八号,既然是个人婚介所,就要收费了。
不管谁来都一样,按照上个月收入的一半收费。
大部分人工资是固定的,如果介绍成功,需要支付半个月的工资,折算一下,对普通人来讲,二三十块钱也就是个谢媒礼的价格,大家都不太看好盈利,觉得姜小慈的个人婚介所,估计只够挣她自己的吃喝。
姜小慈有信心的很,现在做小生意的越来越多,如果促成的是这样一桩婚事,收入很不错的。
……
开业当天,天空有些阴沉,一早出门,谢奶奶还问:“小慈,要不换一天阳光明媚的日子吧,不然这意头不太好。”
姜小慈却觉得这意头好极了,正好和她下决心买下这处房子、开婚介所的契机一致,都是下雨的天气。
“谢奶奶,就今天吧,姑姑和姑父要带人来,不能让人家跑空了。”
“好,那就今天。”
为了给她撑场面,谢淑菊带了几个有适婚需求的人过来登记,加上姜红玉和虞长青带来的,一上午,姜小慈登记了十来个会员,她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一下,有三个会员身上系着红线,回头先把这三人的姻缘促成,积累些口碑。
中午姜小慈在附近的饭店定了一桌,请大家吃了开业酒,吃完外面的天阴的更厉害,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谢淑菊叮嘱:“小慈,这都快过年了,不会有多少人去登记的,你下午早点回去,别等天黑。”
姜小慈点头,大家陆陆续续走了,姜小慈也回了婚介所。
她是年前开张,左边程叔叔花店年后正月十六开张,杜姐夫的照相馆,他说等三月份出师之后,再开张,目前左右两边清冷的很,何况还是个下雨天,她的婚介所没人,打算把上午登记的会员资料,誊抄好就回去。”
外面的雨连线似的下,能见度越来越低,姜小慈誊抄一会,就要抬头看一会雨,想着等雨小一点,再去车站坐车。
猛然间,她看到雨幕里走来个人,不紧不慢的步子,那人好傻,雨下得这么大,他怎么不跑快点?
姜小慈越看越眼熟,丢下笔跑到门口,看清了,那是韩大哥。
她从店里拿了把大黑伞撑开,跑进雨幕里,接上韩景源,一把拽着他快跑几步,跑上婚介所台阶,要他回答:“韩大哥,今天是几号?”
韩景源:“一月十八,你婚介所开业的日子。”
还好,这么大的雨,是自然现象,不是那天阴雨绵绵的非自然小雨现象。
姜小慈长吁口气,拍胸口压惊:“还好,我还以为你是从几天后来的。”
韩景源好笑,说:“当然不是了。”
姜小慈问:“还有十天就过年了,你怎么这时候过来?”
韩景源云淡风轻:“哦,前段时间执行了一个卧底任务,表现良好,正好我外公家在这边,就申请调来了。”
姜小慈惊喜不已,韩大哥应该不全是因为他外公吧?
韩景源穿了雨披的,不过没多少用,行李包用塑料布包过几层,里面的衣服没湿,他问:“有地方让我换个衣服吗?”
姜小慈连连点头:“楼上是房间,你去楼上换,有毛巾吗?”
“包里有。”
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湿衣服姜小慈找衣架子,都挂起来了,韩大哥出了钱,还没看过这房子呢,她带他从一楼参观,说:“谢奶奶给修缮好的,这人情我们要记着。”
一楼分了前后两个区域,前面做接待,后面有一个档案室,一格一格的,可以存放资料。
二楼是住人的地方,有一段三折楼梯,能够供两个人并排行走。
上到二楼后,是一条有美人靠的走廊,走廊连着三个房间,两大一小,还配有独立卫生间
走廊下面对着天井,以前杂乱的花草,程叔叔花心思修剪过,留下的大部分是常青的植物和树,最高的那棵树在走廊附近,伸手就能够到,等明年开花的时候,应该满室飘香吧。
姜小慈说:“本来我想住店里,谢奶奶不放心,我一说搬出来,她还生气呢,只好继续住在她家,这上面三个房间,要不你还是过来住吧。”
韩景源觉得这房子买得太值了,但他还是拒绝了,说:“你在这里开的是婚介,店里住个男人,传出去不好听,影响生意。”
姜小慈想说没说,要是结了婚,就能住了呀。
……
外面雨越下越大,一时半会走不了,两个人便坐在走廊的美人靠上,看着天井里一大丛八角金盏,宽大绿叶被雨滴打得东摇西晃。
韩景源是时间到了,就做该做的事情,他任务结束了,调任手续在姜叔叔的帮助下,也办好了,其实可以正月再过来,但他算了下时间,能买得到车票,还能赶得及开业这天到。
他去车站排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到了车票,所以过来了。
韩景源道:“我在这边办好入职,去看看外公,就回云城陪我妈过年。”
“嗯,这样安排挺好的。”姜小慈开心的说:“我们家今年都回大河村过年,连爷爷奶奶都去呢,一大家子特别热闹,我很期待。”
“挺好。”
又是一阵沉默,姜小慈突然听韩大哥问了一句:“姜小慈,我们身上的红线还在吗?”
姜小慈侧头,韩大哥没看他,依旧看着天井下方雨中飘摇的树。
他这是想成家了呀,想有个能在风雨里,一起相互扶持的人。
姜小慈没忍住,嘴角高高扬起,回答他:“在的呀,韩大哥,你已经想通了吗,要顺应红线来?”
韩景源低下头,避开姜小慈的视线。
姜小慈看他不说话,觉得他是害羞了,那就自己来说好了。
她说:“韩大哥,我生日早,正月初九过生日,过完生日就十八了,婚姻法里结婚的年龄也是十八。”
韩景源惊骇,抬头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小慈很真诚:“这红线到现在都不断,还连着,总不能一直拖下去吧,你要不反对,我们按着红线的缘分、顺其自然,该结婚就结婚,你赞同吗?”
他要是赞同,两人就要进展到对象关系了,至少先过个年,好好想想确定之后的事情。
他道:“这事等过了年再说。”
姜小慈听懂了,韩大哥这意思,是顺其自然,到了该做什么的时间,就去见家长,双方家长同意,确定好关系,下定、选个时间结婚,两个人过日子。
挺好的,如果这个人不是韩大哥,她的好几个小秘密,还得重新和人说一遍呢,就韩大哥吧,正
好他也愿意,姜小慈也愿意。
姜小慈高兴起来,外面的雨快停了,她找出一把婚介所的钥匙给韩景源:“韩大哥,我回谢奶奶家,钥匙你留一把。”
“好,我也要去单位报道了。”韩景源不是低头就是垂眸,话也不多。
“那我跟姑姑、姑父说一声,等你报道后,我们一起回云城?”
韩景源终于抬起了视线:“那是自然。”
姜小慈高兴,抓了一把开业的糖塞他兜里,两个人在车站,分别坐了不同的车。
回到谢奶奶家,谢奶奶看她春风满面,心情跟着明媚起来:“小慈,什么好事儿,这样高兴?”
姜小慈脱口而出:“韩大哥来办工作调动手续,还和我们一起回去,明年一起过来,多一个哥哥在一起,所以高兴。”
韩景源先是出钱给小慈买楼,接着把工作调过来,这俩孩子怕是有情况,谢淑菊说笑了两句,本来她还有点小心思,想着小慈和自家孙子有没有缘分,看来得换个思想,认小慈做个干孙女儿,也美得很。
……
接下来两天,姜小慈在开业当天登记的会员里,介绍成了一对,是谢奶奶好朋友家的孩子,对方太高兴了,送了一个月工资过来,说是姜小慈应得的。
“一桩这么好的婚事,五十块钱不算什么,不用客气。”
姜小慈可算开张了,她提了个小请求:“结婚办酒那天,我可以和新郎新娘合照,然后挂在婚介所的荣誉墙上吗?”
“可以呀。”两家人爽快答应:“那这么说起来,我们两家是你这婚介所,介绍成功的第一对,要挂在第一个哦。”
姜小慈忙点头:“那肯定的。”
谢淑菊脸上有光,自豪的很:“怎么样,我推荐的不错吧,小慈介绍的姻缘都特别美满,她要回家过年了,你们有亲朋好友介绍的,等正月初八再来。”
腊月二十三,韩大哥办好了入职手续,姜小慈关门歇业,和姑姑、姑父一起,买了车票,先回云城。
等爸爸和大哥请好假,姜小慈和妈妈、爷爷奶奶,姑姑、姑父,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大河村过年。
第33章
“还好,要再来一个我可吃不……
今年过年,吴荷花家最让人期待,原本村里人还说,她一个老婆子把儿女们都送到外面,儿女们是好了,可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没想到腊月里,一大家子都要回来。
大家羡慕:“小慈那张嘴,说的婚事真是好得不得了。”
吴荷花才是喜得不得了,连何素文两口子都来了,还有十多年没见的大孙子,这次都回来了。
村里安排了拖拉机,吃过中饭就去县城车站接人,没人反对,因为姜红玉在首都卖服装,挣了钱,给村里装了部电话,大家有急事儿,不用再去乡里打电话,连隔壁村遇到紧急的事,都来借电话呢。
一大早,吴荷花就在村口等着了,她知道人下午才能到家,但在家等不住,还是在村口安心些。
中午村长过来了,喊吴荷花先回去吃饭:“荷花妹子,卫海电话里不是说了吗,下午才能到,尤其是汽车,不迟就不错了,不会早到的,吃过中饭再来等。”
吴荷花没心思吃东西,随便弄了点泡饭吃了,再次检查了一遍备好的年货。
买这些年货,是女儿在京市卖衣服挣的钱,提前给她寄回来,说卫海的养父母也来了,不能怠慢,她都是捡好的买,哪怕吃到初十都够吃呢。
越想心里越高兴,又去村口等着了。
村长吃过中饭,过来陪着吴荷花一起等,接着,陆陆续续来了好些村里人。
大家都议论:“刚开始那会,担心闻英和小慈跟着卫海过去会受不待见,没想到她给你们两家关系修复好了。”
吴荷花知道,这都是小慈给两家带来的幸运。
很快,有人眼尖,看到拖拉机过来了,指给大家看:“那是的吧,可算回来了。”
姜红玉挣了些钱后,咬牙给村部拉了部电话,村里对她家不薄,当初嫂子带着小慈落户,不是村里鼎力支持,怎么留得下来?她挣了钱,是一定要回报的,现在装电话可贵了,这一趟回来,村里谁不尊敬羡慕。
姜小慈老远就在人群里看到奶奶了,妈妈提前和她说过,这趟回来只能喊吴奶奶,不能做丁点儿让两位奶奶生嫌隙的事。
拖拉机刚停稳,她迫不及待拉着大哥先下车:“爷爷奶奶,你们慢慢下,我先和大哥过去打个招呼。”
何素文心里酸酸的,小慈心里,还是好爱她乡下的奶奶。
姜培中握住妻子的手,低声劝:“那是在你之前,收留她、爱护她的奶奶,别吃这种醋。”
何素文忙道:“怎么会,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没吴大姐的善心,我们和闻英、小慈哪能成一家人。”
……
姜小慈拉着大哥,率先跑到吴荷花跟前,抱着她亲亲热热叫了声“吴奶奶”,然后窝在她怀里说:“等没人的时候,我再叫你奶奶。”
吴荷花慈爱的搂着她:“奶奶都知道,快别说了。”
吴荷花的目光停在了孙子身上,当初,何素文怕孙子们和这边亲,两个孙子上了小学后,就没再带回来,如今真不认得了
但丝毫阻止不了血脉亲情,吴荷花得仰头才能看清大高个的孙子,她揉着眼睛,突然很想哭,自己没养过他,怎么好意思面对。
姜小慈把大哥拉过来,说:“吴奶奶,这是大哥,二哥在部队回不来,下回我再带他见你。”
不知道为什么,姜云重心里也发酸,一家人能互相关爱和睦,也是种幸福。
他放温柔了声音,客客气气叫了一声:“吴奶奶好。”
吴荷花连忙握住他的手说:“好,都好。”
顾闻英和何素文并排过来,顾闻英缓和尴尬:“吴阿姨,我婆婆说,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咱们回家说话吧。”
何素文心里对吴荷花多有愧疚,多亏她当初善心收留闻英和小慈,才有机会和她们成为一家人。
她眼中涌出泪花:“荷花大姐,以前是我思想偏激,小慈到了我们家,我的心也软了,人也想通了,以后咱们两家亲亲热热过日子,以前的事情都不提了。”
吴荷花想不到这好结果,两个老姐妹手握着手,连说:“好,咱们都不提了,炭盆我早就烧好了,回家喝点热茶,围着炭盆暖和。”
……
一大帮人簇拥着回到家里,家里的堂屋提前烧好了两个暖暖的炭盆,板凳也都摆放好了,还准备了好几个暖水瓶。
姜小慈到了自己家,熟门熟路拿着村里产的好茶叶泡茶,让大家暖暖手、暖暖胃。
村里几个有辈分的留了下来,和姜卫海、虞长青、姜成平几个聊着些时事新闻、最新政策等。
几个本家的婶子们,也围在女眷这边,听她们说着城里的稀奇事。
大家一起坐着说说笑笑,讲着分别大半年来的趣事,姜小慈也爱听,还把自己经历的趣事说给大家听稀奇,她学的活灵活现,听的人仿佛身临其境。
姜云重打趣:“姜小慈,你说书一定能挣钱。”
姜小慈才不理大哥呢。
晚上安排住的地方,家里住不下这么多人,姜小慈和大哥、姑姑、姑父去隔壁村的婶婶家里住,让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留在家里住。
过年前的这几天,家里每天都很热闹,年三十,吴荷花记着儿子是入赘的,叫姜成平回媳妇家:“你上门女婿别搁我这,陪你老丈人过年去。”
姜小慈早早吃了年夜饭,拉着大哥去村部打电话,顾闻英
叮嘱:“小慈,电话别说太长时间,大家要给你压岁红包,回来迟了可没有了。”
姜小慈跑的飞快:“好,我就打两个电话。”
她第一个电话是打给谢奶奶家,给她拜年,第二个电话打去医院,冯阿姨和祝医生排了值班,韩大哥也在等着,约好了的时间,所以姜小慈才这么急着出来。
讲完了电话,办好今晚该办的事情,姜小慈大功告成:“大哥,我们回去收红包吧。”
姜云重刚才留意了,姜小慈和韩景源说话的时间,比旁人多了一倍:“姜小慈,你跟韩景源不太对劲。”
姜小慈一惊,大哥除了破案之外的事,都很迟钝,他怎么感觉出来的?
但她不会轻易被诈出来:“哪里不对劲?”
姜云重感觉不会错,很多细节、线索都表明:“你们俩背着家里人,在谈恋爱吗?”
姜小慈吓一跳,“不是你想的那种,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我们是有可能结婚的。”
姜云重满脑子问号,怎么就跳到最后一个步骤了?
“姜小慈,你老实给我说清楚。”
可姜小慈说不清楚呀,央求大哥保密:“哥,我跟韩大哥还有变数,等确定下来,一定第一个告诉你,不然将来成不了,我怎么办,你真不能说。”
姜云重一头雾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想不明白变数是什么?
……
正月里,姜小慈跟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不是在家里待客,就是在别人家吃酒,初三去齐老爹家吃饭,大家察觉齐秀竹无精打采,劝她去医院看看。
这一看,检查出怀孕一个多月,全家人可高兴了,齐老爹的意思让女儿留在家里,等生了孩子再去省城。
吴荷花不同意:“小夫妻哪能分开这么久,何况有孩子了,最好不要分开。”
齐秀竹还想和姜红玉学经验,卖服装呢,突然有孕,她又开心又迷茫。
姜成平要做爸爸了,动力十足:“阿竹,你不要愁钱,周末和晚上我都出来摆摊,挣的钱够我们用。”
齐秀竹哪能同意:“好容易考上大学了,你给我好好念。”
姜小慈想个主意:“吴奶奶,你可以去省城,和叔叔婶子一起住,你要是帮他们操持家务,就叫叔叔给你工资,你要是摆摊挣钱,那就帮叔叔补贴点家用,办法可以商量嘛。”
齐老爹早就这么想了,笑道:“小慈说的对,亲家母,你不用在意上门女婿的事,都是为了孩子们好,我这学校工作几年都退不下来,俩孩子那边,还得你多费心。”
就这样,家里人说定了,等开学的时候,吴荷花和儿子儿媳一块儿去省城,姜小慈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姑姑、姑父,定的初六车票回云城。
初六一大早的车,中午就到云城了,韩大哥家里没人,姜小慈跑回房间睡觉,和大哥说,等冯阿姨她一家回来,就叫醒她。
……
下午四点多,冯阿姨一家回来了,她提前备好了菜,让晚上在她家吃,一见到姜小慈,搂着不松手:“你这小姑娘,阿姨刚把你当女儿,你就要走。”
姜小慈笑的灿烂:“还好,我给阿姨介绍了祝医生,你们把小日子过好,我跟韩大哥出去也放心。”
大家都笑了,只有姜云重愈发忧心,可又答应了姜小慈不问不说。
韩景源敏锐,察觉到姜云重的异常,下楼倒垃圾的时候单独问他:“对我有意见直说,摆脸子算什么?”
姜云重横眉冷眼,撂下一句:“对我妹妹好点儿。”
韩景源:……怎么回事儿,姜小慈和他说到什么程度了?
姜小慈在冯阿姨家玩呢,看大哥和韩大哥下楼倒个垃圾,都十分钟了还没回来,她跑下楼,只看到韩大哥,问:“我大哥呢?”
韩景源道:“说是去你爷奶家住,叫我上去说一声。”
姜小慈:“大哥是懂事孝顺了,韩大哥,我和姑姑、姑父约好了,明天晚上的车去京市,你和我们一起吗?”
明天初七,韩景源好兄弟齐家跃初八结婚,年前他办入职的时候,商定好初十回去上班。
他道:“我要参加家跃婚礼,请了两天假,初八晚上的车,初九到,初十上班。”
姜小慈明白了:“你多请一天,是为了给我过生日吧?”
韩景源没回答,但默认也是一种回答。
……
初八这天,韩景源去给好兄弟齐家跃当伴郎,帮着接亲,忙活了大半天,看着新郎官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替他高兴。
齐家跃敬酒敬得头昏脑涨,让韩景源带着他躲到楼梯间里透气,难得看到好兄弟脸上露出笑容,酒都醒了,笑着问道:
“韩景源,你不会也想结婚了吧?”
韩景源递给他一瓶掺了凉白开的酒,说:“少炫耀,我可能也要结婚了。”
齐家跃这下酒真被吓醒了,惊得结结巴巴:“你和谁……结婚?什么时候结?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韩景源不知道胸腔里乱跳的心,是期待还是恐慌,故作淡定:“下半年或者年底,最迟应该不会迟过明年初。”
看来是认真的,齐家跃好奇极了:“韩景源,少打马虎眼,这么保密难不成怕家里不同意?你跟我透个风,我绝不会说出去。”
韩景源谁都不能说,要说也得姜小慈来说。
他道:“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别瞎问。”
……
姜小慈和姑姑、姑夫初七晚上出发,初八上午到,程大哥在车站接她。
谢奶奶中午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姜小慈说了村里过年的热闹,城里哪哪都好,就是过年的时候,没村里热闹,谢淑菊很爱听。
晚上程叔叔和程姑姑都来了,一起吃晚饭,姜小慈问:“叔,你开业准备的怎么样了?”
程连进胸有成竹:“做我拿手的事情,我有把握,正月十六准时开张,回头你可要买些花花草草,照顾开业生意。”
姜小慈保证:“那还用说,肯定要买的呀。”
她在谢奶奶家歇了一晚,初九是她生日,谢淑菊想叫她过完生日再去上班,但韩大哥今天到,中午肯定会去婚介所,姜小慈一定要去,答应谢奶奶下午早点回来。
她选了八点零八分的时间,点了一挂开门鞭炮,打开门营业了。
一早上只登记了两个会员,誊抄的时候,感觉自然光线暗了点,抬头一看,外头阴了天,又飘起小雨,正准备起身关窗,程大哥来了。
学校正月十六才开学,程大哥还有好几天假,早上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程大哥明明说过,要去同学家里,这才一个小时,他怎么来了?
姜小慈觉得奇怪,接进门问道:“程大哥,你怎么来了,我中午不回家吃饭的呀,你忙去吧。”
程彦书表情羞涩,很不好意思的说:“小慈,我想给我爸登记,我爸和他初恋见上了,两人都有那么点意思,但人家失踪半年的丈夫回来了,我担心三个人牵扯不清,又是一场闹,不如你先给我爸介绍对象,避免不必要的孽缘。”
姜小慈更奇怪了,如果有这么大的事情,昨儿晚上吃饭,她怎么一点没听说呢?
虽然心里都是疑惑,姜小慈还是应了下来:“可以呀,程叔叔的资料我清楚,那你对未来后妈有什么要求,一定要说详细。”
程彦书说:“主要得我爸和人家能看对眼,互相喜欢才行,另外希望后妈身体健康,别让我爸再经历一次丧偶之痛,希望后妈温柔一点,能接受我爸爱侍弄花草的爱好,最好也喜欢花草,别的就没什么了。”
程彦书又想起来一点:“对了,明天我爸花店开业,郑云枝肯定要来,到时候你找机会,说一下给我爸登记介绍对象的事情,看她能不能死心?”
姜小慈再次看了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问了一句:“程大哥,叔叔的花店,还是正月十六开业对吧?”
程彦书感到奇怪:“是啊,就是明天,没改,希望这个雨明天能停,开业是个艳阳天。”
可今天才正月初九呀,而程大哥说花店明天开业,照这么看,他是从正月十五过来的。
她恢复了阳光灿烂的笑脸:“好,我一定帮程叔叔找个对象,但具体什么时间暂时没法保证。”
程彦书点头:“我知道,要看
缘分。”
……
送走程彦书,雨还没停,姜小慈看到韩大哥来了,她呆呆看着他进了店,打开带来的行李包,给她拿吃的,又拿了条毛巾出来擦头发上的水汽。
看着警惕的姜小慈,韩景源猜了一下:“你又碰到灵异事件了?”
姜小慈不敢放松,问他:“今天几号?”
韩景源立刻认真起来:“今天初九,你生日,咱们俩是在同一天吧?”
姜小慈跌坐在椅子上,长舒口气:“还好,要再来一个我可吃不消。”
第34章
递到姜小慈手里:“补给你的……
韩景源明白了,刚才店里来了个几天之后的人,来找她登记做媒,他好奇:“谁来了?”
姜小慈正奇怪呢,开店之前先是碰到了程叔叔,现在是程彦书,看来和谢奶奶家有特别的缘分。
她说道:“是正月十五的程大哥,要我给他爸介绍对象,还好我反应快,没让他瞧出来,郑云枝是程叔叔初恋,她失踪半年的老公过几天要回来,我想让你提前把人带回来,你看行吗?”
韩景源细问,巧合的是,郑云枝是段林燕家那位通过谢奶奶、嫁来京市的女儿,郑云枝丈夫失踪后受理报警调查的,正好是韩景源入职的和平派出所。
肯定是行的,但要做的自然一些,韩景源道:“最好找个认识的人,鼓励家属再去派出所催催,我好有理由接手。”
失踪案半年了,如果家属催的时候,韩大哥一个新人站出来,接下难啃的骨头,能安抚家属,所长和同事们肯定愿意。
姜小慈说:“这好办,谢奶奶认识他们家人,事儿又和程叔叔相关,我请谢奶奶去说。”
韩景源这趟过来,是给姜小慈过生日的,知道晚上谢家会给她过生日,打算中午请她吃饭去。
“中午你想去哪里吃?”
姜小慈是个心里有事,就一定要去办的人,急着回家找谢奶奶,过生日和这件急事比起来,她要先办急事。
“我问过程大哥了,今天是初九,郑云枝会去家里,我还是先回去看看。”
“也好,那我提前回所里,查下郑云枝丈夫失踪卷宗。”韩景源估计了下时间:“七点半,差不多吃完晚饭的时间,你在家属院门口等我一下,我把生日礼物送给你。”
姜小慈面露笑容:“现在不能送吗?”
韩景源破天荒局促起来:“我得先去和外公说一声。”
“那好吧,晚上等你。”姜小慈奇怪,送个礼物,还要得到外公同意吗?
……
姜小慈没耽误,回到谢奶奶家,郑云枝比她估计的还要早,谈话谈到谢奶奶眉头紧皱了。
姜小慈预先知道来的客人是谁,但在大家眼里,她不应该知道,她装不认识问道:“谢奶奶,家里来客人了,这位是谁呀?”
谢淑菊淡淡语气介绍:“是你段奶奶家的闺女儿,当初她妈带着她来京市看望我,留她下来小住,本意是让我帮她介绍门亲事,可她等不及,给自己偶遇了一场姻缘,我不赞成她嫁给丧偶有两个孩子的男人,可她们母女愿意,我也没办法。”
这些话,姜小慈从正月十五过来的程大哥那问过,再听一次,依旧觉得离谱。
她问到:“那郑阿姨这次来做什么呀?”
郑云枝被谢淑菊的故意敲打,憋的心里郁结:“谢阿姨,您何必把我的事情,告诉一个小孩子。”
谢淑菊护短:“她今天过完生日十八,已经自己开店做事业,可不是小孩子。”
郑云枝来,不是聊姜小慈的,程连进离婚,母子和好,她才想着和谢淑菊缓和关系,慢慢走动起来。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从上一辈的感情牌走起。
她知道这会上门迟了些,所以上来先检讨:“谢阿姨,之前你们家下放,我确实没能帮到你们,后来你们家出了那么多事,我碍着身份,更没好意思上门。”
谢淑菊鄙夷,既然知道,还厚着脸皮上门,和她妈段林燕真是一模一样的人。
她笑笑,反问:“那你今天怎么好意思上门呢?”
郑云枝心里着急,“谢奶奶,最近我妈老打电话给我,说她心悸难受,还说和您、何阿姨是一辈子的好姐妹,怎么会走到今天这地步?我说,都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做了一些糊涂事,才让你们几个老姐妹生了嫌隙,可因为我们,让你们断了几十年的姐妹情分,多可惜。”
谢淑菊早看透她的小伎俩,话里带了讥笑。
“你跑来劝我和你母亲重归于好,是因为连进离婚了,想和连进做回朋友吗?他在储家当了十年上门女婿,没见你如此殷勤,现在跑过来说修复关系,哪怕你是真心,我也不能信。”
郑云枝还想狡辩:“谢阿姨,你不要这样说,我知道您下放十年,受了很多苦,可也不能因此,把所有人都想成坏人呀。”
谢淑菊摆摆手:“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都不想听。”
郑云枝突然改变了策略,委屈起来:“谢阿姨,我的婚事是你介绍的,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我也很委屈。”
程姑姑真的生气了,她怀孕需要静养,但实在受不了这口邪气。
她从房间里跑出来,说:“郑云枝,你怎么好意思说这个话?你刚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当你亲姐妹,对你够好吧,我妈说慢慢给你介绍,是你们等不及,自己看好了人家,刚结婚就发现人家结扎了,我妈劝过你不要去做后妈,你非要去,现在不能倒打一耙,说你的婚事是我们介绍的,那家人只是我妈很普通的朋友,也告诉过你实际情况,你怎么能颠倒是非呢?”
郑云枝捂着脸哭泣:“对不起,我是太难过了,好想回到从前,可回不去了,谢阿姨,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姜小慈听了讨厌,想要人原谅,应该去做弥补,这样上门哭着逼迫,谁都会烦。
姜小慈帮着说:“郑阿姨,今天是我生日,谢奶奶说好给我过生日,你别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先回去吧。”
……
郑云枝灰头土脸出了门,脸上委屈的苦笑立刻收了起来,表情淡淡的,放缓脚步,在这个满是贵人的小区里走着,曾经,她也有机会留在这里,是谢淑菊觉得儿子要配个更合适的,看看,难产死了,让程连进白吃那么多苦。
那么巧,遇上程连进了,郑云枝脸上的笑又挂了回来,温柔主动打招呼:“这么巧,我今天过来看谢阿姨,你这是从哪来呢?”
程连进意外,努力维持着平静:“在苗木基地选花草呢,正月十六开业,时间蛮紧的了。”
郑云枝点头,没再说什么话就走了。
程连进转过头看了她的背影,心里复杂的很,当年郑云枝和她妈妈来家里做客,短短几天时间,两个人心里都偷偷暗恋对方,只可惜有缘无份。
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再回头,也不是从前的人。
程连进回了家,看到他。妈脸上有郁结之色,他。妈对郑云枝的选择一直不认同,所以也不喜欢她。
他叹气劝道:“妈,我刚在外头碰到云枝,其实她很不容易的。”
谢淑菊忍不住责怪:“她家的人差点坑了你儿子,还想来劝我和段林燕姐妹情深,痴人说梦。”
程连进能怎么说呢,他就是觉得,郑云枝挺可怜的。
“妈,段阿姨是段阿姨,纪家那小姑娘,做的事确实离谱,但云枝为人一直很不错的。”
姜小慈心想,程叔叔这样心软好骗的性格,难怪几天时间,就能被郑阿姨趁虚而入。
她把谢奶奶的家人当成自己人,心直口快:“程叔叔,我看出来了,郑阿姨丈夫失踪半年,你又刚离婚,谢奶奶还官复原职,她这是想找你家先缓和关系,再找机会给程大哥当后妈。”
程连进脸红耳赤,连忙说:“可不能这样乱说,我没有
再婚的想法。”
姜小慈说:“我没乱说呀,她就是这样想的,你们都知道,自家人面前就别否认了,只是郑阿姨丈夫你也认识,人家只是失踪,没有确定死亡,万一哪天再回来,看你怎么办?”
这话说的大家都是一个激灵,尤其是谢淑菊,警惕的提醒儿子。
“就像小慈说的,你已经四十多了,妈不会再干预你的事,你想开花店,妈支持,你想再婚,妈只会高兴,但因为咱家经历的那些事,现在做的每个决定都要慎重,那个郑云枝,你要保持些距离,真想再婚,让小慈给你介绍。”
小慈连连点头,如果程叔叔说登记,她就可以帮他看红线了。
“程叔叔,你要找我登记吗?”
程连进脸红拒绝:“妈,我这花店还没开张,让我先做点喜欢的事吧。”
谢淑菊稍微放心:“好,都随你。”
给程叔叔谈好,姜小慈再跟谢奶奶说起郑云枝失踪丈夫的事,这都新的一年了,让他家人再催催派出所。
“如果郑阿姨的爱人被找回来,那程叔叔就没麻烦了。”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谢淑菊要去试试,说:“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找梅家说说。”
……
晚上,谢奶奶、程叔叔、程姑姑,还有程彦书都在家里,给姜小慈过生日。
冬天天黑的早,晚饭吃的也早,七点十分,姜小慈就说要去小区门口等人:“韩大哥说来送生日礼物的。”
谢淑菊叫孙子陪着,姜小慈和程彦书在门口,一直等到七点五十。
外头冷,程彦书叫她别等了:“他自己迟到,等他到了,岗亭会打电话,不过迟这么久,我看是不会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叫人等这么久。”
韩大哥很守时的,不来肯定要打电话,应该有突发情况,还来不及打电话。
姜小慈说:“他是警察嘛,有突发事件很正常,那我们先回去吧。”
“你不生气吗?”程彦书问。
姜小慈不解:“别人有急事忙的时候,我为什么要生气?我现在很担心他的情况。”
程彦书:……那不是因为约好了吗?姜小慈这态度,她是喜欢韩景源吗?
其实他感觉得出来,姜小慈对他和韩景源,虽然都叫哥哥,但亲疏是不一样的。
……
两人刚到家,谢淑菊的电话正好放下来,刚才的电话是韩景源打来的。
她转达给姜小慈:“你韩大哥说去外地办事,才找到电话打过来,还说给你的生日礼物回来补给你。”
姜小慈放心了,跟程彦书说:“看,我就说韩大哥有事吧。”
隔天一早,姜小慈去和平派出所去打听,所里的民警看到是小姑娘找韩景源,笑着问:“你是小韩什么人?”
姜小慈的笑容很能感染人,一笑起来声音带着自然的清甜:“我是他在云城的邻家妹妹,住在亲戚家,昨晚他打电话说出差了,我没接到电话,有点担心。”
民警同事说:“别担心,这趟出去没有危险,半年前有人家报了失踪,昨天跑来哭闹,安抚不好,小韩主动接手,说再去查一遍,他真的很热心、认真负责。”
……
接下来两天,韩大哥没有打电话回来,不知道人找的怎么样了,有那么具体的线索,应该能提前把人带回来吧?
程叔叔每天苗木基地和花店,只在这两个地方往返,住也住在花店。
郑阿姨却没来过花店这边,她如果想接触程叔叔,就只能去苗木基地了。
姜小慈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谢奶奶:“郑阿姨如果想和程叔叔再续前缘,就要创造见面的机会,她不来家里,也不去花店,会不会去苗木基地呢?”
谢淑菊震惊之后,马上去查,果然,郑云枝已经找人,安排到苗木基地上班去了。
这可把谢淑菊气得血压都高了,她第一次如此失控,打了个电话回云城给段林燕理论。
“段林燕,你怎么能纵容郑云枝,背着我联系连进?你要管不好,那就我来管。”
段林燕不但不愧疚,反而觉得谢淑菊太霸道。
“淑菊,孩子们感情的事情,是你我能阻止的吗?你有这空生气,不如调整好心态,劝自己接受吧,你儿子吃了苦,好容易恢复点生活的自信,你再打压,他精神受不了会崩溃,到时后悔都晚了。”
这还不算完,郑云枝孝顺,一听亲妈挨骂,护母心切,她觉得自己很勇敢,再次跑来想说服谢淑菊。
“谢阿姨,我承认去苗木基地,确实想和连进见面,但你不能迁怒我妈,您到现在还想控制四十多岁的大儿子,真不怕把他逼死吗?”
谢淑菊都快被气晕过去。
姜小慈想冲过去帮着骂几句,突然间电话响了,家里没人顾得上接,她去了,电话那头是韩景源。
韩大哥说人找到了,也查清楚了,郑云枝丈夫去外地出差,犯贱挑衅了地头蛇,对方是个狠人,打了一顿后,送去黑煤窑挖煤,目前正在组织警力解救。
姜小慈大喜,放下电话后,偷偷告诉了程姑姑。
程姑姑震惊之余,顾不上多想,贴着她妈耳朵边说了:“妈,人救回来之前,不能声张,再忍耐几天,等人送回京就好办了。”
谢淑菊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这消息来的及时,果然小慈能给人带来幸运。
谢淑菊不气了,转了笑脸:“好,那一切顺其自然吧,你可以走了。”
郑云枝莫名其妙:“谢阿姨,你知道了什么,态度怎么突然变了?”
谢淑菊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不是我家的孩子,我确实没资格说。”
……
郑云枝被谢家人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闹得心里惴惴不安。
尤其是连着两天,程连进都没再来苗木基地。
她打听一大圈,才得知谢淑菊生病住院,程连进在医院里照顾。
一定是谢淑菊装病,阻止程连进和她见面,郑云枝这次是真委屈了。
很早以前,她还没嫁人的时候,和程连进心意相通,两人互相暗恋,可谢淑菊发现了苗头,棒打鸳鸯,匆匆给程连进安排亲事。
结果怎样?那个女人身体不好,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程连进当了鳏夫,然后被迫去储家当憋屈的上门女婿,身心遭受了巨大的折磨。
现在他们两个人又有机会,她居然还反对。
这一次,郑云枝一定要替自己争取一次,谢淑菊不是生病吗?她去看望病人总可以吧?
郑云枝提着一个果篮和一束鲜花,温室培养出来的鲜花这个时节少,这么体面高雅的礼物,她不信谢淑菊会把她赶出病房。
可才来到病房门口,还没开口说话,程连进立刻带着祝福的笑告诉一个,对她来说晴天霹雳的消息。
“云枝,你苦尽甘来了,望海被救回来了,正好送在这家医院复查,民警通知了苗木基地,他们说你不在,你继子女已经过来了,就在楼上的病房,你快去看看吧。”
郑云枝震惊当场,那个老男人怎么不死在外面呢?
结婚当天,二婚的丈夫告诉她,他在婚前结扎了,让她把两个孩子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她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盼到他死在外面,可今天却回来了。
郑云枝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程连进只当她是大悲大喜过后的正常反应,忙说:“走,我陪你去吧。”
谢淑菊把郑云枝的表情看在眼里,鄙夷不已,装了二十年,何必,如果开始后悔的时候,选择离婚重新开始,不会是今天这结果。
……
病房里,郑云枝
看着那个比之前更憔悴、更令她作呕的老男人,手都在颤抖。
而那个老男人却冲着她哭喊:“云枝,这半年你受累了,俩孩子不听话吧?现在我回来了,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补偿她?他死了,才是对她最好的补偿。
郑云枝丢下手里的果篮和鲜花,扑在病床上放声大哭。
在外人看来,她是在为爱人的归来喜极而泣,但两个继子女脸上,却露出了讥笑,他们也相信过后妈,但慢慢发现,后妈对他们没有真心。
……
郑阿姨丈夫提前几天找回来,一切令人担忧的事情都没发生。
姜小慈可算见到韩景源了:“韩大哥,我的生日礼物。”
她伸出手要:“可别说你没带在身上,我等好几天了。”
韩景源内心挣扎,这给出去,就没有回头的路,只能继续往前了。
可这几天,不是一直期待着送她礼物,期待她看到礼物的反应吗?
他从兜里拿出珍藏的、很古朴的、奶奶留给他的首饰盒,递到姜小慈手里:“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第35章
她给别人做媒都好,给自己做……
是首饰盒,看盒子大小,里面不是耳环就是戒指。
姜小慈没打耳洞,是戒指的可能性大,心里惊喜不已,迫不及待打开,果然,里面是一枚镶嵌了小小一颗红宝石的戒指,宝石虽不大,但造型精巧。她手指很细,戒指尺寸也小,戴在无名指上正好合适,好像专门为她订做的一样。
姜小慈惊喜的找他确认:“韩大哥,你这是在求婚吗?”
红宝石的光耀,衬着她白皙纤细手指,璀璨得很,奶奶年轻时最喜欢的戒指,居然这么合适。
他连忙把头扭过去,说:“奶奶就给我留了这么一件首饰,我也找不出别的,这生日礼物你要吗?”
当然是要的,姜小慈把戒指取下来,又放回首饰盒里。
韩景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姜小慈把收好的首饰盒,放进口袋,很认真的说:“我会收好的,等结婚的时候再戴。”
韩景源的脸猛然发烫,两个人心里都默认,照这样发展下去,势必是要结婚了。
姜小慈又把戒指拿出来看看,再合上,她的笑让韩景源很不好意思。
韩景源说:“你先回去,我去所里汇报。”
姜小慈还有一个事要说:“韩大哥,我今天就回去和谢奶奶说,搬去店里住,谢奶奶对我很好,就是管得比我妈妈还多,还是搬出来的好。”
韩景源点头:“好,那明早我来帮你拿东西。”
……
姜小慈憧憬着,先搬出来,再和家里说跟韩景源的事,早点结婚,他就能住到店里来。
谢奶奶家今天特别高兴,正好趁着他们高兴,说出去住的事。
谢淑菊却先开口:“小慈,奶奶想拜托你,帮你程叔叔登记资料,介绍个合适对象。”
姜小慈愿意:“那可太好了,那天我就要给程叔叔登记资料,他害羞了,谢奶奶,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儿媳妇?”
谢淑菊笑了:“他找媳妇,他喜欢就好,我无所谓的。”
姜小慈可不这样想:“奶奶,你要提的呀,回头介绍对象,我也要问女方,希望是个什么样的婆婆,家庭很重要,都要问清楚。”
谢淑菊感慨,小慈介绍的姻缘被人夸,是有原因的,她心太细了,是真心为双方考虑。
她认真想了想:“希望未来儿媳妇真诚、踏实、没太多心眼子,能和连进有共同爱好,夫唱妇随,恩恩爱爱,别的没有了,都不做要求。”
姜小慈明白:“谢奶奶,可能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合适的,您别急。”
自然不能急,这次找不到合适的,她宁愿儿子单着,否则婚后不但不幸福,还一地鸡毛。
她笑道:“不急的,小慈,你真是太好了,其实你跟彦书,是有个口头娃娃亲的,我那时候要知道你这么好,一定和你奶奶落实下来。”
姜小慈不明所以,一旁的程彦书也吓坏了。
“奶奶,不管你以前和何奶奶说过什么,小慈可是顾阿姨带过来的,并不是何奶奶亲孙女,口头娃娃亲算不到她头上。”
姜小慈连连点头:“是的,不能算我的。”
谢淑菊笑话他们俩:“怎么吓成这样,小慈,你程大哥不好吗?”
程大哥挺好的,但姜小慈不喜欢呀,她说:“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谢淑菊了然,小慈喜欢的应该是韩景源,谁叫他们先认识呢。
程彦书也大大松了口气,倒想打听一下:“奶奶,口头娃娃亲怎么回事儿?”
谢淑菊感慨:“就是一句玩笑话,那年我怀孕了,素文来看我,突然晕倒,我急着给她送去医院,一查怀孕了,检查的医生正好也在孕期,我们就开玩笑,说结亲家,这一代结不成,下一代总有一个成的,就这么回事,哦对了,那个大夫还是韩景源外婆呢,我也是看到他,才想起还有这件事。”
……
姜小慈懵了,她又不是奶奶亲孙女,口头婚约也有红线吗?难道和程大哥之间也有?
这下不能不看了,姜小慈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下,糟糕了,她和程彦书之前,真有一条红线。
她心虚得发颤,央求:“谢奶奶,之前是开玩笑的,不能算,我们把这个口头婚约解除好不好?”
谢淑菊好笑:“都是玩笑话,不碍事的。”
可姜小慈一定要试试,她总不能和两个人同时有红线吧。
之前在那个假港商身上,看过一个人同时有好几条红线,但姜小慈可不想。
“谢奶奶,您就一句话的事,就这样说‘小慈,你和程大哥的口头娃娃亲不作数’,这样我和程大哥相处,才不尴尬。”
看她这样急,谢淑菊心都软了,忙哄道:“好,听你的,你和彦书这份口头娃娃亲不作数。”
可是,姜小慈发现,只有谢奶奶这么说,红线还在。
她心乱不已,继续尝试:“我想了一下,您是和我奶奶口头约定,要取消还是得你们俩一起取消,我现在给奶奶打电话,您和她说一下,行吗?”
谢淑菊看她实在急了,心疼的很:“看给你急的,奶奶就不该提这事,好,我现在就说。”
为了让姜小慈放心,谢淑菊跟何素文通上话,在电话里把姜小慈的较真当个笑话说了出来。
电话两头的老姐妹都笑得不行,随后郑重其事解除了婚约。
……
一解除婚约,姜小慈和程彦书之间的红线果真断掉了。
就这么简单干脆,那她和韩景源之间的红线也能断吗?
想着想着,姜小慈心里难受,心不在焉说笑了一会,就回房间了,但睡不着。
她一直以为和韩大哥之间的红线,是天定的姻缘,顺其自然就能结婚,但现在,这样的安排居然可以解除。
如果韩大哥知道能解除,肯定不会送戒指给她了,但她已经喜欢他了,如果需要把戒指还回去,心里真有点难受,都忘记说要搬出去的事情了。
不管和韩大哥之间如何,姜小慈都决定搬出去。
早饭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阳光灿烂,说:“谢奶奶,我决定搬到店里住,希望您能支持。”
突然说要搬走,吓得谢淑菊问她:“小慈,是因为昨天说娃娃亲的事吗?”
姜小慈不好意思的解释:“不是的,我跟韩大哥约好了,本来昨晚要和您说,被娃娃亲的事打岔,忘记说了,他早上来接我呢。”
原来如此,谢淑菊打趣:“你和韩景源,是在谈对象吗,家里人知道吗?”
如果不知道红线的来历,姜小慈肯定说是,可是,她一会还要和他说解除红线的方法。
她装作害羞的样子:“谢奶奶,您别问了。”
……
吃过早饭,姜小慈收拾好衣服,她的东西不多,就一些衣服和刷牙洗脸的东西,一个包装下了。
谢淑菊送她到门口,果然看到韩景源等在这里,小慈害羞,但她是一定要问韩景源的,如果是在谈恋爱,瞒着家里不是有担当的样子。
谢淑菊把姜小慈当亲孙女看,似笑非笑看韩景源的表情:“小韩,小慈为了更自由的见你,这就从我家搬出去呢。”
韩景源只
震惊了一瞬,明白谢奶奶想要的答案。
他奶奶留的唯一首饰都送给姜小慈了,还说啥呢。
他从姜小慈手里接过包,说道:“谢奶奶,谢谢您这段时间照顾我对象。”
谢淑菊满意了,这才像个样子。
姜小慈被这句话惊蒙了,韩大哥说她是他对象,可红线的事情还没说呢。
姜小慈坐在后车座上,心里想着解除红线的方法,奶奶和韩大哥外婆不熟,或许再见面都不认得了,而且他外婆十年前去了国外,很难联系上。
这可怎么办?
……
韩景源以为公开关系后,姜小慈会高兴,但她一路都没说话,她不会想偷偷摸摸谈恋爱吧?
那可不行,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他这么没担当,得挨两家的混合双打。
到了店里,还没到开店的时间。姜小慈把门又关上,低着头,抠着手指头。
韩景源等的心浮,问:“是因为我公开身份,所以不高兴了吗?可是,想偷偷摸摸谈对象,姜小慈,我们俩之间是不行的。”
姜小慈猛然抬头,知道韩景源误会了,急忙辩解:
“不是的,韩大哥,我对不起你,红线的事情是我想错了,原来只要同一时间说出来的口头娃娃亲,也会有红线,我跟程大哥之间也有,跟你之前也是这样,昨晚我试成功,谢奶奶和我奶奶把口头婚约解除,我跟程大哥之间的红线就断掉了。”
她越说越觉得对不起韩景源:“所以,我可能不是你注定的媳妇,对不起。”
红线这么轻易就能解除?
韩景源不相信,程彦书和她,没多少共同经历,可他和姜小慈,是连戒指都送过、收过的。
韩景源就像一条缺氧的鱼,控制不住地张嘴呼吸,难以置信。
“姜小慈,我戒指也送了,还在谢奶奶跟前表明了态度,你现在说搞错了,怎么收场?”
收场的办法,姜小慈想好了。
“韩大哥,整件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从一开始,你就被我误导了,但我不是有意的,如果你想断掉红线,可以试试让冯阿姨和我奶奶去说,所有一切后果,我去善后,你看这样可以吗?”
韩景源很想说可以,但他说不出口。
他在天井的台阶上,低头坐了好一会,才有气无力的问:“你对感情是怎么看的?是有红线就结婚,没红线就不结吗?”
姜小慈不假思索:“当然不是,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不能骗你,我不喜欢程大哥,所以马上跟谢奶奶说,把红线给断掉,就是考虑你心里感受,怕你知道真相,那我们就成怨偶了,总得说清楚,让你自己做决定。”
原来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这一瞬间,温度好似上升了好几度,韩景源好像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果我说红线不用断,你是愿意继续和我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意思呀,韩大哥知道红线能断,还愿意继续结婚,不把戒指要回去了?
姜小慈好开心,跑到他身边,也坐在台阶上:“那肯定的呀,我这个人很专一,喜欢上了就不会变,那说开了,是继续之前的关系吧?”
韩景源看着她眼中的认真,点点头:“我也很专一,那就不要变了吧。”
姜小慈安心了,笑:“那可太好了,我这就打电话和妈妈说一下,然后我们把结婚证领了,你就不用住单位宿舍,可以搬过来住。”
韩景源:……既震惊又不敢相信,这一早上震撼太大,好在结果是好的,可突然说结婚这事,家里不会同意。
“姜小慈,你这计划行不通,顾阿姨不会同意,还有你爸爸、大哥、爷爷奶奶,我会被他们锤死的。”
姜小慈乐呵呵的表示:“你不了解我妈妈,就算别人不同意,妈妈知道这是我的决定,会帮着说服他们,你要不相信,我们就打赌,如果情况像我说的这样,我们就结婚,你同意吗?”
韩景源还能说什么呢。
姜小慈把电话打回家,跟妈妈说,她想跟韩大哥结婚,这样韩大哥就能住在店里。
顾闻英早就瞧出了苗头,姜小慈如果不喜欢,是不可能和韩景源走那么近,韩景源把工作调去京市,也不是只为陪外公,顾闻英说一定尽力劝服全家同意。
……
事情一说出来,姜卫海发现全家只有他在强烈反对。
“闻英,你是亲妈,不劝劝小慈?”
顾闻英不觉得需要劝,反而她要劝家里人:“我当初跟小慈她爸私奔,她现在光明正大结婚,我怎么好反对呢?”
姜卫海只好将希望寄托在父母身上。
姜培中深思熟虑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小慈做婚介的,介绍了那么多对,姻缘都和美,她给自己找的,肯定错不了。”
姜云重对上他爸期待的视线,连忙摆手:“爸,你看我没用,我说实话你又不高兴。”
姜卫海浑身无力:“你说。”
姜云重道:“我的想法,与其担惊受怕小慈将来找个我们不熟悉的对象,还不如是韩景源,我想不出理由反对。”
何素文最后发言:“我反对。”
姜卫海终于找到认同了,自己是没错的,对吧,好好的,突然说马上结婚,家长是很难接受的,所以他的反对很正常,对吧?
他长舒一口气:“妈,你也觉得先让他们谈一年比较靠谱,对吧?”
何素文摇头:“不是,我觉得只是扯证不妥当,还是要办酒的。”
姜卫海:……看来他的反对无效了。
顾闻英为了让姜卫海放心,说了一些很玄的事情。
她说:“我跟小慈相依为命十几年,她小的时候我照顾她,但她也保护了我,我一个女人离婚后,从怀孕生子到养大她,一直走到今天,虽然吃了不少苦,但也算顺顺当当,你们不觉得很幸运吗?”
这话说到何素文心坎,她观察过,目前家里好像只有她,能在每次关键时刻,听到凭空出现的话。
如果韩景源也能在关键时刻听到,那就更不怕了,所以得抓紧结婚。
何素文说:“小慈和韩景源扯证的事情,咱们家里人知道就行了,对外说他们在谈对象,至于办酒的日子,跟巧珍再商议。”
冯巧珍听到这天大的喜事儿,高兴的不得了。
儿子说去京市工作,她心里带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如今幻想成真,能不高兴吗?
冯巧珍把给儿子准备娶媳妇的老本拿出来,等儿子领完证,就交给小慈保管。
顾闻英也和家里人说:“我给小慈出钱买的那一半房子,就算给她陪嫁了。”
家里那边,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商定好了相关事宜,然后通知姜小慈和韩景源,随时可以回来领证。
亲戚们这边,只和姑姑姑父、叔叔婶子、还有谢淑菊一家,说了两人要领证的事。
虽然大家很惊讶,但仔细想想,小慈确实是能做出这样决定的人,她给别人做媒都好,给自己做的媒,肯定差不了,这样想想,也就都放心了。
……
姜小慈猜的没错,妈妈用了一天时间,把家里人说服了,出于长久安全和经济的考虑、想住在一起不怕被人举报,把证扯了是有必要的。
姜小慈个体户,时间自由,韩景源请了周六一天的假,周五下班后,两人登上火车,周六上午下车后,直接去民政局,家里人已经把材料准备好,进去直接登记,一会儿的功夫,领了两本结婚证回来。
按说可以改口了,韩景源像是失语,就是叫不出来,憋的脸都红了。
姜小慈也没改口,还说:“韩大哥,你现在别改口,不然办酒的时候,拿不到改口费了。”
大家都笑,笑声中,韩景源的紧张才逐渐消散。
姜云重揽着韩景源肩膀:“别的不说了,出门在外,你可要保护她的安全。”
韩景源重重点头,一路走来到今天,顺其自然的他都没想明白原因。
大家请了假,下午都没走,在
何素文家里说说笑笑,姜小慈收了不少礼物,奶奶给她的是一千块钱,说将来大哥、二哥结婚,也给这么多,爸爸给了一千,说是嫁妆,姜小慈只要了五百,说:“妈妈和我说过家里的存款,爸爸,你要留钱防老,要给大哥二哥娶媳妇,我只要这么多。”
冯阿姨给了一千,姜小慈都收了,姜卫海笑着问:“那冯阿姨给她家一大半的存款,你怎么要了呢?”
姜小慈:“冯阿姨家取儿媳妇呀,主动给的,我就拿着了。”
说的大家都笑了,晚上六点半的车,四点钟就吃饭了,正吃着,外头有拍门的声音,还有段林燕叫人的声音:“素文,你家好热闹,我找小慈有点事。”
何素文皱眉:“大喜的日子,她又来添堵,真没眼色。”
姜小慈猜了一下,说:“郑阿姨丈夫被救回来,没几天她要离婚,但段奶奶找我做什么呢?”
当初,郑云枝的姐姐去谢淑菊家做客,然后嫁到京市,等到郑云枝再来这么一次,谢淑菊就不上心了,晾了一段时间,她就自己找了个丧偶的男人,大家都劝过,可人家不听呀。
现在谢淑菊平反,等都不等,男人刚救回来就离,多难看。
何素文叫姜小慈坐着别动:“奶奶出去问问,你别见她。”
段林燕见姜小慈没出来,可她这次真有急事求,央求道:“素文,小慈在京市做婚介,我想让她给云枝介绍个对象。”
果然,竟然想借小慈的名气,帮她女儿离婚,何素文有时候都好笑,段林燕这是把人当傻子吗?
“你那女婿回来了,这才没几天呢,让小慈给云枝介绍对象,不是让小慈招人恨吗?”
段林燕心疼女儿,哭诉:“我那女婿回来后,神经兮兮,疑神疑鬼,不让云枝出门,出去超过半个小时,回来就要发脾气,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们想借小慈金口良缘的嘴,帮她再找门亲事,如果小慈答应,我马上叫云枝打官司离婚,素文,你以前不是夸过我吗,说我对女儿们,比对儿子还在意,很难得,你现在怎么不愿意帮我了?”
何素文恼火拒绝:“都说了会连累小慈,你还叫她介绍?我跟你说,郑云枝就算离了婚,我们家小慈也绝不做她这门生意,婚介所那么多,你们找别人吧。”
何素文把段林燕骂走,想想还是生气,回到餐桌前,实在理解不了:“我们两家都成这样的关系了,她怎么好意思麻烦我们家呢?”
顾闻英说:“可能觉得她倒霉,您和谢阿姨比她过得好,就应该拉她一把。”
何素文说:“别的事倒还好说,可是,你们看看她求的事,让小慈做媒,让淑菊同意还没离婚的云枝纠缠连进,这种事我和淑菊能同意吗?”
姜卫海道:“妈,她一辈子都是那样的人,您看她也没得到想要的,别气了,咱们送小慈和景源去车站吧。”
车站月台,上车前何素文继续叮嘱姜小慈:“郑云枝再求,你都别理,还有纪清岚,到现在都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她们俩如果还想和你套关系,你都别理。”
姜小慈也是这样想的:“奶奶,我知道该给什么人做媒、不该给什么人做媒,我也在学习进步,将来挣了大钱,买套大房子,把你们都接过去,我们一家人,还开开心心在一起。”
第36章
你要能介绍成功,我舍得给这……
这一趟本来要带棉床被褥,但昨天谢奶奶打电话,说什么都不用带,大到桌椅板凳、小到水瓶脸盆毛巾刷牙缸,都给准备了新的,两人份的,所以没带多少行李,上下车都很方便,那盆小盆栽,这趟就带过来了,姜小慈一直抱在怀里。
上车她就睡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看到韩景源坐在卧铺走道的简易小凳上,他怎么还不睡觉呢?
姜小慈坐起来问道:“韩大哥,你失眠了吗?”
韩景源回到卧铺车厢,坐到她卧铺上,压低声音:“别人都睡觉了,别说话,睡吧。”
他结婚身份转变,是想睡会,可大脑静不下来,他看姜小慈无忧无虑的,扯证前后心态没变化,不知等到办酒后,能否意识到不同。
姜小慈再次睁开眼睛,外头大亮,卧铺车厢有地方梳洗,简单的刷牙洗脸,把头发扎好,等了一会儿车子进站了。
行李都在韩景源身上,她抓住他的手,兴高采烈扬着两人牵着的手,笑道:“这下名正言顺了。”
韩景源抿着的唇露出了笑意,还是有不同的。
坐车回到婚介所,隔壁新开业的花店生意不错,好几个客人选花,程连进看到她怀里的小苗,只有一根主杆,筷子粗细,长了几片叶子,丑丑的,好奇:“小慈,你大老远的,就带这个过来?”
姜小慈摸摸叶片:“程叔,它会长好看的。”
程连进早就搭配好一束鲜花,送给姜小慈,心照不宣祝福她:“小慈,拿回家插瓶,楼上房间布置好了,缺什么再和你谢奶奶说。”
姜小慈捧过花,好香,她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下,程叔叔身上暂时没红线,缘分还没到。
她扬了扬花:“程叔叔,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郑云枝其实一直都在,她躲在花店角落里,假装选花,这会钻出来,望着隔壁,问程连进:“咦,怎么韩景源也在店里住了?”
程连进自然不会把人家交代过的事情说出来,只说道:“他们两个订婚了,下半年就结婚,家里人为了安全,就让两人住一块。”
郑云枝很羡慕:“真好,他们的家人都支持,真幸运。”
程连进不想接茬,问道:“你想要的鲜花选好了吗?”
郑云枝把选好的几支百合递过去:“就这几支吧。”
程连进给她包好,就跟对待别的客人一样,收钱送客。
郑云枝走出十几米远才回头,看到程连进对别的买花客人的笑,比她多。
她不明白,男人怎会如此寡情,不说想办法帮她离婚、脱离苦海,难道看不见她露在衣袖外、家暴的伤吗?
……
姜小慈上楼看了下,谢奶奶给布置的是两个房间。
韩景源问:“小慈,你想住哪个房间。”
姜小慈指了指离卫生巾近点儿的房间,说:“这间。”
说完,她招呼韩姜源帮忙,把另外一间的盖被抱到她选好的那间,韩景源惊惧:“姜小慈,你是想要睡一间房吗?”
姜小慈理所当然:“结婚了就要睡一间,我的爸爸妈妈、冯阿姨和祝医生,还有齐家跃和他媳妇,不都是这样吗?”
韩景源:“……可是他们办过酒了。”
姜小慈笑:“可是我们有结婚证,这张床有一米八,垒上两个被窝还是够的。”
原来是两个被窝,韩景源什么都不说了,说了也会被她否定。
才把床铺好,楼下有敲门声,今天是周日,婚介所不开店,门口的玻璃内窗上,贴的营业时间,店里也悬挂了收费、介绍规则,站在店外都能看到,还有谁来敲门呢?
姜小慈说:“我下去看看。”
韩景源:“一起。”
两人下了楼,把门打开,是认识的人,韩景源介绍门口漂亮的女人,说:“小慈,这是我表姐。”
姜小慈听冯阿姨介绍过家庭关系,她有个哥哥,去世的早,有个小妹妹,十年前和亲妈去国外了,去年才回来,一直各地拍戏,冯阿姨结婚的时候,就她来了。
小妹妹比哥哥家的侄女,还要小几岁,今天来的是表姐。
这位冯表姐,听说能折腾,三十五了还单身,不会是来找她介绍对象的吧?
她脆生生喊道:“文玉姐好。”
冯文玉听亲妈说,韩景源谈了个对象,不回家住,和对象住店里,她思想开放,觉得没问题,还叫亲妈不要多嘴。
冯文玉嗔怪韩景源:“谈对象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韩景源:“和外公说过了,表姐,你谈了好几个对象,我都是等你分手后才知道的。 ”
冯文玉骂道:“跟你说话没有不吵的,你赶快走吧,我跟小慈单独聊聊。”
韩景源猜到表姐的目的,她最爱凑热闹,听小慈做媒厉害,想来凑个热闹。
韩景源说:“表姐,今天周末。”
冯文玉气笑了:“韩景源,我不就你。妈妈结婚的时候没去吗,他们结的太仓促,我赶不回来,记仇到现在,能不能好了?”
韩景源不愿提这些事,和姜小慈说:“我去看看外公,你和表姐聊着。”
姜小慈点点头,请表姐进来坐,给她泡了好茶:“表姐,这是大河村带过来的茶,一般人我是不拿出来招待的。”
冯文玉闻了一下,果然清香,这小姑娘,比韩景源好沟通多了。
她这次来,还真不是凑热闹,她在一个多月前,谈了个对象,两人感情升温极快,想结婚,又怕家里人反对,就想借着姜小慈的婚介所,说成是金口良缘,她和对象的婚事也更顺利一些。
冯文玉仔细打量这位皮肤雪白、长相漂亮的小姑娘,她真的能做媒吗?既然都这样说,就当花点钱买个心安吧。
冯文玉抿了口茶,说:“你这收费规则,是逮着有钱人宰,我上个月跟人合伙的生意,挣了三千块,一半的话一千五,你要能介绍成功,我舍得给这钱。”
一千五,姜小慈有些心动,她和韩大哥买这个房子,也只花了八千块呀。
她拿了纸笔做登记准备:“文玉姐,你一个月收入这么多,要求也很高吧,我这不成功不收费,还是合算的,你先说说你的条件,再说说对另一半的要求。”
冯文玉并不指望这儿真的能给她做媒,只是想让姜小慈按照她说的去配对。
她按照自己和对象的情况开始说:“我今年三十岁……”
话刚说一句,马上被姜小慈打断:“表姐,冯阿姨说你已经三十五啦,怎么瞒报了五岁呢?”
冯文玉笑骂道:“让你写三十,你就照我说的写,我看着不像三十岁吗?”
姜小慈说:“看着像,但你实际年龄是三十五,我必须这么写,婚介不可以帮某一方瞒骗,那不是骗人吗,不道德。”
冯文玉有些咬牙切齿,但没办法,只能妥协。
“那行吧,我现在和朋友做生意,收入很可观,在京市,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韩景源外公,也就是我爷爷开着一家大饭店,我们家也有自己的房子,将来遗产一大半肯定归我,这点你和韩景源没意见吧?”
姜小慈说:“表姐,现在不是说分遗产的事儿,是说你登记介绍对象的事,说说你对另一半的要求吧。”
另一半的条件,自然是她现在对象的条件了。
冯文玉很是骄傲:“你表姐我这么优秀,自然不能将就,男方的年纪不能超过三十岁,年收入不能低于五万,婚后必须在海市居住,我对住的地方要求很高,男方要有一栋小洋楼,婚后我可以养家,所以,他保障住的地方很合理吧?”
姜小慈觉得这要求太高了。
年收入不能低于五万,一个月得有四千多的收入,在内地,她爸爸、哥哥还有韩大哥,工资一个月也就几十块,谁家正常人一个月能挣大几千块呢?
姜小慈摇头:“表姐,你真的是来相亲,不是来开我玩笑的吗?”
冯文玉笑道:“我又不强迫你,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呗,对我来讲只是登个记,没什么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行吧,姜小慈既然给她登记了,便发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一下表姐的红线。
还真有红线,但目前为止,红线的另一端不在内地,那她哪有本事介绍呀?
她连忙说:“表姐,你的要求太高了,国内可能没有符合你要求的。”
冯文玉震惊了一下,没想到这小丫头真有点本事,随口一句就能说到点子上,她的对象确实不是内地的,人家是华侨呢。
她说:“没事没事,等机缘到了,你要想着表姐,我最近都在京市,随时方便见面。”
表姐身上有红线,说明她有对象,不是耍自己,那就是坑自己了。
……
傍晚,等韩大哥回来,姜小慈把表姐的登记表给他看。
“我看到表姐身上连着红线,不在内地,怀疑她的要求,比照着她对象来提的,她怕对象被家里人反对,所以想借我的口吗?”
韩景源:“估计是,表姐的生意别做了吧?”
为了一千五百块钱,回头表姐过得不好,那所有人、包括外公、舅妈,都会说她。
姜小慈同意:“那就不挣她这个钱了。”
晚饭买回来吃的,小餐馆做的土豆丝又脆又酸爽,好吃是好吃,但居家过日子,总是买也不行。
姜小慈看了看天井:“韩大哥,我们在天井搭一个小厨房做饭吃吧。”
韩景源看了眼布局,那就把杂物间改一下,做个大大窗户的厨房,做饭能看到天井的花草,挺好的。
他说:“行,过几天我找工人弄一下。”
晚上睡觉,虽然是分开被窝,韩景源尽量挨着床边睡。
他觉得姜小慈能弄两个被窝出来,应该不知道扯结婚证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潜意识觉得,结婚住一起就没人说。
韩景源失眠了好一会。
姜小慈也有点睡不着,她掀开自己的被窝,又掀开韩景源的被窝,翻了个身跑到他被窝后,一把抱住,韩大哥的身体暖暖的、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
“不是分开被窝睡吗?”韩景源问。
姜小慈说:“我想试试抱着你舒不舒服?”
韩景源问:“那舒服吗?”
