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怀了炮灰的崽》
1. chapter1
凌霄宫位于落碧山脉之巅,山峦重叠,错落有致,仿佛蛟龙盘旋,巍峨高耸直逼云霄,在白雾缭绕间露出一点被阳光沁染的金色山巅。
一道金红色火光冲天而起,划破了云雾,四散成烟,刚刚从山巅飞过的白色鸟兽的羽毛在空中飞旋,它们一哄而散,发出惊恐的兽鸣......
云层下血迹斑斑的擂台之上,一位白色外袍,金色内衬,头戴羽冠的少年,衣袂飘飘,袖中罡风肆起,手中的灵剑剑刃对准了比试对手的脆弱咽喉。
凌霄宫的修士脸色惨白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嘴唇在无措地抖动着,对上少年冰冷的眼神不自觉得骨头一颤,那双幽深的黑眸尽是冰冷。
随着一声锣响——
“蓝钰胜出,获得凌霄宫筑基大比魁首!”
底下观战的凌霄宫众人欢呼起来,哄闹的欢呼声下是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蓝钰不愧是墨风剑尊的徒弟啊,如此年轻已是筑基巅峰,刚刚尤师弟在比试中进阶,突破了金丹,却还是毫无还手之力啊......”
“那可不,如今墨风剑尊可是凌霄宫的剑首,连掌门都要避其锋芒。”
“蓝钰身为他的徒弟也算是捡了大便宜了,也许多年之后,咱们凌霄宫又要出一位厉害的大剑尊咯。”
...
而他们讨论的对象蓝钰,正在殿中面无表情地遭受师尊墨风的斥责。
“飘雪剑招不够轻盈,像是踩在水中般沉重,身姿冗沉,雷霆杀招又不够凌厉,你是在给对手弹棉花吗?”
墨风长相俊美,身上沉淀着强大的气息,举手投足带着威严,看向自己唯二的弟子之一,摆出师尊的严厉。
但蓝钰脸色比他还要冰冷,天生的厌世脸,眼皮耷拉着,睫毛也不长,凤眼微微上翘,带着蔑视的弧度,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眉梢微微蹙着,眉眼间透出一丝不耐烦......
如剑般凌厉的眉眼。
墨风早已习惯弟子的表情,天生的冷冽脸,他从一开始的不满,到如今的漠视,他自顾自地说着刚刚比试中蓝钰表现出的破绽。
蓝钰的不耐烦倒不是对着墨风的,而是他脑海中催个没完的好孕系统。
他一只耳朵在听着师尊教诲,一边又在脑海中和系统叫嚣争吵起来。
“我的老天奶啊,宿主啊,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啊!!你还不出手吗?”系统也是经历过好几个宿主的成熟统了,没有谁像蓝钰一样消极怠工,皇帝不急,太监要急死了。
此蓝钰非彼蓝钰。
蓝钰上辈子是现代的一名平凡的龙套兼替身演员,没有杰出的长相,也没有不凡的背景,一辈子碌碌无为,为钱卖命。后来从威亚摔下,脑袋撞击在石头上,当场毙命,享年27岁。
他三年前来到这个小说世界。
这个世界的蓝钰天纵之才,根骨极佳,长相更是风神俊朗,仿佛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儿,但却是早夭之人。
而他眼前的师尊墨风才是世界的主角,墨风前半生是一篇打脸爽文,后半生则是后宫爽文。
蓝钰对系统颇为无语,“三年前我还是一位十五岁未成年的孩子,连发育都未完全,你就想让我去和师尊抢老婆?是不是太没有人性了啊?”
系统振振有词:“宿主在前几天已经十八,是不是能开始行动了?”
“......”蓝钰无法和系统这个看起来毫无人情世故的东西进行交流。
系统让他搞的不是师尊墨风,而是他的青梅竹马,从小定亲的林砚卿,沧月峰的喜游灵尊。
“蓝钰,前些日子喜游灵尊外出遭遇不测,修为受损,我给他炼制了些灵丹,你带过去给他......”墨风的话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眼前出现一个五彩琉璃盒,里面装着一瓶瓶灵药。
......
沧月峰和墨风所在揽月峰并不远,御剑飞行半刻钟就到了,揽月峰多是剑修,沧月峰却更加包罗万象,各种修士都有。
蓝钰驾轻就熟地找到了喜游灵尊的府邸,大片的药圃,门前种着两棵长着金色树叶的参天大树,门前是打盹的灵童。
蓝钰也只是轻轻扫了一眼睡觉的灵童,闪身进入,如同进入无人之地,他身上的玉佩能够破解灵尊府邸的阵法结界。
林砚卿在这本小说中,扮演着师尊墨风大老婆的角色,处理着墨风的风流债。
小说描写林砚卿是一个温柔端庄的大美人,但对墨风无怨无悔地倾尽自己的所有,后来为了墨风牺牲,才让墨风幡然醒悟,自己对这个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对他的死追悔莫及,为他禁欲了一年......
蓝钰眼底有些冷,一条命只是一年禁欲?显得犹为可笑。
不过种马后宫文本来就毫无逻辑可言。
可是平心而论这三年,墨风对他还算尽心尽力,所以他难免有几分犹豫。
“师尊师尊,这个扇子就是剑尊给您的定情信物吗?”一道清脆的男声带着好奇的语气,从周边都是盛开莲花的湖中央凉亭中传来。
蓝钰停在岸边,能够清晰看清楚两人的动作和神情。
清风卷着荷香,撩动着乌黑的发丝,侧脸对着他的男人眼睛上带着一层白纱,正好是挡住他双眼的宽度,鼻梁衬得越发高挺,嘴唇微红,泛着温柔的笑容,虽然看不清神情,却能感觉到他眼底沁出的柔和。
他微微侧脸,看向蓝钰的方向,旁边的少年也是眉清目秀,双眼乌黑发亮,手中抓着自家师尊和道侣定亲的扇子,似乎爱不释手。
“是蓝钰来了?”林砚卿的声音有些空灵,悦耳好听,虽然无法视物,却能根据气息准确判断来人。
林岩转脸看着他,脸上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噢,是冰块脸来咯。”
蓝钰听见这话,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小白眼狼,旋即正色朝着林砚卿行礼,毕恭毕敬地唤道:“师娘安。”
林岩因为这个称呼微微咬了咬牙,蓝钰骂他小白眼狼是半点也没骂错,林砚卿亲手将他养大,又倾囊授之术法,但最后林岩却会爬上墨风的床。
林砚卿对于他这个师娘称呼早就习惯,他露出一点疏离又温柔的笑:“蓝钰来我这儿做什么?”
整个凌霄宫也只有蓝钰会将他和墨风放在同等的位置上。
旁人只会说他这个瞎眼的灵尊是高攀。
“师尊听闻师娘受伤,很是挂念,特让我来给您带来灵药疗伤。”蓝钰双手奉上琉璃药盒,表情依旧一副冷冷淡淡,不喜不悲的模样。
林砚卿接过药盒,放置在石桌上,脸上笑容不变,准确地望着挺拔的少年郎,祝贺道:“听说你在筑基大比中拔得魁首,恭喜恭喜,师娘这里没有什么贵重的物件,刚刚从灵海寻来的护甲,可以穿着玩玩。”
林岩看向林砚卿手中的护甲,心中微酸,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玩意,可是地阶护心鳞甲,上等法宝。
蓝钰看着上面的灵气流转自然也是识货的,连忙推辞,却被嘴角含笑的林砚卿打断了话:“师娘给你的,就收着。”
蓝钰视线扫过男人清润的眉眼,忍不住叹气,想到自己可能要对清风霁月、温柔端庄的师娘下手,就觉得自己不是人。
他只能收下,便听见林岩有些吃醋的语气说道:“师尊可不能偏心,我也要。”
林砚卿摸了摸他的脑袋,将石桌上琉璃药盒推到他面前,“我知你最近在突破关键期,这些灵丹都是大补,能祝你一臂之力,早日成为金丹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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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可是墨风剑尊给您的。”林岩有些犹豫,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师尊的神色。
蓝钰也有些奇怪地扫了一眼林砚卿的大度,从前他可舍不得转手将墨风师尊的东西转手送人。
“不过是一些丹药,我并不缺,能给更有用的人不是更好吗?”林砚卿笑眯眯地说道,丝毫不觉得心疼。
“多谢师尊赏赐!”林岩喜笑颜开地接了,视线瞥到蓝钰,微微扬起下巴:“蓬莱仙岛的宗门大比,你可要和我组队啊,我多照应你?”
“倒也不必。”蓝钰嗓音冷硬,听起来极为冷漠:“我一个人惯了。”
“啧,行,师尊我就说蓝钰这人和墨风剑尊一样,都是不近人情的人吧,我好言邀请,他还拿捏姿态。哼。”林岩抱起琉璃药盒,冷哼一声,然后朝着林砚卿屈膝行礼:“时间紧迫,徒儿就先去修炼了。”
林砚卿无奈勾唇,轻轻摇了摇头:“你蓝钰师弟只是天生面冷而已......”
但林岩已经没影了,留下蓝钰和林砚卿两人在湖中凉亭中。
旁边的荷花扇动着花瓣,蓝钰仗着林砚卿看不见,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面无表情又像狗狗似的专注。
师娘长得俊美,不是那种硬气粗汉的俊,而是温柔似水的俊朗,一颦一笑都是自带风情的轻柔。
但蓝钰知道林砚卿绝非眼前看见的温和好脾气,否则也不会从一众卑贱低下的炉鼎杀出重围,成为喜游灵尊,还和风头无二的剑尊定亲。
“蓝钰,你还在吗?”林砚卿双唇微张,肌肤雪白,五指精致修长,落在碧色的茶壶上,仿佛印上的雪,白得发光。
身为男人,却是天生的纯阴之体,他样貌和身体比寻常男人要秀美精致几分。
“师娘。”蓝钰撩开衣袍,大马金刀地坐在林砚卿对面,接过他倒的灵酒,杯盏温热的。
“我酿的酒,今早从湖中挖出来的。”林砚卿似乎有些期待,望向蓝钰的方向,在等待他的回馈。
他如今三百岁,看十八岁的蓝钰,有时只觉得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蓝钰吃到了一股药酒的味道,口舌发苦,喉咙难受想吐,再也不想喝第二口,放下杯盏,口是心非地说道:“好喝。”
林砚卿便满意勾了勾唇,表情有些怔愣,心不在焉。
“听说此次师娘也会去蓬莱?”蓝钰转移话题,将杯盏又推远些,避之不及。
林砚卿唇角笑意更深,一抹细碎的长发撩拨着他的下颌,他仙资玉貌、五官清润是蓝钰心中最贴合谪仙的样貌。
“是啊,到时候蓝钰可要好好表现啊。”林砚卿道。
蓝钰起身拱手行礼,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他的石桌上,声音冷淡:“我自当竭尽全力。”
他说完便走了,凉亭中只剩下林砚卿一人,他唇角的弧度很慢很慢地放了下来,摸到蓝钰留下的东西,里面放着一些凡俗的吃食,还有一些酸甜入味的果子,灵果凡果都有。
林砚卿拿起一个圆润的青果放入嘴中,轻轻咬了一口,酸得掉牙的汁水在齿间炸开,他却像是没事人般嚼了嚼,喉结滚动咽下去。
蓝钰是他捡回来的,差点被溺死的少年,被他救了,带回宗门,后展露剑修天赋,墨风收他为徒。
蓝钰一直都记着他的恩,也记得他的话。
当初林砚卿看着小小的少年拿出自己全部的灵石说着要报恩的话,他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暖心,他告诉蓝钰,自己喜欢酿酒,让他给自己寻来酸甜的果子,告诉他喜欢吃凡间的食物......
之后,蓝钰便隔三差五地给他带礼物。
但蓝钰并不知道,林砚卿不光眼盲,味觉也早就失灵了。
2. chapter2
“你的师尊墨风可不是什么好人,那么多后宫,你师娘跟着他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所以咱们算是救人于水火之中!你还在犹豫什么!啊!?”系统发出土拨鼠的叫声,他快急死了。
毕竟蓝钰少年天才之名会在二十岁戛然而止,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可是......”蓝钰站在自己的灵剑上御空飞行,单手背在身后,身姿飘逸,眉梢拧着,心中默默回答:“林砚卿到死都是喜欢着墨风,我横插一脚算什么好人?况且被师尊知道,只怕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止不住地叹气,林砚卿对墨风用情至深,几百年的感情,就算墨风后宫三千,林砚卿也是稳坐大老婆的位置,勤勤恳恳地为他处理好后宫的关系。
唉,种马后宫爽文不需要什么逻辑,只需要主角的身体素质强。
而墨风如今更是元婴巅峰修为,距离化神只是一步之遥,蓝钰此刻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小卡拉米而已,若是被墨风发现自己徒弟挖了他的墙角,只怕会一巴掌拍死自己,清理门户。
想到这,蓝钰那张冷脸露出一点愁苦的神色,凤眼眼尾都耷拉下来了,更别说林砚卿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师娘,根本难以想象......咳咳,林砚卿那样的人大着肚子的模样。
“靠啊。”蓝钰对系统情绪更加复杂了,这是什么奇怪的系统,好烦呐。
“别烦啦,宿主,每个宿主一开始都是和您一样的啦,但后来也是接受良好噢,值得您注意的是......一个小孩还不够你获得重生噢,需要两个才能彻底完成系统的指标哇,所以革命还没开始,同志仍须努力呢。”系统的声音尽量保持悦耳,但是在蓝钰耳中还是像是催命符。
“......你还真的是强人所难啊。”蓝钰抿了抿唇,第一个孩子的影都没有呢,还第二个。
他合理怀疑,元婴修为的师娘也能一巴掌扇死他。
“咻——”
从身后一道凌厉的剑气袭来,蓝钰头都没回,便灵活地躲过,几道剑气接踵而来,他踩着灵剑,身姿不乱地躲避着,双指掐诀,以灵气阻挡剑气,落在揽月峰土丘上。
林岩拿着剑气势汹汹地指着他,表情带着一点哀怨的神情,“蓝钰你什么意思?”
蓝钰无数次叹气,林岩身为林砚卿一手养大的弟子,最后恬不知耻地爬上墨风的床就算了,而他这个角色,原本还是林岩最忠实的追求者,指哪打那的那种,俗称的舔狗。
蓝钰都不得不说一句,修真圈真乱啊。
随着蓝钰的魂穿剧情有所改变,但是不多。林岩依旧理所当然地认为蓝钰就该对他好。
“什么?”蓝钰收起自己的剑,语气平静淡漠。
“你为什么要在师尊面前拒绝我?”林岩也收起剑,朝着蓝钰走了两步,忽闪的大眼看着他,娇嗔道:“难道还有谁比我更合适成为你的队友吗?”
蓝钰头疼,如果知道当初救林岩一命,会造成他这么大的误会,他绝对放任林岩葬身蛇腹,看都不带看一眼,死了清静。
“那可多了。”蓝钰在林岩震惊的眼神中,徐徐念出很多名字:“玄天峰的殷师兄,涅槃峰的陶师姐,空蝉峰的廖师兄......”
他一本正经的念着,脸上毫无表情,林岩的脸皮挂不住,咬牙切齿的朝着他出剑,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恼羞成怒道:“你怎么能这么羞辱我?!”
蓝钰抬起剑鞘随意地抵挡着他的剑招,拧着眉露出一点真实的疑惑:“我只是实话实说,哪里羞辱师兄了?”
林岩觉得自己拉下脸来,给蓝钰一个讨好自己的机会,却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便有些恼羞成怒,既定的认知猛地被打破,他便破防了。
蓝钰剑都没出,只是抵挡他的攻势,认真且诚恳地说道:“师兄的招式越发疲软了,大概是疏于练习吧?”
“我们修士应该专心于修炼,不该沉溺于情爱啊......”
不要再纠缠墨风师尊啦,没有好果子吃的啊!
蓝钰是看在同门情分上,真心实意地劝阻,但林岩却不领情,憋红了脸,“闭上你的嘴!你又不是我师尊,凭什么说教我!”
“而且我又不是剑修!招式不对......又如何?”
蓝钰见他固执发疯,噢了一声,剑眉轻轻一抬,剑鞘一转狠狠敲在他手腕上,同时一挑,直接把林岩的剑挑飞了,冷静地看着林岩。
剑飞出很远,斜斜插/进地里。
林岩不爽被蓝钰一个小自己几十年的师弟打败,还想动手,一道低磁的男音打断了两人的对峙:“蓝钰,林岩。”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两人身后的墨风剑尊,林岩没说话,眼眶先红了,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蓝钰的脸色则是越发平静了些,拱手唤了一声:“师尊。”
林岩哑着嗓子喊:“墨风师伯。”
墨风瞧着林岩那可怜模样,心软了两分,毕竟和自己有过几夜春风,冷厉的表情缓了几分,轻斥道:“蓝钰和林岩师兄道歉,同门师兄弟,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蓝钰摊手:ok,fine。
“刚刚多有冒犯,还望师兄不要计较。”蓝钰表情更像是结了冰,有些烦躁,恨不得离这些颠公越远越好。
林岩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蓝钰转身离开,那张厌世脸带着恨不得宰掉全世界的戾气,行吧,他也只是师尊play中的一环而已。
他师尊是正儿八经的气运之子,小说中前半段是师尊的成神之路,后半段则是广开后宫艳遇的剧情,其中许多片段和情节都是在绿色晋江不能描写的。
而他这个徒弟也只是炮灰一个,用来衬托林岩魅力的棋子。
他恨不得离这些主角越远越好,在这篇小说中最后拥有好结局的角色,除开主角墨风,其他的都是墨风的后宫,炮灰什么的都死得很惨。
蓝钰在自己洞府打了一套组合拳才平息自己的烦躁。
系统也老实的不敢说话。
...
“墨风剑尊在上次绞杀元婴妖邪时受伤,这是掌门给剑尊炼制的近天阶丹药,你记得带给剑尊......”蓝钰只是来师尊这里完成每三月要进行的考核任务,便被掌门坐下亲传弟子秦风拦住了。
“师尊没在,你改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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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钰闪身躲开他的动作,婉拒了他。
但秦风一股脑塞进他怀里,朝着他挤了挤眼睛:“好师弟帮我这个忙,我闭关在即,实在没时间等了,你身为墨风剑尊弟子,给了你也就是给他!”
说完,他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蓝钰无语地拿着那些瓶瓶罐罐,朝着旁边守门的灵童看了一眼,灵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蓝师兄这么贵重的丹药我可不能拿啊,墨风尊者去了喜游灵尊那儿......”
蓝钰不好强人所难,御剑前往沧月峰,他原本就要和师尊辞行的,所以这一趟倒是非去不可了。
林砚卿府邸的灵童不在,蓝钰畅通无阻,先去了前殿,空无一人,桌上倒是摆放着没有动弹的茶点,蓝钰摸了摸已经凉透的茶盏,不由拧了下眉。
他朝着花园走去,林砚卿虽然眼盲,但这花园药圃却打理得井井有条,枝繁叶茂,仿佛春景满园,芍药艳丽夺目,花香宜人。
蓝钰耳聪目明,听见熟悉的声音,朝着那花丛快步走去,腿比脑子快,但很快发现不对劲,师尊的语气和平时大相径庭,带着浓浓的沙哑和......油腻。
“小骚/货,到底年纪小,比旁人都紧致几分......谁?”墨风像是发现了不对劲,语调一顿,变得严厉起来。
蓝钰满脸的麻木,不是吧,这种事情也能遇见?
他脚步一顿,飞快环视一周,躲到了四处唯一能藏人的巍峨假山间,实在不想这么尴尬地出现在师尊面前。
而很快,蓝钰觉得更尴尬的来了,那躲在假山处打坐的蒙眼男人,不是师娘林砚卿还有谁?
林砚卿也朝着他看来,唇角轻轻抽搐一瞬,平日的温和都维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在花圃中野战的两人又传来令人羞耻的调情声。
“师伯,是谁?不会是师尊吧,师伯,我害怕......”林岩的声音不似寻常的清朗,带着一点娇柔的语调。
“怕什么?师伯现在就设下结界,不让人进来。”
“害怕还夹得这么紧?果真是个小**,师伯给你***,师伯就喜欢你这样的***。”
蓝钰满脸麻木,眼皮都轻轻无措地跳动几下,真的很难想象墨风顶着那张脸冷肃的脸,怎么说出这种恶寒的话。
蓝钰进退两难,师尊的结界一设,有没有人进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他出不去了。
林砚卿盘腿打坐,似乎对于那些污言秽语习以为常,面不改色,挂在眼睛上的白色丝带在空中轻轻地飞旋着,轻刮着他的侧脸,他没有一丝悲伤之色。
蓝钰眨了眨眼,不敢想象在林砚卿那副云淡风轻的脸孔下是怎样百孔千疮的心脏。
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正在和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偷情,而他还只能躲在暗处听着两人苟合乱语,还不能在他这个师侄面前表现出异样,装得毫不在意的样子。
惨,实在是太惨了!
蓝钰微微凝了凝神,以墨风的修为,不可能这么近的距离却察觉不到两人的存在,除非......他是故意的。
他看向依旧克制端庄的林砚卿,心中稍稍觉得有些无趣,这只是男主的恶趣味。
3. chapter3
若是林砚卿能听见蓝钰的心声,只怕会一笑了之,他上辈子也许会为了这些事儿倍感屈辱,毕竟他从前的确将墨风视作自己的夫君。
墨风比他年纪还小,他感激墨风救了他的家族,也救他于水火,那段少年感情让墨风被林砚卿视作知己伙伴。
上辈子他连命都搭给了墨风,自觉恩情早就还清,这辈子只想好好修炼,能够窥得一丝天机。
他熟知剧情,已经尽量躲避一些关于墨风和小道侣之间的交流,没承想还是躲闪不开,还被眼前无辜的小师侄撞个正着,不免有些尴尬。
前世的时候,墨风最喜欢和旁人在他的府邸寻欢作乐,将他视作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事后还让他处理两人的残局,他对墨风那点知己情早就被消磨光了。
现在只有厌烦和无语。
耳边的欢好言语越来越夸张,泛起高潮涟漪,林砚卿微微挥袖,屏蔽自己耳目的同时,也屏蔽了蓝钰的。
蓝钰听见林砚卿轻柔的声音在耳畔飘过:“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蓝钰屏息凝神,屏蔽了外界的干扰,默默回忆起了刚刚看过的剑招,视线时不时落在林砚卿脸上,眼底控制不住有些好奇吃瓜的神情。
但最后都没瞧见师娘有任何的悲伤表情,那张脸越发出尘清冷,青丝落在他雪似的脸颊,微风也在亲吻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平心而论,蓝钰觉得师娘这张脸的确是他这三年见过最为不凡的,也难怪林砚卿能够在小说中稳坐墨风大老婆的位置。
那么问题来了,男主为什么还要朝三暮四呢。
系统在他脑海里积极地回答问题。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男人的劣根性!!”系统煞有其事地说道:“而且林砚卿端庄秀美,少了一些......嗯勾栏做派,男人嘛,都喜欢那啥的......”
蓝钰无语:“我合理怀疑你的性别是公的,刚刚真的很像猥琐男。”
系统:“......”
禁止机身攻击啊。
林砚卿率先从地上站起来,面色如常地走向蓝钰,唇角又泛起温柔的弧度:“他们走了,你来是寻我,还是寻你师尊的?”
“寻师尊。”蓝钰如实回答。
林砚卿微微点头,讪笑道:“只怕此刻你师尊还在忙,无暇顾及你。”
“哦。”蓝钰似乎浑然不在意,看向师娘那清正的脸后,拱手表忠心道:“不论师尊是何做派,我只认您一个师娘。”
系统嚎叫道:“使不得啊。”
林砚卿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一瞬,倒也不必。
他重新恢复表情管理,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墨风如何是他的选择,旁人无权指摘,我自然也没有。”
蓝钰心中大惊,到底是怎样的心胸才能说出这样大度的话啊。
“师娘大义,胸襟更是我等望尘莫及。”蓝钰只觉得自己更加不是人,“只是人生在世,倒也不必拘泥于情字,师尊留恋凡尘,师娘也不必为他过多的伤神......”
林砚卿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还是第一次听这个师侄说这般多的话,他点了点头:“多谢师侄宽慰。”
他不欲继续和师侄说他和墨风的私事,打断他的话:“蓬莱之行在即,师娘这里还有些疗伤丹药,有备无患,你先拿着吧......”
蓝钰抬手拒绝,义正辞严,眉眼肃然地说道:“师娘不必如此紧张,今日之事我绝不会让第五个人知道!”
他说完后,立刻拱手离开。
林砚卿:......这倒也不是封口费。
系统:......不是他的宿主是不是少一根筋?
他察觉到宿主越发退缩的想法,顿时怒上心头,决定给这个懈怠的宿主一点颜色看看。
...