姜小慈的身体很诚实:“很暖和,很软,不失眠了,一下子就想睡觉。”
韩景源哭笑不得,告诉她手不能乱动:“那就睡觉吧。”
……
没过几天,一个漂亮实用的厨房搭好了,韩景源中午不回来,有时候下班早,两个人就一起做饭吃。
隔壁照相馆在杜姐夫学成归来,提前半个多月开张了。
为了照顾他的生意,姜小慈把韩景源拉过来拍照,说:“我们扯证没拍,就是等着在杜姐夫这里拍,多拍点。”
杜顺民把他大姐杜顺意接来,帮忙照顾不到三岁的杜遂,姜小慈很喜欢小遂,还抱着他拍了好几张照片呢。
杜大姐做饭很好吃,几个人商量后,姜小慈和程叔叔出伙食费,在照相馆搭伙吃一顿中饭,多出来的买菜钱,会过日子的杜顺意,能把她的伙食费包进去。
开业当天,程连进提供了鲜花布置,说是送给照相馆的开业礼物。
开业这天拍照有折扣,生意挺不错的,因为有客人上门的忙碌,杜顺民和杜顺意,才安心了一点,开这家照相馆,几乎花光了程家给的补偿,生活就靠开店的收入来维持了。
等到人少一些的时候,谢淑菊和程姑姑来了,体贴的照顾他们的情绪:“正好,我们也想拍些照片,当然来自家人的照相馆。”
杜顺民自从有了新的指望,已经从阴霾中走出来,感激道:“谢谢。”
杜顺意更是感激谢淑菊一家,给她弟弟和孩子另外一条生路。
杜遂正是可爱的时候,尤其喜欢程姑姑,程姑姑怀孕后,心思柔软,庆幸退一步两家还能当朋友处,小慈说的对,和和美美最幸福。
大家正高兴的时候,姜小慈看到远处的纪清岚了,但是却不过来,奇怪的很:“她是想来拍照又不好意思吗?”
“哪儿呢?”
“刚才还在那边。”
姜小慈指着路对过,程连进过去看了看,没瞧见人。
“可能看错了吧。”他说:“她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产了,怎么会来这?”
但姜小慈相信自己的眼力,她没看错。
谢淑菊拍了几张照片,就和女儿走了,大家正准备去吃中饭,纪清岚突然跑到花店来,求着程叔叔去救救郑云芝。
“程叔,你要再不去,我云枝姨就要被打死了,求求你去一下吧。”
这请求毫无道理,纪家在京市又不是没有亲朋好友,怎能求到程连进身上呢?目的性太明显了,而且刚才一直犹豫着不出来,是想等谢奶奶走吧,这下姜小慈更确定自己没看错。
程连进是个犹豫不决的性格,一听人命关天的事情,脸上又露出了疑虑的神色。
姜小慈已经认了谢奶奶当干奶奶,程叔叔就是她干叔叔,不能看着叔叔被骗去。
可能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路边一个姑娘扶着隆起的肚子,走着走着,突然晕在花店对面。
姜小慈大喊一声:“程叔叔,有人晕过去了,你赶紧和我一起救人。”
杜顺民也急忙丢下手里的照相机,想跑出去救人,杜顺意却把怀里的孩子塞给他,还瞪了他一眼:
“你傻呢?看不出来吗,小慈故意支开程连进,不让他被纪小姑娘拉走,郑云枝就算真的快被打死,她应该打电话报警,还有时间跑来这边求人帮助?真要是她说的那么急,这会赶过去,也只能等着收尸了。”
杜顺民恍然大悟,说道:“这是想在她二姨离婚前,把谣言坐实啊。”
杜顺意点头:“对,不是这意思,她跑过来喊程连进,不怕得罪谢阿姨?就是想把事情落实,连小慈都看出来了,我真搞不明白,你们这些男人怎会看不透?”
……
姜小慈真佩服纪清岚,还有半个多月就要生了,居然挺着大肚子跑过来,替她阿姨谋划。
他们救的姑娘送到医院,因为长期情绪不稳,营养不。良,有严重的贫血,羊水已经破了,需要紧急剖腹产。
现在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在京市是否有亲戚,救人要紧,姜小慈自己垫钱,给她交了手术费,一直守在产房外面。
等到产妇和小婴儿出生,姜小慈第一时间把宝宝身上几处有痣的地方都记下来,写在小本本上。
剖腹产全麻,产妇需要几个小时才能醒,护士抱宝宝去洗澡,姜小慈寸步不离跟着,惹得护士又生气又好笑。
“你这样跟着,是以为我们会把孩子给换了吗?”
姜小慈就怕这种事发生:“阿姨,你不要生气,我听过换孩子的事,被换的孩子长大好委屈,人是我帮着送来的,我要负责呀。”
护士长惊呆了,仔细问过后,忍不住后怕,一点都不怪姜小慈跑来跑去麻烦了。
她说:“你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看好每一个孩子。”
小宝宝洗了澡,被放置到产妇身边,姜小慈和程叔叔都在病房里陪着。
突然间,姜小慈看到纪清岚红线的另一头出现了,就在医院里。
红线的另一头,是火车上的男人,一直没见到,他今天出现在医院,是为了孩子回来的吗?
她心跳加快,那个男人这是要和纪清岚结婚,还是只想要孩子呀?
姜小慈跟程连进说:“程叔,我有点急事出去一下,你在这看着,等杜大姐来了再走,不然不能离开。”
刚做完手术的产妇身边,怎能少得掉人,程连进道:“你放心吧,要是方便的话,给你谢奶奶打个电话说一声。”
……
姜小慈顺着红线找过去,在医院一个偏僻无人的废弃花坛那,找到了人,但只有纪清岚跌坐在地,捂着肚子,痛苦不堪。
火车上见过的男人又跑了!姜小慈跺脚,更可气的,可能刚才纪清岚和那男人说的话,他们的红线已经断了,没有红线姜小慈找不到人。
姜小慈看到纪清岚羊水破了,吓一跳,顾不得想别的,转身跑去喊人,很快有医护人员赶过来,给即将早产的纪清岚送去产房。
第37章
就当他是第一次上门的普通会……
纪清岚早产,她养母很快过来,签字做手术,进手术室之前,纪清岚抓着养母的手哀求:“妈,你想办法救救二姨吧,她都被打到医院来了,她是你亲妹妹呀,妈,你想想办法。”
她养母难受的不行:“别说了,我现在都顾不了自己,哪有能力管她,纪家说,等你生完孩子,就把你和孩子送回云城,哪怕红芸不回来,你也不能留在家里。”
纪清岚心如死灰,那个男人刚才的话,没有骗她,生完孩子,她就会被送回云城。
回云城被人嗤笑,或者等生下孩子,让孩子被“抱走”,她去嫁那个初恋像她的男人。
纪清岚闭上眼睛,心里做了决定。
……
姜小慈救的这个产妇醒了过来,叫钱美萍,包袱证件在招待所,韩景源带着证件上门取了来,她对众人再三感谢,但却不愿意说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只说道:“我家离京市好几百公里,肚子大了藏不住,过来找未婚夫,但是人家回城后,已经结婚了,孩子人家不要,因为未婚先孕,老家是回不去了,等出院过后,我找个地方打工,会把住院的钱还给你们的。”
杜顺意想起自己的情况,要不是弟弟前妻的家人厚道,给他弄了京市的户口、房子,还让他学了手艺开了店,她绝不可能在京市落脚,同病相怜,杜顺意心里非常想帮她。
女人证件上的地址,韩景源熟悉,他给姜小慈拉到一边,说:“她老家是何其诏下乡的公社,何其诏只说和当地老乡有感情纠葛,可没说人家怀孕了。”
姜小慈转头看了眼病房门口,说:“钱姐姐和何其诏,应该已经谈崩了,她身上没有红线了,她不愿意说孩子父亲是何其诏,那还要通知他吗?”
韩景源摇摇头:“尊重她的决定吧。”
姜小慈说:“那好吧,但我还是要和谢奶奶说一声的。”
不单要和谢奶奶说,韩景源接连给杜家姐妹叫出来,和她们说了钱美萍的事,说孩子是何其诏的。
杜顺意恍然大悟:“难怪她会去照相馆,估计是想看看被乐蓉抛弃的顺民,顺民有落脚之地,有门养家糊口的照相馆,她却流落街头,老家回不去,哎,这可怎么办?”
杜顺民心里不好受,说:“说真的,如果没有谢阿姨对我的考虑,我真的是想着十年二十年的报复,我报复不了,就让儿子报复,现在生活有了盼头,才觉得以前的想法多危险、多不值得。”
姐弟俩在绝望中被人帮过,互相看一眼,看懂对方的意思,笑了:“要不我们帮帮她?”
姜小慈真感谢他们:“杜大姐、杜大哥,你们人真好。”
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已经想好怎么办了。
回到病房,杜顺意和钱美萍说:“妹子,姐也是女人,懂你的难处,我们家照相馆需要人帮忙,就是刚开张,还没开始挣钱,店铺要付租金,又要管生活,工资可能没多高。”
钱美萍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说:“我不要钱,只要管吃管住就行。”
姜小慈想了想,杜大姐在照相馆带孩子做饭,帮着弟弟,是不拿工资的,那不如换种方式。
她说:“杜大哥需要的其实是帮着带孩子、搞后勤的保姆,让美萍姐在照相馆搞后勤、带两个孩子,一个月三十五,住店里,交八块钱房租,包吃,这样算下来,还能到手二十七块工资,养孩子的花销够了,杜大姐能腾出时间,去程叔花店当学徒,程叔说杜大姐侍弄花草、插花搭配很有天分,她能学到东西,又能拿到工资,程叔能招个本分踏实的员工,这不是正好吗?”
这样的安排果然很好,只要后勤搞好了,杜顺民没有后顾之忧,全身心投入到照相馆去,这样才是各自自食其力的良性循环。
大家都笑了,赞同姜小慈的安排:“小慈不愧是做婚介的 ,想的就是周到,就这么决定了。”
……
这边的病房妥善安排好了,大家有说有笑,心照不宣不追问孩子父亲的事。
另外一边,纪清岚剖腹产出产房了,恰好在一个病房里,只有她养母照顾,纪家没来其他人。
钱美萍这边有姜小慈、杜顺意轮流照顾,谢奶奶还来看了一次。
谢淑菊知道这孩子,是女儿继女再婚丈夫的,觉得这是老天安排的孽缘,处理不好,肯定遗祸几十年。
杜家姐弟安排的很妥善,消除了隐患。
谢淑菊回家学给程姑姑听,程姑姑摸着孕肚感慨万千:“妈,这事说出去,别人都不信,可真实发生了,你说如果我们当时没善待杜顺民,这四角关系不敢想,我都怕我的孩子生出来,会不会遭到仇恨连累。”
谢淑菊说:“是啊,就是一念之差的事,结果却天差地别,幸好现在是好结果,别担心了。”
因为是一个病房,偶尔家属都不在,或去洗碗、或去护士站,纪清岚就会和钱美萍说话。
“我们两个,也算同病相怜,孩子父亲都不要孩子。”
钱美萍被叮嘱过,她和这个小姑娘情况不一样,可不能被表面给骗了。
她说:“我是男人变了心不要我这个农村姑娘,攀高枝去了,你男人是什么原因不要的?”
纪清岚有苦说不出,她的男人,是下棋的人,只是偶然发现她和一个人的初恋很像,就开始布局棋盘了。
现在孩子生了,他要继续下棋,要把她的孩子抱走。
已经知道结果的纪清岚,从生下孩子,就没抱过、没喂过,不去产生更多情感。
她苦涩道:“和你的情况差不多。”
钱美萍没接茬,她不清楚纪清岚为何和她套近乎,搞不清楚没关系,不理总不会出错。
纪清岚还想争取钱美萍的好感,但照顾她的人又来了,几乎不给她机会。
她本想用相同的遭遇,和钱美萍成为好友,这样能随时知道照相馆、花店、婚介所情况,可钱美萍和个木头一样。
她忍不住说:“你男人不要你,和你这句嘴葫芦一样的性格有关系吧。”
钱美萍说:“那你呢,你孩子的父亲不露面,和你乱打听、自以为是的性格也有关系吧?”
……
两人都是剖腹产,七天才能出院,出院这天,姜小慈和杜顺意来接,纪清岚却只有她养母一个人,养母办出院手续,她忍着刀口的疼痛,抱着孩子艰难往外走。
杜顺意摇头叹气,没说话,纪清岚那么好的开局,怎么把她自己弄成现在这样?
她和姜小慈说:“小慈,你抱着孩子,和美萍去医院门口等着,我办好出院手续,就叫顺民把小三轮骑到门口来,少走几步,少痛一点。”
姜小慈点头:“好,我们在门口等你。”
三月上旬的天还冷,姜小慈把钱美萍裹的严严实实,抱着同样裹着一个小蚕茧的小宝宝,一路小婴儿都没哭,姜小慈逗她,她还笑呢。
在医院门口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杜顺意,杜顺民等不及,已经骑着三轮车来了,姜小慈把钱美萍扶上去,孩子交给钱美萍,说:“杜大哥,你先带美萍姐回去,一会我和顺意姐坐公交车。”
杜顺民点头:“好,我大姐就爱多管闲事,你多看着点。”
姜小慈找了好几个地方,一路找到住院部楼后的绿化,才看到杜顺意,忙跑过去:“杜大姐,你办出院手续,怎么办到这里来了?”
杜顺意吓的不轻,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我办好出院手续,看到纪清岚抱着孩子往医院后门去了,不放心跟了上去,发现她把孩子丢在废弃的小花坛那,自己走了,我吓得不行,绕过走廊跑过去,一眨眼的功夫,孩子已经不知被谁抱走了,她是故意的吗,要不要报警啊?”
姜小慈也猜不透,想了好几种可能,最大的可能,她是受了谁的胁迫,故意把孩子放这儿,叫人抱走的。
她说:“杜大姐,她这情况应该是故意丢的,我们先别多管闲事,可能一会她就要报警了。”
杜顺意不敢相信:“她既然愿意生下来,那为什么要丢掉呢?”
姜小慈说:“这个我也想不太明白。”
……
果然,没一会,纪清岚的养母报了警,说孩子在医院不见了,警察过来排查一圈,找了好多人问话,都没有人看到是谁抱走了孩子。
但问了纪清岚一个问题:“都要出院了,你抱着孩子,去那个荒废的小花坛做什么?”
纪清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看错一个人,以为是孩子爸爸,就找到那边去,结果不是,我累了,抱不动了,就把孩子放下来,想去找个人帮忙,一转眼的功夫,孩子就被人抱走,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要遗弃,我怎么可能选择在医院里,自己亲自去遗弃,我不生下来,不就行了吗?”
虽然很可疑,可最后一句话又有些道理,现在只能继续去找了。
问他孩子身上有什么胎记、特别位置的痣,她都说不知道,她养母更糊涂,也不知道。
姜小慈知道,她和杜顺意说:“杜大姐,我记得那个孩子身上胎记的位置。”
杜顺意忙问:“你咋知道的?”
姜小慈悄悄说:“她家有换孩子的先例,我害怕她又换,护士抱去洗澡的时候,热心的护士长阿姨,和我一起看的。”
既然知道孩子身上的胎记,或许有天能找回来吧。
家里还有个刚出院的产妇呢,杜顺意不能继续听下去,和姜小慈一起,先回了店里。
剖腹产后住院这七天,钱美萍在医院被照顾的很好,住在照相馆后院的厢房,杜顺意照顾她做月子,姜小慈跟着蹭了月子餐,晚上还是和韩景源一块儿吃。
韩景源空余的时间,帮着打听孩子下落,都没消息,不知道被谁抱走,也不知道抱到哪儿去了。
钱美萍被接回来后,杜顺意悉心照顾,让她顺利坐好了月子。
出了月子后,钱美萍带一个三岁孩子、一个满月孩子、还能有条不紊把家务安排得妥妥帖帖,吃饭包了,住从工资里扣几块钱,剩下的工资够养个宝宝的花销。
杜顺民没有后顾之忧,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照相馆上,每周定了一天的时间,去周边的郊区、乡下,上门给人照相,等到下一次再去时,把照片送给人家,额外多了一份收入,照相馆慢慢盈利,够付得起工资、裹得住吃喝了。
杜顺意在花店,跟着程连进学习苗木花草的习性,学习搭配插花,她在花草方面有天分,和泥土打交道游刃有余,她话少,干活认真,程连进去苗木基地挑选花草的时候,店里有杜顺意独当一面,花店也逐渐步入正轨。
因为姜小慈安排得好,照相馆和花店的生意都越来越顺。
姜小慈婚介所的生意也不错,上个月介绍成功五对,收入一百多块,再加上韩大哥一个月几十块的工资,他们俩的收入相当可观。
房子是买的,还能住在这儿,除了吃喝,剩下的钱都可以存起来,姜小慈重新开了一个存折,把三月份挣的钱全都存了进去。
……
这么快时间就从三月份到了四月份,天气暖和起来,花和盆栽的品种多了,来买花的顾客也多了。
这天姜小慈刚给一个会员登记好,看到纪清岚来花店选花,她孩子在医院被抱走,至今毫无进展,听说她伤心了一个月,月子没坐好,今天一看,确实憔悴的很。
但两家的关系,如今很不好了,她怎么突然来程叔的花店买花?
要是路近还好理解,可明明要坐好几站的。
姜小慈正在心里揣测,又有个会员上门,她一转头,居然看到火车上见过的男人,后来纪清岚早产那天,他也出现在医院,之后红线就断掉了。
姜小慈特别镇定,就当他是第一次上门的普通会员好了。
她满脸是笑:“你好,我们这是私人婚介所,你先看
看墙上贴的登记流程和收费规则,登记不要钱,不登记也没关系。”
姜小慈又热情又善谈,来的人就没有不登记的,毕竟介绍成功,一个月的一半,不管是普通工人、还是做生意的,都愿意。
这男人仔细看了,说能接受,坐下来和姜小慈谈。
姜小慈给他泡了好茶,男人接过来闻了闻,笑道:“我听说你这里准备了两种茶,看人泡茶,我这是好茶?”
姜小慈笑的灿烂:“我对每个进店的都这么说,但其实,我们店里只有一种茶,是我从老家带过来、村子里自己产的茶叶。”
男人笑了:“小姑娘,你真适合做生意。”
姜小慈装作从没见过他,拿着纸笔问道:“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呀?”
何宗旭笑着点头:“我是刚回来的华侨,不过我母亲是海市人,她一辈子都说家乡话,所以我也带了一点海市的口音。”
姜小慈说:“好,那你说一下自身条件和想找对象的要求吧。”
何宗旭道:“这一趟回来,我准备在内地定居,我母亲希望我娶一个内地媳妇,听说你这口碑特别好,所以来你这试一下,我母亲在海市留了一套洋房,目前闲赋状态,只在朋友那投了资,每个月几千块的分红。”
这条件,已经好到姜小慈几乎接触不到了,她问道:“你条件这么好,说说对另一半的要求吧。”
何宗旭明确直接:“我没什么事业心,所以想找一个有事业心的女朋友,我可以留在家里当家庭主夫,支持妻子的事业,另一半要漂亮、有能力、有事业心,还得明事理,能够支持我居家的想法,当然了,我自己有房有存款,并不需要依靠妻子,只是我喜欢这样的家庭模式。”
姜小慈一想,这个条件,不就是照着表姐的条件来的吗?
他提出的要求,也是比照着表姐来的,还有一个年龄条件,问一问。
她问道:“那你对女方年龄和家庭有什么要求?”
何宗旭把这块放的很宽:“不超过三十五都可以。”
表姐正好三十五,表姐跟何宗旭,一前一后,都来骗她,好讨厌。
她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一下,果然,何宗旭此时身上的红线,连在对面的一个小饭店,表姐应该就在饭店里。
挖这么大的坑等着她,姜小慈才不傻呢,她说:“你的资料太优越了,但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得核实清楚。”
何宗旭笑道:“你认真负责,这是好事,但你是要去海市吗?”
姜小慈摇头:“我们家有些亲戚是警察,有些同事关系,回头联系一下海市那边,如果人家休息的时候愿意帮忙调查,我就不用过去了。”
何宗旭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怕你查,等你核实清楚,希望能着手帮我寻找,我妈妈希望我尽快结婚,上个月我的分红是五千,一半也有两千五,介绍成功我这一单,你休息一年也不怕。”
谁知道他搞什么名堂,姜小慈不一定接呢,她说:“你们这样收费高的,想挣到你们的钱也难,我尽量,但不保证。”
送完何宗旭,姜小慈看到纪清岚也挑好了花,付钱走人了。
第38章
有可能她已经看穿了,所以故……
姜小慈拿着何宗旭的登记资料,又看到纪清岚买了花走了,猜测纪清岚是知道何宗旭动向的,在他今天过来登记之前,他们俩就有过联系。
纪清岚有心机,出院那天言听计从,配合让人把她孩子抱走,要么何宗旭拿了她的把柄,要么许了她好处。
姜小慈摇摇头,怎么都爱算计呢,算计到最后,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这也给她警醒,只要不贪图那几千块的介绍费,就不会被表姐和何宗旭骗到一丁点。
但纪清岚贪何宗旭许诺的好处,她都出月子了,何宗旭还没给安排,不得已,她今天才来婚介所,逼着何宗旭别忘记承诺。
何宗旭故意让纪清岚追上,他在这没什么熟人,但纪清岚在这里亲戚朋友多,被看见了可不好解释。
他动怒了:“纪清岚,你不要自作主张。”
纪清岚恼火:“你不是说给我做了安排吗?出院都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我在纪家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你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
何宗旭楞了一下,随即失笑,他自作多情了,以为纪清岚如此着急找他,还打着一家三口过平淡日子的想法。
原来自己猜错了,她转变、接受的太快了。
“你还好意思笑?”纪清岚质问。
何宗旭收了笑,说道:“我是为你考虑才等到现在,你想想,你家里人要等你坐完月子,再把你送回云城,等你从云城那边走,然后高调回京,不就打了纪家、和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的脸吗?”
纪清岚想想,何宗旭说的有道理。
她不再横眉冷对,问道:“家里今天晚上就要送我走,到了云城,你安排谁带我走?”
何宗旭说:“让你别急,你非要急,我安排的事情,不需要担心细节,你上了火车之后,就有人找你了。”
纪清岚将信将疑,晚上,纪家人给她送到车站,就不再管她了。
纪家甚至不愿意给她买卧铺票,让她坐硬座回去,她刚出了月子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她在硬座车厢,前后左右张望,何宗旭安排的人呢?不会骗她吧?
廖秋凤把纪清岚的举动看在眼里,真是沉不住气,要不是长得像薛宏东的初恋,是不可能找她入局的。
薛东宏是她和何宗旭的仇人,他们要报仇,要他攒了一辈子的钱,最后都落到仇人子女的手里。
等火车发动后,廖秋凤假装路过,随后惊喜的和纪清岚打招呼:“清岚妹子,这么巧呀,我是何宗旭他大姐,你还记得我吧?”
纪清岚反应过来了,眼前的女人她不认识,但能说出何宗旭的名字,应该是他安排好的人,能说出何宗旭的名字,是叫她放心,反正火车上都是一面之缘的过路人,无人在意这个名字。
她配合的说:“大姐你好,我记得你。”
廖秋凤继续装着怜惜:“你刚出月子,身体虚着呢,你家条件不错,怎么没给买卧铺?走,到姐的卧铺车厢说话去,回头我给你补张卧铺。”
连生完孩子都知道,一问一答中,周围乘客没人怀疑。
纪清岚拎着行李跟在廖秋凤身后,纪家虽然不再管她,但她的东西都让带着,这一趟她拎了两个大包袱,沉的很。
她看着前面能装的女人,也就是假客气,居然不帮她提一个包。
来到卧铺车厢,廖秋凤收了笑容,说:“清岚妹子,宗旭说,大家都是无利不图的人,直接说利益就好,你长得像薛先生初恋,薛先生年轻的时候风。流,唯独对初恋念念不忘,冯文玉是他唯一的女儿,将来可以继承他全部的财产,你明白了吗?”
纪清岚总算弄明白了,既然要嫁薛先生,她总要问下情况。
“冯文玉已经三十五了,薛先生至少五十五了吧,你们居然让我嫁给那么个老头子?”
廖秋凤说:“不,你错了,他已经六十了,你就是送给他六十大寿的礼物,他很有钱,身体保养得挺年轻的,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不过他年轻的时候太过风。流,现在生不出孩子,不然的话,宗旭就不会非冯文玉不可了。”
纪清岚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也真是够可以的,现在就开始布局,按照你们说的,薛先生至少能活个十几二十年,等何宗旭拿到了全部遗产,他也老了,有什么意思?”
廖秋凤觉得这人真是太蠢了,稍微点拨一下吧。
“现在身体看着好,不代表将来就好,如果你愿意好好陪人家几十年,我们等等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等到父女相认,宗旭是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
子呢,薛先生的生意,自然要交给他,我们是不急的。”
纪清岚犹如提线木偶,不能反抗,只能冷笑:“他真是算到骨头里了。”
廖秋凤说:“他确实很聪明,所以你最好别和他玩心眼子,你玩不过他的,你的孩子又在宗旭手里,为了孩子,你也会和我们一条心吧?”
纪清岚后知后觉,终于知道何宗旭为什么要和她生一个孩子了。
她感到害怕:“何宗旭和冯文玉结婚,然后再收养我生的孩子吗?”
廖秋凤点点头:“是的,为了你的孩子,你也得和我们一条心,我们不会亏待孩子,这点你放心。”
……
从登记到现在,从三月份等到四月份,等了一个月,冯文玉有点等不及了。
何宗旭昨天已经过去登记了资料,她和何宗旭的条件、要求那么吻合,姜小慈居然不安排他们见面。
冯文玉按捺不住,又来了婚介所,姜小慈又收到了一面锦旗,锦旗上写着“天作之合”,她正和新人一起,在隔壁的照相馆拍照片留作纪念呢。
看着小半面墙的照片和锦旗,她这不是会做媒吗?
冯文玉在店里等了一会,等着姜小慈回来,原本打算好声好气问,可姜小慈偏装憨,没事人一样说了声:
“表姐,你这么快就过来了呀,是问相亲的事情吧?你要求年收入5万块,还要求在海市有一栋小洋楼,我还没找到合适的。”
冯文玉听了来气,姜小慈装什么装呢?昨天来登记的何宗旭,不就很合适?
有可能她已经看穿了,所以故意不介绍。
冯文玉把脸上的笑收了,质问:“小慈,你是因为韩景源对我不满,所以故意不给我介绍对象吗?”
要是表姐好好说话,她也好好说话,但表姐上来就质问,姜小慈没那么好脾气了。
表姐装,她就继续装:“表姐,你要求那么高,确实没有合适的,怎么给你介绍呢?”
冯文玉想了一下,直接说何宗旭不合适,还是把姜小慈支开,去后面的档案间,把何宗旭的登记资料拿出来,当面质问。
她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好了,表姐脾气是有点不好,跟你道歉,你给我泡盏茶去。”
姜小慈问:“可是我这没有适合你的资料,你还要留下来吗?表姐,你是有事业心的,哪有空在我这里坐着喝茶呀?”
冯文玉道:“我去隔壁买束花带回去,坐着歇歇就走,怎么,一盏茶都舍不得给表姐喝吗?”
楼下的茶叶罐子已经空了,得到楼上去拿,姜小慈点头:“行,那表姐你稍微等一会。”
冯文玉在姜小慈上楼之后,立刻从登记的大书桌抽屉里,把后面档案室钥匙拿出来,开了门。
上回登记的时候,她看到过姜小慈钥匙放在这里,节省了时间。
不得不说,姜小慈的心非常细,档案按照月份日期,男女,离异、未婚各种类别,分门别类登记好,一目了然。
冯文玉按照标签,一下子找到何宗旭昨天的登记资料,她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看姜小慈怎么说?
冯文玉把资料盒抽出来,正走到门口,听到下楼梯的声音,她也不害怕,索性站在档案室的隐形门口,等着和姜小慈当面质问。
看着捧着茶叶罐、满脸不敢置信的姜小慈,冯文玉先发制人,扬着手里的登记表,冷笑着质问:
“这位华侨的资料是怎么回事?有这么合适的,为什么不给我介绍?你是不盼着我好是吧?”
姜小慈还以为,表姐做生意赚了这么多钱,人应该很聪明,她却用这么笨的办法,偷钥匙把资料找出来质问,她这是偷窃行为!
姜小慈把铁皮盒的茶叶罐“砰”的拍在桌子上,质问:
“表姐,上了锁的意思你不知道吗?就是不让人进去,你还偷钥匙,那么多档案,你一眼就把华侨的资料翻出来,还来质问我为什么不介绍,你能这么快把他的资料找出来,你比我清楚呀,你们两个人演双簧,想借我‘一线牵’的招牌,表姐,你还说韩大哥针对你,我看你是忌恨韩大哥,想坑我们才对!”
冯文玉被姜小慈抢白得心虚、涨红了脸,放软了语气。
“你说的都对,就是这么回事,那现在可以介绍了吧,我这边介绍费一千五,何宗旭那边介绍费两千五,加起来四千块钱,够你两三年的收入,你还犹豫什么?”
姜小慈横眉冷对:“我犹豫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你们俩挖坑,给四千块的诱饵白送给我,不是坑就是骗,你要结婚就结婚,别来害我和韩大哥。”
他们俩争吵的声音,隔壁都听到了,程连进过来问道:“小慈,怎么和你表姐吵起来了?”
姜小慈说:“表姐偷我店里的东西,程叔,麻烦你打电话到和平路派出所报警,如果韩大哥在,就叫他出警。”
杜顺意眼神轻蔑,还装高雅人,居然做出不问自取的行为。
冯文玉不敢置信:“姜小慈,这么点事你要报警?我可是你表姐,闹到派出所,你是不想韩景源在冯家有立足之地了吧。”
姜小慈说:“如果冯家都是你这样不讲道理的人,不来往就不来往,韩大哥又不是没有亲人,我们不稀罕你们这样的亲戚。”
程连进也觉出不对了,这位表姐能精准找出符合的会员资料,说明她心里有过预判,在利用小慈,那也太可恶了。
他立刻出去找电话亭,打电话报了警,韩景源很快和同事出警过来了。
冯文玉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呢,指着韩景源的鼻子大骂:“韩景源,敢铐你表姐,你疯了吧!”
韩景源公事公办:“表姐怎么了,表姐犯法就不抓了吗?有什么事回派出所说去吧。”
冯文玉太自大了,钥匙和会员资料都在她手上,左右隔壁的人都能作证,证据确凿,带去派出所,她还拿着都是亲戚的话,坚决不接受调解,不愿意道歉。
姜小慈也不退让:“不道歉,那我也不接受调解,我必须要一个书面的道歉、认错保证书。”
……
争执中,舅妈章
如梅赶来了,了解情况后,一个劲的和姜小慈道歉。
姜小慈看舅妈态度挺好,松动了,说:“舅妈,表姐和叫何宗旭的华侨,已经准备结婚了,他们不跟家里人说,却先后来我的婚介所,登记资料,想叫我给撮合,他们的主意估计你也猜到了吧,这么明显的利用,我不会上当,计谋不成还来偷资料质问我,舅妈,你看这事怎么办吧?”
章
如梅被瞒得死死的,到今天才知道,冯文玉瞒着自己,自作主张坑家里人。
她看了何宗旭的资料,资料上有照片,有身高、家庭收入,非常详细。
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一定非冯文玉不可呢,章
如梅也觉得很离谱。
舅妈并没有责怪姜小慈报警,说:“小慈,舅妈已经了解清楚了,是你表姐有错在先,先是骗你,然后偷钥匙开你的档案室,一错再错,还不认错,舅妈替她向你道歉,你表姐我会好好管教,我来劝她同意调解条件。”
有调解的认错书,将来不怕表姐颠倒黑白,姜小慈同意了。
“舅妈,你明事理,我愿意调解,但我有底线,表姐必须承认她的错误,道歉、写书面认错书。”
章
如梅点头:“好,我去说服你表姐。”
章
如梅进了调解室,看着从小任性到大的女儿,头疼不已,说:“我跟小慈谈好了,你认错,写保证书,现在就能走。”
冯文玉气得瑟瑟发抖:“我要是不认错呢?”
章
如梅说:“不认错你就得在派出所拘留几天,三天、六天还是几天?我不知道,看怎么判了,如果你愿意在拘留所呆几天的话,也可以不接受调解。”
冯文玉绝不会让自己拘留在派出所,咬着牙写了保证书、认错书,读了一遍,按了手印,接受了调解。
这过程当中,她除了必须道歉的话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跟姜小慈说过,一直都是章
如梅在一旁说的。
调解完之后,韩景源还得上班。
姜小慈望着他,这会才说顾及他的话:“韩大哥,我给你表姐得罪完了,你在外公那边不好做吧?”
韩景源摇头:“你这才哪到哪 ?我妈可比你厉害多了,我妈都不上外公家的门,但默认我去看望外公,外公也没因此对我生疏,没事的,表姐这么任性,也该叫她吃个亏,长长记性了。”
……
回到家里,冯文玉气得忍不住哭起来。
她三十多了,找了一个完美契合的对象,居然闹出这么一茬事。
她说:“妈,我现在就要跟何宗旭结婚,希望你们不要再提任何反对意见。”
第39章
在四月份,选了个吉日,把请……
章
如梅看过何宗旭资料,不可能同意。
她反问:“你平平无奇,突然之间,有个以前关系不算太亲密的朋友,拉你去投资,每个月给你分几千块钱,你真认为人家跟你关系好啊?还有那么优秀的华侨,偶遇之后就非你不娶,你对自己那么自信吗?不想想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冯文玉哪里听得进去:“妈,你真是太过分了,我找的几个对象,你要么嫌人家不够好,要么嫌人家太好,你是不打算让我结婚是吧?我跟你说,我不会再听你的了。”
章
如梅说:“不是妈反对你结婚,是你找的几个对象都太不靠谱了。”
冯文玉说:“好,我承认之前几个是不靠谱,但何宗旭祖上三代都是能查到的,他的存款有存折凭证,海市的那套洋房,就在他妈妈名下,这些都是真的,他这个人也是真的,他比我有钱,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来骗我?”
章
如梅没法子,今天不跟她说明白,是说服不了她了。
她说:“事关你的身世,妈才一直没说,其实,你并不姓冯,你亲生父亲,是个有钱但无情无义的男人,不是好人,但他只有你这一个孩子,所以何宗旭看中了你的身世,才来接近你的。”
冯文玉根本不相信,她爸去世前,对她并不好,她只当父母关系不好,可怎么又冒出一个很有钱的父亲?
她说:“妈,就算是真的,我去和何宗旭说,绝不会认什么有钱父亲,看他娶不娶我,如果他依旧愿意娶,你们谁都阻止不了,你们不看好,我就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们看,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相伴到老的。”
……
冯文玉也不是一点不怀疑,她性子直,找到何宗旭在京市落脚的地方,小小的四合院,是何宗旭花了几千块钱买的,何宗旭已经这么有钱了,还贪图钱,她不信。
她冲进去,把妈妈跟她说的话重新质问了一遍。
“何宗旭,你如果看中我那个没见过面亲爸的钱,那我们没必要结婚,因为我绝不会接受他一分钱的遗产,你的计划会落空,不如现在就放弃,不要浪费时间。”
何宗旭震惊的表情恰到好处,他没有信誓旦旦保证,而是分析给冯文玉听:
“我真不知道你的身世,你想想,三十五年了,,你亲生父亲连你都不找,还会把财产给我这个女婿吗?我就算想贪图也贪不到,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冯文玉一听,确实如此,她妈说她亲爸不是好东西,女儿都不认的男人,又怎会在乎女婿呢?
她觉得何宗旭没有骗她,是她母亲被父亲骗过,所以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是骗子。
她说:“我们之前想用姜小慈的婚介所减少麻烦,已经行不通了,不如直接结婚吧。”
何宗旭温柔点头:“好,都依你,你说怎么结婚就怎么结婚。”
……
冯文玉坚持要和何宗旭结婚,气得外公说要立遗嘱,不给她继承家里财产,还说要把遗产全给外孙。
冯文玉没想到家人能不讲理到这种程度,把所有怨气转到韩景源身上,她不好过,韩景源也别想好过。
冯文玉找去韩景源上班的派出所,冲着韩景源讥笑:“韩同志,我要举报。”
这才刚上班,所里同事都在,大家看气氛不好,换了个同事接待,说:“这位同志,你要举报什么?”
韩景源太了解表姐的性格,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他和同事说:“她找的是我,还是我来吧。”
韩景源拿了登记表,问:“你要举报什么?”
冯文玉恶狠狠的说:“韩景源,是你先让我不痛快,别怪我。”
韩景源加重语气:“私怨别放在这里吵,说事情!”
冯文玉嗤笑,轻飘飘的说:“好,那就说事情,我要举报的,是一线牵的姜老板,她和人非法同居,这要是别的人是没什么好举报的,可她是做婚介的,自己作风不正,能做什么好媒,你们不管管?”
韩景源气到发颤,这就是自己的表姐:“你有证据吗?”
冯文玉看傻子一样看韩景源:“有啊,她左右店铺的人,都看到每天早晚有男人进出、留宿,二楼住宿你们一看便知。”
韩景源点头:“好,你跟我们一去过去。”
出警的同事路上找了机会,压低声音问:“你表姐不知道你和你媳妇,打过结婚证了吗?”
韩景源摇头:“她不知道。”
同事不解:“你刚才说一声,不就不用去了吗?”
韩景源说:“你这么大度的吗,还想不想让我媳妇帮你介绍对象了?
同事立刻换了说法:“这叫什么亲戚,太可气了,必须给她个教训。”
……
冯文玉带着韩景源和另外一名民警,来了婚介所,屋里有会员在登记资料。
冯文玉犹豫了,这要闹出来,姜小慈的婚介所可能要倒闭,名声烂了想再开,除非换地方。
犹豫只有一瞬就打消了,姜小慈明明能顺手帮她忙,却不帮,还报警,她也不用心软。
做好心里建设后,冯文玉走进去,打断登记:“姜小慈,警察来了,别登记了。”
姜小慈的视线被挡住了,歪头一看,韩景源跟在后头呢。
上次表姐来店里私自开锁偷资料,她报了警,表姐这次带警察过来,报复回来,她理解,但不知道能有啥事?
她和登记的会员说:“登记好了,我店里有点事,就不送了。”
冯文玉却不让人走,拦住说道:“这是私人婚介所,不正规,这小姑娘作风不正,没名没份就跟男人同居,她能给你们介绍什么好对象?”
姜小慈:……“表姐,话说清楚,你说的男人,是你身后的民警、你的表弟、我邻家大哥韩景源吗?”
冯文玉:“是,你真不知道丑,还说出来。”
这么好的机会,姜小慈当然要发作一下,给表姐一个教训。
她拿起桌上给客人泡好的茶,手一扬,浇在了表姐的脸上。
“表姐,你又把自己作去派出所,可不能怪我,我跟韩大哥已经结婚了,是夫妻,不能住在一块吗?”
“你胡说八道,有证据证明你们结婚了吗?”
“有啊。”
姜小慈跑上楼,把两本结婚证拿出来,摊开来拍在桌子上。
“表姐,你要不信,可以去验一下结婚证的真假,但只能等你从拘留所出来,才能去验了,不过我是不会配合你的,想要验,自己去云城民政局问去。”
姜小慈说:“韩景源,我要报警,冯文玉又来污蔑我,这次我不接受调解,你们必须拘留她。”
韩景源再次请冯文玉去派出所:“冯文玉同志,走吧。”
冯文玉吃个哑巴亏:“你们结了婚,为什么不说?”
姜小慈说:“我们自己的私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
这下,大家都知道姜小慈和韩景源打过结婚证了,钱美萍和杜顺意,带着孩子过来说话。
“我就说,你这么细心的人,又是开婚介所的,怎么可能不考虑详细了。”
姜小慈说:“本来就是很私人的事情,又没摆酒,就没说了,表姐居然用这事,想叫我婚介所干不成,可能她还觉得,是我先自找的吧,好在舅妈讲道理,这次应该不会怪我。”
冯文玉被拘留了三天才放出去,拘留期间,舅妈过来,说外公找他们。
姜小慈和韩景源去到外公家里,这是她第一次见外公,之前就问过,要不要来拜访外公,韩大哥说不用,说外公性格淡薄,是他说不用特意来,哪天需要见,就见上了。
今天就是需要见的时候,外公稍微问了姜小慈几句话,就说了叫他们来的原因。
“你表姐说,出了拘留所就结婚,我对她失望了,我怕哪天有意外,她和何宗旭来抢遗产,立了个遗嘱,这家饭店原本是外公的祖产,去年退还回
来,饭店你舅妈经营,给你舅妈三成,剩下的七成就给你们俩。”
姜小慈:……这样非常不合适,外公一共三个孩子,去世的大舅舅,和家里断绝关系出国又回国的小姨,还有就是不愿回来的冯阿姨。
关系这么复杂,遗产可不好拿。
姜小慈连连摆手:“外公,遗产这样分,会让一家人生嫌隙,我跟韩大哥现在挣得蛮多的,一个月能存个一两百块钱,够用的,不要为了多这点遗产,让一家人闹成仇人,不合算的。”
冯世南看了看这小姑娘,问韩景源:“她一直这样吗,送上门的钱都不要?”
韩景源点点头:“嗯,她有自己的衡量方式,该贪心的时候不贪,你觉得不该贪的时候,她又毫无心理负担要了。”
冯世南笑了笑:“难怪,你爸爸娶了你。妈妈后,姜家越来越和睦,越来越好,但我家里有点不一样,我和韩景源外婆离婚的时候,他小姨户口就迁出去了,家里这份产业,跟她小姨没关系。”
“你们表姐非要嫁给别有用心的人,那我就不分给她钱财,免得将来便宜外人,留三成给你们舅妈,这是她应得的,也是给她养老用的,至于她将来留给谁,那我管不着了。”
外公说的在理,姜小慈说的又是事实,可韩景源并不想因为这份遗嘱,结下什么仇怨。
他揽着姜小慈肩膀,正想给她暗号一起拒绝,突然间,他听到一个声音。
“不要拒绝,就听外公的,顺其自然办酒结婚拿遗嘱,拒绝了肯定后悔死的。”
这个声音说的话,让韩景源心神俱震,下意识侧头四下查看,只听到声音,却看不见人。
再看外公和姜小慈的表情,显然他们没有听到。
韩景源明白了,姜小慈身上,又多了一件神奇的事,这个声音,听到的真及时。
他改口道:““好,我们就听外公的。”
姜小慈以为韩景源不会答应,都找好拒绝的理由了,但他答应了,她也开口说:“好,听外公的。”
冯世南点头:“好,既然结婚证的事都知道了,还是把婚宴办一下,云城那边你们家人想什么时候办,随便他们,京市的婚宴外公给你们办,让冯家的亲戚好友、朋友邻居都知道,你们俩是得到家里认可的。”
外公是个急性子,和姜小慈一样,她说领结婚证的时候,比外公说办酒的时间还快呢。
她说:“好,我跟我妈妈说一下。”
……
冯世南在四月份,选了个吉日,把请帖发出去,家里人现在对这种突然定下的喜事,见怪不怪,有心里预期了。
何素文等不及,先过来和谢淑菊一起,准备结婚办酒的细节。
姜小慈是谢淑菊干孙女,本来商议从她家出嫁,接到婚介所去,但冯世南不同意:“遗产给他们七成,从我家出嫁,再接到婚介所去。”
众人:……那毕竟是他外孙娶媳妇,怎么能从他家出嫁呢,赞同的不多。
但姜小慈同意:“外公花钱,他说了算,我看挺好的。”
她的嘴开过光,她赞同,又是她的婚事,那没人反对了。
冯文玉听说冯世南的决定后,跑来理论:“爷爷,就因为我要嫁的人是你们反对的,就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冯世南说:“有什么话去跟你妈妈讲,我老了,管自己的女儿们都吃力,哪能管得住你们?”
冯文玉失望了,冷笑着说出猜测:“爷爷,你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吧?既然我妈给我爸戴了绿帽子,你怎么还给她留三成遗产呢?你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龌龊吧?”
冯世南气得给了她一巴掌:“我这一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还在乎你这点闲气,但另外一个是你。妈妈,她对你怎么样,你从小到大没感觉吗?你脑子呢?给我滚出去!”
……
婚宴的前一天,除了二哥来不了,冯阿姨不愿回京市,别的至亲、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大哥、姑姑、姑父、叔叔、婶婶、祝医生,都来了,谢奶奶一家也在帮忙。
大家到的时候,姜小慈还在店里登记会员资料,顾闻英看到女儿还在忙,把她手里的钢笔夺下来:“你明天就结婚了,今天还不闭店吗?”
姜小慈说:“谢奶奶和奶奶搞好了呀,我想帮忙的,她们说用不着我,现在店里生意好,每天都有好几个人过来登记,关门干什么?”
顾闻英打趣:“你真是做媒做魔怔了,什么事都想着你这婚介所,歇一天不要紧,关门跟我回家。”
结婚头天晚上,姜小慈和妈妈、奶奶住在了韩景源外公家里。
冯世南出去了,住在饭店,把家腾给她们。
何素文对顾闻英说:“亲家真是个讲究人,注意细节。”
顾闻英说:“性格跟我们家小慈一样急,说件什么事情,马上就得办了。”
姜小慈还挺喜欢外公的性格:“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外公怎么舍得把一大半的遗产,都留给我们。”
顾闻英寻思:“可能他觉得在你们手里,才能保全下来,省得最后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去,所以宁愿给你们。”
表姐找的何宗旭,利用纪清岚、欺骗纪清岚,将来欺骗表姐也不奇怪,确实不能信任。
晚上,姜小慈被妈妈勒令早点睡觉:“明天早上要起得很早很早。”
姜小慈不懂这些,她只知道,以前在大河村,有娶媳妇的,有嫁女儿的,那都是半夜就起来忙活了。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韩大哥也会早点睡觉吗?”
何素文笑了:“他哪能睡得着,你爸爸、你哥哥他们都在那边,商量着明天早上接亲的流程,他们今晚估计是睡不好了。”
姜小慈又操起心来:“韩大哥才上班没多久,他的同事们,知道把白酒换成白开水吗?妈,你明天跟大哥说一声,让他注意这个事。”
顾闻英被逗笑了:“男人结婚当天醉就醉一下,没关系的。”
姜小慈不放心:“可是韩大哥酒量不好,还是说一下吧。”
何素文说:“好,我一定交代,你放心去睡吧。”
姜小慈这才睡了,第二天她三点钟就被妈妈和奶奶喊醒,要她起来洗澡化妆。
姜小慈看了看钟表上的时间,歪头想睡,说:“接亲定的早上八点十八分,咱们这也太早了。”
顾闻英说:“不早的,忙忙碌碌一会,天就亮了。”
等到姜小慈换好衣服,盘好头,化好妆,又吃了点东西,才六点钟。
她说:“妈,我就说早了吧,明明可以让我睡到五点再起。”
顾闻英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的,结婚还跟平时一样,好了,就忙这一天,忙好之后没人管你了。”
等到韩景源过来接亲,姜小慈已经等得坐都坐不住,说:“可算是来了。”
大家都笑,说没见过结婚跟赶任务一样。
接着就是流程,接亲、敬茶、改口、给改口费。
大家在婚介所参观了一下,这处房子比左右隔壁的都好,二楼是一个独立的居住空间,真是不错。
何素文再次谢老姐妹:“这么好的房子,那么便宜的价格,你就卖给小慈了。”
谢淑菊嗔怪:“看你说的,我本来要送的,小慈非不要,这才收了钱,她也是我干孙女,帮了我们家那么多,我心里都有数。”
……
婚宴摆在中午,冯世南把冯家所有的亲朋好友、能请的都请了,加上云城来的家属,再算上谢淑菊一家,一共摆了十二桌,热热闹闹。
敬酒的时
候,姜小慈偷偷闻了一下酒杯,没什么酒味,她这才放心了。
韩景源只知道自己不停被拉到这边或者那边,给长辈敬酒,接受着平辈的恭喜,一整个中午,他的头都是晕的。
等送完客人,静下来,看着姜小慈在家人们那一桌,脆生生的说笑,他的心越来越踏实,办了酒,真的要过两口子的日子了。
大家请的假不多,了解姜小慈的性格,她连结婚都和平时心态没两样,就不留在这边打扰小两口的生活,订的晚上车票,下午坐着聊了一会,就去车站了。
姜小慈换掉结婚的衣服,洗掉头上的发胶,擦掉脸上的粉和口红,然后送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大哥、叔婶、祝叔叔他们去了车站。
虽然年底要在云城再摆一场酒,但大家心里还是有点失落,小慈以后就不再只是姜家的小闺女,她也是韩家的儿媳妇,是韩景源的媳妇了。
姜卫海叮嘱韩景源:“小慈虽然不是我亲生闺女,但你知道的,她是我们家最珍贵的孩子,你们好好的,有事多商量,别吵架。”
韩景源重重点头:“爸,你放心。”
送走家里人,总算忙完这一天的事情,回到家,姜小慈对韩景源说:“我刚刚洗过了就不洗了,你赶快洗澡,我们睡觉去。”
韩景源酒醒的差不多了,这会却觉得自己幻听了,问道:“你说什么?”
姜小慈说:“睡觉呀,研究一下,我不是很懂,但你应该懂的吧,你们男孩子之间,难道不聊结过婚之后的事情吗?过年的时候,婶子怀上了,叫小姑不要急,说什么选日子不选日子的事情,我都听到了,我们也试试。”
韩景源愣在当场,看姜小慈脸不红心不跳,他站不住,狼狈逃进卫生间里,洗了把脸,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不知道自己冷静了多久,门外是他媳妇的关切:“韩大哥,你没事吧?”
韩景源冷静后,一直在消化姜小慈讲的话,再次拍了拍脸:“没事,在醒酒呢,你先回房间睡吧。”
姜小慈说:“我一个人睡什么,今天晚上肯定是两个人一起睡,你快一点,不然我生气了。”
韩景源无奈,一个澡洗了有史以来最磨蹭的时间,鼓足勇气回了房间。
……
姜小慈和韩景源结婚没两天,表姐和何宗旭也结婚了。
他们又请了一遍冯家的亲戚朋友,婚礼办得很隆重。
姜小慈结婚没请表姐,表姐结婚也没请姜小慈,不过姜小慈听说,表姐结完婚的第二天,就和何宗旭收养了两个小孩回来,一个九岁,另一个才三个月大。
姜小慈心里想了一下,纪清岚孩子被抱走到现在,两个月不到,能把两个月的孩子,养的像三个月大,应该不难吧?
他们收养那个九岁的孩子,没什么可多想的,但那个才三个月大的婴儿,会是纪清岚的孩子吗?
如果是,何宗旭绕了一大圈,就为了跟表姐结婚后,把和纪清岚的孩子收养过来?他真是个神经病。
姜小慈想着,幸好在医院跟护士长阿姨,看过纪清岚孩子身上的胎记,回头找机会看看那个小婴儿,身上有没有胎记,就知道表姐收养的,是不是纪清岚的孩子了。
第40章
等结果的时候,韩景源比姜小……
姜小慈的婚宴办完好几天,依旧没机会见到表姐收养的两个小孩,但这条街街口位置的门面动工装修,要开饭店了。
钱美萍带着孩子,每天会在外面走几趟,听到不少消息,回来跟大家伙说:“小慈,开饭店的门面,是你表姐出钱买下,何宗旭出钱装修,你表姐负责经营,哪怕亏了,房子还是你表姐的,外面都说她嫁的男人少有的好呢。”
姜小慈知道何宗旭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句不好听的,他和表姐是夫妻,表姐有个好歹,家产都是何宗旭支配。
何宗旭海市和京市住的房子,在他。妈妈名下,他的存款,随时可以用“投资”,再用亏损来把资产转移掉。
姜小慈都能想到,何宗旭肯定在和表姐邂逅前,就做好完全之策了。
姜小慈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她说:“何宗旭说要个事业型的妻子,却收养两个小孩回来,再事业型,表姐也不可能不问小孩,有两个小孩还要管饭店,表姐要累死了。”
杜顺意正奇怪这事:“你表姐、表姐夫年纪不大,一结婚就收养了两个小孩,那将来还怎么生?何宗旭条件那么好,又收养孩子,不会是他不生吧?”
钱美萍连这也打听出来了:“冯文玉说,是她不生。”
姜小慈不相信:“表姐又没结过婚,怎么确定是她不生?”
就是,一般哪有刚结婚,就确定谁不生的,要去医院检查的,杜顺意摆摆手:“算了,咱不说他们的事情。”
她们不说,冯文玉却带着孩子过来了,趁着周日韩景源在,她过来缓和关系。
她一手抱着小的,大的在她身后紧紧跟着,来到照相馆门口,看到韩景源的面无表情,略显尴尬,说了一句台阶话:
“韩景源,你别拉着脸,到底是亲戚,吵过就算了,我带两孩子过来,给你们认认。”
当着孩子的面,韩景源自然不好继续面无表情,和姜小慈说:“我去帮你把档案室的柜子,多加几个格档。”
姜小慈点点头,她正想找机会看看小婴儿,一直等到今天才有机会。
她笑盈盈端着板凳出来,请冯文玉坐着说话,“表姐,坐,今天太阳好,我给你泡盏茶。”
冯文玉正想让姜小慈知道,没有她保媒,自己也很幸福。
她坐下后,跟大家伙介绍大点的孩子:“我给孩子们都改了姓,大的九岁,和我姓,叫冯酒香,小的这个姓何,叫晓糖,是日字旁的晓,不是小慈那个小不点的小。”
姜小慈已经把茶端出来了,探头看她怀里熟睡的小婴儿,胖嘟嘟的,确实看不出实际月份。
钱美萍把自家孩子抱过来,两个一对比,惊讶的很:“看着比我们家,不像只大一个月,倒像大了两三个月,长得可真好。”
冯文玉得意:“那是,长得不好我也不会收养,我一去,这孩子就冲我笑,我觉得和我特别有缘。”
冯文玉以为来这边会被冷眼,没想到姜小慈带头,又是端凳子又是泡茶,她觉得自己也不能小气。
“姜小慈,我看你这么喜欢小孩,要抱抱吗?”
姜小慈连忙伸过手去:“要呀,我喜欢小孩,谢谢表姐。”
正要把孩子接到怀里,一旁九岁的冯酒香,一开始安安静静,乖巧站在冯文玉身边,这会突然伸手把孩子接过去。
还解释:“姜阿姨,我妹妹睡眠好浅,又怕她尿了弄脏你衣服,还是我来抱吧。”
姜小慈抱了个空,有些发愣,她被这个九岁的小姑娘,敌对了。
冯文玉教导大的:“香香,姜阿姨想抱妹妹,是疼爱她的表现,以后不要这么小家子气。”
姜小慈并不生气,人家的妹妹嘛,不想给别人抱,也正常。
她还鼓励:“你真是个关心妹妹的好姐姐。”
冯酒香想看姜小慈安慰的笑容,是真是假,这和她从别人口中勾勒出的姜小慈,很不符合,她有这么好吗?是装的吗?
冯酒香此刻才九岁的身体,抱妹妹不太稳,怀里的妹妹可能被勒得不太舒服,突然皱着眉哇哇哭起来。
冯文玉忙把孩子接过来,有些烦躁:“看你,不会抱孩子就别抱了,好容易哄睡着,又哭起来。”
冯酒香退到一边,毫不意外,妈妈还是这性格,不过比后来她有记忆的印象里,已经好多了。
钱美萍有经验,笑道:“孩子哭闹,不是饿了就是尿了,我来检查一下。”
冯文玉打开襁褓,看到尿布湿了,果然是尿了,她没带尿布过来,皱着眉叹气:“这几个月大的孩子,真磨人,还是香香好,听话懂事,还能帮我干些小活。”
钱美萍笑道:“是你自己要收养的,现在嫌麻烦迟了,你等着,我回家拿一个尿布,给孩子换上再哄哄就好了。”
“行,那多谢了。”
美萍姐给宝宝换尿布的时候,姜小慈在一旁看的很认真:“我也得学学,以后有自己的宝宝,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冯文玉笑话她:“你们小两口才刚结婚,哪有那么
快。”
姜小慈呵呵笑笑,她已经看到小婴儿腿侧,原本有胎记的地方,现在已经没有胎记了。
但那一处的皮肤,比旁边皮肤颜色稍微浅一点,透着淡淡的粉,像是胎记被手术去掉后,重新补的皮肤。
姜小慈那会和医院护士长阿姨,认真检查过,除了胎记,还有好几颗位置好记的痣,现在都没有了。
姜小慈能断定,这个孩子就是纪清岚的孩子,只是身上的痣和胎记,被人去掉了。
……
换好尿布,小婴儿果然不哭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逗就笑,大家都围着她夸好带、乖巧。
只有韩景源注意力,放在九岁的冯酒香身上,从冯酒香对姜小慈带着说不出原因的警惕,韩景源就关注她了。
何况他还听到了那个声音。
“终于到了何晓糖重生到冯酒香身上,这一次,二十岁的她,要保护刚刚出生的自己了。”
“看她现在对小慈的敌意,还有对小慈肚子里宝宝的戒备,她重生在别人身上,就一定能搞明白所有的事情吗?”
“她重生前,是从自己的视角看事情,现在重生在酒香身上,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看从婴儿时期,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应该能看出很多不一样,我还是相信,她会和之前不一样,至少能保护还是婴儿的自己。”
……
韩景源再次震惊,之前姜小慈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神奇的事情,他都接受了。
但冯酒香身上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等于现在的冯酒香,是二十岁的何晓糖,她要保护现在的她自己,所以才警惕小慈?
还有小慈肚子里、他和小慈的孩子,就结婚晚上那一次,之后几天,他都克制住了,他们依然有个命中注定的孩子了。
韩景源猛然想起,外公说要办酒的那天,他听到那个声音说,不答应会后悔死,是指结婚当天,他会和姜小慈有孩子的事情吗?
韩景源默默退回到档案室,冯酒香想改变还是婴儿的何晓糖命运,可以,但不能伤害到他画到保护圈内的人。
……
姜小慈已经弄明白纪清岚孩子的去向,下午她去外面核对会员资料,晚上早早回来,吃饭的时候,迫不及待和韩景源说:
“韩大哥,表姐收养的小婴儿,是纪清岚和何宗旭生的,但现在表姐在外面说,是她不生才收养,这个何宗旭心机好重,好会哄人。”
何止这一件事情,前几天,姜云重打来电话,随口说了一句,说纪清岚从云城跑了,现在看来,她的逃跑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吧。
韩景源把这事也提了:“你大哥来电话,说被送回云城的纪清岚跑了。”
姜小慈现在毫不怀疑:“纪清岚孩子都让何宗旭抱走,肯定有好处交易,估计是安排她去接收好处了吧,别管他们了,我们睡觉去吧。”
韩景源今天才把计生用品带回来,除了结婚办酒当晚,两人从不懂到懂,之后一直到今天,都很克制,可就那晚有了孩子。
他说:“小慈,我们一路顺其自然,飞快的领了证、办了酒,我担心那晚上,你就怀孕了,我想等一个月后去医院看看,这之前,我们分被窝睡,可以吗?”
姜小慈一笑:“韩大哥,你这提议很有纪念意义,如果真有宝宝,就知道是我们结婚当天怀上的,幸好你提一下,那我们分被窝,验证一下。”
……
要想确认有没有怀上宝宝,再等一个月就知道了,姜小慈并没有天天想着这事,该忙什么还忙什么。
倒是韩景源,他话本来就不多,心里记挂着事情之后,话更少了。
尤其这天,外公又找姜小慈,交给她一个任务:“你表姐开那饭店,挖的是我们饭店厨子,小慈,你得在七天内,把我指定的厨师给请过来。”
果然,任何白给的东西,最后都不便宜,韩景源忙道:“外公,她只会做媒,哪会搞这些经营上的事,还是我去请吧。”
冯世南道:“你才活多大,我做事用得着你来质疑?你忙去吧,别管我和你媳妇的事。”
姜小慈觉得,请人和做媒差不多,弄清楚条件,再互相配对,行就行,不行不勉强。
所以,她一口答应下来:“外公,我可以去试试,但不一定能成功。”
冯世南道:“不成功这饭店交到你手上,可就要倒闭了,你得好好想办法,必须成功。”
姜小慈和韩景源一起,拿了饭店七成股份,确实要做点事情,为了促成成功率,她说:“外公,你想我把人给请回来,那告诉我,为什么非你师弟不可?”
外公叹气:“你这孩子,非要问这么详细,好吧,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能把与祥劝回来,我也少了一桩憾事。”
“与祥比我小了二十岁,和你们舅妈同岁,我和章
如梅父亲情同兄弟,他死前托孤,我就让你们大舅娶了她,成了一家人。”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如梅守寡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和我那小师弟,互相都有暗生的情愫,可是,我那会碍着面子、辈分,没同意如梅改嫁。”
“等我想通,你们表姐正是叛逆的年纪,以死相逼不同意,姜小慈,你要能把这事儿替外公办成了,外公谢谢你。”
姜小慈:“外公,我尽力。”
外公交代的事不好办,韩景源给姜小慈指出:“常叔没结婚,但有个族亲过继的儿子,叫常德满,比表姐小了几岁,二十年前,他还小,正是需要母亲呵护的时候,很喜欢舅妈,可现在他正是要面子的时候,很难说服他同意。”
姜小慈说:“表姐和常德满的意见,是最靠后的,我要先去问问舅妈和常与祥此刻的心意,才好决定要不要做这桩媒。”
韩景源意外:“你把外公的托付,当成做媒去办?”
姜小慈:“我认为外公就是让我做媒,做媒是我擅长的,我觉得这事能办成。”
……
外公指定请回来的常与祥,是他最小的师弟,五十五岁了,目前摆着一个小吃摊。
姜小慈带了食材过来,选在下午没什么人吃饭的点,上前打招呼说:“常师傅你好,我叫姜小慈,我外公是冯世南。”
老常根据这小姑娘的年龄、形容、举止,加上她的称呼,猜测出来,笑道:“知道,你就是那个特别会做媒的小姑娘,师兄叫你来有什么事?”
姜小慈用小花妖的能力,确定了一下,果然他身上和舅妈连着红线,外公没有说错。
她把手里的食材递给他,说:“我听外公说,您的腌笃鲜做的比他还好,食材我带过来了,您能帮我做一份吗?”
老常知道小姑娘来的目的了。
冯文玉非得和家里较劲,要开饭店,把福云楼的大师傅、也是他过继来的儿子常德满挖过去,但老常真不能答应。
他说:“小姑娘,我知道你的目的,可我去不了福云楼,你外公知道我不去,才叫你来,看看他,净为难你们这些孩子。”
姜小慈说:“常叔,我都没说让您去福云楼上班的事,只
是想让您做腌笃鲜,您就说做不做吧?”
老常笑道:“你给工钱,自然是要做的,稍等一下。”
姜小慈就在摊位上等,老常跟姜小慈聊这个腌笃鲜的由来,以及制作要点,两个人差着三十多岁,聊得居然很投机。
姜小慈说:“常叔,其实您印象里最好的腌笃鲜,可能并不是别人眼里最好的,我今天带食材来,让您帮我做这一份,也不是我自己吃的。”
老常好奇了:“那你准备给谁呢?”
姜小慈拿出自己带的砂锅,准备装菜,说:“带给我舅妈。”
常与祥一惊:“小姑娘,你这不合适。”
姜小慈反问:“是怕您儿子不同意吗,那有什么关系,只要舅妈愿意吃,您愿意做,别的事,我会帮你们去谈的。”
常与祥呆呆坐了一会,等到小吃摊上人,他却把摊位收了,如果小姑娘办不成,再出来摆摊吧,她办成了,也就不用再摆摊打发时间了。
……
姜小慈带着用厚毛巾包着的砂锅,福运楼正是晚餐上客人的时候,目前外公在后厨,带着二厨、三厨、徒弟们,外公年纪大了,再不找来主厨,生意要受影响。
姜小慈带舅妈去空包厢,把砂锅打开,递给她筷子,说:“舅妈,每天饭点你都是最忙的,今天歇一会,尝尝这个腌笃鲜。”
章
如梅没搞懂她的用意,想着姜小慈不会无缘故买一碗腌笃鲜来,问道:“你从哪买的腌笃鲜?有什么用意?”
姜小慈说:“咱们福云楼的大师傅辞职跳槽,现在要找个新的大师傅,您看看这个口味行不行,行的话我就去谈。”
原来是试菜,章
如梅揭开砂锅,浓郁的腌笃鲜香味扑鼻而来,这香味莫名的熟悉。
她舀了一小碗,尝了一口汤,顿时默不作声,等这一小碗腌笃鲜吃完,她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腌笃鲜是她年轻的时候,做给常与祥吃的。
她是常与祥师兄的儿媳妇,碍于身份,再后来,冯世南不再反对,但女儿冯文玉却以死相逼,两人的感情就这样蹉跎了三十年。
如今她都五十五岁了,常与祥却还记着她年轻的时候,给他做的那碗腌笃鲜的味道。
姜小慈知道,舅妈和常师傅之间,是那种远远望着的守护,两人身上有红线相连,又都处于需要对方的时候,她想努力试一试。
她说:“舅妈,我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店里需要一个像常师傅那样的主厨,您在这家店有三成股份,和常师傅之间又有情分,我实在想不出您拒绝的理由。”
章
如梅说:“小慈,你平时做的都是年轻人的婚介,到了我这样的年纪,阻力太多了,你外公并不是找不到主厨,他只是想弥补,当年阻止我跟常与祥的遗憾,没关系的,有些事错过就错过了。”
姜小慈问道:“舅妈,你只是担心有人阻止吗?如果我能说服他们,那你自己愿意吗?”