而林砚卿回到自己的寝殿,先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熏香和扑面而来的热气,他用手驱散了些味道,自从双目失明后,他的嗅觉便变得犹为灵敏,那掩盖在熏香之下的味道更是让他觉得恶心。
墨风的声音低沉,从寝殿内传来:“林岩在你榻上睡着了,你先别叫醒他,容他睡会。”
林砚卿面容平淡,仿佛他湖中种的莲花,寡淡又不失昳丽的脸,墨风只穿着一条白色的底裤,看向林砚卿的眼神带着丝丝嫌弃,无趣又无味的人。
“好。”林砚卿就算被这般刺激依旧没有任何起伏的表情,让墨风觉得无聊又不爽,盯着那双被白纱蒙住的双目。
“刚刚在和你徒儿欢好的时候,背后的伤裂开了,我动作不便,你替我上药吧。”墨风坐在他坐榻上,露出背上那道极长的伤疤。
伤他的那只元婴妖邪有上古血脉,沾染上了上古妖气,难以根除,只能用灵力护着身体,不让伤势恶化,寻到上古妖草炼制成丹药才能彻底清除。
林砚卿想拒绝,可是从前的林砚卿是不会拒绝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引起墨风的怀疑。
他站在他身后,因为目光受限,只能用手顺着他的胳膊摸上去。
墨风行动不便,难道他行动就便利了吗?
林砚卿想到墨风幼稚示威、彰显自己存在感的行为便觉得好笑。
他的寝殿内睡着刚刚和他未婚夫君欢好完的徒弟,而他还需要为未婚夫君治疗他因为动作太猛而裂开的伤口。
墨风感受到他轻柔微凉的指腹滑过他的背,漆黑的眼瞳变得越发晦暗不明,他微微垂下眼睛,他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的人样貌过人?
他也知道林砚卿是他正大光明能够睡的男人。
而且还是纯阴之体,极品炉鼎。
但他并非真的墨风,他百年前穿越到这个世界,彼时的墨风已经和林砚卿订婚,救林砚卿的知己是原来的墨风,他这个现代来的假墨风在林砚卿眼中也只是替身而已。
他没有身体洁癖,但有感情洁癖。
他不乐意要这种心中装着其他人的男人。
墨风这一路顺风顺水,广揽美男,成为了一名天选龙傲天,时不时让林砚卿这个原配给他增添点刺激,倒也过得舒心。
他冷酷地想至于林砚卿什么时候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他再考虑睡他的可能.......
...
蓝钰在墨风府邸等他回来,灵童给他倒上了府上的灵茶,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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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山脉高耸入云,黑云似乎就在屋檐之上,繁星点点也仿佛触手可得,月亮皎洁如雪。
墨风姗姗来迟,看见小弟子时还怔愣一瞬,脚步微转朝着他走去,双手背在身后,姿态悠闲,又变成了那个威严冷峻的师尊。
但那个在花圃中喊着师侄小骚货的师尊,到底和眼前这个师尊重合了。
让蓝钰心底觉得非常不自然,好在天生冷脸,看不出来:“师尊,掌门师伯让我务必将疗伤丹药交到您手上。”
墨风揭过丹药,轻咳一声,厚脸皮如他,看着一本正经的徒弟也觉得有些失礼。
“下午闯入结界的人是你吧。”
蓝钰面无表情,心中疯狂否认,但又自知否认无果,只能硬着头皮承认:“师尊放心,弟子今天什么都没看见。”
“看见了也无妨。”墨风挺直了胸膛,一派坦荡,似乎没有做任何偷鸡摸狗的事情。
蓝钰佩服他的心理素质,自己因为心中有鬼,连多看一眼师娘都觉得心虚惭愧,而男主却能在年仅十八的徒弟面前苟合都感觉自己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般正大光明。
那模样就差让蓝钰为他鼓掌欢呼了。
“如今你已经知道林岩是本尊的人,此次蓬莱之行,你替为师多照看两分,他年纪尚小,行事机灵却没有分寸......”
蓝钰麻了,有没有可能林岩还比他大个几十岁呢?到底谁才是年纪尚小?
他懒得和墨风争辩,否则少不得一顿训斥说教,只是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你师娘在,想来也闯不出什么祸端。”墨风临了还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似乎对林砚卿真的很放心。
蓝钰想,如果他是林砚卿大概会先砍死墨风,再脚踹林岩。
烫手山芋终于交到墨风手中,蓝钰向他辞行,后日就要前往蓬莱。
墨风大手一挥,给了他不少防身的法宝和疗伤的丹药,蓝钰没有拒绝,真诚道谢。
...
蓝钰踏着夜色,披着月光回到自己的弟子住处,整理了一下自己临行的东西,许久没有作妖的系统,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欢呼声音。
“叮!”脑海中的声音让蓝钰一激灵,动作都停了,“强制任务辅助系统安装完成......3,2,1,辅助系统正式上线。”
蓝钰:......
“检测到关键剧情,男主墨风偷情被发现,林砚卿伤心欲绝,此时正是心灵脆弱之际,触发强制任务1——夜袭师娘......不对,安慰师娘刻不容缓!”
“任务失败,会受到系统惩罚,灵石消失术!”
而此刻系统雀跃的声音响起:“太好啦。宿主快去师娘那儿安慰他吧,现在正是林砚卿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候!!”
上辈子穷怕了的蓝钰真的生气了,无语地看着脑海中的两个光团子,他杀统的心都有了。
系统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上报主系统的行为太正确了,这个宿主不像他之前的宿主那么道德感低下。他道德感太强了,又是这么难的攻略人物和高难度剧情,如果不推他一把,也许等宿主的尸体凉了,林砚卿的手指头都碰不到呢。
4. chapter4
当去而复返的蓝钰重新出现在他的府邸时,林岩还躺在他的寝殿未醒,林砚卿去前殿见的师侄。
夜色已深,藏月露星,一身青靛色弟子服饰的蓝钰,眉骨极高,眼窝深陷,阴影下那双狭长的吊梢眼泛着冷,脸色难看,手上还提着一壶酒。
林砚卿虽双目失明,却因为修为高,神识强大,也能感受花草鸟兽,人类气息。
他勾着温和的笑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疑惑,毕竟这种失礼的行为,从前的蓝钰是从未有过的。
但很快林砚卿就得到了一个结论,白日里他撞见了心爱之人和自己最敬重的师尊欢好,心中苦闷,无法诉说所以只能找到他这个同病相怜的师娘?
林砚卿自顾自地给他下了结论。
“师娘......”蓝钰实在难以说出口一些肉麻的话,虽然系统在脑海中给他支了很多招,什么邪魅一笑,什么强吻壁咚,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
“师侄怎么来了?”林砚卿微微一笑。
蓝钰将酒往桌上一放,找着蹩脚的借口:“师娘请我吃过酒,今日我请师娘吃回来。”
林砚卿只当他欲盖弥彰不愿意诉说心中的苦闷,不强求,毕竟这些都是蓝钰的私事。
“去莲池凉亭,赏月喝酒,倒也不失为一件雅事。”
两人前后脚到达凉亭,蓝钰朝着林砚卿深深地鞠躬,语气略带感激:“叨扰师娘了。”
“无事。”林砚卿微微挥手,用清风拂面的力道用灵力将他扶起来,“左右我也无聊。”
蓝钰心中痛骂系统无耻,手上规规矩矩地给林砚卿倒上酒,给自己也满上。他的目光落在师娘脸上,月光下仿佛在他脸上渡了一层柔和的光芒,越发秀美端庄,不似凡人。
完全不见悲伤之色啊。
“蓝钰这酒是出自醉仙峰吧?”林砚卿闻酒香便知道了这酒的来源。
“嗯,我向师兄们讨来的。”蓝钰诚实道,他只是一个劲地喝酒,视线也默默从林砚卿脸上移开,喉结滚动,喝了一杯又一杯,一壶又一壶。
林砚卿则是端着酒杯慢慢啄,微微仰躺着,脸看向的方向是夜空,似乎真的能透过那眼盲的黑色世界窥见点点华光。
他只能听见荷叶震颤,蓝钰细微的吞咽声,以及鼻尖传来的阵阵莲花香,神清气爽,他闭了眼,旁若无人地享受着片刻的宁静,洒脱而平静。
系统发疯:“......宿主,您能不能多说两句话?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说个屁。”蓝钰一句话回怼他。
系统:“......”
期间,林砚卿脑海中回想起蓝钰短暂和绚烂的一生,他会在这次蓬莱仙盟比试中大放异彩,还不等众人了解这位年轻的天才,他就像是烟火,很快消失在天际。
他和林岩陷入秘境,凶险万分的混沌秘境,最后活着出来的只有修为不如蓝钰的林岩。
林岩说是蓝钰舍命救了他。
林砚卿并非多管闲事的人,只是他想起蓝钰这些年对他的维护和两人之间那点羁绊,修仙之人讲究缘分,他想如果可以,他会尽量避免蓝钰出现意外。
“嗝——”蓝钰几壶酒下肚,面红耳赤起来,好在林砚卿无法视物,倒是看不见他的窘迫,刚刚喝得太快,现在他就有些后悔了。
他努力睁开双眼,迷瞪瞪看着酒壶,胸口脖子都泛起丝丝热意,他撑着石桌起身,不忘向林砚卿行礼,准备告辞:“师娘,我......”
结果,蓝钰没注意到石凳,一个不稳东倒西歪地朝着前面摔去,却见原本还躺在躺椅上的林砚卿,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起身,扶住他的手臂,稳住少年的身形。
“师侄,酒量不行可不能这般喝酒啊。”林砚卿语气有些无奈。
蓝钰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身体,下意识地伸手按住林砚卿的手臂,虚虚一握,是纤细有力的手腕,他突然开口“师娘是不是很喜欢师尊啊?”
“你喝醉了。”林砚卿微微一怔,回避着这个问题,也不愿意和小辈讨论这么私密的话题。
“哎。”蓝钰见状长叹一口气,突然甩开林砚卿的手,以剑指天地,豪气万千地说道:“师娘啊,修行本就是逆天改命,与天争命,道阻且长......我蓝钰,一定要成为最厉害的修士!!”
林砚卿听见他铿锵有力的话,他说出了一种雷霆万钧之势,还以为他要冲出去性情舞剑。但下一秒,蓝钰就身形一歪,差点扎进湖中,还好他扯住了他的手腕,才让这个说出豪言壮志的热血少年免于溺水之险。
“师侄好志气,来日必能得偿所愿。”林砚卿觉得有些好笑,却又莫名觉得这样的少年人有些耀眼,犹如初生的太阳,余热也能影响别人。
系统却在心中泼凉水:“宿主再不想想办法,还能活一年零七个月十天。”
“......”蓝钰抿了抿唇,晃荡的脚步,身形不受控制地撞了下林砚卿的肩膀,他舔了舔唇,手下意识地捏紧了师娘的胳膊,视线落在师娘柔光的侧脸,轻声问道:“师娘,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能不能给我生两个孩子啊?
“什么?”林砚卿从储物袋中拿出醒酒的仙丹,递到蓝钰手上:“先把这颗丹药吃了。”
蓝钰听话地吃药,眨了眨湿润泛红的双眼,嗫嚅半天还是说不出口那么冒犯的话。
最终,等他酒醒了,林砚卿都没有从他嘴中听见后话,便只当他醉了,在胡言乱语。
在系统的评定里,这次的夜聊无疑是失败的。
但辅助系统却评定为成功,因为检测到林砚卿的确没有悲伤情绪。
蓝钰脸臭到不行,单方面地和系统冷战起来。
///
飞行法器飞离凌霄宫,连绵的山脉逐渐变成了微小的黑点,这次前往蓬莱的弟子有几十号人,都是宫中佼佼者,仙盟大大小小上万的宗门。
凌霄宫算是中上等,但随着墨风剑尊在修真大陆崛起,凌霄宫才算是正式在仙盟上桌。
仙盟这次在蓬莱举行的宗门比试,对于获胜者也有丰厚的奖品,还影响着下一代弟子的优越参差。
仙盟讯息发达,因为墨风的崛起,在近百年内,前来凌霄宫拜师的弟子根骨都不错,都是慕名而来的。
那次醉酒后,蓝钰自觉无颜再见林砚卿,在飞行法器上一直在屋内修炼,没有去凑热闹。
随着修士们惊叹声响起,蓝钰灵力运转小周天后微微睁开双眼,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也到了窗外,窥见了一片金光普照的海岛群,云雾缭绕,灵气逼人,碧蓝的海和阳光交相辉映成霞光。
有一种珠光宝气的感觉。
蓝钰第一次出远门,之前因为年纪尚小都是在宗门修炼。
“蓝师弟,久仰大名,若有机会还想和你比试比试。”
“蓝师弟,年轻有为啊......”
蓝钰在筑基大比中扬名,各个面生的师兄师姐都来和他搭话。他只是沉默颔首,给人留下拒人千里之外、不好接触的感觉。
其实,蓝钰只是看风景入了迷。
直到身后传来异口同声的——“喜游灵尊。”
蓝钰的视线才收回来,他和周边弟子低头拱手,林砚卿还是那副温柔浅笑、待人温和的模样,这次是由他带领凌霄宫弟子参赛,修为也是带队尊者中最高的。
林岩站在林砚卿身边,趾高气昂地仰着头,蓝钰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
蓬莱带着人迎接,礼貌客气,安排好住处,临海望风的院子,错落有致又紧密挨在一起的四合院。
蓝钰等着安排住处,然后林岩拉着他的衣袖,进了院子,院内樱花盛开,林砚卿正在石凳上把玩着一个精巧的香炉。
蓝钰抿了抿唇,先是甩开林岩的手,再有礼地朝着林砚卿行礼:“师娘。”
“哼。”林岩不满的哼了一声:“师尊的院子里还有两个客房,我一个,你一个,咱俩一起还能有个照应。”
蓝钰:“......”他不太想。
林砚卿看着两人的互动,笑着问道:“蓝钰若是有其他的安排,林岩你也不可强求。”
“没有。”蓝钰摇了摇头,只能咬牙认了。
“你不和我一个院子,难道想和他们一起去挤大通铺吗?”林岩翻白眼,蓬莱这边虽然岛屿众多,但容纳这般多的宗门还是稍显拥挤的。
蓝钰有苦说不出,先住了下来,隔壁就是林砚卿的屋子,有禁制所以没有任何声响传来,他早上雷打不动地在院子里练剑,剑风凌厉,一招一式都带着师尊墨风的影子......
林岩打开窗,打了个哈切,眯着眼看着樱花树下的剑修,那道清瘦的身影体格高挑,窄袖被吹动着,剑气带着独特的灵气,丹凤眼凌厉却带着一点......娇俏,他眼底闪过淡淡惊艳。
在他手下,林岩可能都过不了几招。
虽然年少,但蓝钰的样貌却带着吸引人的俊俏。
而林砚卿自然也从神识中知道蓝钰在练剑,心中淡淡滑过一句天道酬勤,便也没了下文。
蓝钰半个时辰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再次出来是被林岩叫出来的。
“走吧,我们一起去蓬莱逛一逛吧。”林岩笑眯眯说道。
蓝钰刚想拒绝,林岩接着说道:“师尊也同我们一道去,咱们只是作陪。”
蓝钰迫于长辈压力和系统威胁只能答应。
蓬莱仙市修士如云,叫卖声不绝于耳,许多都是蓬莱仙岛的特产海产或者形状类似海物的法宝灵器,极大满足了修士们的购买欲。
林岩买了不少东西,蓝钰对那些不感兴趣,只是买了几块铸剑的剑石,他突破在即,但没有本命灵剑,准备好材料找到合适的炼器师铸剑。
“这个仙食楼,我听说是蓬莱吃食做得最好的了,恰好能满足师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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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腹之欲呢!”林岩乖巧地说着。
蓝钰看着这两师徒的交流,表情有些麻木,他这种性格的人不太懂林岩的厚颜无耻,也不懂林砚卿的忍辱负重。
他若是恋爱,眼底容不了一丝沙子,非黑即白,只有爱和不爱两种选择。
所以他才会这么抵触系统,抵触和师娘接触。
他没谈过恋爱,但恋爱的态度很鲜明。
系统的任务违背他的原则,也让他难以接受,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想到这,蓝钰的眼尾又耷拉下来。
三人订了一间雅间,还未开始点菜,便依稀听见隔壁高谈阔论着有些“风流韵事”。
“你听说了没,这次凌霄宫的领队尊者居然是喜游灵尊.....啧也就是那瞎眼的炉鼎!”
听到这话,林岩和蓝钰的动作同时顿住,林砚卿则像是没事人般端起茶盏润湿了唇,这些话对于他来说无关痛痒,听多了也就没了感觉。
“嘶,就是那厮......靠着身体攀上墨风剑尊的那位?凌霄宫怎么想的,让他带队,不怕丢尽脸面吗?还是说有什么特殊的规则?”
“我倒想知道男炉鼎到底是何滋味?听说如今他修为已经元婴,不知道和剑尊睡了多少次才能练成这般修为......”
“我师弟曾在合欢宗得到一位男炉鼎,和我说过一二,只说一夜数男不在话下,身体也是美妙绝伦......”
“昨日你瞧见那喜游清高冷淡的模样没?只怕在墨风剑尊床上摇尾乞怜,才有今天的高高在上呢。”
林岩杯盏一砸,忍不了了,一脚踹开那隔壁雅间的门,剑锋一出,打骂道:“谁敢嚼我师尊舌根,我撕烂他的嘴!”
一众男修一惊,见他只有一人,倒也不慌不忙:“哼,我们说的都是事实,你能奈何?”
林岩提剑就要斩,被蓝钰抬手挡下,拧了下眉:“林岩师兄仙盟大比期间禁止私斗,否则会被禁赛的。”
蓝钰面如冷玉,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样貌记在心中,姿态颇为硬气,语调冷酷:“各位身为炽焰宗弟子,大宗门教养便是暗中造谣中伤尊者?若是在凌霄宫这般以下犯上,藐视灵尊定是要割掉口鼻以儆效尤的。想来炽焰宗是大宗门,于礼法上与凌霄宫也大不相同啊。”
“你是什么人,也敢指摘我们的宗门礼法,如果不是墨风剑尊,你们凌霄宫的人哪有资格站着和我们说话?”
“我是谁不重要,大比遇见了,你们只会是我的手下败将。”蓝钰带走了气愤不已的林岩。
林岩指着他们骂道:“你们给我等着,你们这群口舌生疮的贱人!”
炽焰宗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不满,有人心虚,最终草草结账离开。
蓝钰和林岩回到雅间,气得林岩摔剑怒骂,骂了半刻钟才停歇。
林砚卿恍若未闻那些话,唇角勾着笑,给林岩和蓝钰添茶,语气温和:“岩儿别气了,不过是一些蛇鼠之辈而已。”
林岩眼圈都红了:“明明师尊是顶好的人,修炼从不懈怠,也从未做出那般不堪的事情,为何......只是因为您是体质吗?”
林砚卿笑着说道:“对,就是因为我是炉鼎,况且我还出身合欢宗。”
他半点不避讳自己的出身。
“那些话对于我来说早就不痛不痒,反倒是那群弟子,稍后便会被宗门长老抓过来向我赔礼道歉。”
蓝钰见林砚卿清润眉眼平静,真的不受影响,可能这就是清者自清?
那些人不过是嫉妒墨风和凌霄宫这些年风头太盛,压过了炽焰宗,才会揪住林砚卿炉鼎的身份侮辱攻击,试图从这个身份上找到存在感。
越是像林砚卿这种修为高,他们望尘莫及的人,造谣贬低的时候才更加有优越感,平时可能连林砚卿的眼都入不了。
也难怪林砚卿不生气。
到了下午,果然见炽焰宗的长老押着那些弟子来向林砚卿磕头认错。
像他们这些与林砚卿同一时期成长的长老,自然知道林砚卿的修为和本事都是实打实的,他们都挨过林砚卿的揍。
若是弟子不道歉,只怕林砚卿就要直接找他们的麻烦了。
现在凌霄宫风头正盛,而炽焰宗却在走下坡路,今时不同往日啊。
蓝钰站在屋舍内,望着门外磕头认错的修士和师娘那张依旧温柔的笑脸,再次认识到实力的重要性还有师娘......师娘看起来也很厉害的样子。
蓝钰面无表情问系统,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天灵盖,不寒而栗:“你确定我如果强上了师娘,不会和这些弟子一样跪在地上头磕破求原谅吗?”
系统斟酌一二,实事求是:“可能头磕破也没用?”
“......原来你也知道啊。”
“那怎么办,横竖都是死。”系统也很无奈。
蓝钰:“......”
5. chapter5
后面几日,蓝钰便和林砚卿没了交流,毕竟一个是筑基修为的弟子,一个长老级别的尊者。一个是参赛比试的选手,另一个则是坐镇后方,主持大局的领教。
蓝钰没有参加过宗门外的比试,在宗门内都没几个好友,更别说宗门外了,更多的时间都是留在院子里打坐修炼。
仙盟大比初试在即,不论丹师、符箓修士或者卦师等都要参加初试,第一大轮都是擂台比试。
所有修士一起比试功法和实力,这是第一大轮,之后还有小赛道是给这些辅助型修士设置的。
筑基和金丹修士没有再细分,练气修士则是另辟赛道,采取的也是抽签方式进行。
在第一大轮获胜的修士能够刻在仙盟的灵杰榜上刻上自己和宗门的姓名。
蓝钰第一天比试了三场,运气不错都是筑基修士,游刃有余,成功晋级。
眼花缭乱的仙术,还伴随着兽鸣,某些修士祭出自己的契约兽。
林砚卿和其他长老轮流出现擂台比试前,也就是让凌霄宫的修士们安心,确保弟子们不会遭遇不公和不测。
林砚卿第三日才被安排进入比试现场,他的神识覆盖整个比赛场也是绰绰有余的,能够准确分辨出自家的弟子。
林岩对战的是比自己修为更低的修士,碾压式的胜利,蓝钰的对手就比较难缠,是比他修为一般高的修士,还同是剑修......
而且......对手腰间赫然挂着画着炽焰宗火焰的弟子玉牌。
在百年前炽焰宗也曾是大宗门,其中以火系功法最为闻名,出过震惊大陆的天才,但后继无人,最终退出了十大宗门之列。
虽说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凌霄宫还从未跻身入过十大宗门......
只是最近百年风头正盛。
林砚卿的神识多分了一缕在蓝钰的战场上,锋芒毕露的少年,如同他的招式一般,锐利杀气,带着鱼死网破的狠劲。
“上面的两人是谁啊,打得这么凶?”
台下落败或者比试完的修士被这边的激烈吸引了注意力。
“那个穿白衣的我知道,凌霄宫的修士,好像叫蓝钰吧,据说是这一辈的翘楚,他师尊就是从前血洗三大门派的墨风剑尊。他年纪也轻,才十八!”
“啊,这么年轻,但剑气已然成熟,称之为天才的确半分不差。”
“他对手也不是善茬啊,炽焰宗知不知道?从前熔铸真神的门派......这位弟子据说是熔铸的后人,天资卓越......纯净火灵根!”
“哇,这次各大门派都藏龙卧虎啊。”
而正在比试的蓝钰以剑硬抗他的招式,他认得他腰上的玉牌,双眼微微一眯,剑气更加凌冽几分,就算眼前的人未出现在那次谈论中,但他的话做不得假。
他势必要将炽焰宗弟子斩于马下。
炽焰宗的炎潇被他来势汹汹的气势激起了一身的反骨,浑身的灵气沸腾,身后出现一片明艳大火,连剑上都带上了腾腾的热气,冒着红光。
蓝钰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皮肤上燃起了灼烧感,两人剑锋争鸣,无人说话,但都下了死手。
炎潇侧身躲过他飞速而来的剑锋,但下一秒,蓝钰的招式很快,顺势就冲着他的肩膀狠狠砍下来,两人在眼花缭乱中过了几十招。
若是修为不够的修士,只能听见剑锋碰撞发出的机械声,还是灵气碰撞在一起产生了灵力波动,卷起阵阵罡风。
修士们掩面,双眼却舍不得放弃这样的打斗场面。
“还以为这样的场面只有在决赛才能瞧见呢。”
“难分上下咯。”
蓝钰拧着眉,手中灵剑被砍出了几道缺痕,他用的只是凌霄宫弟子入门领的佩剑,他师尊说,让他金丹之前都用这把剑,美名曰磨炼他自身的剑招和功法。
但是对方的本命灵剑乃是逼近天阶法宝,就算炎潇用起来是非常费劲的,但是和他这个黄阶灵剑比起来,那是碾压的强悍。
就算蓝钰用灵气铸剑,也于事无补。
“给我死!”炎潇狠狠砍下,蓝钰的剑在极强的锋芒下断裂。
蓝钰连忙退开两步,胸前还是被剑气划破,白衣染血。
蓝钰拧了拧眉,冰冷的眉眼爆发出丝丝狠劲儿,手指掐诀,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柄软剑,有些不趁手,但也不妨碍他的进攻。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身影都快成了虚影。
“啧,现在就看谁的基本功更扎实了,看谁的灵力更加充沛......”
林砚卿虽然还在歪头和其他宗门的长老寒暄,但注意力却放在蓝钰身上,在他剑断裂的时候,眉梢轻轻蹙了一瞬。
又见他的软剑被炎潇的火焰烧熔了。
他不免觉得有些惋惜,蓝钰年纪尚轻,能有这样的修为已是不易,若是没有遇见炎潇进入前十不成问题,下次金丹后,斩获冠首也未尝不可能。
但偏偏遇上了同样炽焰宗麒麟子炎潇......
等等上辈子的结果是什么?
蓝钰节节败退,炎潇胜券在握,唇角泛起丝丝冷笑,手中的梵火剑剑纹闪烁,朝着蓝钰用力压下去。
蓝钰手心汇聚的灵气猛地朝着炎潇面门冲去,任由炎潇的剑穿透自己的肩膀,他灵气结成冰,也狠狠刺向炎潇的胸口,心一狠,强忍疼痛,同时抬脚狠狠一踹。
梵火剑从蓝钰肩膀抽出,血洒擂台,但炎潇却飞出了擂台结界,最终获胜者是蓝钰。
“好狠的人啊,他就不怕那剑偏一分,性命不保吗?”
“炎潇那一招几乎是竭尽全力的最后一击,而那个蓝钰明显还有余力......”
“如果白衣修士的灵剑品阶更高,哪需要这么费力?”
“梵火剑可是炽焰宗最厉害的灵剑之一,居然给了这么一个小辈,那个凌霄宫也太穷了吧,亲传弟子连个像样的灵剑都没有。”
“等下!蓝钰还要继续比?”
炎潇捂住自己的胸口,看向擂台上站立的修士,喷出一口鲜血,被门内弟子扶起来。
“蓝钰下一场比试对手,炽焰宗龙硕.....”
偏这么巧,还是炽焰宗的弟子。
蓝钰这场如果输了,那么前一场的胜利就显得多余,因为他依旧无法进入决赛。
况且,蓝钰看着那一身黑袍的修士,他认得就是那日高声诋毁林砚卿清誉的修士,他眼底闪烁着阴狠又得意的目光。
林砚卿也意识到了什么,主动提出不合理,但是蓬莱的主持人只是给蓝钰宽限了半个时辰疗伤,只说规则如此。
龙硕能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实力不弱。
蓝钰将疗伤的丹药咬碎了咽下,泛着苦涩药草味,喉咙也灼烧似的疼,身上血迹斑斑,耳边嘈杂声被他逐渐屏蔽。
他这人就是不愿意认输,就是要强,就是要争第一。
更何况说好要给炽焰宗一些颜色瞧瞧的,他也不愿意被人看扁。
龙硕看向炎潇师兄,冷笑一声:“师兄放心,那小子别想站着从擂台上下来。”
炎潇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看他一眼:“只是普通比试而已,我输得起。”
年仅十八,能有这般成就,已经是不易。
龙硕却不以为然,势必要将那日的仇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凌霄宫弟子也聚拢到了蓝钰身边,神色凝重。
龙硕参加过好几次比试,依旧是筑基巅峰修为,比试经验丰富,下手也毫不留情的狠辣。
林砚卿眼前闪过相同的场景,心微微一悬,因为他发现剧情和前世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上辈子,他这时一直在闭关,这次则是因为重生,心神不稳,心魔趁虚而入,又被人偷袭受伤出关,才有了这次蓬莱之旅。
他知道蓝钰会赢,还会成为最年轻的仙盟大比魁首,从林岩上辈子的只言片语中,他知道蓝钰会为了他和龙硕起冲突,在秘境中又被炽焰宗暗算,最终为了救林岩命丧当场......
但是这辈子却变了,对手依旧是龙硕,但很明显这次蓝钰产生冲突的矛点是......自己。
林砚卿双眼微缩,所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是因为他来了蓬莱吗?
他微微压下心中的讶然,无暇再与旁人闲聊,注意力全部被蓝钰吸引了,炽焰宗长老徐重给他传音道:“林砚卿你觉得谁会赢?”
林砚卿云淡风轻地说道:“当然是凌霄宫。”
徐重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从前我和墨风比试的时候,你也是说的凌霄宫会赢。”
林砚卿乍然听见这个名字,心中有些抵触和烦躁,不愿意提及。
徐重曾经也是他和墨风的对手。
如今是龙硕的师尊。
蓝钰受伤,灵力枯竭,就算快速用丹药充盈,也不可能恢复到鼎盛的状态。
龙硕一来便没给他还击的余地,一鞭将他抽在脖子上,鞭痕冒出血珠。
蓝钰抵挡灵力罩被击破,龙硕乘胜追击,闪身到了他身边,狠狠踹向他的肚子,却在他摔下擂台的时候抓住他的脚踝,戏弄似的将人拽了回来。
林岩气得双眼发红,如果不是结界挡着,他恨不得冲上去和龙硕打一架,蓝钰吐出一口鲜血。
龙硕抓着他的领子,望着他的双眼,笑眯眯地说道:“你不是很狂吗?小子,就算我辱你师娘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话是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的。
蓝钰眯了眯眼,护着心脉,抬脚朝着龙硕顶去,下一瞬被按住膝盖,膝盖骨被灵力冲断,蓝钰痛呼一声,面目狰狞了一瞬。
他漂亮的凤眼泛起了一丝红。
林砚卿看着蓝钰被压着打,虽然知道结果,也有些不忍看他被暴虐,那种打法,明显是私仇。
徐重哼起了得意的小曲,林砚卿不冷不热地说道:“蓝钰是墨风唯二的弟子,极为看重,若是陨落在这里,你猜他会不会踏平你的炽焰宗。”
徐重轻松语调才沉重几分:“龙硕有分寸,不会如此......”
蓝钰似乎失去了抵挡的能力,却在龙硕准备扔他下去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臂,面目有些冰冷阴沉,从他抓的龙硕的手腕处开始,结了冰,龙硕的半只手臂被冻住。
“我的妈,还有反转?”
众人都以为蓝钰的败局已定。
“所以刚刚蓝钰只是在储蓄灵力?那寒冰之气好强,他是变异冰系灵根?”
“不是吧,还能继续打?”
蓝钰挣开他的手臂,在他惊慌失措的视线下,殷红沾血的唇角轻佻地勾起,他哑着嗓子道:“我不可能输的。”
龙硕心神一晃,便用自己火系灵力融化自己手臂的冰块,蓝钰等得就是他这个,原本结冰的手臂,瞬间燃起了幽蓝火焰。
“那是什么火?”
林岩动作一顿,听着龙硕的惨叫,怔了一瞬,视线落在蓝钰脸上,他微微散落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狭长的双眼,只瞧见那轻轻翘起的唇角,莫名显得邪肆,心脏很轻地跳动了一瞬。
“这是冰焰!”有人飞快说道:“只有纯正的冰系冻术和火系烈焰术叠加在一起,才会偶然碰撞出的可能,冰焰不比寻常的火焰,极难浇灭,却杀伤力极大,只有将冰块覆盖的地方全部烧毁,才会停下......”
就在这说话的瞬间,龙硕的双臂已经被燃烧了大半。
蓝钰又是一闷踢,龙硕的带着火焰的身影下台,徐重瞬间闪身来到龙硕身边替他灭火,但手已经烧没了。
蓝钰身形一晃,才站稳在擂台上,凤眼冰冷地看着他们。
直到身边林砚卿轻轻扶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垂下脑袋,重伤淌血的膝盖也软了,朝着师娘的方向歪了歪。
林砚卿揽住他的肩膀,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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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重忍气吞声地看着自己的弟子,牙都要咬碎了。
蓝钰视线有些模糊的看着林砚卿的侧脸,依旧是温润柔白的肌肤,神情平静,身体在被师娘的灵力修复着,他好不容易放松下心神。
脑海中响起了刺耳的系统提示音——“触发强制任务2——让林砚卿亲手给宿主擦药。宿主受伤,正是卖惨的好时机,让师娘心疼刻不容缓!”
蓝钰:“......干。”
林砚卿没有说话,带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先给他服下丹药,又以自己的灵力给他疗伤修复受伤的经脉,修复他的断骨。
可怜兮兮的师侄,肌肤上许多烧伤的痕迹,最后一丝灵力都被榨干了。
“我给你准备了药浴,你自己泡,剩下的伤你自己疗愈。”林砚卿没有将蓝钰的伤全部治愈,确定不会影响到他的根基后,便让自己的运功疗伤,这样效果更好,也能促进修为精进。
林砚卿挥手,凭空出现的木桶冒着热气,蓝钰睁开眼,用力喘了一口,呼吸有些沉重,他哑着声音道:“多谢师娘相助。”
“不必客气,出门在外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林砚卿说完便准备离开。
“等下......”蓝钰下意识地开口,林砚卿偏头看过来。
“怎么了?”
“没......没事。”蓝钰欲言又止,看着那被蒙住的双眼,实在说不出口那强人所难的话。
林砚卿走了之后,蓝钰脱掉自己破烂的袍子,坐进药桶里,淡淡的药味,肌肤感觉到点点热意和灵力,他沉下心来运功疗伤。
夜深静寂,蓝钰从浴桶中走出来,换上外袍,犹豫着系统的任务,又细数了自己的灵石,心如刀割,踌躇之际,门被打开,林砚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伤势如何?”林砚卿像是算好了时间进来的。
“嗯,还行。”蓝钰咽了咽口水。
林砚卿手中拿着药瓶,递到蓝钰手中,语气温和:“这两瓶外敷的,这两瓶是内服的,能够驱除你伤口的火灵气......”
蓝钰攥紧药瓶,眼神心虚闪烁,口干舌燥的,如今只能庆幸师娘看不见,否则他做贼心虚的样子将无处可藏。
“师娘......”他一咬牙,一股脑地说道:“您能不能替我上药。”
林砚卿那张烛火下依旧动人的脸愣了一瞬,唇角弧度微深:“你说什么?”
蓝钰哑了火,声音小了些:“师娘我背后的剑伤疼痛难忍,动作不便,不好上药。”
“如果您不愿意的话,我这就走,抱歉,是蓝钰冒昧了。”这话说得很快,他拿起自己的脏衣服,起身就要走。
林砚卿却抬手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的动作,面色如常,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他说:“坐下吧,我给你上药。”
他这一答应,蓝钰更加手足无措,坐立难安了,猛地攥紧衣服。
蓝钰脱掉自己的上衣,背上的确有几道沟壑的剑伤,血肉淋漓,翻着红白的肉。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肩膀上落下轻柔微凉的触感,肌肉一寸寸紧绷起来。
林砚卿唇角的笑容已经消失,像这种失礼的要求,对于他和蓝钰之间的关系是出格的,所以他忍不住怀疑蓝钰的心思。
他边想着手指落在他肩膀上,感受到滚烫的热度,撩烧着他的指腹,每一寸他拂过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蕴含着搏动的力量感。
林砚卿的心思有些偏移,蓝钰年纪虽然轻,但这一身皮肉却显得不似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筋骨有力,骨骼强健,肌肉线条流畅......
想来从未懈怠过修炼。
蓝钰突然转手抓住林砚卿的手腕,五指力道极大,声音低低的,克制紧绷:“师娘,您摸错地方了,伤口在这里......”
这话让林砚卿稍稍一怔,才发现他刚刚差点顺着侧腰硬邦邦的肌肉往前摸去......
蓝钰抓着他的手硬邦邦地朝着伤口按去,要不是林砚卿控制力道,只怕以蓝钰的力道按下去,要伤上加伤了。
“师娘摸到了吗?”蓝钰不放心地问,还没松开他的手腕。
林砚卿唇角重新勾起一点笑容,语气也温和起来:“找到了,松手吧,蓝钰。”
蓝钰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抓着林砚卿的手腕,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摸到前面来了,前面的伤我自己能上药。”
“啧,师娘,我刚刚忘记了,您也是多有不便,不然我......”
蓝钰还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主动提出结束。
“无事。”林砚卿回答,刚刚的试探让他觉得蓝钰应该没有其他心思,只是为了借个方便吧,还是个好孩子。
林砚卿神识强大入微,给他上药没有太大的问题,结束后,蓝钰飞快穿好衣服,快速道谢就要走。
林砚卿用清洗诀给自己轻洗了手指,叫住了离开的蓝钰,“等等,蓝钰。”
蓝钰沉默地转身,看向坐在床榻上的师娘,师娘一身白衣,仙风道骨,温润若皎洁月光,手指也软......
他视线落在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细白纤长,落在肩膀上的感觉像是羽毛扶过......
他手中出现一柄剑。
“蓝钰我今日见你灵剑断裂,想来还没有趁手的武器,这柄剑陪我成婴,曾被我蕴养在识海中,是难得的水系法宝,应该也能助你扬名蓬莱。”林砚卿将那柄送到蓝钰面前,上面灵动的水灵气对蓝钰来说非常契合。
但是......曾经蕴养在识海中,识海是修士非常私密的地方,这和曾经蕴养在师娘身体里有何区别?
将法宝放在识海中蕴养,算是修士中常有的事情,为了让法宝和主人更加契合。
蓝钰正色道:“蓝钰不能夺人所好。”
“如今我有了更趁手的法宝,你若不用它,它也只是在我储物袋中落灰而已。”林砚卿却不在意。
6. chapter6
蓝钰手上拿着师娘给他的剑,回到自己屋子里的时候,他还在发愣,从旁边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他一跳,只见林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就要扒拉他的衣领查看他的伤势。
他连忙按住自己的衣襟,退开半步,警惕地看着林岩。
“你躲什么?我看看你的伤势啊。”林岩理所当然地说着,眉梢蹙着,面露关心。
蓝钰收起剑,依旧防御的姿态,平静地说道:“已无大碍。”
林岩眉头蹙得更深了,有些不满地看着他:“我关心你,你为何这么冷淡?”
蓝钰和他对视两眼,唇角轻轻抿紧,否认道:“没有,我只是太累了。”
“没良心的白眼狼!”林岩将自己准备的疗伤药砸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气冲冲的,“我担心了你一晚上。”
蓝钰不知道这话怎么接,直接把人气走了,临走前林岩还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蓝钰身形一晃,没有出声,长长叹了一口气。
林岩这人并不坏,虽然他乱搞男男关系,嘴巴又臭,道德底线比较低,但......林岩对他真的还不错。
可是蓝钰并不想搅和进三角恋中。
“呵呵,宿主以后和师尊以及师娘也算是三角恋吧?”系统察觉到他的无奈,冷不丁地又提醒他。
蓝钰一噎,懒得和系统争辩,继续疗伤打坐。
///
蓝钰离开后,林砚卿也消失在屋舍中,他去了炽焰宗休憩的院落。
徐重察觉到他的气息,从屋内出来,看见月光下站着的林砚卿,那张脸清冷华美,就算是在修真界无丑男的情况下,也算是佼佼者。
曾经林砚卿第一次出现在仙盟大比的时候,因为他的身份谁都看轻他两分,他的脸又让他们轻蔑一分。但最终林砚卿的手段让那些觊觎他的人都收起了色心,不敢再表露一分。
“不知喜游灵尊大驾,徐某有失远迎。”徐重脸色不太好,出言讽刺。
林砚卿以为剧情中是蓝钰得罪了炽焰宗,在秘境中炽焰宗赶尽杀绝,所以特意来解决此事,规避蓝钰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徐师弟不必如此客气,我是来治你徒儿的。”林砚卿是医武双修,只是元婴之后很少再出手救人。
徐重脸色缓和了一些,就算他不来,他也准备去求他的。
“贵派弟子好身手,轻则断人手臂,重则毁人前程......”徐重不满地说道。
林砚卿微笑着说道:“不及徐师弟的弟子一半有礼懂事,乘人之危,残暴不仁。”
徐重气得脸色铁青,却还不能和他撕破脸皮,只等天亮,林砚卿才回到自己的院子,恰好撞见正在练剑的蓝钰。
曦光乍现,冒出屋檐的树叶印成了金色,海边云层间露出五光十色的阳光,有股仿佛从海面折射的蓝,梦幻破碎。
林砚卿神识感受到蓝钰拿着那柄水翎剑砍出一道道凌厉冰冷的剑气。
林砚卿是水木双灵根,从前用这柄剑的时候,从未有过这般剑气,想来高阶法宝都能根据使用主人的本领变化。
蓝钰依旧是那张冷到结冰的脸,发丝在空中微动,心中却在惊讶无比,不得不说这剑非常趁手,蕴含的水灵气非常浓郁,冰系灵根是水系变异灵根,两者本质上同根同源。
而且原本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水灵气,在蓝钰手中却爆发出了另外的霸道剑气。
他察觉到门外的林砚卿,身形微转,手臂一挽,剑落在他身后,他低声喊道:“师娘。”
林砚卿冲着他露出一点笑容:“伤好了?”
“无碍了。”蓝钰想起昨天事儿,依旧心虚,闷声道。
“嗯。”林砚卿并未多说什么,毕竟修炼和身体都是修士个人的事情,他无权多嘴。
林砚卿的身影消失在院中,蓝钰五指抓紧那冰冰凉的剑柄,分出一丝神识落在水翎剑上,上面还有一丝元婴强者的气息,带着威严又不可高攀之感,似乎在警告蓝钰此刻的做法。
蓝钰拧了拧眉,碾压式地覆盖林砚卿在剑上留下的气息和威压,逐渐和它取得一丝联系。
刚刚坐上榻的林砚卿,端茶的动作稍稍一顿,唇角勾起一点淡淡的笑容,轻笑想着,小师侄的年纪虽轻,但气息和神识都极为霸道,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强势,将剑上他的气息完全抹去覆盖了。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林砚卿觉得有一丝新奇,有一种被浅浅冒犯的感觉,但剑是他自己主动送出去的,倒也没甚好说的。
///
决赛人员共七八十个,其中十大门派占据五十,其余都是中小门派的佼佼者。
依旧是1v1简单粗暴的擂台模式,抽签决定对手,若是侥幸能够凭借运气进入决赛,也是在比试中允许的,毕竟运气有时候也是修行路上非常重要的成功因素。
蓝钰运气不好也不差,不管对手难缠与否,他都是一样的态度,只是遇见炽焰宗的人便会出手更狠些。
林岩止步于第十,能够在十大门派的精英围剿中突出重围,成绩算不错了,最后是被重伤抬走的。
蓝钰更像是一匹意想不到的黑马,众人都知道他的优秀,但没想过他能闯进都是金丹期修士的前十,甚至还没有止步于此的意思。
要知道前十都不是普通的金丹修士,而是各个宗门自诩的青年天才,倾尽全宗门之力培养,都是有看家本事的。
而蓝钰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筑基剑修,再强就显得超过了吧?
修士们从一开始惊艳,到对他的震惊和不敢相信。
林砚卿眉心很轻地蹙了蹙,蓝钰的资质甚至比墨风的更优越,俗话说的话,木秀于林必摧之,人出于众必毁之。
若只是普通的优秀,众人还只会惊叹凌霄宫又出了一个墨风剑尊,但若这个弟子的资质到了惊艳绝伦的地步,那各个宗门只怕想的是......要摧毁了。
锋芒太露了。
林砚卿不同于同行长老的欢喜,心事重重,恐怕秘境之险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了。
筑基期的蓝钰是抵挡不住各大门派的秘密围剿的。
“不愧是墨风剑尊的弟子啊,如此卓然的剑术,让我门下弟子望尘莫及啊。”林砚卿耳畔传来凉飕飕又蕴含嫉妒的话。
不论林砚卿心中所想是何,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笑着回击:“他是墨风的弟子不假,但他如今的成就是他自己一剑一剑砍出来的,与墨风何干?”
林砚卿最讨厌旁人把他当成墨风的附庸,自然也不喜欢蓝钰成为在墨风阴影下成长的小孩。
他从前只是闻蓝钰天纵之名,却不知是这般的......惊世。
是让人嫉妒的资质。
在一片死寂的震惊中,这个年纪轻轻的筑基修士打败了自己所有的对手。
林砚卿的心几乎沉入了谷底,就算是墨风也不一定能保住他徒弟了。
彼时蓝钰第一次参加宗门外的比试,只想着拼尽全力获得胜利,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根本没想到修真界比现实社会更加残酷和极端,也更加需要谨慎小心。
他回到院内养伤的那段时间,炎潇竟然来拜访他。
如今,蓝钰之名已经响彻整个仙盟,想要见他的人不计其数,蓝钰都没理,但炎潇他见了。
炎潇红带束发,面容俊朗,看向蓝钰的眼神有敬佩、有惊讶、也有不服。
两人是对手,但炎潇却没有多少嫉妒的情绪。
“没想到你居然能赢到最后。”炎潇接过蓝钰给他倒的茶,视线扫过蓝钰云淡风轻的脸,那张脸获胜也是这般冷静的模样,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能得这个魁首。
“我也没想到。”蓝钰低声道,他心中是心喜的,只是脸上一贯面冷。
“那我输在你手下,倒也不冤......”炎潇和蓝钰的视线对上。
蓝钰的视线似乎在说,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炎潇便进入了正题,低了低声调,正色道:“你快回宗门。”
“为什么?”蓝钰下意识地问。
“你真的糊涂还是装糊涂?”炎潇皱眉:“你可知道,为何这些年十大宗门能稳坐前十?那是因为许多如你这般天资的弟子,全部死于“意外”。”
“你的师尊年幼时都没有你这般的风头,但据我所知,墨风剑尊遭遇过的刺杀不下百次,多次死里逃生,直到元婴后才彻底在修真界站稳脚跟......”
蓝钰来这里三年,闷头修炼,不想趟师尊风月的浑水,便对外界交流也少,他根本不知道修真界还有这样的潜规则,炎潇这般说,他才后知后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曾经只以为小说中对主角墨风描述的刺杀,都只是主角光环所致,营造紧张刺激的氛围,没想到也许这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潜规则?
蓝钰面色更加冷了,他虽然进入了这个世界,但潜意识里还是将自己置身于局外人,也想当然地觉得就如同原著中说的他的死是因为林岩,不知藏拙,锋芒太盛,却不知道自己如今已经身陷囹圄。
那花团锦簇下的危险,就仿佛玫瑰的荆棘,看似美丽,却会刺破肌肤。
蓝钰这个角色,在作者的笔下如同最绚烂的烟火,在某一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却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是遗憾与惋惜。
“所以蓝钰快跑吧。”炎潇望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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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钰冷静下来,看向这个曾经的对手,低声道谢:“谢谢你的提醒。”
炎潇露出一点桀骜的笑容:“若是有机会,我还想和你继续比一场,所以好好活着吧,蓝钰。”
蓝钰点头,应好。
炎潇离开后,蓝钰犹豫了一瞬,去师娘屋中,但林砚卿没在。
蓝钰不认为他现在自己逃走是个明智的选择,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系统在脑海中叹息:“宿主现在知道紧张了吧,所以快点让师娘怀上吧,你再不行动系统就要判定你消极对待任务,时间一到,对你进行抹杀了......”
林岩先回来,看着院子中发呆的蓝钰,凑到他跟前,歪头探脑:“你在干什么?”
蓝钰回神,摇头道没事。
“你这样子,谁欺负你了?脸色这么难看?”林岩嘟囔了一句,挑眉道:“还是你知道混沌秘境昨日突然出现在蓬莱,害怕师尊不让你去寻机缘,所以早早就到这里等着吗?”
混沌秘境四个大字,让蓝钰有一种死期将近的感觉。
原主蓝钰就是死在混沌秘境中的。
混沌秘境据说是上古神仙留下来的机缘,混沌秘境随机在修真大陆任何一个地方开启,开启时长不定,关闭时间不明,混沌秘境也并不是同一个秘境,而是这类秘境的统称,每个秘境在修士进入之前,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有人传言,这是仙人留下的机缘,的确有不少修士得到混沌机缘后,一飞冲天,成为一代大能。
墨风也是其中一个。
但危险和机缘相伴,更多的人是死在秘境中,悄无声息。
这些年混沌秘境开启的时间越来越少,也让人更加珍惜。
蓝钰觉得喉咙有些干涩,陡然间有些发不出声音,浑身都木木的,不得劲。
“唉?师尊?”林岩等不到他的回答,刚想骂人,但看见身后出现的林砚卿,止住了话头。
蓝钰有些机械地转身,礼貌道:“师娘。”
林砚卿嗯了一声,打开门,让两人跟着他进来。
他的视线着重落在蓝钰身上,感觉到他气息有异,便知道他应该是猜到什么了。
“想来你们大概也知道混都秘境出世的消息,除练气修士外,其他弟子都可自愿选择是否进入秘境。”林砚卿声音放轻,带着一丝镇定人心的意味。
蓝钰沉默不语。
林岩则是有些跃跃欲试:“师尊您也进去吗?”