章
如梅笑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姜小慈就当她同意了,因为舅妈如果不愿意,会直接拒绝。
……
姜小慈都没怎么劝,常师傅和舅妈已经默许了,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姜小慈当然要促成。
她跑来表姐正在装修的饭店,正好常德满也在,正和表姐谈事情。
看到姜小慈,他心虚,怪不好意思的,主动解释:“小慈,我辞职有苦衷,何先生说能带我儿子去香港做手术,你看,我这实在难两全,只能顾一头。”
姜小慈理解,换了谁来,在儿子和师门恩义跟前,都会选儿子,人之常情,外公都没说什么呢,还叫常德满盯着表姐夫妇,给孩子带去做了手术才放心。
她说:“小常师傅,表姐,我想给舅妈和常叔做媒,他们俩担心你们俩会反对,所以我过来,做做你们的思想工作。”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冯文玉气得拍了桌面,襁褓中的孩子被惊到,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冯文玉强忍着不耐烦,吩咐冯酒香:“给你妹妹抱到后院去,别吵着我们大人说话。”
冯酒香虽然换了个身体,但她清楚养母性格,现在她还年轻,脾气好些,再过个几年,那简直不可理喻。
她抱着妹妹来到后院,哄了一会儿,孩子便不再哭闹了。
这边,冯文玉对着姜小慈怒道:“你为了给福运楼找个主厨,连做媒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我不可能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姜小慈说:“表姐,我知道好好说,是说服不了你的。”
冯文玉冷笑:“那你觉得吵架就能说服我了?”
姜小慈点头:“对,因为你不讲道理,舅妈不同意你和何宗旭的婚事,你不照样结了吗?表姐,你可以不顾一切结婚,凭什么不让舅妈和她喜欢的人结婚呢?”
冯文玉被噎住了,想了想,说道:“我妈已经五十五岁了,有什么好结的?”
姜小慈反问:“可是,她三十五岁、和你现在这么大的时候,是有机会结婚的,是你以死相逼,她才没结,现在二十年过去了,你依旧不同意她结婚,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
冯文玉无言反驳,只得把矛头指向常德满,说:“好,我同意,他可不会同意常师傅和我妈结婚,不信你问。”
常德满气极:“冯文玉,二十年前我就说过,同意我爸跟你。妈结婚,是你不同意,现在你们家需要我爸去撑饭店提结婚,天底下的便宜,不能都叫你们家占尽了,我当然不同意。”
“我还告诉你,我同意来你这饭店,是你爱人答应,把我儿子带去香港做手术,不然的话,谁愿意帮你呀,三年合同期一到,我马上就走。”
冯文玉得意的冲姜小慈笑:“看到了吗?小常师傅不愿意呢,这可不怪我。”
姜小慈问:“表姐,小常师傅同意,你就同意?”
冯文玉确实没有更好的反驳理由:“对。”
姜小慈有谱了,蛊惑常德满:“常大哥,你爸如果和舅妈结婚,你是有好处的。”
常德满不信,他除了被人说嘴,能落好处?
“我有什么好处?”
姜小慈把好处说给他听:“外公给了我七成股份,一分没给表姐,这你知道的,我从我的股份里面,拿百分之二十五出来,给你爸入股,你虽然是过继的儿子,但他给你娶亲生子,教你手艺,既是你父亲,也是你师傅,只要你不作不闹,等他百年之后,他的股份肯定给你呀,你说你白得这么大的好处,为什么不愿意?”
冯文玉立刻出声打断:“你凭什么把我爷爷辛苦攒下的家业,分给别人?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姜小慈理直气壮:“外公把股份给了我跟韩景源,我就有权利这么做,你想说韩大哥不同意吗?不会的,就算全送出去,他也不会说什么,他知道我做的所有事,都是有原因的,肯定支持。”
冯文玉气的不行:“我爷爷能找到厨子,你犯不着白送这么多出去。”
姜小慈说:“你为了挖小常师傅过来,托关系花钱,我为了促成这个媒,给饭店找个永远不会跳槽的大师傅,也愿意给出百分之二十五,你管得着吗?”
冯文玉坚信:“你的自作主张,爷爷不会同意。”
……
常德满被她俩吵傻了,这会回过神来,忙道:“姜小慈,我刚才说的是气话,我爸这辈子不容易,也没结过婚,就收养了我这么个不争气的,你说股份的事,就算我们都同意,师伯也绝不会同意。”
姜小慈问:“那你不用管,我提的方案,你不反对是吧?”
这次换常德满得意的看着冯文玉:“就像你说的,我有好处可拿,没什么可反对的,只是冯文玉不会同意吧?”
冯文玉怒目而视回去:“常德满,你真厚颜无耻。”
常德满懒得争辩:“又不是我提出来的。”
姜小慈打断:“表姐,你自己跟家里决裂,要结这个婚,自己的孩子不生,非去收养两个,你没资格反对,现在咱们说定了,我去说服外公,你同意舅妈和常师傅结婚。”
冯文玉咬牙切齿说:“姜小慈,算你狠,你要能说服爷爷,我不反对。”
姜小慈大功告成,说:“好,那这事就算办成了。”
冯文玉冷笑:“你也太自信了,我了解爷爷,他把福云楼的招牌,看的比什么都重,我很好奇,你要怎么说服爷爷,我
得和你一起去。”
姜小慈说:“行,现在就去。”
……
姜小慈和表姐一起来了外公家里,告诉外公这个好消息:“外公,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现在,只要你同意一个小小条件,常与祥随时能来福云楼接替大厨位置。”
冯世南没想到她一天之内,就把这么难的事儿办成了,不敢相信:“你怎么做到的?”
冯文玉解释:“外公,你不要被她骗了,她在每个人跟前,都提一个方案,最后到常德满,提出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给他爸,这才让常德满不反对,爷爷,你觉得遗产给我,会被外人占便宜,现在给到姜小慈,你还在呢,她就开始败光你的家产了。”
冯世南也觉得离谱:“小慈,不是我疯,就是你疯,你最好解释一下,让我不后悔把遗产交给你们的决定。”
姜小慈不急不躁,解释这么做的原因:
“外公,你先听听我说的对不对,其实外公你不在乎钱,你在乎的是福云楼这块招牌,你害怕表姐以后会为了钱,把你这块招牌给卖了,你看我做婚介所认真负责,觉得我能保住招牌,才决定给我们,可是外公,我不会做饭,不懂经营饭店的门道,就得分股份给适合的人,让福云楼这块招牌能传承下去。”
冯世南沉默不语,姜小慈才是最理解他的那个孩子,知道福云楼的招牌,在他心里比钱更重要。
可他也看重钱,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就这么给了自己师弟,想想都怄得慌。
但姜小慈的办法,能让常与祥和章
如梅在一起,他亏欠这两个人,就当是弥补吧。
冯世南最终点了头:“我想不出比你这更好的办法,但是百分之二十五不行,最多百分之二十,你去找常与祥谈,他要是不愿意,我就拿大棍子过去敲他。”
其实对常与祥来说,二十五和二十并没有区别。
常德满更没理由反对,当初他反对不过是在怄气,虽然等的时间久一点,但他确实能得好处,他爸还能在晚年收获幸福,仔细算算全是好处,便乐呵呵同意了。
冯文玉气了一整天,可看到亲妈从没见过的笑颜,也不吱声反对,甚至心里暗暗感激,姜小慈做这个媒,让她和亲妈缓和了关系。
……
常与祥和舅妈协商后,决定不领结婚证,只在饭店摆几桌婚宴。
这样一来,等他们百年之后,各自的遗产各自分配,没有法律上的纠纷。
但在亲朋好友们眼里,摆酒席相当于结婚,至于有没有领证,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常与祥带着一百块钱来婚介所,交给姜小慈:“我知道你婚介所的收费标准,上个月摆小摊子,挣了二百块,这一百是给你的介绍费。”
舅妈也拿出了一千块钱,说:“你外公说,促成这么一桩皆大欢喜的婚事,拿饭店上个月总盈利的一半,给你当婚介费,也让你高兴高兴。”
姜小慈不但完成外公交代的任务,还拿到了一千一百块的介绍费,她当然高兴了。
……
姜小慈一直很有信心,婚介所有她在,肯定能挣到钱,现在一笔挣一千,以后一笔就能挣一万,而且她做的很开心。
福云楼交给常与祥和舅妈章
如梅,姜小慈只管婚介所的事,第一个利润,按照五成,舅妈拿了一千过来,说剩下一点零头,等年终一起算。
这个月在期盼中过去了,姜小慈例假确实没来,又过了几天,估摸着如果怀上,能查出来的日子,韩景源陪着她去医院做了检查。
因为听到了那个对话,等结果的时候,韩景源比姜小慈紧张多了。
结果出来,姜小慈怀孕了,两人只在办婚宴当晚好过,这一个多月都很克制,所以确定是那晚怀上的。
拿着已经怀孕的报告,姜小慈喜悦,妈妈怀她的时候就很年轻,妈妈还说从不后悔有过她,姜小慈也一样,既然老天安排她结婚马上有宝宝,那就好好珍惜。
韩景源是高兴,可姜小慈才刚到结婚的年龄,按理说迟几年再要小孩比较好,可就那一晚上,真怀上了,他是既高兴又愧疚。
“小慈,对不起,我实在不应该……”
姜小慈忙打断:“韩大哥,这孩子是我们俩一起的呀,不要说对不起,如果你说内疚的话,那我也要负一半责任,好啦,你再这样,宝宝会不高兴的,你怕我家里人生气吗?可我觉得他们会高兴,我们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我来说。”
韩景源连忙劝阻:“不,这种事情让我来说。”
姜小慈点点头:“那也行。”
两个人的对话,正好被来医院检查的冯文玉听到了。
她心里很是羡慕,何宗旭说他不生,但她依旧抱着一些希望,来医院找朋友的妈妈问问,看男人不生的话,怎么在不带他来医院的情况下治疗,没想到听到姜小慈怀孕的消息。
她心里很落寞,都说姜小慈身边的人会幸运,她妈妈和常与祥办婚宴后,每天都那么幸福,如果摒弃前嫌和她搞好关系,能顺利怀上属于自己血脉的孩子吗?
……
本来韩景源已经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准备给姜小慈送回婚介所,就去给家里那边打电话。
刚到婚介所,顾闻英已经等着了,接出来几步:“照相馆和花店都说不知道你们俩去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正想先去看看你们姑姑姑父呢,你们就回来了,是不是巧得很?”
刚确定怀孕,妈妈就来了,姜小慈心里不知道多喜悦,开了门给妈妈带到后面的小院,在花草芬芳的气息中说:“妈,有个好消息,韩大哥要告诉你。”
顾闻英笑了:“怎么,你不能说,还非得他说啊?”
姜小慈点头说:“嗯,他很较真,说这种事,一定要他来告诉你。”
顾闻英心有灵犀感知到什么,下意识看了看姜小慈的肚子。
韩景源走上前来说:“妈,小慈怀孕了。”
顾闻英意外又不意外,看出韩景源的局促和担忧,宽慰道:
“孩子都是缘分,当初我离婚被人看出孕肚,都劝我不要,可生下小慈,是我最不后悔的事,家里同意你们在京市办酒,是做好心理准备的,既然顺其自然有了孩子,谁也不会说什么。”
姜小慈就知道,妈妈是理解支持她的:“韩大哥,你不要忧心了,爸爸肯定也高兴,回头我们一起打电话去。”
韩景源内心感激,他跟姜小慈每次关键的时刻,都是顾闻英最支持他们,他问道:“妈,你这次来京市有什么事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50
第41章
是一种吃了不容易再怀孕的药……
顾闻英这趟过来,是为了生意,三个人坐在临着小花园的厨房里,姜小慈泡了茶来,递给妈妈。
顾闻英喝了一口热茶,笑着说道:“我跟你姑姑做了小一年的服装生意,挣得不错,准备在百货大楼开个柜台卖衣服。”
姜小慈逛过好几次百货大楼,一些她觉得很贵的衣服卖得都很好,这要是以前在大河村,她绝不舍得买,可现在开了婚介所,按照正常收入,逢年过节,她舍得给自己和韩大哥买一件贵的新衣服。
何况偶尔做一单有钱人的婚介,收到介绍费的时候,就更舍得买了。
她觉得这生意很好,跟韩景源说:“韩大哥,我们把存款交给妈妈,这样她们能把生意做大一点,我们也有一个投资,你看呢?”
韩景源自然支持:“好是好,就是我们只拿钱,在妈妈这里分一份利润,不是占了便宜吗?”
姜小慈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跟我妈之间哪用得着算这些?”
顾闻英打趣他们:“只要你们不怕钱投到妈妈这里亏了,那投多少,我就给你们算多少。”
为了帮妈妈更顺利的谈成,姜小慈还自作主张,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谢奶奶。
“奶奶,你要是有多余的闲钱,就给程姑姑或者程大哥,也算一份,投到我妈妈的生意里去,将来留着给程姑姑当私房钱,或者给程大哥娶媳妇,不也挺好的吗?”
谢淑菊心里通透,想来京市搞一个柜台,没点门路怎么好谈呢?
这孩子不直接求人,先拿出一部分利益出来,再来谈求人的事,真通透。
她嗔怪道:“你跟奶奶还客气什么,奶奶可以帮你找人。”
姜小慈摇头说:“奶奶,不好总用那点恩情去求人,况且您也帮过我这么多了,咱们都是自己家人,您不管投多少,都从我这里给你指定的人,有我在,这份口头协议永远有效。”
韩淑菊一开始不指望儿子那个小花店挣钱,让他能做个喜欢的事情,忙忙碌碌起来,能糊口就不错了,结果挣得比上班还多。
她也知道,现在人人瞧不起的个体户,实际上挣得多着呢。
她接受了姜小慈的好意:“好,奶奶先谢谢你了,奶奶认识个人,你就说是我孙女,过去找他就行了。”
姜小慈谢过了,陪着妈妈和小姑跑了两天,谈好了柜台的事情。
姜小慈还建议:“妈,将来衣服卖得好了,可以在繁华一点的地方开个服装店,多开几个店,反正你供货,都是一趟拉过来。”
顾闻英笑道:“你能想到的,妈妈都能想到,一步一步来,不能着急的。”
这边谈好上柜时间,顾闻英回去准备配货的事情,再把姜小慈怀孕的好消息带回去。
……
另外一边,冯文玉等了好几天,姜小慈妈妈在这里,她不好意思过去。
等到顾闻英一走,她准备和姜小慈搞好关系。
姜小慈怀孕了,她就吩咐已经在做开业准备的后厨,炖一碗花胶滋补汤出来,还让加点适合孕妇的中药材。
听了这话,冯酒香心怦怦跳,这件事她印象深刻,她是后来听保姆说的,妈妈为了讨好姜小慈,过去送补汤,从后门出去的,没锁门,导致她被人抱走,辗转找回来,却因为受了凉、发烧到惊厥,导致说话很迟,走路也很迟,从小被人嘲讽,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后来花了好久,都没完全修复。
这一次,她一定要看看,到底是谁把她给抱走的。
她把自己藏在无人留意的角落,想到一些上辈子,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事情,爸爸一直很爱妈妈,可妈妈却因为生不出自己的孩子,性格越变越差。
从她上辈子有记忆开始,妈妈就有些草木皆兵,可爸爸一直包容她。
冯酒香也要搞明白,为什么妈妈有这么爱她的爸爸,最后精神却会变成不可理喻的样子?
正想着,猛然间,听到后院外,保姆跟人说话的声音,保姆从她被收养的第二个月,就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她重生,比和养母还亲近。
孔金竹带了纪清岚进来,是担了很大风险的,但人家妈妈对她有恩,这个人情不能不还。
她再三强调:“我给你创造机会了,你速度搞快一点,如果被人发现,不许把我说出来,不然以后任何事,我都不会告诉你。”
纪清岚紧张中带着丝不顾一切:“我知道,你因为欠着我妈妈人情,才这样帮我,我心里感激,就算被发现,只说是我自己看到门没关,偷着进来,绝不说出你。”
“好,我刚才说出去买菜,这会偷着带你回来,还得出去,你别耽误。”
“咦,这保温桶里的花胶滋补汤,给谁喝的?”
“哦,冯太太要的,可能是在备孕补身体吧,她还是想要个亲生的孩子。”
“知道了,孔大姐,你快走吧。”
冯酒香透过藏身处的缝隙,看到纪清岚拿出一个瓶子,倒了几颗药进去,还搅拌了一下,她吓得不敢吱声。
她认得在花胶汤里下药的纪清岚,上辈子就是她跟爸爸传过绯闻,爸爸一直自证清白,但妈妈就是不相信。
还有她最信任的保姆,从来没说过,她给纪清岚开过门。
很快,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纪清岚躲起来,她也捂住嘴巴,生怕被发现。
她看到妈妈毫不知情、拎着被下了药的补汤,从后门出去,然后在外头落了锁。
她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妈妈出门后,从外面反锁了后院门。
可保姆说,是妈妈忘记锁门,后来妈妈精神不稳定,她自己都记不得锁没锁门,可现在,被冯酒香看到了,妈妈锁了门的。
很快,她听到门外有开锁的声音,然后孔金竹探头看了眼,又走了,只是那扇后门虚掩着,那是保姆给纪清岚留的跑路退路。
冯酒香好气,难道爸爸和纪清岚之前,真有前缘?所以她要抱走妹妹、来报复爸爸妈妈吗?
果然,没一分钟,她亲眼看到,襁褓中的她,是被纪清岚抱出去的!
一直到纪清岚把妹妹抱到后院门口,就要一脚迈出去,冯酒香才站出来大叫一声:“你是谁?为什么闯到我家里偷我妹妹,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进家抢孩子啦!”
很快,后厨几个壮汉把纪清岚团团围住。
冯酒香一把将妹妹抢回来,抱在怀里,恶狠狠瞪着纪清岚,就是这个女人,导致她上辈子被人讥讽嘲笑,她绝不会原谅。
……
冯文玉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她带着滋补的补汤,过来和姜小慈修复关系,可韩景源真可恶,寸步不离提防,太伤人了。
她把保温桶拧开,装了一小碗出来,给姜小慈闻闻:“小慈,你看我诚意足吧,这可是上好的花胶,我让后厨炖了给你补身孕的,要是喝得惯,我每天让人炖了送来给你。”
姜小慈疑惑:“表姐,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你连这个都能打听出来?”
冯文玉忙解释:“我可没有那个心机,还记得那天你们去医院说的话吧,欢喜中声音那么大,我就听到了,还以为你会说,结果等了几天,除了你家里人,一个都不知道。”
姜小慈挑眉笑,打听起来:“表姐,那你去医院做什么,你不会也怀孕了吧?”
要是真怀个自己的孩子,这汤再不喜欢,她都自己喝。
她说:“没怀,我就是去医院瞧生孩子的事,好了,这汤没事,我喝一碗给你们看。”
姜小慈忙说:“不用的,表姐,咱们虽然吵过架,但你不至于下药害我,这点我还是相信的。”
冯文玉看了眼没一点改变的韩景源,气道:“你信没用,韩景源不信,我就要证明给他看。”
她捏着鼻子,把这半碗花胶补汤喝下去,说:“你看,我连不爱喝的东西都喝了,这下你们该信了吧?”
韩景源还是不信,给表姐点面子,拿来一个大汤碗,把这一保温桶花胶汤倒进来,腾空了保温桶还给表姐,说:“现在不到饭点,等到了饭点再给她喝。”
冯文玉没好气瞪了一眼韩景源:“还是我弟弟呢,小慈都比你好。”
……
冯文玉气呼呼回到快装修好的饭店,前面营业,后楼住家,刚到家,常德满把有人闯进来,想偷走晓糖的事说了。
冯文玉大怒:“还等什么,报警。”
常德满说:“是想报警,但你爱人说有内情,和你商量后再决定,人关在仓库,跑不了,我们都是证人,内情可能是我们不能知道的,你还是跟何宗旭商量一下吧。”
冯文玉狐疑,去书房找何宗旭,问不报警的原因。
冯酒香一样奇怪,实在忍不住,跟上楼,坐在楼梯上,听书房里爸爸妈妈的谈话。
……
何宗旭先是把冯文玉扶着坐下,体贴的给她捏肩膀,揉太阳穴,然后才说不报警的原因。
“这几天我打听清楚了,你亲爸再婚,给你娶了个小后妈,就是纪清岚,刚才我也问过她抱孩子的动机,她说你父亲让她回来,帮着搞好关系,她一时糊涂,居然想把孩子抱走,再假装被她偶遇找到,抱回来让你感激。”
冯文玉气得大骂:“哪有人这
样处关系的,这不是结仇吗?我被自己的表弟妹惹了,都要报警,何况是她,不能算了。”
何宗旭好言好语劝她三思:“咱们这个饭店投了很多钱,马上要开业了,你突然报警闹一场,对饭店有影响,看在她没坏意,咱们又及时发现,这一次就算了好不好?”
都这样说了,加上冯文玉肚子实在是痛,不好在新婚丈夫面前,做出不雅的举动,便说:“好,都听你的吧,你去跟她谈,我再去泡个澡,缓一缓头痛。”
何宗旭点点头,亲了亲她,说:“我老婆最识大体,你快去吧,后面的事情我来善后。”
……
冯酒香意外听到,和爸爸传过谣言的纪清岚,竟然是妈妈亲生父亲再婚的女人,这事儿一件比一件炸裂,她不由自主跟上了爸爸,在库房外头听着。
纪清岚被关在库房里,何宗旭进去之后,把门给反锁上,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冰冷质问:
“你已经嫁了一个那么有钱的人,为什么用这种错误的方式,打扰我们一家四口?”
纪清岚瑟缩着咆哮:“他是有钱,但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他给我绝育了,说绝育的话,他就是我唯一依靠,我就再也离不开他了,哪有这样断人后路的?我恨他,我也恨你!”
何宗旭把她后面的话掐了回去,告诫她:“事已至此,只能往前看了,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但这也是最后一次容忍你,我问你,冯文玉送给姜小慈的花胶滋补汤,你往里面放了什么?”
纪清岚一惊,不是冯文玉自己喝的?
“那个汤是送给姜小慈的吗?哈哈,我还以为是她炖给自己补身体,好备孕呢,也没放什么,就是一种吃了不容易再怀孕的药,给姜小慈吃也好,他们家那么疼爱她,但也就只到她了。”
何宗旭声音冷的像结冰:“你还笑得出来?姜小慈家人那么疼爱她,如果知道你给她吃了那种药,总有一个会杀了你。”
纪清岚一点惧怕都没有:“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汤是冯文玉送过去的,要杀也杀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得意挑衅:“正好,把她杀了,她的财产就是你的了,哦,我想起来,他们父女还没相认,你继承不到,所以,你还得保证冯文玉不被姜家、韩家两家人报复。”
何宗旭冷笑:“你这个人,又坏又蠢,但对家人还不错,要真出了你说的那种事,我第一个就让你二姨,吃上十颗,你就庆幸这事不被发现吧。”
……
冯酒香如坠冰窖,爸爸和纪清岚的对话,他们应该有前缘,而且是孽缘。
纪清岚恨到要给妈妈也绝育,但那个汤却是送给姜小慈吃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让她吃。
现在刚到饭点,希望过去还来得及。
仓促之下,冯酒香只想到一个漏洞百出的办法,她去到妈妈房间,妈妈正在泡澡,梳妆台上有一对拿下来的耳环,她拿了一个藏在口袋里。
然后,她用最快速度跑到婚介所,前厅没人,那一定在后院了。
她立刻喊起来:“姜阿姨,你在后院吗,我妈妈耳环丢了一只,我想看看在不在你这,我进来找找。”
后院小厨房里,姜小慈刚端起一碗热好的花胶滋补汤,冯酒香看到她要送到嘴边,吓得浑身的血往脑子里冲。
她装作脚下一滑,用身体的力量把餐桌撞开,桌上那碗刚凉好的汤,和大汤碗里的汤,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在这同一时间,冯酒香悄悄拿出掌心的耳环,装作刚从地上捡起来,扬了扬说:“还好找到了,阿姨,这撞洒掉的汤值多少钱,我赔给你。”
她撞过来的时候,姜小慈已经被韩景源护到一边,汤汤水水都被韩景源挡掉了,她没事。
冯酒香这个九岁小姑娘,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莫名其妙。
表姐上午是给她送了汤,也戴了这对耳环,但她没来后院,耳环怎可能在厨房找到?
这小姑娘故意不让她喝汤,又不想让她察觉意图,用这么笨的办法,可能是她一个九岁的孩子,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了吧。
姜小慈很多时候做的一些事情,一样没道理,但家人们都很包容她。
姜小慈也很包容这小姑娘,笑着说:“你别慌呀,阿姨不怪你。”
她拿了毛巾,给她擦脸上身上蹭到的汤水,说:“这件事情,阿姨也不跟你爸爸妈妈说,咱们就当没发生过,你不用害怕。”
冯酒香愣住了,她印象当中的姜小慈,是不可能说出这样话的。
可此刻,她就这么温柔、这么善解人意,在自己说了漏洞百出的话之后,不拆穿,不质问,反而安慰自己。
冯酒香的心更乱了,好在所有的汤已经洒掉,危机解除了,她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说:“谢谢阿姨,那我先回去了。”
……
等小孩走了以后,姜小慈望着一地狼藉,心疼得很:“韩大哥,你请福云楼炖了一上午的花胶滋补汤,就这么撒了,好可惜。”
韩景源已经拿了扫帚拖把过来,说:“这地上全是碎瓷片,你站远一点,我来收拾。”
姜小慈后退了几步,问道:“你不让我喝表姐送来的汤,现在看来,那汤确实有问题,你觉得汤里放了什么?”
韩景源说:“我留了样本,回头找我妈问问,她在京市这边有朋友,拿去检验一下就知道了。”
姜小慈说:“那要悄悄的,别让人知道,要是传出去,想找出下药的人就不容易了。”
韩景源点头:“表姐当场喝了,她应该是不知情的,你觉得会是何宗旭吗?”
姜小慈摇头:“我觉得不是他,因为他不会用这么蠢的办法。”
韩景源觉得有道理:“也是,按照他的心机,怎么可能使出这么愚蠢的办法,我看冯酒香那小孩,应该知道。”
姜小慈说:“但她不会说,总之你别太担心,我会小心,再不喝别人送过来的东西。”
……
冯酒香回来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妈妈就腹痛不止,已经干净的例假居然又开始流血了。
爸爸说,是因为妈妈操心的原因,让她好好休息几天,还推迟了饭店开业时间,对妈妈嘘寒问暖,每天亲自炖汤照顾,连上厕所都扶着她去,可就是不带妈妈去医院。
冯酒香觉得这时候,再细心的照顾,也比不上去医院,她刚提了一句,就被认为没大事的妈妈给否定了。
上辈子,妈妈确实没有亲生的孩子,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冯酒香转过身去后,泪流不止,默默退出去,来到她和妹妹的房间,把妹妹从摇床里抱出来,紧紧抱在怀里。
不管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样子,她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冯酒香要保护襁褓中的妹妹,韩景源要保护姜小慈和她肚子里、他们的孩子,谁都不会退让一步,韩景源只盼着,能多听到一些上次那个声音。
……
姜小慈收到表姐饭店开业的请帖了,这一条街的商家都收到了。
表姐病了几天,好了之后,都传何宗旭太好了,有钱、愿意给老婆花,还能在老婆生病的时候,无微不至照顾,连冯文玉都觉得,她运气实在好极了。
冯文玉亲自把请帖送来,还说:“之前的事情大家都有过错,你们报两次警,我报一次警,结婚互相没请,过去的事情就都算了吧,我开业可不许不来。”
姜小慈答应去:“韩大哥去不去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会去。”
韩景源懒得去:“这个周天我跟同
事调班,真去不了。”
冯文玉哪能信他的话,说:“就你那派出所鸡毛蒜皮、鸡飞狗跳的事,中午请个假很难吗?不愿意去拉倒,姜小慈,你说好来,可一定要来。”
姜小慈说:“肯定的,我再给你送个招财猫,祝你财源广进。”
冯文玉喜上眉梢:“还是你懂事,人家都说你不开心的事不过夜,还真是,那我先谢谢你了。”
表姐这家饭店叫鸿福大酒楼,开业当天请了舞狮队,放了鞭炮,这一条街的商家都被她请来,好热闹。
姜小慈抱了个招财猫进门祝贺,冯文玉把姜小慈送的招财猫,放到吧台后面最好的位置。
说:“你看,因为你说送,我自己都没买,借你的吉言,大家一起发财。”
姜小慈还没来过饭店内部呢,参观一圈,居然看到了纪清岚。
她连忙问道:“表姐,那边的纪清岚我熟得很,人有点不靠谱,你是怎么认识的,还请了她来?”
冯文玉看了一眼,讨厌的不想看第二眼,为了不让何宗旭难做,她没提那天抱孩子的事。
她道:“纪清岚嫁给你姐夫一个朋友的朋友,她旁边那个女人,叫廖秋凤,是你姐夫的远方表姐,你姐夫请廖秋凤来的,纪清岚跟着她一起,好像有生意上的往来,说考察一下饭店,以后有重要客人,要带过来接待呢。”
姜小慈“哦”了一声,心里了然,廖秋凤估计也是何宗旭一道儿的人吧。
纪清岚也看到姜小慈了,她如今一身珠光宝气。
光是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价值就抵得上姜小慈婚介所一年的收入,何况还有耳朵上那对珍珠耳环、手上的宝石戒指,以及一身高级时装。
她走过来,不像从前那般自卑胆怯,自信的和姜小慈攀谈起来:
“小慈,我帮二姨离了婚,那个老男人说的情深似海,我把一沓钱拿出来,他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劝他离婚,我二姨付出的感情在他们眼里,还没几张钞票重,想想真是不值,等会吃完酒席,我陪二姨去你婚介所登记,你帮我二姨介绍个对象吧。”
姜小慈看她变化还挺大的,正想打听一下,便说道:“听说你从云城离开了,现在风光回来,看来机遇还蛮好的嘛。”
纪清岚掩嘴轻笑,说:“嗯,遇到一个合适的男人,我们一见钟情,很快结婚了,想想以前,自己确实太幼稚,你能跟冯文玉摒弃前嫌,咱们是不是也可以?”
姜小慈摇头:“那不一样,你二姨的婚事我介绍不了,你现在这么有能耐,自己帮她找一个吧。”
纪清岚既气又笑的哼出来:“好吧,我就那么一说,凭我现在的人脉本事,帮我二姨找个小十岁的都不难。”
姜小慈:“那你去找呀,不用跟我强调。”
冯文玉瞧不上纪清岚,能做出偷孩子缓解关系的蠢人,能给她二姨介绍什么好对象?
她在姜小慈耳边说:“我跟你说,她其实只是找了个老头,还好意思跑来炫耀。”
姜小慈忍不住往纪清岚的方向多看几眼,突然觉得,她眉眼和舅妈有一点像。
舅妈已经五十五了,纪清岚才二十出头,如果是二十多岁的舅妈,那像的应该会更多一点。
姜小慈总觉得这不是单纯巧合。
……
开业酒吃完,姜小慈就要溜,冯文玉送出来,正好看到韩景源来接。
她心里有气,跟他发火:“不是说要替班没有时间吗,现在又来,就差这么两三个小时?你故意不来吃开业酒吧?”
韩景源平静的面对表姐责难:“小慈不是过来了吗?我看你这生意挺好,你心情这样好的时候,未必想见到我。”
冯文玉气笑了:“你说的对,就是不想见到你,赶快给你媳妇接走吧。”
姜小慈觉得,这么几步路就能回婚介所,韩景源过来接她,应该是有别的事情。
她挽着韩景源的胳膊,走远一点才问道:“不是说和同事调班吗?怎么又回来了?”
韩景源说:“哪是什么调班,不想来吃表姐的开业酒,就在派出所里加班,正好舅妈找来,说想和我们说说话,怕舅妈等不及,过来叫你。”
原来如此,姜小慈感觉很巧,她心里正想纪清岚和舅妈长得像,舅妈就来了。
她说:“正好我也想找舅妈问问,她有没有年轻时候的照片。”
韩景源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小慈说:“你现在想一想,纪清岚的眉眼和舅妈,是不是有点像?”
韩景源在警校受过训练,姜小慈一提醒马上察觉了,只不过他心里对纪清岚很厌恶,之前不愿意去想,现在一对比,确实有点像。
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想到一个事,纪清岚嫁的那个男人,身份大有可疑。
姜小慈刚刚还听表姐说起,纪清岚嫁的是个老头。
她道:“我听表姐说,纪清岚嫁了个很有钱的老头,何宗旭娶的又是表姐,表姐有个很有钱的亲生父亲,何宗旭把纪清岚的孩子抱走,然后和表姐收养,所以,纪清岚嫁的那个老头,会是表姐的亲爸吗?”
这一连串提前一两年的安排,滴水不漏,韩景源不禁脊背发凉。
他说:“按照何宗旭滴水不漏的盘算,很有这个可能,正好舅妈又找我们了,看看是不是为这事。”
……
两人回到婚介所,请舅妈进来坐,姜小慈泡了一壶好茶,家里来了人,都喜欢在她这个有大窗户、能看到小花园的明亮厨房里说话。
“舅妈,韩大哥说你想来说说话,其实我们也猜到一点,是和纪清岚刚嫁的有钱人有关吗?”
章
如梅见他们猜到,感叹小两口真聪明,也不藏着了,直接说道:
“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有些人也不愿再提,但既然文玉亲爸不守约定,我也没必要隐瞒。”
姜小慈和韩景源对视一眼,果然猜对了。
章
如梅继续说道:“今天文玉饭店开业酒,我听说纪清岚也过去了,其实那姑娘我之前见过,她的一些事情我还特意去打听了,她嫁的薛宏东,确实是文玉亲生父亲。”
章
如梅顿了顿,伤神的很:“你们不知道,就在前几天,纪清岚干了一件很出格、又很蠢的事情。”
“她居然从后门溜到家里,想给文玉收养的小婴儿抱走,被酒香当场喊人抓住后,给的理由很可笑,说把孩子抱走过后,假装截住了人贩子,把孩子救出来,让文玉感激她,搞好关系,让他们父女和好相认。”
这事瞒的好严实,看来表姐管理方面,确实有能力,能让饭店后堂知情的厨子们,只字不提。
姜小慈忙问:“舅妈,表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他坏与不坏,钱是不分善恶的,只看用的人是谁,你为什么阻止表姐不要呢?”
章
如梅说:“因为我太害怕薛宏东那个人了,他的那些钱,都不是正经来路,为人非常伪善,我那时候年轻,偶然遇到他,一下子被他吸引住,等到怀孕才发现,我长得和他结发妻子、也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有五分像。”
章
如梅每次想到那段经历,都不寒而栗。
“你们知道吗?薛宏东为了保命,竟把他妻子推给一帮土匪享用,让土匪放松警惕后,他逃了出去,事后他带人杀了回来,替他妻子报了仇,可我实在忍受不了,果断跟他分手了。”
韩景源听的恶寒,问道:“舅妈,你那时候怀了他的孩子,他那样的人,能放你走?”
章
如梅搓了搓胳膊,到现在依旧后怕。
她解释:“我爸和你们外公结拜兄弟,把我托孤给他,你们外公很有些手段,加上还没有解放,世道混乱,花些钱,确实可以摆平一些事情,就找了中间人跟薛宏东谈妥,这辈子我跟他之间不再见面,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找人来找你们表姐,他连最喜欢的爱人,都能舍掉,何况是没见过面的文玉。”
舅妈还是很清醒的,当断则断,表姐却没有学到舅妈的果断。
姜小慈很赞同:“为了活命,能拿他妻子去迷惑土匪,将来遇到别的事,肯定也毫不犹豫把表姐推出去,舅妈,他那样的人不能信,”
章
如梅说:“就是怕呢,薛宏东自己也知道他作恶多端,不敢回来,就让纪清岚回来,你看这一两年,街头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钱这个东西,很容易叫人迷了眼睛,你们外公年纪大了,我爸把我托付给他的时候,我拿他当亲爹看待,不忍心再叫他担心,只好跟你们商量。”
姜小慈和韩景源,算是知道一些前情了,想通了不少事情。
但是讲了这么多,舅妈自己不知道想要一个什么结果,所以商量不出计划。
姜小慈说:“舅妈,饭店和我这婚介所就几步路,我会帮你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过去跟你说。”
韩景源给了保证:“
纪清岚那边我也会多盯着。”
章
如梅其实也就这个意思,希望这两个自带好运的小两口,能帮忙多注意一点,总比没有知情。人强。
“好,那舅妈先谢谢你们了。”
要紧的事说得差不多了,正好隔壁的钱美萍在外头叫人,说的还是韩景源和她之间约定的暗语。
韩景源起身说:“小慈,你最会安慰人,开导开导舅妈,美萍姐一定是看到新鲜菜,给我们带了一份,我出去拿一下,再回一趟派出所,晚上等我回来做饭。”
姜小慈点点头:“去吧。”
章
如梅说了压在心里的秘密,心态好多了,语调轻松起来,打趣:“你们小两口刚结婚,怎么相处得跟老夫老妻一样?”
姜小慈听了这话反而高兴,跟韩景源说:“我就说总觉得很早以前认识你,你还不相信,没说错吧,连舅妈也这么觉得。”
韩景源笑,揉揉她头发,可惜没再听到什么对话,可能还不到时候吧。
冯酒香是重生回来的,按理说应该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过这一段时间发生的大事。
但按照她重生的情况来看,她知道的未必是全部真相,相信她,还不如相信自己的调查。
……
韩景源出来后,钱美萍把菜篮子给了韩景源,还是第一次做这种通风报信的事,略显紧张,忍不住四下张望后才说:
“小韩,你叫我盯梢你表姐一家,尤其是冯酒香那孩子,亏得是你观察仔细,那孩子看着安静老实,可真不简单,我听她跟家里人说,出去找小朋友玩,实际上坐了去火车站的那趟公交车,沿途虽说有很多站点,但我就是觉得,她是去火车站的。”
冯酒香是一个九岁小孩的身体,灵魂是活了二十年的成年人,今天应该有一件对她来说,比较重要的事。
韩景源问道:“她上车有多久了?”
钱美萍说:“不到五分钟,我看着她上车,马上就过来了。”
韩景源点头:“我现在去追,如果她真去车站,应该能碰得到。”
钱美萍能帮到韩景源,她这算是帮警察做了好事,心里还挺自豪的。
韩景源到了车站,亏得他没耽误,也亏得一等就等到了第二班来火车站的车。
刚下车,就看到冯酒香,已经被一个老太太夹在胳膊下,老太太不停打她嘴巴,骂道:“你个小妮子,这么点大就知道偷家里的钱,还想跑去找你妈,你妈早跟野男人跑了,不要你了,赶紧跟我回去。”
人贩子老太婆太嚣张了,可这种伎俩能唬到人,路过有起疑的行人,被她身边两个五大三粗的儿子,威胁得不敢上前。
韩景源掂量了一下,那个老太婆不足为惧,他打算先挑两个壮汉里弱一点的,一击让他丧失反抗能力,再对付另外一个。
他也是这么做的,两个在老太婆左右护卫的儿子,被他撂倒之后,四周又冲出来四五个协助接头的人。
这些人身上都带着凶器,有铁棍、匕首,这一下,韩景源有点吃力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个刚出站的高大身影,将手中的包狠命砸在最近的小个子男人头上,把他砸晕,随后加入了战斗。
二打多,很快这几个人贩子都被撂倒在地,哀嚎一片,老太婆没什么战斗力,被扭住后铐上了手铐。
韩景源拍拍帮忙的姜云重肩膀,意外又惊喜:“姜云重,你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打电话说一声。”
姜云重说:“得亏我来了,你这一个人对这么多,肯定得挂彩,小慈看到要难过的,她现在怀了孕,你也得爱惜自己,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巡逻,按道理是要跟同事一起的吧?”
韩景源说:“我今天是自己来的,为了私事,说来话长了,你呢?你又怎么一个人过来的?”
姜云重回道:“我是为了公事,也说来话长了。”
第42章
红线七拐八绕,她追得越紧,……
韩景源叫了增援,把人贩子扭送去派出所。
冯酒香不想被家里人知道她一个人跑来车站,她给不出合理解释,因此央求韩景源:“叔叔,你别通知我爸妈,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身体年龄才九岁,又是涉案人,不可能不通知家长过来接人。
韩景源告诉她:“已经通知你。妈妈了。”
话音刚落,冯文玉来了,看到孩子没事,担忧转成了批评:“火车站什么样的人都有,你还往那跑,让人多担心,你也太不懂事了。”
冯酒香很难过,她心里把自己当做已经成年的人,可这具身体依旧只有九岁,她一到车站就被人贩子盯住了。
冯酒香知道错了,解释加道歉:“妈妈,我本来是准备找小朋友玩,突然想起你早上提了一句想吃小笼包,我就想坐车去买,结果在车上睡着了,坐到了终点站,对不起妈妈。”
冯文玉心一下子软了,说:“咱们自己家开饭店,什么东西吃不着,你只要记着,以后不要给我添麻烦,就算是帮我了。”
冯酒香忙点头,她心里特别担心,这么一耽误,杜顺意的丈夫夏耀新,应该已经找到照相馆了吧。
想到杜顺意和花店老板程连进,后来生的那个孩子,导致她吃了那么多苦,所以这一次,她不能再让妹妹受那种苦了。
她本想直接在车站找到刚出站的夏耀新,告诉他,这一次他带不走杜顺意,可到了车站遇到波折,没见上,看来她重生想要改变点什么,并不容易。
冯酒香被冯文玉领走了,姜云重这才开口:
“那个小姑娘在撒谎,她到火车站目的性极强,不能跟大人说吗?非要自己跑去,跟我们家小慈一样,明明有那么多秘密,一个都不愿跟我说,韩景源,你们都有孩子了,她跟你说了吗?”
韩景源没回答,反而问道:“对了,你说这次是为公事来,什么案子让你跑这么远来一趟?”
姜云重聊起经手的案子:“说来也是奇怪,局里接到匿名线索,解救了一个眼睛做过手术的女孩,结果受害人是京市这边的,海市又出了一起盲女失踪案,嫌疑人是运输队的司机,逃跑时翻车,目前昏迷,在他经常跑着送货的几个城市,都有盲女失踪案,最近的两起,一起发生在两个月前,一起发生在半个月前,根据他的作案习惯,推测藏匿地点在海市,但嫌疑人昏迷着,意味着至少两位受害人没吃没喝,都急死人了,上一起受害人我参与了解救,安排我过来再问问,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那这是大事。”韩景源说:“先回家再细说。”
姜云重忙道:“你知道小慈性格,一听我过来查案子,又要担心,小慈怀孕了,别叫她操心这些烦心事,我就不去了,你也别说我来过,我这趟未必能见到人呢,蹲一天看看,实在不行,我得回去,那边案子也紧得很。”
姜小慈确实是这样的性格,一个婚介所已经够操心了,问好姜云重落脚地,韩景源也回去了。
……
韩景源回到家里,发现左右隔壁的大家都来了,在后院的小厨房围着说话,个个脸色凝重。
他忙问道:“我就出去一会的时间,你们这是怎么了?”
姜小慈答非所问,说:“表姐来说,也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在车站抓到一伙人贩子,救了酒香,这又是怎么回事?”
韩景源挂着解释的笑:“表姐就是嘴快,我陪同事一块去巡逻 ,正好碰上,忙完马上回来了。”
姜小慈这两句话,是替大家问的,刚才韩景源没回来,大家好奇过了,解释一下省的麻烦。
她这才说都在这里的原因:“杜大姐丈夫过来找人,我们正商量办法呢。”
杜顺意的事情,杜家兄妹解释过,结婚快十年,杜大姐一直没能生孩子,在婆家过的如履薄冰,最后全家人吃饭都不让她上桌。
等到杜顺民这边谈好离婚,拿了补偿,赶紧回去跟夏家人协商离婚的事。
在农村,办酒就算结婚了,杜顺意没领证,所以手续反而简单,村干部出面谈好分开的条件,夏家要了三百块钱才肯放人。
坏就坏在,当初夏耀新没签字,是夏家人代签的。
杜顺民恨恨的道:“我那个姐夫在外面装得太好了,大家都说大姐不知福,生不出孩子,还有那么疼她的丈夫,她还不知足,要跑,可他打我大姐的时候,却不让外人看见,大姐下不来床,他们家对外说大姐病了,夏耀新就守在家里照顾,端茶送水,反而衬的我大姐被他们村里人骂。”
这样的人用软办法磨,还真不好处理。
韩景源问动机:“从老家来一趟京市,来回路费不少,过来肯定有目的,他们当初收了三百块钱,用完了,想过来再讹诈吗?”
姜小慈摇头:“目前不知道,我们一看他来,把杜大姐送到谢奶奶家,那个地方他进不去。”
钱美萍抱着小的,哄着已经能走路的大的,担心道:“连我都能在京市留下来,夏耀新那么能装,只要他肯卖力气,找个短工,吃喝是没问题的,他这样耗着一直不走,杜大姐没办法正常生活呀。”
韩景源说:“这好办,当初村部写的调解书拿出来,他敢来闹事,直接抓走。”
杜顺民没辙:“你们不知道,他就是不闹事,不吵不闹,就往你身边一站,走哪跟哪,人会疯掉的,之前我大姐跑回娘家,他就这样,晚上就靠着大门睡觉,我大姐被自家村里闲言碎语,说的没法出门。”
这种软暴力的人,一样可怕,大家商量不出合适的办法来,想了几个,陆续被否定了。
韩景源问:“你确定他会家暴打人吗?”
杜顺民不明所以,回答:“他可能是控制不住,大姐说他打完后,也后悔下跪忏悔,可他们家不拿我大姐当人,就算夏耀新治好了,我也不让大姐回去。”
姜小慈反应最快,问道:“韩大哥,你是想让杜大姐把他激怒,让他动手打人,然后现场抓住,给他关起来,留了案底,他在京市不好找工作,只能回去,是这样吗?”
韩景源点头:“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最快的办法,就看你们选择了。”
杜顺民觉得,他大姐之前被打过多次,如果再来一次,能换个一劳永逸,他想大姐会愿意。
他说:“那我去问问大姐。”
程连进却不同意:“夏耀新情绪不稳定,失控下手重了怎么办?太危险了,我们还是要慎重。”
正说着呢,夏耀新已经拿着和杜顺意拍的黑白结婚五寸照片,来婚介所拍门,要找媳妇。
杜顺民气得发抖:“他这样挨家挨户问,问遍几条街,以后我大姐怎么做人?外人不知道真相,只会说我大姐嫌贫爱富,弟弟在京市落脚,她也想攀高枝,所以抛夫弃子。”
夏耀新很烦人,没人搭理他就一直的敲门,再敲下去,附近几家商铺都会出来瞧热闹。
姜小慈说,“我出去和他说几句。”
韩景源不让,姜小慈已经怀孕了,怎么能让她去面对那种情绪不稳定的人。
他说:“我去吧。”
……
韩景源出来了,夏耀新中等身材,略显偏瘦,这样的人,居然是个动起手来控制不住,能把自家老婆打到半死的男人。
韩景源冷着脸:“今天不营业,你要想登记资料,改天再来吧。”
夏耀新堆着笑,把手里的照片举近一点,说道:“大兄弟,我是来找我老婆的,你见过这个人吗?叫杜顺意,家里孩子嗷嗷待哺呢,实在是没办法了。”
韩景源并不意外,恶人不会只恶一处,他满嘴谎话,反倒符合他的性格画像。
韩景源道:“你这个人,张嘴就是谎话,杜顺意哪来的孩子,你们家不是因为她不生,就精神虐待她吗?既然嫌弃人家不生,又过来找什么?”
夏耀新承认了,说:“那是我家里人嫌弃,我从来没说过,我知道用这种方法,逼她在这条街站不住脚不对,但不这样做,她不肯跟我回去,大兄弟,她是我老婆,我找老婆回去不是天经地义吗?”
韩景源说:“早上我出门时她还在,你这么大张旗鼓找过来,人肯定已经走了,你自己慢慢找,但嘴里再造谣人家抛夫弃子,那就去派出所说去,正好我是个民警,不嫌麻烦。”
韩景源把夏耀新打发走,回来催促大家下决定。
“夏耀新这个人,可不是朴实的庄稼人,他已经一步步上强度,说你大姐连嗷嗷待哺的孩子都不要,再犹豫不决,你大姐名声也完了。”
杜顺民咬牙道:“好,我现在去问大姐。”
杜顺民跑过来,把大家商量的计划一说,杜顺意果断答应。
弟弟没来之前,她就想好了,还和谢淑菊说,她不但回去,还打算在夏耀新下一次控制不住打她的时候,跟他同归于尽。
弟弟花了钱把她从婆家带过来,她以为从此能过上平静生活,也确实过上了,还遇到这么多可爱、关心她的人,生活一天天好起来,没想到夏耀新又找了过来。
她自己逃不脱,那就自己去面对,绝不能连累好容易才有新生活的弟弟、连累了这些对她好的人。
所以,得知韩景源的办法,比她自己想的好上一百倍,她当然愿意。
……
杜顺意主动出现了,还愿意跟着夏耀新回去,他别提多高兴了。
他跟杜顺民保证:“顺民,你放心,我一定对你大姐好,不生孩子没关系,我看开饭店的冯老板收养了孩子,好得很,我们回去也收养一个,只是这趟出来,路费都是借的,希望你借我们点回去的路费。”
杜顺意冷笑道:“去年才给过你们家三百块,被你妈攥在手里,你不知道要点路费吗?”
夏耀新好声好气:“顺意,我妈确实有问题,可她年纪大了,我们做子女的应该体谅她。”
姜小慈听了来气,在人群后反问:“可杜大姐不是你。妈子女,你。妈对她非打即骂,凭什么要体谅她?”
夏耀新想看是谁在说话,被韩景源挡住了视线。
韩景源说:“你也够无耻的,带走人还想带走钱,你就是这么一步步把老婆逼疯的吧?”
这回换夏耀新冷笑了:“你们都是过惯不愁吃、不愁穿的人,理解不了我们乡下这种连一块钱、都要攒好久鸡蛋去换的人家,来回路费这么贵,没钱回去,那我跟顺意只好留下来,打零工攒路费了。”
计划已经定好了,大家不想跟他扯皮,杜顺民拿了只够买两个人车票的路费给他:“你快点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夏耀新看着店里抱着孩子、冷着眼睛的钱美萍,笑着说:“顺民,我看你店里帮忙的员工着实不错,你要是再婚,我跟你大姐都是同意支持的。”
在花店过了几个月自由生活的杜顺意,一点都忍受不了夏耀新,这么恶心的男人,要以现在的心态,她会和他同归于尽。
她不耐烦的说:“好了,钱也拿到了,我也答应跟你回去了,我们走吧。”
……
杜顺意按照计划,暂时跟夏耀新走了。
冯酒香看到了,事情和上辈子、别人告诉她的一模一样,夏耀新这次带不走的,还会被反咬一口,说他动手打人,被关了起来。
她甚至还记得,夏耀新住的招待所名字,夏耀新被他们联合起来,欺负的那么惨,老婆都带不回去,得过去提醒他,至少避免他被关,那太不公平了。
这次,冯酒香不敢一个人过去,家里人更不会同意,如实告知,妈妈一定会骂,或许爸爸能理解。
冯酒香把希望放到爸爸身上,找他求助:“爸爸,我觉得夏耀新挺可怜的,杜叔叔只给了路费,他们路上连买吃的钱都没有了,我想把零花钱送给他,你能
陪我去一趟吗,我们悄悄的给,不给人知道。”
何宗旭来了兴致,点头说:“我们家酒香心肠真好,那等一会,等爸爸想个理由和你妈妈说一声,再带你去,谁都不告诉。”
冯酒香松了口气,忙点头:“谢谢爸爸。”
这一次,冯酒香和爸爸一起,去了火车站那处招待所,还没等到进门,就被门外蹲守的几个民警拦住。
冯酒香认出韩景源后,吓的躲到爸爸身后。
何宗旭一把护着,解释道:“我们家酒香心地善良,可怜杜顺意路上没钱吃饭,要把自己的零花钱送给她,我就带她过来了。”
韩景源差点信了,前提是不知道何宗旭的为人,和冯酒香真实的灵魂。
他说:“你家这大女儿从福利院长大的,居然会把个陌生人想成好人,也是少见,让她跟我们进去亲耳听听,她才能长大。”
何宗旭低头问:“酒香,你愿意去吗?”
冯酒香肯定的点头:“我要去。”她要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何宗旭带着歉意道:“那酒香就拜托给你,给你们添麻烦了。”
……
夏耀新为了省钱,住的是地下室的房间,晚饭他们俩都没吃,饿的人心情不好。
他问杜顺意:“你在京市那个花店,上了好几个月的班,工资都带着了吧?”
杜顺意露出嘲笑:“那还真不巧,你来之前我一直是学徒,人家不收钱就不错了,刚准备转正,你就要带我走了。”
夏耀新问道:“我问过饭店的服务员了,一个月能拿四十多块钱,如果你打一份工,我再给你弟弟打一份工,我们两口子吃住都在你弟店里,一年能存小一千,明年就能在老家起三间大瓦房。”
杜顺意觉得太可笑了:“我又不能生孩子,起房子干什么?留给你哥哥、弟弟的孩子吗?”
夏耀新说:“我们自己住,空出来的再给他们住。”
杜顺意不气了,平静的很,她知道,夏耀新最讨厌她心如死灰的模样。
“我嫁给你逃不掉,但我弟有选择,绝不会当血包,被你们一家人吸血。”
她的话激怒了夏耀新。
夏耀新骂道:“你弟不也是靠勒索前妻才过上好日子吗?现在有几个臭钱,就看不起亲姐夫一家,你不能生我都忍了,你有什么脸挑三拣四?”
杜顺意反问:“凭什么认定是我的问题,你敢去医院检查吗?你们家人把不能生的原因安在我头上,让我当牛做马,我告诉你,回去之后,你们家任何人都别想使唤我,大不了被你打死,现在可不像以前,我弟有人脉了,真打死了他追究起来,你也得偿命。”
夏耀新恼火:“你不做事,带你回去当祖宗供着吗?还有你弟开的照相馆,我看很不错,回头给我哥家大儿子送来,让他跟你弟后面当学徒,将来也开个照相馆,只要我家自己人在京市立住脚,以后就不求他了,你听到没有?”
杜顺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骂道:
“你怕你妈,只会来欺负我,我告诉你,你们家打的主意门儿都没有,我就说嘛,我弟钱也给了,突然之间死皮赖脸找过来,原来打的这个主意,我跟我弟说好了,回头让他登报断绝姐弟关系,你们家是沾不上他的光了。”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夏耀新,夏耀新知道怎么打人没声,拿枕头捂住杜顺意的脑袋,狠狠的一拳一拳砸下去,还用脚踹她肚子。
“你是我们老夏家的人,就应该为夏家着想,你个贱女人,才来京市几个月,心就野了,看我不打死你。”
……
门外听着的冯酒香快吓死了,怎么会这样,这和上辈子别人说给她听的,完全不一样。
她一个劲哀求:“韩叔叔,你快点进去救人吧”
韩景源估计了一下时间,轻伤可不够给那个男人判刑,是杜顺意自己要求,不要心软,一定伤到够给夏耀新判刑再进去解救。
韩景源冷冰冰道:“你可怜一个家暴的人,给他饭吃,他就有力气去欺负比他软弱的人,以后眼睛擦亮一点。”
韩景源带着同事撞开门救人,抓了个现形。
夏耀新被民警按倒之后,马上跪了忏悔。
可这里不是偏僻的乡下,邻居不会因为谁家打老婆,就跑去县城报警,在这里,夏耀新被警察当场抓住,这次他跑不掉了。
杜顺意脑袋痛的起不来,骨头也疼,看不清东西,可今天所遭受的,不过是她之前经历过的其中之一罢了,还不是最严重的那一次,可她心里是高兴的,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自由。
杜顺意被送去医院检查,脑震荡、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骨裂,夏耀新不是丈夫,他们没有结婚证,按照故意伤人罪被拘留起来。
大家都来了医院,围着病床,钱美萍心疼的很,她是被家人赶出来,孩子父亲抛妻弃子,可从来没人动手打过,杜顺意以前过的,她都不敢想。
“真是畜生,怎么给人打成这样?”
杜遂想哭又不敢哭,他把小脑袋靠在大姑胳膊上,吹着她的伤:“姑姑,遂遂吹吹就不痛了。”
这是以前他摔到的时候,大人跟他说的话,他记住了,当真了,心疼姑姑,就这样做了。
杜顺意从来没有过的自由,自由之后,是更大的茫然,不知道闹了这么一出之后,要怎么面对已经熟悉的街坊们。
还是程连进的开导最管用,他对杜顺意说:
“我当初刚离婚,盼到自由之后,一样的茫然,反而不知做什么,担心人家议论我,好在开了个花店,有了精神寄托,人就好了,你先好好休养,把身体养好,继续回花店去,你对花草付出多少,就能收获多少香气,花草是不会辜负你的。”
杜顺意笑容中透着无尽难过:“本来我应该开心的,可一想到我这名声,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过,花店我不去了,我在会影响你生意。”
程连进笑了:“说起名声,我名声也没好到哪去,我在储家跪着当了十年上门女婿,一些顾客说是来买花,其实是想看看我现在过得怎样,我就给他们看,挣着钱,养着花,吃着爱吃的东西,和喜欢的朋友们一起谈天说地,我很幸福,也就不在意那些谣言了。”
谢淑菊在门外,看着儿子平静说出这些道理,突然,她就泪流满面了。
幸好当初受到姜小慈的感染,想通了,没让儿子去做他不喜欢的办公室工作,支持他开了让他自由自在的花店,这才把他受伤的心彻底养好。
谢淑菊突然觉得,杜顺意和儿子很合适。
她拉着姜小慈走开一点,问道:“小慈,你觉得杜顺意和你程叔叔,般不般配?”
姜小慈在夏耀新来之前,就看到了杜大姐和程叔叔之间有红线。
谢奶奶主动问,肯定有这意思,那更好了。
她欣喜的很,说:“奶奶,其实您不问,我过段时间也要跟您说,他们俩很合适,但要顺其自然,别催,催了过后,他们反而会不好意思。”
谢淑菊心里大喜,如果儿子能把终身大事落定,她也就放心了。
她忙道:“不急不急,顺意这个事情还要善后,得让夏耀新自愿签一份切割书,这个你们不用管,我来办。”
……
冯酒香听到、看到,她又弄错了。
别人和她说夏耀新才是受害者,可等她亲自旁观,原来夏耀新是施暴者,她差一点就伤害了杜顺意。
回到家的冯酒香,赶紧把准备给夏耀新的提醒信,送到灶膛烧掉了。
望着被炉火舔食掉的纸张,她抱紧了自己,重生回来经历的几件事,和别人跟她说的完全不一样,甚至颠倒了个。
所以,接下来她想改变的每一件事,都必须求证后,再决定要不要改变、帮谁改变。
这么大的事,冯文玉知道后,自然要责怪的。
何宗旭帮着解释:“酒香心善,说杜顺意走的时候只有车费,怕她路上吃不上东西,要把零花钱送去,孩子也吓坏了。”
冯文玉叹气:“就是太心善了,既然是提前告诉了你,我就不说她了,廖表姐等了你好一会,在客房,你去看看,如果没睡,你们聊,睡了就明天聊。”
何宗旭哄她睡,说:“好,我去去就回。”
何宗旭敲了极轻的三下,直接进去了,这是暗号,让里面的人心里有数。
他对廖秋凤说:“大姐,你帮夏耀新找个律师,按照他有精神病这个方向去辩护,他这次的情况,不是在看守所关押,就是被送去精神病院,如果能送去精神病院,我们有可操作的空间。”
廖秋凤问:“那给人弄去精神病院之后呢?”
何宗旭说:“精神病院好操作,先治疗,然后送他去深圳,让他暂时小小风光一下,连带着他一大家子人都过去,再给他踹到谷底,叫他们生不如死,尝过富贵再回去种田,他们一家子都受不了。”
廖秋凤笑笑:“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花这么多心力,又得不到好处。”
何宗旭说:“我最瞧不起动手打女人的男人,一点本事没有,只会打反抗不了的弱者,有什么意思?我倒要看看,等他遇到比他更强的人,拳头砸到身上的时候,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廖秋凤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她知道何宗旭的母亲,曾经也这样被家暴过,所以他最恨打女人的男人。
可是他们目前做的,一样是欺骗和欺负人的事情,何宗旭觉得有区别,那就有区别吧。
她心里默默叹口气,不知道宗旭最后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报了仇之后,希望他还能继续找一个目标,否则真的很担心他。
回到房间,何宗旭没隐瞒,只是换个方式跟冯文玉说,他准备给夏耀新找一个律师,按照精神病方向来打官司。
冯文玉这次真不能理解:“他是个坏人,让他坐牢不好吗?你做这事,万一被这条街的街坊知道,人家怎么看你?”
何宗旭说:“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是这次去招待所的事,酒香心里内疚很重,替杜顺意做点事情弥补一下,也能让酒香心里好受一点,只有夏耀新有一条能挣钱的路,才不会来烦杜顺意,去深圳可能一时能挣到钱,但以夏耀新的性格,和他一家的贪婪,早晚会被比他更强的人教训,这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冯文玉明白了,心疼道:“你替人家做了这么些事情,别人不知道,知道了可能还会误解呢。”
何宗旭说:“无所谓,本来做这些事,也只是让酒香心里好受一点而已。”
冯文玉特别感动,说:“能找到你,我真的很幸运。”
何宗旭笑道:“能找到你才是我的幸运,你不嫌弃我不能生,也是我的幸福。”
冯文玉很感谢他的坦诚,可有一件事她却不敢说。
她去医院检查了,宫寒,极难受孕,不能生育的可能是她,她怕说出来之后,何宗旭心里会有芥蒂,这个秘密还是压下来吧。
……
杜大姐的事情解决了,隔天一大早,刚打开婚介所大门,一只喜鹊飞进来叽叽喳喳,姜小慈欢喜的很,这么好的意头,今天肯定有个大客户上门,她跑到后厨翻找小米。
韩景源正在装蒸好的包子,梅菜扣肉的,都爱吃,每次包几十个,左右邻居分分,正好够吃两三天,所以大家凑钱,每周都会包一次。
他问道:“你找那点米做什么?”
姜小慈喜气洋洋:“店里来喜鹊了,肯定有好事,我拿点米去喂喜鹊。”
韩景源摆好早饭了,说:“肯定飞走了,你把小米放门外,不过你这样喂,会天天有鸟雀来吃。”
姜小慈:“那好啊,我这是婚介所,巴不得喜鹊天天来。”
她跑到前头,喜鹊果然飞走了,她搬了个凳子到门外,放了小碟子,把小米撒上去,观察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只喜鹊,又回来了。
姜小慈跑回庭院的厨房,跟韩景源吃了早饭,奇怪的很,说:“大哥昨天就该打电话来,不知道忙什么,回头我给爸爸打个电话问问。”
韩景源就说不能替姜云重瞒着的,现在只能找补:“没打电话估计是在忙,回头我来打个电话问问。”
姜小慈点头:“嗯,你去吧。”
韩景源走到厨房门口,回头看婚前婚后都一样的姜小慈,折返回来,姜小慈正好抬头,问:“怎么了……”
韩景源在她额头上亲一下,要是一辈子都维持现在的状态,不会太热、不会太冷,挺好的。
“我上班去了。”
“嗯。”
姜小慈揉了揉额头,韩景源每天出门都会亲一下,停了几天,她没问过,他又开始亲了,其实他挺浪漫的,正好她懂。
……
吃了早饭,碗筷没来得及洗,前厅来人了。
姜小慈跑出去,一个看着文弱的阿姨,站在挂着半面照片的荣誉墙跟前看,照片都是介绍成功的,有些顾客喜欢自己先看,这位阿姨一看就是有主意的,等看好了自然会问,她就没过去打扰。
过了一会,女人走到大登记桌前,问道:“小姑娘,你就是这家‘一线牵’的老板吧?”
姜小慈点头:“阿姨你好,我就是,店里只有我一个人,不过也能忙得过来。”
孟玉娟夸道:“要不是我亲眼看见,真不敢相信,你这么小,居然促成了这么多天作之合的姻缘。”
姜小慈说:“天分加上认真就能做成,您是来给谁登记的呢?”
孟玉娟询问:“给我女儿,我想请你去我家里登记,哪怕介绍不成功,登记费我也给你五十,不知道你这有没有先例?”
姜小慈说:“上门可以,但我担心自身安全,您有证件能让我核实一下吗?”
孟玉娟把随身的包打开,解释:“你想到的事情我都提前想到了,这是我的单位工作证,单位开的证明。”
姜小慈看到对方是在政府部门工作、刚办了病退,没有疑虑了:“可以,不过我上午要在店里登记,下午才出门核对资料,咱们约一点半可以吗?”
孟玉娟不急这半天:“当然可以,正好我办了病退,那就在家里等你了。”
今天婚介所来了喜鹊,紧接着又来了贵客,大方给出五十元登记费,这样的好事当然要去。
……
中午按照顾客留的地址,姜小慈提前半小时到了,她留了个心眼,不跟人家一道走,这样可以先找街坊打听核对情况,自己的安全也有保证。
到地方一看,是一个两进的四合院,找左右邻居闲聊了几句,信息和登记的一致,这家主人叫孟玉娟,丈夫去年就在深圳那边做生意,目前家里就她、她闺女,还有一个保姆。
姜小慈放心了,上前敲门,让她意外的是,来开门的保姆居然是郑云枝,
两个人都愣住了。
郑云枝生怕姜小慈的到来,会给自己造成麻烦,低声说道:“小慈,希望你不要跟主人家提我的事情,我能来这里当保姆,人家核对过我的资料,才请我来的。”
姜小慈一样压低声音:“纪清岚现在这么厉害,都能让你离婚,怎么还让你给人家当保姆呢?”