“是,我也会去。”林砚卿微微勾起唇,从储物袋中拿出两道符箓,递到两个弟子跟前,“秘境内会传送到不同的地方,若是遇见危险可以试试使用这个符箓,我便可以定位到你们的位置。”
蓝钰接过符箓,漆黑的眸看向温柔的师娘,心神微微定了定,横竖他都是死过的人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师尊你真好!”林岩笑眯眯的收起来。
“准备一下,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去秘境了。”林砚卿摆手,示意无事,又开口道:“岩儿先走,我还有话要给蓝钰交代。”
林岩犹豫了一瞬,看了一眼师尊温润但不失威严的脸后,抬脚离开了。
蓝钰恭敬道:“师娘。”
“想来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吧?”林砚卿没有多少严肃的神情,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
“这次秘境.....很危险,于你而言更是群狼环绕,我已经给宗门传去简讯,不日等我们从秘境出来,宗门便可保你无恙。”林砚卿话虽如此说,但依旧没底,他从前是见识过那些大宗门不择手段的阴狠手段,就算是凌霄宫也反抗不了。
“但也不必太过担心,你若信我,你进入秘境后便来寻我,你的符箓与林岩的不同,能反向定位我的位置,我能安全出秘境,你也定能安然无恙。”
蓝钰心中突然便觉着有真实的暖流注入心间,心中对林砚卿又敬重三分,沉声道谢:“多谢师娘相救。”
“你都唤我一声师娘了,我自然将你当作自己的弟子。”林砚卿弯唇笑了笑,蓝钰瞧见他唇角温柔的弧度,心中想着那双被遮住的眼睛,想必也是如同月牙般温柔吧。
蓝钰回到自己屋内准备,整装待发,心中盘算该怎么脱困,他并不想一直东躲西藏。
而系统则和他想的不是一件事儿,它长吁短叹道:“宿主这次秘境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一定!一定要抓住机会,不要犹豫了啊宿主,否则就算你躲过了秘境的暗杀,你也没办法活着出秘境的。”
系统的提醒让蓝钰本就如坠冰窖的心,越发冰冷了。
到了秘境,蓝钰才知道为什么系统会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7. chapter7
蓬莱岛四周都像是与世隔绝的海岛,明月似乎近在咫尺,月光恍若白昼,修士们在明月下,仿佛踽踽独行的蚂蚁,渺小而忙碌。
混沌秘境开启之地在蓬莱岛人迹罕至的密林中,这处原本灵力枯竭,杂草丛生,被称为荒岛。
如今却感觉到了比平时浓郁百倍的灵气,混沌秘境的入口在一片沼泽地之上,沼泽地里有爬行潜伏的妖兽。
只能从正前方瞧见秘境的入口,一片泛着莹莹白光的长椭圆形,修士进入便凭空消失不见。
从入口后方看则毫无异常,前方只是一片茂密深林。
林砚卿领着愿意进入秘境的凌霄宫弟子,他走在最前面,他有幸进过两次混沌秘境,寻得了一些机缘,心中还算冷静,白光闪过,变成全黑,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糟糕。
事情比林砚卿想得更加糟糕。
他的身体逐渐变得沉重,四肢也变得沉甸甸的,连呼吸都变得清晰加重,原本五官对周边事物的细微把握消失不见,识海仿佛瞬间被封闭。
他的眼前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光芒,鼻尖传来浓郁的花香,陌生的细微兽鸣声似乎近在咫尺。
林砚卿像是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因为识海的封闭,让他所有对外界的感知都只能通过嗅闻、听觉或者触碰,冰冷的风似乎从山涧吹过,还有伴随着哗啦水流声......
从他筑基之后,就再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百年间养成的感知习惯一朝被打破,心慌和害怕是从心底控制不住地钻出来的。
他的修为被压制了。
但很快他发现了更加不妙的事情,脑海因为过度的惊慌而空白了几瞬,警报在脑海中响起,他从小被养在合欢宗,对于这些催/情药物无比熟知,而且他的身体也格外地敏感......
四周充斥着情潋草的味道,品阶不低,所以香气浓郁,若是元婴期的林砚卿大可以画出结界,逼出身体内的情香。
情潋草不光是催情的香料,更是炼丹的圣药,用于融合丹药有奇效,在外界多的是催情的药物,断不会使用这么罕见的灵草。
而且这么一大片玄阶情潋草必定有伴生兽守护——情莽,它们以情潋草为食。
不同于林砚卿视线中的黑暗无光,此刻陌生静僻的山谷一片阳光灿烂,四周花团锦簇,山崖上灵草遍布,瀑布从天而下......
只见突然出现的瞎眼修士,似乎有些慌乱,长缨枪摸索着朝前走,手脚不适应也不和谐,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狼狈地摔在花圃中,手心全是泥泞,情潋草的花粉几乎蹭在他脸上,修士白皙的脸上浮现一丝潮红......
...
蓝钰身形微微晃动,勉强站稳,迎面来的危险气息让他做出下意识的反应,持剑挡住来势汹汹的剑气,他皱眉抬眼,眼前的修士他根本不认识。
他出现的地方前方是一片绿洲,高大秃溜的高大松木枝,他倒是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对劲,甚至感觉秘境中灵力非常充沛,让他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蓝钰挑开来人的剑,紧接着接二连三的修士加入围剿他的对局中,他扫过众人冷漠的脸,并不恋战,踹开挡在他前面的修士,飞快闪身离开。
众修士还想追,但被一名老者叫住:“先别追了!”
蓝钰御剑飞行的同时隐匿了自己的样貌和气息,变成了寻常人的长相,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如同散漫散修般,穿过几个绿洲后,系统才有些着急地提醒道:“宿主,你还不去找林砚卿吗?”
蓝钰原本的羽冠被他收进储物袋中,黑发用一根粗布绑着,刘海随意地散落着,腰上挂着破烂的酒壶,下巴露出一点青色胡茬,只有一双凤眼依旧漆黑有神,从十八岁年轻小伙爆改成青年大叔。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师娘一直对我多有照顾,进入秘境前说的那些话让我感激肺腑。我更不能拖累他了,不能把别人对你的好,当作理所当然啊。”蓝钰觉得自己的伪装完美,不觉得自己能在元婴师娘面前倒反天罡,都想好了,死也要找个清净的地方死。
“但是.....可是......”系统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搪塞含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强制辅助系统起到了绝对补充作用,用机械且冰冷的声音对蓝钰下达命令:“检测到林砚卿遭遇危险,强制任务3——帮助林砚卿解除包括但不限于情毒在内的所有危机,任务失败,永远留在秘境。”
蓝钰:“......?”
等等,什么叫情毒?是他理解的那个情毒吗?
“你们......这个系统正规吗?上次还是灵石消失术,现在就变成了永远留在秘境?”蓝钰只觉得槽多无口,气得够呛,从储物袋中拿出师娘给他的符箓,用灵力催动,符箓变成一根若隐若现的红线在天边给他指引了方向。
“宿主,您先别生气,这可是给你唯一的机会了,这个秘境规则对你很有利,元婴以上修士的修为会被狠狠压制,修为成为练气修士,更甚者会变成普通人......”系统解释道,它绝不可能承认其中林砚卿降落的地方它使用了一点点小手段。
种马小黄文中这种桥段也很正常吧?对吧?
蓝钰才知道是这样的秘境规则,心下一松,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危险降级了。
旋即,他又忍不住蹙眉了,真的要和师娘.....上床吗?
想到这个动词,他御剑的姿势都凌乱了一瞬,勉强稳住身形,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是上辈子年轻时候和舍友们一起猎奇看的男女小黄/片。
他从前当演员替身或者龙套的时候,没谈过恋爱,更没想过哪天还能有机会和男人上床。
虽然他曾经也幻想过被包养,但那也是被女生包养啊。
蓝钰捏紧了拳头,手心都冒出了一层薄汗,心跳声震耳欲聋,耳边吹着呼呼的风,还没见着人,已经开始紧张了。
他不讨厌男人,但也没有多么喜欢。
一路上,蓝钰脑海中设想了许多假设,见着师娘他该怎么办,霸王硬上弓那可就是在违法犯罪了。
刻在蓝钰骨子里的遵纪守法,时不时就占据了他的制高点。
他到达山谷的时候,率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以及掩盖在花香下的血腥味,淡粉色的花瓣随着一道劲风袭来,迎风摇曳着。
蓝钰寻着痕迹找到了昏迷重伤的林砚卿。
他倒在一片血泊中。浑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是蛇血还是人血,身边是几条情莽的尸体,蛇和人躺在一起,蓝钰连忙上前探了探林砚卿的脉搏,还活着......
他先斩杀了跃跃欲试想要来吞噬尸体的妖兽,抱着林砚卿闪身离开,他散开神识寻找到一处杂乱的洞穴,之前这里应该就是情莽的洞穴,还有几颗蛇胆,潮湿阴冷,鼻尖还有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但好在地方隐蔽,蓝钰筑起结界,随后清理林砚卿身上的脏污和血污,连他蒙住双眼的白色布条上都染上了斑斑血迹,身上也有被蛇咬破的伤口,衣服破烂不堪,袖子变成了布条......
蓝钰先给林砚卿疗伤,用灵力探查他经脉的情况,发现林砚卿的修为全部都被压制了,经脉如同干枯的树枝,只有细微的灵气经过,他以初期练气修为杀死了堪比筑基的情莽。
他惊讶的心思暂且顿住,也同样发现了他身体的不对劲,超出正常体温的热度,干净的脸庞浮现的红如同胭脂染色,无法忽略。
难怪系统会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呢,修为被压制且深中情毒的师娘。
系统这是把剥好的荔枝送到他嘴边,就差咬碎了给他喂进嘴了。
蓝钰心情却并不轻松,他这不是成为了乘人之危的畜生吗?还是要强迫他人的畜生。
蓝钰闭了闭眼,艰难地抉择,手中灵力催动,试图将林砚卿身体里的情毒逼出来。
系统见他动作,忍不住叹息,像他这样的宿主真的太少了,但他注定做的是无用功,若是寻常修士倒是可以如此,可林砚卿是炉鼎体质。
蓝钰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只能收手,林砚卿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此刻正红着脸,拧着眉,意识昏迷。
他的视线扫过林砚卿的脸,清冷出尘的脸因为情欲而如同白纸染色,春水荡漾,唇红而艳,微微张着,似乎有些呼吸不顺。
平时,总是端庄温柔的师娘,此刻浮现出的反差感让蓝钰心脏猛地一跳,就在系统觉得宿主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他只是狠心把眼睛一闭,开始打坐修炼,如同一尊清心寡欲的菩萨。
系统:......
林砚卿在蓝钰给他疗伤时,就察觉到另外人的存在,只是并不知道是谁,再次清醒,他差点被身体翻涌的情/欲压垮,呼吸沉重而潮湿,身体无力软绵,犹如被人抽出了筋骨,情毒并未随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反而更加来势汹汹,压得他忍不住喘息出声。
蓝钰睁开双眼,看向醒来的林砚卿,并未第一时间出声,黝黑的双眼晦暗冷静,但背后都湿透了,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负罪感几乎让他的心神不稳,道心破碎。
“是谁在哪里?”林砚卿说话声强忍难受,努力显得正经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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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钰左思右想,最终聪明的脑瓜子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法,情莽毒素中具有致幻效果,师娘又深爱着师尊,不如让师娘误以为在幻境中,而他是墨风师尊?
也许这能让师娘心中好受些?
蓝钰自然知道这样做,也是混账行为,只是掩耳盗铃而已,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系统如果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肯定会提醒他,系统的任务是让林砚卿怀孕生子,而不是和他睡觉。
但没办法,系统已经被屏蔽了。
蓝钰斟酌一二,想着师尊可能会称呼师娘的名字,他都想好了,若师娘认出他是谁,他便住手了。
“卿......卿卿......”他改变了墨风师尊的声音,低沉沙哑,不似他的清朗明亮。
这话让林砚卿动作都顿住了,嘴角一顿,虽然识海被封,但还是能够辨音识人的,他意识很清醒,知道对方不可能是墨风,并没有立刻拆穿,只是狐疑地问道:“师兄?”
蓝钰面无表情,耳根发红,既然已经做了,他便狠下心来,起身朝着林砚卿身旁走去,伸手握住林砚卿苍白的手指,视线盯着师娘红润的唇,蓝钰羞耻但坚持:“卿卿这是怎么了?”
墨风从不会这么喊他,林砚卿内心低声腹诽,却认出这人是谁了,他的小师侄蓝钰。
蓝钰身上有股很清淡但又独特的香味,与墨风惯用的浓郁香薰差别很大。
林砚卿自知今日怕是没办法善了,只能利用师侄脱困解毒,他便顺水推舟回道:“师兄,我中了情毒。”
他说完,手指反握住蓝钰的手腕,主动用力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抬手环住蓝钰的脖子,两人的距离便这样骤然拉近了,虽然他这些动作从未对旁人做过,但他在合欢宗时学过该如何讨好男人和女人,动作并不生疏。
蓝钰耳根的红蔓延到了脖子,双眼微微瞪大,凤眼都显得圆润起来,师娘的鼻尖差点蹭过他的脸颊,两人以一种非常亲密的距离抱在一起,勾着他脖颈的力度沉甸甸,让人无法忽视。
“师兄?”见蓝钰木木的,像是定在原地,林砚卿又唤了一声。
低低的一声,带着一点鼻音,像是撒娇似的。
蓝钰唇抿成了一根线,眉梢也似结了冰,所以这是真的把他错认成师尊了吧,才会这么主动。
他压下心中的愧疚和不爽,专心完成系统颁布的任务,试探地抱住师娘的腰,手臂微微用力环住,将人压进自己怀里,低声道:“我帮你解毒。”
林砚卿因为他的动作,手指攥了攥,感觉到男人炙热的呼吸撒在他耳侧,身体虽然已经随着他的动作软烂雀跃,但他的意识依旧清醒而冷静,毕竟他的心神修炼不会被修为封锁。
他能感觉蓝钰生疏的吻很轻地落在他耳朵上,抱着他身体的手臂随着越发亲热的吻而变得更加用力。
小师侄从他的耳朵吻到脸颊,屏住呼吸的珍重感,让他的心也奇怪的悬了起来。
蓝钰亲了亲师娘的唇角,想要和他对视,却瞧不见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泛红温润的脸,他问:“卿卿,我要亲你的唇了。”
其实蓝钰是想用询问的语气,但是想到墨风大概不会问。
不等林砚卿回答,蓝钰掐着他的下巴,吻住他已经红透的嘴唇。
他是严格按照自己恋爱认知的步骤来的,先拥抱、再接吻,最后......做/爱。
两人呼吸杂糅在一起的时候,林砚卿感受自己的唇被人很轻地吮了一下,他抱着蓝钰脖子的手臂也下意识地收紧了一瞬。
他也学着蓝钰的动作回应了一下,吸了他的上嘴唇,这下动作之后,他微微张开唇,呼吸有些急促,身体早就不堪重负,这样程度的亲吻,远远不够解除他身体的饥渴。
但蓝钰却还只是在一点点、试探地舔着他的嘴唇。
林砚卿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又觉得蓝钰实在可爱,若是墨风那会像他这般真诚青涩,装得一点都不像。
他并不着急,等着蓝钰蜗牛似的试探,带着一种身为师娘教导又包容的态度,仿佛真的将蓝钰视作自己的弟子,连情爱方面也亲自教学。
蓝钰吻到了师娘的一点舌尖,彼时他的脸颊已经红透了,鼻息间都是师娘的气息,有些清甜的味道,他的手还在规规矩矩地一动不动环着他的腰,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没有更多的动作。
他感觉到师娘在教他般,轻轻勾了勾他的舌尖,张开唇,让他攻城略地,还主动地含住了他的湿软大舌,轻轻舔过......
蓝钰整个人都在冒汗,紧张得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8. chapter8
洞口树丛隐蔽,从外面进入的光线也变得昏暗交错,日月变换,岩石上布满青苔,潮湿的山洞带着一丝水渍腐臭的味道,虫蛇爬行,阴森晦暗。
蓝钰也嫌弃地方简陋,施法铺上了柔软的床褥,虽然在这样简陋又露天的环境下,这凭空出现的一床被褥显得更加暧昧。
他压在林砚卿身上,手落在他侧脸,轻轻掐起他的下颌,嘴唇贴在一起,滚烫和饥渴亲吻之后的轻轻摩挲和温存。
“师兄......”林砚卿见他迟迟未有进一步的动作,脚轻轻勾了他一下,终究还是开了口催促,手指抓紧他的袖子,仰起那张温柔泛红的脸,蒙着眼的白色布条沁出一些透明的水痕,是师娘控制不住的眼泪。
蓝钰呼出一口气,顶着一张爆红害羞的脸,欲盖弥彰地看着有些凌乱的师娘,又学着他师尊的混账样开口:“等急了吗......小**”
说完之后,蓝钰羞耻了好几秒,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林砚卿怔了半晌,旋即弯了弯唇,语调温顺柔和:“早就忍不住了。”
蓝钰听到答案又不乐意了,抿了抿被师娘含肿的唇,受不了被人当作替身,但又无法辩解,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灵力震碎了师娘原本就有些破碎脏污的衣服。
他视线中一片白腻的肌肤,某些肌肤还透着粉白,林砚卿惊慌了一瞬,伸手下意识地挡了挡,但很快便意识到什么没了躲闪的动作。
他大方地展示着自己,微微分开膝盖,起身寻着蓝钰的呼吸,伸手抱住他的肩膀,细心地一件一件拽落他的衣服。
蓝钰垂眼看着给他宽衣的师娘,他突然伸手拽掉了林砚卿蒙住双眼的灵器布条,露出那双毫无神光的眼睛,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瞳孔是铅灰色的,温柔的杏眼,眼圈泛红,睫毛乌黑纤长.....
他如愿看见了师娘的眼睛,与他想象的有些不同。
林砚卿声线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瞬,这个动作仿佛将他一直藏在人后的伤疤揭开,又片刻的慌乱:“师兄,这是干什么?”
蓝钰双膝从被褥上蹭到师娘腿边,低头吻住他的唇,一手抓住他两只手腕,带着灵气的布条听话地绑住了师娘的两个手腕。
林砚卿扬了扬脖子,气息有些不稳,“我又不会逃,做什么捆我......嗯。”
他说话的舌头被蓝钰咬了一口。
蓝钰的想法很矛盾,不太想装了,希望林砚卿能分辨出他不是墨风,但内心又有些不希望他能分辨出来,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就好。
道德和求生欲在互相拉扯,后来就无法再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因为这种事情,男人几乎无师自通且无法回头的。
深夜的山谷,妖兽出洞觅食,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洞外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扫开了外面的灌木丛,但却被结界挡在外面。
蓝钰从身后抱着师娘的腰,轻轻咬住他白皙的脖颈,在上面落下一个个牙印,手指抚摸上林砚卿的脸,一手湿濡的触感,眼泪和口水混杂在一起。
他曲着腿,按着林砚卿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舔了舔被咬出血痕的牙印,忍了忍最终还是再次开口了,“林砚卿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么凶的对你?”
林砚卿眼前一片黑暗,感官却异常清晰敏感,情毒和体质的双重作用下,他的脑子和身体都转不动,只剩下本能的反应,胡乱地点头,又摇头。
蓝钰问了之后,更加心烦意乱,明明乐在其中却又备受内心的折磨,他伸手将人不轻不重地扔在已经潮湿灌水般的被褥上,抬手将他的手腕按在头顶,视线更加清晰地看着师娘那张意乱情迷的脸。
什么端庄温柔?什么清冷气质?什么敬重爱戴?
所有的一切在某一刻都杂糅在师娘这张让人疯狂的脸上,嘴唇被他蹂躏得红肿不堪,微微张开的红唇,探出一截灵活无助的舌尖,脸颊上挂着泪,从喉间哼出一点抑制不住的声音:“师......师兄......等下......”
林砚卿再三警告自己不能叫出蓝钰的名字,但这个称呼更是刺激着蓝钰在此刻岌岌可危的神经,蓝钰深吸一口气,抬手将师娘被绑住的手腕挂在自己脖子上。
蓝钰憋了憋,憋屈地憋出一句:“你这般模样.....是要迷死谁?”
林砚卿没听清,主动抱着他的脖子,凑近他的唇边,动作下意识地蹭了蹭他唇角,零零碎碎的呼吸洒在蓝钰脸上,语调轻柔嗯了一句:“你说什么?”
他根本没听清。
蓝钰低头在他胳膊上气愤地咬了一口,林砚卿只是纵容地抱住他,揽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说没事的,蓝钰没再继续重复自己的话。
......
直到天边炽阳亮起又落下,熟悉清冷的月光撒入洞穴,漫过凌乱的衣物,里面的声音才停歇下来,林砚卿不至于昏迷,但脖子被人砸了一下,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蓝钰激情褪去之后,剩下的就是一身热汗,身上的味道全部都是林砚卿留下的,男炉鼎和其他男修士或者说男人不同,他做的心理准备全部都白费,一点也不艰涩困难,仿佛天生就该挨*似的。
但怀里的人上一秒还如道侣般亲密地纠缠在一起,现在却成了烫手山芋,蓝钰长叹一声,按照自己之前想好的。
他将师娘身上的伤全部治好,留下的痕迹也要全部清除,细看之下才发现自己在这一天一夜干了什么,痕迹斑斑,细腻的皮肉上不知道是怎么留下的痕迹,总之不堪入眼。
他顶着一张滚烫的脸给师娘清理疗伤,心中狠狠地唾弃了自己心口不一。
在两人欢好的时候,蓝钰时不时便会占据道德制高点,认为自己对不起师尊,对不起师娘,对不起所有人。
但林砚卿脑海中可就没有一次想起墨风,更多的是想着小师侄到底年轻气盛,他这百年没有动过的身子骨,要被他吃干抹净,连骨头都差点被嚼碎了。
蓝钰看着那根将师娘手腕勒出红痕的白色布条,轻轻捏在手上,林砚卿湿漉漉、粘在一起的黑色长睫,脑海中控制不住地就浮现那双蓄满眼泪的眸子,无神又可怜,仿佛被人欺负狠了。
当时蓝钰清楚地记得,自己为了让他的眼泪掉下来,在师娘脸颊上咬了一口,牙印还在师娘脸上留着呢。
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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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据大半张脸,倒是没破皮,当时林砚卿没好气地骂一句混账好像,蓝钰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舔了一下,师娘眼泪是咸涩的......
蓝钰一回想便觉得羞耻,咬牙重新拿白布条挡住师娘的眼睛,被褥也被他收了起来,一切的罪证都被蓝钰藏了起来,他开始打坐修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林砚卿脑袋枕在他腿上,眼皮还是通红的。
蓝钰到底年轻,贸然经事,有些心浮气躁,根本沉不下心来,持剑气势汹汹地出蛇洞,练了几套剑法、杀了一箩筐妖兽才堪堪冷静下来。
他自认为自己做了欺负师娘、背叛师尊、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更加警告自己要谨言慎行,不能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系统在他脑海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他才刚刚经历一场大战般,喃喃道:“总算......总算是踏出第一步了。”
蓝钰不语,只是一味地使剑,树叶沙沙落下,他的四周涌起一道道剑气,将这处变得一片狼藉,残枝败花,心神微乱,脑海中控制不住地闪过师尊罚他在寒室中练剑千遍的画面。
“系统,我这么做是不是太不是人了?”蓝钰无人可诉说,就算系统毫无人性,他也忍不住开口。
“怎么会?”系统连忙说道,“墨风他自己便是私生活乱七八糟,乱搞男男关系的,难道林砚卿就必须守着他吗?而且他们也从未正式结为道侣......只是你一直敬重林砚卿,才喊他师娘而已。”
他这么一说,蓝钰心情没有变好,反而更加沉重了,心情仿佛瓢泼大雨,像他这样的人,底线和原则就像两条缰绳,死死地拉住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但系统也在逼他。
蓝钰有几分自厌的情绪,觉得自己现在的愧疚也显得虚伪。
蓝钰的一抹神识放在山洞内保证林砚卿的安全,察觉到师娘的气息变得凌乱,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他便收起了剑,迅速回到山洞。
林砚卿醒来,恍若隔世的感觉,某些模糊又清晰的记忆涌入脑海,身体的崩溃感已经退去,身体四肢的酸痛也被蓝钰用灵力疗愈后变得轻松,但只有一处.....许是因为蓝钰羞赧,毕竟他的一切都显得生疏,所以有所疏忽,并没有痊愈。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手腕细腻无瑕,没有任何的伤痕和痛楚,耳边传来脚步声。
林砚卿还来不及说话,便被一句师娘止住了所有的话头。
“师娘,您醒了?”蓝钰如同一阵风刮进山洞,语调冷淡。
林砚卿被咬破的舌头顿了顿,配合着他回答:“蓝钰?你怎么在这里?”