郑云枝说:“我不能都指望她,她也不容易,这个保姆的工作是我自己找的。”
姜小慈说:“我今天是来登记的,你不多嘴,我也不会多嘴,但你要是胡言乱语,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郑云枝暗恨,嘴上说道:“我就是个保姆,怎么会议论主人家的事呢?”
孟玉娟听到敲门声,再看看时间,估摸着是婚介所的姜老板。
她走到门口一看,果然是姜小慈,连忙迎进来,吩咐保姆:“郑姐,这是我请的贵客,你快去泡茶吧。”
四合院专门拿出了一大间屋子布置好,用来招待客人,姜小慈不禁感叹:“孟阿姨,你们家房子好大,位置也好。”
孟玉娟很谦虚:“都是祖上留下来的,沾了祖宗的光。”
郑云枝端过了茶,孟玉娟掀开茶盅盖,皱眉:“郑姐,这茶不好,去把我收藏的那个小罐子的好茶,泡两盏过来。”
姜小慈连忙说道:“孟阿姨,不用那么麻烦,我其实喝不出茶的好坏。”
孟玉娟说:“那不行,你是我的贵客,就得用好茶招待。”
郑云枝连忙说道:“好,我这就去换。”
姜小慈说:“正好我也去看看你的收藏,我能跟着去吗?”
孟玉娟笑:“可以呀,我给你介绍介绍。”
孟玉娟爱茶,收藏了好多,各种绿茶、红茶、茶饼,很多品种姜小慈都没听过。
看着郑云枝重新泡好了茶,姜小慈这才说:“好了,不用送了,我自己端过去。”
其实她心里是担心郑云枝嫉妒心强,往茶里放东西,所以才跟着过来的。
两人重新回到书房,姜小慈这才问道:“孟阿姨,你说要给你女儿登记资料,她在家吗,最好能让我和她当面聊。”
孟玉娟说了难处:“在家的,可她之前经历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不愿见人,我们先聊,聊好我去问问,如果她愿意见你,那再好不过。”
姜小慈同意:“好,那你说说她的条件,和你家对相亲对象的要求。”
孟玉娟说:“我女儿今年二十一,有家族遗传的心脏病,但不算严重,之前眼睛做过手术,在医院被人带走,解救回来后,心理伤害巨大,不愿意见人。”
原来是这个原因,姜小慈担忧:“您这个时候给她相亲,不利于心理恢复吧?”
孟玉娟叹气,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她如实告知:“我们家族有遗传心脏病,我外婆三十八岁去世,我母亲三十六岁走的,我今年已经四十一了,一天一天感到心悸难受,担心等我走了后,她爸再找一个后妈,哪能指望后妈去照顾她呢?所以才急着给她找个对象。”
“我对男方只有人品要求,希望能找一个踏实本分、有能力又靠谱的男人,能够照顾她一直到往后余生,希望今年就能找到,别的方面不做要求。”
姜小慈为难:“要求是不高,可您家族有心脏病遗传,您外婆、您母亲都没过四十岁,别人家可能因为这一条原因,就放弃了。”
孟玉娟说:“我知道,所以我会给丰厚的嫁妆。”
她抬头四下看看,说:“一所比这还大点的四合院,外加一些金器存款,都给我女儿陪嫁,不过有个条件,必须是等我女儿不在的时候,才能归她的丈夫和孩子所有。”
姜小慈更担心了:“可是,如果是冲着这些东西答应结婚,我总觉得不合适。”
孟玉娟想了好久,才说服自己,去找姜小慈的婚介所。
她道:“我就当花钱给我女儿买个保镖了,有感情更好,没感情有责任心也行,走,我带你去见见雪英,如果她愿意见你的话。”
……
孟玉娟带姜小慈去后面那一进院子,中间的庭院布置得比婚介所后面的小花园,还要精致好看。
两人穿过绿意掩映的曲径后,到了卢姐姐住的卧室门窗前。
孟玉娟屏住呼吸,轻声细语:“雪英,妈妈带了一个妹妹来,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很快,窗户开了一条缝,一张雪白且带着病气的脸,露出半张来,忐忑不安望向外面。
卢雪英很紧张朝外面看了看,只有她妈妈和一个陌生、但和善的小妹妹,才愿意开口说话:“妹妹,你好,我今天非常不舒服,不能和你说话了。”
姜小慈亲眼看到,她真的好柔弱,一看就让人很想保护她。
她连连点头,说话的音量只有平时一半,轻声细语:“姐姐,等你愿意说话的时候,我再来你家,你快去休息吧。”
姜小慈没有持续追问,让卢雪英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她点了点头,随后把窗户又关上了。
孟玉娟倒是高兴,说:“她肯开窗,和你说上一句,对你的态度已经很积极了,等过几天她好些了,我再请你来。”
孟阿姨已经委托过了,刚才隔着窗户见面,姜小慈就用小花妖的能力看过,卢雪英身上有一条红线,而且就在京市,还在这附近。
她急着去找红线那头的人,说:“好,孟阿姨,那我先走了,等有合适的,我再来找你。”
孟玉娟再三谢过姜小慈,把她送到了门口。
姜小慈一出门,马上朝着红线那头跑去,真奇怪,那边的人不知有什么急事,红线七拐八绕,她追得越紧,那头的人跑得也越快,姜小慈还就不信了,加快速度跑起来,非得把对方给追上不可。
第43章
路尾那间装修的门面,原来要……
姜小慈追着那个人,发现对方在转角的位置不动了,不会是想搞袭击警告她吧?
她警惕的留在原地没动,对方反而出来,看到才知,她追了半天红线那头的人,是大哥,一副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她的笑。
姜小慈惊喜万分:“大哥,你什么时候到的,来了怎么不去家里,你在这附近,是办案子吗?”
姜小慈想问的问题太多了,还有卢雪英的红线,怎么会连在大哥身上,估计感情迟钝的大哥,一点都没察觉到,可他和卢雪英,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姜云重本想躲的,但姜小慈总能精准跟在他后面,还跑起来了。
她怀着身孕,姜云重哪敢让她继续跑,只好留在原地,哪知道妹妹警惕起来,不走也不追,他只好出来如实解释:“大哥这趟来办点公事,不想让你担心,想着办完了就走,没想到大街上都能碰上,早知道不躲你了。”
姜小慈理解,但是生气:“来了京市居然不来看看我,回头我跟爸爸告状,让他打你。”
姜云重哄着:“好好,我错了,你怎么在这附近?”
姜小慈说:“我来做登记,就在刚才那个四合院孟阿姨家里。”
姜云重心里一喜,说道:“可巧了,我也想找她女儿问点事,门都没进去,她找你,给谁说亲事?”
姜小慈说:“给她女儿卢雪英登记,孟阿姨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太好,想帮雪英姐找个丈夫,她觉得比雪英的爸爸和未来的后妈靠谱。”
姜云重:……“她也太悲观了,而且她女儿目前的情况,连人都不愿意见,还相亲?”
姜小慈想到卢雪英身上,有红线连在大哥身上,计上心头:“大哥,我有办法让孟阿姨同意你进门和卢雪英说话,但你要配合。”
姜云重破案心思缜密,别的方面很迟钝,居然说:“大哥知道你最有办法,光见面还不行,她得愿意交流,嫌疑人在反抗的过程中翻车昏迷,受害人被囚地点却没找到,局里上上下下都找疯了。”
姜小
慈知道事关重大,从大哥这里了解了案情,分析是上次参与解救的时候,卢雪英对大哥有了好感。
她给大哥出了个主意:“哥,正好你各方面条件都高出孟阿姨的要求,我就说带你去相亲,不就见着了吗?”
姜云重吓一跳:“姜小慈,我是来查案,你让我去相亲?再敬业,我也不能为了查案牺牲底线,不行不行。”
姜小慈说:“可还有个人等着你们去解救呀。”
姜云重没办法,咬牙豁出去了:“行,我们只是为了查案子,你可别把你哥卖了。”
“知道了。”
……
姜小慈带着大哥重新敲了门,郑云枝开门看到这兄妹俩,自以为猜透姜小慈的打算,是让她大哥吃绝户,鄙夷:“姜小慈,你家不至于吧?你是给你大哥相人呢,还是给你大哥相钱呢?”
姜小慈说过的,郑云枝闭嘴,她就不说话,郑云枝啰嗦,她也不客气。
她道:“郑大姐,那你是给自己找工作,还是捡漏呢?别让我说出难听的话来。”
孟玉娟听到声音,跑出来,看到姜小慈又回来了,也看到她身边便装的民警,狐疑的很:“小慈,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姜小慈本来想用介绍对象的方法,来让大哥和卢雪英说上话,这会改主意了。
她介绍身边英俊正派的大哥,说:“孟阿姨,您说巧不巧,我一出门就看到大哥,他是来办案的,我却想给他和雪英姐牵桥搭线,不如您让他和雪英姐说上话,您不阻止,说不定成了一桩好姻缘。”
孟玉娟见过姜云重,她去接女儿的时候,姜云重是联合跨区办案的民警之一。
孟玉娟为难:“小慈,我说话直,也知道你大哥突然过来不是为相亲,是为问案子,但是雪英这状况,真的问不出什么,不能帮到你们。”
姜云重已经上过门,连家都没进得去,姜小慈帮他敲开了门,他得争取。
他道:“孟阿姨,雪英同志不愿意和别人说话,但给她解救出来之后,她是愿意和我说话的,我听小慈说,她回来后没出过家门,也不爱说话,这样不利于身心恢复,如果她还记得我、愿意和我说话,不如试试,没坏处。”
孟玉娟一想有点道理,点点头:“行,你们跟我进来,可她要是不愿意,那实在对不起了。”
郑云枝跟上孟玉娟,在她耳边小声说:“太太,怎么好因为他们要破案,就去揭雪英的疮疤呢?回头先生知道,要发脾气,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让雪英再受一次伤害,也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孟玉娟犹豫中,停下了脚步,觉得保姆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姜云重明显着急了,好容易快要见到,保姆又来多事。
他提醒:“孟阿姨,保姆的关心未必全部是好的,我们查的那些案子里,就有一起保姆配合绑匪作案的。”
郑云枝恼了:“姜云重,你不能因为跟我有私怨,就诋毁我吧?注意你的身份。”
姜小慈知道,大哥不能多说什么,但她可以说呀。
她道:“郑阿姨,你的外甥女,现在可是富太太,上千块钱拿出来,给你前夫一家帮你离婚,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还需要出来找份保姆的工作吗?就算是做保姆,为什么不去给你外甥女当保姆,非得到这来呢?我们合理怀疑一下,难道不行吗?”
孟玉娟被吵得头痛,觉得双方说的都在理,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看到女儿已经走到了二进院的门口。
她连忙接上去,指着客人的方向:“雪英,那是你当初在云城,参与解救的姜警察,你还记得吗?”
卢雪英当然记得,她带着腼腆的笑,胆怯的问:“姜大哥,你怎么到我家里来了,是找我说话的吗?”
姜云重是个实诚人:“不是说话,是想找你问话。”
卢雪英很不好意思:“我懂,你那么忙,不会无缘无故来,那你想问什么?”
孟玉娟一看女儿愿意说话,心里大喜。
刚才姜小慈说什么来着?对对,是带他大哥过来相亲的,问话和相亲,可以同时嘛。
孟玉娟喜得不行,连忙叫保姆:“你去泡茶,不,我亲自去,小姜,你们先去会客厅,我马上就来。”
这态度转变的太快了,郑云枝气得紧抿嘴唇,眼睁睁看着姜家兄妹见上了卢雪英。
……
姜云重告诉自己,他是来查案的,摆正态度,坐得腰板笔挺,但把声音放得尽量柔和。
“雪英同志,上次抓走你的坏蛋,在你被救之后,利用工作便利,又抓走两名受害者,嫌疑人处在昏迷当中,你是这个连环案件中目前唯一幸存者,希望你能尽量回忆线索,帮助我们把她们救出来。”
“坏人被抓住了?”卢雪英颤抖起来。
姜云重点点头:“他拒捕后翻车昏迷,所以没人知道他把抓走的盲女们关在什么地方。”
卢雪英紧张的发抖:“我可能知道,妈,你帮我拿纸和笔过来。”
孟玉娟已经听傻了,女儿居然没有任何抗拒,还要纸笔,愿意回忆案情。
她顾不得多想,连忙开门去找,迎头碰到保姆,就站在门外。
孟玉娟心里不喜,哪有保姆站在外面旁听的,一边走一边说:“家里没有别的活了吗?我会客呢,郑姐,你这习惯真不好。”
郑云枝脸红耳赤,急忙辩解,但孟玉娟急着去拿纸笔,完全不听她说话。
……
姜小慈和姜云重,都是第一次见识到卢雪英的本事与天分。
卢雪英不但记得路,还能标注出每一段转折的路程大约走了多少米,以及是往哪个方向转的。
要知道,那时候她的眼睛可是蒙着纱布的呀。
卢雪英回忆得很清晰,说道:“我和之前别的受害者是不一样的,她们是眼盲,但我是眼睛做了手术,蒙着纱布,只是暂时看不见。”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在医院,有个中年的声音说是医生,要带我去换纱布,我就跟他走了,但却不是去操作间,而是带我走了楼梯,我觉得不对劲,说想去上厕所,他却用刀抵着我后腰,还威胁,警告如果我敢喊叫,他就杀了我再逃走,然后伺机伤害我的家人。”
“我觉得他说到做到,只能跟他走,接着他叫我上车,很高的踏板,我猜那是运输车,我一直在心里计数、不敢睡觉,估算路程和时间,后来,他把我关起来,每天定点过来送吃的,还帮我擦脸擦手,甚至拿了干净的衣服给我换。”
“我别的方面都很配合,但换衣服是绝对不行的,他也没有勉强,说我不吵不闹、很乖,还说我的眼睛早就可以拆纱布,却一直不揭掉,是他见过最好的一个女孩,要奖励我,把我送回去。”
“他居然不杀我,我那时候一点不敢多问,生怕他改变主意,我能感知白天和晚上的温差,他是晚上把我带出来的,我在心里记了数,一共走了大约一小时十分钟左右,他才说让我继续往前走,遇到第一个询问需不需要帮助的人时,再求救,还说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随时把我抓回去。”
“我就按照他说的去做,正好遇到的第一个行人,问我需不需要帮助,我一听就知道,是他故意改变了声音,我装作很害怕,请求帮助,但是没说出他会开运输车这些信息,他笑了,说我果然很听话,再次开车把我带去另外一个地方,说我是他主动放的第一个女孩,所以要换到别的城市,警告我获救后,什么都不许告诉警察,不然就要伤害我爸妈。”
这个变态的罪犯,谨慎又阴险,但他遇到的是记忆力极强、还拥有超强方向感的天才姑娘。
卢雪英在云城被救出后,什么都不肯说,她是京市人,警方推测,嫌疑人能如此方便从各地带走盲女,应该是个司机。
现在能开上车的单位,就那么几个,排查重点就放在了有盲女失踪城市的运输队。
说话间,卢雪英已经将她被嫌疑人带出来后,那一小时十分钟路程全都画了出来。
每段转折走了多少分钟,行进的时速是多少,也在上面标注了。
甚至哪个路段有什么路人说话、推测出的商店类型,也标注了。
卢雪英像是做错了事局促不安、内疚不已,她明明知道这么多线索,却不敢冒险说出来,警方一天没有破案,没有抓到嫌疑人 ,她的父母就会处在危险中。
她说:“对不起,我太自私了,害怕爸妈危险,竟然什么线索都没说,害得又有两个姑娘被抓,对不起。”
……
孟玉娟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天哪,她以为女儿是受了极大的心理创伤,才把自己关在房间。
但她是因为父母的安危,没给警方提供线索,时刻担心有别的盲女受害,内心煎熬,才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
误会了,都误会了,今天幸运,她去找了姜小慈,姜小慈又把她大哥带进来,解开了心结,实在太幸运了。
姜云重大喜过望,下意识轻拍几下卢雪英衣袖,然后把她画的地图抽走,还不忘安慰:
“雪英同志,有了这张地图,一定能救回那两位女孩,你无需内疚,你自己承受压力,保护了父母,很勇敢,我很佩服你。”
卢雪英眼睛一亮,姜云重的话,让她负罪感少了一半,随后失落:“你这就走了吗?”
姜小慈忙说:“大哥是去公安局发传真,和海市的警方联合办案,现在不走的,一直等到把人解救出来再说。”
卢雪英连连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有需要补充询问的,我在现场方便。”
这样更好,姜云重怕她妈妈不同意,便看着孟玉娟:“孟阿姨,能让雪英和我一起去吗,来回都是警车,绝不会出事。”
孟玉娟听傻了,也看傻了。
她知道女儿极其聪明,可从小沉默寡言,姜云重是她第一个愿意说这么多话的人,还主动跟他去公安局协助破案。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很欢喜,她连连点头:“那你们去吧。”
姜小慈一样听的叹为观止,央求道:“哥,我也想去,我出了力的,可以吗?”
姜云重觉得,今天这样顺利,妹妹功劳大了:“好,你和雪英一起去。”
……
姜小慈在分局碰到韩景源了,更是惊喜,姜云重以为小两口要吵,连忙说是自己的错:“是我叫他别告诉你,你别骂他。”
姜小慈:“当然是你的错,不然我们早和雪英姐说上话了。”
姜云重羡慕韩景源:“看我妹妹多好。”
韩景源道:“已经耽误一天,你赶快办案去吧。”
大哥把那份地图,传真到了海市的公安局,然后等消息。
姜小慈和韩景源也在等,她特别佩服卢雪英,跟韩景源说内心的崇拜:“韩大哥,我说了你别生气,雪英姐这样的天才,你和大哥都比不上,她被救回来都两三个月,居然每一个细节还记得那么清楚。”
韩景源同样佩服:“像她这样的人,做什么都能成功,要是做了分析员,所有的线索汇总到她手里,立马就能在脑子里画一张清晰图,这么好的天分,不多见。”
姜小慈连连点头,小声问他:“我靠的是天赋,她靠的是天分,韩大哥,我也一样优秀吧?”
韩景源笑了:“那是,要没你在中间牵桥搭线,你大哥连门都进不去。”
这样一想,姜小慈觉得自己果然很重要。
……
根据卢雪英绘制的地图,海市警方很快在郊区一间老宅改造过的地下室里,找到了两位受害者,其中一位缺水缺食时间长,紧急送去医院救治了回来。
海市那边传来电话,说人救到了,所有参与的办案民警欢呼雀跃。
受害人被解救没两天,又有一个消息,嫌疑人醒了,但审讯陷入僵局。
嫌疑人不是满嘴假话,就是沉默不语,或是嚷嚷着头痛,卢雪英和嫌疑人对话最多,单是嫌疑人和卢雪英聊天中,就主动说出在她之前,还有三名被他杀害的盲女,审讯时他一直不承认。
海市警方希望卢雪英能去协助指认,又请了姜云重来劝。
这次姜云重老老实实去婚介所,找姜小慈拿主意:“一会我去了,怎么跟孟阿姨说,她才会同意呢?”
姜小慈哈哈一笑:“孟阿姨对你印象可好了,你就说上门相亲的呗。”
姜云重脸红:“姜小慈,不许开这种玩笑。”
韩景源拍拍他肩膀:“走,我陪你去吧。”
路上,韩景源说:“有个事情,小慈叫我跟你说一下。”
姜云重疑惑:“啥事刚才不能说,还得你在中间传话?”
韩景源直截了当:“她要说的事情,怕你不信、问东问西,说我来转告你反而相信,小慈能看到人和人之间连着的姻缘红线,她做的媒,之所以都是天作之合,就是因为她看红线的天赋。”
姜云重愣了好半晌,韩景源转述妹妹的话,姜云重自然不会怀疑真假。
他愣愣的问:“那你和小慈之间也有红线?”
韩景源说:“是,我跟小慈有红线的时候,就是普通关系,你不要误解,后来顺其自然,到了年龄才结婚怀上孕的。”
姜云重说:“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揍你,我就想问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韩景源看傻子一样:“小慈看到卢雪英和你身上有红线,而且我们都看出来了,卢雪英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你自己感觉不出来?”
姜云重抓了抓头:“我还以为,因为我参与了解救行动,她才愿意和我说话。”
韩景源没好气:“现在你知道了,其实这趟不需要别人跟来,你自己去就能成。”
韩景源半道就回了,让姜云重自己去。
姜云重硬着头皮敲开孟玉娟家大门,说出请求,孟玉娟犹豫不决,卢雪英却很坚定。
她说:“妈,不是为别人,这趟是为我自己,关我的罪犯,口口声声说是为我们好,可他抓人、关人,还杀人,他就是个罪大恶极的坏蛋,我一定要当面和他对峙,挖出他心里的阴暗,让他得到应有的制裁,否则往后每一个晚上,都会做噩梦。”
女儿有积极面对的勇气,孟玉娟不再犹豫,要陪着一起去。
还说:“妈不是不放心你,而是妈妈不放心自己,我需要一个理由说服我放手,让你自己走今后的路。”
……
一行人重新买了票,连夜去了海市,嫌疑人被铐在病床上,门外二十四小时有看守民警。
卢雪英请求蒙着眼睛进去,从她进去的那一刻开始,嫌疑人的表情从无辜、戏谑、到羞恼、破防崩溃,卢雪英用言语狠狠把他击溃,还是蒙着眼睛的情况下。
她一开始是平静的:“来的路上,我让警察不要告诉你任何的信息,这两个多月,你继续筹划着你的犯罪,我却日日夜夜都在想你作案的动机,在心里描绘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描绘出来了,你是个矮小猥琐,平日里在朋友们面前卑微、被欺负、被取笑,被不重视,所以你就骗一些盲女,把她们抓起来照顾,来满足你变态的虚荣心,等到游戏玩腻了,就要把她们杀死,继续寻找下一个。”
病床上的嫌疑人冷笑反问:“那我为什么要放你走呢?”
卢雪英说:“是的,在来之前我还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但就在进门之前,我想通了,因为你觉得我很有趣,和之前的女孩子都不一样,你想把这个游戏延长一些,先把我放了,等我眼睛好起来,你再来接近我,看我是不是和你所认为的一样,对你没有歧视,可是我从回来后,就没出过家门,你找不到机会,就又去重复之前的游戏,是这样的吧?”
参与的警察心头一震,这小姑娘好强烈的直觉。
根据掌握的线索,卢雪英被解救后的这段时间,嫌疑人多次来往京市送货,有两次甚至是他主动和同事换的。
卢雪英把蒙在眼睛上的布条拿下来,直面心底最深的恐惧。
看清嫌疑人的面貌,她释然的笑了,说:“你跟我想象中的一样,懦弱,猥琐,阴暗,只会欺负比你还弱小的人,来转嫁发生在你身上的不公,我比你弱小,可我却想办法反抗,你不如我,我不怕你了,更瞧不起你,再来一百次,我也会抓到机会,就把你绳之以法,把你关起来,也让你尝尝被关押的滋味!”
嫌疑人暴怒了:“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是装的,早知如此,我应该把你杀了,和前面几个埋在一起。”
卢雪英情绪激动起来,对骂道:“你这个懦夫,你连她们埋尸地,都没有勇气去看第二次,你怎么可能把她们埋在一起?”
“我就是把她们埋在一起的。”
“那你带我去看啊,否则,你就是个连尸体
都不敢面对的胆小鬼。”
“你去看,老子是不是把那三个眼瞎的贱人埋在一起?本来加上你,加上另外两个,那个坑里才会填满,才会热热闹闹,你现在就去看,我是不是挖了一个好大的坑。”
……
嫌疑人招供了,埋尸地找到了,被害者的遗骨也找到了。
消息是孟玉娟带回来的,去的时候她和姜云重、和女儿一起,但审讯完,她就先回来了,她相信她的女儿已经走出了心魔,不需要她的照顾了。
但还有一件大事,女儿腼腆,她必须帮她再进一步。
一到车站,孟玉娟马上来了婚介所,找姜小慈把这趟的事儿说了,喜滋滋的说了个好消息:
“海市那边分局的局长,直夸雪英有天分,是吃这行饭的,想通过社会招聘,把她招到海市那边的警局去,说不要她出外勤,还说除了外勤,有别的岗位适合她,雪英很愿意呢。”
姜小慈也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她说:“雪英姐虽然身体弱一点,但她头脑好呀,留在局里协助同事们也是一样的,而且我觉得有个事情做,有同事相处,对雪英姐是个好事情。”
孟玉娟酝酿着下面的话,这次轮到她不好意思了。
她说:“你说的我都知道,可雪英悄悄和我说,如果你大哥能调过去的,那就更好了,我自作主张,说姜云重是我看好的女婿人选,不希望两个年轻人分隔两地,局长可能误会了,以为我们两家商定,就说可以找云城那边要人,只要他们肯放、只要你大哥愿意去。”
姜小慈:……“您跟我大哥说了吗?”
孟玉娟摇头:“没有呢,但局长应该会说,等他们回来,你大哥如果愿意和雪英正式的相亲一次,成了再说,不成也就没必要说了。”
姜小慈笑道:“我很看好大哥和雪英姐,应该能成的吧,但我大哥孝顺,这么大的事,他一时半会做不了决定,要和我爸商量的。”
孟玉娟连连点头:“那是应该的。”
……
姜小慈觉得,大哥和卢雪英有红线、有缘分,连工作都有机会在一起,爸爸和妈妈,应该不会因为雪英姐的身体原因反对,但大哥的亲妈,她在海市呀,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雪英姐的情况。
自己的亲儿子,要娶有家族心脏病史的姑娘,怕是不能同意,姜小慈想为大哥和卢雪英做点事。
她的目光投向那盆小盆栽,休养了一年,叶子又养好了。
她怀孕了,韩景源说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许她揪叶子,但摘一片问题不大,只要有这一片叶子,大哥就能知道,有她在,卢雪英不会像她的太婆婆、和外婆那样,她和大哥能长长久久在一起。
韩景源下班回来,发现姜小慈面色比早上憔悴了些,反应过来,立刻跑去卧室,窗台盆栽的叶子,他天天看,果然少了一片。
他气的要死,又不忍心责怪:“卢雪英现在好着呢,她心情好,身体就好,哪用得着这么急?”
姜小慈决定先斩后奏做这件事,就知道韩景源会生气,可是生气她也要做。
她哄着认错:“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有分寸,一片叶子,能让大哥有自信面对亲妈的反对,我也没事,别生气啦。”
明明她才是做的最多、承受最多的,却劝他要笑,韩景源能怎么办呢,说:“你要和我商量了,我不一定反对,下回再有类似的事,一定要和我说一声,我还能不如你二哥懂你吗?”
姜小慈笑了:“韩大哥,你嫉妒二哥了,回头我跟他告状,看他骂你。”
韩景源:“你才不会呢,叶子给我,等你大哥来,我去和他说。”
……
姜云重送卢雪英回来,一路上,这姑娘是既腼腆又活泼,害羞的很,但话不少,一路上都在问他参与的那些案子,分析的居然和他们最后破案总结很接近了。
聊的是案子,是姜云重感兴趣的,这一路过的好快。
但他有个为难的事情,海市这边的分局长,想给他调过来,他说要和家里商量、要慎重考虑,但卢雪英以为他接受了,高兴期待,万一他最后拒绝,他和卢雪英的红线应该会断掉吧?
姜云重纠结的很,送完卢雪英,他来婚介所,陪着姜小慈吃了顿饭,就要赶去火车站了。
“下车的时候就买好了票,不能不走,下回再来看你。”
姜小慈挺舍不得,但韩景源要和大哥说话,她就不送了。
这趟来,小慈没提红线的事,姜云重也没好意思问,只和韩景源聊了几句:“你知道和小慈有红线的时候,并没有那种喜欢,你怎么就愿意的呢?”
韩景源说:“因为我相信她。
他把塑料小袋子包着的小叶片拿出来,给姜云重:“小慈给你的,姜云忆的腿,大约喝了七八片体检就过了,这一片不可能完全让卢雪英去掉病症,但小慈说,有这个在你放心,卢雪英会长命百岁,如果你不信,打电话给姜云忆,他知道。”
姜云重:……他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为什么小慈的秘密,韩景源知道,云忆知道,就他到现在才知道。
小慈的盆栽,他是知道的,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云忆腿好的时候,小慈是病了几天,而且盆栽也秃了。
他心里难过极了:“小慈怀着孕呢,哪用得着这么急?”
韩景源说:“我也是这样说的,但她说,她看好你和卢雪英,又怕你亲妈反对,提前做点准备,叫我们放心,这一片对她不碍事,好了,你干脆一点,做个决定。”
姜云重在公交车停靠的时候,下车了,要去坐对面的车。
韩景源明知故问:“干什么去?”
姜云重:“做决定去。”
……
姜云重再次敲开孟玉娟家的大门,一天之内来两次,孟玉娟可高兴了,请他进去坐:“小姜,你什么事儿,我去叫雪英。”
姜云重点点头,在会客厅等着。
郑云枝泡了茶来,趁着主人家不在,劝道:“姜云重,孟太太家就这一个女儿,哪能让她去外地上班,只要你不接受调任,雪英失望后就不会去,你大好的前程、家庭又好,何必让人说想吃绝户。”
姜云重冷冷看着她,等孟玉娟和卢雪英都来了,他说:“孟阿姨,你家这保姆管的太宽,劝我别去海市,劝我别吃你家绝户,她这么咒你女儿,还留她做什么?”
孟玉娟真是快气死了,这个保姆是丈夫找的,说是生意伙伴推荐,哪怕丈夫生意做不成,也留不得了,当场结算了工资,叫郑云枝走人。
她怕姜云重生气,忙解释:“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姜云重站起来,慎重其事:“孟阿姨,我跟雪英同志算很熟悉了,又是妹妹牵桥搭线的,我想正式和雪英确定关系,确定了,我才能决定下一步工作调动的事情,所以来和你们商量。”
卢雪英羞涩中笑的灿烂,直接说:“妈,我愿意。”
孟玉娟更愿意:“好,小姜,雪英的身体你别担心,她的情况是我们家最轻的,我昨天去医院做了检查,情况好得很呢,雪英的情况,只会比我更好,你别担心。”
姜云重想到姜小慈为他做的一切,心里酸涩,现在确定关系后,有了安定后的喜悦。
他说:“孟阿姨,雪英,我同意还不行,得回家告诉父母、爷爷奶奶,你们等我消息。”
孟玉娟和卢雪英一直送到路边,看不到人影了,卢雪英都不愿意回去。
孟玉娟笑着劝道:“小慈家里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肯定同意,别担心。”
卢雪英担心:“妈,爸爸还不知道呢,他能接受姜大哥吗?”
孟玉娟说:“你爸的工作我来做,不用担心。”
……
姜云重回家把前因后果说了,隐去了红线和叶子的事。
他说:“就那么巧,孟阿姨去婚介所登记,小慈觉得我和卢雪英很合适,但我得回来征求你们的意见。”
姜卫海是担心对方姑娘的身体,可是,儿子的职业一样有危险,他说:“婚姻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只要对方是个正直善良的人,爸爸同意。”
顾闻英更没意见,她本来就是后妈呀,肯定不能干预继子的婚事。
她笑道:“小慈看的,应该错不了。”
何素文知道小慈不一般,还宽慰自己:“小慈介绍了那么多好姻缘,给她大哥介绍的,肯定是好的,我同意。”
姜培中没意见,还打趣:“云重,去了海市要努力,别被对象比下去了。”
姜云重立刻往京市打了电话,说家里这边都同意了。
接着就是办调动手续,充满憧憬的时候,他亲妈来了。
亲妈不打招呼过来,不同意他调过去,气到捶他:“找对象、调工作,这么大的事情,家里没一个人告诉我,办好了,我才从别人那里听到,姜云重,你拿我当亲妈吗,难道后妈比我还好。”
姜云重烦,又不好和亲妈较劲,只说道:“我不是和之前一样吗,之前也什么都没说,你也没问,怎么这次反应这样大?”
“那能一样吗,你的工作、找对象,是人生大事,和别的事不一样,妈必须给你掌舵,那个女孩家庭妈打听了,有遗传心脏病史,你那个便宜妹妹,完全是在坑你呢?”
姜云重火了,小慈为家里做了那么多,哪怕是亲妈,也不可以说她。
“说我就说我,小慈是你能说的吗?你没花钱养过她,就别说人家的女儿,雪英也是一样,你这样说人家的孩子,不合适,第一,现在医疗越来越好,和以前不一样了,第二,她的心脏病情况,比她母亲好很多,再者,我做这个工作危险性很高,还不定谁先走呢,您怎么能拿这种事情来说。”
姜云重亲妈气得捶了儿子几下:“我当初就说不让你当警察,你爸非纵着你上警校,要不你辞职吧,现在经济自由,跟着妈做生意,不比你当警察好?”
姜云重气的发笑:“妈,你从来不知道我要什么,我那么小的时候,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你却觉得你拥有爱情的婚姻更重要,我知道你想说后妈不会像亲妈为我好,可是妈,我现在有一个完整的家,有一个处处为我着想的妹妹,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妈,我真的很幸福,你不要来破坏这份幸福,好吗?”
……
姜小慈没料错,大哥亲妈过去谈了一次之后,大哥就接受了调令,准备过段时间去海市那边上班,虽然现在还没有明确关系,但她估计快了。
真好,她又做成了一桩婚事,等正式确定下来,一定要问大哥收费才可以。
她和韩景源说:“韩大哥,我做的对吧,给大哥一片叶子,大哥就有底气了,才能和他亲妈吵赢,等大哥和卢雪英订婚,我一定要跟大哥收费。”
韩景源心疼的很:“只有你是受伤的,把鸡汤喝了,鸡腿吃掉。”
姜小慈连喝几天了,腻了:“我想吃点咸菜。”
韩景源果断拒绝:“你想得美,明天不喝鸡汤,花胶汤好不好?”
姜小慈想想都腻,决定夜里偷偷跑下来吃。
实际上,她一觉睡到天亮,睡的很香,但楼下厨房的香味更香,姜小慈以为梦里吃到了想吃的咸菜,醒了一闻,香味没错,是真实存在的,跑出房间,香味更浓郁了。
她连忙下楼,韩景源正在厨房做咸菜滚豆腐、咸菜炒毛豆,砂锅里还熬着山药稀饭。
姜小慈就要拿筷子:“韩大哥,你就是嘴硬心软。”
韩景源关了火,说:“这咸菜是美萍姐自己腌的,稍微放心一点,我要了一棵,不许多吃,先刷牙洗脸去。”
姜小慈连连点头,洗漱好再回来,早饭已经上桌了,就着现炒的咸菜毛豆米、咸菜滚豆腐,她吃了两碗粥。
韩景源要去上班了,姜小慈跑到门口,站在门槛上够到他的脸,亲了一下,隔壁的钱美萍正想过来说话,看到这一幕笑着扭头,又回去了。
韩景源心里甜,脸上淡定,扭过头说:“别送了,晚上我要没按点回来,你就自己吃,别饿着肚子等。”
姜小慈挥挥手:“好。”
韩景源走了,钱美萍才过来唠嗑:“小慈,前阵子路尾那间装修的门面,原来要开婚介所,今天一大早,招牌都挂上去了。”
姜小慈没什么压力,一条街做一样生意多了去了,她有自己的本事,针对的客户不一样,不怕。
就是好奇的很,是谁非得在这条街开婚介所,不知道她的“一线牵”是金字招牌吗?
她跟钱美萍打听:“美萍姐,你知道那个店是谁开的吗?”
第44章
韩大哥,你看那个人又给我写……
婚介所是谁开的,钱美萍打听出来了:“是纪清岚,不是说嫁了个有钱人吗,什么不好做,要做婚介的生意?”
姜小慈笑了:“可能是看我给有钱人做媒,偶尔能挣笔大的,她嫁了有钱人,认识的有钱人多,也想挣这个钱吧,还能给我添堵,她讨厌我嘛,是能做出那样事情的。”
钱美萍觉得,姜小慈猜的是对的,安慰道:“她肯定做不过你,回头做砸了媒,人家要砸她招牌的。”
姜小慈深表赞同,她有看红线的天赋,才会做自己拿手不出错的事,才能挣到钱,不然她也不会做婚介呀。
杜大姐出院了,出院后回到花店上班,一开始是有些人议论纷纷,但被说的人都不在意,嚼舌根的觉得无趣,很快就无人再关注。
夏耀新的事情处理的很快,有人给他请了律师,之后被送去精神病院,经过治疗后,听说转去深圳那边的精神病院了,说是转去深圳,其实就是过一道,然后放出来。
夏耀新被送去之前,谢奶奶拿了切割书过来,交给杜顺意,然后和大家解释谈判的过程和结果。
“他想出院,证明精神病好了,条件之一就是写下这份切割书,他在精神病院认识了一个病友,要去深圳做生意呢,我看呐,得了妄想症了。”
大家议论了几句,都觉得夏耀新离得远一点好。
冯文玉听到被大伙夸的结果,心里小小得意,这一切是何宗旭做的,可惜没人知道,也没人感谢他,但至少自己是知道的。
等大家聊完各自散了,姜小慈看表姐没打算走,问道:“表姐,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冯文玉点头,还特意看看四下无人了,才说:“听说你大哥和卢雪英快订婚了,她家的保姆,是廖秋凤介绍过去的,廖秋凤又是宗旭远房表姐,来京市都是住我家,但他不知道廖秋凤的人际关系,我害怕将来闹了不愉快,你记恨上宗旭。”
姜小慈总结了一下表姐的意思。
“廖秋
凤和纪清岚关系好,纪清岚又很疼她二姨,所以廖秋凤用生意上的便利,帮郑云枝找了个保姆工作,但是表姐夫不知道这个事,对吗?”
冯文玉连连点头:“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宗旭在他表姐那投了点钱,但郑云枝这事,他真的不知情,不是他授意的。”
姜小慈问:“是表姐夫让你来说的。”
“怎么可能,他都不知道,我是提前防范。”
姜小慈点头:“行,表姐夫不知道,那肯定怪不到他头上。”
冯文玉放心了:“我是放心你的,就是担心韩景源,回头他要钻了牛角尖,你劝劝。”
姜小慈点点头:“我知道了。”
表姐刚走,姜小慈在桌子底下看到个信封,上面还写着她亲启的字样,刚才家里来了许多人说话,如果是那时候有信,总会有个人能看到,所以她怀疑,这封叫她亲启的信,是最后离开的人放的。
最后离开的人是表姐和她大闺女冯酒香,但也不一定是她们俩,或许一早丢在这里,真没人看到。
她打开浆糊封好的信封口,信纸上的内容,说的是即将发生事情的预告,预告上说,孟玉娟怀孕了,她这个年纪和身体,已经不适合怀孕,但她婆婆为了再有个孙子,把儿子、儿媳妇的避孕计生用品扎了洞,孟玉娟才怀上的。
郑云枝去深圳看纪清岚,意外从孟玉娟婆婆嘴里,听到她炫耀,想着孟玉娟身体不好,生了孩子估计活不了多久,想了个计划,去她家当保姆,把孩子据为己有,当自己的孩子养,这样钱也有了,孩子也有了。
信上还说,真被保姆得逞了,孟玉娟在孩子不到两岁就过世了,孩子根本记不住亲妈,孩子爸生意忙没空带,以为保姆可靠,不想麻烦女儿女婿,就一直让保姆带。
结果在儿子还没成年,孩子爸也去世了,留下偌大的公司,马上就要落到保姆手里,这时候,姐姐和姐夫出来,和未成年弟弟争夺父亲留下的财产,姐弟打官司打成了仇人。
姜小慈:……谁这么厉害呀,连这种事情都知道,还告诉了她。
她等不及韩景源回来,马上关了店门,跑去孟玉娟家里。
……
冯酒香看到姜小慈锁门出门,她还是不太放心,她调查清楚了,上辈子打官司的时候,郑云枝哭诉狼心狗肺的姐姐、姐夫,她还帮着痛骂了几句。
可是这次,她偷听上门的郑云枝和住在家里姑姑的谈话,知道郑云枝没安好心,想把别人家的孩子据为己有,还想要钱,这次她终于作对了一件好事。
她怕只靠姜小慈改变不了,保险一点,再和爸爸商量,请爸爸帮忙,那就万无一失了。
冯酒香在路口,等到了从外面回来的爸爸,决定和爸爸实话实说。
“爸爸,今天郑阿姨来家里,找廖姑姑说话,被我听到了,原来郑阿姨有个邪恶计划,她想等孟阿姨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去世后,把孟阿姨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养。”
何宗旭笑了,笑话她杞人忧天:“你担心是多余的,她只是个保姆,就算孟玉娟生完孩子会去世,孩子的爸爸也会找后妈来带孩子,轮不到她一个保姆去养。”
可上辈子孩子爸爸没有找后妈,就是保姆在养。
冯酒香很着急,“爸爸,你怎么不想想呢,如果卢叔叔到时候娶个后妈,后妈不愿意要这孩子,肯定会把孩子丢给保姆,想想都好可怕,爸爸,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提醒一下孟阿姨?”
何宗旭想了想:“你的担心也不是没可能,但这种事情没有证据,没发生去提醒人家,对那个保姆很不公平。”
冯酒香是经历过未来的,她犯难了:“可是爸爸,那现在怎么办呢?”
何宗旭说:“你也不用太担心,对保姆来说,给谁家当保姆都是一份工作,那这样吧,爸爸想想办法,给她换一个更好的工作,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我们也不用心里内疚。”
冯酒香连连点头:“爸爸,你考虑得最周全,这样好,将来无论她们如何,我们都没有负罪感。”
何宗旭道:“对,爸爸就是这个意思,好了,这件事情爸爸会尽快办好,你不用放在心上。”
……
何宗旭知道廖秋凤和纪清岚开了个婚介所,想再搜寻一个更像薛宏东最爱女人的替身送过去,这个方案他是不赞成的,但纪清岚死活要这么做。
廖秋凤看到他主动过来,很诧异:“你怎么出来找我了,等不及晚上再聊吗?”
何宗旭简单直接:“白天郑云枝去家里找你,你们俩的谈话酒香听到了。”
廖秋凤恍然大悟:“我就说呢,总感觉外面有人,是那个小不点藏在外面,那孩子就是好奇心太重了。”
何宗旭说:“她也是为这个家着想,好不容易组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四口之家,她很珍惜,不想出什么变故。”
廖秋凤打趣说:“那她跟你说什么了?”
何宗旭道:“她心善,又爱管闲事,不希望郑云枝的计谋得逞,我是不在意,但想不通你为什么瞒着我,帮郑云枝谋划呢?”
廖秋凤忙道:“我知道你不爱做多余的事情,所以就没告诉你,我是看纪清岚很在乎她二姨,就想学着你提前搞好关系。”
何宗旭再一次解释:“我不爱多管闲事,是因为管的越多,破绽越多,现在连酒香都看出来,那别人就能看出来,你可不要忘了,孟玉娟的女儿卢雪英是个天才,很多别人不在意的小细节,她都能记在潜意识里,将来被她知道你在这里面起了引导作用,不怕麻烦吗?”
廖秋凤这才感到后怕,立刻决定:“好,我马上收手,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做得很隐晦,我会想办法让孟玉娟丈夫知道保姆动机,再提前把项目结束,让他结到尾款,保姆的事情,他们自己家去解决吧。”
何宗旭点头:“这样最好。”
……
姜小慈已经到了孟阿姨家里,居然发现被赶走的郑云枝还在,悄悄问道:“孟阿姨,你上回把她赶走,她怎么又回来了?”
孟玉娟无奈解释:“我丈夫有个重要客户,叫廖秋凤,跟郑云枝外甥女是好朋友,在中间说合了一下,碍着情面又让她回来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丈夫说了,等那边生意结束,拿到尾款再把她撵走。”
姜小慈看过预告信,很着急,好意提醒:
“我就奇怪一点,一个保姆的工作,都被撵过一次了,她还非得回来,很让人疑惑动机。”
孟玉娟心下了然,知道姜小慈委婉提醒,可惜她误解到别的方面去了。
她笑道:“你怕她等我死后,当雪英后妈吧,她容貌一般,诗书才气都不沾,我丈夫看不上,这点绝不可能。”
姜小慈心里想,那这不就更奇怪了吗?可是预告信上说的动机,确实匪夷所思,姜小慈都不知道怎么提醒。
还没聊一会,郑云枝就敲门,不等里面回应,直接打开会客室的门。
“孟太太,你现在怀孕了,不能长时间费神聊天,要多休息,这是老太太交代的事情,你看都半个小时了,还是回卧室吧,姜小慈,你回去吧,别打扰太太休息。”
姜小慈看一个保姆,摆出看管犯人的架势,孟阿姨哪有力气吵,她帮着骂起来。
“郑阿姨,你也就是个保姆,劝劝可以,但你这是什么态度?如果孟阿姨不想回床上躺着,你要强行拉她回去吗?”
郑云枝理直气壮:“我也不想呀,但这是她婆婆交代的,我有什么办法?我夹在中间也很难做的,如果她肯回深圳、在婆家刚买的房子里养胎,哪里需要我来多嘴。”
姜小慈回怼道:“你的工资是孟阿姨出的,这房子也是孟阿姨的,孟阿姨有钱生活,不指望丈夫给钱吃饭,轮得到婆婆安排的保姆指手画脚吗,现在请你出去,把门带上,不然我就报警了,说你一个保姆欺负怀孕的主人家。”
郑云枝:“我是保姆,你是客人,你有什么权利在主人家吵架?”
孟玉娟:“我给她的权利,雪英很快是她嫂子,嫂子家就是她的家,她比你有权利吧?”
郑云枝气焰下去了,委屈道:“孟太太,我真是为你好,不听算了。”
……
姜小慈把郑云枝骂出去,省了孟玉娟的力气,她心情舒畅:
“小慈,你雪英姐要是有你这样的口才就好了。”
姜小慈说:“每个人有不同的优点,雪英姐姐也有我比不上的厉害之处,我还羡慕雪英姐呢。”
孟玉娟欣慰:“好了,我们就别互夸了。”
姜小慈替她担忧:“孟阿姨,你天天对着郑云枝这样的保姆,心情不会好的,等这趟商议好婚事,你去海市养胎,在那租个大一点的房子,有雪英姐陪你,让我大哥也住进去,保姆带过去也行,有我大哥在,她不敢多说什么,我大哥比我还厉害呢。”
孟玉娟摇摇头:“这边医院里有认识的医生,那边人生地不熟,就不跑了。”
姜小慈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孟阿姨,您今年都四十多了,身体又不好,为什么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呢?”
孟玉娟一样无奈:“我跟丈夫一直避孕,可能是他上回买外国计生产品太薄了,我就说质量不好,他非说那个质量比国产的好,结果就是那次怀孕了,我是很生气的,但想着既然有了就是缘分,不愿意剥夺他来这世上看一眼的机会。”
她摸了摸肚子:“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时间就这一两年了,有这孩子和没这孩子对我来讲,都是一样的,但你放心,雪英不会,她的病症很轻,医疗条件又好,我们早都问过医生,等需要的时候做个搭桥手术就好了。”
姜小慈忙说:“我们家都知道,可你怎么办呀,这个宝宝生下来又怎么办,你要是不在了,卢叔叔会找后妈吗?”
孟玉娟失笑:“肯定会找啊,男人有钱、有事业还死老婆,能不找吗,不说这个了,我已经做好了安排,我跟我爱人说,让我生下这个孩子也行,我娘家这边的钱,我爱人签放弃书,全部留给雪英。”
姜小慈问:“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孟玉娟轻轻摸着肚子:“这孩子我爱人想要的,让他挣钱留给他吧,我的遗产放在雪英手里保管,比放在她爸手里保管靠谱得多,而且我也相信,如果她爸将来没留家业,雪英多少会分一点给弟弟。”
姜小慈明白了:“您安排得很稳当,我大哥一点都不贪心的,只要您说好将来留多少给弟弟,他还会劝雪英姐呢。”
孟玉娟笑道:“你相信的人,阿姨也相信。”
……
晚上,姜小慈在厨房做豆角五花肉门面,韩景源闻着香味儿进门,来厨房,面都快好了:“今天怎么有心情做好吃的?”
姜小慈呵呵一笑,把预告信拿出来给他看:“因为有好事情呀,有个有本事的好心人,知道未来的事情,居然愿意告诉我,虽然不确定是谁,但我心里很感谢,一定是因为我太好了,对方才愿意给我提醒,你说对不对?”
韩景源看了信上的内容,这只能是冯酒香了,她二十岁的灵魂,能写一手好字很正常,反而没人往一个九岁孩子身上联想。
记得第一次见面,她对小慈满是警惕,现在居然愿意写信提醒、合作。
他媳妇真是了不起,连冯酒香的想法都改变了。
他拿了碗筷过来:“这样的好事,是得吃点好的庆祝。”
……
隔天,姜小慈爸爸,大哥和卢雪英,先后抵达,两家把婚事谈好了,先订婚,婚期暂时定在明年十月份。
卢雪英听到她妈妈又怀上了,而且是个男孩,奶奶不允许不要这个孩子,她都气哭了:“他们难道一点不考虑你的身体吗?”
孟玉娟说:“雪英,不管怎么样,妈妈也是肚子里这个孩子的母亲,有了就是缘分,而且妈妈知道,就算现在不要你这弟弟,妈妈身体也拖不过多长时间了,我唯一庆幸的,是你没有遗传得那么严重,不要懊恼了,你订婚要开心,这样妈妈也高兴,妈妈一高兴就都补回来了呀。”
姜云重想起姜小慈给他的那片叶子,过来找韩景源和妹妹商量:“我想把那叶子泡茶给岳母喝,希望她能多活些日子,多陪雪英,哪怕是一年也好。”
姜小慈说:“可以啊,我没意见,等我生了宝宝之后,再把叶子给雪英姐姐就好了呀。”
姜云重不要:“小慈,不用的,我现在每天陪着雪英锻炼,也学着做饭了,慢慢调理,她身体会好的,不需要你的叶子。”
韩景源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既然叶子给了你,你自己做决定。”
姜云重把那片叶子泡茶给孟玉娟喝了之后,她气色果然好多了,但是心脏问题依旧。
去产检顺带监测,心脏问题并没有变化,看来姜小慈的叶片,对这种先天性的疾病没有效果。
姜小慈还遗憾呢:“看来只能对后天的外伤有效了。”
韩景源觉得这是好事:“也好,真有效果那也太违背自然了。”
但叶片对提升人的精神气还是有效果的,孟玉娟精神气好多了,看着妈妈好转,订婚后的卢雪英,才放心和姜云重回海市上班去了。
……
日子就这样过完了暑假,冯酒香开学去学校,姜小慈送了她一个新书包当开学礼物。
隔壁花店开始装电话了,其实,照相馆也蛮需要装一个电话,但装电话太贵,杜顺意犹豫不决,问姜小慈:“要不要一起装了?”
姜小慈摇头:“我只有上午半天在店里,而且就我一个人,装了电话就要接电话,又要接待客户,忙不过来,晚上电话响了,接还是不接呢,影响休息,何况我开这婚介所,是给有缘人牵桥搭线的,不在乎人多人少,花店装了,我就更不需要装电话了。”
杜顺意彻底不纠结了:“那照相馆也不装了。”
花店电话装好,第一个电话居然是韩景源打来的。
他正在孟玉娟家里调解纠纷,说纪清岚带着郑云枝,找孟玉娟要说法,孟玉娟报警,她丈夫说是已经回来了,但还没到家,问姜小慈要不要过去?
姜小慈当然要过去,刚到孟阿姨家四合院门口,看到急匆匆赶回来的卢在远。
这就是缘分,姜小慈喊住他:“卢叔叔,我是姜小慈。”
卢在远忙停住脚,这是第一次见面,但听过好几次了:“原来是小慈,我知道你,我们回家里聊。”
姜小慈却不进去:“卢叔叔,你不要急,有韩大哥在里面,他很凶的,孟阿姨不会被找茬的气到,我有话想和你说。”
卢在远知道女儿和姜云重的婚事,多亏她牵桥搭线,可能她想说的话真的很重要,不听会后悔。
他点点头:“那好,你说吧。”
姜小慈说:“卢叔叔,孟阿姨说你们以前感情很好,从去年你去深圳那边做生意,有些东西就变了,就这一年多的时间,孟阿姨居然很平静接受在她死后,你会找人再婚的事。”
卢在远大惊失色:“她怎么会这么想?”
姜小慈说:“可能是因为你们长期分居吧,你连自己女儿订婚都不回来,我也觉得很离谱。”
卢在远解释:“我那是有原因的,项目上实在离不开人,项目一结束,我就马上回来了,男人有时候真的很不容易。”
姜小慈点头:“你说的我理解,韩景源有时候一出差好几天,我也理解他的不容易,不会跟他吵架。”
“我想说的是,这几天我想了好多事情,其实我也有机会和别人结婚,但我没有,因为我想过那种选择后,不会比现在更好,你要不要也想想,孟阿姨这身体,你们家还让她再生一个孩子,她会死的,只是早晚问题,你肯定会再婚,这是一种走向。”
“或者你现在把生意停掉,回家吃软饭,但是能留在家里陪着老婆和即将出生的孩子,陪一天是一天,顺其自然,不留遗憾,那时候你想再婚,我想连雪英姐都不会怪你,你自己心里也不会有负罪感。”
卢在远实在无力,说:“我绝不会再婚。”
姜小慈摇摇头:“卢叔叔,现在
谁都不要你的保证,因为我、孟阿姨、雪英姐,我们不相信还没发生的事情,孟阿姨早就想通透了,连你妈妈把计生工具戳破的事,她都不再计较了,还瞒着大家,不想孩子生出来,被人说这件事,你还想不明白吗?她这是心如死灰,只用理智去安排未来的事。”
卢在远犹如被人打了一棍子,又痛又清醒:“小慈,你好通透,你这个年纪,怎么能想得如此通透呢?”
姜小慈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想法简单吧,不会像你们想得那么多。”
卢在远说:“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话,让我知道我妻子不会当面和我说出来的真实想法。”
姜小慈点头:“好,希望你真听进去了,我们赶快进去吧。”
……
韩景源已经调解过一波了,卢在远下车后,在车站打过电话回家,所以韩景源一直压着不让纪清岚多啰嗦,叫她等人家丈夫回来再说。
纪清岚今非昔比,看到姜小慈也跑过来,冷笑着嘲讽:“哪哪都有你们两口子,真是我命里的克星。”
姜小慈反对:“你这话说错了吧,孟阿姨是我大哥岳母,卢叔叔是岳父,我来他们家很正常,是你老跟我们家作对才对。”
纪清岚压着火:“现在不说这个,我先强调,我二姨不会在卢家当保姆了,但你们卢家、孟家好无耻,和我朋友做生意的时候,就用着二姨,生意一结束马上把她辞退,这种行为太让人寒心了,以后我们绝不再和你们做生意,你们也必须向我二姨道歉。”
她的倒打一耙让卢在远好生气。
卢在远说:“廖秋凤已经和我说过了,你二姨得知我妈荒唐的行为,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计划,她想等我爱人生完孩子,然后把孩子据为己有,这不是咒我爱人吗?我就说呢,为什么非来我家当保姆,赶走一回,找人说情回来继续,你不应该带她来我家讨说法,应该带她去看看精神病。”
纪清岚护短:“那又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呢?你爱人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已经四十多了,你。妈居然用那种手段让她再次怀孕,你不去怪你。妈,反而转移仇恨怪我二姨,你无耻。”
“你叫我二姨去看精神病,有本事跟你。妈断绝关系不来往了,你舍得吗?你这个软饭男还有脸指责别人?我要是你老婆,马上把你这吃软饭的赶出去,你也配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姜小慈虽然讨厌纪清岚,但突然觉得她这骂的挺爽,因为自己可不敢骂大嫂的亲爸,只好别过脸去偷笑。
韩景源不动声色往她旁边站了半步,给她挡住了。
孟玉娟又气又笑,这个纪清岚是挺讨厌,但她骂的也不算完全冤枉了丈夫,可能出于内疚,卢在远连纪清岚的责难都没办法反驳。
自家人关起门来怎么吵都行,容不得一个外人这样叫嚣。
孟玉娟说,“你现在知道你二姨的所作所为,想要我们道歉是不可能的,再不走,我真要撵人了。”
纪清岚冷哼:“孟阿姨,你真是太傻了,希望你能像对付我二姨一样,去对付算计了你的婆婆。”
……
纪清岚还没走呢,卢在远就半跪着忏悔,商量着孟玉娟肚子里的孩子是要还是不要?
孟玉娟对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已经产生感情了。
她说:“你今天这么维护我,我心里很高兴,有点像当年刚结婚,你。妈处处为难我的时候,你处处维护我的样子,还让我住在娘家的房子里,不让你。妈妈过来住。”
卢在远醒悟了:“我来之前,女儿女婿特意找我谈了一次,我真觉得孩子们长大了,但我却一直停在原地,没有变过,去年那会,听着朋友们都挣了钱,我确实心动,就是想跟你们证明,我是能挣钱的。”
孟玉娟苦笑:“可是,我跟雪英想要的又不是你的钱,如果你没去深圳,一直在家,雪英可能就不会被那个变态抓走。”
卢在远更难过了,心如刀割:“你说的都对。”
姜小慈看他们有和好的迹象,打断不让他们说不好的事情。
“卢叔叔,孟阿姨,你们快别说那件事了,如果没有那个事,雪英姐和我大哥不可能认识,雪英姐也没有机缘能去海市工作,发挥她的特长,所以一切都是因缘际会,你们有了这个孩子,夫妻把矛盾化解,现在就是婆媳的问题,要好好商量一下。”
卢在远感谢:“小慈,你真能给人带来幸运,我之前做了错事,想想都好遗憾,但至少我可以做决定,不让之后的事情留遗憾,谢谢你。”
姜小慈忙摆手:“不用客气,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听劝。”
卢在远笑道:“其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我会把生意都关掉,不再去深圳,也不会让我妈过来,是因为你最后说的那些话,让我更坚定,人还是想得简单一点,抓住眼前才会更幸福。”
……
这结果发展的很好,一直到孟玉娟生产前的产检,她身体各项指标,都还不错,医生都说,这好心情是养人。
姜小慈真的好高兴,尤其是她去医院产检,碰到卢叔叔陪着孟阿姨办产前的住院手续,体贴入微,孟阿姨脸上的笑都年轻许多。
姜小慈马上就夸:“卢叔叔,你跟孟阿姨这么多年了,恩爱得比新婚夫妻还好,真羡慕你们。”
卢在远扶着老婆,拿着产包,表情幸福满足:“你就别夸了,叔叔四十多了,自己能想明白,有吃有喝的情况下,没什么比老婆孩子的身心健康更重要。”
孟玉娟跟丈夫,又回到了比去深圳之前更好的状态。
她感谢姜小慈:“小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你一来我们家,我们家哪哪都好,我知道我这生产是有危险,但我想通了,我得保持好的心情,遵医嘱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多活几年,我活的越久,就越不给雪英和你大哥添麻烦。”
姜小慈连连点头:“孟阿姨,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哥和雪英姐还要发展事业呢,既然你们自己有了个小宝宝,就不要催他们生孩子了。”
说的几个人都笑了。
而陪着妈妈,带着妹妹过来打预防针的冯酒香,也默默跑开。
她庆幸自己做了正确决定,写了匿名预告信给姜小慈,看孟玉娟比年轻产妇还好的状态,她这次应该不用受那么多苦,顺利生产,会比上辈子多活好些年吧?
她也算改变了一件事,做了好事了呢,这次和姜小慈靠一封预告信的配合,还蛮顺利的,冯酒香心里也高兴。
……
姜小慈的孕期比孟玉娟迟三个月,孟玉娟快要生了,她也快了。
产检完刚到家,妈妈和姑姑已经在店里忙着收带过来的东西,她在隔壁店铺留了钥匙,就防止哪天家里人来,不用等门。
看着妈妈带来的婴儿用品,她笑呵呵的说:“妈,我知道你和奶奶,还有姑姑婶婶都会给我准备,所以我就没有准备了。”
顾闻英笑了,把给小宝宝准备的衣服、奶瓶、奶粉、尿布一样样拿出来,然后再一样样交代给韩景源。
她又操心的催问:“你们保姆的事情落实好了没有?”
韩景源忙道:“我跟小慈仔细想过了,就找美萍姐带,遂遂已经上了幼儿园,懂事得很,安安也安静,等我们家韩姜出生,给美萍姐找个做家务的保姆,她只负责看孩子就行。”
姑姑打趣:“幸好你们俩这姓,凑出来的名字蛮好听的。”
姜小慈得到了认同,很开心:“对吧,我就说很好听,还有纪念意义。”
带孩子的人落实好,顾闻英就放心了:“是认识的人带,那可太好了,工资我给你们出。”
姜小慈更开心了:“谢谢妈,那我就不客气了。”
交代
完生产上的事,顾闻英才想起来:“对了,我找隔壁拿钥匙开门,不知谁从门缝里塞了信进来,写着你亲启,我给放在登记桌抽屉里了,回头你看一下。”
姜小慈马上联想到,上回往家里给她送预告信的那封,应该是同一个人。
她迫不及待想开,按耐着问:“我知道了,妈,你晚上是住我这,还是住姑姑那?”
顾闻英说:“两边都不住,一会就走,你姑姑送我,你跟韩景源都不要折腾了,你现在月份大了,家里得留人,等生产的时候,我跟你爸爸、你爷爷奶奶都会过来,坐月子期间不用担心,爷爷奶奶说要在这边住上一个月,到时候可不许嫌烦。”
姜小慈忙说:“那我可有福享了,怎么会烦呢?”
给妈妈送上公交车,姜小慈才重新回来,从抽屉里拿出那封信。
封面和落款的字迹,和上次一样。
姜小慈说:“韩大哥,你看那个人又给我写预告信了。”
韩景源心里明白,是冯酒香对姜小慈的看法改变后,把她经历的未来之事写给小慈提醒,这次又是什么事情呢?
第45章
她那是从小就在积累气运,才……
预告信上的字迹一如既往漂亮,至少练了好几年才能有这一手好字。
姜小慈又不确定了,表姐写不出来,酒香作业本上的字,还没她的字好看,好扑朔迷离,算了不想了,总之对方没恶意。
韩景源是知道的,冯酒香变得更谨慎一些了,只是这信上内容让人意外,这次她提醒的是关于小慈的事。
信里说姜小慈的养姐周青竹要回来了。
连姜小慈都觉得不太可能,养姐是妈妈养父母的外孙女,妈妈和养父母断绝关系,不来往了,养父母家的大姨去世后,留下一个表姐,姜小慈都没见过她们,要找也是去找妈妈,怎么会来找她呢?
但是预告信没必要骗她。
韩景源猜测:“有没有可能,那位周外婆听说你会做媒的名气,想让你给表姐介绍对象呢?”
这样一想,倒也合情合理。
姜小慈说:“可如果只是为了介绍对象,没必要专门写封信告诉我。”
韩景源又仔细看了这封信,信上只说尽量不要留下这位养姐,否则会影响到姜小慈生孩子,但具体怎么个影响,对方也不是很清楚。
韩景源想了又想,冯酒香上辈子这个时候,还是襁褓中的婴儿,现在发生的事,是她后来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肯定会有出入,总之还是谢谢她的提醒。
姜小慈乐观得很,把信收起来,抚平韩景源拧皱的眉心,说:“年纪轻轻不许皱眉,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就知道啦,信上都说是我生孩子的时候,还有三个月,没什么好愁的。”
韩景源工作本来能调动,他来辖区派出所是过渡,现在能去分局,但分局加班比派出所多,姜小慈快生了,还是等等吧。
他说:“那这段时间我就不休假了,多加班,等你到预产期的时候,我多请几天假。”
姜小慈看他还不提,自己提了:“韩大哥,我知道你很厉害,我大哥有机会往更好的方向发展,你也有,你有机会调到分局,打算什么时候去?”
韩景源笑着问:“你听谁说的?”
姜小慈说:“你所长说的呀,别人都盼着往分局调,你却说还要考虑,别考虑了,你去吧。”
韩景源道:“分局办的都是大案要案,有时候得去外地,有时候破起案子几天都不回来,我想着等你生完孩子再说。”
姜小慈说:“不都安排好了吗,你在派出所大部分时间处理的都是调解纠纷、鸡毛蒜皮的事,浪费了你的才能呀,你现在就去。”
韩景源问:“那如果你生孩子当天,我就是过不来怎么办?”
姜小慈说:“本来就是我自己生啊,要你过来干什么,那天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来,又不缺人。”
韩景源有些失落,说:“我派出所的同事,有时候加班回不去,老婆都会生气,会罚睡客厅,小慈,你好像从来没气过。”
姜小慈说:“好,那就因为工作调动的事情,罚你今天晚上去睡隔壁房间。”
韩景源笑,拿她没办法,看着外面慢慢阴沉的天,说:“今天本来就休假,就不跑过去了,明天一上班我就找所长说。”
姜小慈往外头一看,这个天是不宜出门。
她奇怪:“刚才送妈妈坐公交,这天还好好的,怎么阴得这么快?”