蓝钰见他毫无察觉的模样,心中很轻地松了一口气,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您被情莽咬了,陷入虚幻。”
“......”林砚卿听着他漏洞百出的谎言,唇角弯了弯笑:“梦里总觉得热,像是被人压着喘不过气,也是幻觉吗?”
蓝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视线飘忽:“应该是吧?梦里您还在唤师尊的名字。”
林砚卿唇角笑意更深了,很轻柔地问了一句:“是吗?”
蓝钰重重的嗯了一声。
9. chapter9
蓝钰只觉得颊边生热,空气中似乎还有化不开的粘稠感,师娘眼睛上的白布条也是他的罪证,他转移话题,“师娘你的修为为何变得这么低?”
林砚卿站起身来,脚下踩着不规则石子,踉跄一步,蓝钰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的手,微凉细腻的手指,林砚卿反握他的,借力起来,才温声道:“你的修为有感觉到压制吗?”
“没有。”蓝钰利落地收回手,仔细查看了一下/体内的修为和经脉,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那可能只有元婴期或者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修为会被秘境规则压制到练气期甚至更低。”林砚卿合理地分析,这样的秘境他曾在书中了解过,不算新奇。
“如今我识海被封,修为也只是练气初期,对你而言只是累赘,不如我们便就此分开......”林砚卿也没想到当初进秘境的信誓旦旦如今变成了几句笑话,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保护不了蓝钰。
蓝钰蹙了蹙眉,凤眼严肃,语气沉沉:“师娘这是什么话,我难道是贪生怕死之人吗?如今您的双目不能视物,行动不便,我更不可能抛下您苟且偷生的。”
林砚卿心中叹气,虽说他经历的事情多了,心思成熟稳重,甚少因为外界情绪波动,却还是觉得自己和小师侄之事有些难以启齿,便想分道扬镳,但奈何蓝钰太过正直,打破了他的心思。
“那好,劳烦师侄了。”林砚卿笑吟吟应道,半点看不出心中别扭。
蓝钰点了点头,发现他看不到,才开口道:“无事。”
他一边说着,抬手握住林砚卿的手腕,肌肤相触的瞬间,林砚卿愣了一瞬,蓝钰解释道:“您行动不便,我护着您。”
林砚卿便默许了他牵着自己手腕的举动,他转移话题,“我从古籍中了解,凡这种压制高阶修士修为的秘境大多有大能传承,意在防止高阶修士抢夺......”
蓝钰静静听着,沉默地揽了一下林砚卿的肩膀,林砚卿安静一瞬,问:“怎么了?”
“御剑飞行,先离开这里。”蓝钰手指掐诀,水翎剑骤然放大,林砚卿感受到灵力运转,下意识抓着蓝钰抬起的手臂。
“是水翎剑?”林砚卿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蓝钰嗯了一声,显得沉默寡言,站在他跟前的师娘发丝微微飘动着,站在他跟前,想到什么,轻声道:“师娘,你可能需要乔装一下。”
各大宗门间,爱恨仇怨很多,所以乔装打扮对于林砚卿来说习以为常。
“好。”林砚卿眼睛蒙住的布条不见,身上换成了和蓝钰一样的粗糙材质布料,戴上一个面具后,脸型和身形都变了,整个人再也瞧不出喜游灵尊半分的模样。
蓝钰不知道何时闯入一道白雾中,之后视线便受阻,只能停下,落地的霎那,他熟练地握住林砚卿的手指,他面容冷静,没有半点旖旎。
倒是林砚卿怔了怔,下意识看着自己相握的双手,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蓝钰观察四周,用传音提醒林砚卿注意脚下碎石,四周不再是高耸入云的杉树,潮湿的白雾间,可视范围仅为五米,四周都是嶙峋古怪的石头,寸草不生的地方。
“这边都是石头,小心点。”蓝钰踢开脚下的石头,指尖在发烫,林砚卿感觉到他手心一片湿濡的汗意,察觉他的紧张,有些坏心思地不由主动反握住他的。
蓝钰却像是触电似的松开,转身看着林砚卿,林砚卿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眼睛有神似地盯着他,但仔细看却毫无焦点。
“你看看石壁上有没有阵法?四周有没有其他修士留下的痕迹?”林砚卿按照自己的经验提出疑问,脑海中闪过很多这种场景可能的解决方法。
那化不开的白雾,仿佛一场细雨,掠过人身上肌肤湿润,衣裳潮湿,吸入肺腑的呼吸都显得黏糊,湿漉漉一片,林砚卿轻蹙眉梢,察觉到一丝异样。
两人走了大半天,依旧没有走出山石环绕的迷雾,林砚卿便低声开口:“蓝钰,等下,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直都在原地走?”
蓝钰嗯了一声,然后持剑朝着旁边的大石头砍去,一道清晰的剑痕,他带着林砚卿又走了一圈,最终又看见了那块带着剑痕的石头。
“休息一下蓝钰。”林砚卿扯了扯蓝钰的手,站定之后解释道:“这么久咱们也没有遇见危险,这个循环困阵恐怕只是为了困住我们,这种困阵最难破除,阵心难寻,千变万化,你会不会画引阵符?”
引阵符是针对困阵的,能够让阵法出现一丝破绽,但阵法低阶破绽越多,越高则越少。
引阵符属于玄品中阶符箓,林砚卿现在的修为无法支撑自己完成,而蓝钰摇了摇头:“没画过。”
他没有多少外出对敌的经验,又是剑修,甚少看符书。
两人沉默对视一眼,林砚卿露出温柔地笑容,蓝钰轻轻抿了抿唇。
“没事,我教你。”林砚卿从储物袋中拿出符纸、画笔以及朱砂墨水。
他又翻找出符箓大全,找出那一页引阵符,开始现场教学。
蓝钰看着那鬼画符沉默了,生疏的拿起墨笔。
林砚卿坐在扁平的石头上,整个人透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温和,轻声道:“先认真在识海中走一遍笔顺,引阵符属水木系,你有没有感觉到一丝灵力的波动?”
毫无感觉的蓝钰:“......”
林砚卿听见震耳欲聋的沉默声,眼睛弯了弯,早就察觉到蓝钰如今非常沉郁,便故意逗他:“你从前从未画过符吗?”
“没有。”蓝钰所有的时间都花在练剑上了。
“手伸出来。”林砚卿挑眉道。
蓝钰乖乖听话伸手,露出骨节分明的五指,五指间全是细细的薄茧。
林砚卿伸手抓住他的手指,摸到他手指间的茧,恍然间想到昨夜这双手几乎摸遍了他全身,那种颗粒摩擦的触感,双手卡在他大腿间的时候痒又疼的。
他散去胡思乱想,抬起手腕墨水落在他掌心,林砚卿在他掌心画了一道缩小版的符文。
蓝钰起先还认真观察他的笔画,然后察觉到不对劲,忍不住问道:“师娘画的不是引阵符吧?”
“不是啊。”林砚卿收笔,用灵力催动,蓝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感觉流动着。
“那这是什么?”蓝钰不解的问。
林砚卿眯眼笑:“聪明符。”
蓝钰被拐弯抹角骂了笨,没忍住,不满地嘀咕着:“我可不笨。”
“我只是从前没试过,给我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我肯定能画出来的。”
林砚卿知道蓝钰的个性,情急之下他作出的选择,可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对昨夜的事情问心无愧,却怕蓝钰钻牛角尖,才出此下策哄哄他,他总算不那么寡言了。
“好,我等着看。”林砚卿说。
蓝钰呼一口气,沉下心来琢磨,符纸烧了一叠,完整的符都没画出来一张。
形象地诠释了隔行如隔山。
天都黑了,蓝钰还没画出来,那放在外面的符纸都被潮气打湿,夹杂着冷气的风一吹,林砚卿居然还觉得手臂有些冷了。
蓝钰原本还在琢磨刚刚哪里没画好,骤然听见有人说话声响起,他动作一顿,放下手中的符笔,闪身到林砚卿身边,握住他的手,往身后一藏,摸到一截冰冷的手指,越发下意识用力攥住。
林砚卿察觉到他的动作,表情有轻微的怔愣,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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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很多年没有人以这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他身前了,浑身的衣服也沁了水般,变得沉重冰凉。
蓝钰想朝后面退两步,躲到更隐蔽的地方,但直接撞到了林砚卿,林砚卿原本高挑的身材也因为伪装变得矮了几分,鼻尖直接撞到他肩膀,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蓝钰慌乱转身,先伸手抱住林砚卿的肩膀,闪身躲开,才拉下林砚卿手,查看他的鼻子,师娘现在的这副皮囊只能说清秀,鼻尖有些红,不是撞的,是冻的。
林砚卿心中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被小师侄像是易碎瓷器般护着,生怕磕着碰着,但这些举动显得有些过分亲密了吧?他和墨风都没有这般亲昵过。
蓝钰在他耳边传音:“师娘,你很冷吗?”
林砚卿没办法传音,只是沉默地摇头,脸都冻白了。
蓝钰也许在聪明符的作用下,很敏锐地看出了他的谎言,抓着他肩膀的手默默地给他输送灵力取暖,他的衣摆都结了冰。
“咦?这里之前有人画符吗?”一道女声响起,女修狐疑道:“余烬都是热的,这人应该刚走不久吧。”
一共是三名修士,两名男修,一名女修。
“这画的是什么,四不像啊......”男修声音粗犷,拿起地上蓝钰制符后毁掉的废纸,嫌弃地嘲笑。
蓝钰面无表情,心中默默吐槽他不识货。
“叶兄是符箓师您来瞧瞧。”
“这......引阵符吧?”另外一名男生声音比较清冷,旋即他环视一周,看向蓝钰藏身的地方。
三人对视一眼,警惕地朝着那处走去,几乎同一时间出手,蓝钰察觉到危险,持剑劈开巨石,电光石火之间,他退后半步,其他三人也向旁边躲避着裂开的碎石,看向眼前的不修边幅又粗犷冷酷地大叔……以及大叔怀里抱着的青年。
蓝钰警惕地看着对方,几人对峙一瞬,秦王邯收起武器,扬起笑容友好地打招呼:“这位道友不必紧张,我们还以为石头后面躲着妖兽才出手的,没伤着你们吧。”
“我看道友身手不错,现如今我们都陷入阵法中,不如一起想办法破阵?”
“我叫秦王邯,散修联盟的一名散修。”他率先自报家门。
蓝钰见状,也默默收起了剑,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三人。
秦王邯腰上别着一把大斧头,女修手上拿着软鞭,另外一位男修手中则是拿着一个八卦盘。
“苏芙蓉。”
“在下叶游戈,青山派弟子。”
蓝钰勾了勾唇,道:“巧了,在下林蓝也是名散修。”
他随便给自己起了名字,林砚卿见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因为浑身的灵力在缓缓流逝,脸色不太好:“严钦。”
秦王邯自来熟地扫了两人一眼,笑眯眯地说道:“林道友和严道友是道侣吧?”
蓝钰几乎下意识地反驳道:“不是,他是我师......师弟。”
原本他想说林砚卿是他的师伯,但想到他如今的修为不过练气,便改了口。
“啧,骗谁了呢?谁家同门师兄弟会护得这么紧,抱得这么用力啊?现在手还牵在一起呢。”秦王邯看着粗枝大叶,双眼却透着精明,故意调侃似的试探道。
蓝钰做贼心虚松开手,但下一秒林砚卿便反握住他的,后背靠着他肩膀,十指相扣,有些无奈地看向秦王邯,“刚刚惹得他发了一通大火,如今都不肯承认我俩的关系了。”
林砚卿又回眸看向蓝钰,笑着哄道:“师兄,别生气了可好?当着这么多人,总要给我些脸面吧。”
蓝钰歪头定定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问到底谁是他师兄?他现在对师兄这个称呼非常应激。
10. chapter10
在林砚卿的遮掩下,两人并未露出破绽,蓝钰点头,面无表情地应了林砚卿的这句师兄。
“嗐,这有甚么羞涩的,我与苏娘也是道侣。”秦王邯似找到共同点般拉近关系,视线在两人身上收回,环顾四周,“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越来越冷了?”
苏芙蓉有些不耐烦,用软鞭扫落罗裙上的冰渣子,“不是你的错觉,是真的......”
蓝钰握着林砚卿的手微微收紧,察觉到师娘的身体似乎在发抖,他自身没察觉到冷意,却发现林砚卿白皙的后颈那处蒙上了一层细细的薄冰,他大惊之下,抬手捏了捏师娘的后颈:“你很冷吗?”
林砚卿这下无法逞强了,体温在迅速流逝,身体的血液都仿佛在逐渐结冰,蓝钰掌心的热源显得弥足珍贵,他控制不住本能往蓝钰怀里靠去,声音有些虚弱:“嗯,好冷。”
蓝钰知道此刻太出格的行为会显得冒犯,却还是下意识地抱住林砚卿的肩膀,用自身的灵力给他驱散寒意。
林砚卿的修为此刻是这几人中最低的,自然感受最鲜明,若是练气期的修士独自一人根本抗不过夜里骤然降下的温度,带着猎猎的寒风,能冰冻骨头的燎原冰霜。
“先运功渡过这一晚......”叶游戈也开始原地打坐,身上浮动着淡淡的木系灵气,视线扫过拥抱在一起的两对道侣,自己用力抱住了自己。
“师娘,冒犯了。”蓝钰与他十指相扣,观察到他脸色逐渐回温变得红润,传音在他脑海中,“出了秘境您要罚要打都行。”
林砚卿只是摇头,本来就是蓝钰帮他,哪里轮得到他来打罚。
周围的石头都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如此低的温度难怪四周寸草不生,叶游戈身周如同鸡蛋般筑起的结界也变成了冰蛋,看不见里面的人影,只有流动的灵力证明他还活着。
林砚卿身上灵力耗尽,只能像一株攀附蓝钰而活的菟丝花,汲取他身上的热量和灵力,精力耗尽,脊背微软,靠在蓝钰肩膀上,因为看不见,所以鼻尖不小心扫过蓝钰的下巴。
蓝钰扭头躲过他的触碰,他凌厉的下颌线,上面有青色的胡茬,肌肤也显得粗糙,林砚卿没再继续动,朝着他的方向,低声道:“师兄,我实在困得不行,容我靠一靠好不好?”
林砚卿说完便闭上双眼,呼吸清浅,似乎睡着了,他说得毫无压力,蓝钰却动也不敢动地打坐,保持这个动作一夜没动。
期间林砚卿似乎觉得冷了,十分自然地转身抱住他的腰,手紧紧抓着他腰间的腰带,温热的呼吸落在他颈侧,两人动作亲密,仿佛真的如一对亲密的道侣。
蓝钰意识清明,心中没有半点动容和旖旎,知道这只是师娘求生意识下的行为,散开神识,在四周查看异样,顺便警惕旁边三人的情况,他算着时辰,白昼早该来才是。
苏芙蓉的夜明珠被包裹在冰下散发着幽兰的光,周围的可视度越来越低了,周边的三人都几乎瞧不见了,只能模糊看见几道影子,最后连影子也隐秘到了雾气中。
蓝钰见状,更加用力地揽住师娘的胳膊,将人压进怀里,手臂锁住他的肩膀。林砚卿醒了,发觉自己已经坐到蓝钰腿上,怔了怔,恍然几瞬才清醒,他坐着没动,没有太大的反应,反正又不是没坐过。
“这是......”林砚卿眯了眯眼,他感觉到了越发冷凝的气息。
“没事。”蓝钰沉声道,眼神却很凌厉,正在警惕所有可能从雾气钻出来的危险。
林砚卿被他抱着,腰上的手臂显得存在感十足,是以一种占有的姿势,他很轻地抿了下唇,才低笑着,轻声开口:“师侄,若是这样被同门瞧见,我们的关系可真的洗不清了。”
蓝钰原本还没发现两人多亲密,毕竟他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林砚卿身上,他这么一说,他才心下一慌,连忙松开手,心中骂自己该死,忽视了清醒林砚卿的感受,连连抱歉,“师娘,我......”
林砚卿起身挪到他旁边的位置,轻而柔地打断他的话:“不必解释,我知道你对我没有不敬的心思。”
蓝钰:“......”
又这样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寒气褪去,三人人影出现,气温回升,原本的黑暗被迅速驱逐,仿佛退潮般迅速。
蓝钰视线微微凝固住,发现秦王邯和苏芙蓉两人居然衣衫不整地纠缠在一起......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起来,秦王邯却敞着胸肌,大剌剌的笑道:“让三位兄弟看笑话了,我与苏娘修的功法有些独特,昨夜那寒气太厉害,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没有叨扰到三位吧?”
蓝钰只能惊叹这本小黄文的剧情之强大,甚至影响到了小配角?
但他夜间也并未听见任何的动静,想来两人也是设下了禁制。
叶游戈一副世家门派弟子的潇洒,主动看向蓝钰,脸色表情软了些,低声道:“林兄之前是在画引阵符吗?我这就有......”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符箓,他和秦王邯两人刚刚进入困阵便进入了黑夜,所以根本没有机会破阵。
“是,那麻烦叶兄了。”蓝钰看向他手中的符箓,眼神微暗,像是看什么仇人似的。
叶游戈抬手用灵力激活,引阵符在空中燃烧殆尽,但却没有丝毫的改变,秦王邯挑眉,“这没什么屁用啊。”
叶游戈和蓝钰却同时看向白雾环绕看不清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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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有细微的灵力波动,他犹豫了一瞬,看向秦王邯两人:“替我照顾一下师弟。”
蓝钰说完朝着那处飞去,身后跟着叶游戈,两人一前一后,随即瞧见了一处陡峭悬崖,而他们正在悬崖底,悬崖仿佛参天的巨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灵力波动的地方在里面......”叶游戈拧眉,看着似乎不可撼动看不见头的悬崖,高耸入云。
蓝钰点了点头,拧着眉,一剑砍了上去,碎石掉落,但不动如山的悬崖,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等下,你还想劈开悬崖啊?”叶游戈被他这样鲁莽且凶残的行为震惊住了。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蓝钰看向他。
叶游戈一时间语塞,但这也太粗暴了?
所以剑修都是这样的吗?
寻常破困阵不是以阵止阵,或者寻找那条唯一正确的出路吗?
叶游戈闪躲着滚落的石头,山石震动,他躲在蓝钰身后,看着那个渺小的修士,一剑一剑下去,剑气锋芒毕露,虽然还只是撼动了一点点,但足以震撼叶游戈,他眯眼看向他的招式。
淅淅沥沥、断断续续掉下的碎石,让叶游弋有一种他真的能愚公移山的错觉。
只见混杂在那些碎石块中,一块红色的晶石砸在叶游戈头上,带着温润的色泽。
叶游戈似乎看见悬崖里面的石头精怪,骂骂咧咧地让他快把这个活爹带走。
“够了,林兄。”叶游戈叫住眼前似乎要将山劈开的修士,举起晶石:“我们应该能出去了。”
蓝钰这才停手,眼底闪烁着狡黠的笑容,平静地说道:“走吧。”
情绪稳定得仿佛刚刚暴躁的剑修判若两人。
有了引路晶石,四周的迷雾变得清晰,蓝钰找到师娘的时候,师娘三人正在烤肉。
师娘正准确无误地朝着火堆里加柴,抬眼之间,那双灵动的黑眸瞧不出任何的异样,伸手用匕首轻轻割着树枝上的兔肉,三人正在谈笑风生,唇角笑容如沐春风。
蓝钰脸上扬起的笑容却缓慢地消失了,所以师娘就算神识被封,其实也能如同正常人般生活行事,不被人看出异样......
那他多此一举的牵引抓手算什么?会不会被看出破绽?
这时系统又凉飕飕地说话了:【宿主,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经过系统快速地检测,宿主的初次体验并未让林砚卿怀孕,虽然迈出了第一步,但步子很小。】
【好消息是经过辅助系统担保证明,宿主没有消极对待任务,成功迈出第一步,所以抹杀惩罚推迟。】
“......”:蓝钰感觉到天塌了。
11.chapter11
蓝钰听到系统的话才不得不正视自己的任务,一方面他认为这样的事情真的非常缺德,在没有经过林砚卿同意的情况下让他怀孕,这样和穿裤不认人、上床不带套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另一方系统又磨刀霍霍地等着他。
“林兄?”见蓝钰发呆,叶游戈不由出声提醒,眼神有些询问。
蓝钰朝着他点了点头,往林砚卿身边走去,林砚卿似乎早就“看见”了他,轻声喊道:“师兄。”
蓝钰眼神变成了空洞、疲惫麻木的小猫表情包。
林砚卿失明的时间很长,从前也有修为低下,没有神识的情况,只是熟悉了百年的生活方式突然被改变,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难以适应,但熟悉之后,便也觉得寻常。
只是那时候林砚卿却不好再提,毕竟蓝钰一开始也是为他考虑,两人才会这么亲密,怕蓝钰又胡思乱想。
“我们可以出去了。”蓝钰声线偏低和他的长相一般唬人,冷冷淡淡的。
“好嘞,先把这只肥兔子吃了,咱们再走?”秦王邯笑眯眯地说道,显然和林砚卿聊得极好,那夹枪带棒的试探都是少了。
林砚卿给蓝钰切了一条后腿,指尖带着一点发亮的油脂,他递到蓝钰面前:“尝尝吗?”
蓝钰深深呼吸一口气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点了点头:“那好吧。”
蓝钰接过兔腿,咽了咽口水,他来修真界才三年,这三年也曾觉得自己很厉害如同仙人般,能够吃辟谷丹而不需要吃果腹的食物,但当仙人的时间一久,又难免有些馋这些口腹之欲。
滋滋冒油的兔肉,调味的香粉入味,肉质紧致满口香辣,便见师娘手指轻轻捏了捏,转头看向蓝钰:“好吃吗?”
蓝钰嗯了一声,乖乖回答:“好吃。”
“再给你割一块?”林砚卿说着就要动手,秦王邯连忙把烤肉端走了。
“不成不成。”秦王邯带着谴责的语气说道:“严兄弟心疼自己的夫君,却不能拿我的兔子做了情,我家苏娘还一点没尝到呢,前去辛苦破阵的叶兄也半点荤腥未尝......”
林砚卿唇角泛着笑容,并不羞恼,蓝钰却不爽师娘被人怼,便主动说道:“不必了,尝尝鲜就够了,吃多了该腻了。”
林砚卿笑着接话:“成。”
“你们怎么破阵的?”林砚卿清洗了手指间的油腻,闲聊似的问道。
蓝钰含糊其辞,觉得自己鲁莽的行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更加增加了剑修的刻板印象,便低着嗓子道:“都是叶兄的功劳,我没怎么出力。”
这话让叶游戈听了去,只是轻笑一声,没有否认,他的视线却轻轻扫过林砚卿的脸,眼神晦暗幽深。
秦王邯身上有一种不同于世家门派弟子的松弛感,吃着烤肉,说话天马行空,侃侃而谈,仿佛没有置身于秘境危险之中的紧张感,旁边的苏芙蓉虽然嫌弃,却句句有回应。
“苏娘,你这袍子是花锦阁买的吧,花了不少灵石,一烧就破,啧......”秦王邯拿起酒壶灌了一口酒,抓着苏芙蓉裙摆的手被她狠狠拍下。
“滚,别管老娘。”苏芙蓉没好气的骂道。
叶游戈揩了揩唇角的油渍,脸上露出一点淡淡风雅的笑容:“秦兄和苏道友倒是像一对神仙眷侣让人艳羡啊。”
“哪里哪里。”秦王邯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倒是让我想起两位故人。”叶游戈脸上出现一点怀念之感,长叹一声。
“哦?是谁?”秦王邯不扫兴,顺着他的话问道。
叶游戈看了看四人,压低了声音:“你们可听说过凌霄宫的墨风剑尊和喜游灵尊,这对道侣?”
秦王邯双眼迸射出一丝精光,蓝钰瞬间觉得嘴里的兔肉不香了,变得油腻又难吃,林砚卿则像是没事人般,手臂和蓝钰的靠在一起,在蓝钰愣神之际,抓着他的手,拿出丝帕擦他的手指油渍。
蓝钰怔住的神情被他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垂眼,在叶游戈视线扫过来的时候,恰好低着头,看着师娘温柔的动作,仿佛对这些事儿不甚在意。
“试问天下还有谁不知道墨风剑尊大名?他的亲传弟子这次之后大概也会名扬天下了。”秦王邯感叹着英雄出少年。
叶游戈收回视线,低声道:“是啊,一剑定乾坤的墨风和喜游灵尊林砚卿也是一对神仙眷侣呢,当初墨风为了未婚夫林砚卿差点血洗合欢宗,剑指当时还是大家族的林氏一族,合欢宗经此一役,一蹶不振,林氏一族如今更是销声匿迹......”
蓝钰抿了抿唇,望着正在仔细给他擦手的师娘,原来在外人眼中,师娘和师尊的感情如此荡气回肠、令人艳羡,也难怪身在其中的师娘会那般喜欢墨风师尊......
他内心滋味难明,愧疚得不行,心中仿佛咕噜咕噜冒着沸水,又开始下雨了,想要跟两人负荆请罪、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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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志。
下一瞬,师娘扣住了他的手指,五指收紧,十指紧扣,蓝钰的手掌比林砚卿的还要大上几分,落拓的光落在他五官上,唇角勾起的笑容温柔,眼底浮动的光芒犹如那湛蓝湖泊下的光影绰绰又迷人。
“旁人的感情如何,我都不羡慕。”林砚卿心中听见他的过往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但见师侄气息又发生变化,他已经幻视蓝钰是被冷水淋过的小狗,从喉咙里发出想叫又不敢叫的含糊哼唧声。
师侄年纪轻,情绪容易外泄,不懂乔装遮掩,他自然要帮着打掩护的。
蓝钰抿着唇听见师娘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对我的感情,就算换什么墨风清风来,我也是不换的......”
蓝钰紧抿的唇角很浅地弯了一个弧度,从喉咙里含糊出声,小声嘀咕着:“我哪里比得上......剑尊啊。”
“如何不能比?”林砚卿声音柔,哄得小狗心花怒放差点摇尾巴:“真心难求,万金不卖,空有虚名又怎样。”
静静听着两人说那酸得掉牙话的三人,不自觉地嘴角抽搐,但见那蓝钰被哄得哼哼的样子,又无言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秦王邯小声和苏芙蓉说道:“苏娘,我可露出过和林兄一般不值钱的模样?”
苏芙蓉斜了他一眼:“你可别恶心我了。”
蓝钰很快便压下嘴角,知道师娘只是在外人面前演戏哄他,毕竟他和师娘有什么感情?
但他也立刻收拾好情绪,牵起林砚卿的手,抬手间飞剑起,两人御剑飞行,他喊了一句:“快别耽搁时间,我们先行一步。”
叶游戈眯了眯眼,秦王邯看着他周身的气息,喃喃道:“筑基期?但气息不对。”
“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散修。”苏芙蓉低声道。
“当然不是,那小孩子性格......”秦王邯低笑一声,抱起苏芙蓉追了上去。
叶游戈手上的八卦盘骤然变大,也御风飞了起来,视线扫过前方走远的两人。
他真名为游戈,青山派亲传弟子,金丹初期修为,曾经和林砚卿是好友,他察觉出蓝钰的伪装,却不确定那位严钦是谁,心中隐隐觉得熟悉,但又兀自打消这个念头,他觉得不可能。
若真的是林砚卿,他怎么会和墨风的徒弟乱搞在一起?以这种哄小知心人儿的语气哄着自己的师侄?
应该是凌霄宫的其他弟子吧。
12.chapter12
“师娘,他们......是不是认出我来了?”蓝钰单手御剑,因为漫天白色的雾气飞得并不高,眼前出现一道可视的通道,直直往前看不见终点,沿途都是形状各异的石头。
林砚卿口不对心地说道:“当然没有,蓝钰乔装得甚好。”
蓝钰点了点头,信了他的话,直到后来才发现自己伪装得有多么拙劣,也难怪前世自己只能当个替身龙套,演技根本不过关。
“那位叶游戈道友真的是师娘的友人吗?”蓝钰带着点好奇,轻声问。
“曾经有过几面之缘。”林砚卿和游戈只是泛泛之交而已,算不得什么关系交好的友人。
“哦。”蓝钰视线轻轻扫过师娘白皙的后颈,突然发觉两人靠得有些近,便往后撤了撤。
林砚卿察觉到他的动作,也稍稍和他分开一点距离,两人似乎默契地保持着克制和沉默,那些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亲密此刻却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
“到了。”蓝钰望着那沙漠中筑起的石像,巍峨高耸,身后的云雾似乎在瞬间散去,嶙峋的石阵,奇形怪状的石人,如同坚毅挺拔的战士,纷纷怒目而视,瞪着闯入的人。
“都是石像,形态各异的石像。”蓝钰轻声道。
叶游戈第三位落地,环视一周,沉声下着判断,道:“是无尽石阵。”
“在古籍中有记载,无尽石阵中的石像都有一个杀不死的灵魂,唯一破阵的方法就是找到藏在石像后面操纵的鬼石像,否则傀儡石像就算被击碎,也能无尽地重合复活......”林砚卿的语气没有多少波动,却将石阵的特点和弱点直接告知蓝钰:“鬼石像的石心是炼器的地阶材料,但最让人趋之若鹜的特点是石心能够随着修士的修为而进阶,且属性非五行之内,完美契合所有的修士属性。”
蓝钰凝了凝眉,下意识地问道:“你想要吗?”
“不是......”林砚卿怔了怔,唇角勾起一点温和的笑容,“师兄,是不是忘记了,你的本命法宝正缺炼器材料?”
叶游戈听见两人的话,有些感叹道:“林兄,严兄,你们是不是忘记了,那鬼石心可没那么简单得到啊。”
说着,蓝钰发现石阵在细微地变化,但在数不胜数的石像中,某些石像的移动又显得并不明显。
苏芙蓉和秦王邯到的时候,还未歇上一口气,地面发出震颤,蓝钰运功而起,下意识地要去拉林砚卿,却发现师娘早就躲过了那拔地而起的石像。
蓝钰心下微顿,猛然意识到就算师娘的修为被封锁,他亦不是一个需要人时时刻刻呵护的花瓶。
蓝钰闪身躲过石像的攻击,他刚刚站立的地方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石坑,飞沙走石间,他手中的灵剑擦过石像的手臂,火星四射,石像却只是出现一道小小的痕迹。
五人对战这么大的石阵显得吃力,这些还是在大部分石像并未参战的情况下,林砚卿从石像肩膀上轻盈跳过,原本追踪他的石像笨拙地砸在他踩过石像的肩膀上,瞬间肩膀被砸得粉碎,但下一秒又在重新组合,变得完好无损。
林砚卿身姿飘逸,虽然修为不如蓝钰,凭借这么多年的经验和储物袋中的法宝足够自保,只是......若是这样耗下去,谁也逃不了好。
蓝钰的剑气强悍,就算硬刚石像也半点不怂,视线扫过秦王邯因为被围攻躲闪不及,后背暴露在石像的石锤下,蓝钰手中的剑泛着粼粼的寒光,剑光快得都像是残影,他一脚飞踹身后四眼石像的脑袋,凌厉的剑气已经冲上前......
秦王邯身形并不快捷,修为筑基巅峰,招架不住那么多石像的围攻,吐出嘴中的血,两个斧头分别挡住左右石像的围攻,感觉身后传来一道的劲风,苏芙蓉想要来救他,却脱不开身。
就在秦王邯用力震开左右石像,已经无法躲闪身后近在咫尺的攻击,他猛地转身却发现几道剑气穿过石像的肺腑,原本几米高的石像胸膛刀光剑影中四分五裂开。
秦王邯连忙闪开,逃过一劫,唇角还挂着血,视线看向不远处身形,如此锋芒毕露、剑意寒凛、惊天破石。
他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了,能够以筑基修为杀出金丹剑气的修士,细数天下寥寥无几,而正巧这次仙盟大比的魁首将将年满十八的少年郎就有这个能力......
秦王邯咽了咽口水,压下心中的震惊,却见蓝钰一个眼神都未落在他身上,身形错落之间脚下石像尸体成山,似乎刚刚之事并非他所为,根本不是为了秦王邯的道谢,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秦王邯咬牙砍断石像的手臂,尽管情况危急,他依旧忍不住感叹蓝钰的气度和心气,天才之名名副其实、性情坚韧不骄不躁,若是任其成长……凌霄宫的确不容小觑,也难怪某些门派这么着急,甚至私下下了悬赏令。
林砚卿根据石像武器从空气中砍过产生的不同气流,而分辨石像的动作,灵活闪避着攻击,耳边的感知异常敏锐,听见了细微的声音,鬼石像身为无尽石阵的阵心,修炼多年如正常人般,是有心跳的。
尽管很微弱,还是被林砚卿感知到了,他缓缓喘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朝着石像逼近,辨识着细微的、异于常人的节奏声,逐渐在耳边清晰响起。
“砰——砰——”
躲在傀儡石像后面的鬼石像表情虽然和其他石像一般僵硬,但若是一直盯着瞧,便能看见他中心的眼珠在慢慢地、拟人地转动着。
他看着逐渐接近的林砚卿,不敢跑得太明显,却让远处的石像不断朝着这里靠近,试图挡住林砚卿的脚步。
但林砚卿身形猛地变化,窜到鬼石像面前,剑朝着他直直刺去,鬼石像只能躲,抬手狠狠砸向他的脑袋,他的动作比那些迟缓的石像快得多。
林砚卿的剑招被石像挡住,凌空砸向他的拳头,砸在他拿剑的肩膀,连忙朝着旁边躲去。
他如今没有气脉护体,瞬间便感觉半个肩膀都麻了,鬼石像生气地追上他,伸手凌空捏住了林砚卿的身体。
林砚卿拧了拧眉,身体感觉被石像捏碎,额前青筋暴起,却一声不吭,就算他现在呼救,也于事无补。
众人都被石像的人海战术挡住,他从储物袋中拿出静止符贴在石像手臂上,也只是给他争取到了两秒的喘息机会,连忙挣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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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被石像包围,林砚卿抬头看见的都是怒目圆睁的石像,本命法宝红缨金□□穿了大部分的石像,护住林砚卿,他拧着眉从那些石像脚下穿过,下一瞬,底下窜出来的石手抓住了他的四肢。
鬼石像露出一点讥笑的表情,在众石像的包围下,朝着这个大逆不道的蝼蚁抬脚狠狠碾去,若是被踩中只怕是会粉身碎骨。
林砚卿双眼迸射出一丝冷芒,手中的金枪闪动着红金色的光,就在他准备以灵气冲破经脉,强行使用红缨金枪后,鬼石像的表情定格在原地,巨大的头颅在他眼前掉落,重重砸在沙地上。
林砚卿在石像脑袋掉落的瞬间,发现了蓝钰的气息,而站在远处空中看着蓝钰的叶游戈,一时间愣住了,然后被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石像砸了后背,逐渐喷出一口鲜血。
他低声咒骂一声,摔在地上,感觉自己见了鬼。
蓝钰站在巨大的鬼石像身后,手中的灵剑散发着冰灵气,衣诀飘逸,微微喘着气,持剑的手在发颤,这也是他全力一击。
四周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那双凤眼冰冷而肃然,在他身后是一瞬间被他剑气穿透的石像,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石像东倒西歪,四分五裂,为他让道......
在鬼石像死的那一瞬,所有傀儡石像都瞬间变成了细碎的石子落下,秦王邯操了一声,震惊的看着空中蓝钰的背影,第一次发现修士之间的天赋和修为可能真的是一座无法横跨的大山。
“苏娘,他真的是筑基期吗?”秦王邯原本就受了伤,现在因为备受打击,胸腔之内情绪翻涌,更是直接吐出一口老血。
苏芙蓉沉默了一瞬,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那瞬间爆发的剑意,她如今都觉得心有余悸。
“这就是所谓的天下麒麟之才吗?”苏芙蓉轻声呢喃着,早在蓝钰夺魁之后,便被人誉为千年难得一遇的麒麟子,但当初大比展示出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啊。
蓝钰迅速附身而下,托起师娘,躲开那散落的石子,拧着眉,严肃冷静、实事求是地说道:“师娘何必逞强,早知鬼石像的位置,大可以先告诉我。”
“也免得这么危险。”
“当时情况所迫而已,若是你靠近他,只怕鬼石像早就跑了。”林砚卿被小辈这样说还有些不自然,解释道:“他聪明得紧,见我修为低,才想戏弄我一番,若是打草惊蛇......”
“若是我来得不及时,师娘可就被踩碎了。”蓝钰依旧觉得这样不可行,像个严肃老成的老头似的。
林砚卿想告诉蓝钰自己没那么弱,又不想和他继续争论,只是摩梭着他衣袖粗糙的布料,低低地轻笑:“师侄可真厉害啊。”
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的夸奖让蓝钰后面的话被堵住,垂眼看向师娘有些苍白的脸色,抿了抿唇,不解道:“突然夸我做什么?”
“不算夸,事实而已,蓝钰快去挖他的鬼石心。”林砚卿成功转移话题,便顺势说道:“可不能被人偷走咯。”
蓝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听话乖乖去挖石心,林砚卿莫名松了一口气,无端有一种躲过师父说教的庆幸感。
13.chapter13
蓝钰挖出的鬼石心直接放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同时其他三人围了上来,秦王邯率先开口,朝着蓝钰抱拳,“林兄,你救我一命,我秦王邯铭记于心,日后你若有难,我必会相助。”
“不必如此。”蓝钰只是无法做到见死不救而已,他拧着眉朝着四周看去。
秦王邯还想说什么,蓝钰抓起林砚卿的胳膊,飞剑从天而降,低喝一声:“先离开这里。”
只见那原本的石阵中沙石深陷,形成沙流,地面不断地下陷,吞没所有的生灵,树木倾倒,灌木淹没。
混沌秘境没有地图,能不能撞见机缘都靠运气和自己的本事,暮色四合,天空如同墨色的画卷,逐渐将橙红的夕阳吞没,五人依旧结伴而行,筑起了火堆,上面是一只刚刚猎到的乳猪,撒上了香料。
蓝钰看着那只失去语言能力的乳猪,有些沉默:“......”
这样悠闲且明目张胆的烤肉真的没事吗?
但见秦王邯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甚至给林砚卿递来了一壶酒,准备邀请他对月吟诗喝酒。
蓝钰如今对酒敬谢不敏,摇头拒绝秦王邯的好意,对林砚卿递过来的烤肉倒是接了下来。
秦王邯见状,忍不住失笑,虽然浑身伤势未愈,但不妨碍他喝酒享乐:“林兄,你总这样......”
蓝钰蹙眉看着他,不懂他什么意思。
秦王邯只是笑着喝酒,粗犷大笑,抱住苏芙蓉叹道:“人生啊,修仙就是为了享乐,若是做事都畏首畏尾,那还有什么意思?”
苏芙蓉无奈地抓住他的手臂,“少喝些。”
“秦兄是心思豁达通透之人。”游戈往火堆里加柴,眼底闪烁着火光。
秦王邯受伤之后更加嗜酒,依旧记得凡间那一套,酒可消毒止痛。
期间,果不其然遇险了,剑虎群偷袭了几人。蓝钰游刃有余地杀虎,秦王邯虽然稍显醉态,但招式半点不含糊,没有喝酒误事,几只两三米高的剑虎尸体堆积在周围,蓝钰收起剑,却发现林砚卿不见了。
蓝钰眉梢瞬间蹙起,环视一周都不见踪影。
苏芙蓉也发现了不对劲:“严兄和叶兄呢?”
...
“你将我引至此处,意欲何为?”林砚卿手中的弧形长剑上还滴着剑虎的血,旁边是椭圆状的湖泊,月光落在湖面折射在他脸上的光线衬得阴影闪烁,五官柔和。
游戈微微后退一步,旋即,非常郑重地弯腰拱手,朝林砚卿行了个晚辈礼,论修为游戈只是金丹,林砚卿完全可以受他这个礼,但两人年纪却是相仿的。
林砚卿抬起他的手臂,不让他拜下去:“这是干什么呢?”
“喜游灵尊当得起我这一礼。”游戈微微抬头,清冷又温柔的男人,在他和石像打斗的时候,他便觉得熟悉,后来便猛地反应过来这是谁了。
虽然很难以接受,但他好像真的是林砚卿。
“你认错人了。”林砚卿撒谎也是坦坦荡荡,如同君子一般。
“您不承认也无事,这次的混沌秘境,我派长老也来,意在取蓝钰性命。”游戈直起身,认真地袒露消息,“如今因为秘境的特殊性,长老和如同您一般元婴修为的修士被限制,也算是蓝钰气运不错。但就算如此,您也护不住他的,别连累了自己......就算秘境内你们不会死,但若是重伤,修为也必会受到影响。”
林砚卿对于他的固执不置可否,只是有些疑惑:“你这话我听不懂,这是虚无类秘境?真身不死?”
若是虚无类秘境,那么秘境内死亡,并非真身死亡,只是神识或者修为受损。
“不算,此秘境为传承秘境,并非想取人性命。但又想给低修为有天赋和运气的弟子机会,所以压制了金丹之上修士的修为,却也并无恶意。被压制修为的修士,就算被死在秘境内,也不会真正地身死......”游戈全盘托出,这些都是青山派长老亲自求证试验过的。
林砚卿见他如此诚实,唇角勾起一点淡淡的笑容:“你为何全部告诉我?”
“多年前,也许你不记得了,西海域那艘差点沉入海底的渔船中的修士中有我,您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游戈目光落在他脸上,眼神幽暗,他提醒他,就是希望他不要执迷不悟,虽然因为秘境规则原因,暂时保证了蓝钰的安全,但那些人不会让蓝钰活着出去的。
林砚卿笑着摇头,固执且无奈地说道:“我说了,我不是林砚卿。”
游戈张了张嘴,感觉到什么同时和林砚卿回头,便见瞬闪过来的蓝钰,直接挤入两人的缝隙中间,高大的男人如同一座大山般隔开了两人,他声音冷淡:“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也不见剑虎兽在这啊。”
蓝钰转头目光和游戈对上,黑沉黑沉的眼珠,似乎在质问他,你想干什么坏事儿?
游戈:“......”
“没事。”林砚卿收起手中的剑,抬手附在他拿剑的手背上,示意他冷静,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因为刚刚杀虎而微微凸起,手指有些充血的粉红。
他感受到林砚卿的力道,默默收起自己的灵剑,犹豫了一瞬,顶着游戈惊讶的目光,反手握住林砚卿的手指。
蓝钰心中理直气壮地想着,不是他想要故意牵手的,是师娘先动手的,如果表现得很不熟或者很冷淡,就是对师娘的不尊重。
林砚卿倒是不觉得羞涩,笑着道:“叶道友将我认错人了。”
“哦。”蓝钰觉得游戈有些烦人,之前就是没完没了地试探来着。
“那叶道友现在还在怀疑吗?”蓝钰话锋一转,冷漠的眼尾对上他的眼睛,声音低沉得似要杀人灭口。
游戈想到白日里蓝钰的强悍,唇角皮肉勾起弧度,礼貌假笑:“不怀疑了,林道友和严道友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见状,林砚卿没忍住笑出声,从未想过师侄还有这般吓唬人的本事。
林砚卿知道蓝钰绝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那好吧。”蓝钰还故意略带遗憾地说道,转身牵着林砚卿时,唇角也忍不住弯了弯。
林砚卿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指,蓝钰以为是让他松手,便轻轻张开手指,林砚卿便非常熟练和他十指相扣,毕竟之前蓝钰误会林砚卿失去自理能力的时候,两人经常如此,倒也不觉得尴尬了。
游戈很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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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人相扣的手指,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脑海中开始整理蓝钰和林砚卿的关系。
整理清楚后,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撬自家师尊墙角的,这可比江湖上很多传闻都劲爆多了。
...
在秘境中三个月,都没有遇见什么传承,五人一直结伴而行的,路上遇见修士也是匆匆而过,天才地宝都小有收获,就算出了秘境也不算空手而归。
“诶?不是,林蓝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秦王邯这三月无数次发出震惊的声音,嘴角抽搐,看着被蓝钰一剑劈开的阵法,额心跳动了一瞬,这样的天赋很难不让人嫉妒吧。
旁人破阵还要找阵心、找破绽、找四方阵眼,但蓝钰就是一剑。
蓝钰熟练揽住林砚卿脱离陷入的沼泽,朝着前方三日前闪烁异光的地方飞起,游戈三人只能看见两人的背影了。
“蓝钰,你这样......”林砚卿无奈的说道:“迟早会被人打的。”
蓝钰煞有其事地低声说道:“师娘,他们其实早就发现我是谁了吧?”
林砚卿还未回答,两人的身形骤然往下降,伴随着秦王邯三人的惊呼声。
蓝钰原本视线内并未任何异样,但在踏入某个地方结界的时候,急速下降起来,眼前的画面也变成了漆黑一片,仿佛脚下有了巨大的吸力,就算灵力运转也无法重新稳住身形。
“蓝钰!”林砚卿比蓝钰下坠得更快,两人很快就要分开,他抬手抓住蓝钰的胳膊上的衣裳,蓝钰咬牙,便收起灵力,朝着林砚卿伸手,很快抱住一起下坠的林砚卿。
“师娘,没事。”蓝钰手臂圈着他的腰,稍稍翻身,便以肉垫的姿态把他抱在怀中。
“我没事,你别这样......”林砚卿拧眉,抓着他的胳膊,想要对调位置。
蓝钰一只手圈着他的窄腰,一只手按住他的胳膊,声音在林砚卿耳边沉沉地响起:“师娘,我可以灵力护体,别争了。”
“让人看了笑话。”
林砚卿不再争辩,语气叹了叹:“现在这里哪里还有别人。”
两人的头发在急速的风下纠缠在一起,从耳边呼啸而过的狂风,刮得脸颊肌肤生疼,视线却依旧是一片黑暗,这让蓝钰有丝丝慌乱,只能感知到怀中的人是真实存在……可以抓住的。
“别害怕。”林砚卿察觉到他逐渐收紧的手臂。
蓝钰飞快反驳:“我没害怕。”
两人拥抱在一起,在黑暗中坠落,且没有要停止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发现一丝光亮,下降的速度也逐渐变得缓慢,蓝钰落地的瞬间,后背落在柔软的羽毛中,身后是林砚卿祭出的法宝,他没让蓝钰成为缓冲肉垫。
“受伤了没?”林砚卿抓着蓝钰的胳膊,见蓝钰久不言语,便在他胳膊、胸膛各处都摸了摸,检查他是否受伤:“哪里伤着了?”
蓝钰脑海中响起了一道奇怪的声音,整个人都有些发愣,却在林砚卿手摸到他腹部往下探的时候,一激灵回神后,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气息有些不稳,小声嘀咕了一句:“师娘,那里没有受伤......”
14.chapter14
林砚卿这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动作有些冒昧,轻轻挣开蓝钰的手,面色如常,低声询问:“受伤了吗?”
“没......灵力有些耗尽,我需要休整片刻。”蓝钰话锋一转。
林砚卿仿佛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我给你护法。”
蓝钰打坐入定,脑海中的苍老声音古朴,如同天音般重新响起,“小儿,你可是吾剑王血脉?”
蓝钰没作声,便听见老人的声音轻咳两声,尴尬又不失风度,自顾自说道:“你既然能破除结界,想来只可能是吾的剑王后代。”
“......”蓝钰对于这种天音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许是因为听系统这边说话听惯了。
“你这小孩儿,怎么如此没有礼貌,瞧见祖宗还不跪拜?”那人又说道。
“......”蓝钰一味的沉默,让气氛一度很尴尬。
“好吧,想来你是沉默寡言的个姓,非巧言令色之辈,倒是更能专注自身修炼......”
随后,小老头便是那一套我观你骨骼精奇,是练武奇才那一套。
蓝钰前世下载过反诈app,深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相信所谓的传承便像是大饼一样砸在自己脑袋上。
“好吧,所谓的剑王血脉都是我胡诌的,吾只是见你天赋高,便想诓骗你继承老头儿的衣钵而已。”蓝钰识海中出现的人影,声音虽然苍老,但模样却只是中年,脸上横着一条刀疤,看着不像好人。
“我可以拒绝吗?”蓝钰在心中默默地说道,总觉得有些不太靠谱。
刀疤大汉顿时虎目一瞪,气势汹汹地质问:“你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我的传承吗?!”
“我可知道我乃是xxx的鼻祖......”
听他吹完之后,蓝钰依旧不为所动,最终大汉有些气馁道:“好吧,其实继承我的衣钵条件极为苛刻.......”
...
彼时,三天前异彩初绽时,出现在周围的众修士都被挡在无形的结界外,绞尽脑汁也未想出法子。但就在这天正午,结界突然消失,露出庐山真面目,出现了金碧辉煌的迷宫洞穴,全部都是由金子镀上的墙壁,金灿灿的,反着光,可见这位大能的浮夸和奢靡。
修士修道之后,那些金银珠宝便成为了身外物,倒是第一次遇见如此接地气的大能洞府。
一时间,结界外的修士都有些怔住了,不知道该不该进入。
但随着第一个修士窜进洞府,接二连三的修士不再犹豫。
林岩和同门修士结伴,也跟着瞬闪入了洞府,才发现里面的复杂,多条分岔路口,代表着多个抉择,繁琐到头晕眼花......
蓝钰从静坐睁眼,师娘正在抚摸着光滑的金墙,模样认真,察觉到他的脚步声,林砚卿低声道:“调息好了?”