不说还好,一说细细的雨丝打在两人的脸上,外头能见度越来越低。
这种天气韩景源还挺怕的,担心会有未来时间的人来找姜小慈。
果不其然,有个比姜小慈看着大一点的女孩子,正从细雨里慢慢走过来。
姜小慈想起她跟韩景源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那一次他在雨里也是这样漫步,不过那时候雨大,他被淋得跟落汤鸡一样。
现在这会雨小,不然姜小慈就要喊那个姐姐走快一点了。
姜小慈跟韩景源笑说:“韩大哥,你看那个姐姐跟你一样傻,下雨了还不走快一点。”
韩景源表情严肃:“你还笑呢,不觉得今天的天有问题吗?她肯定是从后面几天过来的。”
姜小慈不害怕,还挺兴奋:“终于又来一个了,这个门面八千块钱买的可真值。”
女孩已经走近了,脸生得很,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她径直走到婚介所门口,看着人犹豫要不要进店。
姜小慈要确定一下,问道:“你好,你是来我这婚介所,给谁介绍对象的吗?”
女孩一直低垂着眉眼,闻言回答:“是的,你是姜小慈吧,我叫周青竹。”
周青竹就是姜小慈的表姐,是预告信上说的那位,信和人凑的好巧。
姜小慈连忙上前,挽过周青竹的手,一摸之下才发现冷冰冰的,连忙拉着她进屋,说:“妈妈提过外婆家的事,我听过你的名字,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先进来坐。”
周青竹任由她拉着,任由她把自己按到椅子上坐,又任由姜小慈泡了一杯热茶塞到自己手里面。
暖意从手心涌到心里,她才抬头打量起姜小慈。
姜小慈也打量她,这个表姐文文静静,但给人一种很有力量的感觉,她没急着问表姐给谁介绍对象,而是问她:“表姐,你一个人来的吗?外婆来了没有?”
周青竹下意识扭头往门口看了一眼,摇头:“外婆不知道我来找你,表妹,我替外婆跟你道个歉,外婆看着凶,其实她不坏的。”
姜小慈和韩景源一样,听得云里雾里,看来在表姐来之前的几天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姜小慈宽慰:“没事表姐,我不怪外婆,那你说说,你要给谁介绍对象?”
周青竹说:“外婆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帮我物色对象,物色好了之后,她就花钱从人家家里把他买了下来,他叫宋照安,我想拜托你给他介绍个对象,好让外婆死心。”
……
姜小慈感受到表姐与人为善的善意,她说:“表姐,那你希望给宋照安介绍一个什么样的对象呢?”
周青竹摇摇头:“不知道,你看着介绍吧,只要不是我就行了。”
姜小慈愣了一下,随即回道:“表姐,接下来我会去核实他的资料,但介绍对象看缘分,快不了,我有个建议,你有没有想过,让我帮你介绍一个对象,这样子效果是一样的。”
周青竹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不吉利,到哪哪里就会死人,你这里我也不能久留,我先走了。”
姜小慈急忙叫住她:“表姐,我这里还有些规矩,你在这里把我刚才登记的资料签个字,写上名字和日期才算登记完成。”
周青竹接过姜小慈递过来的笔,匆匆写下名字和日期就走了。
姜小慈和韩景源看到表姐写的日期了,居然已经是一月份的,时间是在两个月以后,难怪刚才摸到手那么凉,她穿那么少的衣服,从两个月之后来,可不就冷吗?
这下韩景源真发愁了,指着日期说:“按照你表姐写的日期,你外婆过来之后,至少逗留了两个月也没走。”
姜小慈依旧看得开:“你看表姐刚才态度多好,还要给外婆买下来的男孩子介绍对象,她这么善良,没问题的。”
韩景源说:“
但是她说,她所到之处会死人,你不害怕吗?”
姜小慈不怕,还反过来想:“韩大哥,你不要那么迷信,你要反过来想一想,可能表姐也有某种特质,某个地方死人过后的磁场,她能感知得到,该死人的时候就会死人,有自然死亡的,有非自然的,是先死了人,她感知到,而不是她到了才死人,不能怪她。”
韩景源一想,是这个道理,释然了:“你总是能想出跟别人不一样的看法。”
姜小慈说:“本来就是嘛,多为别人想想,有什么不好呀?”
……
两个月后表姐才来找她办买来未婚夫的事,姜小慈以为表姐和外婆没那么快来,但第二天一早,她还在楼上睡觉,楼下的大门就被人拍响了。
她翻了个身起床,不急着下去,韩景源在厨房里做饭,他一定会先去开门。
等梳洗好,换了衣服,扎好头发,她才扶着肚子慢慢下了楼梯。
前厅里站着两个人,一个年纪大的奶奶,一个是昨天下午来过的表姐周青竹,但她此刻也挺着一个肚子,孕肚和姜小慈的一般大。
韩景源内心已经震惊得转不过来了。
如果说周青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昨天她来的时候,恢复得太好太快,如果说她早产把孩子生下来,刚生完孩子状态也不会有那么好,实在是太让人费解了。
姜小慈想的没那么复杂,昨天表姐肚子平平,今天就这么大的肚子,有可能她现在是装怀孕,这好办,找机会看看就知道了。
姜小慈没下来之前,这位老人已经自我介绍过了,韩景源介绍道:“小慈,这位奶奶说是你外婆。”
因为妈妈跟养父母断绝过关系,姜小慈并没有见过这位外婆。
但是心里想过的,何况昨天表姐还来过。
她上前打招呼,提了一个小要求:“外婆,你有资料能证明身份吗?不能你说是外婆就是外婆呀。”
周春好板着脸,从包里拿出身份证拍在桌子上,也不说话。
姜小慈核对之后,确实是妈妈提过的养母,她很开心,扶着外婆坐下来,说:“外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春好依旧不苟言笑,对谁都这样,搞得好像每个人都欠了她很多钱似的。
她抬眼看了贴了很多照片的荣誉墙,说:“你是做婚介的,找你没别的事,给你表姐找个对象,这个对象我得指定人选,你能不能办得到?”
姜小慈泡了两杯热茶过来,递给外婆一杯,给表姐一杯,说:“外婆,什么样的要求你都可以提,咱们先别急,我先把情况问清楚,才知道行不行?”
周春好看着一旁板着脸,好像所有人都欠钱似的韩景源,皱眉道:“我们要谈正事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该干嘛就干嘛去,杵在这里搞得我欠你钱似的。”
韩景源无语,昨天晚上表姐来倒是很和善,但这个外婆可不好相处。
“外婆,这是我家,您这态度不讲理了吧?”
姜小慈连忙把韩景源推回去几步,说:“外婆和表姐来这么早肯定没吃,你把早饭再加一点,好了就喊我们。”
韩景源扭头去了厨房。
姜小慈再回头,外婆依旧是冷冰冰的表情,但看着没刚才那么冰冷了。
她看了看表姐七八个月的肚子,问道:“外婆,表姐都快生了,这时候你还指定一个人给她找对象,那我问一下,他是孩子的父亲吗?”
周春好说:“当然是,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年初他去我家,说是想解除婚约,结果就跟你表姐睡过了,睡完不认账,不肯承认,孩子都有了,是不可能退婚的,你得想办法让他认这个账。”
姜小慈说:“外婆,他那么可恶,就算表姐是陌生人,我也会找对方问清楚,这个事情要双方核实,如果他真不认,我们可以找警察调解,韩大哥就是警察,你们不用太担心。”
周春好点点头:“你这孩子态度是不错的。”
早饭好了,韩景源来喊,姜小慈招呼个性古怪的外婆、和一言不发的表姐,去后厨房吃早饭。
姜小慈拿了肉包子给外婆和表姐,问:“外婆,你现在跟表姐住哪呢?”
周春好脸色又冷了下来:“哪有地方住,路费就花光了所有钱,不知道往哪住好。”
姜小慈邀请说:“外婆,那你和表姐就住我这里吧,楼上还有两间空房,正正好。”
韩景源筷子都差点吓掉了,姜小慈从来没见过她们,怎么能邀请住下来呢?
他刚想张嘴,周春好却很没有原则的点头,态度还勉强的很,好像住这里委屈了她们似的:“既然你这么希望我住下来,那我勉强答应一下吧。”
韩景源狠狠咬了口馒头,说:“既然您这么勉强,不如不要住了。”
外婆冷笑着骂道:“你这个年轻人,根本不知道因果,我收养了她妈妈,才能有她,有了她,你才能娶上这样的好媳妇,我住几天不是应当的吗?你还不乐意了?那行,我走。”
姜小慈先一步站起来拦住外婆:“您看我跟表姐都有身孕了,我现在去哪不方便,表姐也不方便,就在这住下来吧,别的事情,等住下来后再慢慢商议。”
周春好指着韩景源说:“让我留下来也行,我和你表姐住这期间,叫他搬出去住。”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韩景源无语的很:“外婆,你一直这么霸道的吗?”
周春好说:“是你们年轻人不懂规矩,大姨子来了,你哪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不搬难道让我们出去住?”
姜小慈把韩景源拉到一边,哄着说:“韩大哥,外婆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也有道理,你这几天就去隔壁程叔叔家住,再忍耐几天,别忘了昨天表姐来过,自然住我们家里,方便搞清楚状况。”
韩景源小声:“是忍耐几天吗?她这一住可就是两个月。”
姜小慈觉得不会:“不会的,如果能在我们这住那么多天,她就不会从外面过来,而是直接在家里出现,是不是这个道理?”
韩景源一想是有道理的,那就顺其自然吧。
他点点头,回到餐桌前说:“外婆,表姐,你们慢吃,我上班去了。”
……
姜小慈的外婆和表姐不是亲的,跑过来就这么住下,还把韩景源赶到隔壁住,很快几个相好的邻居就都知道了。
冯文玉听说后,带着冯酒香跑过来,要给韩景源讨说法。
虽说她跟表弟见面就不对付,但也轮不到外人欺负。
姜小慈对家里人一向没脾气,冯文玉也不能让她被一个没见过面、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给欺负了。
冯文玉是会阴阳人的:“外婆是吧,小慈结婚都没见上您呢,您还真不客气,要小慈给您外孙女介绍对象,又是白吃白住,还这样理直气壮,我真是没见过。”
周春好看了看她的面相,还绕了一圈,随后直接把冯文玉的手拿起来,看了一下手相。
外婆的举动,搞得冯文玉吓的不轻,后退一步说:“您老人家这是干什么?疑神疑鬼的,别吓唬人了。”
周春好说:“你这个命相实在奇怪得很,我老婆子又穷又酸,但还会一点相术,给人看个相什么的,还是准的,你给我一百块钱,我给你看看相。”
冯文玉笑死,说:“老人家,你想诈骗也不能诈骗到自家人头上
吧?我最烦你们这些看相的了,胡言乱语给人定终身,害人不浅,我不要你看,不过您要是缺钱的话,我倒是可以给几个。”
外婆冷哼一声:“有缘人我才看上两眼,否则这种损阴德的事情,谁爱多管闲事?”
她目光落在一旁打量她的冯酒香身上,也绕着看了一圈,又去抓她的手,想看手相。
冯酒香连忙把手缩在袖子里,躲在冯文玉身后。
冯文玉立刻护着:“老人家,你别吓小孩子。”
外婆啧啧称奇:“你家这小孩不得了,她的命不是她的命,怎么会有这样的命相呢?”
外婆太好奇了,朝着冯酒香招招手,“你过来,让我仔细再看看。”
冯酒香吓死了,有时候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确实有一点点准。
这位会看相的婆婆,说她的命不是她的命,那可不就是吗?她重生在别人的身体上,哪还是原来的命了。
她不敢给外婆看相,拉着冯文玉说:“妈妈,我害怕,我们回去吧。”
冯文玉狠狠回瞪一眼老人家:“你吓我就算了,以后可少吓点小孩子。”
冯文玉把外婆感兴趣的小孩带走了,外婆可惜:“真奇怪的命格,可惜没看全,你这条街,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姜小慈还蛮佩服的,不管外婆是不是装神弄鬼,总之天不怕地不怕的表姐,是被吓住了。
她哈哈一笑,说:“外婆,你好厉害呀。”
周春好略带得意:“你们现在年轻人都不信这个,但命理学说也是一门学问,你们相信科学,也不能否定老祖宗留下的玄学呀。”
姜小慈不好说绝对:“外婆,我不懂的东西就不发表意见了,不过现在高考恢复了嘛,本来就要讲究科学,科学解释不了的,才是您研究的玄学呢。”
外婆才不管,她又不懂科学,就像姜小慈不懂她的看相,但刚才看的几个人,命理就是很奇怪。
……
隔壁花店电话响了,姜小慈被喊过去接电话,是妈妈打过来的。
顾闻英在电话那头又急又气:“小慈,你外婆什么时候过去的?”
姜小慈说:“就早上才来的呀,妈,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顾闻英说:“是韩景源表姐打电话来说的,说你外婆又开始装神弄鬼,还住到你家去了,都给我急死了。”
姜小慈解释:“妈,表姐跟外婆吵起来,才夸大其词,我跟外婆相处得可愉快了,真的,刚才正聊得起劲呢,要不是您打电话来,我跟外婆还聊着呢。”
顾闻英不相信:“小慈,我跟你说,妈妈能跟你外婆断绝关系,是因为你外婆太霸道、太不讲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容反驳,你外婆那样的人,不能给她脸,绝对不可以留她在你那住,妈这就买车票过去。”
姜小慈不让:“妈,你不用过来,你要相信我,外婆来这边,是顺其自然的缘分,而且她是来找我的,不是找你,让我自己处理吧,我觉得妈妈过来,可能会产生不一样的结果,你来了我才担心呢。”
顾闻英犹豫了:“你这样说,不是让妈妈为难吗?”
姜小慈说:“妈,韩大哥在这边呢,周围还有这么多好邻居,没有什么事,而且外婆虽然凶一点,但她不会提无理的要求,我觉得还可以。”
顾闻英真是又气又欣慰:“跟你外婆那样的人,都能相处得下来,你真是跟别人不一样,那这样吧,但凡你忍不了,马上打电话跟妈妈说。”
姜小慈答应了:“妈,我答应你,你就别担心了,程叔叔家有电话,我每天都跟你通电话汇报。”
就这样,顾闻英才答应暂时不过来。
……
外婆在大家的默认赞同下,带着表姐住下来。
表姐几乎不出房间,就坐在二楼的美人靠上,呆呆望着庭院,等到饭点的时候才会下楼帮忙做饭,吃完饭又上去了。
第一天,姜小压根没找到机会看表姐的孕肚。
第二天,外婆就催着姜小慈:“快去给你表姐介绍对象,人都告诉你了,直接去找。”
姜小慈:“外婆,要根据登记时间安排,姻缘的事情本就不能急,到点了我自然会去。”
外婆说:“能不急吗?你表姐都要生了。”
姜小慈总感觉表姐的肚子是假的,她说:“外婆,表姐做产检了吗?这次跟我一起去吧。”
外婆说:“做什么产检,也就你们现在的人讲究,我们那时候生孩子,就没这些说法。”
姜小慈说:“时代在进步,好的东西外婆你要接受。”
周春好依旧摇头:“都快生了,检不检查一样的,你想去你自己去。”
外婆上午出门转一趟,下午出门再转一趟,回来还抱怨:
“现在的人怎么都那样,觉得我是骗子,你知不知道,以前找我看相的人,那得排队,我一天只看三个,很多人大老远过来,一住就是半个月,我还懒得给他们看呢,现在的人居然不信这个了。”
姜小慈笑:“外婆,时代改变了,其实大部分时候,还是要靠自己去努力,如果听了你的话,觉得能发财,什么都不做等着发财,那才是害人呢,而且你问人家要钱了吧?”
外婆:“当然,五十块钱一次,已经很便宜了。”
姜小慈:“……那人家肯定觉得你是骗子,要不你收低一点,三块五块,或许别人愿意听你说几句。”
外婆气死:“你外婆的相术,没那么廉价,不看拉倒。”
姜小慈觉得外婆好有个性,还蛮有趣的,只是,她想给外婆和表姐钱,她们都不要,难办。
……
谢淑菊年纪大了,她倒是很信这个东西,听说姜小慈外婆能给人看相,好奇过来聊聊。
两个年纪差不多的人,聊得还挺投机的。
周春好有意显摆,仔细看了谢淑菊面相和手相,就说:“老姐姐,我说话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这命呢,本来没这么好,按理说你在儿女缘分上是缺了一点的,但现在缺的那一点已经补足了,现在是母慈子孝,阖家欢乐,那都是因为你遇到了旺你的人,做了对的选择,这人的气场和命格,就是很玄的东西,越跟好的在一块,越是运势好,你得继续保持下去,可千万别和运势对着来。”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怎么理解都行,但谢淑菊觉得完全印证了。
如果没有小慈来开解她,她会让儿子去坐办公室,儿子不喜欢,就会郁郁寡欢,哪有母子现在的和睦。
还有女儿那边,如今孩子也生了,阖家美满,她真是别无所求了。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谢淑菊还邀请周春好抽空去家里吃饭坐坐呢。
周春好畅快答应,说:“闲聊可以,但你要再想问我什么,一次五十块钱。”
谢淑菊拿了五十块钱出来,打趣:“行规就是行规,你不要钱,我心里还不安呢,我觉得你说的很准,快收着。”
周春好总算手里见点钱了,说:“那我就点拨你一句,人的命和运格一直在变,有可能变好,也有可能变差,你现在缺的命格补上了,但也要注意,就有那一种小人,看不惯你家过得好,你们家越是幸福美满的时候,你可越要提防着。”
这话谢淑菊又印证了,连连点头:“大妹子,谢谢你的提醒。”
周春好得意:“小慈能给人看姻缘,就不许我能给人看运势?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你们偏不信,不信就算了,我还不爱说呢。”
……
因为谢淑菊的宣传,几个和谢淑菊关系好的老姐妹,约了在茶楼喝茶,请周春好看相,一次五十。
结果被其中一家的子女举报搞封建迷信骗钱,幸好有谢淑菊在中间说和,人家看着谢淑菊的面子,没继续追究。
韩景源都着急了,严肃告诫:“外婆,你再搞封建迷信,被人举报了,我可不会留情面,该带派出所带派出所,还有,别想着靠这个东西挣钱,你一旦收费,性质就严重了,就是诈骗。”
周春好气的:“行,行,我不看行了吧,管你们死活呢。”
韩景源说:“本来就不该看,搞得人心惶惶,不举报你举报谁?”
外婆反问:“那你媳妇给人家做媒不一样的吗?”
韩景源说:“那怎么能一样,婚介是正规合法的,你想挣钱也要走正道。”
周春好上了年纪,除了给人看相,哪
有别的能力去挣钱?
现在韩景源说有人举报,不让她再给人看相,她无所事事,就跟姜小慈聊天:“小慈,你知道你大姨身体为什么虚弱吗?”
姜小慈摇头:“不知道,妈妈说你收养她,是准备让妈妈照顾大姨。”
外婆摇头:“不对,我是想借你。妈妈运势给你大姨,可惜没成。”
姜小慈:“……难怪妈妈生气,外婆你太过分了。”
外婆:“你懂什么,你。妈妈本来是个必死的命,我给她改命了,她回报我不应该吗?”
姜小慈无话可说,就当外婆胡言乱语好了。
外婆却偏要说:“被你打岔,说偏了,你大姨跟我学了相术,给人看命不加节制,泄露了天机,身体不好,还把她自己的丈夫都克死了。”
姜小慈停下笔:“外婆,你又搞封建迷信了,只要你不信,就不是真的。”
外婆摇头,答非所问:“所以我就不让你表姐跟我学,哎,这相看之术到我这一辈,就没得往下传了。”
姜小慈听了觉得外婆有点可怜,过来拍拍她的背,安慰:“外婆,现在这个社会,不需要相看之术做精神支柱了,时代在变,你也要改变想法才行。”
外婆仔细看看姜小慈,越看越觉得不公平,说:“小慈,你的命怎么那么好呢,就算偶尔有一点波折,也会逢凶化吉,长命百岁,你这么好的命,愿意分一点给你表姐吗?”
姜小慈连忙双手抱前,保护自己:“我不愿意,外婆,我也是你外孙女,你不能这么偏心。”
周春好嘀嘀咕咕起来:“要不是我专门去救你妈妈,能有你吗?现在的人呐,真是一点不懂感激救命之恩。”
姜小慈反驳:“外婆,我怎么不懂得感激,我对表姐也很好呀,施恩就不应该图报,但是我相信好报会报在别的地方。”
周春好冷哼:“施恩就是要图报,不然为什么要去做好事?”
姜小慈想想外婆说的也有道理,但她还是坚持原则:“外婆,你施恩的时候如果没说要回报,事后就不能强要。”
周春好冷哼一声,不跟姜小慈说话,出去找别人唠嗑去了。
姜小慈追到门口:“外婆,你不许给人看相了。”
外婆气的:“又不准我收钱,免费的事情,我才不给人看。”
姜小慈放心了。
……
外婆一走,表姐难得下楼一趟,低垂着眉眼给姜小慈道歉:“小慈,我替外婆给你道歉。”
姜小慈忙说:“表姐,我跟外婆吵着还挺好玩的,又不当真,你别放在心上。”
周青竹说:“我跟外婆身上是真没钱,但外婆当年买宋照安的时候,还是很有钱的,用了一两黄金,我们现在只要回五分之一,如果他们家愿意还一点钱的话,婚事作罢,我跟外婆也有点钱,就能搬出去了,你看这样谈行吗?”
五分之一差不多四百块,可表姐和外婆没有挣钱的工作,四百块吃不了多久的。
姜小慈说:“可是表姐,外婆希望你未婚夫,能继续做孩子爸爸,你做这样的决定,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呢?”
周青竹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是假的身孕,她也不知道外婆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许她说。
她不知道怎么跟姜小慈说,犹豫起来:“那你看着聊吧。”
姜小慈点头:“好,我到时候看情况。”
吃了中饭,姜小慈准备去找宋照安了,和外婆表姐说了一声,叫她们在家里等着。
姜小慈肚子比实际月份看上去要小一点,并不觉得有多少不方便,还是健步如飞,偶尔外出一趟并不累。
外婆嘀咕:“那么大个肚子,精力还这么好,真是个有福气的。”
周青竹说:“外婆,你不要老想着借谁的福气,表妹的福气是她自己积攒来的,我们也可以积攒一些福气。”
外婆摇摇头:“她那是从小就在积累气运,积攒了小二十年才有现在的运势,运势围绕着她越来越好,才有现在这般福气,你不借一点她的,怎么能好的起来?”
周青竹摇头:“外婆,你要再这么想我就走啦,表妹从没嫌弃过我,我却欺骗她说怀孕,让她去做媒,这样是不对的,已经很内疚了,等表妹谈回来,不管成不成,我都要走的。”
第46章
如果他和同事没来,她们准备……
姜小慈并不知道外婆和表姐是有计划的,她只想帮表姐和外婆委托的事情办好。
来找宋照安之前,她已经了解好情况了,宋照安一九五五年出生,之前全家都在乡下,他爸爸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幼子,他。妈妈是家里长女,操持家务到二十多岁,才嫁给他爸爸。
宋照安的爸妈都不受父母疼爱,外婆找上她家的时候,刚分家,住的茅草屋,在村里条件垫底,都快吃不上饭了,衣服上叠的全是补丁,怀里嗷嗷待哺的宋照安,连米汤都没得喝,饿得嗷嗷哭。
夫妻俩搂着他哥哥,抱着他不知怎么办,外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找上他爸妈,提出买下宋照安当上门女婿,但孩子还给他们夫妻养,等时间到了,就结婚。
他们夫妻都快饿死了,外婆的提议算是救了他们一家,没有不答应的。
他父亲拿着那一两黄金盖了两间小房子,将大儿子培养出来,进城工作、娶妻生子,父母去世后,宋照安在哥哥的安排下进城上班,顺风顺水,外婆选的人确实运气好。
外婆找上门来,要宋照安和表姐结婚,领导家的女儿自以为是的认为,宋照安拒绝她的追求是因为外婆和表姐,就给外婆骂一顿,阻挠表姐打零工,做了好几件可恶至极的事情。
外婆是在钱用完后,实在没办法,才找到姜小慈那里。
姜小慈还打听到,宋照安的大哥在深圳做生意,赚的还可以,领导女儿闹外婆,他被外婆一两黄金买断的事,在单位传开,宋照安决定停薪留职,也学着大哥下海做小买卖,但被领导劝阻,没给他批,目前还在单位。
姜小慈找到门卫,给塞了一包香烟,问道:“叔,我是宋照安乡下表妹,找他有点事,您帮我叫一下行吗?”
保安把香烟揣到兜里,态度立刻好了,说:“好,你们老家听说过他的事情了吗?”
姜小慈连连点头:“听说了,领导的女儿看上,多好的事,可惜当初表哥爸妈,收了人家一两黄金,确实不好毁约,您说对吧?”
保安大叔说:“那是,做人不能没良心,小宋是单位后生里最优秀的,不怪领导看重,可惜有缘无分,你这大肚子还跑来,去那边坐会儿,我给你叫人去。”
姜小慈在树荫底下坐了会,拿小手绢擦汗,今天太阳大,跑这一路还挺热的,她刚把外套脱在手里,门卫叔领了个身姿挺
拔的男人出来,往她这边指了指,男人就朝着她这过来了。
姜小慈打量了几眼,长得眉清目秀,外婆能看面相,给表姐相中的确实不差。
等人走到跟前,姜小慈自我介绍:“你是宋照安吧,我叫姜小慈,外婆委托我来跟你谈一下买你当外孙女婿的事情。”
宋照安脸色不自然,又为了这事,本来只有两家双方知道,周青竹外婆偏来单位,要他对周青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可那次去退亲,他是被外婆灌醉过,但没有碰过周青竹,确定周青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说自己没做过的事不能认,外婆就把黄金的事情说出来。
本来这样没什么,领导家的女儿偏要多管闲事,出头和外婆吵,吵的全单位都知道了,这也是他停薪留职、想下海创业的原因之一。
宋照安摇头:“之前我已经明确拒绝过周外婆,既然你是她委托来的,那我再跟你表达一次我的意思,我不能同意结婚。”
这个答案在姜小慈意料之中,既然表姐和他都不愿意,那就没必要硬往一块凑。
姜小慈说:“那行吧,我们来谈谈不结婚的方案,当初你们家收了黄金换钱,也因为这笔钱过上了更好的日子,现在我们只需要你退还五分之一,也就是四百块回来,这个条件很宽厚了吧?”
宋照安还是摇头回绝:“条件是很宽厚,四百块对以前的我来说是一年的工资,我会舍不得,但现在的我出去倒腾一两个月,也就赚回来了,钱不难,但你提的退还方案,我不能接受。”
姜小慈连忙问原因:“你不肯结婚,又有钱,为什么不答应条件?”
宋照安说:“很简单的道理,当初你们给钱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婴儿,并不是我收的,谁收的你们找谁要去?”
这个仪表堂堂的人,居然说出如此耍赖的话。
姜小慈指着他:“你没有用那些钱吗,你长大喝的米汤、上学的学费,都是从外婆给的黄金里出的,你爹妈是过世了,好处你们可是占了的,我听说你。妈还用剩下的金子,给未来两个儿媳妇一人打了一个戒指,现在让我去找你爹妈,你可真是个好儿子,信不信我把他们的坟抛开,当面问问。”
宋照安不管姜小慈说理也好,骂他也好,就是不答应。
“你们想拖就拖吧,总之我不会结婚,也不会退钱,你搁我这耗真的没用,不如想别的办法去帮你表姐。”
姜小慈这么讲理的人,都忍不住骂他:“你个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宋照安回道:“我还怕你报复不成?等着就等着,你一个孕妇,火气别那么大,当心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个暴躁脾气。”
姜小慈:……“你这种讨厌的人,我绝不会让表姐再和你有关系,以后看到你倒霉,我一定上前踩两脚出出气!”
姜小慈骂完,转身后多想了一下,又觉得宋照安的态度,不像正常人该有的,不会有什么苦衷吧?
她心里想,要是把这种猜测告诉韩景源,他要说她总把人往好了想,可是,外婆那么厉害,总不能给表姐看的时候,恰好看中个忘恩负义的人家吧?
……
想回头再问问他有没有苦衷,宋照安已经回单位了,今天先这样,回头去宋照安家里问,他还有个嫂子,也怀孕了,姜小慈也怀孕了,过去找点共同话题,找他嫂子聊聊看。
正想着,路边一个姑娘看着她,脸上露出十分讨厌的笑容,这嘲讽的笑,一看就是冲着姜小慈来的。
姜小慈才不让她如意,转过脸就走。
那女孩没笑够,追上来说:“你和宋照安吵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外婆自己没辙,找你这个孕妇当帮手,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不也一样没辙?”
姜小慈看她很讨厌,问:“我记得宋家就两个儿子,宋照安也没有女朋友,你跟他大嫂子年龄对不上,难道你是追求宋照安、但求而不得、所以就把火气发在别人身上的讨厌鬼吗?”
路美琴气死了,情况和姜小慈猜的大差不差。
她说道:“宋照安在单位好好上着班,你外婆过来要他履行婚约,还把当年花一两黄金买他的事嚷嚷出来,现在全单位都知道,宋照安非要离职,都是你外婆的错,是她先把事情做绝,现在怎么能怪别人呢?”
她又得意的说:“你表姐还想在京市打工,想留下来继续纠缠,我只花了一点点小钱就把她赶走,你知道吗?她忙了一整天,结果一分钱都没拿到,我心里特别爽。”
姜小慈咬牙切齿:“为了一个男人,你就对我表姐做这种事情,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这样没骨气、忘恩负义的男人,我表姐才不稀罕,你想要就白送给你了,哦不行呀,白送的没好货,何况这差货还拒绝了你家,你在我们面前有什么好得意的。”
路美琴气的发飙:“要不是看你怀着孩子,我今天不能轻易放过你。”
姜小慈:“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这么嚣张跋扈,不想放过你的人肯定更多。”
……
姜小慈吵赢了,心情好了一点,坐公交车离开了。
而原本已经转身回单位的宋照安,又折返了。
他和姜小慈说话时虽面无表情,但还是正常的语气,这会儿和路美琴说话,却带着厌弃。
他极力忍耐着说:“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说了那些你要我说的话,现在可以告诉我嫂子在哪里了吗?”
路美琴又恨又气:“等到那老太婆不再来烦你,你嫂子就能回家,你可别轻举妄动,你什么证据都没有,警察也没辙。”
威胁了一通宋照安,路美琴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坐车,随后回到了已经搬空的福利院。
这家福利院年久失修,里面的孩子已经转移到新的福利院了。
她转了一圈,看到没破绽后,出门走了几十米,去另外一间空置的房屋,找到通道,进了地下通道,里面有个能生活的耳室,耳室里用链子锁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因为嫌吵,嘴已经被堵上了。
路美琴把脸上的软面具揭开,假发拿掉,露出一张上了年纪的脸,声音也不再年轻娇俏,而是恢复了和年龄匹配的苍老。
她捏着年轻女孩的脸,冷冰冰说:“就是你,欺负我那姨外孙女,看看你多嚣张,还说花一点小钱就把她赶走,我去打听了,人家老板要给她一天工钱,你居然不让人家给,现在你也被我这样欺负,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可你没办法,我要让你忍到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人为止。”
……
姜小慈这趟没谈成,回来的很快。
外婆居然没出去闲聊,一直在婚介所等着,看到她回来,外婆就问:“怎么样?你跟那个忘恩负义的谈好了吗?”
看得出外婆很在意、很紧张这件事,姜小慈摇摇头:“这趟没谈好,外婆,我还碰到一个叫路美琴的姑娘,是宋照安领导家的女儿,但宋照安不是要辞职了吗?怎么还能被她拿捏,任由她对他的事情指指点点,你知不知道原因?”
周春好冷笑着道:“那就是个不讲道理的狐狸精,仗着她家是宋照安的领导,就非要拆散我看好的姻缘。”
姜小慈想了想之前怀疑的部分,说:“外婆,你先不要着急,我打算再去路家问一趟,或许人家父母不知道路美琴的行为,要问清楚才好。”
外婆也灰心了:“既然他们都不愿意,那就退点钱回来,当初那一两黄金很值钱的,他们现在愿意退多少?”
姜小慈有什么说什么,而且瞒着没意义,她道:“我提出退五分之一,也就是四百块,宋照安都不愿意退。”
外婆大怒:“当初瞧着那两口子人很老实,怎么教出这样的孩子出来?算我看走眼,算了算了,我白花出去的黄金远不止那么点,就当喂了狗了。”
外婆和表姐和宋照安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姜小慈这边不说,大家还是从别的地方听到了。
这次连表姐冯文玉都觉得宋家太不地道了,有钱也不退,这就是故意恶心人了。
外婆看大家都帮着她骂宋家,心里宽慰多了,说:“那个姓路的姑娘,我给她看过面相,不是个有福之人,近期恐怕有血光之灾喽。”
姜小慈劝外婆:“外婆,这种事情你心里这么想了,也不能说出去,回头她在路上磕着碰着,路家都要算在你头上。”
外婆不怕:“我
实话实说,天天说我骗人,这次你们都看着,看我说的准不准?”
姜小慈生气了:“外婆,你又不听话了,回头惹了麻烦,我们要不要给你处理?着急上火的是不是表姐?”
周春好这才偃旗息鼓:“好了,就你道理多,以后我都不说了。”
姜小慈说:“对呀,那些不好的话你就不要说,要说也捡一些人家喜欢听的说,外婆你这年纪,确实有很多事情不在乎,但表姐要生活的,她被迫都要在乎,你不能继续任性了。”
外婆答应不说了,下午还是偷偷溜了出去,姜小慈听美萍姐说,外婆在攒钱,跑的远一点,两块三块的,给人看相。
钱美萍还说:“你外婆说的云里雾里,说的也是些好听的,影响不了别人什么,你就别管了。”
姜小慈可以不管这点小事,但表姐委托的事,没头没尾没结果不行,还是得办。
……
隔天,她去路家,准备找路美琴妈妈谈一谈,看看她父母是纵容女儿这么做,还是真不知情?
路家门口围了好多人,停了两辆警车,拉了警戒线,刚刚调到分局的韩景源也在,那这是出了大案子了呀。
姜小慈从人群里钻到前面,翘首张望,希望韩景源能看到她。
韩景源确实看到了,姜小慈挺着肚子又跑来是非之地,他跟同事打了声招呼,过来把她拉到一边,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姜小慈听到路家有人哭的撕心裂肺,不敢耽误韩景源时间,连忙解释:
“昨天我去找宋照安谈外婆和他家的婚事,被路美琴堵住,我们吵了一架,我就想来找她妈妈谈谈,看她家里知不知道她仗势欺人的事情。”
韩景源揉着眉心:“那你今天问不着了,路美琴失踪,她家人报了警,绑匪写了勒索信,勒索一两黄金。”
姜小慈听的心惊:“外婆当初给宋家就是一两黄金,现在绑匪要一两黄金,那所有人都会联想到外婆呀。”
韩景源点头:“路家人就是这么想的,何况外婆昨天在外头说,路美琴近期有血光之灾。”
姜小慈帮外婆辩解:“他们是他们想法,你们不会以为是外婆吧?她那么大年纪了,绑不动人的,而且我感觉这是绑匪的障眼法,故意让你们觉得是外婆,和外婆有矛盾的是宋家,和路家那点口角,至于绑个人吗?我都能想明白,你们这些英明神武的警察,肯定也能分析得出来,可别被真正的绑匪干扰视线了。”
韩景源又无语又想笑,但这种场合实在是笑不出来,他忧心忡忡:“好了,你就别添乱了,先回去吧。”
姜小慈一步三回头,心里也理不清楚这里面的关键。
……
姜小慈回来就把路家的事情和大家说了,这年头,一点家长里短都能引来很多人打听,何况是这种大事。
经过姜小慈分析,大家都觉得不可能是外婆做的,又都觉得外婆和姜小慈一样,都是开了光的嘴,只不过姜小慈说的是姻缘,外婆说的是看相。
甚至有几个人在此时此刻的情况下,想拉外婆过去看相呢。
姜小慈把人劝走,把外婆留在婚介所,不让她出去,说:“外婆,你不要再出去了,估计很快就有警察来找你问话。”
周春好心虚,心里后悔没完全听见姜小慈的话,她才说过,路家的姑娘就出了这样大事,人家能不怪她吗,年轻的时候劝过别人,现在自己反倒犯了一样的毛病。
但是,她没做过就不怕,外婆说:“不是我做的,我怕什么?就算警察来找我,我也不怕。”
姜小慈说:“外婆,警察肯定会来找你了解情况,虽然你没有作案时间,但警察会排查你有没有同伙。”
外婆这下倒是怕了,反问姜小慈:“我在你这住这么多天,有没有同伙你不知道吗?”
姜小慈说:“外婆,我相信你,但这是正常流程,等排除掉嫌疑就好了,你别害怕。”
姜小慈没料错,为了避嫌,来找外婆和表姐问询的,是韩景源同事。
表姐一直在婚介所,连门都没出去,外婆倒是跑了不少地方,问的很详细,要外婆把见过的人外貌都描述出来,说过什么话也要说。
问到最后,外婆都烦了,说:“我一个老婆子找人闲唠嗑,很多人都是大街上碰到的陌生人,你要我一个个想,我把能想到的都告诉你们了,那姑娘得罪过那么多人,你们在我个老婆子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查查她得罪的其他人。”
其他人那边都在查,甚至宋照安的嫌疑都比外婆大,接下来查了三天,毫无进展。
而且绑匪三天前写了勒索信后,就再没动静,路家人跟亲戚朋友四处筹钱,换了一两黄金回来,等不到消息都急死了。
路美琴妈妈实在没辙,跑到婚介所求外婆,说:“我知道她得罪过您老人家,我也不敢说人是您绑的,如果您知道线索,麻烦您跟警察说一声,我们家记您的大恩大德。”
外婆想想之前遭受的,确实很生气,说:“我不相信你们做父母的,不知道她在外头打着家里的旗号欺负人,你现在知道心疼自己女儿,那我外孙女被她欺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出来说一声呢?求人的时候才认识到错误,那也迟了,不是我不说,我一个老婆子真没线索,你求错人了。”
路美琴妈妈伤心的不行,哭了一会走了。
……
又过了几天,都过了破案黄金期,期间韩景源只回来过一次,还是半夜回来的,姜小慈看他表情凝重的脸,就知道依旧没线索。
一大早他早饭没吃,就又走了。
等姜小慈起来吃早饭,外婆说:“小慈,小韩出门的时候,说他领导叫他回来问问我,有没有遗漏的信息,外婆这真没有,前段时间外婆给人看相挣了点钱,和你表姐要搬出去了,昨天把房子看好交了钱,吃了早饭我们就走。”
姜小慈突然想到,外婆不会在计划什么吧,如果她不让外婆走,看外婆什么态度?
她强烈反对:“外婆,表姐都要生了,别出去住了。”
外婆倔:“路家的事情,隔天就来你这店里哭闹一场,影响你做生意,只要我跟你表姐走了,他们就不会再来。”
姜小慈继续问:“外婆,那你准备让表姐去哪个医院生,我可以找谢奶奶帮忙找人。”
外婆说:“哪有闲钱去医院,我会接生,回头我给你表姐接生。”
姜小慈更觉得不正常了:“那怎么行呢,必须去医院生。”
外婆没好气瞅了她一眼:“你少管我的闲事。”
表姐一直没吱声,姜小慈转而问她:“表姐,你不想留在我这里住吗?”
周青竹摇摇头:“这段时间打扰你了,之前是没钱,现在有钱租房子,我想搬出去住,谢谢你表妹,你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里。”
为了能定位外婆和表姐的行踪,姜小慈只好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一下她们身上的红线。
居然跟她想的不一样,外婆身上有红线,但是表姐没有。
所以,虽然她没找到机会查看表姐的肚子,也能确定表姐的肚子是假的了。
她说:“那好吧,外婆,我去你租的房子看看总行吧。”
外婆说:“你就是瞎操心,行,想去就去吧。”
……
外婆租的房子太偏了,隔了几十米还有一
个废弃福利院。
姜小慈有点担心:“外婆,你这周围隔了几十米远才有一个邻居,晚上要是有不怀好意的人过来,喊人都来不及。”
外婆说:“这房租便宜,一个月才五块钱,这么大的房子,这么便宜,位置当然不会好了。”
周青竹让姜小慈不用担心,说:“小慈,其实我力气很大的,只是外婆不让我在人前展示,从小她就找人教我拳脚功夫,安全方面你不用担心。”
原来表姐深藏不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是感觉到表姐很有力量感,原来会功夫。
外婆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走的时候姜小慈和邻居们,给外婆添了不少家用,和韩景源一起帮着外婆把东西送到了她租的房子。
帮着收拾的时候,韩景源去几十米远的福利院看了看,里面遗留着一些残破的床和杂物,没有可疑的地方。
……
外婆和表姐搬走一个月了,姜小慈隔几天就去看看她们。
路家失踪的案子,到现在没有进展,绑匪没有再发来勒索信,确定是私怨,而不是勒索钱财,排查后外婆没有嫌疑,把外婆家外面蹲守的警员撤走不蹲守了。
虽然想不通,但姜小慈和韩景源说起这事,都觉得和外婆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然表姐那个假肚子,解释不了。
很快要到表姐的预产期了,外婆那边挨到表姐生产就会装不下去,她觉得快出结果了。
这天,她去孟阿姨家看她家的宝宝,回来一下车,在站台上碰到外婆,搬走的这一个月,都是姜小慈过去看她,外婆没来过,今天来找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她急忙问到:“外婆,表姐那边没什么事吧?”
外婆愁眉苦脸:“有事,事情还大,你表姐在租的房子里,也没个人和她说话,心情越来越差,今天和我说,她不想生那个孩子,我说我想要,叫她替我生出来,然后她去过想过的日子,我带孩子也有寄托,她不干,使劲哭,你跟我去劝劝她。”
表姐明明没有孩子,是假怀孕,外婆今天这话太奇怪了。
相处这么久,外婆和表姐并不像要害她的样子,外婆再算计,不至于算计到她头上吧,而且那个雨天,未来的表姐来找她,说明这中间,她没什么危险。
总之,外婆今天很不正常。
保险起见,姜小慈试着看了一下外婆身上的红线,发现她身上的红线没了。
要说断红线是有可能,但这时候断了,姜小慈不得不怀疑太巧合了。
她留了个心眼,答应去看表姐,但要先回趟家:“外婆,你在这等一下,我回去给表姐拿点吃的,一会就来。”
外婆自然而然的说:“你都快要生了,哪能让你一个人跑,我陪着你一起,你要拿什么?”
姜小慈说:“拿点表姐喜欢的东西呀,她看到会开心一点。”
……
姜小慈从家里拿了一大包零食,里面还有巧克力,跟外婆说:“这个生产的时候可以补充体力。”
然后又去隔壁挑了一束鲜花,解释:“表姐喜欢花,她之前天天在二楼看庭院里的花花草草,神情柔和,说明花草让她心情平静,一会看到鲜花一定高兴。”
外婆脸上露出喜悦:“还算你有良心,不枉你表姐替你说话。”
姜小慈觉得这句话也很奇怪,今天的外婆绝对有问题。
她趁着外婆被别人拉着说话的空,偷偷写了张纸条,给程叔叔使了个眼色,然后抱着花束,跟外婆走了。
程连进被姜小慈这一套搞蒙了,打开纸条,上就写了一句很简短的话:“告诉韩景源,外婆要我去她家。”
姜小慈写这纸条的行为很不对劲,可她已经走了,会不会因为外婆在,她不方便说话,所以必须写纸条呢?
自己看不懂,韩景源和她是夫妻,肯定懂她的意思。
程连进不敢耽误,马上打电话给韩景源,把刚才外婆来找、姜小慈买花去看望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小慈跟外婆谈话都正常,她还带了零食,买了鲜花说去看表姐,但为什么给我写这张纸条呢,你快点想一想。”
韩景源哪有时间细想,先去外婆租的房子那,路上再想吧。
他马上和单位汇报,开了辆警车,和两个同事一起,三个人去了外婆租的房子那儿。
还没下车,就看到大门是从外头锁上的,韩景源一个箭步冲过去,锁是新锁,很牢固,他心里咯噔一下,和同事说:“外婆让我媳妇来陪表姐说话,如果表姐在家,没必要锁门。”
同事怀疑问道:“会不会你表姐出去散步,才把门锁上的?”
韩景源道:“我媳妇瞒着外婆给花店留纸条,一定有事,这样,你们在外面,我翻墙进去看看,自家亲戚,外婆不会怪我,你们也不用担着。”
三个人都觉得只能这样。
韩景源翻进去,表姐并不在家,他转了一圈发现不对劲:“表姐的日常用品都不在家里,不可能出去散步。”
这下大家都急了,另外两个同事也翻墙进去,三个人在里面找了二十分钟,越来越急。
虽说他们开着警车速度快一点,但外婆那边坐公交车不会迟太多时间。
好在终于被他们在厨房米缸下面,找到了一条地道,韩景源先钻了进去,接着另外一个同事也进去了,留一个人在上面警戒。
二十几级台阶下去,地道豁然开朗,站起来抬手才能够到顶,够三个人并排走。
这绝不是谁一时半会能挖得出来的,看墙壁陈旧的痕迹,应该是解放前修的人防地道,用来避祸和逃跑用的。
韩景源上来后,和留守在外面的同事说:“赵哥,你去把车开走,再打电话叫支援,我和小慕顺着地道搜一搜。”
赵钱叮嘱:“如果遇到情况,你跟小慕等支援,别轻举妄动。”
韩景源点头答应:“您放心,我媳妇快生了,我不会冒险,小慕还没谈对象,我也会看着他。”
赵钱笑道:“好,等这个拖了一个多月的案子、还有你家外婆的事情都办完,也让你媳妇给小慕找个对象。”
韩景源说:“最近不让她劳心劳神,等她生完孩子再说。”
……
再次返回地道,韩景源和慕平成顺着地道往前走,沿途有一些耳室,有些废弃,但有两个上了新锁,他们没带开锁工具,前方还有灯火,便警惕的往前继续。
一直走到亮光的地方,这里是端头,有几十平方的空间,水源、空气、照明一应俱全,按照方向和距离,这间端头的耳室,应该在福利院的下放。
耳室里,表姐被关在嵌在墙壁的铁笼子里,里面给她铺了一张小床,她就呆呆坐在小床铺上,望着关着她的铁笼子发呆。
确定耳室里没有别人,韩景源收了配枪,和同事出了地道,跑到一人多高的笼子跟前,心急的问:“表姐,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韩景源,周青竹也急了:“我的事都是计划好的呀,你怎么也来了?”
韩景源:……表姐这是不需要救的意思?更有可能他和同事的出现,打乱了表姐计划。
轮到韩景源解释:“外婆去找小慈,说你不想生孩子了,要她来劝劝你,小慈察觉不对留了信息,我心里着急先过来,果然查到解放前的地道,没想到你在这里。”
周青竹愣住了,突然伤心起来,喃喃自语:“本来我们想自己解决,就能把姨婆悄悄带回去,姨婆她疯了,她竟然抓小慈来,这下子想偷偷办都不成了。”
韩景源一头雾水:“表姐,这时候你还瞒什么,和我们说说情况。”
周青竹知道姨婆随时会回来,不瞒了,给韩景源说外婆的计划。
“外婆有个小两岁的妹妹,也会看相,解放前她到处给一些乡绅富豪的家眷看相,过得很风光,但就因为太高调惹了祸,外婆帮她平了,之后安安分分过日子,生了个孩子身体不太好,姨婆就要给孩子找个大福之人借运气。”
“外婆劝她不要那么做,说会损阴德,姨婆听不进去,她太极端了,想要人家的孩子,就想偷偷带走,外婆知道了,就把那个孩子从姨婆手里带走,后来姨婆家的表哥早夭,姨婆就怪上了外婆。”
外婆收养的是小慈妈妈,韩景源忙问道:“那外婆带走的孩子,是小慈她妈妈吗,不是另外的谁了吧?”
周青竹点点头:“对,只有小慈妈妈,外婆不知道是谁家的,怎么问姨婆都不说,后来到了破四旧的时候,姨婆伤子之痛加上被
批d,疯了,更不知道小慈她妈妈的原身家庭。”
这些事情,等出去后都能说得清,韩景源抓紧问眼巴前的问题:“表姐,你和外婆在计划什么?”
周青竹道:“年初,我跟外婆去精神病院看望姨婆,可姨婆跑了,医院说跑了都有好几个月了,外婆太了解姨婆了,她的易容惟妙惟肖,说不定就在我们身边,正好宋照安去退婚,外婆有了计划,让我怀孕,说等我生产的时候,姨婆一定会出现。”
“果然,过了几个月,外婆收到姨婆的信,要她来京市,说姓宋的做了事想赖账,不行,必须履行婚约,不然就叫宋照安付出代价,姨婆是疯的,外婆担心就带着我来了,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姨婆神出鬼没,装谁都行,外婆一直没找到她,但是她想要我的孩子,我预产期一到,姨婆趁着夜晚,从地道里出来,把我们弄到了这里。”
韩景源:……外婆的计划,漏洞百出,险象环生,如果他和同事没来,她们准备怎么逃呢?
还有外婆为什么租在有地道连着的屋里,这些都只有外婆才能解释,他急的很:“表姐,外婆呢?”
周青竹已经听到脚步声,来不及细解释,指了指端头的方向:“那里有台阶,能上到上面的福利院,你们先去躲一躲,对了,路美琴和宋照安嫂子都在这里,目前好好的,你们不用担心。”
脚步越来越近,韩景源还听到姜小慈和一个苍老的声音争辩吵架,听着语气没危险。
来不及问更多,他和同事对视一眼,一起躲去通道,守株待兔看看情况再说。
第47章
五斤六两的女孩,小小的一团……
姜小慈跟着奇怪的外婆,一直到她租的房子,外婆开锁,姜小慈反倒不问了,正常的外婆不会把表姐锁家里,这个不会是假外婆吧?
可惜这里太偏了,怀着孕,姜小慈连跑路的想法都放弃了,而且她给韩景源留过信息,他和他的同事们,应该在里面。
外婆把门开了,回头说:“进来。”
姜小慈跟着外婆进去,外婆把门反插上,随后说:“小慈,我不是你外婆,我是姨婆。”
姜小慈就说嘛,真外婆不是这样的,她闹不明白:“外婆没说有个妹妹。”
姨婆冷哼:“那是,被人知道有个住过精神病院的妹妹,她觉得没面子,不过我已经好了。”
看着和外婆一模一样,她都没分辨出来的姨婆,姜小慈问道:“姨婆,你和外婆是双胞胎?”
姨婆哈哈一笑:“不是,我小两岁,但我更厉害,我能给人看相,还会易容模仿。”
姨婆把脸上那层修饰脸型的软面皮揭掉,模样确实不一样,她胡乱擦了一把残留的妆,笑呵呵带路:“走,我带你去看表姐。”
等姨婆把厨房米缸挪开,露出下面的地道入口,姜小慈确定,姨婆精神确实有问题。
如果表姐在下面,韩景源他们的抽查程度,这个米缸必检查的,估计已经有人下去过了。
姜小慈问:“姨婆,你把表姐藏在下面,你疯了吧?”
姨婆说:“不,这是我计划了好久的事情,从我知道青竹怀孕,我就计划把她的孩子带走自己养,我太了解姐姐,只要我出现的地方,她一定会来,我给她写了封信,她果然带着怀孕的青竹来了。”
姜小慈腹诽,姨婆疯的这么厉害,肯定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外婆能不来找吗?
姨婆在前面带路,拿手电给她照着脚下,提醒她小心别摔。
“你知道吗,解放前,我还给这福利院捐赠过,所以知道这底下有很大的地道,用来避祸,而且连着不远处的民宅,我花了所有积蓄,让主人家把这民宅租给我,然后委托居委会再租,再在这附近出现被你外婆看到,她果然来租房子,我才有机会把你表姐抓进来。”
姜小慈听姨婆说,她这一年是怎么过的,易容成不同模样打些零工,她这个年纪,经历又如此凄惨,很容易找到好心老板,让她帮忙刷刷盘子,姨婆就这样游荡了一年。
姜小慈不知道说什么,她知道姨婆做的不对,可看她这样,心里酸酸的。
她试着劝:“姨婆,我孩子的爸爸是个警察,你抓我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要不你现在把我跟表姐、外婆都放了,咱们自家人都好说,你看好不好?”
姨婆唬着脸说:“迟了,除了你们,我还抓了两个,你们不追究我,他们肯定要批d我,我才不上当呢!”
姜小慈无语,问道:“你又抓了谁啦?”
姨婆说:“我带你看看,让你知道她们有多坏,你就能理解我为什么要抓她们来了。”
……
沿途有一些换了锁的耳室,姨婆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有个怀着孕的女人在睡觉,姜小慈并不认识。
这间耳室很干净,看女人脸颊不见消瘦憔悴,应该没吃什么苦。
姨婆把睡梦中的女人拍醒,说:“起来起来,天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这样子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你得起来活动。”
女人好像习惯了姨婆的疯癫,只是看到姜小慈的时候,骂姨婆:“你怎么又抓一个孕妇过来?你这个疯子,什么时候放我们?”
姨婆不耐烦,骂道:“你这个坏女人,因为心里爱上了自己的小叔子,所以就叫小叔子悔婚,不娶我姨外孙女,是不是?”
姜小慈明白了,这个怀了孕的女人是宋照安的嫂子。
姜小慈感觉头痛:“姨婆,你抓宋照安大嫂干什么呀?”
姨婆恼火道:“因为她是坏人,她破坏你表姐的亲事,我要把坏人通通抓起来,等到你表姐结婚了再放她出去。”
耳室里吃的喝的不缺,甚至还有一些故事书,姜小慈看这女人气色也还行,她肚子里的宝宝应该没什么事,才稍微放了点心。
……
第二个耳室里的女孩就没那么舒服了,被捆着,还被堵住了嘴,是路美琴。
路美琴其实并不认识姜小慈,上回和姜小慈吵架的,是姨婆易容假扮的。
但路美琴看到来人了,拼命挣扎呜呜叫,希望姜小慈能救她。
姨婆这次连她嘴里的布都没拿掉,说:“这个女人更坏,她喜欢你表姐夫,又没本事把人家抢到手,就去害你表姐,你表姐找个工作累死累活,她却不让人家给钱,这样的坏女人,要不我们就一直把她关在这里吧,你觉得呢?”
姜小慈觉得一点都不好,问道:“姨婆,你把外婆关在哪里?”
姨婆一脸不耐烦:“你外婆是最坏的,总觉得她什么都对,我不想看到她。”
她带着姜小慈往最里面走,说:“你表姐快生了,正好你就留在这里陪陪她,等到你也生了孩子,我就把你们俩的孩子都带走,然后把你们都放了,至于那两个坏女人,放不放你们自己决定。”
姜小慈好无语:“姨婆,你要表姐的孩子,还要带走我的孩子,你一个人带得了两个吗?”
姨婆仔仔细细看姜小慈,羡慕:“你。妈妈当初福气就好,结果却被你外婆截胡抢走,你福气比你。妈妈更好,肚子里这个肯定比你的福气还好,但是你表姐就没那么好的福气,所以我要借你的孩子,给你表姐的孩子蹭福气,你放心,两个我都会好好带大,亲如姐妹,或者亲如兄弟。”
姜小慈没办法跟疯了的姨婆讲道理,她忽然怀疑:“姨婆,你不是在装疯吧?”
姨婆哈哈一笑:“我本来就没有疯,你们非要认为我是疯子,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姜小慈说:“姨婆,现在户籍制度管理越来越严格,和以前不一样,你带着两个小孩,可能连火车站都出不去,人家要上来盘问。”
姨婆说:“你考虑到的我都考虑过了,到时候我装作年轻妈妈的样子,带着两个小孩,也就不引人注目了,人家要问 ,我就说是我刚生的双胞胎。”
姜小慈想象了一下,好像这么一来是不会引人怀疑,不过姨婆的计划是不会成功的,表姐肚子里这会没孩子。
……
姜小慈被带到最里边的耳室,虽然没有锁门,但表姐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铁笼子虽宽敞,但毕竟是笼子呀。
她气得敲笼子上的锁:“姨婆,你怎么这样关表姐?快把她放出来。”
姨婆摇头:“她很厉害,不能放,放了我弄不住她,好容易把她迷晕捆了带过来,我才不会放她出来呢,等她生了孩子,连你一起放。”
姜小慈生气了:“姨婆,你没疯之前也是极端的吧,难怪外婆从来不和我们说你。”
姨婆不耐烦走来走去,一个劲看着她准备好的医药箱,说:“要不我不等了吧,反正你们月份也到了,我给你们俩的孩子剖出来吧。”
姜小慈吓一跳,韩景源应该过来了吧?保险一点,最好不要继续刺激姨婆了。
她不刺激姨婆,但姨婆的疯病却越来越严重,像是两个人在对话,实际上只有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一个声音说:“你准备了这么久,在精神病院跟医生学了外科手术,又偷了那么多器材药品,不就是为了今天吗?千万别手软。”
另外一个声音说:“就是就是,两个孩子同一天生出来才差不多大小,说是双胞胎才有人信,不要等顺产了,现在就让她们生。”
“她丈夫可是个警察,等发现她不在家,会来租的房子里找,通道的入口虽然隐秘,但如果是警察来找的话,绝对能找到,事不宜迟,赶快点。”
姨婆忽然紧张了:“对对,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你骗过来,他们肯定要找。”
想到这一点的姨婆懊恼,责怪起姜小慈:“你看看你,直接在站台跟我走不就行了吗?非得回去拿东西,现在就给你们剖腹产。”
姜小慈都麻了,她跑不过四肢健全的姨婆,能往哪儿躲?
突然间她灵机一动,看着姨婆身后的方向,转头跟表姐惊呼。
“表姐你看到表舅舅了?表舅舅跟你说什么了?哦,他在劝你,让姨婆别这样做,姨婆对我们做什么,表舅舅就要痛苦十倍,是吗?”
姨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是早夭的那个舅舅,她慌里慌张问:“什么?你们看到舅舅了?他在哪?快指给我看看。”
眼看着姨婆疯起来了,周青竹没办法再等下去,她不能让姨婆伤害到真正怀了身孕的姜小慈。
本想和外婆悄悄把姨婆带走,可从姨婆绑了宋照安大嫂开始,再到路美琴,这事情就不是她和外婆能私下解决得了了。
姨婆现在情绪激动,手里还拿着手术刀挥舞,当务之急是要保护姜小慈。
周青竹一把将绑在身上的孕肚解下来,扔到远处,吸引姨婆的注意力。
姨婆果然吓得手术刀都掉在地上,抢地上那个假肚子:“你怎么把孩子给扔掉,你是疯了吧?”
姜小慈四处乱找东西,准备把锁砸开,韩景源和同事也已经冲出来了,一个去控制姨婆,一个去帮忙砸锁。
表姐也急,姨婆疯病被刺激出来,一个人哪制得住,她双手各握住一根手指粗的铁条,用力往两边拉扯,铁笼子就被拉开能容纳一个娇。小女生钻出来的宽度。
表姐就这样从笼子里出来了。
姜小慈看傻眼了,原来表姐说的“厉害”,比她理解的“厉害”还要更厉害,她居然能把手指粗的铁条掰弯。
姜小慈眼睛里冒着崇拜的星星:“表姐,你这也太厉害了。”
韩景源和同事也看傻了,一愣神的功夫,姨婆从慕平成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韩景源下意识挡在姜小慈前面。
但姨婆是冲着周青竹去的,骂她:“叫你不要在别人面前使蛮力,你却偏偏要这样,现在好了,被人知道,将来怎么说婆家?”
说完,姨婆又哭着回去抱地上的假肚子:“都怪你,把孩子摔死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你还我的孩子!”
姨婆已经疯的神志不清了,韩景源和同事没办法,只能给姨婆铐上带走。
姨婆也不挣扎,她很害怕警察,畏畏缩缩喃喃自语:“这下完了,居然被警察找到,有鞭子、有老虎凳、有烙铁,太可怕了。”
周青竹看着心酸,姨婆还以为是解放前的黑牢呢,蹲下来给她顺头发:“姨婆,这个肚子是假的,我没有怀孕。”
姨婆大哭:“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骗我!”
突然姨婆看着姜小慈说:“你能给人介绍对象,快给你表姐介绍一个,咦,这里怎么会有两个男人,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韩景源和同事就要被姨婆给搞疯了,这抓回去也没办法审问。
慕平成问韩景源,“你姨婆不但疯,还有健忘症吧?”
韩景源怎么知道:“这得让医生来检查鉴定了。”
姜小慈为了安抚住姨婆的情绪,说道:“姨婆,你忘了吗,这两个是我给表姐介绍来的相亲对象。”
姨婆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但我不喜欢这两个人,重新给你表姐介绍。”
姜小慈哄着:“好,你现在乖一点,我去找外婆,你先跟他们俩走好不好?”
姨婆问:“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走?”
姜小慈说:“我把人叫来了,你又看不中,咱们总要把人送回去,礼节是要讲的,对不对?”
姨婆不情不愿:“那好吧,我就送送。”
……
姨婆被带上警车,支援也到了,外婆、路美琴和宋照安大嫂一一放了出来。
路美琴大哭不止,骂着姨婆是神经病,要回去找她爸妈,情绪难以控制。
宋照安大嫂情绪平稳,她说这一个多月自己好吃好喝,还有书看,并没有受到伤害,还说根据观察,易容后骗她到这儿的姨婆,确实患有精神病,时好时坏,发作起来的时候不能惹,顺着她来就不会受到伤害。
被救出来的外婆,见来了这么多警察,知道姨婆把事情闹大,没办法像之前预想的悄悄解决。
外婆长叹一口气,问韩景源:“你姨婆这情况是个什么罪?”
韩景源说:“不管怎么判,姨婆现在发作得这么厉害,要被送进精神病院关着。”
外婆呆呆的想了又想:“她这一辈子,怎会落得这个下场,还好被她骗来的几个人都没事,不然这罪过怎么赎?”
姜小慈是没事,但要是被她妈知道,非得过来跟外婆大吵一架。
姜小慈语重心长:“外婆,姨婆的事情你瞒得好严实,怎么连我妈妈都不说?”
外婆恼道:“你妈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就跑去跟人私奔,我怎么跟她说?”
外婆嘴上说得硬气,实际上她挺害怕,审讯期间,外婆特别配合,希望早点被放出来,早点离开。
外婆和表姐没什么大事,说清楚后就被放了出来,警察交代了,暂时不要离开京市,可能随时需要传唤问话。
……
事情告一段落,宋照安大嫂子也找到了,姜小慈就想把表姐和他的婚事谈个说法出来。
外婆的意思,还是想让表姐结婚:“宋照安被你姨婆易容后威胁,才说的那些话,要是能谈好,还是结婚吧。”
姜小慈:……“外婆,你有点原则好不好?”
外婆把表姐拉到她身
边对比:“你表姐又不是你,自己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好对象,开婚介所,不指着男人吃饭,看看外面都是求你的,你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表姐不嫁宋照安,找不到更好的,真让她去刷盘子扫地吗,最后嫁的还不如宋照安呢。”
姜小慈亲眼看到表姐有多厉害,韩景源的同事,回单位都夸的不行,外婆看不见表姐的优点吗?
姜小慈说:“就是因为宋照安对家人太好,那表姐只能靠后,他不好,我要给表姐换一个。”
“你要现在能换的上,我就同意,小慈,你表姐对着自家人,一天都没几句话,哪个对象能和她交心?外婆看相没出过错,宋照安不错的,你不去,我去。”
姜小慈没辙,祭大招:“外婆,你再固执己见,我叫妈妈过来跟你吵,让妈妈把表姐带走。”
外婆气死了:“我当初就不该救你。妈妈,让她被你疯姨婆带走,看你有没有今天的好日子?”
姜小慈知道,外婆嘴硬心软,说的再狠,她不会去害人,甚至还会主动救人。
吵了几句,外婆和表姐走了,韩景源指着墙上的挂历,叫姜小慈看:“你看今天什么日子?”
姜小慈一看,时间过得真快,是表姐在雨天过来登记的日子,那表姐一会还会回来吗?
果然表姐独自回来了,这次没下雨。
表姐偷着回来的,先是和姜小慈道歉,然后请她给宋照安找个对象。
“只要不是我,找谁都行。”
一切都对上了,姜小慈再次确认:“表姐,如果你喜欢宋照安,我可以帮你谈。”
周青竹明白自己的心意:“小慈,我到现在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情绪,比如说宋照安,从小听外婆说起他,可是哪怕再隔十年,不见我也不会觉得可惜或者难过,见了也不会欢喜,他也不喜欢我,何必结婚,我找个工作也是一样的。”
姜小慈明白了:“表姐,你这样的情况,先不要结婚,先把自己活明白,我一定和宋家谈好,不叫宋家人来烦你。”
姜小慈快生了,韩景源真不愿她出门:“宋照安的性格别扭的很,不愿意父母地下不安,他大嫂子获救,估计不会退婚。”
姜小慈:“不退也得退,我还有半个月才生,宝宝也乖,我一点都不难受,走了。”
韩景源:“我陪你去。”
姜小慈:“你上班去吧,咱们各干各的事,别给对方拖后腿,真要人陪,我找得到人,美萍姐乐意的很呢。”
钱美萍性格就喜欢和热闹扎堆,连忙表态:“要陪吗,我抱着孩子和你一起,一点儿都不累。”
韩景源:……“行,你们路上当心点儿。”
……
姜小慈和美萍姐,带着她家安安,一起去了宋家,停薪留职办不了,宋照安已经从单位辞职了。
来到家门口,宋照安居然不请她们进去,反而在外面谈话,还说:“我嫂子受惊了,需要静养,不能吵着。”
姜小慈气的:“救她的时候我亲眼看着,你嫂子情绪稳定、逻辑清楚,怎么到你跟前就娇弱,连客人上门的话都听不得了?”