“嗯,好了。”蓝钰深深看了一眼师娘,表情有些凝重,呼出一口气,轻声道:“师娘,我刚刚得了个传承。”
林砚卿闻言顿时愣了愣,像这种事情对于修士来说,那可是无比私密的,若是谁得了传承都是捂着藏着生怕被别人知晓,哪会像他一样全盘托出。
“那......挺好的,这些你不必告诉我的。”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所以我现在可能不能和师娘同行了。”蓝钰垂了垂眼,语调沉重。
“蓝钰,你去吧。”林砚卿勾了勾唇,眉眼温和:“我不弱的。”
...
蓝钰便和林砚卿分头行动,他寻着自称玄灵子的修士给的线索找到了一处珠光宝气的密室。
蓝钰忍不住吐槽道:“一个喜欢金子和钱帛的大汉,居然取了这么一个......玄乎的名字。”
系统这才幽幽说话:“可能显得有格调些?”
“屎上雕花。”蓝钰尖锐吐槽。
“......”
他躲避人耳目,藏匿在暗处,不准备和人交锋,修士之间气氛微妙,所有人都想独占传承和宝物,常常这种时候,便会出现一些杀人越货的事情。
蓝钰躲开人影,又闪身离开,按照玄灵子给的地图找到了他藏匿极深的密室,堆满了密室的珠宝玛瑙一类亮晶晶、看起来很贵的东西,金色的墙壁上雕刻着功法和招式。
蓝钰成为修士之后,记忆力便可以说是过目不忘,迅速记忆这些功法不在话下,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警惕地转身看向后面的两人,正是刚刚碰过面的修士,他们都是假意离开,其实跟在蓝钰身后。
一男一女对视一眼,三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女修笑眯眯地说道:“没想到这里还有这般大一间密室。”
“大门敞开,有缘者都能进,想来这位道友也不会介意吧。”男修唇角保持着风度的笑容,视线却沉稳带着一丝探究。
“这是自然,我也是碰巧寻到这里。”蓝钰双手环抱手臂,三人沉默快速的记忆金墙壁上的内容。
蓝钰准备离开,却被男修叫住:“道友秘境凶险,不如同行?”
“好。”蓝钰没有拒绝。
互相介绍名字。
蓝钰依旧是林蓝。
女修名叫段妙菱,男修名叫宰天骄。他们两人都曾经是蓝钰的手下败将,所以蓝钰知道他们并未说假话。
“道友是散修?”段妙菱见他穿着,轻声问道。
“是的,散修盟的人。”蓝钰点了点头。
宰天骄三人并排走,视线打量着他,旋即笑道:“我和师妹都是白阳宗的人,倒是和散修有缘,此前碰见的也全部都是散修。”
“白阳宗可是大宗门。”蓝钰似乎很艳羡,语气中带着吹捧之意。
“若是道友想要拜入白阳宗,我们还能成为师兄弟呢,白阳宗一向宽容,广纳贤才......”宰天骄大概是白阳宗的宣传大使。
蓝钰只是敷衍的嗯嗯啊啊,思绪有些飘忽。
宰天骄轻轻扫他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段妙菱穿着彩色绸缎羽衣,犹如那花仙子般夺目,衣袖下的手却在默默地掐诀,眼底闪过寒芒。
“......”蓝钰灵活地躲过杀来的彩绫,拧着眉,表情不善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妙菱冷笑一声,拆穿他的伪装:“别装了,蓝钰,你身上有师叔下的追踪蝶粉,我们不会认错的。”
他们可不是随意跟踪蓝钰的,当蝶粉靠近的时候,他们便发现了异样,这才会注意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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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钰躲开宰天骄刺过来的剑,往后撤准备跑,但却被七八个赶来的修士围住了,金色的墙壁映照着这些人冷漠的脸庞,根本不给蓝钰说话和求饶的机会,不由分说的动起手来。
“就是因为我天赋高,所以就要被置于死地吗?”蓝钰胸腔内是满满的憋屈和怒火,忍气吞声、担心受怕这么久,情绪宛如要涨破的气球,手中的水翎剑似乎发觉了持剑人的情绪,冰灵气更加凌厉。
蓝钰生生逼退了这些人,他拿剑指着宰天骄:“白阳宗就是这般气量吗?”
“你们的家族和宗门不会出好苗子吗?”蓝钰剑指向其他人,冷冽地开口:“难怪千年来再无人能飞升,如你们这般的窝囊废和胆小鬼如何能飞升?”
修士们这才露出一点愤愤的情绪,有些修士骂道:“你这样的无知小儿知道什么?”
“你不要多言,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有些修士是拿钱办事,有些则是宗门任务,多年来均是如此,大宗门以外的绝艳天才会死在这些阴谋诡计中,他们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把持修真界大部分的资源,占据灵脉,让宗门坐落于灵气汇聚的宝地。
蓝钰再强,修为终究还只是筑基巅峰,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他终究懂了命运难改的无奈感,但以他的个性,就算不将人扒层皮,也要咬下一口肉。
他的手腕被彩缎束缚,身形只是停顿一秒,宰天骄的剑便已经刺入他的肩膀,尖锐的疼痛让蓝钰的太阳穴狠狠一跳,挣脱束缚后,宰天骄已经闪身离开,不给他还击的机会。
围剿他的修士越来越多,这不算宽敞的洞府几乎要待不下去了。
蓝钰以剑挡剑的时候,胸前又被偷袭的铁锤砸中,瞬间便喷出一口鲜血,肺腑都似乎被砸碎了,骨头也断裂了几块。
他却不敢有半分停顿,挑开压向他的剑,一个闪身,窜到某个练气期的老者身边,应该是某个大门派的元婴真君。
众人动作一顿,宰天骄拧眉,“你放开......”
话音未落,蓝钰唇勾起一抹血色的冰冷笑容,眉眼突然生出几分桀骜的艳丽之色,他毫不犹豫地直接一剑抹了他的脖子,温热的血液撒了蓝钰满脸,几乎糊住了的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毫不犹豫,内心亦毫无波澜。
他这一动作吓住了一些修士,但蓝钰不再留手,躲过修士们的攻击,揪住一个修士,便简单直接地杀了。
一瞬间,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秘境,这里变成了人间炼狱,地上倒着一具具的尸体,浑身是血的蓝钰拼死抵抗,如同困兽之斗。
天才易摧折,但天才亦光芒难掩。
灵力耗尽,蓝钰被彩缎缠住了脖子,来不及感受窒息感,下一刻,有无数柄剑刺入他的身体,被刺穿的疼痛感随之而来,丹田破碎,浑身的灵气仿佛潮退般消失。
如同身体表面的百孔千疮,内里经脉和肺腑也变得钝痛溢血,犹如过载的轮船,沉重而又笨重,绝望的下沉感。
蓝钰微微睁大的凤眼带着一丝绝望,表情也因为疼痛而扭曲狰狞,脖颈青筋凸起,手中的水翎剑哐当一声落地。
原书中的蓝钰应该就是这样绝望地死掉的吧,他还突然生出一丝释然感。
15.chapter15
“住手!”林岩与凌霄宫修士意外看见这一幕,他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被围剿的人是谁,毫不犹豫地朝着蓝钰冲去,一剑扫开那些人,凌霄宫弟子纷纷上前挡住了蓝钰。
众修士见状,似乎有些心虚地稍稍退开两分,有修士不要脸地说道:“我杀的是心魔入侵的邪修,你们看看这些人可都是他杀的。”
“放你爹的狗屁,他明明是凌霄宫墨风剑尊座下弟子蓝钰!”林岩气得浑身发抖,亦有围观的修士不忍地蹙眉,蓝钰眼前有些虚幻,嘴中被弟子喂入续命的丹药。
“所以说凌霄宫弟子要与邪修为伍,与天下门派作对咯。”宰天骄眉梢轻佻,看向林岩的眼神轻蔑,眼底似乎闪过杀意。
这些弟子,就算全部死在秘境,他们也能颠倒黑白......
“我说了,他不是邪修!你们这些畜生。”林岩众人死死护住蓝钰,不让他们继续动手。
“既然如此,那无须多言,我们不过是替天行道,替死去的同门报仇而已。”
就在两方虎视眈眈、千钧一发之际,林砚卿的金枪从天而降插入两方人越靠越近的空隙,金枪发出争鸣声,它的威压让修士后退了两步,林岩的符箓起了作用,林砚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这时躲在弟子身后修为被压制的宗门前辈们才稍稍变了脸色,眉头紧蹙。
“为何伤我凌霄宫弟子?”林砚卿的出现让林岩众人仿佛看见了主心骨,甚至瞬间热泪盈眶。
林砚卿的表情不似从前的温和,面无表情地看着几十位双手沾血的修士们,身形清瘦高挑,就算此刻修为最低,但气势却不矮。
“是他先动手的。”他们还在意图狡辩:“我们只是自保而已。”
“无须说这些混淆真相的话。”林砚卿不理会他们的狡辩,“蓝钰绝不可能平白伤人,凌霄宫不是泥捏的,如今蓝钰被重伤,若你们依旧不依不饶,只怕会被天下人嗤笑。”
林砚卿的出现让事情变得棘手起来,若只是这些宗门弟子,大可以全部杀掉,但林砚卿是元婴修为,就算杀死秘境中他,他的真身亦不会死,彼时那便是他们洗不清了。
而看热闹围观的修士们也越来越多,秦王邯和苏芙蓉刚刚才到,听见这话,又瞧见倒在血泊中的蓝钰,瞬间被激红了双眼。秦王邯更是直接穿过修士人群,走到前面,大声嗤笑道:“大宗门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谋财害命还要装成大慈大悲的模样啊!”
“若要害我兄弟性命,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各位,如今他能害了我兄弟的性命,来人更能害你亲族天之骄子的性命!”
“这南寰修真界便是被这群人搅乱了水,多年来天赋异禀者纷纷死于非命,他们占据着资源多年,却依旧无一人成仙得道,那登天梯可千年都未出现了......”
“我们真的还要继续袖手旁观吗?”
秦王邯声音粗犷洪亮,半点不惧这些人的目光,某些修士眼中已经起了杀意。
散修联盟一向和十大宗门不对付,如今更是水火不相容。
紧接着,原本围观这场惨案的修士也不满开口了:“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蓝道友身为这次的魁首,其天赋有目共睹,他为何要自掘坟墓,引起众怒?”
“如今凌霄宫并非从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修真界也并非只有你们大宗门的弟子,若是做得太过狠绝,只怕会引起众怒了吧。”
“我看那位蓝道友灵气外泄,只怕丹田破损,再无修炼可能,不如今天这事便算了。”
两方都有死伤,宗门世家弟子不满同门师兄弟被杀,而凌霄宫弟子则难过蓝钰被废,两方僵持着,林砚卿挡在凌霄宫弟子跟前,最后扔下狠话:“若蓝钰秘境身死,我林砚卿立下灵契,绝对和在场所有动手的修士、宗门不死不休。”
林砚卿若是真的和他们打起来毫无胜算,为了保护更多的弟子,只能如此威胁,势单力薄,处于下风,不得不委曲求全。
对峙的修士们面面相觑,人群后有人朝着某个老者点了点头,确定蓝钰如今已经是废人。那人才慢吞吞的开口,他从修士中站出来,气息如同普通人般,“今日之事谁都不愿看见,如今错事已成,遗憾难以弥补,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吧。”
林砚卿淡声念出他的名字:“薛洲薛寻焰。”
淡淡的声音却带着丝丝凉意,像是在记住他的姓名。
薛寻焰老者模样,有恃无恐的看着他,乃是贯清门的长老,就像他们不敢朝林砚卿动手一般,林砚卿也不敢贸然和他们出手。
“走吧。”薛寻焰带走了自家宗门的弟子,随后,那些动手的修士们陆陆续续离开。
剩下的人都看向林砚卿,林砚卿收起武器,蹲下身检查蓝钰的情况,眉梢拧紧,表情凝重,心中忍不住觉得遗憾。
他长叹一声,“如诸位所见,凌霄宫的麒麟子陨落了。”
“蓝钰丹田被凶煞的火灵气搅碎烧毁了,此后再无修炼的可能。”
众人只觉得唏嘘,那个艳冠蓬莱的蓝钰从此以后变成了不能修炼的废材。
秦王邯双眼通红,高声痛哭来晚了,而林岩则是不敢相信,痛骂那些畜生无耻下贱,林砚卿敛着眉,犹为内疚,若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蓝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蓝钰捡回一条命,缓缓松了一口气,安心地晕死过去,他赌对了。
当初玄灵子所说的后半句便是:“......继承我的衣钵条件极为苛刻,先需修炼灵力开拓识海拓宽经脉,再废弃修为重新修炼。我的传承十分强悍,不需要以灵力为载体,只需要修炼自身剑气、剑意、剑势、剑心、剑魂......”
蓝钰之所以会答应玄灵子,也是想到了自身的困境,如今已经是众矢之的,被步步紧逼,还不如赌一把,那所谓的追踪蝶粉他知道,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废修为,也算是金蝉脱壳。
没有人会再在意被废修为的天才。
但这种做法非常危险,若是林岩等人慢来一步,或者林砚卿不肯如此强硬相护,他都可能回炉重造,被赶尽杀绝,不留后患才是修真界的做事风格。
好在,蓝钰要比书中的“蓝钰”更加幸运些,没有死在秘境。
...
蓝钰迷糊中睁开眼,视线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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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一瞬变得清晰,他躺在被褥上,在偌大的树洞中,陌生的弟子见他醒来,惊喜道:“蓝师兄你终于醒了?”
“快快起来喝药。”
他手上捧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蓝钰浑身疼痛之感再次袭来,身体四通八达的经脉血管如同被小刀拉刺,割肉的痛感,他咽了咽口中的血腥味,强撑着手臂坐起来,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喜游灵尊刚刚还嘱咐我,若是醒来,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弟子使用纸鹤传讯。
蓝钰喉咙干涩,只剩下满口苦涩味道,脸色煞白冷漠,嘴唇苍白干裂,浑身的伤还未痊愈,敷着草药,浓烈的药味提醒着他,如今他自己只是一个丹田被废,灵脉破裂的废人。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林砚卿出现树洞里,弟子弯腰行礼后离开。
蓝钰靠在榻上,不言不语,眼神黑静沉默,林砚卿嘴唇扯出一抹笑容,心中的惋惜和遗憾并未表现半分:“蓝钰,感觉如何?如今我修为被压制,无法让你痊愈,但好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蓝钰依旧沉默,嗓子疼不想说话。
“......”林砚卿便以为蓝钰颓废伤感,便轻叹一声,“蓝钰啊,凡人一生,亦能风光无限,心境不拘泥于当下,也许你能更开心一点......”
说到最后,林砚卿便说不下去了,想当初两人对月喝酒,蓝钰说的是要成为天下最厉害的修士,那么他又怎么甘心成为凡人、废人呢。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无力回天。
“师娘......”蓝钰声音沙哑至极,打断了他的安慰,只是道:“我没事。”
林砚卿动作一顿,他越是说没事,许心中更是愁苦难掩,只是不愿对外人表露,他向蓝钰保证:“秘境之辱,我必百倍还之。”
“......”蓝钰视线掠过他高挺的鼻梁,落在他清冷的眉眼,费力地说道:“师娘,仇我会自己报。”
林砚卿只当他要面子,在说笑,也不反驳,坐在他床侧,手指落在他手腕上:“你伤势太重,切勿忧思,一切都等身体完好再说。”
“好。”蓝钰应道,他奉上水翎剑,“师娘日后怕是用不上它了。”
水翎剑算是法宝,若无灵力催动,便是废铁。
林砚卿沉默了一瞬,接过水翎剑,心中惋惜遗憾之情更甚了,他不忍见天之骄子陨落,也不忍见璀璨之人失去光芒。
“蓝钰......”林砚卿有些愧疚没能护住他。
“师娘,我真的没事。”蓝钰不想听没用的安慰,见林砚卿收起剑。
“好好休息吧,我守在这里。”林砚卿叹气说。
蓝钰紧绷的弦缓缓松开,又疲惫地阖上眼皮,没了修为,身体的伤恢复得很慢。
凌霄宫麒麟子蓝钰成为废人的消息,在修士之间传遍了,无数人惋惜,只道是天妒英才,想起这次的仙盟比试,更谈起其风光,更是唏嘘不已。
持续一年的秘境,关于蓝钰的消息逐渐销声匿迹,天才的锋芒也逐渐消散。
蓝钰修养了半年,外伤痊愈,跟在师娘身边,受尽照拂,两人却再也没能回到从前的亲近。
16.chapter16
在秘境中度过了一年多。
秘境关闭,众修士重新回到蓬莱,墨风在外等候,瞧见修为被废的徒弟大怒,便想要讨回公道,最终被颠倒黑白,蓝钰还被指责滥杀无辜。
墨风不由分说地就要杀上白阳宗,被宗门长老拦住。蓝钰不愿意让墨风师尊如此冒险,也不愿意承他这份恩情,他毕竟也做了对不起师尊的事情.....
“难道就这样任人欺负了去?”墨风怒发冲冠。
“事已至此,若是将事情闹大,有何好处?如今蓝钰的修为已经回不来了!”执法堂长老裘千余拧着眉说道。
“蓝钰杀了他们门派弟子也是不争的事实,人家连尸体都抬过来了,难道人命还比不过你家弟子的修为吗?”
墨风看着沉默的蓝钰,气道:“如何能比?蓝钰的天赋可是他们能比的?这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蓝钰瞧见他眼底真心实意的怒气,心中的内疚之情更甚了,主动看向师尊,“师尊,算了,就算他们全部死掉,我也只是一个废人了。”
“你......”墨风无言,拧眉安慰道:“为师一定想办法让你恢复修为!”
众人不语,都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昙花一现的奇才,终究变成了庸才。
凌霄宫所有人看向蓝钰的眼神都变成了惋惜和心疼,但蓝钰自始至终都未出现任何情绪波动,眼角眉梢冷淡非常,仿佛被废修为的人不是他。
在蓝钰不卑不亢,不冷不淡的眼神下,那些悲悯的眼神逐渐减少,变成了忽视,毕竟如他这样的前程尽毁的修士,并不需要更多的眼神。
蓝钰和林砚卿回到宗门后,便像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他在弟子院中甚少出门,越发像是透明人。
南寰修真界的修士都是以吸收天地灵气为根本,经脉和丹田能够储蓄流转灵气,但如今蓝钰的丹田一片废墟,经脉也如同破了洞的衣服兜不住灵气。
玄灵子给他的传承和功法,则不需要借助灵气运转。玄灵子也曾被人废除修为,才创造出这套功法,要求极为苛刻。修炼这套功法还有一个必须条件,那便是开识海、经脉通,且并不是所有废材修士都能修炼,全看天赋和悟性。
所以蓝钰的行为的确十分冒险。
蓝钰死磕了两个月才领悟一些基本的剑气,玄灵子的阶层分为:剑气、剑意、剑势、剑魂、剑魄、剑心和剑体。
按照他的话来说,剑道一脉若是能融会贯通,单挑整个修真界不在话下。
蓝钰知道他大概又在吹牛逼。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铸剑,他如今没有趁手的剑,南寰修真界的剑修使剑都是以灵气为基石和他功法已经不相配了。
蓝钰失去修为的第二年,大师兄臧久回来了,他听闻师弟被伤,怒不可遏,单挑了三个参事宗门的弟子,最终荣耀凯旋,给蓝钰带来了礼物。
如今,蓝钰正处于他们最心疼的一年,时间一久,那些怜惜的情绪也会烟消云散,修士年岁长,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思虑过重。
“师弟,看看师兄给你带了什么回来?”臧久是一个爽朗英俊的男子,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也是师尊的后宫之一。
从前蓝钰和他的交情不深也不浅,见过几面。
臧久手中提着几壶酒,往桌上一摆,豪放坐在蓝钰跟前,笑眯眯地看着他:“来,今日是你生辰,咱们师兄弟不醉不归!”
蓝钰没有拒绝,扯起唇角笑了笑,便道:“师兄,我有个不情之请。”
臧久挑眉,“你跟我客气什么?直说便是。”
“我想让师兄为我铸一柄剑。”蓝钰这话说完,臧久唇角的笑意都凝固了一瞬,现在谁不知道如今蓝钰只是废人,所以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及这些事儿。
“可以啊,你想要什么剑?”臧久直接应承下来,他不光是剑修,还是个厉害的炼器师。
“不需要刻入灵力符文,就是最简单的剑就可以了。”蓝钰从储物袋中翻出那颗鬼石心以及准备的材料和给臧久的报酬。
臧久蹙了蹙眉,若是不刻上灵力符文或者某些剑文,那么这柄剑便如同凡间的废铁,可能一劈就坏了,但转念一想,师弟已经没有灵力,可能只是留个念想,便没有将问题问出口。
“好,嗯?这个材料不错。”臧久给他倒酒,同时收起鬼石心,撑着手臂,放荡不羁的发型,像个游侠:“师弟,想要什么样式的剑?”
“就是简单朴素的就好。”蓝钰端着酒敬他,“多谢师兄。”
“谢什么,你是我师弟啊。”臧久大笑说着,抬手抱住他的胳膊,他不胜酒力,仅仅几杯便醉了。
蓝钰自从上次醉酒后,便格外谨慎,并未喝多。
师兄抱着他谈天说地,说起自己跌宕起伏的经历,眉眼间尽是傲气,蓝钰小心着他东倒西歪的身体,不懂这样洒脱不羁的人为何会成为师尊的后宫。
蓝钰将醉酒的师兄安置在他自己的院落里,一出门,便瞧见一同前来的墨风和林砚卿。
蓝钰稍稍一怔,这是他回宗门后第一次见到林砚卿,之前虽然林砚卿给他送过不少疗伤的丹药,却并未露面,许是觉得没有必要吧。
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墨风冷酷俊美,林砚卿端庄秀美,款款而来,而蓝钰则是如今人尽皆知的废物。
蓝钰欠身拱手,朝着两人行礼:“师尊,师娘。”
“臧久拖着你胡闹了?”墨风见着石桌上的酒壶,低声询问。
“只是小酌了两杯。”蓝钰垂着眼睛,眉眼收敛着锋芒,不似当初的朝气明媚。
林砚卿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冷淡,脸上温润之色未变,他的心中想着他和蓝钰只是危机情况下的情非得已,他长蓝钰百岁有余,经历过的风浪也更多,秘境那场云雨,他理所当然地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和他欢好的是墨风,而不是蓝钰。
他便也没有道理给蓝钰太多的关注,毕竟两人都不想拆穿这场意外。
“蓝钰,我给你准备了些生辰礼物,都是一些有趣的玩意,你不要嫌弃。”林砚卿将自己准备的储物袋递给他。
如今神识恢复,他也能通过神识感觉出蓝钰的脸部轮廓,大致能描绘他的样貌,蓝钰的眉骨深邃,鼻梁很高。
“师娘费心了。”蓝钰没有拒绝,墨风也是递给他一个储物袋。
“里面都是一些防身用的符箓和法器,不需要用灵力催动,遇见危险扔出去便可。”墨风望着眼前的小徒弟,依旧止不住地叹息。
蓝钰收起储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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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双膝跪在地上,轻轻磕了三个头。他抬脸看着师尊墨风,在墨风不解的神色下,低头说道:“师尊,如今我不堪为您的徒儿,更没资格占着墨风剑尊徒儿的名头丢人现眼,我想......若是可以,我想到师娘沧月峰成为一个种灵草的药童。”
蓝钰心跳声很大,如果一直待在揽月峰连林砚卿的面都见不着,根本不可能完成系统给的任务,现在他也的确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离开揽月峰。
林砚卿轻轻挑眉,说实话,他不太想让蓝钰到他眼皮子底下待着,就算他内心再如何的心如止水,那也改不了曾经蓝钰埋在他身体里一天一夜的事实,自己一塌糊涂的模样也被他见过,实在很难毫无芥蒂。
可是,若是直接拒绝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还是面对一个刚刚前途尽毁的少年。
墨风有些不悦地看着他:“我说过,我会寻到让你恢复修为的办法。”
“师尊,就连最厉害的药师都说没办法了,我不想在毫无希望的期盼下去,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渡过之后的日子......”蓝钰说的真切两分,他真的不想卷入师尊的爱恨情仇中。
墨风拧着眉,对上那双干净又平静的眼后,旋即,又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若志向不在于此,我也不想强求。日后去了你师娘那边,也要乖巧听话,不要给他惹麻烦......若是改变主意想回来,还是可以随时回来。”
他看向林砚卿,带着一丝无奈地说道:“蓝钰执意去你那儿,若是不方便也无妨......”
林砚卿没想到最终蓝钰还是来了他这边,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怎么会不方便,我也视蓝钰为弟子,我很欢迎。”
蓝钰不知道有几分真假,只是默默松了一口气,系统开始在脑海中放烟花。
林砚卿回到沧月峰却有些发愁了,一方面因为蓝钰的身份不愿意怠慢了他,但又不愿意日日与他见面。
蓝钰收拾好东西,到了沧月峰,林岩来接待他。
“若是在沧月峰,我便能日日来寻你了。”林岩笑眯眯地说道,领着他在自己隔壁的院落住下。
蓝钰:“......”