宋照安:“你今天又来跟我吵架的?一个孕妇,火气非要那么大,真该跟我嫂子学学。”
姜小慈回怼:“学她心安理得被小叔子照顾吗?我没有小叔子,没机会跟她学。”
眼看着邻居从单元门口进进出出,宋照安催促:“说正事吧。”
钱美萍嘲讽:“没见过说正事不给人请家里,要拦在外面说,还亲家?仇人差不多。”
姜小慈特别解气:“我还是表姐的娘家人呢,你看看你的态度,不给进家,不泡茶招待,这些我们不计较了,说解除婚约是给你面子,你不答应,我表姐照样婚嫁自由,那一两黄金,你不还,以后找你儿女、孙子辈继续要,就这样,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宋照安不管姜小慈的单方面解除,解释:“我不知道是你姨婆绑走了大嫂,不追究不记仇,现在大嫂回来了,婚事我认,不会退婚。”
姜小慈被他的话气的发笑:“你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纠缠行不行?”
宋照安:“不行,做人要言而有信,我爸妈去世之前叮嘱过,叫我一定履行婚约,不能忘恩负义,我答应过父母的临终遗言,麻烦你回去跟外婆说,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
姜小慈“呸”了一声:“在你心里,你嫂子安危比我表姐重要,父母遗言比表姐重要,将来哥嫂的孩子还是大过表姐,我表姐有人疼,不稀罕你分那么一点点位置给她,宋照安,这婚事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
姜小慈把宋照安骂了一顿,坐车上还是气。
钱美萍心疼她:“第一次见你为谁气成这样。”
姜小慈愤愤不平:“我这么好的表姐,凭什么去他家受气?”
钱美萍抱着孩子的手换了个,笑着羡慕:“没有血缘关系,在你。妈妈那还断了联系的表姐,你居然这样真心,小慈,你表姐有你疼,不委屈。”
姜小慈也笑了:“美萍姐,跟你说话心情会好。”
钱美萍察言观色,觉得宋家关系微妙,她道:“宋照安二十四了,他不知道和嫂子避嫌?何况他哥还远在外地。”
姜小慈早就觉得了:“宋照安十几岁,他嫂子就嫁进门,嫂子是他第一个长期接触相处的女人,感情好一点也正常。”
钱美萍:……“呵,这感情可不能好。”
姜小慈明白:“他再拖拖拉拉不退婚,我就去威胁他嫂子去。”
……
回到婚介所,路美琴妈妈偏在不合时宜的时间,等在这里,脸上气鼓鼓的,要找姜小慈谈话。
姜小慈请她进屋里坐,泡了茶,她基本的待客底线是有的,这么一比,宋照安果然可恨。
热茶上手,路美琴母亲再看姜小慈肚子,不好意思发火。
可是,路美琴被关了一个多月,和宋照安嫂子的待遇截然不同。
宋照安嫂子好吃好喝伺候着,路美琴性格泼辣,又抓又骂,结果被姨婆捆起来、塞住了嘴,吃了不少苦头。
路家人心疼坏了,但姨婆是个精神病,没办法把她关到监狱,只能送回精神病院。
路家吃了大亏,必须谈点好处,路妈妈端着茶盅,凝神看着姜小慈的表情,问道:“你表姐的婚事问题,全权委托给你了?”
姜小慈点头:“对,你怎么问我这事?”
路妈妈想到这场闹剧里,受伤的只有路美琴,瞬间又来了火气。
她摆事实讲道理:“你那个姨婆有精神病,没办法追究她的法律责任,但这事总要给我们路家一个说法。”
姜小慈好奇了:“你想要什么说法?”
路妈妈放下茶盅,提出条件:“你外婆给宋家父母的一两黄金,我给她,让她写个转移债务说明书,这事就当对我们家的补偿了。”
姜小慈:……果然路美琴讨厌,是有原因的,姜小慈这会就很讨厌她妈妈。
姜小慈哈哈一笑,讽刺起来:“你们还想债务转移,还了金子,宋照安就欠了你们家,是吧?”
路妈妈点头:“对,我们就是这意思,不然人人都说我女儿上赶着倒追,是第三者,这名声太难听了。”
姜小慈不同意:“钱和恩情不是这么算的,当年外婆给的一两金子,间接救了宋照安一家,你们现在还一两,就想把恩情转移过去,叫宋照安欠你们的,我们不缺这两千块钱,宋照安那个精明鬼,他也不会答应。”
路妈妈拍了桌子:“小姑娘,你是做婚介的,应该知道,想做成一门亲需要两情相悦,宋照安如果愿意娶你表姐,不可能等到二十多岁,他就是不想娶你表姐。”
姜小慈火大的很:“对,我们知道他心里有人,但不是你家闺女,心里有人的你们也要,那就凭本事去抢,想叫我们让?幸好表姐和外婆,不等着你那一两黄金吃饭。”
路妈妈还在这喋喋不休,吵的姜小慈肚子疼,她摆摆手:“我肚子好痛,好像要生了。”
一听姜小慈嚷嚷肚子痛,杜顺意和钱美萍,收到信号,配合的上前吓唬:“你给小慈气早产了,出点岔子找你家算账!”
路妈妈吓一跳,跑的更快:“不耽误你生孩子了,等你生完再谈。”
把人吓跑,杜顺意和钱美萍相视一
笑,随后发现姜小慈肚子是真疼,不是装的,吓的不轻:“小慈,你这是真要生了,还是装着吓她的?”
姜小慈一阵阵痛,她没有经验,扶着桌子摇头:“不知道,感觉好像是要生了。”
不管是不是,都要送去医院,杜顺意安排起来,生产包是齐全的,人手足够,叫程连进留在店里看家:“你快打电话给韩景源,让他去医院。”
……
姜小慈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却真的要生了,顺产过程特别顺利,宝宝没怎么折腾,连医生都说,很少见头胎顺产像她这么顺利的。
宝宝五斤六两的女孩,小小的一团,健康漂亮,生下来怎么拍都不哭,给医生护士吓的不轻,最后是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过来,不知道怎么拍的,这才哭出来。
姜小慈感觉更可以,她不是剖腹产,顺产又顺利,半天时间,觉得自己能下床了,被大家勒令在床上不许下来。
突然升级成妈妈,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抱孩子,心里总感觉和这个宝宝是最好的朋友,母爱那种感觉,她好像不多,连忙问钱美萍:“美萍姐,我为什么这样奇怪,我有问题吗?”
钱美萍笑:“谁让你生这么早,你自己的心智还没长大呢,但你对我、对你表姐都那么好,对自己的孩子还能不好了?别瞎想。”
姜小慈感觉自己终于完成一件大任务,但她发自内心好爱这个小宝宝,以后一定能和她做最好的朋友,互相分享小秘密。
韩景源老早做好心理建设,可真升级成爸爸,高兴得都有些懵了,整个人手忙脚乱,一会儿忙宝宝,一会儿忙姜小慈,原先脑子里想好的理论章
程,一点没派上用场。
最后钱美萍嫌他碍事,给他安排好工作:“你就在病床边陪着小慈,带孩子的事,等出院后再教,你把小慈看护好就行,孩子有我们呢。”
姜小慈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叮嘱:“美萍姐,你跟杜大姐帮我看看孩子身上的胎记,都要记清楚,可别让人给换了。”
杜顺意叫她放心:“还用你交代?都给你记清楚了,放心。”
……
云城那边,在姜小慈住院后,都打电话通知了,姑姑姑父在京市,他们来得最快。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冯阿姨祝叔叔,一起买了车票,第二天一早才到的。
这一次,他们的辈分升级了,高兴的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是孩子比预计的时间提前半个月,临时通知,没能守在病房门口,没能第一时间看到姜小慈和宝宝。
病房里一下子挤进来这么多人探视,都围着姜小慈和孩子,姜卫海挤不上去,只能等一会,四十出头就当了外公,他心里激动澎湃,又心疼孩子早产半个月,按头给韩景源一顿骂:
“你是怎么看着她的?都快生产了,还让她跑这跑那,被一个疯子劫持,你怎么做人家丈夫的?怎么当孩子爸爸的?韩景源,你再这样,我把小慈和孩子带回去。”
韩景源一个字都辩解不出来,只能说:“爸,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姜小慈在病房里,听到爸爸骂人的声音,想叫妈妈出去解围。
“妈,这次的事情怪不到韩景源身上,我要做的事他劝过,但他劝不住我。”
顾闻英这次真被气到了,说:“你也太大胆了,既然发现有问题,就不能跟姨婆过去,万一她突然发疯控制不住,那该怎么办?”
姜小慈经过多方考虑,还有表姐从未来过去找她,断定自己没事才去的。
姜小慈说:“妈,我做事一向小心,考量过可以去才去的,你看现在多好,一切雨过天晴,韩大哥也很辛苦的,他当了爸爸这么开心的事情,不要骂他了。”
何素文心里想着,搞不好是韩景源听到了什么对话,才放心让小慈过去。
她也劝道:“好了,现在人没事,小慈生产也顺利,你看宝宝多可爱,将来要是知道她出生当天,亲爸被外公骂成这样,该心疼了。”
顾闻英这才出去劝姜卫海,说:“快别骂了,小慈在里面心疼呢,她刚生完孩子,别叫她操心,再说你也知道,我很早以前就管不住小慈,何况他呢。”
姜卫海骂过后,这事就过去了,他交代韩景源:“现在当了父亲的人了,可要稳重点。”
韩景源连连答应。
姜卫海进到病房,终于轮到他抱着可爱的小外孙女了,听说孩子出生证明上填的是韩姜,问道:“你们俩谁起的名字?”
姜小慈:“我。”
姜卫海:“嗯,不愧是你起的,以后这孩子和你一样有福气。”
韩景源和姜小慈打赌:“如果我说是我,爸一定骂我敷衍。”
姜小慈顺产,恢复的好,三天就能出院,爸爸妈妈和冯阿姨他们要先回去,说满月酒再来。
妈妈准备回去了,都不提外婆的事,姜小慈忍不住说:“妈,外婆还在京市呢,她其实想来看我的,但怕在这大喜的日子惹你生气,就没来,你要见见吗?”
顾闻英这几天强压着火气,不去想养母的事情。
这会儿姜小慈提到,她实在按捺不住:“不是我说你外婆,知道疯姨婆跑了,还敢把人引到你这儿来,我听韩景源说,姨婆挥舞着手术刀要直接给你做剖腹产,妈妈的心都快揪起来了,我不想见她。”
姜小慈笑道:“妈,你不知道表姐多厉害,那么粗的钢筋,她两只手一拉就拽开了,她知道可以保护我,所以才来的。”
“而且表姐和外婆真不知道,姨婆已经疯到把我也骗去,妈,很多事情讲究因缘际会,你就见见外婆吧,有什么事情你们说开,要是不能原谅,以后就不来往了,都没关系的。”
有了姜小慈在中间帮着说和,在回云城之前,顾闻英和养母长谈了一次,之后,虽说顾闻英和养母还是不来往,但是表姐来婚介所帮忙了。
第48章
二哥,你要我给你相亲吗?……
周青竹本来要回老家去,被姜小慈挽留了下来:“表姐,你和宋照安不能不清不楚,讲明白再走,正好我做月子期间,婚介所没人登记,你要想回报,就帮我做一个月的登记工作,行吗?”
周青竹愿意,可她性格不行,怕帮忙不成反成了添乱。
“我不会说话呀,砸了你招牌怎么办?”
姜小慈鼓励她:“我这边登记问的是同样流程,我写给你,没谁天生就会,你试试,不行再说,我又不怪你。”
周青竹不愿意让对她这样好的姜小慈失望,努力适应,过了几天,居然得心应手,上午登记,下午出去核对资料,月子期间婚介所正常营业,没耽误。
姜小慈每天都夸表姐:“表姐,你适应能力好快。”
“表姐、自信点,你很优秀的。”
“自信的姑娘就是好看,表姐,看看镜子里的你,是不是容光焕发、判若两人了。”
周青竹被夸的不好意思:“小慈,我最幸运的,是遇见你,你对我好到我不知道怎么回报你。”
姜小慈笑了:“不需要回报,表姐,你自信的过好自己,我就开心了。”
表姐身上的自卑慢慢消退,家里这边,美萍姐帮忙带孩子,另外再请一个保姆做家务,月子期间,姜小慈闲的发慌。
有时候睡醒,她会下意识跳下床想下楼工作,看到旁边的小婴儿车,才突然惊觉,她做妈妈了,还在坐月子呢,然后悄悄溜回床上,不然又要挨批评。
家里人除了爷爷奶奶,已经各自回去工作,大多数时候,钱美萍都呆在婚介所,和何素文、姜培中一起看孩子,因为新生命的加入,这里更热闹了。
冯文玉老爱往这边凑,说说笑笑中,姜小慈把月子终于熬完了。
等到第三十天,她马上要求洗澡洗头,何素文不同意:“我记着呢,才二十七天。 ”
姜小慈:“算上医院的三天,正好三十天,奶奶,我这头发再不洗宁愿剃光。”
好说歹说,何素文才勉强同意她洗个澡,不超过十五分钟。
韩景源把厨房的门窗全都封好,两个灶堂烧上热热的炭火,然后倒了一木桶的热水,另外准备一个小桶和盆,预备泡澡的时候洗头,准备好之后,才让姜小慈来厨房。
从结婚当天,一直到出月子,其实两个人就那么一次,这次洗澡,何素文叫韩景源在厨房看着。
韩景源只觉得这厨房比夏天还热,小慈应该不会冷了吧,等她泡进木桶里,他才觉得自己能呼吸了。
他给她洗头,水汽蒸腾中,感觉此刻像一个梦。
姜小慈仰着头,看他脸颊烫的发红,说:“韩大哥,爷爷奶奶唠叨你很多很多,你别委屈,等办完满月酒,爷爷奶奶回去,就能像以前一样自由了。”
韩景源轻轻“嗯”一声,又笑:“傻瓜,有人唠叨也是种幸福。”
才洗完第二遍头发上的泡沫,何素文隔着窗户催促:“小慈,你刚出月子不能洗太久,这天又冷,赶快起来吧。”
其实厨房里暖和的像初夏,姜小慈真想再泡一会儿,不过有些小心虚:“奶奶没听到我们说的悄悄话吧?”
韩景源低声说:“听到也不会责怪,今天先这样,等过几天爷爷奶奶回去了,我再烧热水给你好好泡一泡。”
姜小慈点了点头。
……
月子一过,姜小慈恢复上班,怕表姐还想着回老家的事,想到一个适合表姐的工作。
表姐能感知到哪里死人,当警察不是正好吗?她就去问韩景源能不能像雪英姐那样,走社会招聘。
韩景源单位同事,确实夸周青竹身手厉害,但靠这一点行不通。
他解释分析:“雪英是天分被发现了,人家主动邀请特招,你现在去说表姐的天赋没人相信,还会起反效果,除非表姐自己争取。”
姜小慈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跟表姐说了。”
从昨晚洗过澡,姜小慈感觉自己又回到没怀孕前的状态,精力好的不得了,拎着两大袋东西去看外婆表姐。
“外婆,表姐,我来看你们啦。”
周青竹正跟外婆商量回老家的事,周春好心里记挂着疯了的妹妹、还有周青竹的婚事,不想回去,想让姜小慈给周青竹找份工作,周青竹不同意,谁都说服不了谁的时候,姜小慈上门了。
外婆看到两大袋子的吃喝用品,说:“你表姐说要回老家,买这么多太浪费。”
周青竹不想让外婆开口,就说:“小慈,我已经决定好,等你家宝宝办完满月酒,我们就走。”
姜小慈想想这几个月和表姐的相处,已经有感情了,她说:“表姐,我给人家介绍对象,都尽心尽力,给你也一样,我包售后的,你和宋照安没拎清楚,现在走不合适,而且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用特长找一份工作呢?”
外婆没听明白:“怎么找?”
“表姐力气大,还学过武术,最厉害的是天赋,同城哪个地方死人,她能知道,当警察最合适,当然,得表姐自己愿意,如果表姐表现出别人没有的特长,就能像雪英姐那样特招。”
外婆连忙摇头:“我从小就教她,不要去死人的地方,就这她还被人骂不吉利,你这主意不行,不如帮她在小韩表姐那里,找个服务员做做。”
姜小慈说:“外婆,表姐又不是木偶,什么都你说了算,早晚有一天,连表姐也要逃开你。”
周春好想想两姐妹,到晚年居然这个下场,或许姜小慈是对的。
她不管了,和周青竹说:“我学着放手,你也学着自己决定吧。”
周青竹陷入两难,每次她感觉某个地方有死人的气息,总是控制不住想去看,可外婆不让她出门,说会被人说晦气,正因如此,她的性格越来越沉闷,没有自己的思想,像一具僵硬的木偶。
她想尝试活出自我,点点头:“那我试试。”
姜小慈很高兴:“那咱们说好了,表姐,你可不许偷偷溜走,要积极的为自己争取。”
……
姜小慈刚从外婆那回来,冯文玉来了,往屋里看看不见周青竹,不敢相信:“她真要回老家吗?要是想留下来,可以到我那去上班。”
姜小慈替表姐谢过:“我问过表姐了,她想休息一段时间,等和宋照安的事情谈清楚,再考虑工作的事。”
冯文玉帮着把宋照安骂一顿,然后大气的说:“你家孩子的满月酒,我包了,就在鸿福酒楼办吧。”
姜小慈指指她脑袋:“表姐,你跟外公关系本来就不好,还把满月酒揽过去办,那不更糟吗?外公得了重外孙女,高兴的一定要在他那办。”
冯文玉嘀咕:“那天我可怎么去?”
姜小慈:“外公不说,就是默认你去呀,绝佳修复关系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冯文玉想想也是,下午去金店买了个大金锁挂件,预备满月酒送给姜小慈和韩景源的宝宝当贺礼。
满月酒的日子出院那天就定下来了,爸妈他们依旧坐晚上的车,上午到了直接去饭店,韩景源告诉姜小慈另外一个好消息:
“二哥的探亲假批下来,明天到,车次打电话告诉我了,我去接,你就在家等着,他说探亲这几天住咱们家里,高兴了吧。”
姜小慈有一年多没看到二哥,好高兴,忍不住和韩景源说:“二哥最理解我,他终于要回来了。”
韩景源道:“一年半不见,不知道他变了没有,还能和你那么默契吗?”
姜小慈肯定:“二哥不会变,不信见面就知道了。”
“好,我信。”韩景源看了看孩子,睡得很香,时间过得真快,和姜云忆告别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那么快结婚,现在孩子都有了。
他关了灯,说:“睡吧,明天二哥就来了。”
姜小慈很期待,一年多了,她跟二哥的书信没断过,确定二哥没有变,大哥订婚了,不知道二哥的缘分什么时候到。
……
晚上,姜小慈又梦到具体地方了,是火车站的站台,还正好是二哥来的那班车,没来得及梦到后面的事情,她一下子就醒了,猛的坐了起来。
有了孩子后,韩景源觉浅,外头才刚亮,没到给孩子冲奶粉的时间,他起身问:“又做梦了?”
姜小慈不会无缘无故做具体地点的梦,连忙说:“我梦到二哥乘坐的那班火车了。”
韩景源意识到重要性,看了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不急,吃了早饭再一起去。”
今天办满月酒,韩景源早请好了假,吃了早饭,姜小慈也要一起去接二哥,和爷爷奶奶说,让他们带宝宝先去饭店。
“爷爷、奶奶,回头接到二哥,我们直接去酒店。”
何素文不解:“干啥要两个人去接?”
韩景源解释:“她说想二哥了,不肯在家等,昨晚都没睡好,叫她去吧。”
确实一年多没见,何素文也想孙子,笑道:“好,回头你大哥知道,你接二哥不接他,要吃醋了。”
姜小慈笑:“不会,大哥哥现在眼里只有雪英姐姐,顾不上吃这种醋。”
……
吃了早饭,姜小慈等不急,和韩景源去了车站,等车次快进站,买了站台票,准备进站去接人。
没想到表姐急匆匆跑过来,姜小慈招手,等到周青竹到了身边,她偷偷问:“表姐,你的第六感来了?”
周青竹佩服的点头:“我感觉到火车站附近死人了,而且尸体在移动,想来想去,只能是进站的列车,才符合刚死又匀速移动的行为。”
表姐实在太厉害,但毕竟是凶案,三个人脸上都紧张,韩景源多买了一张站台票,一起去接车,希望不是二哥这班列车。
等了一会,望着减速进站的列车,周青竹突然跑起来,说:“我知道是哪个车厢,我先过去。”
姜小慈一跺脚,和韩景源同时追上去。
看清楚车次,姜小慈急
了:“是二哥这班车,死了人要找凶手,这一班车的乘客,都不能下车吧?”
那是自然,必须排除嫌疑、并且登记上资料才能走,这工作量太大,乘客情绪也很难安抚住。
韩景源说:“先看看表姐的感觉准不准再说。”
……
列车有速度,表姐也有速度,她和列车交错的很快,到了一节车厢,终于看到有个窗户往上拉开着,乘客正探头换气看站台风景,突然间,一个飞驰的女人,不知道怎么跃起转身,一眨眼的功夫就进了车厢,楞的他把手里的馒头都掉在身上。
周青竹冲着前面车厢的一个背影大叫一身:“站住!”
前面车厢好几个走动的乘客,都以为是叫自己,下意识转身回头。
姜云忆反应快,看到姑娘的视线穿过他们往前,立刻朝前追去。
周青竹冲到前方的硬卧车厢,这么大动静,可下铺的一个女人裹着被子一动不动,揭开被子,女人的心口插着一根削尖了的筷子。
瞬间,车厢里的乘客慌乱起来:“死人了,车上有杀人犯。”
这第六感的天赋,韩景源再不怀疑,他和姜小慈来车站是接二哥,但翻车窗的表姐,还得想个来车站的理由。
“不管抓不抓得到凶手,一会都要问你表姐为什么来车站,小慈,快给表姐想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姜小慈知道轻重,表姐看到可疑的人不顾一切,她得想个理由来给表姐善后。
姜小慈脑子转了几下,很快想好一个绝佳理由:
“就说让表姐过来跟二哥相亲,怕家里人知道,所以来车站看一眼,表姐正好看到有人行凶,就扒车窗上去了,是不是合情合理?”
韩景源一听,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但他担心:“你二哥能配合得住吗?”
姜小慈十分放心:“要是大哥的话,他可能会接不住,但只要我一说,二哥绝对配合的上。”
目前想不出更合理的理由,希望姜云忆能接的上,韩景源亮了证件,跟列车员解释。姜小慈是刚才翻车窗追嫌疑人的亲戚,能解释她的动机,两人才上了列车。
……
昨晚睡在下铺的女人到早上都没动静,上铺乘客起床踩着她的床铺下来,她都没像昨晚那样骂骂咧咧,以为女人是昨天吵架吵累了,睡得太沉,这会死了,一车厢的人吓疯了。
嫌疑人追丢了,列车长不让开车门放乘客下去,询问第一个发现凶案的周青竹,来车站的动机。
周青竹哪能解释的清,急了:“我记得嫌疑人的样子,现在应该找人,你们审问我做什么?”
列车长沉着冷静:“因为你的行为太可疑了,怕你浑水摸鱼胡乱指认,放走真正的凶手。”
列车长的担心一样合情合理,好在姜小慈有准备,她给对面的二哥使了个眼色,随后说道:“表姐是来和我二哥相亲的,怕相不成丢人,才不肯说的。”
周青竹懵了,震惊的看着姜小慈,这种没对过的说法,她都敢说。
姜小慈语重心长:“表姐,谁叫我们正好撞到凶案现场,现在不说,一会到警局也要解释,你看我二哥比照片上还帅吧。”
姜云忆反应特别快,完全跟得上姜小慈的节奏,甚至自由发挥。
他点头,和列车长说明:“来之前,妹妹是说过给我相亲,这位周同志,是我后妈养姐的女儿,关系复杂,我们都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才约了在站台见面,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这位姑娘如此勇敢,看到凶手后不顾安危,翻了车窗。”
周青竹感觉后腰被姜小慈掐了一把,反应过来,配合着解释:
“本来约了在站台上,但我对血腥味特别敏。感,外婆都说,猎犬都比不上我,我追着血腥味,看到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发生凶案的车厢门口,脸上还露出特别得意怨毒的笑,我看到他的脸了,只要人还在车上,能认得出来!”
……
前因后果一解释,周青竹的疑点被排除了,现在要把她看过脸的嫌疑人找出来。
很快等来了支援,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查,连厕所全都打开查看,查完一节车厢,再让这个车厢的乘客下车。
就在乘客们骂骂咧咧、抱怨不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乘客发现邻座不对劲,指着他怀里抱着的箱子质问:
“你手上拎的不是你的行李箱吧?拿的谁的?赶快放回去。”
拿错行李的男人一把抱住箱子,怒目而视:“你胡说什么,这就是我的箱子。”
举报的乘客很正义:“我确定你上车的时候就背了一个包,这个箱子绝不是你的,你从哪个车厢偷的,是死掉的那个女人的吗?警察同志,你们快来,这里有个可疑的人!”
抱错箱子的男人,立刻被支援的警察和热心乘客制服,带去了火车上的警务室,箱子打开,里面是国宝级文物。
很快,前方的车厢也传来了骚动。
有乘客嚷着:“不能让那个扒车窗的跑了,肯定是凶手!”
表姐身手敏捷,直接从座椅上翻过去,大家齐心合力把他从车窗上拽下来。
现场指认后,周青竹很确定:“就是他!我看到他路过凶案现场的车厢,脸上还露出了残忍得意的笑,他应该是做贼心虚,才想着跳窗跑掉。”
男人死不承认,为了找出他的行李,这节车厢的乘客都带走了自己的行李,剩下的那一个打开,里面有一本相册,相册里有他跟死在卧铺车厢女人的合照,难怪他不承认有行李呢。
……
两名嫌疑人被带去警局,姜小慈、表姐、二哥,跟着韩景源一起,也去做笔录。
审讯的时候,计划跳窗逃跑的男人想立功,全都说了。
“人真不是我杀的,是你们抓到抱箱子的人杀的。”
“死掉的女人是我相好,她偷了东西,撇下我们两个想和交易商私奔,我同伴气不过就把她宰了。”
“她居然敢抛弃我跟别的男人走,还卷了我们的东西,我也气不过,就过去看看她是不是死透了,早知道会被抓住,我肯定不会过去看。”
“我们三个只做中间商,从盗墓贼手里低价收来古董文物,然后高价卖给另一个更大的走私团伙,他们有出境的通道,负责跟对方交接的,就是死掉的那个女人。”
问询的民警严厉追问:“你们是怎么跟他们接头交易的,交易过几次了?”
男人想立功减刑,什么都没隐瞒,但交易联络的细节他知道的不多。
“这是第二次交易,这一次的货太好了,卖掉之后够吃喝一辈子,那个贱女人居然变了心,想带着东西跟交易商私奔到国外,但除了她,我们两个都没有见过交易商。”
“而且她防着我们,从来不告诉我们交易商任何信息,我们只知道每次的交易地点和交易暗号,但她死了,换人对方是不会出现的。”
这还真难办,等待交易的走私团伙,在约定地点见不到接头人,一定会潜伏起来,再想抓就难了。
这条贩卖文物链条不打掉,贻害无穷,整个警局开会商讨方案,姜小慈突然想到了姨婆的易容化妆。
周青竹也想到了,可她担心:“姨婆疯了的呀。”
疯了也得把这个信息上报,韩景源和会议上的领导们说:“我家姨婆会易容,装谁像谁,交易商分辨不出来,但伪装的那个人,一定得心理素质强大,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才行。”
……
现在什么办法都要试试,这么大的文物走私案,偏是在火车上起出的线索,目击者太多,时间越拖风险越大,何况接头时间快到了,必须速战速决。
饭店那边还等着办满月酒,局长叫韩景源把家里人带回去:“办完满月酒,马上去精神病院汇合,我估计你家那个姨婆,不是我们能劝得了的,还得你们家人去劝。”
韩景源答应了:“是得外婆去劝。”
回去是警车送的,送完停在这边,等着酒席结束,马上去精神病院劝到姨婆答应为止。
姜小慈和二哥坐后面这辆警车,死的是坏人,姜小慈没被影响,看着二哥笑:“二哥,你一点没变,还是我二哥,配合的这么好。”
只有姜云忆懂她的话,揉揉她脑袋:“才一年多不见,你真是吓我一跳,结了婚,连孩子都生了。”
姜小慈自夸:“我人生大事办完一半,效率高吧,二哥,你要我给你相亲吗?”
姜云忆忙摆手:“别,你表姐那边,你要解释清楚。”
姜小慈叫二哥不用担心:“你不误解就好,表姐目前心里没爱,不要紧。 ”
……
这么一耽误,大家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满月酒开始,等到酒席结束,宾客走的只有自家人,在安静的包厢里,姜小慈把火车上的案子详细说了一下。
韩景源补充:“我同事已经去了精神病院,姨婆根本不搭理,实在没办法,需要外婆出面劝劝。”
如果姨婆能为这个大案子出力立功,能减轻罪过,外婆当然愿意,但她太了解姨婆的性格。
姨婆不疯的时候就没人能劝得住,现在疯癫了,更没人能说服她。
外婆看着小慈,突然说道:“火车上的案子,没你凑不到一块,我是这样想的,你姨婆的心病是孩子,你要舍得带孩子过去给她看看,说不定还有点用,这事儿有风险,看你自己的选择。”
带才满月的孩子去见一个精神病患者,姜小慈可不敢擅自做主,征求大家的意见,这一次,家里人居然没一个轻易开口说拒绝的话。
大家唯一担忧是孩子的安全问题。
顾闻英让姜小慈自己做主:“我带小慈的时候,做过的离谱事情更多,我不赞成,也不反对。”
何素文信任姜小慈:“小慈同意我就同意,她不愿意,那我坚决不愿意。”
韩景源是孩子爸爸,他陷入两难:“出于我内心,不放心把孩子抱过去给姨婆看,小慈如果愿意,我支持。”
姜云忆冷静分析:“姨婆最疯的时候,没有做出伤害孩子的事,路美琴和宋照安大嫂,她们两个的待遇天差地别,我认为可以试试。”
冯巧珍极为担心,她多少年没回京市了,小慈生孩子回来一次,满月酒这是第二次,每次来都恨不得自己一个人抱着孩子才好,这会小宝宝就在她怀里,她舍不得让孩子冒一丁点风险。
“我们医院也有精神科,我见过情绪稳定的病人,也见过疯起来歇斯底里的病人,不是自家孩子我都担心,何况是亲孙女,我也不同意,但我愿意听小慈的决定。”
既然大家都把决定权交给姜小慈,那就好办了。
她说:“那就带宝宝去看看姨婆。”
……
因为要带孩子去,姨婆被转移到一个单间里。
这个房间全都用海绵泡沫包裹着,没有任何能搬动的物体,最大限度保证安全。
姨婆很生气:“怎么?要接见什么重要的人吗?你们怕我伤害人,以为不放东西就行了,我还有牙呢。”
姜小慈抱着宝宝和表姐一起进来,笑着说:“姨婆,这是我生的孩子,带过来给你看看,宝宝算不算重要的人呀?”
姨婆的眼睛从迷茫到清亮,慢慢挪步到姜小慈身边,目光不愿意从熟睡的小婴儿身上挪开,越看越喜爱。
姜小慈试着把孩子往她身边送一点,说:“姨婆,你想抱抱吗?”
姨婆慢慢伸出手,韩景源和另外一个负责安全的同事紧张的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全神贯注戒备着,防止姨婆失控伤害了孩子。
突然间,小宝宝醒了,看着陌生的姨婆不害怕,还笑了起来。
小婴儿的笑是最纯净的,姨婆像是从一场模糊不清的梦中突然醒了。
她连连后退,摆着手,不敢靠近孩子:“我有病,控制不了自己,你们快把孩子抱走。”
这下姜小慈更不害怕了,向姨婆走过去,把孩子交到她怀里,轻声细语:“姨婆,我的孩子也是你的重外孙女,她冲你笑,也喜欢你呢。”
姨婆把宝宝接到怀里,轻柔搂着,很快还给姜小慈。
再次说话,姨婆的眼睛里有水汽:“说吧,你们想要我做什么,看在这孩子的面子上,只要不太难都行。”
这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没想到带孩子来这么顺利,小孩子的一个笑容,比大家说什么都强。
……
姜小慈又给姨婆重复了一遍火车上的事,知道姨婆对表姐是关心的,说这个事情办成,对表姐有好处。
“表姐也去,如果能顺利破案,抓到走私文物的团伙,表姐有可能得到一份工作,姨婆你愿意帮帮表姐吗?”
姨婆哈哈一笑:“原来是这点小事,容易的很,我的那些东西还在吗?”
东西早从地道里拿过来了,交到姨婆手里。
姨婆真有一双神奇的手,她看了警察拿过来的遗体照片,开始动手给表姐上妆,她给表姐画完之后,任谁都分辨不出来,以为是死人又活了过来。
但姨婆不满意:“可惜我没跟她接触过,如果能了解她的性格、行为习惯,那这个妆画出来会更有神韵。”
外婆自谦,就这已经是鬼斧神工的手艺了,慕平成心惊肉跳,跟韩景源后怕:“你姨婆这手艺要是被坏人利用,后果真不敢想。”
韩景源也庆幸:“只是这手艺没个传承,可惜了。”
虽然大家都满意了,姨婆却说只靠一个妆抓贼,不稳当。
“易容化妆只是基础,还有神态、说话都要模仿得惟妙惟肖,才是最高境界,还有各地的方言都要掌握,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没那么好学,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靠一个妆能骗老实人,可对方是狡猾的贼,就这样过去接洽,破绽太多了。”
姨婆说的极有道理,被害人和接头人之前见过一次,但凡对个暗号,说说两人共同经历的事,立马要穿帮。
周青竹越发没底气,问姨婆能不能陪同一起去:“姨婆,路上我可以跟你请教。”
姨婆得意一笑:“别人不行,你的事,姨婆当然愿意去帮你。”
韩景源是第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警察,这次出差的队伍里也有他,定好时间和方案,他和同事们带着两个嫌疑人,今晚先行出发,姨婆伪装成外婆的模样,等第二天再出发。
第49章
不想先做那个背信弃义的人……
因为姨婆需要化妆成外婆,真外婆就先住在出租屋里不出门,这一趟不知道要去多久,姜小慈买了不少吃的喝的,还有家里一些存货,叫表姐过来一起拿回去给外婆。
因为快要过年了,爷爷奶奶和爸妈一趟车回去,大哥和雪英姐得回去上班,姜小慈去车站送了他们。
二哥倒是能多留几天,但也留不到过年。
送完爸妈爷奶,周青竹来拿东西,二哥就去后院避嫌,姜小慈觉得没必要,但表姐一样想避嫌,也在刻意保持距离,姜小慈就没喊二哥了。
正说着话呢,店里来了个小姑娘,手里还提着礼品,她不登记,说是火车上发生纷乱的时候,受了二哥的帮助,特意过来感谢。
萍水相逢,二哥根本没留地址,这都能找上门,看来是花了心思、托人打听后找过来的。
姜晓慈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一下,这姑娘身上有红线,估计是对二哥一见钟情,偷偷暗恋了。
她说:“那你稍等,我去找二哥核实一下。”
姜云忆已经听到对话了,无辜的很,和姜小慈解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当时一片混乱,有人横冲直撞,我年轻力壮,总要冲在前头拦一下,又不是特意为了帮谁,她自己想多了,红线不是能断吗,你快去帮二哥断了。”
姜小慈打趣:“二哥,你桃花运太容易来了,知道自己这体质就要注意点,不过那个姑娘挺好看的,真要断了,你不后悔?”
姜云忆庆幸红线能断,之前一个纪清岚害他残废,他不敢大意,很坚决:“你帮二哥把那红线
断了,二哥记你的好。”
姜小慈又问:“你确定不后悔吧?”
姜云忆:“快点去。”
……
既然二哥要断得彻底,姜小慈就请表姐帮忙:“表姐,让对方死心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知道二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帮个忙呗。”
周青竹连连拒绝:“那不行的,火车上已经让人误会了,还好你家人不计较,不能再有更多误会和闲言碎语,对你和你们家都不好。”
姜小慈笑道:“表姐,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二哥,所以才请你帮忙,你看,我们家没人拿火车上的借口打趣,这次也不会,这会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你就帮帮我吧。”
周青竹一想,姜小慈帮了她那么多,这么点小忙,那就帮的彻底些。
而且,如果她连这点心理障碍都克服不了,怎么完成抓文物贩子的事。
她点点头,跟姜小慈一起下楼,下决心把身份装像了,否则到了深圳,跟走私团伙的人接头碰面,那种高压的情况下,她更装不像。
……
姜小慈来到女孩面前,跟她介绍表姐:
“你好,这是我二哥对象,也是我表姐,刚才二哥和表姐解释过了,情况和你说的不一样,二哥说,那种情况下,他冲在前面保护身后的人,都不记得有你,所以你带来的礼物,我们不能收。”
周青竹看对方脸红耳赤,马上就要哭了,想想自己的遭遇,决定劝几句:
她道:“我知道你小姑娘心里想什么,你并不知道他已经有对象,这不怪你,现在我出来,并不是为了羞辱谁,只是和你说清楚,我和我对象两情相悦,家里都同意,你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小姑娘,回去把今天的事情忘掉,努力的、开心的生活,好不好?”
小姑娘羞愧难当,又感激,胡乱点头后跑了。
姜小慈大为佩服:“表姐,真看不出你演起戏来,比我还厉害。”
周青竹不好意思,问道:“你觉得还行吗?”
姜小慈鼓励:“那可太行了,你能临机应变,这趟肯定能行。”
姜云忆差点被周青竹的演技骗过去,不放心这是演的,问姜小慈:“你帮二哥看看,跟你表姐之间应该没红线吧?”
姜小慈用小花妖的能力看了一下,没有。
“刚才那姑娘的红线是断了走的,表姐身上依旧没红线,二哥也一样。”
她心里有点遗憾:“二哥虽然你桃花运旺,但表姐可没喜欢你,你就放心吧。”
姜云忆点点头:“你表姐认真工作起来,演什么像什么,又有姨婆在旁边教着,这趟任务应该稳了。”
姜小慈说:“对吧,我就说表姐很厉害,学什么都快。”
……
送走二哥的桃花,姜小慈还要去处理表姐的桃花,去找宋照安他大嫂子。
姜云忆道:“你表姐这趟不会很快回来,不用急。”
姜小慈:“不行,前几次我快被宋照安气死,这次非要气回去,这事不解决表姐心里难受,那他家也别想好受,二哥,你陪不陪我去?我给你看看什么叫人心险恶。”
妹妹这样开朗的性格,都能被气无语,姜云忆道:“你都说人心险恶,我肯定跟去看看谁欺负我妹妹。”
路上,姜小慈把外婆怎么和宋照安父母买婚事的事情,和二哥说了,然后说自己的理解。
“宋照安要真是一根筋,我都没这么气,他心里就是对嫂子有不一样的感情,只是他自己不承认,我说出来他还恼羞成怒,用不退婚来证明他没心虚,好可恨。”
姜云忆没看到人,只能说道:“长嫂为母,你表姐目前对他来说,是外人,他大嫂是家里人,亲疏有别,不过这种心里装了太多的人,确实不适合婚嫁。”
姜小慈也是这个意思,既然觉得所有人都比表姐重要,就别和表姐结婚。
……
她和二哥到了宋照安家,他正准备出去摆摊,在锁门,姜小慈问道:“你大嫂什么时候回来?”
宋照安警惕:“姜小慈,有话和我说就可以了,大嫂是孕妇,你别打扰她。”
姜小慈鄙夷:“不知道的,还以为怀的是你孩子呢。”
宋照安恼了:“你今天怎么这样刻薄,以为带了帮手,我就怕你了吗?”
姜小慈怒道:“你要爽快还钱退婚,我也没机会刻薄,装什么呢?”
姜云忆调解,和宋照安说:“我妹妹最讲道理,你把她逼得刻薄的话都说出来,你也不简单,我妹妹刚生了孩子,怎可能为难个孕妇,你最好答应,否则她会锲而不舍来你家。”
宋照安权衡之后同意:“好,那你等下,我嫂子每天这个点都会散步,一会就回来。”
姜小慈再提一个要求:“你今天迟点摆摊,到屋后面去,一会我和你嫂子说话,你听听。”
宋照安不解:“你什么意思?”
姜小慈觉得他在装:“我说的不够清楚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让你听听你大嫂子内心深处,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见宋照安不耐烦、不同意,姜云忆继续劝他:“你不退婚,也不考虑对方感受,我妹妹只能想办法解决,你不好奇我妹妹会和你大嫂说什么吗?”
只要不是姜小慈说的话,宋照安就能听得进去。
姜小慈心里更气,但办事要紧,她补充条件:“你要是同意,在你大嫂生产前我都不烦你,行不行?”
宋照安勉强答应了。
……
宋照安大嫂没多久散步回来,家里门锁着,姜小慈就等在门口。
宋大嫂不知道的是,宋照安和二哥就在门后,透过特意开着的窗户,如果在特定的位置,能看到屋里说话人的表情。
宋大嫂把门锁开了,以为姜小慈是来找宋照安的,心里好笑,解释道:“姜小慈,你来找照安的吧,他这会已经摆摊子去了。”
姜小慈说:“我知道呀,我这个点过来,是来找你的,如果找他,我就直接去摊位上了,你胸有成竹的自信,想不透这一点吗?”
宋大嫂笑了笑,“那行,你进家里来坐,喝什么?暖水瓶里有热豆浆,或者我给你冲个鸡蛋茶,照安说白开水没味道,这豆浆是他每天早上买了来的。”
姜小慈摇头:“不用麻烦了,也不用炫耀小叔子有多好,等会要说的话,宋大嫂会后悔招待我。”
宋大嫂倒了一杯豆浆,放到姜小慈面前,非要招待。
“你是为了照安婚事吧,我虽然带了他几年,是他尊敬的大嫂,可他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路家再怎么许好处,威逼利诱,他宁愿辞职也不妥协,我真做不了他的主。”
姜小慈把豆浆推回去:“我不喝小叔子给嫂子的爱心豆浆,我做过那么多媒,能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吗?宋照安对你有一种超乎亲人的情感,这也难怪,他十几岁到城里跟着大哥大嫂,大嫂子温柔,处处照顾,他尊敬你、喜爱你,这都是正常的情绪,可是,现在他大了,不顾自己,不顾我表姐,也能不顾他那拼死拼活的大哥吗?但凡被他大哥察觉到蛛丝马迹,他大哥活不活了?”
宋大嫂端杯子的手有点抖,“小姑娘,唾沫星子是能淹死人的,你怎么能说这话?”
姜小慈叫她放心:“我从不在外面乱说,但跟你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你自己也能感觉到,可你视若无睹,任其发展,还偷偷享受小叔子无微不至的关心,不考虑后果,这就是自私。”
“宋照安的大哥在深圳做生意,你怀着孕跟小叔子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不相信我是第一个说闲话的,你这左邻右舍肯定有人嚼过舌根,但你照样住着,只顾自己享受,不考虑他们兄弟感情,我说你自私冤枉你了吗?”
宋大嫂把茶杯重重磕在桌子上,“他兄弟两个感情深厚,我们叔嫂之间也像亲姐弟,没你说的那些龌龊。”
姜小慈:“你不承认自己心里的龌龊,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你不就是想把兄弟两个都控制在手里吗?觉得我表姐老实好拿捏是吧?但我告诉你,遇到不要脸的人,我们也会不要脸,表姐绝不会嫁给宋照安,宋照安不娶,正合了你的心意吧,这样你就有一个任劳任怨为家里打工,还没有子女跟你孩子抢财产,你才是心里最邪恶的人。”
宋大嫂气得瑟瑟发抖,“你怎么把人想那么坏?”
姜小慈继续发挥:“你现在可能没那么坏,但再这么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变得像个恶鬼一样坏。”
宋大嫂指着门口,“你出去,有本事去找照安,把刚才的
话再说一遍。”
姜小慈保证:“我就是要跟他再说一遍,省得你们一家子心里那些鬼鬼祟祟的鬼主意害了人,我现在就去说。”
……
姜小慈绕了个圈,绕远一点,免得一会被宋家大嫂听到。
二哥已经把怒火中烧的宋照安拎过来了,有二哥在一旁,姜小慈不怕他暴怒之下做过激的事。
她抬着下巴,傲气的瞪回去:“你瞪什么瞪,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没有龌龊的心思,你大嫂子早一巴掌打我脸上,她是心虚了。”
宋照安一直是个不容易外露情绪的人,这会气得控制不住:“姜小慈,你太龌龊了,你思想怎么这么脏呢?”
姜小慈回敬:“谁脏谁心里清楚,你要没这心思,就把你大嫂送去跟你大哥团聚,不是做生意了吗?又不是没钱,一个保姆不够,那就请两个,需要你个小叔子照顾?自己心里龌龊还来讲我,我才不会让表姐在你们家,受这恶心气,我要说的话,刚才你在屋后都听到了,就这样。”
宋照安第一次被谁气到说不出话来。
姜小慈大获全胜,回去的路上,心情阳光灿烂。
姜云忆一样解气,只是不理解她这么做的目的。
“你今天来这一趟,说的话除了畅快,好像不起什么作用。”
姜小慈说:“有作用,他们不想让我表姐好过,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我把窗户纸捅破,宋照安是个心思重的,他肯定越想越不得劲,不得劲他就会难受,那我的目的达到了,总之不能表姐一个人难受。”
姜云忆佩服:“你表姐真幸福,你为她做这么多,也没个人告诉她。”
姜小慈:“那二哥去告诉表姐吧。”
姜云忆:“过几天我就要走了,没机会见到你表姐,还是你自己说吧。”
说着话就回到了婚介所,大家都聚了过来,打听这趟过去有什么收获。
姜小慈并不说谈话的细节,这么多人听八卦,但凡有一个说出去,确实不太好。
她只说:“宋家还是不肯先悔婚,不过不要紧,表姐该工作工作,该谈对象谈对象,不受他们影响,就是宋照安可恶,居然骂我思想龌龊。”
这下子宋照安被集体讨伐了一遍。
……
冯酒香跟着妈妈也在这听,原来姜小慈替她表姐做过这么多事。
她之前不知道,现在想为周青竹做点什么,希望努力迈出改变命运这一步的周青竹,能迎来转机。
她把未来发生的事情写成一封信,晚上拉着妈妈去逛夜市的时候,在宋照安的摊位上,给妹妹挑了一件小衣服,趁着摊主不注意,顺手把那封信团成一团,丢在了他的钱箱里。
……
宋照安很快发现了钱箱里的纸团,他没急着打开,而是仔细回想会是哪一个顾客丢进来的?
生意太忙人太多,他能记得哪些顾客买了些什么东西,却判断不出是谁丢进来的,显然对方行事很谨慎。
理清思绪后,他才把纸团打开,借着灯光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一团怒火在心里蹿跳。
写信的人竟然揣测他跟大嫂有不正常情感关系。
还说大嫂在他心里排第一位,大嫂的孩子排第二位,并且提到周青竹嫁给他之后,被他们家这种畸形的关系压迫,精神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虽说最后离婚了,但那些痛苦无法弥补,信上骂他,既然抛舍不掉大嫂和家庭,就不要和周青竹结婚。
为了让他相信,信里甚至编造了一件很快会发生的事情,说大嫂会叫她娘家表妹过来照顾月子,其实暗地里想让表妹嫁给他,最后没成功,但这件事给周青竹造成了巨大伤害。
宋照安觉得十分可笑,简直胡扯,大嫂一直劝他不要悔婚,怎会介绍娘家表妹来?
他点了打火机把纸团烧了,依旧心烦意乱,在找错两次钱之后,提前收了摊子。
又觉得这个时候回家大嫂会担心,便一直在外面等到收摊点才回去。
……
一到家里,看到大嫂正跟娘家表妹谈笑风生,宋照安心沉到底。
宋大嫂若无其事、笑着解释:“照安,我打算让表妹来照顾月子,提前让她过来适应,以后就要住家里了。”
宋照安一嘴的苦涩,开始给自己找理由,给他写信的人,一定知道大嫂子找好了表妹,但他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大嫂和他是一家人,能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她表妹不行,孤男寡女,对有婚约的他来说,连周青竹都要被传闲话。
宋照安突然想试探大嫂。
他装的很好,没被看出破绽:“大嫂,我们不是一直商量去深圳的事吗,我才做出决定,买好了车票,明天就去找大哥,正好大嫂找了娘家表妹来,有她照顾你,我也能放心走了。”
宋大嫂怔住了:“我还以为你不去呢。”
宋照安说:“我一直没说不去。”
宋大嫂改了主意,笑道:“我们一家人肯定要在一起,你多买一张票,我跟你一起去吧。”
宋照安问道:“那大嫂子的表妹要跟着过去吗?”
宋大嫂握着表妹的手安慰:“她一大家子,舍不得她去外地,回头我们在深圳再找保姆吧。”
宋照安点点头,“已经这么晚了,让表妹在家陪大嫂住,我去朋友家凑合一晚,大嫂把行李收一收,不用带太多东西,大哥现在有钱了,到那边什么都能买得到。”
宋照安没急着去车站,而是去找了宋家一个远房的婶子,这个婶子守寡多年,独自拉扯闺女,正为闺女找工作的事情烦心不已。
宋照安找婶子谈了一番:“婶子,你们愿不愿意去我哥那边的店里帮忙,包吃住,但明天就得走,还得麻烦你们把我大嫂带上,路费我全包了。
婶子一听,缺什么来什么,反正只要娘俩在一起,在哪过年都一样,立刻答应,连夜赶着收拾东西。
……
宋照安去到火车站,买好第二天的车票,买完票后,他呆呆在车站坐到了天亮,然后才起身回家去接他大嫂。
大嫂的娘家表妹已经走了,真是现实,居然连等都不等。
大嫂见他没收拾东西,惊疑不定:“就算那边什么都能买,你衣服、洗漱用品还是得带一带的。”
宋照安这会已经不愿找理由,反正大嫂心里有数。
他随口一答:“大嫂,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好,你先去。”
宋大嫂心里一惊:“我一个人吗?”
宋照安说:“那当然不会,我找了梁婶子和她闺女去大哥店里上班,你们正好同路,你要觉得她们好,还能让她们帮着伺候月子,自家人总归要放心些,我给大哥打过电话了,他特别高兴你能过去生产,会在那边接站。”
说话间,梁婶子带着女儿来集合,嘴里止不住的夸:
“老二为了你路上有人寸步不离的照顾,给我们娘俩路费包了,买的都是一样的卧铺,我跟老二保证了,寸步不离,把你交到你男人手里,你可真是好命,丈夫能挣钱,他兄弟两个对你又这么好。”
宋大嫂的笑容中,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宋照安看在眼里,心里闷得很。
他第一次觉得和自家嫂子相处,是件令人不安的事。
“大嫂,我大哥真的很爱重你,大哥对我也好,有
这样的大哥是我的幸运。”
宋大嫂点头,问道:“那你也不能忙到没空送我去车站吧?”
宋照安不在乎这一次,不看着大嫂上车,他一样不放心:“要送的,火车不等人,咱们得快一点。”
……
上午,姜小慈送表姐和姨婆,在站台看到了宋照安和他大嫂子。
她很奇怪,昨天吵过一架,宋照安这是要和他大嫂离开都是熟人的地方,去陌生没人认识的深圳?
她嘀咕:“他走之前,也不来把婚事说清楚,越来越讨厌他。”
周青竹昨天和姨婆请教易容化妆中的神似,脑子里正在消化,完全没注意到,姜小慈提醒后,她依旧无视,只是烦恼的很。
“婚约没断确实麻烦,出个门都能遇到,小慈放心,我离他远远的,不会和他说话。”
姨婆一被刺激,就会说些疯癫的话:“那个女人好讨厌,下次再关,绝不轻易放她出来。”
姜小慈叮嘱表姐:“路上可看好姨婆,不能节外生枝。”
这趟的任务是大事,周青竹有数,叫姜小慈放心。
车子进站了,先下后上,姜小慈就不送上车了,跟表姐姨婆挥挥手,出站去了。
还没走到广场,宋照安追了上来:“姜小慈,你等等。”
姜小慈看着他上车的,他居然出来了,她问:“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宋照安道:“我没买自己的票,是来送我嫂子的,大哥想叫大嫂过去团聚,我这边暂时走不了,就让亲戚送大嫂过去。”
姜小慈才不信,昨天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才会让宋照安改变想法,他不想说,她也懒得打听。
她调侃:“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你给了亲戚不少好处,她们才愿意送的吧?”
宋照安没否认,还解释了一下:“包了过去的路费,给她们在大哥那找一份工作,互惠互利,谈不上谁给谁好处。”
俩人走到了公交站,等车的时候宋照安终于道歉:“昨天我确实过激了,说了过分的话,跟你道个歉。”
姜小慈:“我不需要道歉,只希望你把心里对家庭畸形的关爱改变掉,再重新开始,谈对象也好,结婚也好,就算积德不害人了。”
宋照安:“我不会考虑这些,现在只想好好挣钱,再说我和你表姐是有婚约的,我不做忘恩负义的人。”
这种话最气人,上车之前,姜小慈狠狠踹他一脚:“你个王八蛋,我表姐是你高攀不上的,滚远点!”
宋照安揉着被踢疼的腿,一脸无语,随即竟然笑了起来。
察觉到自己放松的心态,他连忙把笑容收了回去。
他确实不会主动悔婚,但如果周青竹找到了情投意合的人,他也绝不纠缠,只是他不想先做那个背信弃义的人。
第50章
“韩景源,你能跟姜小慈离婚……
姜小慈跟宋照安分开,回到家二哥看她不高兴,问:“是担心你表姐吗?”
姜小慈说:“不是,车站上遇到宋照安,他想通了,把他大嫂送去了深圳,和我道了歉,但他就是不退婚,我很生气。”
“那他和你表姐身上有红线吗?”姜云忆问。
“幸亏没有。”姜小慈庆幸道:“回头我给表姐找个好对象,他就死心了。”
姜小慈要带二哥去姑姑和妈妈开的服装店,给二哥选衣服。
姜云忆说:“看看亲戚可以,衣服不用,我在部队穿不上别的衣服,别浪费钱了。”
姜小慈振振有词:“那万一部队热心家属婶子给你介绍相亲,总要穿的不一样点,还是带两身吧。”
“那更不需要了。”姜云忆笑道:“不是说过吗,我的婚事留给你介绍,不着急。”
姜小慈和二哥确实说过这话,那也行,别人给二哥介绍的,她还不放心呢。
晚上,二哥住在楼下,在厨房隔壁加盖的小厢房,之前爷爷奶奶住的也是这间。
姜小慈一个人带着孩子在二楼睡觉,韩景源不在家,她夜里需要起来给宝宝冲奶粉,买了两个闹钟定时间。
还没睡着就听见有人敲门,楼下有二哥,姜小慈就没理敲门声。
但那敲门声持续了好一会,二哥怎么不起来开门?
宝宝睡得香,没被吵醒,大冬天的姜小慈不想起来,但敲门声一直没停。
没办法,她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披了衣服跑下楼,从安全锁往外看过去,竟然是韩景源。
他昨天晚上才走,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姜小慈搞不清楚状况,开了门,被冷风一吹,冻的打摆子。
她伸手摸了摸,韩景源脸颊好冰,再探到衣服里,嗯,暖了,但更奇怪了,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韩景源怔了怔:“事情办完了,后天要过年,我怎么不回来呢?”
“后天过年?我上午才送的表姐和姨婆去车站。”
两个人同时望着外面的雨夹雪,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按照经验,现在的这个韩景源,大概率不会被别人看到,但姜小慈还是担心,一把给他拽到门里来,把门关上。
后天过年,那今天就是腊月二十七,韩景源和同事表姐姨婆,用了十几天就把案子办完,很快了。
她跑去后院的厢房,二哥果然不在,按照时间,早几天前,二哥就回部队了。
顾不得问案子细节,姜小慈问:“找我做媒才会从未来回来,你想给谁做媒?”
韩景源脸上一红,现在想遮掩都不能了。
“我这一路都在想,过完年得让你给程彦书介绍个对象。”
姜小慈愈发想不通:“他还没毕业,而且他的婚事你操什么心?不该是你来提,发生了什么事?”
韩景源道:“我也搞不明白,案子刚办完,我在宾馆接到程彦书打来的电话,他居然问我能不能离婚?”
姜小慈震惊的不行:“才十几天的时间,我不可能跟他有什么。”
韩景源说:“我也是这样想的,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说。”
姜小慈努力想了想:“那有没有可能,他做了一个红线没断掉的梦,然后梦里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进程,我跟他在一起,你还是你自己,梦醒之后,他特别伤心呢?”
韩景源被这种可能性打击得浑身冰凉,脸色都沉了下来。
“如果真有那样的世界,我一定会毁掉,现在的生活谁都不能破坏。”
姜小慈忙安慰:“我只是说一种可能性。”
韩景源越想越不能接受那种后果,说:“小慈,人生没有如果,程彦书如果来破坏我的生活,我绝不会对他客气。”
姜小慈和谢奶奶家关系那么好,隔壁的程叔叔还是程彦书亲爸,是有一点点麻烦。
反正距离那时候还有十来天,现在不用着急,她跟韩景源说:“好,不说了,你去厨房洗个澡,我们上去睡觉吧。”
韩景源再次震惊:“那不太好吧?”
姜小慈问:“哪里不好了?你回来不在家里睡觉,你想去哪里?”
韩景源解释:“我是从十几天之后回来的,按道理来说,这个时间点还有一个我,我怎么能睡这里?”
姜小慈哈哈一笑:“韩大哥,那不都是你吗?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韩景源说:“你想想,此刻的我都想这么多,那还有一个我将来想的多不多?”
姜小慈快被他绕晕了,她不知道雨停之后会发生什么,就叫他暂时住楼下的厢房。
韩景源很想抱抱她,又忍住了。
姜小慈夜里起来给孩子冲奶粉,看到庭院里那个小厢房亮着灯,她还是下去了,敲了门,韩景源站门口,看着好可怜。
姜小慈抱了抱他,说:“我不想那么多,只要是你,我都是喜欢的,知道你心里难受,给你抱抱。”
韩景源狠狠抱了抱她。
……
早上起床,外面的雨夹雪停了,她连忙下楼,屋子是空的,二哥正打了冷水洗脸,看她下楼
还疑惑呢。
“起这么早?又做梦了吗?”
姜小慈不瞒二哥,把昨晚韩景源回来的秘密告诉他。
“韩景源说程彦书打电话给他,问他能不能离婚,他担心得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姜云忆明白了,原来小慈选择在这里开婚介所,还有这个原因。
小慈从怀孕到现在,和程彦书几乎没见过面,发生了什么让他打这个电话?
姜云忆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姜小慈说:“当然是去找程彦书了。”
姜云忆:“好,我陪你一起去。”
上午,姜小慈把宝宝交给美萍姐,软软糯糯的小团子,不管晚上怎么跟妈妈黏着,白天都无所谓跟谁,姜小慈能脱得了手,去忙自己的事情。
已经放寒假了,她买了一些做火锅的食材,然后去谢奶奶家里,说二哥来了,要请程彦书出去吃饭。
程彦书一放假,就窝在家里不出门,谢淑菊巴不得他出门走走,和姜云忆还是差不多的年龄,连忙催着他出去。
一出门,程彦书就问:“姜小慈,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姜小慈笑:“带你一起看秘密。”
她把二哥和程彦书带去废弃的福利院,进到地下通道里,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姨婆和外婆的故事,然后说:“等他们在深圳那边的案子破了,这里就要被封起来,外婆暂时只能住这里,等表姐回来就好了。”
程彦书被这地下工事震撼到了,更被外婆和姨婆过去的故事吸引,庆幸自己今天出来了。
……
外婆正无聊呢,很高兴有人来陪她吃饭,天冷吃火锅正得劲。
姜小慈今天带着小心机的,央求外婆:“外婆,你给程大哥看看面相吧。”
外婆刚说到1945年那次的惊险,被打断很不解:“奇了怪了,你不是不让我看吗?”
姜小慈笑呵呵的:“他是自家人,自家人又不会见外,外婆,你放心大胆的说。”
外婆认真给程彦书看了面相,看了手相,再看看姜小慈的手相,欲言又止。
姜小慈也欲言又止,看来她跟程彦书还真有点缘分,不然韩景源不会回来,外婆也不会看这么长时间。
姜小慈更想搞明白了:“外婆,你有什么说什么。”
外婆说:“那好吧,那我说了你们不要生气,也不要多想,我看你跟程彦书,你们俩还有缘分,怎么没结成婚呢?”
程彦书吓得放下筷子:“周外婆,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外婆一边大口吃肉,一边说:“怎么就是玩笑了,你认识的世界就是唯一的世界了吗?都说一个大千世界是一千个中世界,一个中世界里面又包含了一千个小世界,而三千大世界里,你算算包含了多少个小世界?总有一个世界你们做了不一样的选择,而在那个选择里,就有一个是你跟姜小慈结过婚的情形。”
外婆的话说得程彦书都愣神了,他在学校里接触过一些平行世界理论,跟外婆讲的三千世界有类似的意思。
姜小慈见时机差不多了,猛地拍了他一下:
“程大哥,你别胡思乱想,就算有那样的世界,人做了不同的选择后,经历不一样,那就不是同一个人了,就算有那样的世界,也是别人的世界,和我们无关。”
程彦书怅然若失,姜小慈讲的是有道理的。
他点点头:“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姜小慈说:“那就好,我们今天说到了这个话题,夜里说不定就能梦到,你要真梦到了,可千万不要纠结。”
程彦书觉得姜小慈今天好刻意:“你今天说的话好奇怪。”
姜小慈说:“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想得多的人,外婆看过相,说我们有缘分,我怕你后悔,人要向前看的,已经做过的决定,就不要去想它了。”
程彦书很快被外婆的故事吸引,就没接这个话茬子,一顿饭吃到下午三点,才聊的尽兴而归。
姜小慈问:“二哥,你觉得他能想得开吗?”
姜云忆说:“他最好想得开,想不开就只能自己受着,你又不会喜欢他,对吧?”
“嗯,我不喜欢他,我觉得他对待感情不够干脆,之前和纪清岚藕断丝连,我就很不喜欢。”
姜小慈就很干脆,她喜欢韩景源,因为韩景源给她很可靠、很安心的踏实感,他走得再远,再久,她都放心。
……
程彦书晚上真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是完全不同的选择,在这个梦里,他跟姜小慈因为奶奶这一辈的关系,订婚了,而纪清岚依旧和他纠缠不清,他和姜小慈之间出现了裂痕,关系再没以前那么好,姜小慈看他总有种嫌弃。
程彦书被吓醒了,醒来之后真实的世界继续。
他怅然若失后,又庆幸,与其是梦里的发展,不如像现在这样,姜小慈永远是他妹妹,他们关系好到可以一起分享秘密。
吃早饭的时候,奶奶也说她做了一个长到一辈子的梦。
梦里她做了一个和年轻时完全不同的选择,有了另外一番生活。
奶奶还说:“我这把年纪还能做这样真实的梦,能够感受一遍另外一种选择的人生,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程彦书被奶奶的话触动了,连忙问道:“奶奶,那如果时光真的能回到从前,真的能做出改变,你会改变吗?”
谢淑菊慈爱的看着孙子,坚定摇头:“不会,这一辈子到如今,我、你、你父亲、你姑姑都很幸福,我冒不起改变的风险,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能在梦里过一遍不同的生活,对我来说足够了。”
谢淑菊突然想到:“你也做了类似的梦吗?”
程彦书点头:“我在梦里梦到跟小慈订过婚,纪清岚纠缠不休,虽然订婚,但小慈和我生疏许多。”
谢淑菊怔住了,最开始,她确实和何素文开过玩笑,要结亲家呢。
她想得开:“人不要去想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要往前看,知道吗?”
“嗯,我知道,奶奶放心,我不给自己找没必要的麻烦。”
……
程彦书想出门呼吸点新鲜空气,才走出门,被歪在他家院墙角纪清岚吓一跳,她怀里抱着个香炉睡着了。
现在可是冬天,她虽然穿得厚,嘴唇也冻青了,而且很快大家都会起床出门,人来人往,看到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程彦书急忙叫醒她:“纪清岚,你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纪清岚正陷入美梦里,突然被叫醒,不得不面对现实。
唯一欣慰的,是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程彦书。
她急忙站起来,把香炉举给他看,说:“程彦书,那个死老头子从盗墓贼手里,买到一种古墓里的香,这个香点了,人就会梦到不一样的未来,你昨天晚上肯定梦到了吧?”
“我在梦里,梦到你们家没有下放,我们两个人没有不可挽回的矛盾,顺理成章
订婚、结婚,那个未来多好呀,说明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程彦书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这个香,他才做了那个梦。
他和纪清岚梦到的完全不一样,这种香只会圆个人的遗憾,而且还是不圆满的,
但这反倒更真实了,没有什么选择是十全十美的。
程彦书断然拒绝:“纪清岚,你不要发疯了 ,我再和你说一遍,我跟你绝不会有任何可能。”
纪清岚不肯放弃,现在这个美梦是她唯一的期盼。
她恳求:“程彦书,我是做错了,只要你原谅我,我们就还有未来。”
程彦书只觉得黏腻反胃:“那只是你的未来,不是我想要的,我现在的生活非常好,不想有任何改变,你的遗憾跟我无关。”
把纪清岚赶走后,程彦书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可当天晚上,他又做了一个梦,在这个梦里是连续剧,他和姜小慈结婚了,可两人之间的裂痕已经存在,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么好。
如果是这种结局,他宁愿和姜小慈做互相信任的兄妹。
等被吓醒之后,程彦书气疯了。
出来一看,纪清岚果然又抱着香炉歪在他家院门外。
他报了警,纪清岚被带去了派出所拘留起来,估计要留在拘留所过年了。
……
纪清岚的事情,姜小慈听说了,还挺想要那个香的,不过没有了,纪清岚的行为,让她丈夫也被所在地的警方调查,导致没人把她从派出所捞出去。
姜小慈有个想法,和二哥商量:“被纪清岚这么一搅合,我怕程彦书多想,不如叫他来体验一下梦里的生活。”
姜云忆乐了:“我是觉得很好,就怕你不好跟韩景源交代,他会吃醋的。”
姜小慈不怕:“只要我做的事情有理有据,他吃醋都会赞成。”
姜云忆支持:“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二哥都支持。”
他的假期快结束了,得回去,真是舍不得,下趟再见面,又得一年的时间。
送二哥去车站,看着车子开走,姜小慈也失落,长大后,为什么都要各奔东西呢,要是有一天,大家能在一块儿就好了。
送走二哥,姜小慈就去谢奶奶家里,说了自己的想法,让程彦书帮她带孩子。
“谢奶奶,我想让程大哥当宝宝的干爸,提前适应一下未来的婚后生活,这样他就清楚,他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了。”
谢淑菊觉得这主意妙极了,很支持,连推带打给孙子打出去。
程彦书被她的主意吓得不轻:“韩景源在外面破案,你在家里瞎胡闹,不考虑他的感受?”
姜小慈说:“你不要装傻,我就是要让你感受一下,我们俩如果真像梦里那样,未必幸福,这样你就彻底不去想了。”
程彦书极力辩解:“你想多了,我不可能被梦里的事情困扰。”
姜小慈不信,如果不被困扰,几天之后他又怎么会打电话给韩景源呢?
……
姜小慈就像使唤韩景源一样使唤程彦书。
但程彦书配合起来默契差远了,早上孩子饿哭了,还得姜小慈催促:“都这个点了还不去给宝宝冲奶粉?韩大哥在家会做好一切事情,我起床过后是直接吃早饭的。”
程彦书认命的跟钱美萍学怎么带孩子,好在只需要喂了早上这顿奶粉,小孩就交给美萍姐去带了。
他以为没事了,刚把碗刷好,刚刚在书桌旁坐下看书,姜小慈就过来叫他:“快过年了,咱们得去商场把年货置办一下。”
程彦书说:“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好了,为什么非要我去?”
姜小慈叉腰:“你这叫什么话,年货是我一个人吃吗?亲戚是只用招待我家这边的吗?要买那么多东西,你好意思让我一个人去?听听你这是人话吗?”
程彦书:“好,好,我去。”
办完年货,程彦书心想他可以休息一下了吧,姜小慈却选了几样东西:“走,我们去看看外婆。”
程彦书:“不能明天去看吗?”
姜小慈:“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再说了,看外婆能是别的事情吗?你还有比这更大的事?”
程彦书摇头:“没有。”
五天之后,程彦书崩溃了,主动跟姜小慈坦白:
“姜小慈,我试过了,这绝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好好做学问,能安静看书、做科研,绝不是困在家里买菜做饭带孩子,虽说是两个人一起分担,还有保姆,但这些事情占据了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至少十年之内,我适应不了这种生活。”
姜小慈笑了,说:“你看,我就说试试有好处。”
程彦书如释重负,经过这几天的尝试,他完全释然了。
梦就是梦,只看到好的一面,但真正体验柴米油盐的生活后,感受完全不一样。
韩景源甘之如饴的生活,却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很感谢姜小慈在短短几天之内,让他体验了一把这样的生活,否则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
程彦书的事情,彻底解除后患了,但姜小慈跟他提了个请求,叫他给韩景源住的宾馆打个电话,说一句话。
问清楚要说的话,程彦书吓死:“我真没这想法,姜小慈,你也别吓韩景源了。”
姜小慈觉得应该这么做,这样就圆上了,韩景源也会拥有一样的记忆,她的决定不会错的。
在她的再三请求下,程彦书给韩景源打了这个电话:“韩景源,你能跟姜小慈离婚吗?”
任凭韩景源在电话里追问,程彦书就是不说原因,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那就等他回来后,让姜小慈慢慢和他说。
打完电话,很快到了腊月二十七,各家店铺都打烊,准备过年了。
姑姑今年不回老家过年,让姜小慈去她家里,说:“如果韩景源没回来,你和孩子就到我家过年。”
程连进也过来打招呼:“你谢奶奶早就叮嘱了,让你来我们家过年。”
姜小慈谢绝了大家的邀请,说:“韩大哥肯定能回来陪我跟宝宝过年,说不定今天就能回来。”
程连进笑着问道:“那么确定?是心有灵犀吗?”
因为姜小慈看到过呀,腊月二十七的晚上,韩景源会回来,只是这一次应该不会再下雨夹雪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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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韩大哥,你果然是这个点回来……
腊月二十七,不出意外的话,韩景源晚上要回来,姜小慈带着宝宝把热水烧上,用灶火温着,估摸着他快到家了,在木桶里兑好了洗澡水,然后跑到前厅等着。
果然没一会,韩景源脚步匆匆来了。
姜小慈怕冻着孩子,就在屋里冲他挥手:“韩大哥,你果然是这个点回来的。”
韩景源归心似箭,好容易到了家门口,听到的却是这样一句料定他几点回家的话。
这下,他心里藏着的事情,反而不好说了。
他迫不及待,先抱了抱孩子,出去十几天,小家伙都快忘记他了。
“你怎么知道我几点到家?”
“因为你上次回来过。”
韩景源意外又不意外,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厨房里暖和,姜小慈把他之前回来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
“我送表姐去车站的那个晚上你回来的,然后一核对,我们俩之间的时间差了十几天呢,你说程彦书给你打了电话,问你能不能离婚,第二天早上我就去找程彦书,带他去见外婆,外婆给他看相,然后他来带了几天孩子,走的时候说他过不来这样的日子,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听着听着,韩景源心里不得劲:“你让他过来给宝宝当爸爸?”
姜小慈笑了,说:“是干爸,他现在也是孩子的干爸,我要不这么做,不弄出一个结果,你心里不是更不放心?”
韩景源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如果不让程彦书彻底死心,让他明白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将来麻烦更大。
怎么想都是姜小慈的办法最好。
他说起过去办案子的过程,说:“表姐学东西很快,几次在姨婆的指导下都化险为夷,把那个文物走私团伙一网打尽。”
“案子破了,局里和表姐聊过,姨婆这手艺不学实在可惜,就安排表姐住在精神病院,做姨婆的专属看管,和姨婆学易容、化妆,等学好了,再给她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
姜小慈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
说了一会子话,小宝宝睡了,韩景源给孩子送回房间,叫姜小慈在房间等,姜小慈想跟他说话,又跟着他跑来了厨房。
……
第二天,姜小慈睡了个懒觉,上午和韩景源带着宝宝去看外婆和表姐。
表姐现在的精神气很好,神采飞扬,和以前木呆呆的样子相比,完全像另外一个人。
外婆满意这一趟的结果,说:“你表姐现在这状态,外婆也能放心了,我想等过完年就出去走走。”
姜小慈想给外婆路费,外婆不要,说她有。
“宋照安过来找我,他不退婚,但是把之前的一两黄金,按照现在的金价退给我了,一共两千,我拿一千当路费,另外一千留给你表姐生活。”
外婆身上依旧是有红线的,姜小慈悄悄跟韩景源说:“外婆可能是去和她连着红线的地方。”
韩景源衷心希望:“外婆一辈子奔波操劳,希望她能安定
下来,有个幸福的晚年。”
腊月二十八,他们陪着外婆和表姐吃了顿饭,腊月二十九是年三十,就要过年了。
……
年三十,姜小慈和韩景源带着宝宝,小家自己过年。
韩景源做年夜饭,她负责逗宝宝玩儿,年年有鱼,鱼是一定要有的,但做多了菜吃不了,干脆吃火锅,鱼冻起来,留着寓意好,第二天还能吃鱼冻。
吃完年夜饭,用隔壁程叔叔花店的电话,挨个打了拜年电话,听了十二点的钟声,新的一年来了。
“小慈,新年你有什么愿望?”韩景源问。
姜小慈看看他,再看看宝宝,笑着许愿:“希望你们都在我身边。”
韩景源笑:“好。”
那么巧,小宝宝也笑了。
正月,去姑姑姑父家,谢奶奶家拜了年,大哥和卢雪英正月回来,听说了表姐的事情,约着一起去出租屋,在那边吃了一顿饭。
外婆已经自由的离开了,表姐说,等到初八就把这边的房子退掉,住到精神病院去,一边照顾姨婆,一边和她学易容化妆的手艺。
程叔叔和杜顺意低调结了婚,只在家里摆了两桌,请最好的几个朋友吃了饭。
他们按照过年前那个月挣的,拿出一半,凑了个整数给姜小慈三百块,说是谢媒钱。
姜小慈收了钱,问美萍姐什么时候结婚?
钱美萍和杜顺民也有那意思,但美萍姐说暂时不急着领证,还说:“在一块过日子,大家心里有对方就行了,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暂时不领证。”
大家都不催他们,顺其自然就好。
婚介所是初八开门营业的,韩景源也回单位上班去了。
上班第一天,他就打电话回来,告诉姜小慈:“今天要值班,不能回来了,你在家早点睡。”
虽然韩景源已经装得若无其事,放下电话,才让医生动手给他清创。
剪开衣服,他的后肩膀上烂了一大片,是被外力冲撞,不小心磕在烂树桩子上,深深浅浅的一片伤口,打不了麻药,他咬着毛巾,让医生清理伤口里残留的木屑,再消毒包扎。
韩景源不想让姜小慈知道,但姜小慈依旧从他的话语里,察觉到不对劲。
因为局里排班表在年前就发下来了,今天不是韩景源值班。
他之前才出了十几天的差,家里还有个两个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突然换他值班呢?肯定有事。
姜小慈跑去警局,找正在值班的慕平成,问他:“韩景源要瞒着我,但既然我来了,你就老实告诉我吧,回头我给你介绍个合心合意的对象怎么样?”
慕平成早听说姜小慈介绍的情侣没有不恩爱的,正想请她费心介绍,再加上他不赞成韩景源瞒着自家媳妇,坦白了:“嫂子,他今天受了点伤,去医院了,他说不想让你担心,叫我们帮着圆谎。”
姜小慈明白了,韩景源是不想因为他的伤,用她的“叶子”。
所以,姜小慈就把叶子摘了,直接带着去医院,这样他就不得不用了。
韩景源刚给伤口清创好,包扎起来,本打算回局里凑合一晚,好把谎给圆了,姜小慈一来,他便瞒不住了。
韩景源马上叮嘱:“你可千万别摘你的叶子,我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受伤,这是我的工作必须承担的风险,不能一受伤就要用到你这叶子。”
但姜小慈舍不得他带着伤去工作,已经摘下来了。
“我已经摘下来了,你不用也不行。”
既然她来了,韩景源就不用瞒着回单位,两人一起回了家,她把叶子泡了水给他喝下,然后拿药渣把他的伤口纱布拆了,给他敷上去。
韩景源只能侧着一边身子躺着,姜小慈问:“痛的好一点了吗?”
韩景源很感动,为了让姜小慈少动她的小禾苗,他尽量不让自己受伤,今天情况特殊。
他说:“我今天出去办事,碰到纪清岚之前做的媒,关系到好几家,在大街上起了冲突,我本想绕过去,但看到那个被嘲讽快失控的卫保民,我认得他,他妈妈是伤病退的民警,死的早,没能给他庇护,又得罪过人,导致他经常被明里暗里欺负,好容易相亲个对象,他对象还被纪清岚介绍给另外一个条件更好的人家,被迫退婚,就和女方嫌贫爱富的父母起了冲突。”
姜小慈心都揪起来:“那你是怎么受伤的?”
韩景源叹气:“多管闲事受的伤,被悔婚还被嘲讽的卫保民当时太生气了,失去理智的时候看着吓人,我理解那种感受,所以在中间挡了一下,后背正好撞到了凹凸不平的烂树桩子上,当时我忍着没说,回头你也说是我自己磕的,别告诉人。”
姜小慈心疼他:“幸好有叶子,不舒服我能替你分担一小半。”
韩景源心里甜的酸疼酸疼的,动起好的那只胳膊,摸摸她的头发:“谢谢。”
姜小慈笑傻了:“有什么好谢的,你被我胡乱一说,早早结婚当了爸爸,我还怕你后悔呢,程彦书才尝试了五天,他就受不了了。”
韩景源不是程彦书,他一定要说完这句话:“谢谢你选了我,现在很幸福。”
现在当然幸福了,但姜小慈担心纪清岚再这么胡来,早晚闹出事情来。
“她怎么能乱做媒,害人不浅,就没人投诉吗?”
韩景源说:“这一次她赔钱了,男方家一看这么个情况,马上退婚,那女孩被她嫌贫爱富的父母坑了,名声很不好,纪清岚她总要吃一次大亏。”
“那你不是去查案受的伤,能请到假吗?”
韩景源不打算请假:“身上有伤,应该不会派我出外勤,我在家在单位都是一样的。”
他稍微挪动了一下:“伤在后肩,又不是腿上,而且有你这叶子,应该很快就能好。”
姜小慈下意识看向窗台,还想再摘一片。
韩景源坚决:“不行,你要再摘一片,首先我不会用,其次我会生气,不要让我生气好吗?”
姜小慈只好作罢:“那你以后要格外注意一点。”
……
隔天,韩景源没骑车,坐着公交车上班去了,但他受伤的事情还是被表姐冯文玉知道了。
冯文玉带着冯酒香过来辞行,正好碰到卫保民上门道歉。
卫保民把他能拿出来的钱全都拿出来了,也就几十块,让姜小慈一定收下。
“给韩警官当医药费,昨天我实在气昏了头,差点酿成大祸,幸亏韩同志劝了我一把,拦了一下,不然我这辈子要被昨天的冲动毁掉了。”
姜小慈并没有要他的钱:“他和我说了,是自愿的,
决不能收你的钱。”
卫保民过意不去,非要给,想了个办法:“那我登记婚介,这个就算登记费。”
姜小慈知道他不是真的要登记,故意问道:“好,那你要找个什么样的?”
卫保民说不出来,随口一句:“比退婚的那家姑娘强就行。”
姜小慈不开玩笑了,说:“我这边不成功不收费,登记不要钱,你现在缘分还没到,我没有办法给你介绍。”
卫保民听了这话灰心了。
姜小慈看不得老实人受苦,既然有缘分,那她就帮一把。
姜小慈说:“虽然你的缘分没到,但你需要一份工作,听说你会开车是吗?”
卫保民怕姜小慈误解,说:“我是会开车,之前是在运输队的,得罪了人被开除,你想帮我找对口的工作,估计行不通。”
姜小慈笑:“你这人也太老实了,我既然问你,肯定能给你介绍工作,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就行。”
卫保民点头:“我开车从没违过章
,没有刮蹭过。”
姜小慈佩服:“那可太难得了,说明你这个人很稳重,我妈妈用工厂的名义购买了货车,缺个司机,如果你愿意可以过去,来回送货,一个月至少能回来一趟,待遇的话,一个月二百块。”
卫保民确实吓了一跳:“这么高?比我之前在运输队还要高不少。”
姜小慈俏皮:“不止呢,你如果有头脑,来回送货的途中,可以从深圳带一些小商品到各地贩卖,收入就能翻倍了。”
卫保民很心动,可是他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姜小慈说:“对我来讲,不就是顺手的事情吗?我不需要你回报,你得先把自己搞搞好,才能找到比退婚之前更好的,但婚姻不是赌气,合适最重要,可能等你越来越好的时候,心情反而平静了,找对象的条件要求会改变,到那时候,我再给你介绍对象。”
卫保民很感谢:“那你妈妈什么时候来京市,我去面试?”
姜小慈说:“好,我妈妈正好这个月要过来,到时候通知你。”
……
冯文玉旁听了好一会,实在不理解:“韩景源可是因为他才受伤的,你怎么谁都帮?”
姜小慈说:“韩景源不轻易帮人,卫保民他。妈妈是伤病退的民警,没两年就去世了,之前他。妈妈抓贼、调解纠纷,被不少人记恨,卫保民又老实,韩景源是因为这些原因,觉得应该伸手帮一把,正好他今天来我这赔礼道歉,我也只是顺手的事情。”
冯文玉还是觉得:“你做这事情又没好处。”
姜小慈笑了:“为什么做事一定要得到好处呢?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好处,但如果他好了,就是我这儿的优质会员,将来我能收到一份婚介费,而且,韩景源心里会高兴,他高兴就能多干活,我就多轻松,怎么会没好处呢?”
冯文玉说不过她:“好好,你都是对的,对了,和你说一声,我明天要去海市了。”
姜小慈吃了一惊:“临时决定的?”
冯文玉道:“当然不是,一直在计划这个事情,只是没说,你姐夫他。妈妈一直不愿意过这边来,所以我们过去,那边开饭店的门面都已经装修好了。”
既然饭店都装修好,没办法再劝了。
姜小慈一直觉得酒香这孩子,虽然闷不作声,但心里是个极有主意的。
她说:“酒香,你妈妈脾气暴躁些,但她心不坏,在海市那边没有别的亲戚,你要照顾好妈妈,好吗?”
冯酒香连连点头,她本来就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守护好妹妹和妈妈。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知道姜小慈是个很好的人,一点都不像后来听说的那样,她说:“姜阿姨,你也保重。”
姜小慈见她们还要把保姆带着,问:“保姆愿意跟你们过去吗?”
冯文玉道:“愿意,但我不想带,可酒香说这个保姆用习惯了,还是带着吧。”
姜小慈问冯酒香:“你这么喜欢那个保姆吗?”
冯酒香说:“也不说喜欢吧,就是觉得带在身边,我放心一点。”
姜小慈不问了:“虽然你年纪不大,但阿姨觉得你做事情,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有事解决不掉可以打电话回来,我们都会帮助你。”
冯酒香很感激:“谢谢。”
……
正月开工后,婚介所的生意好得很,来登记的人不少。
纪清岚还是按照她的性格,随心所欲做媒,姜小慈很看不惯她,今天她还跑到姜小慈这里来。
纪清岚并不废话,上来气势汹汹:“姜小慈,你怎么能给卫保民做媒,他是我那边拒绝掉的,你给他做媒,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姜小慈怒气冲冲回她:“你还有脸说,看看你都是怎么做媒的,把一个老实人逼成那样,人家姑娘也被你害惨了,还有,我这边登记的会员,也有不少跑到你那边登记,我也没说什么。”
纪清岚摆摆手:“好,这个事情我们各执一词,就不说了,我今天来有个正事,我想请你表姐帮一个忙,请她易容,模仿一个人,价钱随便她开。”
姜小慈立马明白了,纪清岚开这个婚介所,遇到和她长相很像的会员,就说要给那些女孩推荐工作。
有的接受,有的不接受,在她经营这段期间,有两个女孩是去海市那边工作了。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她居然还在干,而且居然打到了表姐头上。
姜小慈骂道:“你真是个神经病,我不会答应的,表姐也不会答应。”
周青竹当然没答应,纪清岚就是因为在周青竹那边被拒绝了,才来请姜小慈帮忙劝说。
她觉得周青竹是个感恩的人,姜小慈那么帮她,只要她出面,周青竹一定答应。
所以纪清岚依旧想劝她改变想法。
“你表姐厉害,长得也好看,在精神病院上班多可惜,时间久了她精神都要变得不正常,我给她介绍的工作,做几个月就能赚够几十年的花销,有什么不好呢?”
姜小慈说:“哪里都不好,你应该去精神病院看看脑子。”
郑云枝现在一直在纪清岚的婚介所帮忙,姜小慈跟纪清岚吵架,她没帮腔,一直看着隔壁的花店。
她看到程连进和杜顺意恩爱默契,不管是收钱,还是给顾客搭配花朵,都自然而然流露出爱意,这恩爱的一幕幕,刺痛了她的眼睛。
郑云枝突然不合时宜尖叫一声,问:“姜小慈,他们俩是不是结婚了?”
姜小慈更烦了,又来一个发疯的。
“关你什么事情?”
郑云枝像是发了癫一样,跑到花店质问程连进:“你是不是跟那个女人结婚了?”
这话问得好像原配在质问出。轨的丈夫。
程连进生怕买花的客人误会,用回答来解释:“我们只是几十年前认识过,你离婚是不幸,可总盯着我算怎么回事?”
这番解释后,顾客纷纷鄙夷的看着郑云枝。
郑云枝受不住这种鄙夷,质问:“程连进,我哪里比不上这个乡下女人?你要娶个年轻漂亮的,我绝不会烦你,可你看看,你居然娶一个乡下的弃妇!”
程连进恼火了:“郑云枝,你再敢辱骂我妻子,我就报警,你外甥女才出来,难道你也想进去吗?”
纪清岚知道二姨精神不能受刺激,连忙拽着她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对姜小慈说:
“姜小慈,你知道韩景源表姐为什么要去海市吗?她被何宗旭说动了,她不想继承遗产,可她希望帮何宗旭的生意,冯文玉都能弯下膝盖,你也不要挡了周青竹的前程似锦。”
钱美萍看她们还在胡言乱语,忍不住说了一句:
“郑云枝,咱们都是女人,说句实话,也都是受过苦的,没谁真想对你落井下石,你就算遇到挫折,重新开始的起点,也比我和杜大姐好多了,完全可以借着你外甥女提供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为什么
非要走极端呢?”
郑云枝讥讽:“什么叫好生活?你现在给人带孩子,没出息的困在柴米油盐里,这也叫好吗?”
钱美萍知足的挺起胸膛:“对,比我以前好太多了,比你现在也好多了。”
郑云枝愈发接受不了,突然歇斯底里大哭起来:“本来我可以有不一样的生活,为什么时间不能回到过去!”
她哭得纪清岚眼睛酸酸的,搀扶着二姨走了。
姜小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郑云枝现在的精神好差,不会从纪清岚那拿了香点了,然后一直困在梦里走不出来了吧?
就在第二天,纪清岚报警说郑云枝死了。
第52章
程彦书带着她一个同学过来,……
郑云枝是半夜自己离开家的,手捧着香炉,被人掐死在卢雪英家门外。
幸好孟阿姨两口子带着孩子去海市小住,雪英姐一家都不在家,不然说不清楚了。
郑云枝身上佩戴的金项链、金手镯全都不见了,金耳环被暴力扯拽,耳垂都扯开了,身上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初步判断这是一起突发性案件,并不是有预谋的作案。
第一个发现郑云枝尸体的居然是纪清岚。
纪清岚看到尸体,报了警之后,大哭不止,一口咬定:“人死在卢家门口,就是他们家杀的人!”
她胡乱攀咬,没人搭理,警方问她:“你半夜发现她不在家,第一时间跑到卢家找人,怎么知道她跑这儿来了?”
纪清岚的回答漏洞百出,一会儿说是听郑云枝自己说要过去,一会儿又说二姨在卢家做过居家保姆,所以猜测会在这边。
郑云枝手里抱着个香炉,里面有一些灰烬,警方已经拿回去化验了,但只是普通的香灰,无毒无害,确实没什么可疑。
警方怀疑纪清岚搞迷信仪式,严厉审问:“听说你之前也抱着香炉睡在程家门口,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纪清岚不敢说,找了好多借口,最后承认她愚昧迷信,听了一个大师说的话,说这样喜欢的人就能喜欢她,被批评教育了一番。
案件正在侦破中,这种突发性作案,凶手在现场没留下太多线索,很难锁定犯罪嫌疑人,侦破难度非常大。
纪清岚天天去市局打听案件侦破进度,但凶案发生在半夜,卢家还没人住,邻居根本没听到动静,也没有路人经过,郑云枝有过节的熟人排查一圈,都被排除了嫌疑,案件并没有大的进展。
纪清岚在市局催不出结果,跑到姜小慈的婚介所催促,不停胡言乱语。
“姜小慈,你就不能催韩景源他们快一点吗?是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过节,这个案子他们就不上心了?”
姜小慈觉得纪清岚有病了,什么都往迫害上想。
“你现在的脑子真的很有问题,破案是局里的事情,哪是韩景源一个警员可以决定得了的?你自己想一想,你二姨能有什么仇家?如果不是仇家,那就是突发性的谋财害命。”
“她身上有财,才会被人图谋,她的黄金首饰都是你给买的,三更半夜抱着个香炉,戴着满身的黄金首饰,跑到一户没住人的院墙外面点香,那不是招贼惦记吗?如果没有那些金首饰,可能危险性会少一半,如果没有那些香,她根本不会出门,纪清岚,是你的纵容才害死你二姨的。”
纪清岚虽然嘴上不承认,可她心里也知道,是她一步步的纵容,才让二姨走上这条绝路。
她大哭着后悔:“我已经什么都满足二姨了,她要香,我就给她香,她要金子,我就给她买金子,可这些东西依旧没能让她得到满足。”
“你知道吗,我们在对面,每天看着你们谈笑风生,那么开心,二姨就买回金子哭,然后点着香才能睡着,姜小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跟我二姨现在都这么不幸福?明明我比你有钱很多,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幸福呢?”
这种事情,姜小慈怎么说得出来?
她只能说:“你降低一些期待,就会幸福一点吧,老想着不能挽回的事情,那当然痛苦了。”
纪清岚摇头,恨恨道:“我现在只想把杀害二姨的凶手抓到。”
姜小慈道:“那你也不能胡乱猜呀,孟阿姨和卢叔叔带着孩子去海市,都不在家,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你二姨那天晚上正好过去,就算知道,他们家也没人,人家一家那么幸福,犯不着杀你二姨,直接报警就好,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纪清岚想不明白:“那凶手会是谁呢?”
姜小慈道:“你还装傻,肯定是某个见财起意的过路人,所以案子才难侦破,请你不要再去警局干扰他们破案了。”
……
案子还在侦破当中,又接连死了两个媒婆,身上的钱财同样被洗劫一空,郑云枝也是媒婆,三起凶案有了共同点,这一下,案件被定义成连环凶杀案。
凶手有针对性挑选媒婆下手,警方立刻对嫌疑人进行画像。
从种种线索迹象分析,凶手很有可能是之前在某个婚介所登记过的会员,因心生怨恨,才对媒婆下手。
警方首先在这三个被害媒婆工作的婚介所,排查有嫌疑的会员资料,工作量非常巨大,姜小慈做惯了登记,被请过去帮着一起翻看会员资料。
她的一箱子资料看完,别人的才看完半箱,一天下来,她从三家婚介所找出了四个嫌疑人,加上别人找出来的,从十五个嫌疑人中,找出一个来,说:“如果凶手在这十五个人里面,那这个人嫌疑最大。”
可怎么看,这个老实的会员嫌疑高不过其他人。
姜小慈说:“首先,他在三家婚介都登记过,其次,他有工作,还摆摊,据说生意还不错,却为了那点登记费跟媒婆吵架,至于吗?再次,之前很恩爱的一对夫妻,前妻为什么突然跟人跑了,这个嫌疑人疑点多,你们优先排查他。”
这一排查,还真排查出疑点,男人被朋友勾着染上了赌,赌徒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她妻子应该是因此跑了。
这十几个嫌疑人被带回来配合审讯,但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关了二十四小时后,只能放了。
姜小慈也是做媒的,韩景源不放心:“案子没破之前,你天黑之后不要出门。”
姜小慈明白,她问:“你们接下来只能蹲点了吗?”
韩景源道:“我跟局长提议,让表姐化妆成郑云枝,看能不能把凶手引出来,局长已经同意试试。”
这个方法应该有用,真正的凶手猛然看到被他杀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一定会惊恐万分。
她马上把结婚陪嫁的金首饰,都拿出来交给韩景源,让他带去给表姐。
“让表姐多戴点金首饰,真的比假的有质感,细节要做到位。”
……
一听是要查案子,周青竹立刻答应,拿出百分百的工作态度,她看了郑云枝的照片后,便开始易容化妆。
姨婆一件件看着姜小慈让带过来的金项链、金手镯,笑得特别柔和,说:“还是黄金做的首饰漂亮,百看不厌。”
周青竹哪有心思去夸赞首饰,问韩景源:“如果测试后,那个男人就是凶手,是抓还是跟?”
韩景源道:“先跟踪,看看他有没有同伙、接头人,确定后再抓捕。”
周青竹和姨婆学的很快,这次自己动手化妆,在姨婆的指导下,画完后几乎是郑云枝死而复生了,真凶看到她,估计会吓疯。
姨婆在表姐的陪伴下,最近病情已经好多了,听说纪清岚有一种能让人做梦的香,她倒是来了兴致,想要一点。
“你们查案归查案,能不能从纪清岚那弄一点香过来,我也想试试。”
韩景源知道姨婆是真的想试试,劝道:“姨婆,人不能活在梦里面,现在有人陪着的生活不好吗?”
姨婆说:“那是你们年轻人说的话,我都这个年纪了,如果真有那样的香,我宁愿死在美梦里。”
周青竹可不愿她又钻了牛角尖。
“姨婆,等你好些了,再立个大功赎了过,我们去找外婆。”
周青竹把窗户打开,让微风吹进来,窗台上盛开的花香,一下子随着风飘了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带着花香的空气,说:“姨婆,真实世界里的阳光,晒在脸上是暖和的,梦里再美也是冰的。”
她又指了指窗台,让姨婆看刚刚盛开的花朵:“你看,我们养的兰花也开了,梦里面是闻不到气味的,感受不到微风的,还
是现实好。”
姨婆叹息:“可你这样陪着我也不是个事,你得像小慈一样,有你自己的事情。”
周青竹说:“姨婆,你这一辈子的经历和绝妙的手艺,哪是我三两天就能学得完的?其实我在这里陪你,我自己心里也很欢喜。”
好说歹说,终于劝姨婆打消了对香的兴趣。
化好妆后,周青竹和韩景源、慕平成一起,去了嫌疑人家门外。
……
个头矮小的男人睡了个昏天暗地,打算出去物色目标,一出门,突然觉得自己眼睛花了,被门槛绊到,狠狠打了一拳门框,力气大的把门框砸出裂缝,他坐在门槛上心惊肉跳,他好像看到被他杀死的郑媒婆,穿金戴银出现在他家门口,吓得他被自家门槛石绊摔,起来又没看到人。
他不敢再出门了,赶紧转身回家,把门锁了起来。
周青竹从暗地里走了出来,韩景源和慕平成也出来了,三个人都觉得错不了,得盯牢了这个嫌疑人。
三个人分工,慕平成回去汇报,韩景源留下来盯梢,周青竹回去按照另外一个被害人的样子再次化妆。
韩景源在嫌疑人家屋外,没一会听到后院动静,绕了过去,看到嫌疑人鬼鬼祟祟出了门,他紧跟其后,一路跟到了纪清岚的婚介所,随后,纪清岚家的玻璃窗被嫌疑人砸碎。
韩景源电话回了局里,说嫌疑人还有下一步动作,请求支援来跟踪纪清岚。
……
纪清岚家的玻璃窗被人砸碎了。
她捡起系在石头上的匿名信,信上说知道凶手是谁,并且警察在包庇,如果想要答案和证据,就带上五百块钱,去火车站那条已经废弃的铁路上。
纪清岚双手抖的厉害,她的直觉果然没有错,因为在她后续的梦里面,她、她的家人、二姨郑云枝,刚过上心想事成的美满生活,就出现各种心态扭曲的人来破坏,卢雪英那么聪明,是她设计杀死二姨的,她和姜小慈大哥都是警察,姜小慈和韩景源,当然帮助他们抹掉证据了。
现在有人给她证据,告诉她真相,她倒要看看凶手是谁!
纪清岚已经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此刻已经搞混淆了,她带上家里所有的现金,远远不止五百块,放在包里,背着出去了。
她都跑到公交站了,又折返跑去姜小慈的婚介所。
前来支援的同事搞不明白,纪清岚这是又要做什么?
纪清岚跑来姜小慈这里,不经过同意,直接往她后院去:“姜小慈,你跟我来一下。”
姜小慈看出她此刻精神不太正常,客气的送走客人后,跟着进去了。
花店的程叔叔想过来,被后面跟上来的警察同志拦住,程连进立刻明白轻重,退了回去。
“你又怎么了?”姜小慈现在只觉得她很神经质。
纪清岚冷哼,像是知道真相一样:“姜小慈,你跟卢家关系再好,也只是亲戚,你让韩景源包庇凶手,等我拿到证据,韩景源丢了工作还得坐牢,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姜小慈莫名其妙,她猜测纪清岚点香闻得太多,神经受损,开始出现臆想了。
姜小慈叫她说话当心一点:“乱说话也是可以告你的。”
纪清岚突然在想,姜小慈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于是问道:“姜小慈,是不是你一直知道凶手是谁,所以现在才这么淡定?”
姜小慈发笑,反问纪清岚:“你二姨被你间接害死了,你不想承认,就想找个人把害死二姨的罪名推出去吗?纪清岚,趁着你手上还没有做下不可挽回的事情,别再点香了,你都这么有钱了,图什么呀?”
纪清岚说:“姜小慈,你不会了解我的,我现在要守在我孩子身边,争取一切我能争取的,还要让我的家人风光无限,我就靠着这个动力活着,但首先,我会替我二姨讨回公道。”
真是疯了,那个香是害人的东西。
纪清岚跑出去,姜小慈追出来,看到韩景源同事,互相点点头,原来有警察跟着,那就没事了。
……
嫌疑人买了一个小时后离开京市的火车票,他不知道他已经被严密布控,随时准备抓捕,绝对逃不出去,他还沾沾自喜,等换一个城市,谁认得他?
不但躲避了赌债,变卖了这些金首饰后,还能重新开始。
正想得美的时候,在候车厅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男人似乎又看到了被他杀死的另外一个媒婆,真的,一模一样,还冲他轻蔑鄙夷笑了一下,那笑如此刺眼,他不会认错。
他吓得赶紧躲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脸,他觉得自己这是精神出问题了。
得赶紧从纪清岚那拿钱走人,之所以只要五百不要多,是他急着走,正常人家里,一下子不会放那么多,但是他没想到,纪清岚足足带了八百过来。
和纪清岚约定的废弃铁轨段,男人没想着遮脸,他就没打算让纪清岚活着回去。
纪清岚的包里装着一块砖头,还有八百块,她掏出钱扔给男人:“现在可以告诉我,杀我二姨的凶手了吗?”
嫌疑人的眼睛盯上纪清岚戴着的大钻戒,据说是一个有钱的老头,从国外带回来给她的,老值钱了。
男人凶巴巴指了指她的结婚戒指:“把那个摘下来给我!”
纪清岚抱紧了包:“你告诉我凶手是谁,我把戒指给你。”
男人拿出一个纸团,诱哄道:“好,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信息。”
纪清岚把戒指一丢,一把抢过纸团。
男人大骂不止,贪心的在地上乱摸戒指的时候,纪清岚打开了纸团。
可这纸团居然是空白的!
“你个贱男人骗我?”纪清岚恼火不已,拿着随身的包猛的砸凶手头,“你居然骗我?你怎么敢骗我!说,我二姨到底是怎么死的?”
嫌疑人就是找不到那枚值钱的钻戒,脑袋又痛的不行,怒火中烧,这个该死的女人,来钱容易,所以才毫不犹豫把钻戒扔了。
男人突然愤怒起来,反身掐住纪清岚脖子,嘲笑鄙夷:
“你要凶手的名字?纸条上是没有,但老子可以告诉你,你二姨是我杀的,那两个媒婆也是我杀的。”
纪清岚不相信:“不可能,如果你是凶手,你怎么敢来见我?”
男人恶狠狠道:“因为我也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
他一把将纪清岚掐倒在地,回忆起那天晚上的经过。
“你二姨发神经病,半夜跑去人家门口睡觉,我赌完正好路过那里,想起她讥讽我的话就来气,打算给她点教训。”
“她睡得跟死人一样,我本来只想拿走她手上的金镯子和金项链,但她突然醒了过来,疯了一样说我扰了她的美梦,说什么她儿子娶媳妇,她正喝儿媳妇茶呢,要我赔她的儿子和儿媳妇,大喊大叫的,完全疯子一样,我怕她引来别人,手下一用力就把她给掐死了。”
“本来只要财没打算要她命,但她吵的跟个疯子一样,还有那些金首饰,大半夜戴着出门,她是不想活了吗?那我成全她!”
纪清岚从这些话里,突然就明白了她二姨的死因。
姜小慈没有说错,二姨是被她的纵容给害死的,那些香,那些金子,都是导致二姨死亡的因素。
纪清岚知道她的叫喊没用,可她还是尝试大声呼喊:“凶手,这里有杀人凶手!”
男人急眼了,掐得愈发用力,纪清岚已经翻白眼了。
好在韩景源和同事们已经赶到包围了过来,一把拽开嫌疑人,人赃并获。
嫌疑人被抓后,开始交代他的作案动机。
他说:“一开始我真的只想拿走郑云枝的金首饰,但她就单纯地痛骂我,一直说我扰了她的美梦,让我赔她的儿子和儿媳妇,根本安静不下来,我一恼火,就把人给掐死了。”
“从郑云枝身上扯下来的金子换了钱后,很快被我输光了,我觉得这样来钱的方式太快了,加上我在另外两个婚介所也登记过,还受到了羞辱,就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两个媒婆也给杀了。”
……
这件连环凶杀案顺利侦破,参与办案的民警都得到了嘉奖,韩景源还提了支队的副队长,表姐也因此到了一份正式工作,在后勤做文职,特殊情况下才会被派出去执行任务。
单位有宿舍,但周青竹依旧住在精神病院,她说这样空余时间能陪着姨婆,也是一种相伴的幸福。
案子侦破之后,纪清岚把她的婚介所暂时关停,不知道她去做什么
了?大家还为此唏嘘了一番。
她那边婚介所关停后,姜小慈这边来登记的人多了一些。
周末的时候,程彦书带着她一个同学过来,找姜小慈解梦。
程彦书介绍道:“我同学君不逢,听说你婚介所的事情后,怕你不接她的业务,就请我陪同一起过来。”
姜小慈听说她要解梦,乐的不行,婉拒:“君姐姐,我这边就是个婚介所,如果你要介绍对象,我是可以的,别的事情就算我有心,也帮不了你呀。”
这个姐姐特别温柔,姜小慈心里是想帮她的,但真帮不了。
君不逢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害羞下去,才一五一十说出经过。
“小慈妹妹,我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梦不是重复的,像是一个连续延伸的人生,在梦里有一个年轻的男人,跟我关系很近,我画了出来,你看看,听说你给人牵桥搭线特别准,我在想,如果我跟他有缘分,是不是能找得到?如果真有这个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为什么总在梦里梦到他呢?”
这事够奇特,姜小慈把素描画接过来,画上的男人看着有几分眼熟,年纪挺轻,可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既然是和姻缘有关,那就好办了,姜小慈用小花妖的能力查看君不逢的红线,但她身上没有红线,那想找到梦里的人可就难了。
姜小慈想了想,问道:“君姐姐,你最近身边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君不逢对自己做这种连续剧般的梦,而且还总是梦到同一个男人,早已反复复盘过好几遍了。
“别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就是我室友最近爱点香了,我没记错,从她点香的那天起,我才开始做这种连续剧一样的梦,不过我们同寝室的姐妹都做了梦,她们说梦特别有意思,我就没好意思说我这个梦了,也没好意思让她别再点香。”
又是香?
姜小慈心里一惊,感觉还是和纪清岚有关,忙问道:“那你室友的香还有吗?我也想买一点呢。”
君不逢笑道:“别说你,我们寝室的人都想买,但有香的那个室友说,她是回老家整理老人家遗物时发现的,就那么点,老家的老人已经去世了,没人会做,她身边也没有了,我们打趣不信,她解释说如果有的话,肯定愿意做这独一无二的生意,我想她应该是真没有了。”
第53章
窗外的风景从冬天到春天,换……
姜小慈给君不逢做好了登记,心里想着纪清岚找上君不逢的同学点香,让君姐姐做梦,应该有下一步计划。
纪清岚和何宗旭是有交易的,然后何宗旭娶表姐,大概率是看上表姐是薛宏东唯一女儿的身份,目的是钱,让何宗旭拿到钱,纪清岚能分到应得部分,她还多此一举,找君不逢做什么呢?
姜小慈想想不对,跑去找舅妈,把她的怀疑和舅妈说了下,还把君不逢画的素描像给舅妈看。
章
如梅一下子认出来:“这是年轻时候的薛宏东,造孽,君不逢这么像他的念念不忘的人,肯定是他原配的后代,可当初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有后代,这里面有什么搞错了吗?你快给那女孩带过来,我跟她说一说,可千万别造了什么孽。”
姜小慈连连点头,跑去学校找君不逢,但是君不逢不在,也没请假,姜小慈只好请程彦书帮忙。
程彦书打听了一圈,回来说:“我问过了,君不逢跟人走了,听着描述,像是纪清岚把她带走了。”
那就是去海市了,姜小慈问舅妈怎么办:“还管吗?”
舅妈叹口气:“文玉说,薛宏东病危了,人死债消,上一辈的孽,不能传到下一辈,我去一趟。”
姜小慈不放心,要陪着舅妈一起去,她给韩景源打了个电话,把宝宝托给美萍姐,和舅妈一起去了海市。
……
海市,纪清岚把君不逢带过来,冯文玉拦着病房门口,根本不让进去。
“纪清岚,你说她是我爸孙女,她就是了吗,你一直找容貌相似的女孩,来冒充我爸后代,都被拆穿了,还来?”
君不逢都懵了,她终于找到梦里面的年轻男人,但此刻已经腐朽到快死了,她的梦里面那个年轻的女孩,从没想过会是奶奶和爷爷年轻时候的事情,是遗传基因里的记忆吗?
纪清岚得意又疯狂,她把薛宏东最爱女人的后代找回来,薛宏东至少会分一半财产给君不逢。
她对君不逢如此大恩大德,可以代管她的股份,何宗旭就会受制于她。
何宗旭不是会算吗?他能想到她的计划吗?本来只是想找相似的女孩过来哄老头子高兴,意外找到老头子亲孙女,真是老天都帮她。
这可是原配生的,冯文玉最多算小老婆生的孩子,在老头子心里不可能有亲孙女重要。
纪清岚道:“人家奶奶去世也就几年,照片我都给她看过,就是她奶奶年轻的时候,他爸爸的照片我也看过,可比你更像薛先生,薛先生的爱人当初没死,逃走的时候还怀了孕,冯文玉,你不能不让不逢见亲爷爷吧?”
君不逢愤怒过后,是平静。
她先是质问纪清岚:“我室友点的香,是你给的吗?”
这种事情瞒不住,坦诚才行,纪清岚语重心长:“是我给的,那可是比黄金还贵的东西,用一点少一点,我都是为你好。”
君不逢好笑:“我跟你非亲非故,好什么好,我讨厌被人设计,还有,但凡你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爷爷奶奶给我爸取名君不遇,给我取名君不逢,你不明白我和我爸名字的意思吗?不遇,不逢,我奶奶不会见他,也不希望我们见,你居然擅作主张设计我,为的是你自己利益,我不会进这个门。”
纪清岚没想到临门一脚的事情,会被拒绝,不敢置信:“你知道你爷爷有多少财产吗?”
她一指冯文玉:“她是小老婆生的,你甘愿你爷爷的财产,都被她拿走?”
君不逢摇摇头:“我奶奶躲避了他一生,讨厌了他一生,进去见他,让他得到临终安慰,那会让我奶奶死不瞑目,你说的钱,能让你快乐,可是,我现在不缺钱花,前途还一片大好,何必要他的钱呢?你们想要,你们争。”
……
姜小慈和舅妈赶过来,没想到君不逢自己想通,没见薛宏东,没参与财产争夺。
章
如梅把当年薛宏东为了自己活命,丢下爱人的事情告诉了君不逢。
君不逢结合小时候听到的只言片语,推测出完整的经过。
她说:“我听我爸说,奶奶是爷爷救的,奶奶感激,就和爷爷结了婚,恩爱了一辈子,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说她和爷爷认识的经过,说爷爷当年为了报仇,忍辱负重在土匪窝里,恰好救了她一命,当年怕人追杀,就隐姓埋名换了地方生活。”
姜小慈好佩服,如果文玉表姐有这觉悟就好了,放下一些东西,反而能收获另外一些东西,君不逢如此豁达,虽然拒绝后损失了天降横财,可也能坦然面对今后的生活。
君不逢弄清楚这些后,才想起来还没请假,急了:“我得打个电话回学校。”
姜小慈笑道:“你给程彦书打电话吧,他找了理由拜托你室友给你请假,不用急,正常时间买票回去就好。”
君不逢很感激姜小慈带舅妈过来给她解惑:“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既然来了,肯定要看看文玉表姐。
姜小慈道:“我大哥大嫂、表姐都在这里,住两天再回去。”
章
如梅不想留在这里,拜托姜小慈:“小慈,文玉那边你多劝,我就不见了,和不逢一起回去。”
舅妈不能理解表姐认爹的行为,见都不愿见,姜小慈不勉强,问道:“那表姐问起来,我要说你来过了吗?”
章
如梅道:“也不是为她来的,实话
实说即可。”
……
姜小慈在表姐海市这边的饭店,没找到人,但看到何宗旭了,表姐和他身上连着红线,姜小慈就跟着他走,走到一家茶楼,何宗旭没进去,但红线在里面,姜小慈进去了,很快被表姐拉到一间包厢里。
姜小慈奇怪:“表姐,你偷偷摸摸谁都不带,在这里做什么?”
冯文玉悄悄“嘘”了一声,好笑的很:“是纪清岚约我在这里,说只要我肯来,就让我知道酒香妹妹的亲生父母是谁,我看看她搞什么鬼?”
姜小慈:……酒香妹妹何晓糖的父母,就是纪清岚和何宗旭呀,说出来表姐怎么受得了?
“表姐,纪清岚是神经病,你陪她疯什么呀,我们走吧?”
冯文玉怎能不知道呢?可是,人就是这么好奇,她一直觉得,何宗旭有把柄在纪清岚手里,否则按照他的性格,是不可能容忍纪清岚的。
“小慈,你就陪着表姐等等,我一个人有些慌。”
姜小慈自己的事情果断干脆,可不能替别人决定,既然表姐想知道真相,那她陪着表姐。
另外一个隔壁,冯酒香也在,她等了两辈子,到底要看看,她的亲生父母是谁,纪清岚要怎么害她养母。
……
纪清岚把何宗旭约到茶楼的包厢里来了,这种木工板的隔墙,一点都不隔音。
纪清岚在遗产战中一败涂地,但她还有张底牌。
何宗旭能不知道纪清岚的计划吗?现在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纪清岚这个隐患,不如让她自己爆出来,其实纪清岚还是有用的,没有她给老头子找来的香,薛宏东至少还能活十年。
纪清岚要冯文玉不好过,开口就是孩子的身世。
“你现在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什么时候跟冯文玉离婚,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何宗旭怒骂:“你个神经病,我好好的一家四口为什么要离婚?”
纪清岚吼道:“因为那个孩子是我的,是我们俩的!”
何宗旭厌弃道:“谈好的协议里是让你进公司,但不要干扰我的家庭,你这个疯子做的疯事还少吗?你说的话谁相信,别逼我最后让你一无所有!”
纪清岚要的就是冯文玉知道,现在何宗旭没否认,冯文玉一定会和他离婚,何宗旭依旧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
隔壁两个人吵了很短的时间就走了,姜小慈看着表姐跪在地毯上,无声哭泣,痛不欲生,只能陪着她难过。
让表姐哭了一会,姜小慈说:“表姐,你听到了,何宗旭在骗你,刚才为什么不出去当面质问,你还要忍吗?”
冯文玉压抑着,一声不吭流了一场泪,才说:“小慈,我真的不能让我这四口之家散了。”
姜小慈不理解:“但是纪清岚是疯的,她如果进了公司,绝对会得寸进尺,可能还会偷偷联系她亲生女儿,你对孩子负责,必然会管教严厉,她只为讨好女儿,就会百依百顺,小孩子哪懂谁真心谁假意,到时候自己养大的孩子和她好,恨你,你受得了吗?”
冯文玉坚定:“我受得了,你也听到了,你姐夫是讨厌她的,只要我们一家人一条心,我受得了,现在我知道她的真面目,绝不会让她得逞。”
姜小玉可怜她,又想不通:“表姐,你何苦呢,你有钱有能力,自己过不好日子吗?”
冯文玉摇头:“有钱就一定能过开心的日子吗,纪清岚有钱吧,她开心吗?小慈,你根本不懂,我当初铁了心跟我妈、跟我爷爷闹翻才结的这个婚,这个家是我的全部了,我绝不会让纪清岚毁了我的家。”
“只要这艘船还能航行,我就能过下去,真的,沉没的成本对于我来说,是你想象不到的打击,你就别管我了。”
姜小慈是不想管她了:“我还是理解不了你,但你既然叫我当没听见,那我就当今天没来过这里。”
姜小玉走了,没一会儿,冯文玉若无其事离开了包厢。
过了好一会儿,冯酒香才出来,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绝不会相信,纪清岚是她的亲生母亲。
老天给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她上辈痛恨、这辈子提防的女人,是她亲妈。
纪清岚上辈子几乎把她毁了,这辈子,她不能让纪清岚毁了妹妹。
……
回来没多久,冯文玉回来了一趟京市,若无其事和姜小慈谈笑:“我和你姐夫的意思,是把我爸留下来的存款、收藏,分一半出来给君不逢,还是你姐夫会劝人,她收下了,我们无愧于心,能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了。”
姜小慈就当失忆,不记得那天的事情。
君不逢换寝室了,不再跟之前点香的室友住一起,她过来跟姜小慈说,把表姐给她的钱捐了,东西和奶奶有关的,都留了下来做纪念。
姜小慈看到她和程彦书身上有红线,挺高兴的,跟韩景源说:“程彦书也定下来了,现在你放心了吧?”
韩景源说:“他不是说十年之内不考虑感情吗?”
姜小慈说:“那感情来了,谁也控制不了呀。”
十月份的时候,大哥和雪英姐结婚,他们俩工作忙,就选择在海市那边办一场,请亲朋好友和同事。
家里人都过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二哥也回来了,趁着人齐,姜小慈就提前给宝宝办周岁宴,一大家子亲戚,参加完大哥的婚礼,来京市给宝宝办周岁。
抓周的时候,韩姜非要抢安安手里的布娃娃。
这布娃娃是安安周岁的时候,姜小慈送的,安安好喜欢这个等身高的布娃娃,就是不给。
韩姜虽然小了一岁多,力气可大了,拽着安安手里的布娃娃就是要抢,给安安都委屈哭了。
哭声把姜小慈引了过来,她刚才上楼找东西,一会子功夫,小韩姜又欺负人了。
看到姜小慈气势汹汹的模样,钱美萍连忙拦住。
钱美萍是韩姜的干妈,她把韩姜当亲生的一样疼,就哄着让大的让着小的,让安安把布娃娃让给韩姜。
姜小慈坚决不允许,批评这些宠着的大人:“这跟年龄大小有什么关系?安安的就是安安的,她最宝贝的东西,为什么你们要让她让给韩姜?”
钱美萍忙找借口:“今天是韩姜周岁,她最大,她抓周就看中了这个布娃娃,那就给她玩一会嘛。”
姜小慈可不惯着:“哪有小孩子才周岁就这么霸道的,你们可别惯着她了。”
她从韩姜手里把布娃娃给拽了回来,还给了安安。
韩姜气坏了,这孩子从小就不爱哭,出生的时候都被护士拍肿屁。股了,才哭了两下子,这会气的咿咿呀呀,就是不掉眼泪,扭头就去找最疼她的爸爸了。
韩景源一把抱起来,心疼得很,但他可不敢惹姜小慈生气,而且确实不应该抢别人的东西。
钱美萍还帮着说话:“咱们韩姜从来不这样的,肯定是因为太喜欢这个布娃娃了,小慈,你可不许再凶孩子。”
姜小慈爸妈、爷爷奶奶、大哥大嫂都帮着劝她,不要跟个小孩子置气。
只有二哥是站在姜小慈这边的。
姜云忆:“小慈管孩子呢,你们这么护着,那不是惯得要上树吗?她的孩子让她自己做主管。”
姜云重:“韩姜可是你外甥女,以后还想不想她喊你舅舅了?”
姜云忆说:“你们都帮着小韩姜,只有我疼妹妹,她在我心里就是排得更靠前。”
姜小慈说:“还是二哥最好。”
周青竹笑:“我也站小慈这一头,我觉得孩子还是让她来管比较好。”
韩姜可倔了,不给布娃娃,抓周她一个东西都不要。
不要拉倒,姜小慈宣布抓周仪式结束,给小宝宝气的不理妈妈了。
韩景源哄着韩姜:“宝宝,咱们想要什么东西不能抢,那个布娃娃,回头爸爸给你买一个更
大的。”
韩姜似乎听懂了话,但她依旧好生气,屁。股撅得高高的,脑袋埋在韩景源的肩膀上,好一会都没理姜小慈。
姜小慈才不惯着小孩呢,她妈妈说,她小时候可讨大人喜欢了,韩姜这倔性子得磨磨,不然长大了外人可不会惯着,要吃亏的。
……
办完抓周宴,大家又都要各自回去上班了。
姜小慈找她二哥想说说话,发现二哥正跟表姐在后院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姜小慈不会听二哥墙角,她直接跑过去问:“二哥,表姐,你们俩在这干什么呢?”
周青竹本来脸就红,这会被姜小慈一问,脸更红了。
姜云忆大大方方说:“我问你表姐对我什么看法,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我心里很是佩服她,现在年龄也到了,就问问她要不要相处?你表姐说需要考虑一下。”
姜小慈“哦”了一声,笑呵呵鼓励:“那二哥你加油,我表姐这么好,被拒绝了你也不要难过。”
姜云忆笑:“嗯,我这就要回去了,等下次回来再问问你表姐。”
出来之后,他问姜小慈:“我跟周青竹之间有没有红线?”
姜小慈问他:“单方面喜欢也有红线,不喜欢就没有,那你喜欢表姐的话,就肯定有红线呀。”
姜云忆:“明知故问,我的意思你表姐对我是个什么看法?”
姜小慈早就看过了,哈哈一笑,叫二哥放心:“青竹表姐也喜欢你,你还是回去再跟她谈谈吧。”
二哥又回头跟周青竹聊了一会,让姜小慈暂时保密,不要跟家里人说。
他道:“我跟周青竹聊好了,我们都想再等等,还想过两年不受干扰的生活。”
姜小慈相信二哥和表姐都不会变心,放心的很:“你们自己决定就好,就是那个宋照安怎么办?如果你们已经定下来了,要跟他说清楚。”
姜云忆道:“是要说清楚,你跟二哥一起,我过去跟他说。”
姜小慈和二哥一起找到了宋照安,把话和他说清楚了。
姜小慈说:“我二哥和表姐已经谈开了,对彼此都有喜欢,但他们要再过一段相对自由的生活,所以暂时不公开,连我家里人都不说,希望你不要再说退不退婚的话,你可以过你自己的生活了。”
宋照安点点头:“我早就说过,只要周青竹有了喜欢的人,我绝不会纠缠,但是我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计划,如果我一直不找,绝不是为了谁。”
姜小慈知道他心里还没放下嫂子,说:“知道了,你只要不来打扰我表姐就行。”
说开了就好了,宋照安一样松了口气,真心夸赞:“你表姐这一年确实和之前判若两人。”
姜小慈:“那当然了,我表姐值得更好的,我二哥就是那个更好的。”
宋照安打趣:“那你二哥比韩景源还好吗?”
姜小慈说:“你不用挑拨,我也没说你差,你好好的过吧。”
……
回来之后,钱美萍抱着额头上涂了红药水的安安,在门口等着。
姜小慈看到安安受伤了,吓得不轻,连忙跑过来问:“怎么回事呀?”
钱美萍又心疼又嗔怪,对姜小慈说:
“安安被布娃娃绊倒了,摔碰到了头,你看,我就说韩姜不会无缘无故抢姐姐的东西,她这是替姐姐避祸呢,偏被你给阻止了,你还冤枉我们韩姜抢东西,你是不是要给孩子道个歉?”
姜小慈看着在韩景源怀里委屈的韩姜,立刻道歉:“原来我们韩姜是在保护姐姐,妈妈错了,不该对你凶,是妈妈不好,妈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那你原谅妈妈,我们和好好不好?”
小韩姜似乎能感觉到大人的情绪,而且她实在太喜欢妈妈了,一下子扑到姜小慈的怀里,拱拱妈妈的脸,紧紧抱着姜小慈的脖子,亲昵得不得了。
晚上一家三口在地垫上玩儿,姜小慈想着抓周的事情,问韩景源:“韩大哥,你说韩姜真有避祸的特殊天赋吗?”
韩景源不知道:“要是按今天的事情来说,好像是的,但也有可能是巧合,咱们再看看吧。”
小韩姜举着想要的玩具,冲着爸爸妈妈咿咿呀呀的笑,天真无邪,真希望她的未来每天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窗外的风景从冬天到春天,换了十五个轮回,韩姜已经十六岁了,她特别的聪明,跳了两次级,今年已经高三了。
就是脾气不像姜小慈,也不像韩景源,暴躁莽撞的不行,三天两头姜小慈就要被叫家长,从小学叫到初中,从初中叫到高中。
今天班主任又打电话通知,叫她赶紧去一趟学校。
姜小慈不敢耽误,不知道韩姜在学校里干了什么事情,挂了电话就要出门。
第54章
开学一星期,姜小慈这是第二……
韩姜很早就独立了,初中没让她住校,高一开始,无论如何都要在学校住,只周末回来,这一大清早学校班主任来电话,肯定是韩姜的事。
本打算出门上班的韩景源等了会,听到姜小慈这边的说话,大致猜到了老师那边的对话,是韩姜又和同学发生了矛盾,被叫家长了。
他怕媳妇过去只顾着和老师道歉,委屈了韩姜,再一次提道:“要不这次让我们韩姜不要住校了,走读吧。”
走读的话,可能矛盾就没那么大了,但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姜小慈不赞成,皱着眉头回:“这是走读的事吗?刚刚开学一个星期,加上这次我都第二次被老师叫家长,实在不好意思去,要不这次你去吧。”
韩景源是愿意过去的,笑道:“你确定让我去吗?我要是过去,就是帮着韩姜想对策应付你了。”
明明韩景源更严肃,但偏他是个慈父,要是让韩景源过去,那就更不行了,他可能会在老师办公室,和班主任据理力争,只会越发纵得韩姜无法无天,还会影响到韩姜接下来的学习。
事情不能那样处理,姜小慈挥手:“算了,你上班去吧,我去学校。”
两人结婚已经十六年了,姜小慈性格依旧没变化,还是那么简单善良,韩景源摸摸她的脑袋,突然间听到一个对话。
已经有十来年没听到这个对话了,他控制的很好,没让姜小慈看出来。
“终于把他们上一辈人的剧情过完了。”
“上一辈剧情过到这里已经很圆满了,那肯定要看韩姜她们的剧情了吧?”
韩景源不理解,他们十几年的人生这么长,可在对话里的那个世界里,仅仅只过去十几天,就到了韩姜了,只是,韩姜似乎没有姜小慈的幸运。
姜小慈看他又是一副想心思的样子,停下脚步问:“怎么了?是局里又出什么案子了吗?”
韩景源这十几年很顺,一路从副队长到队长,再到副局长,现在已经是分局的韩局长了。
韩景源摇头,用笑容掩饰了刚才的失神,笑道:“没有,就是想我们家韩姜这性格,你说像谁呢?”
姜小慈说:“反正不像我,也不像你,跟她大舅舅有一点像,又比他大舅舅聪明,不说了,老师还等着呢,我得去学校了。”
……
开学第一个星期,姜小慈这是
第二次进教师办公室,高一高二两年,办公室老师都认识了,她是韩姜的家长,性格乐观、会做媒,好几个老师家的亲戚,都是姜小慈做媒的呢。
“韩姜妈妈来了,吴老师,快别气了,韩姜是个好孩子,就是叛逆了些,好好说她能听得进去。”
姜小慈特别心虚,就她家韩姜的性格,多半是韩姜不认错,闹的老师叫了家长。
她认错态度十分良好:“吴老师,这大清早的,韩姜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办公室除了准备去上课的老师,还有韩姜和她两个同学,那个男同学姜小慈认识,是上学期的年级第一,还有一个文文弱弱的女生,看着面生,上个学期没见过,应该是新学期刚转过来的,看来这件事就跟这三个人有关系了。
吴老师刚刚已经批评过了,可韩姜一如既往不认错。
吴老师气得连拍几下桌子,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们家韩姜哪哪都好,成绩好,参加体育比赛体能也好,毅力更好,就是我行我素,不听管,你猜猜她这次做了什么?”
姜小慈猜不出来,韩姜这性格,做什么她都不意外。
吴老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接着火大:
“她居然拐着郑铭宪私奔,好在郑铭宪及时醒悟,没有跟着韩姜胡闹,她就把郑铭宪打了一顿,人家父母在外地打工,也赶不过来,你家韩姜不能可着劲儿欺负人家呀!自己叛逆就算了,居然还带坏班级里最好最乖的一个学生。”
韩姜有喜欢的男同学了?
在这点上,姜小慈并不抵触。
韩姜班级同学的普遍年龄在十七、十八岁,只有韩姜因为跳级,年龄偏小一点。
姜小慈可是十八岁就结婚了,那时候婚姻法规定的法定结婚年龄女孩十八岁,男孩二十岁。后来到了八零年改了,女孩改成二十岁,男孩改成二十二岁。
姜小慈虽然不反对韩姜恋爱,但回头得和她说说,至少等到十八岁之后再谈,现在有点早了。
眼巴前的事情还得处理,姜小慈看着韩姜,刚想张口,韩姜却突然反抗起来:
“妈妈,你不能听老师一面之词就认定是我错,我跟你说,这件事是郑铭宪先对我有好感,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他没有否认,那不就是默认吗?我也不是要带他私奔,只是想带他去太婆婆那里看个相,到老师嘴里怎么就成私奔了?郑铭宪,你给我说话呀。”
班主任气得又拍了桌子,把郑铭宪吓得一抖,想说的话又噎了回去。
姜小慈头疼韩姜这性格,是一点委屈都不肯受。
她连忙跟老师认错:“吴老师,您不要生气,我替韩姜道个歉,这样,今天我先把她带回去,让她爸好好管管,您看可以吗?”
班主任其实对韩姜很惜才,韩姜成绩稳定在年级前五,是个好苗子,就是这性格太让人头疼了。
如今已经高三,必须狠狠管教。
老师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是情窦初开,不是私奔那么严重的事,但她必须把苗头一把扼杀在摇篮里,所以才说得如此严重,想让家长配合好好管管。
家长配合,吴老师说:“行,你把韩姜带回去吧,让她好好反省,回头落下的课我再给她补。”
韩姜才不需要补呢!她气冲冲跑出教室,姜小慈连连给老师赔不是后,赶紧追了上去。
……
韩姜知道妈妈在身后追,她怕妈妈追摔倒,就故意放慢了脚步,慢慢往公交车站走。
等妈妈到了,韩姜抱怨:“妈,不管什么事情,你总是不问前因就批评我,这一次我没有错。”
姜小慈做媒的时候能说会道,一到韩姜这边经常无计可施。
她说:“韩姜,妈妈知道你是个三观很正的孩子,可这个世界不会按照你的想法去转呀,有时候人就是得去做一些,和自己意愿违背的行为,才能融入到集体当中。”
“你们现在高三了,老师和别的家长们,绝不会允许你们有一点点恋爱的苗头,当然了,妈妈是不反对的,可你要考虑老师的责任和感受,还有别的家长他们的家庭教育方式,不能你想怎样就怎样,你说对不对?”
韩姜说:“妈妈,你说的这些话我都懂,可今天的事情根本不是老师说的那样,都是郑宪铭不好,我们约好了早自习不上,出去看太婆婆,他被新来的转校生随便说两句,就说不去了,我还被同学举报早恋,他居然不敢主动承认是他先暗恋我,总之就是他的错。”
姜小慈:“那你还不许人家后悔吗?”
韩姜:“可以后悔,所以他得做好挨揍的准备。”
姜小慈劝道:“你看,郑铭宪都没有说挨揍的具体细节,一个劲的说是他的错,这事儿咱们就算了吧?”
韩姜和妈妈说不下去了:“反正我们再说下去会吵架,好了,你不要跟着我了,我要去散散心。”
韩姜跟着周青竹学过武术,自保能力有,她出去倒也放心。
姜小慈估计她要去找韩景源,也好,韩景源说话她还是听的,姜小慈对韩姜是放养,就先回了婚介所。
……
韩姜一来市局,叔叔阿姨们喜欢得不得了,问她:“今天是不是又在学校闯祸了?”
韩姜说:“不是我,为什么每次大家都以为是我呢?”
叔叔阿姨们打趣:“因为我们家韩姜不是个吃亏的性格,虽然每次都是你占理,但你不改改性格,最后吃亏的都是你呀。”
韩姜郁闷不已。
韩景源听到外面自家姑娘又急又气,出来接她:“你们又欺负我闺女了。”
大家笑着回应:“谁能欺负得了韩姜呀,这孩子学习好又能打,这么好的闺女,怎么在学校净是受欺负呢?”
韩姜心里好受多了,至少这里的叔叔阿姨们,都喜欢她、理解她。
她跟着进了爸爸的办公室,把今天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讲了一遍,顺带也说了妈妈的态度。
“爸爸你知道吗,一开学郑宪铭就调过来跟我当了同桌,他看我的眼神,就是偷偷在喜欢我。”
“那我就问他,我说,‘郑宪铭你是不是喜欢我?’郑宪铭脸红得都滴血了,然后不说话,我就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喜欢我了。’然后他还是不否认,爸爸,你说这就是喜欢吧?”
这还不算喜欢,那什么算呢?
韩景源耐心解答:“按照爸爸的理解,这应该是喜欢了,那后来呢,你又怎么做的?”
韩姜的家庭氛围,让她有什么说什么,这些事情和爸妈说起来,毫无负担。
她说:“那既然他喜欢我,我就觉得,我应该对他负责任。”
韩景源笑了,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韩姜有些不好意思,这些藏在心底的小心思,她只愿意跟爸爸倾诉。
“长这么大,这是第一个喜欢我的男生,我就希望他好好的,太婆婆看相还是很准的,我想先带他去给太婆婆看看,如果好就好,不好我就多注意罩着他,然后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我们是要翘课私奔,太胡扯了,我家在这里,私奔什么呀?”
传谣言的同学很是可恶,韩景源皱起眉头,问:“那你有没有打听,到底是哪个同学传出你们要私奔的话呢?”
韩姜心里早有几个人选了:
“这还用打听吗?班里那几个被我揍过的坏男生,他们打趣说我们翘课就是
要私奔,然后老师听到就信以为真了,就是他们一起说的,还说我不如刚来的转校生。”
韩景源从刚才的对话里,捕捉到转校生是关键,问道:“你们班那个转校生,这次为什么会和你、郑宪铭一起在老师办公室里?”
韩姜本来不想说转校生的事情,那转校生讨人喜欢、人见人爱,可她就是不喜欢转校生。
韩姜说:“爸爸,那个转校生叫纪书忆,因为她姓纪,我就不想跟她说话了。”
韩景源脑海里闪现一个人,不会那么巧吧?
今天的事还得劝劝小韩姜,韩景源心平气和跟她分析:
“韩姜,其实妈妈是最爱你的,她给老师赔不是,是希望你在学校里面能过得轻松一点,你说妈妈不理解你,不问前因后果就批评你,那你想让妈妈怎么办呢?让她跟老师大吵一架吗?现在这个教育环境下,妈妈能跟老师吵吗?吵过之后,你还怎么在学校学习呢?”
韩姜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她并不是不讲道理:“爸爸,我知道,我就是想让你们都理解我。”
韩景源道:“爸爸当然理解你,有些你不想遵守的规则,但既然制定出来,也得稍微忍耐一下,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咱们先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好不好?”
心平气和的沟通,韩姜能接受,她要的就是理解。
她心情好多了,说:“爸爸放心,我学习好着呢,我对郑铭宪太失望了,以后不会让着他。”
开导好了,韩景源问她:“今天不用回学校,那你晚上还回家吃饭吗?”
韩姜嘻嘻一笑:“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我要出去放松一下,你下班跟妈妈说一声,十点之前我肯定回家。”
……
姜小慈这边,刚回到婚介所,大半年不见的酒香来了,已经在婚介所等了好一会儿。
姜小慈又惊又喜:“酒香,你回来也不说一声,是你一个人回来,还是和爸爸妈妈妹妹一起来的?”
冯酒香已经研究生毕业了,实习也结束了。
她解释:“姜阿姨,我调到京市这边上班,现在是韩姜学校的英语老师,正好带她们班的英语。”
姜小慈更惊喜:“韩姜英语老师说是要去结婚离职去外地,一直等着接替的老师,没想到是你,那可太好了,你说话她还能听几句,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上辈子,冯酒香并没有回京市工作,也没有当老师,但是,她是在这边上过一年高中的。
这辈子,她得知纪清岚是亲妈,就做好打算,她要上最好的师范、读研,然后回妹妹、也是曾经的她会转来的学校,任课当老师。
冯酒香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十几年,她不会让上辈子那些事情再发生。
她想过,这辈子不让妹妹来这个学校,这样就可以不用和郑铭宪、纪书忆见面。
可是在这十几年当中,好多事情依旧和上辈子一样发展,等她亲身经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事情和她上辈子了解的截然不同。
所以这一次,与其逃避,不如直面,她亲自来这个学校守着妹妹,应该能顺利化解那些潜在危机。
两人聊了一会,姜小慈留她中午吃个饭。
冯酒香推辞:“姜阿姨,我得去学校报到,韩姜知道我成了她英语老师,她肯定好开心。”
那肯定的,姜小慈也高兴,不过她说:“今天你见不着了,早上她被班主任批评,我给她请了一天假。”
冯酒香十分维护韩姜:“我们家韩姜这么乖巧,这么仗义,这次又是替人顶锅了吧?”
姜小慈叮嘱:“酒香,你现在是老师了,在学校不要因为和家里的关系,就偏袒着韩姜,会让你难做的,韩姜心态很强大,她能保护好自己。”
“好,我知道的。”
冯酒香心想,自己这趟来,也正好能让韩姜少吃点因性格带来的亏。
……
傍晚,姜小慈看韩姜没和她爸一起回来,问道:“韩姜说去哪儿了吗?”
韩景源劝好闺女,自然要哄媳妇,在他心里,姜小慈也是受了委屈的,他说:“我跟韩姜谈过了,她明白了你的苦心,但是她想出去散散心,不回来吃晚饭。”
姜小慈笑:“我为人处世的方法,不适合韩姜,她的路得她自己走,她应该是去找杜遂了,晚上我们别在家里吃,去杜遂学校附近吃烧烤吧。”
韩景源知道她这是要找韩姜道歉,笑道:“韩姜真的没有怪你。”
姜小慈道:“我知道,是我想和她道歉,不然我这心里难受。”
两人去杜遂的学校,路上姜小慈把冯酒香工作调动的事情说了。
“酒香为什么要回来当老师呢?她从小就有主意,知道纪清岚是她妹妹亲妈,从来不给好脸色,文玉表姐这些年,要不是酒香护着,搞不好精神早就崩溃了,所以我更想不明白,她怎么离开妈妈妹妹,跑到这边当老师。”
“你都说了,她是个有主意的,肯定有她的道理。”韩景源道。
其实韩景源知道,冯酒香是在保护另外一个自己,难道过段时间,她妹妹何晓糖要转过来?
韩景源伸手摸摸姜小慈的头发,突然又听到了对话声,最近这声音隔三差五就能钻进他耳朵里。
“哎,韩姜的天赋虽然好,却容易让人误会,她出生的起点蛮好的,可惜韩姜没有她妈妈的气运好。”
“是啊,才转过来的转校生,人见人爱,韩姜可怎么逆袭啊。”
“韩姜也是可怜,两个转校生之间的事,她成了最受气的,真希望她能改改性格。”
韩景源默默把手放了下来,他和姜小慈顺风顺水过了这十几年,冯酒香不惜一切保护妹妹,他们做父母的,自然不惜一切保护韩姜。
……
韩姜确实是找杜遂来了。
才刚下课,杜遂的室友就说:“杜遂,你妹妹来了。”
杜遂知道这小姑娘又是受了不被理解的委屈,才过来找他,带韩姜去学校对面吃烧烤。
韩姜跟杜遂说的可没那么委婉,烤串一上来,她狠狠咬了一口,控诉懦弱的同桌。
“郑铭宪这个胆小鬼,我们约好了的,一起翘课早自习,一起应对老师的批评,可他被转校生迷住了,转校生随便说几句,他就觉得要做的事情是错的,我听了更来气,他自己没有思想吗?非得听别人的,这样的人我才看不上!”
怎么突然多了个转校生?
杜遂问道:“郑铭宪就是你们年级第一的那个男生吗?”
韩姜一口气喝掉半瓶汽水,心里爽了点,说:“现在是,以后就不是了,以后我就是年级第一。”
“对,你考第一,让你同桌知道,是他想和你做朋友,你并不是非和他做朋友不可。”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杜遂,还是你最了解我。”
杜遂和她碰了可乐瓶,他的爸爸被抛弃后,和钱阿姨组建了家庭,有了和睦的邻居,姜阿姨对他一直很好,没有姜阿姨牵桥搭线,他也没有现在幸福的四口之家,爸爸妈妈,他和安安妹妹。
杜遂看到姜阿姨找来了,忙拉着韩姜站起来:“你。妈妈来了,可不许再惹她生气。”
韩姜还是不愿意主动说话。
姜小慈用好朋友的心态:“韩姜,妈妈来这里不是杜遂告密,你一有委屈就来找他,我猜你会在这里,就过来了。”
韩姜看了眼远处的爸爸,又看看妈妈,心里软了,说:“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现在不想回家。”
姜小慈笑:“没说让你回家,妈妈是来跟你道歉的,我也想了很多,其实你很厉害,能自己处理好问题,妈妈不该不相信你,跟你道个歉,跟你哥哥好好吃着喝着吧,我跟你爸爸也要去吃烧烤,走啦!”
韩姜看了好一会手牵着手的爸爸妈妈,羡慕的很:“杜遂,我爸我妈感情真好,其实我的爸爸妈妈,已经是非常好的父母了。”
杜遂点头:“是啊,一会吃完我送你回去,那个转校生,你要是听得进去我的话,就离她远一点,别让她挨到你。”
韩姜听进去了:“全班都想和她做朋友,但我不想,我不喜欢她,不想和她做朋友,她要是主动,我就走远一点。”
第55章
韩姜说:“就算是,我也懒得……
姜小慈和韩景源点了一大堆,打包带回去准备和大家一起吃,回去的时候远远望了一眼,韩姜和杜遂也刚吃上,她和韩景源先回去了。
姜小慈开婚介所的这条街,刚开业的时候只有几家店铺。
后来,这条街的门面几乎被她和程叔叔、杜姐夫三家,一点一点全都盘下来了。
自己是房东,就可以把控开什么店,所以这一条街上没有恶意竞争,开的店都很有特色,衣食住行齐全,做买卖绝不缺斤少两、不坑蒙拐骗,尤其是这些年生活越来越好了,整个街做了灯光效果,配上中式的装修风格,挂上灯笼店招,一到晚上花灯璀璨,人气越来越好。
人气一好,生意就更好做,现在这条街已经是个散步、休闲、购物,尤其是晚上看花灯夜景的好去处,不过婚介所晚上是不营业的。
人多嘈杂,一直快走到婚介所,在门灯的灯光下,姜小慈看到韩姜班级转校生纪书忆等在店门口。
姜小慈叫韩景源看人:“那个文弱
又透着精明的小姑娘,就是不用自己出手,就让韩姜吃瘪的转校生。”
韩景源视力好,晚上也能看清人脸上的微表情,这个小姑娘,就是他在对话里人见人爱的转校生,接下来还有一个转校生,如果没推测出,应该是酒香的妹妹何晓糖。
对话里说这两个小姑娘之间争斗,倒霉的都是他们家韩姜。
呵,人见人爱?韩景源此刻对纪清岚收养的养女一点好感没有。
他提醒姜小慈:“你看她脸上的微表情,这是想在我们俩大人身上,达成她想要的目的。”
姜小慈不看微表情也知道:“我猜她是来道歉的,然后明天就可以和郑铭宪说她来道过歉了,这样的道歉,我可不接受。”
……
姜小慈看到了纪书忆,纪书忆也看到了他们。
纪书忆小跑下了台阶,来到姜小慈和韩景源跟前,居然主动提起她的身世。
“姜阿姨好,韩叔叔好,我妈妈是纪清岚,她以前跟你们是朋友,本来我应该早一点过来拜访。”
姜小慈打断她:“那你怎么没有早一点过来?今早在学校你也没有说你的身份。”
纪书忆见姜小慈不和善,她也没必要一味低声下气。
她语气有点冲:“因为妈妈说姜阿姨不喜欢很久不联系的朋友,所以我才没过来唐突您。”
姜小慈乐了,不知道是纪清岚撒谎,还是纪书忆在装。
“知道不能来唐突,那你怎么又过来唐突了?”
纪书忆心想,妈妈说的没有错,姜阿姨因为妈妈的缘故而讨厌她了。
她也不寒暄了,说:“我是来找韩姜道歉的,还想帮郑铭宪道个歉,请问韩姜在哪呢?”
姜小慈闻着手里烧烤的香味,决定快点结束。
“我先问你,既然道歉,那一定是做错了,请问你很郑铭宪做错了什么,需要向我、向韩姜道歉呢?”
纪书忆的脸,哪怕在夜晚的灯光下,都能看出来红了。
她接不上话,决定不客气了:“其实我跟郑铭宪没有错,因为韩姜那么生气,我们不想今后不好相处,那就我先来道个歉。”
姜小慈嫌弃:“什么我们你们的,韩姜和郑铭宪同学两年,你和郑铭宪同学一星期,就我们你们起来,郑铭宪已经变成你的了吗?如果不是,你替他道歉,你的脸好大,如果是,那就是你们俩在谈恋爱,我要找班主任澄清,别回头你俩暗地里搞对象,让韩姜背锅。”
纪书忆:“……姜阿姨,你一直像今天这样刻薄吗?你和我听到的不一样。”
姜小慈:“不,我只对讨厌的人不客气,你还有别的事吗?”
纪书忆:“我都已经过来道歉了,你们还咄咄逼人,为什么?”
姜小慈笑了:“你看,我才两句话,你就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你要是真心来道歉,我接受,但你过来是为了让人知道你道过歉,让人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都看穿了,当然不能让你如愿,我不想骂你,免得说我以大欺小,你走吧。”
纪书忆无计可施,换了别的大人,一定夸她懂事,安慰她,甚至提出送她回家。
果然妈妈最头疼的姜阿姨,跟别的大人都不一样,她在心里默默想着,希望姜阿姨能遇到一个比她还厉害刻薄的人,这样她就能感同身受,就知道做人不可以这样尖锐跋扈。
“那我走了姜阿姨,希望您在吃过一样的苦后,能感同身受,别像今天这样对人刻薄。”
姜小慈轻笑:“没事,我家人、爱人、朋友那么多,我吃不了苦。”
纪书忆神色不甘,郁闷的走了。
姜小慈也要出门,她叫韩景源把烧烤送去给美萍姐她们吃:“我找点礼品,去一趟郑奶奶家里。”
韩景源把烧烤送了过去,回来才问:“去郑家做什么?”
姜小慈:“这个纪书忆,我以为和纪清岚一样自以为是的讨厌,但是现在看来不是,她比纪清岚聪明多了,和什么人、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她心里门儿清,单独和我们说话,她就不忍气吞声,和早上真是判若两人,我们家韩姜的性格,哪能应付得了她的招数,明天去学校准吃亏,我们快点去补救。”
韩景源明白了:“根源在郑铭宪身上,得让郑铭宪看清楚对吗?”
姜小慈点头:“就像当初程彦书,也是自己看清楚,才跟纪清岚断彻底、后期甚至厌恶到不想说话的地步。”
韩景源想想有些不可思议:“我们两个大人,现在跟个十七八的小姑娘玩心眼子,她也算倒霉了。”
姜小慈说:“她从小被纪清岚收养,好吃好喝,要什么有什么,她哪里倒霉了,不来招惹韩姜,我也不会做一个她口中刻薄的坏家长,要怪就怪她自己。”
……
姜小慈并不是第一次来郑铭宪家,这孩子跟他奶奶相依为命,假期会去做假期工。
他这个年纪没少被欺负,韩姜撞见过一次他脸上的淤青,跟过去替他打抱不平一回。
韩景源帮着找了那条街的混混头子警告过,这才让郑铭宪没再继续受欺负。
没想到晚上来,碰到酒香了。
酒香冲着姜小慈眨眨眼,然后和郑奶奶说:“我今天刚调来,听说韩姜、郑铭宪和转校生的事,转校生太多管闲事了些,现在好了,大家都以为韩姜威胁要和郑铭宪私奔。”
姜小慈把手里的礼物放到郑家的饭桌上:“郑奶奶,韩姜我已经劝导过了,都是韩姜的错,晚上等郑铭宪回来,您不要骂他,他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你看只是翘个早自习,转校生一劝,他马上知道错了,真是个好孩子。”
郑奶奶哪里不清楚这话背后的意思呢?
一个快十八的男孩子,被认识几天的女生随便说说,就和韩姜闹矛盾了,耳根子太软。
郑奶奶帮拉着姜小慈的手:“小姜,冯老师已经把学校的事情和我说了,新转来的同学,听说家里好有钱,衣食无忧,你快帮我分析,全班那么多同学,她为什么只想跟郑铭宪搞好关系当好朋友?”
姜小慈笑:“可能郑铭宪年级第一吧。”
郑奶奶摇头:“可我觉得,是铭宪的身世呢,我捡到他回来就登报过,一直到他上高中,自己不愿意再登报才作罢,会不会铭宪的身世,比那小姑娘家更好呢?”
姜小慈收起告状的心,安慰郑奶奶:“虽然你们不登报了,但高一高二,韩姜都央求她爸抽时间去查,警察都查不出消息,她一个小姑娘家,哪能那么巧知道,您别胡思乱想。”
说了几句,姜小慈、韩景源和冯酒香一道儿告辞了。
冯酒香上辈子还真知道郑铭宪的身世,但那家可不是什么好人,生的二胎需要配型,才想起当年被抛
弃的同父异母的哥哥来。
韩景源这时候又听到对话声了:
“要是能拖到郑铭宪那个天生恶种的弟弟死了就好了。”
“对呀,不知道冯酒香能不能办得到?”
“她这些年想做的事情中,三件只能办成一件,估计悬。”
韩景源:……真是,提都不提姜小慈和他,他们才三十多,正是人脉广、年富力强的好时候,比这些小年轻们办事,那不是靠谱多了?
……
纪书忆见识到了被姜小慈和另外两家,几乎买下来的一条街,几十间商铺装修统一,灯光璀璨,房租、自营店面的收入,一个月不少了,韩姜是独生女,那她家很有钱呀,怎么穿的灰扑扑的,扎头发的皮筋,只是最普通的橡胶皮筋,完全看不出她家有钱。
纪书忆深吸一口气,让司机返回学校,然后在这里等郑铭宪下晚自习。
纪书忆隔着敞开的车窗招手,让郑铭宪上车说话。
学校走读的不多,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出校门,郑铭宪这是第一次看到纪书忆坐车里,居然有司机送。
他忙摆手,骑上自行车走了。
现在是九几年,有私家小车的不多,纪书忆让司机拦在郑铭宪自行车前,下车说:“郑铭宪,你不是说想要周末找临时工吗,我找我妈,她托朋友才帮你找了一个,人家开烧烤摊,今晚不去不行,白天我跟你提过的。”
郑铭宪:……“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么快。”
“那我们现在走吧,你把自行车锁路边,坐我家的车去。”
郑铭宪摇摇头:“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们在那碰头。”
纪书忆不悦:“你怕自行车被偷吗,如果被偷,我陪你一辆新的。”
郑铭宪:“我怕人看到说闲话,我现在没那个命坐小轿车。”
纪书忆忽然笑了:“你真较真,难怪韩姜和你处不好,但我不介意,我坐你自行车去,让司机后面跟着。”
郑铭宪:……她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最终,郑铭宪把自行车锁在一家商铺门口,然后坐车去了纪书忆说的烧烤店,下车就看到韩姜和她邻家哥哥杜遂,吃烧烤吃的正高兴,他觉得这事情巧合的有点不对劲,但看韩姜和纪书忆互相嫌弃的表情,应该就是巧合,没别的阴谋。
……
韩姜和杜遂正吃着开心,郑铭宪过来了,他旁边还跟着纪书忆。
韩姜皱眉:“杜遂,那就是我们班新转来人见人爱的转校生,他们俩大晚上出来,该不会是郑铭宪和她谈对象,所以早上才爽我约?”
杜遂:“那正好,逮个正着,明天你也可以说他们下了晚自习还约会。”
韩姜说:“就算是,我也懒得说这种闲话。”
杜遂:“看,这就是你和别人的区别,总有人能看得到你这些美好的品质。”
韩姜笑的开心:“可惜只有家里人觉得我好,学校里说我的人可多了,现在连郑铭宪都那样,没劲,这烧烤都觉得不好吃了。”
纪书忆的目标,正好是韩姜吃饭的烧烤摊。
郑铭宪想走,被纪书忆拉了一下,他才硬着头皮和纪书忆一起,上前打招呼。
纪书忆显得很腼腆:“韩姜,我们都和老师说好了,不怪你了,你明天记得去上课。”
韩姜很不喜欢纪书忆这样的性格。
“我上不上学轮得到你多管闲事?什么不怪我了?我本来就没错。”
郑铭宪习惯了韩姜性格,但他觉得这样对一个新同学不太好。
新同学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事情,这么晚不会出来的。
出于感激,他开口耐心劝导韩姜:“我知道你对我有气,但是把对我的气撒在别人头上,这样不太好,韩姜,你明天回去上课吧。”
韩姜气的要死:“我们翘课的事情,被她这么一搅和,变成我拉着你私奔了,你还替她说话,我不跟你做朋友了。”
杜遂在大学里,看到、听到、见到的,那可和高中完全不一样,早成长起来了。
他看妹妹又要吃亏,冷笑着和纪书忆把话说明白:
“你知道我们家韩姜的性格不懂得转圜,就以退为进,让全校成绩第一的男生对你产生怜爱,对韩姜产生意见,你可真厉害,”
纪书忆急着解释:“韩姜大哥,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本来郑铭宪和韩姜的事有老师管,你一个转校生才来一个星期,韩姜就被传出要跟年级第一的男生私奔,他们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前五,大好的前途不要,跑去私奔,你不觉得离谱吗?”
纪书忆也有些恼火了:“我都好声好气先退一步,你们却咄咄逼人,韩姜的性格,就是被你们家人无底线宠坏的,”
杜遂好笑:“我们愿意宠,关你什么事情?以后无论校外还是校内,对你,我们韩姜退避三舍,也希望你遇到韩姜,能做到绕道而行,礼尚往来。今天我们先退。”
杜遂叫韩姜稍等,他去和老板结了账,这家店铺是他家的,平时的租金他收着当大学的生活费,和老板很熟。
还有个辣炒花甲没上呢,老板奇怪:“咦?今天这么早就走?”
杜遂说:“遇到个我妹妹不喜欢的人,换个地方吃。”
老板看到外头站着的三个少年男女,认得纪书忆,她养母跟他老婆一个朋友认识,说是家里孩子要带同学过来,谈周末打工的事。
他们家烧烤摊租的房子是杜遂家里的,看来,今天不能给老婆朋友面子了。
……
人一走,纪书忆就说:“郑铭宪,我今天带你来的烧烤摊,是我妈妈好朋友的朋友开的,你周末想过来打工肯定没问题,你在外面等一下,我进去先把关系讲一下,其实我妈妈的朋友已经讲好了,我很快出来。”
来到店里,纪书忆就说要找老板。
老板爱人正准备出去,老板一把拦住:“那是你朋友的朋友介绍过来的?”
他老婆说:“对呀,跟我打了招呼,说家里小孩要带个同学勤工俭学,人家成绩可好,就是家庭条件不是太好,这肯定要帮一把,对吧?”
老板说:“本来这事是没问题,但是刚才杜遂说了,你朋友家的小孩,是韩姜不喜欢的人,咱们家这房子租的杜遂家的,好几年了都没涨过租金,可不能得罪人家。”
老婆一听,原来还有这层关系,懊恼道:“早知道我就不答应了。”
老板说:“那我现在给拒绝掉,你在朋友那边好说话吗?”
他老婆笑道:“本来就是朋友的朋友,我回头随便找个借口,就说害怕学校老师过来投诉,不就行了吗?”
老板也想了个借口,出来跟纪书忆说:“小姑娘,你婶子跟我说了这事,本来你同学过来打周末工没问题,但是我们隔壁那条街,也是用了一个高中生,被人举报用未成年人,罚了好些钱,我也不敢收了。”
纪书忆浑身不自在,十拿九稳的事,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那她在郑铭宪跟前,就成了言而无信的人了。
她争取:“老板,郑铭宪还有几个月就满十八了,能通融一下吗?”
老板为难:“法律不会通融这几个月,我们做小本生意的,哪敢冒这个风险,你们都高三了,还是要好好学习才行,要是真缺钱,你跟他说,我能给他资助。”
如果杜遂接受资助,那纪书忆就不用找家里、托关系帮杜遂找兼职了。
纪书忆一改在学校里忍让温和的态度,跟老板吵了起来。
“你一个做生意的人,怎么能言而无信?答应我的事情现在又反悔,我怎么跟我同学交代?”
烧烤摊老板觉得这姑娘太不讲道理了。
“回头你们学校找过来,我们生意还要不要做了?本来就是人情的事,我凭什么要为你负责?你还不依不饶的,什么意思?”
老板老婆受不了,跑出来帮腔:“本来就是朋友的朋友,能帮我们就帮一把,现在我们也有困难,你犯得着跟我们吵吗?”
郑铭宪在外面,听到里面在吵架,急忙跑过来劝阻。
问清楚原因后,连连跟老板道歉,说:“我同学都是为了我着急了,平时不这样的,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赶紧把纪书忆拉走了。
老板老婆在身后“呸”了一口:“小妖精,轻轻松松哄得男人为她出头。”
老板这会也很生气,说话毫不留情面:“可不是嘛,故意吵架,好让这小男生看她有多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欺负她了,谁能想到是她求我们办事呢?”
纪书忆出来眼眶就红了,委屈道歉:“郑铭宪,这老板突然反悔,对不起,我没帮到你。”
郑铭宪摇头:“我本来就说不用麻烦你,现
在老板不愿意,那也不是你的错,我先回去了,再见。”
“你车还锁在学校门口呢,我送你回去。”
郑铭宪摇摇头:“我跑步过去,就当锻炼身体了。”
……
郑铭宪先跑步回学校那边拿了自行车,再回去,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家里饭桌上放着一些贵重礼品,他连忙问道:“奶奶,家里这是谁来了?”
郑奶奶正等着他呢,所以熬到现在都没睡。
“是韩姜爸妈过来跟我道歉,学校的事情谁对谁错,奶奶就不和你争论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一个刚转来的新生,环境都没熟悉,是不是该离麻烦远一点,怎么还多管闲事起来,把你们班级情况知道得那么清楚,说明她来之前是了解过的,可不是表面看的单纯,尤其对你上心,怕不是打你的主意?你和韩姜关系好些,她才对韩姜格外留意,所以韩姜受了你的连累才对。”
郑铭宪在这一个星期的学校相处中,觉得新同学很温柔,很善解人意,在班级对谁都处处忍让。
可是今天在烧烤摊,她和烧烤摊老板的争吵,又让郑铭宪差点不认识这个新同学了。
但他还是不相信,新同学对他有什么企图?
“奶奶,您想多了,我上学期虽然排年级第一,可人家转校生成绩也不差,她家很有钱的,能打我什么主意?您想多了。”
郑奶奶摇头:“奶奶我可以不多想,那你就要多想,你和韩姜同学两年,韩姜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转校生才来一个星期,你就觉得了解她了吗?”
郑铭宪确实不太了解,他保证:“奶奶,高考之前我不会有别的想法,我只会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
第56章
把录音笔开着,没想到今天派……
姜小慈知道韩姜回来要来找她说话,就一直熬着没睡觉。
韩景源心疼:“熬夜你现在哪能熬得过她,先去睡吧,有什么话明天说也一样。”
姜小慈知道韩姜性格,她心里的话是不隔夜的,不找个人说说,翻来覆去一晚上都睡不着,会影响明天上课。
“没事,我再等等,我们去郑奶奶家耽误了个把小时,她应该快回来了。”
果然,没等一会儿,韩姜回来了,顾不得洗漱,跑上来找爸妈说话,说在烧烤摊遇到转校生的事。
姜小慈算了下时间,纪书忆带着郑铭宪去烧烤摊,那是在婚介所道歉之后的事情了。
她就把纪书忆来道歉的动机告诉韩姜:“我跟你爸买了烧烤回来,纪书忆就等在婚介所门口,和我道歉,还说替郑铭宪道歉。”
“她可真虚伪。”韩姜愤愤不平:“自己道歉就算了,郑铭宪哪里需要她道歉?搞得好像他们很熟似的。”
姜小慈笑:“你不要生气,妈妈已经怼过她了。”
韩景源说:“我之前查过了,纪书忆要给郑铭宪介绍假期工,找来找去,居然找到了杜遂家租客的烧烤店。”
韩姜感叹缘分的奇妙:“杜遂如果不带我吃烧烤,那也遇不到。”
韩景源想到对话里说的那些事情,所以才会存在这些巧合。
他叮嘱:“今天晚上的事情,明天看看你们班的转校生会怎么表演?”
姜小慈扬了扬录音笔:“不怕,妈妈都录下来了,不怕她抹黑。”
韩姜意外的很,随即高兴:“我妈真厉害,这都想到了。”
姜小慈做事越来越缜密,她前半生顺利的很,韩姜现在有点小挫折,她就教韩姜别抱怨,要积极的查缺补漏。
……
天还没亮,韩姜就骑车去学校了,书包里装着录音笔,她希望用不上,但妈妈看人很准,新来的转校生如果颠倒黑白,那就等着她的表里不一被戳穿吧。
今天这条上学的路上,多了一个乞讨的老人、一个带孩子的女人,看着都好可怜。
可是,乞讨哪有这么早的?
骗子太多了,她瞟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真正遇到困难的愁苦,不是这几个眼睛里透着狡黠的骗子能演得出来的。
韩姜住校,新的一周返校,她也会选择周天傍晚返校,知道她昨天请假,今天早上必须早起返校的,只有班里同学和老师。
她心里阴暗的猜,如果有人想针对她,那么会是谁?家里当警察的亲戚好几个,韩姜脑子里立刻幻想出一出警匪大战。
想着想着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她找小卖部打了报警电话,把路上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进学校上早自习。
没想到早自习有惊喜,郑铭宪没换座位,昨天班主任就说过,要把她和郑铭宪换开,说不能让她影响郑铭宪学习。
韩姜故意面无表情走到自己的座位,问:“老师让你换去和新同学当同桌,你怎么还坐这呢?”
这会老师没来,班里挺嘈杂的。
郑铭宪用很低的声音说:“我和老师说过了,和新同学当同桌的话,需要适应会影响学习,老师就同意不换了。”
韩姜心里偷着高兴,心想肯定是昨天晚上,爸爸妈妈去郑奶奶家的谈话起作用了。
落坐后,后桌戳戳韩姜后背,塞给她一个信封,挤眉弄眼说:“韩姜,隔壁班给你的情书,快打开看看。”
韩姜打开看了,没什么好瞒的,她故意说给郑铭宪听:“隔壁班有个男生,约我早读后去教学楼后面,说有话要跟我说,他是不是想跟我表白?你说我去不去?”
韩姜一拳就能放倒学校里最强男生,谁会跟她表白?
郑铭宪说:“你不怕他们捉弄你吗?”
韩姜才不怕呢:“捉弄我,他们怕是记不住我拳头的厉害。”
几句话的功夫,班主任已经进了班级,冷着脸走上讲台训斥:“老师没来,你们就不会早读了吗?早上的时间多宝贵,赶紧给我读起来。”
一节早自习,韩姜读得嗓子都有点渴了,老师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要去教学楼后赴约。
郑铭宪要追上去,在门口被纪书忆拦住了。
纪书忆说:“郑铭宪,情书的事情,我看就是别人捉弄韩姜,韩姜等会肯定要打架,她打架就会被老师带去办公室,你总不能昨天去了一趟,今天又被叫去办公室吧?”
郑铭宪说:“我就是不想让她打架才跟过去的。”
纪书忆说:“你去,别人更落实了你们俩在谈恋爱的谣言,还是不要去了。”
……
韩姜到了教学楼后,看到对面瘦弱胆怯的男生,知道他是被逼着来的,她气不打一处来,眼睛扫到一旁偷着笑的两个男生,认出来了,隔壁班和纪书忆说过话的,一副花痴样,想帮纪书忆出头,也不能欺负无辜的人吧。
韩姜一个箭步冲过去,将那两个男生踹倒,按在地上使劲打。
又指着一旁吓呆的弱小男生,警告两个始作俑者。
“被你们欺负的同学,以后他就是我弟,你们敢欺负一下,我就打你们十下,找家长就找家长,反正回家我爸妈是不打的,你们父母打不打,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随后,她又跟被感动到的受害者说:“记住了,以后谁敢用这事嘲笑你、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揍十倍回去,我妈妈教我的,帮人出头一定要管售后,不然就不要管,高中毕业之前,你的事我管定了。”
真是奇怪了,这一次居然没有同学告到老师那里去。
那两个挨了韩姜揍的同学,也不敢叫家长,恨恨瞪了韩姜一眼,韩姜毫不示弱瞪了回去。
第一节是英语课,马上就能见到酒香姐了,韩姜心里特别高兴,她觉得自己今天做了件好事。
回到班级,发现纪书忆的新同桌和郑铭宪吵架。
纪书忆同桌非要郑铭宪道歉,义正言辞:“郑铭宪,因为你,纪书忆都被韩姜妈妈骂了,你该道个歉。”
韩姜立刻冲上去,不是为了郑铭宪,是为了妈妈:“你在现场吗?不在就别乱说。”
同桌回击,口不择言:“韩姜,你什么性格,你。妈妈什么性格,咱
们班又不是不知道,你。妈妈一个大人,好意思跟我们这些还在上学的学生计较,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来。”
韩姜凶巴巴瞪着纪书忆,要她说话:“你自己没长嘴吗,昨晚什么情况,你不会解释?”
纪书忆清淡的语气:“怎么解释?你和你。妈妈那么强势,我说什么都没用。”
可气死韩姜了。
上课铃已经响了,冯酒香踩着上课铃进来了,看到班级吵成这样,拿粉笔擦敲着讲台:“都别吵了,怎么回事?”
纪书忆看到新老师居然是她,不管什么事,冯酒香都不会站在自己这头,她立刻息事宁人:“冯老师,没事。”
冯酒香训斥:“问你了吗?我问吵架的两个同学,大家都安静,你们俩把话说清楚。”
这是自家表姐,至少能公平公正,韩姜说:“冯老师,纪书忆同桌骂郑明宪,说纪书忆为了他,被我妈妈骂了,纪书忆为郑明宪去找我妈妈,这才是重点吧。”
纪书忆脸都红了:“韩姜,我去找你妈妈,是想为昨天的事道歉,顺带提了一句郑铭宪,你不要误导老师。”
冯酒香问:“那你同桌为什么说你因为郑明宪的缘故,才被韩姜妈妈骂,要郑铭宪给个说法,好,那就让韩姜妈妈过来,当面弄清楚。”
纪书忆心想,过来就过来,她可不会承认韩姜妈妈曲解的话。
“好啊,那就叫韩姜妈妈过来对峙。”
……
姜小慈赶到学校,英语课已经上完了,正好是语文课下课时间。
语文老师和等在外面的姜小慈说:“韩姜妈妈,上课之前纪书忆已经找我说过了,她去找你道歉,反被你讥讽一番,孩子想息事宁人,你是不是就不要咄咄逼人了?”
姜小慈一改昨天态度,强硬的很:“吴老师,我是韩姜妈妈,但我也有名字,我叫姜小慈,昨天晚上的事情和韩姜无关,是我跟纪书忆同学之间的矛盾,必须说清楚。”
班主任同意,但是警告:“你们各执一词,至于相信谁,大家自有判断。”
姜小慈笑笑:“不用那么麻烦,我这里有录音放给大家听,就知道昨天晚上,我和纪书忆到底说了些什么?”
居然有录音?
纪书忆的脸立马变了。
姜小慈才不管她这会想什么,把录音笔拿出来,说:“我家里做点小生意,谈合同、处理纠纷的时候,都是要录音的,昨晚上正好包里随身带着,谈话之前,我把录音笔开着,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录音一放出来,大家听到纪书忆尖锐的质问,步步紧逼后冷嘲热讽,这是道歉的态度吗?找茬示威还差不多。
全班听的鸦雀无声,这不是那个善解人意,处处忍让的新同学,原来她有两幅面孔。
最好的辩解,就是留好证据,让大家自己判断。
放完录音,姜小慈给这些即将高考的孩子们善意的忠告。
“你们都说我欺负新来的转校生,但人家转来这边上学,有自家安排司机接送的,你们可怜她的时候,想一想你们自己中午吃食堂,舍得多打一个肉菜吗?一个过得这么好的人,轮不到你们去可怜她,人家就算考不上,回家还能直接进养母公司,她的起点是你们比不了的,别再因为她的事情,耽误了大家宝贵的复习时间了。”
姜小慈的忠告,说得这些只有一年就要高考的孩子,个个低下头,想着自己有多么傻。
……
纪书忆知道她这一个星期在班级树立的好印象,一把就被姜小慈给败光了。
她追出来后不客气了:“姜阿姨,你的心机好重,难怪我妈妈叫我过来的时候,要特别提防你呢。”
姜小慈笑笑:“你的心机也不小,只是阅历还少,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不知道有多可怕,你说我心机重,等你出了社会,没有你。妈妈庇护的时候,你会发现我已经很仁慈了。”
纪书忆得意:“我怎么会没有妈妈庇护呢?我妈妈只是不在这边,她要是在这边,绝对不会任由我被你欺负。”
姜小慈问:“所以你就仗着有你妈妈兜底,就去肆意玩弄心机欺负韩姜,那你要这样的话,我也不客气了。”
纪书忆追问:“你想怎么做?”
姜小慈:“很简单,让你养母难受,你连累了她,看她对你还有没有这么好。”
……
纪书忆气的不行,把今天的事都怪在冯酒香身上。
学校里没人知道她和英语老师的关系,但其实两家交情匪浅。
纪书忆找到办公室:“冯老师,我有个问题想找您请教一下。”
冯酒香心下了然:“正好我要去上课,路上说。”
刚出教师办公室,纪书忆立刻变脸,恶狠狠道:“大姐,你妹妹要认我妈妈当干妈,你为此迁怒我,还跟着我调来这里搞破坏,你跟你养母一样,简直不可理喻。”
冯酒香对纪书忆厌烦至极,也恨纪清岚,既然打着一切为自己亲女儿的旗号,那为什么又要收养一个回来?
说到底还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
冯酒香恶心的很:“你比你养母更讨厌,你想要的,会和你养母一样,都不会得到。”
纪书忆自从被养母收养那天起,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
她说:“大姐,那我们就看看好了。”
今天是周一,放学的时候,纪书忆把郑铭宪拦住,开门见山:“郑铭宪,你周五放学之后跟我走,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郑铭宪警惕:“怕是惊吓吧,你不说什么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
纪书忆故弄玄虚:“和你的身世有关,但你必须跟我去。”
郑铭宪心惊肉跳,自己的身世连韩姜爸爸都没查到,她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想骗自己?
哪怕再想搞清楚,郑铭宪还是摇头:“那你直接告诉我,我自己去。”
纪书忆不依:“那怎么可以?你就跟我去嘛,你不去,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第57章
“她们的手够不到这里吧?”……
姜小慈找海市的大嫂打听了一下,纪清岚目前的生意范畴,主要是和人合伙做服装生意,她的合作伙伴,好像离不开她一样,服装生意做了五六年,几个合作伙伴身体已经不行了,可以说合作的公司纪清岚说了算。
刚打听清楚,郑奶奶跑来找姜小慈,忧心忡忡:“小慈,郑铭宪跟我说,周末想去海市,是纪书忆邀请他,说有他亲生爸妈消息,让他去,我害怕他被骗,不让他去,怕他遗憾终身,我这心里做不了决定了。”
郑铭宪是优秀,但还不值得心高气傲纪书忆转学来,大哥大嫂在海市那边已经打听清楚了,郑铭宪亲爸入赘,一直知道亲生儿子下落,但他不想要,如今弟弟生病,就想大儿子心甘情愿救治,纪书忆无意中听到,就说她有办法让郑铭宪主动回家。
姜小慈觉得堵不如疏,建议郑奶奶:“您让他去吧,我和大哥大嫂打个招呼,让郑铭宪住大哥、大嫂家里。”
住警察家里,那自然是放心的,郑奶奶连声道谢,回去答应了郑铭宪。
韩姜知道了,很是不放心,她想去,又怕家里人说。
她和郑铭宪只是同学,回头纪书忆又要阴阳怪气,可是,她真的不想看到郑铭宪被骗。
“妈妈,郑铭宪要去海市,我心里有强烈的不安,说了他肯定不会相信,怎么办呢?”
韩姜对危险的直觉,从小到大都没出过错,如果郑铭宪真出了事,韩姜一定会内疚好久。
姜小慈说:“你说巧不巧,杜遂周末要去海市看他。妈妈,你要想去看舅舅、舅妈,就和他一起去。”
韩姜欢呼一声,毫无心理负担了:“好,那我去和杜遂说。”
姜小慈这边也行动了,妈妈的服装生意如今做的相当大,纪清岚的合作伙伴,妈妈也认识,姜小让妈妈帮忙联系,逐个和那几个女老板见见。
韩景源组织了一次抓赌行动,纪书忆的司机聚众参d,被抓了起来,他只是参与,不是组织者,为了立功,也为了报复
纪清岚把他调走,给他对象介绍了个有钱老板,所以给警方提供一条消息。
“纪书忆的养母搞邪jiao组织,冥想的时候给人点的香致幻,我对象闻过一次香之后,就说她美梦成真了,死活要和我分手,那香绝对有毒。”
又是香,韩景源立刻电联大舅哥,让他那边协同侦破,警方找到几个长期参与聚会冥想的会员,她们三天不闻香就要死要活,说现实太可怕,一定要做梦才活得下去。
五六年的老会员,身体机能已经严重衰退,腐朽的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只能依靠医疗设备维持生命。
掌握充足证据,姜云重带着人查封冥想室,逐一联系会员家属,告诉家属香对人体有损伤,尽快就医,冥想室的老板被抓,但法人并不是纪清岚,是她的司机。
纪清岚被带回去接受审讯,四十八小时后才放出来,还不得离开海市。
等纪清岚从看守所出来,她这些年创立起来的服装产供销链条,被合作伙伴拆台,已经崩溃的无法运作。
纪清岚想不明白,她这是被谁针对了?她和姜小慈十来年没联系过,姜小慈的家人也从来不会主动攻击她,这次姜云重带队查处冥想室,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打听,纪清岚知道了,她为了利用前司机的对象,把前司机送去京市,没想到他聚d,为了报复、也为了立功,举报她搞邪jiao,可韩景源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查赌呢?
继续打听,原来是她养女纪书忆,好死不死,非要去和韩姜硬碰硬。
纪清岚气得砸掉一套大价钱买来的古董茶具。
冯文玉得知后,给姜小慈打电话,畅快的嘲讽一番纪清岚,随后想不通:“我记得十几年前,纪清岚的香毒性没这么大,现在害了几条人命,不知道她司机扛不扛得住?”
一开始的香是她从薛宏东那里弄来的,早就用完了,后来的香再仿制,也减不了毒性,这次就看司机能顶多久了。
……
周五傍晚,一放学纪书忆就在发脾气:“我家那个司机,这趟回家一定要让我妈辞退。”
她还不知道司机被抓了?郑铭宪听奶奶说的,奶奶是从姜阿姨那听到的,他指了指公交站:“坐公交车吧,一样赶得及。”
纪书忆一脸不乐意:“你知道吗,我从被妈妈收养带回家那天,就没坐过公交车,现在为了你第一次做公交车,郑铭宪,你欠我欠大了。”
郑铭宪:……“你十岁才被收养,不过八年,就忘了福利院的生活,你记性真不好。”
纪书忆一肚子气,没想到火车上遇到韩姜和杜遂,纪书忆一脸鄙夷:“韩姜,你条件挺好的,干嘛追着倒贴郑铭宪呢,丢不丢人?”
韩姜气的:“火车是你家买下来的?你能坐我不能坐?”
杜遂淡定的放好行李包,他身材高大,气势上给对方压下去,他接下来的话更叫纪书忆惊讶羞愧。
“我跟韩姜青梅竹马,我们两家心里早就有数,只等她考上大学再公开确定关系,所以别再拿郑铭宪说事。”
韩姜一脑袋问号,但杜遂是家人,这是替她解围,她绝不可能拆台。
回到座位,韩姜才歪头在杜遂耳边问:“你是为了替我解围才这么说的吧?”
杜遂笑:“当然了,不然还能是什么?”
韩姜锤了他一下:“吓我一跳,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可下不去手。”
杜遂点头:“一样。”
……
纪书忆本来要买卧铺,但郑铭宪只肯买硬座,还不接受她的帮助,她受了气,又见郑铭宪不理她,赌气去补了卧铺票,下车之前,郑铭宪找了过来,态度冷漠。
“下车就去我亲生父母那边吗?”
纪书忆来气,想找亲生父母,这是什么态度?她没好气:“你自己先找地方落脚,我要回家补个觉,等我休息过来再说。”
郑铭宪:“只有两天假,周一还要上课,哪有时间耽搁?”
纪书忆得意的笑:“我又不指望高考出人头地,我不急,你急可以现在回家啊。”
列车门一开,她就跑下去了。
郑铭宪没追上,却在出站口看到举着他名字的接站牌子,人他认识,是韩姜大舅妈。
他忙上前:“雪英舅妈,韩姜应该出站了,你没看见吗?”
卢雪英心想真是个傻孩子,她笑道:“韩姜她舅舅接走了,我是专门接你的,你奶奶,韩姜妈妈都给我打过电话,人生地不熟,就住舅妈家。”
郑铭宪不好意思:“舅妈,我去住旅馆,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卢雪英以前得了许多人帮助,尤其是姜小慈,小慈说,帮郑铭宪就是帮韩姜,她愿意帮帮这个看不见前路的年轻人。
“你还真信纪书忆真心帮你找亲生父母呀,她利用你,讨好你那同父异母的弟弟,你那亲爸一直知道你的下落,他入赘的,有了你弟弟,便不惦记你了,现在你弟弟生了病,需要你回来帮他治病,又怕你不愿意,纪书忆自告奋勇,说会让你心甘情愿回来。”
“你先去我家住几天,纪书忆很快会来找你,你心里有个数,到家后多听多看,学校那边不用担心,你奶奶已经帮你请过假,舅妈给准备了一套复习资料,在家复习几天,不会影响你的成绩。”
这些事情只要有心,很好查,纪书忆到家后,就会被她家现状打击到,很快会来找郑铭宪
……
纪书忆到家发现家里气氛不对,以往周末的家里,都会举办茶会,今天静悄悄,佣人、司机都看不见。
她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问:“妈,这是怎么了?”
迎接她的是一记响亮巴掌:“你做的好事!”
“我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妈妈!”纪书忆捂着脸,不敢置信这是养母打的:“自从你想认何晓糖当干女儿,对我越来越不上心了,我要不是想帮你和地产商搞好关系,会转学去受那份气吗,我说转学,你也没反对!”
纪清岚反手再打一巴掌,宣泄心中的怒火。
“我和你说过,去可以,千万不要和姜小慈一家有任何冲突,你多能耐,居然处处针对韩姜,这比针对姜小慈更可怕,她一家都不会放过我了。”
纪书忆强作镇定:“她们的手够不到这里吧?”
纪清岚冷笑:“够不到?我们家的生意四处都是破绽,不查还好,一查马上塌了,司机被抓、保姆跑路,合作伙伴找我追债,都是你帮的倒忙,我告诉你,这次你讨好不了施老板家,就给我滚回福利院。”
“妈,你这是不要我了?”纪书忆不敢相信,她也是好心呀,这世上最疼妈妈的人,就是她了。
纪清岚冷笑连连:“你就和我养的猫狗一样,解闷用的,还真当是我亲生女儿了?你不听话,我再收养一个就是了,真拿自己当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你根本什么都不是,所以,这次你最好全力以赴,否则就会被打回原形。”
纪书忆不敢相信,她还在外面说何晓糖妈妈神经病,可是此刻,她看养母真像个恶毒的病患。
第58章
“不知道韩姜会选谁呢?”……
郑铭宪刚在雪英舅妈家吃了午饭,纪书忆找了过来,她态度强硬:“郑铭宪,我休息好了,带你去亲生爸妈家里。”
郑铭宪刚才还和韩姜争论,纪书忆下一步计划,会是让他转学过来、在新家庭得到无微不至的关心,然后道德绑架让他为弟弟治病。
会是这样吗 ?郑铭宪想搞清楚:“十几年没见过,去了又怎么样呢?”
纪书忆理所当然:“认亲后,你转学过来一家团聚呀,你不用怕陌生环境,我会和你一起转学回来。”
郑铭宪笑了,他笑自己,渴望了十几年的亲情,原来这么不堪,笑自己这么久了,还看不懂人的好坏。
“不用了,雪英舅妈说已经帮我找到了爸妈,人家已经来了,我们这就要去车站接呢。”
“不可能。”纪书忆不相信:“你明明是施老板家的儿子啊?”
郑铭宪恼恨:“你怎么那么确定?”
卢雪英暗自摇头,到底还是大孩子,一个坏的太明显,一个憨的可怜,她出来结束两人争论。
“你要不相信,跟着我们去车站看一看。”
“你们两个警察,还能帮人找人,不耽误本职工作吗?”
卢雪英心想,难怪这姑娘不讨喜,被收养后过得太好,没受过挫折是这样的。
她敛了笑:“警察也是工作,我们不休息了?没有私事了?帮家里人找个人,就是耽误工作了?你爱去不去,我们要帮小郑接他爸妈去。”
纪书忆绝不相信自己会弄错,还是跟着去了。
郑铭宪也不知道雪英舅妈怎么帮忙找到的,到底哪边才是亲生父母呢?
可等到车站接到人,看着容貌酷似的中年男人,还有眼睛几乎一样的母亲,他们一看到自己,立刻扑上来抱住痛哭,这才是血缘该有的亲情吧?
郑铭宪心都软了,和父母抱头痛哭。
纪书忆心下冰凉一片,她真搞错了?那么施老板的亲儿子在哪儿呢?
她招呼都没打,扭头就出了车站,赶紧去施老板家看看。
卢雪英劝住痛哭的几个人:“好了,回家再说话吧。”
……
家里,郑铭宪还没从父母相认的喜悦中缓过来,又被卸掉易容妆容的夫妻给惊呆了。
韩姜惊喜的叫出来:“二舅舅、二舅妈,原来是你们。”
周青竹刚洗掉脸上的妆,笑道:“你。妈妈说怕你们装不像,就没说真相了。”
姜云忆直接洗头洗脸,洗掉伪装,看着郑铭宪意味深长:“让我妹妹发动全家帮忙,我还以为是什么惊才绝世的少年,经过这一遭,你也该成长起来了。”
卢雪英看他吓的不轻,把前因后果说出来安慰她。
“小郑,你先不要慌,叔叔阿姨做这些事,是你姜小慈阿姨拜托的,你确实是施老板的儿子,可不是他老婆家的孩子,你亲妈早就过世了,他这次急着找你回去,是为了给你弟弟当备用的血库,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恶事做了不少,小学就把同学推下楼梯,转学上了初中,给人家同学打的脑震荡,刚进高中就成了一霸,这种人救了,那是祸害更多的人,你无需有心理负担。”
郑铭宪不敢想,如果没有韩姜家人的鼎力相助,靠他自己,哪怕不愿意也要脱一层皮。
他哽咽:“谢谢叔叔阿姨,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姜云忆本想批评几句,换位思考一想,他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又知道是捡来的,换谁都渴望亲情。
缺爱的孩子,是最渴望爱的,如果任由他被带回施家,施家假仁假义对他,再道德绑架,他大好的人生,就要给他那天生恶种的弟弟垫脚了。
姜云忆说:“做戏做全套,明天我们继续易容,跟你们回京市,和你奶奶相认,但因为我们的身份特殊,是保密单位,所以还得拜托你奶奶继续照顾你一年,一切等你高考完再说。”
韩姜佩服的不行:“我妈妈好厉害,她竟然想出这么厉害的办法,郑铭宪,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妈妈说过,她帮人从来不需要感谢,你只要努力的过好自己的人生,她就开心了。”
谁又能知道呢,这一屋子的人,都得过姜小慈的帮助,所以今天,才会有这么多亲人义无反顾来帮助她。
……
二哥表姐带着两个孩子回去的时候,姜小慈还在海市妈妈的分公司,她已经见过纪清岚所有的合作伙伴,带着外婆给人看过了相。
以前破四旧不讲迷信,现在这些有钱人,反而信这种玄学,外婆现在的名气可大了,不过她轻易不给人看相,因为是姜小慈请,她才出来一趟。
纪清岚辛苦经营的服装生意彻底破产,听说姜小慈来了,她一气之下找了过来。
十几年没见,姜小慈的变化只像过了六七年,最多就是长大,瞧着才二十多岁的样子。
她一侧头,这十几年翻天覆地的折腾,比实际年纪老了好几岁,看着像四十多,和姜小慈站一起,已经不像一代人了。
她不禁流出了眼泪:“姜小慈,为什么我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姜小慈哪知道:“你到现在还妄想拆散文玉表姐一家,你想想,十几年前,何宗旭就已经报了仇,他。妈妈也过世了,如果他会选你,早和表姐离婚,你还不死心,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
“那他为什么一直允许我在他的公司里呢?”
外婆已经不耐烦了:“何晓糖的身世,你以为还是秘密吗,连酒香都知道了,没人说,是不想给孩子造成创伤。”
纪清岚大惊失色,她一直拿何晓糖的身世当最后的底牌,如果连姜小慈和她外婆、冯酒香都知道,那冯文玉也已经知道了,既然都知道的事,那就不是底牌了。
纪清岚失魂落魄走了,外婆悠闲的品着茶,幽幽来了一句:“刚才帮她看了相,纪清岚不是个长命的相,还会死在最亲之人手里,你可别管这闲事。”
姜小慈:“外婆,说好不要轻易给人看命。”
外婆替自己辩解:“谁叫她太嚣张了,而且我看不看,她的命都是那样,知道你不会管她的闲事,我才说给你听的。”
姜小慈想了下纪清岚的亲人,也就那么几个,不知道最后会栽在谁手里。
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姜小慈也要回去了,外婆很舍不得,她说:“你姨婆和你表姐二哥那住着,你昨天去看她,她都不记得地道里的事,病也好几年没犯,应该好了,我跟她晚年总算是安顿了下来,可好日子来了,我们也老了。”
姜小慈忙安慰:“外婆,你和姨婆会长命百岁的。”
……
姜小慈迟了一天回来,韩姜已经上学去了。
家里花了这么大力气帮郑铭宪,不会无缘无故,韩景源问姜小慈:“郑铭宪和韩姜身上,是有红线吗?”
少年人的喜欢,不一定走到底,姜小慈当初也不止和一个人有红线,她现在和韩景源很幸福。
她说:“有呀,韩姜偷偷喜欢郑铭宪,所以他们身上是有红线的,但是杜遂也偷偷喜欢了韩姜,我不干预,让他们自由发展吧。”
韩景源心里,自然更看好从小看着长大的杜遂,但感情的事情,他们认为没用,得韩姜自己醒悟后,才能做出选择。
想的明白,不代表不担心,韩景源忧愁:“不知道韩姜会选谁呢?”
姜小慈笑:“这哪能知道,不过我支持她结婚前试错,有些选择不经历一番,就会成遗憾,反而惦记一辈子。”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第59章 正文完结
第59章 正文完结
姜小慈回来没多久,何晓糖转学过来了,韩姜周末回来替酒香表姐打抱不平:“何晓糖脑子不好,不念文玉大姨养大她的好,反而替纪书忆养母打抱不平,再加上纪书忆挑拨,我都看到酒香表姐偷着摸眼泪。”
她们家的关系姜小慈管不好,但韩姜这爱打抱不平的性格,夹在中间不讨好。
“韩姜,这是你表姐的事,你当没看见,专心复习。”
韩姜委屈,捏了个包子在手里吃不下去:“酒香表姐也这样说的,叫我别管。”
韩景源听到过对话,两个转校生,那就是纪书忆跟何晓糖,韩姜帮冯酒香,那同时被她们俩记恨。
韩景源道:“纪书忆养母破产,再给不了她经济上的支持,也不再认她,心态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你沾都不要沾她。”
韩姜吐槽:“她在班级依旧大方的很,昨天还送同桌一套新衣服,一点都不像家里破产的样子,不过我什么都没说。”
“这样就对了,别管她。”一家三口聊起从前,姜小慈看看小厨房大玻璃窗外的好景色,时间真快,韩姜都到了她在大河村那年的年纪了。
……
时间很快到了高考前夕,姜小慈和韩景源放下手里一切事情,在考场附近开了宾馆,陪着韩姜高考。
就在这么关键时刻,何晓糖被绑架了,勒索赎金巨大,警方介入,姜小慈叫韩景源去破案:“韩姜这边有我、有大家,你在不在一样的,快点去吧。”
韩景源揉着太阳穴,难受的很:“这场绑架案,很像自导自演,或者何晓糖甘愿跟着走的。”
姜小慈:“那也得去查案呀。”
韩姜让爸爸去忙单位的事:“爸,你和妈妈一直宽慰我,说高考是很重要,但对比我的人生,不是全部,你这样我反而紧张了,爸爸去忙吧。”
再留下来,反而是韩姜来劝他了,韩景源叮嘱好,回局里部署好。
何晓糖失踪之前的十二个小时,没有任何目击者看到过她,但冯酒香居然有心情陪着考生一直到考试结束,韩景源判定她知道这是场自导自演,甚至知道地点。
高考结束,冯酒香行动了,她先找了父母坦白,坦白了自己的重
生。
“爸、妈,我知道你们已经给赎金筹好了,我不会阻止你们去交,但我要告诉你们,我也是何晓糖,上辈子,纪书忆用这笔钱发家,叫我吃了好多苦,我重生在酒香身上,我想改变上辈子很多遗憾,也确实改变了一些。”
她捂着脸,哽咽的很伤心,随即擦掉眼泪。
“可是我发现,想救自己好难,我把一切都扛了,晓糖什么都没经历过,她怎么可能醒悟呢?”
她又握着冯文玉的手,挤出一个笑:“妈,我和晓糖都知道身世了,上辈子我做了好多错事,这辈子我想弥补你,如果你能原谅,我就是你女儿,妈,晓糖你放手吧,让她自己去撞个南墙,她才知道回头。”
冯文玉一直和纪清岚较劲,要让晓糖把她当亲妈,可是,她一直忽视懂事的大女儿,才是她最该珍惜的人。
何宗旭坦白了自己的身世:“晓糖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兄弟的,当年我那两个兄弟,一个策划,一个执行,做的是伤天害理的犯罪,他们要留个干净的人,做的事都瞒着我,那一次他们感受到危险,叫我回来,我是感觉到他们做的事情越界了,但为着兄弟情,我还是帮了忙,我这就去公安局自首,把事情说清楚。”
对冯酒香来说,他们已经是十几年的家人,爸爸的身世,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但对冯文玉很重要,原来他留着纪清岚在公司胡作非为,是为了兄弟,那么将来不管纪清岚做什么,都再也伤害不了她了。
她支持:“说出来吧,该怎么判怎么判,我们都等你。”
……
何宗旭自首后,冯酒香去了上辈子自己藏了好几天的秘密基地。
那时候,她听了纪书忆的话,要去救假惺惺的纪清岚,那是压垮冯文玉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次,他们互相之间说清楚,没想到爸爸、妈妈、还有她,前所未有的平静,砸碎了枷锁,他们终于能好好生活了。
冯酒香这时候才知道,她重生在别人身上,要拯救的一直是经历过一切的自己,而不是从前那个何晓糖。
看到她来,何晓糖很心虚,没想到大姐居然找了过了,但很快她理直气壮:“我已经和妈妈相认了,救亲妈难道有错吗?”
那养母呢?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呢?
为了给她亲妈钱,放弃了一次高考,这恶果冯酒香上辈子已经吃过一次了。
她调来这边学校当老师,用了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改变何晓糖,现在的几句话更不可能改变。
两人的经历这辈子早就有了微妙改变,经历不一样,也早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她是她,何晓糖是何晓糖,何晓糖的路得自己走了,她护不动了。
冯酒香把那一大包拎着都重的钱,丢在她们面前,说一句:“警察不知道我来过,我们两清了,再见。”
纪书忆怀疑:“你会好心的不报警?”
冯酒香:“我要是报警,你们还能好好在这说话?总之你们好自为之吧。”
她离开后没几分钟,看到纪清岚急匆匆跑着过来了。
她是说过不报警,但可没说不告诉纪清岚,纪书忆想带着钱跑,没那么容易。
……
纪书忆飞快数了捆数,这一包有三十万,太好了,有了这个钱,她又可以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生活。
纪晓糖很高兴:“太好了,妈妈有了这钱,就能东山再起。”
谁要去救那个讨厌的女人,纪书忆抄起玻璃瓶,一下子砸在何晓糖后脑勺上:“你个蠢货,我告诉你吧,你。妈妈对你和对我是一样的,能利用就利用,利用不了就像废品一样丢掉。”
猛然间,她的后脑勺也挨了一下,这下子,纪书忆才感同身受何晓糖的痛。
纪清岚看着地上这包钱,来的时候确实没看到警察,但不代表之后没有。
她拎着钱就走。
何晓糖不敢置信凄厉的喊:“妈,你不是说我就是你的命吗,你不带我一起走?”
纪清岚回头,嫌弃又恶毒:“从一开始我就不想生下你,你死了能让冯文玉伤心,那我就开心了。”
何晓糖泪如雨下,身体的痛远比不过心里的痛,她错的太离谱了。
……
纪清岚走后没多久,何晓糖、纪书忆被冯文玉安排的司机送去医院,交了住院费,但冯文玉没去看。
何晓糖难过的要死,她现在才知道谁才是真正爱她的妈妈,可是却弄丢了,昏昏沉沉中睡醒,发现纪书忆不在医院。
顾不得是晚上,何晓糖跑去换了小平房的纪清岚的住处,这里已经被大火吞没,纪书忆满脸是血跑出来,疯了一样大叫:“她把钱弄哪儿去了,本来就是我的,为什么不给我?”
救火的热心居民和消防队都忙着灭火,何晓糖一把扑倒纪书忆:“你今天满十八了,你杀了人,就得承担后果。”
……
案子破了,纪书忆从医院偷跑去纪清岚的落脚处,要那三十万,纪清岚不给,争执中打翻了煤油灯,小平房不是别墅,里面堆满了杂物,纪书忆只顾自己逃出来,纪清岚真如外婆看的命相,死在亲近之人的手里。
姜小慈疑惑:“那三十万烧的一点残渣都没有了?”
韩景源摇摇头:“找不到,你表姐承认是她给酒香的,表示不要了。”
姜小慈唏嘘不已,不过她心里总觉得,按照表姐的性格,是要拿回那三十万的。
做完笔录忙了大半天,何晓糖跑去学校找冯酒香,但学校领导说,冯酒香已经离职了,连工资都没要。
她身无分文,只能厚着脸皮找姜小慈借路费,姜小慈借给了她。
回到海市原本的家,已经有公司的律师等着她了:“这是一份断绝关系书,冯女士说,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留给你,以后就算见面,也当不认识。”
何晓糖怔怔的,她真的被抛弃了?
“我妈给我留话了吗?”
律师点点头:“有一句忠告,再难都别把你住的地方卖了,但你要卖,都随你,我会协助你办过户到你名下的手续,哦对了,这一箱东西是留给你的,说对你最好的路,是回去复读继续完成学业,别的就没了。”
何晓糖打开一看,箱子里是三十万。
……
姜小慈是几天之后接到文玉表姐电话,他们一家搬去了香港,说那里什么人都不认识,打算开启新的生活。
何晓糖回来复读了,来还路费的时候问过姜小慈,知不知道她妈妈和爸爸姐姐去哪儿了?
姜小慈摇头:“你这会找他们没意义,珍惜现在拥有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吧,别走纪清岚和纪书忆的老路。”
韩姜填报的是公安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了,郑铭宪考上的是杜遂的大学,韩姜去找郑铭宪的时候,总能见到杜遂,每次郑铭宪迟到,都是杜遂陪着吃饭,那次下了好大的雨,杜遂撑着伞,陪着她等了一个小时,郑铭宪姗姗来迟连声道歉,说同学那边需要紧急帮助,这才耽误了。
韩姜很大度的说没事。
这之后,韩姜和郑铭宪说清楚,不再去找他,换成了杜遂每周来公安大学找韩姜。
姜小慈和韩景源结婚二十周年,在自家饭店摆了十几桌,韩姜和杜遂一块儿来的,搬走一年多的酒香回来
了,容光焕发,看着精神特别好,目前在做外贸生意。
冯酒香说爸妈催婚催的厉害,想拜托姜小慈做媒:“我想着,既然要找,姜姨帮我介绍个吧,这样我用心经营家庭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姜小慈笑着答应了。
韩姜看妈妈做了二十年的媒,只有几对最后离了婚,还是和平分手,她就问妈妈:“妈,爸爸话又少,又不浪漫,工作还忙,你们结婚二十年,幸福吗?”
姜小慈从没有韩姜这样的迷茫,她笑的很知足:“幸福呀,你爸爸和我约好的事情,从来不会迟到,到家就做家务,叫我歇着,我心里想的不用说出来,他就办好了,这就是相处的幸福呀。”
韩姜想到杜遂,正和妈妈描述的一样,她也一定会幸福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