“从前不知你还有闲情雅致种花种草,日后师尊药圃中的灵草便给你打理了,明日会有弟子来教你。师尊的药圃五天打理一次即可,平时你便能休息,咱们沧月峰的弟子吃食可是凌霄宫个顶个的,平时咱俩也能一起去吃......”
“行。”蓝钰招架不住他的热情,稍稍点头。
...
药圃打理并非想象的那般简单,蓝钰说出去的话,自然要兑现。他窝在屋里背了好几日才将草药的名字和注意事项背熟,又是除草除叶,又是用灵水浇灌,不可多,不可少,保持根部湿润......
蓝钰如今没有术法,每次整个药圃打理下来,耗费一天,手臂酸胀,头脑发晕,脚上黑靴也全部是泥泞,一脚深一脚浅的。
他来了三月,连林砚卿的衣角都没有见着,明明一些药圃还在他院内,但他就像是闭关消失了。
蓝钰不免有些闷闷地难受,秘境之中两人还互相扶持,亲密如同亲师徒,如今只是因为他废了,所以情谊也变得虚伪了吗?
这其中的落差感,并不好受。
17.chapter17
“师弟,你瞧瞧这剑如何?”臧久邀蓝钰到铸剑堂,看着在玄火炉中微微泛红的剑身,剑身比普通的灵剑更加敦厚些,不似那般纤细灵活,剑脊宽厚,线条犹如流水般自然,没有任何灵纹和雕刻,如同一柄黑色的废铁。
“甚好。”蓝钰端详一番,才点了点头,缓缓抱拳:“师兄果然厉害。”
“若是没有问题,我便闭炉了。”臧久抬手火炉盖哐当一声盖上,手指掐诀,火势更旺,眼底火光闪烁。
“你先回府,三日之后,我差弟子送到你手中。”
蓝钰回到沧月峰,心中难免怀揣着丝丝期待,摒弃其他杂念,用木枝当剑,感受所谓的星月之力,蕴藏着的天地剑意。
“呦,蓝钰,你还在练剑呢?”林岩挑了挑眉,从屋檐上跳下来,站在他身后,调笑道。
蓝钰不卑不亢的问好:“林师兄。”
“蓝钰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林岩对蓝钰很是关照,害怕他受欺负,沧月峰上下弟子他都亲自打过招呼,蓝钰也的确从未受到半点刁难。
蓝钰穿着窄袖云杉,黑发用羽冠高竖,额前一点凌乱的中分刘海,露出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漆黑点星的眸子,眉目冷峻又不失英气。
林岩手中一个乌龟壳,说是要给蓝钰算算日后的运势。
“来玩玩嘛,我昨天在云市买的。”林岩不是卦师,只是买着玩儿,从兜里掏出一卷卷书,都是使用说明书。
两人凑在一起研究了一会儿,看得云里雾里,脑海空空。
“算了,直接来吧。”林岩摇了摇龟壳,六爻起卦,钱币在龟壳中发出轻响,掷了六卦,又分别将爻记录下来,找到卜卦的对照表。
风泽中孚挂——下下卦。
蓝钰瞧着他有些僵硬的唇角,压不住内心的好奇,轻声问道:“你算的是什么?”
林岩咬了咬唇,没说话,他算的是姻缘感情。
凡事诚信对待为利,反之心不诚则凶。
“没事。”林岩放下手中的龟壳,没有兴致:“你算吧。”
“不了,我不信命。”蓝钰摇头拒绝。
林岩却不理,自顾自地为他卜卦:“我替你算算姻缘如何?”
蓝钰见他执意要算,便也不管,结果让人大为震惊。
居然也是风泽中孚挂。
林岩瞬间表情都轻松了,唇角勾起,“我就说嘛,这卦不准,怎么可能连续两卦都一样?”
“走走走,咱们去求师尊给我们算。”
蓝钰原本想拒绝,但想到许久未见师娘,便没有拒绝,“这样会不会打扰师娘?”
“怎么会?师尊才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儿生气呢。”
...
林岩是林砚卿座下唯一的亲传弟子,一向宠溺,但两人扑了个空,被弟子告知林砚卿前两日出门去赴好友之约,归期未定。
“那好吧。”林岩瞧见石桌上摆放着几坛酒,酒瘾便犯了,林砚卿是个嗜酒的个姓,连带着他的徒弟比之他也不遑多让。
林岩抱起一罐酒,嗅闻一瞬,便双眼发亮:“是师尊新酿的桃李酒。”
“快快与我小酌一杯。”林岩拉着蓝钰的胳膊,开了一坛酒给他倒上。
弟子便又准备了些下酒菜,林砚卿的凉亭莲花池中,林岩脸颊绯红地看着蓝钰,蓝钰夹起一块荷花酥,视线有些飘忽游离,思绪并未放在这里,没有发现林岩越发靠近的脸,正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等蓝钰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岩的呼吸已经近在咫尺,他惊了惊,连忙后退两步,林岩却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逃,如今的蓝钰并非林岩的对手。
“蓝钰......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眼睛长得很好看。”林岩眼底带着醉意。
蓝钰抬手挡住他的脸,剑眉拧紧,眼神有些不解:“林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蹙眉的模样也好看。”林岩眯了眯眼,抓着他的手腕,借着醉意,便开始说起某些从未宣之于口的话:“你仙盟擂台上剑指群雄,意气风发的模样,看得我......腿都软了。”
蓝钰怔了怔,旋即站起身来,没想到林岩居然会蹦出这样的话,瞳孔因为震惊微微放大。
“你有什么好惊讶的?因为我和墨风睡过?但那又怎么样?”林岩嗤笑一声:“墨风对我不忠,对师尊不义,难道我还要为了他守节不成?”
蓝钰拧了拧眉,他一直以为林岩对墨风是真心一片,没承想不过也只是逢场作戏,及时行乐?
“......你醉了。”蓝钰不想探究两人的关系,准备离开,被林岩从身后抱住,手臂圈着他的腰。
蓝钰一抬眼便见站在岸边的清瘦身影,一身白衣鹤氅,唇角熟悉的温和微笑,素白秀美的脸,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的耳边传来林岩热乎乎的呼吸声和低沉的说话声:“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师尊墨风这么喜欢和我上床吗?”
蓝钰不敢睁开眼,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他用手肘怼开身后的林岩,声音冰冷:“我不想知道,而且师娘回来了。”
林岩这才清醒了半刻,看见了林砚卿的身影,松开了蓝钰,林砚卿唇角笑容放大,语气温和:“无妨,我这就回屋,不用避讳我。”
蓝钰见林砚卿离开,却无法阻止,只是看着他越发远去的背影,变成一道白色的虚影。
“林师兄,我不好男色,也不屑情爱,你若要找人捉弄寻乐,还请放过我。”蓝钰转头看向支着脑袋难受的林岩,语气凝重。
林岩视线微抬,语气有些不耐烦:“如今你这般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可取之处?我愿意要你,你难道不应该欣然接受吗?”
“......”蓝钰不懂这人的脑回路,眼神一冷:“日后你别来寻我了。”
蓝钰匆匆回到自己的院落,喝了半壶凉茶,才平息心中的情绪,林岩简直莫名其妙。
第二天,林岩来寻蓝钰道歉,蓝钰态度冷淡,林岩找了几次便没了兴趣,也没有再来寻他了。
蓝钰正好拿到大师兄给他铸好的剑也没空理林岩,眼神微亮,仿佛抚摸着自己爱人,眼底闪烁着喜爱之意,沉甸甸的重量,招式流转间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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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手。
他很喜欢这柄剑,虽然无法感知灵力,使用术法,但每天都会和体修一样淬炼身体,上午练体,下午练剑,晚上睡觉。
如今蓝钰更像是一个凡人,因为无法感知灵力,基本的洗漱辟谷都要使用符箓或者丹药,睡眠也无法用打坐修炼代替。
沧月峰是凌霄宫修士最为多样的峰坐,也是最为包容和谐的,其中三大峰主,林砚卿只是其中之一。
蓝钰寻到一处静僻的石山,在沧月峰后山,荒芜人烟,他在此练剑半月,都未见一人,旁边有一条川流的小溪,溪水冰凉清澈,若是练剑出汗,便会直接在里面清洗。
这处还常有妖兽出没,正好给蓝钰练剑实战之用。
蓝钰那柄铁剑瞧着笨重毫无锋芒,但若是配合蓝钰的招式和剑意,便能削铁如泥,毫不逊色上品灵剑。
林砚卿是偶然发现蓝钰的行踪诡异的,他安排了弟子保护蓝钰,使他不受人欺压,便也知道他常常早出晚归,行踪不定。蓝钰很狡猾,弟子屡屡跟丢,最后林砚卿怕他出事,便悄悄亲自跟踪了他一回。
这才发现他的秘密。
从此蓝钰练剑那处,便被林砚卿下了密令,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若是普通修士看见蓝钰的招式,毫无灵气波动,只怕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强身健体,但以林砚卿如今的修为却察觉出他其中蕴藏的汹涌剑气绝非简单的招式。
林砚卿躲在暗处用神识细细察看着蓝钰的情况,他发丝微乱,扎起的衣袖露出精壮的手臂,那纯粹的力量感不似秘境中的单薄,抬手横扫之间,一阵凌厉的罡风卷起,他居然感受到了他一丝霸道的剑意。
蓝钰并非外界所说的一蹶不振,成为只会种花种草的废物,林砚卿从前从未见过摒弃灵气修炼的修士,便不由多看了一会儿。
在蓝钰脱下外袍泡进溪水的时候,才闪身离开,林砚卿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蓝钰的隐瞒他并不觉得意外,毕竟经历秘境之险后,避其锋芒、心有沟壑是好事。
但他为何要选择进入沧月峰?这个行为几乎是和墨风划清师徒界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墨风教授给蓝钰的修为尽毁,也算是一种清算抵消?
林砚卿想到什么,身形顿住一瞬,他犹豫地想着......蓝钰如此不会是因为秘境那场意外吧?
毕竟如蓝钰这样的人,很可能死脑筋地认为他对不起墨风,所以不配为其徒?
林砚卿唇角露出一点温柔的淡笑,他和墨风之间又哪里还有半分情谊,两看生厌而已。
蓝钰并不知道林砚卿看了他多久,直到系统提醒:“宿主,刚刚林砚卿偷看你洗澡。”
“?”蓝钰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回头看去,表情惊诧。
“现在已经走咯。”系统笑嘻嘻的。
蓝钰不嘻嘻,“你为何不早说?那我现在不是什么都暴露了吗?”
“也许你可以借此去和林砚卿聊聊呢?让他替你保守秘密。”系统顺势说道。
蓝钰犹豫了一宿,隔天去药圃除草,等到日落还埋头在药圃中,动作忙忙碌碌。
18.chapter18
暖阳和煦,落日余晖。
蓝钰揩掉下巴上坠落的汗珠,腰上扎着衣摆,手中拿着花锄,手臂上微微凸起的肌肉,青色分明的血管。
林砚卿原本受邀参加好友幼子的满月酒,却被好友传讯说延期了,大概是又挨打了,怕在友人面前失了脸面。
这才恰好撞见了还埋首在药圃中的少年,林砚卿脚步微顿,见着了倒也不好装作无事。
“蓝钰。”早就瞧见师娘的蓝钰,等着师娘这声蓝钰才直起身来。
“师娘。”蓝钰声音带着点喘息,给身上贴了一道清洗符箓,身上汗意散去,只是衣着依旧豪放,又翻手放下衣摆。
林砚卿准备离开,却被蓝钰叫住:“师娘,我有些事情想要问您。”
林砚卿微微一笑,唇角弯弯,温柔含笑:“好啊。”
...
“喝杯茶,休息休息。”林砚卿邀请他进入自己的里屋,抬手倒茶,如同好友闲聊。
蓝钰咕噜咕噜端起茶一饮而尽,一日未歇,如今已经是饥肠辘辘,干渴难耐。
见他喝得急,林砚卿便抬手又给他添上。
蓝钰便又闷头喝了。
“这般辛苦?”林砚卿唇角笑意微深。
蓝钰沉声道,“不辛苦。”命苦。
师娘的屋内宽敞,陈设素雅,两米高的屏风上绣着青山绿色,云烟浮动,隐约似能瞧见那淡色的床纱,偌大的床榻......
“蓝钰可是有话与我说道?”林砚卿轻慢品茶,心中却自顾自的在盘算他为哪件事。
蓝钰蹙了蹙眉,面露不解,眉心愁闷:“师娘疏远我,是因为我如今修为被废,成为粗鄙俗人不能入您的眼吗?”
林砚卿拿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他以为蓝钰想来和他说他与林岩的终身大事,毕竟在凉亭中两人亲密无间,却不想事情又绕到了自己身上?
“蓝钰何出此言?”
“你好好想想,我可对你有半分怠慢?”
蓝钰沉思一瞬,突然发觉从前林砚卿无事也不会主动来寻他,毕竟身份有别。
通常都是他惦记着那救命之恩寻到好东西主动送到他的沧月峰,更别说他的生辰礼师娘是花了许多心思的,处处为他着想,无任何可指摘的地方。
变得是他,他的心态变了。
如今蓝钰的修为让他踌躇,秘境中的亲密让他有了错觉,但明明他和林砚卿之间本就隔着千沟万壑,两人如今更是如同沟渠明月。
只是师娘的温柔让他有了自己特殊的错觉......
那就两不相欠吧。
蓝钰是个好蓝钰,他在察觉到自己心态不对时,瞬间调整了,坦然道:“是蓝钰的错。”
林砚卿唇角幅度未变,摇着手中的羽扇,发尾被风吹拂轻轻摆动:“蓝钰何错之有?”
“那师娘何故偷看我练剑?”蓝钰收起心中那点不是滋味,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林砚卿摇扇的动作慢了半拍,不言不语。
“后山杉树林间。”蓝钰又道,声音冷淡,再不似刚刚般带着丝丝幽怨之感。
他居然开始质问林砚卿了。
林砚卿想到这轻笑一声:“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如何?要杀人灭口吗?”
蓝钰看清楚他唇角笑容戏谑逗趣,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自然打不过师娘,也无法灭口的。”
“那你来是?”林砚卿浑身的清透气息,让他多了几分捉摸不透,也是,元婴修士哪里是秘境中那个练气修士一样?
“求您。”蓝钰说得铿锵有力,毫无半点哀求之意。
“......”林砚卿见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便觉着好笑,脸上端庄得仿佛刻在脸上的笑容幅度都灵动了片刻,心痒,生出了些逗弄的心思:“蓝钰便是这般求人的?”
蓝钰为难的拧了拧眉,“那你要我如何做?”
“下跪吗?”
林砚卿当然没有这般嗜好,刚想开口再逗弄他两句,便听见门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发出不小的轻响,蓝钰回头看去,双眼微缩,是两道叠在一起头脑转动的人影。
“.....”蓝钰莫名地心虚一瞬,屏气凝神,林砚卿便也没了逗小狗的兴致。
“唔......墨风......”林岩被压在林砚卿门口,身形似乎被微微抱起,说话间都是含糊喘息。
蓝钰立刻回头看向林砚卿,林砚卿唇角的笑容极淡,旋即消失不见,端起那杯微凉的茶。
“师侄肚子怎得这般隆起......可是想怀本尊的孽种了?”
墨风这话一出,气氛更是冷凝了几分,蓝钰神经猛地一跳,孽种两字直接撞入蓝钰心间,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若是......剑尊有本事,大可以让我生个十个八个......”
这污言秽语,终究被挡在林砚卿结界外,他像是没了继续交谈的兴致:“蓝钰之事,我必守口如瓶。”
蓝钰舔了舔唇,“师尊便是这般......”让人生恶吗?
不说师娘,他都被恶心坏了。
在林砚卿寡淡的表情下,他那话说不出口,却又暂时出不去,两方僵持,林砚卿率先打破尴尬,“蓝钰会下棋吗?”
“会一点。”蓝钰大学时候体育课选修课便有围棋。
“来吧。”林砚卿挥了挥手,白玉莹润的棋盘出现在桌上,蓝钰持黑棋,林砚卿持白棋。
这是林砚卿炼制的棋盘和棋子,都带有特殊的符文,通过不同的灵力波动,他便能辨认出黑白棋。
半盏茶的时间,林砚卿轻轻扔下白棋,看着毫无章法、漏洞百出、败局已定的蓝钰,此时无声胜有声。
“真是只会一点啊。”林砚卿被他糟糕的技术逗笑了。
只学会了基本规则的蓝钰也觉得面上无光,此刻那门口的影子越发影影绰绰,抿了抿唇:“师娘......还下吗?”
“来吧。”林砚卿又继续消磨时光,想要瞧瞧蓝钰的棋技有多差。
“你昨日后山的招式可是从秘境中得来的传承?”林砚卿百无聊赖地闲聊两句,手撑着下巴,姿态懒散又不失气度。
“嗯。”蓝钰应声,不光技术差,他的注意力还不在棋局上,犹豫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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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还是问道:“师娘喜欢小孩吗?”
这话让林砚卿又是一怔,眉梢轻轻蹙起,一时间搞不懂蓝钰到底是真的耿直还是没心眼子,直往人难堪处戳。
“你说谁的?”林砚卿声音温和无波,却也不生气,温温柔柔的语调中夹杂着些霸自傲清冷:“若是我自己的孩儿我自然是喜欢的,但若是......孽种,那便算了吧。”
蓝钰胆战心惊得一跳,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担心。
“怎得?你师尊的子嗣还需要你这半个徒弟来发愁?”林砚卿说话便也有些夹枪带棒的,好在蓝钰根本没在意。
“师尊哪里需要我操心。”蓝钰愁的是他自己,嘀咕了一句后闭了嘴。
两人下了半宿棋,等到外面声音消停,他才出了门去。
彼时,天都快亮了,蓝钰被师娘杀得没了脾气,心中升起一股不服输的战意。
没办法,剑修就是要强。
蓝钰实在不懂师尊为何喜欢做些露天的野鸳鸯,若是他......亲密之人就算身下之人的一丝声音也别想被人听了去,一根手指都不想被人瞧了去。
见他这般温吞毫无进展,系统已经是火烧眉毛不得不又出面了。
“强制任务4——三天内和师娘同房两次。”辅助系统也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了,直截了当地下达命令。
“任务失败,死。”
蓝钰刚刚回到房间便听闻这种噩耗,两眼一黑,恨不得自己从未听见过这任务。
他往床上一躺,困得眼皮都睁不开,脑细胞早在和师娘下棋的时候便耗光了,囫囵地怼道:“死就死吧。”
系统:“......”
辅助系统:“......”
...
“这位师兄您真有眼光啊。”凌霄宫山下的云市多是修士摆摊,售卖自制的法器灵丹等赚取灵石。
蓝钰走到一处破烂的小摊前,摊主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弟子,他笑眯眯地拿着一瓶丹药,露出销冠的表情:“您说的这易容易形丹在云市,至此一家,绝无假货,不论是历练修行、杀人放火、作奸犯科......呸呸,保管认不出你。”
“且可以自由幻化成你心中所想人的样貌,若是能拿到带有被易容者气息的物件,气息都能变得一模一样呢。”
蓝钰沉着个眉,眼神犹豫,低声问:“多少灵石。”
“二十个下品灵石便可。”
这话让蓝钰眉头拧得更紧了,这么便宜?
青年察觉到他的表情,连忙找补道:“师兄,这只剩下最后一瓶了,我卖完收摊,给您的是最实惠的价格。”
蓝钰付了灵石,又寻了一圈,发现摊铺的易容丹早就售卖一空,店铺则是早早关了门,他压下心中的疑虑回到沧月峰。
蓝钰不知道那青年在他走后,笑眯眯地数着灵石:“终于把这卖不出的劣质下品丹药卖出去了,嘿嘿,不愧是我。”
而正好也只能骗到蓝钰,因为蓝钰灵脉感受不到灵气,所以根本察觉不到这丹药的品阶,从外观上来看,模样是差不多的,都是金灿灿圆溜溜的。
19.chapter19
沧月峰的长阶百丈,是由白玉石铸成,乃是整个凌霄宫最为奢华、漂亮的峰坐,无一处不精致,蓝钰踩着最后一个台阶回到自己屋中,留给他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他看着桌上的小瓷瓶,眉眼沉沉,愁云惨淡。
蓝钰心乱如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若是就这般重新轮回死亡,心有不甘,可是......若是继续下去,对林砚卿也好,对墨风也好,都是一种道德低下的冒犯。
“唉。”蓝钰想着所有的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的,他重生并非毫无条件,这样的抉择足够他倍感煎熬。
铜镜中男人眉眼逐渐变得陌生,墨风那双深邃的眼出现在蓝钰的脸上,五官身形逐渐改变,完全变成了墨风模样。
只是眉眼间凝着愁云般。
夜色泛起一丝冷意,水波涟涟,碧色荷叶反复摇曳,院内的弟子都已经休息,林砚卿独自一人靠在躺椅上,桌上是已经空了半壶的酒,他闻到丝丝醇厚的酒香,但吃进嘴里就变得无味,毫无感觉。
他羽扇盖在自己脸上假寐,耳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神识一探,发现是墨风。
林砚卿顿时周身的闲散悠然气息尽数褪去,陡然升起一股警惕,酒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直起身看向靠近他的墨风,唇角勾着温和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顶着墨风脸的蓝钰,强装镇定,语气低沉:“来寻你。”
“有事?”林砚卿轻声问。
蓝钰应声:“有,在这里谈不方便。”
林砚卿微微挑眉,“那剑尊的意思是?”
他眉头紧蹙,脸上多出几分威严肃然之色,似乎有些不满般:“去你寝殿内。”
林砚卿:......
他唇角有些抽动,“什么事非得去寝殿谈?”
“你......”蓝钰想要解释,但旋即又转了话锋,以墨风惯用的鄙夷语气质问:“为何不能去,难道你在寝殿藏了其他奸夫?”
林砚卿定定看了他几秒,唇角笑意更加温柔了几分,察觉到他不耐烦的情绪,不欲和他产生争吵,“好,来吧。”
蓝钰便这般跟着林砚卿进了寝殿,回廊没有人说话,蓝钰转身关门,手心已经全是汗意,现在可不是秘境,眼前的师娘也没有丧失修为,需要帮助。
“剑尊有何指教?”林砚卿好整以暇地转身,发丝有些散乱,似乎一杯茶都不准请他喝。
蓝钰抿了抿唇,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以杯抵住唇,轻咳一声:“我们慢慢聊。”
这番做派,林砚卿便有些起疑了,冷静下来,却发现这人半点不像墨风。
墨风足够自信哪里会露出这种拘谨的神色,且气息也不对,起初林砚卿只是没想到会有人胆大包天在凌霄宫冒充墨风。
“......”林砚卿怔住了,他发现那张脸开始变化,“墨风”变成了蓝钰,易容丹的时间到了。
林砚卿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是哪里买来的劣质丹药。
蓝钰拧着眉,不明白为什么师娘发笑,仍然在一本正经地扮演着,故意压低了声音:“卿卿笑什么?”
这个称呼便让林砚卿笑不出来了,脑海中响起的是蓝钰咬着他耳朵狠弄他的场景,叫的便是这个称呼。
“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林砚卿声音轻柔,察觉到是蓝钰后,他便又没了那些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精气神。
蓝钰不知道墨风平时怎么和林砚卿聊天,但让他现在毫无预兆地冲上去拥抱,又显得太突兀。
见他纠结,林砚卿又起了逗弄的心思:“昨夜你还和岩儿在一起,今日怎么有空来寻我了?”
蓝钰一噎,这捻酸吃醋的模样让他心头微微一凝,他半认真道:“卿卿怎么还吃上醋了?”
这话倒是像是墨风会说的,自大得以为所有人都非他不可。
“我不会吃醋,只是觉得你有些奇怪。”林砚卿指腹贴着冰冷的杯壁,若有所思地说道。
“哪里奇怪了?”蓝钰心脏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心虚藏都藏不住。
林砚卿心中失笑,察觉到他凌乱复杂的呼吸,又嗯了一声,笑着道:“很久不见你晚上来寻我了。”
他觉着蓝钰反应好玩,便没有马上拆穿他,并且......若是真的拆穿了蓝钰,只怕两人这点儿情谊要半点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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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灯柱上镶嵌着大颗夜明珠,让寝殿内恍如白昼,紫檀木的圆桌,宽敞狭长的卧榻在旁,上面是金丝秀纹的被褥,旁边便是支起的窗户,人若倚在榻上正好能瞧见明月繁星。
“这样......那我以后多来寻你?”蓝钰声音轻了轻,带着询问。
“倒也不必,剑尊日理万机,我可不敢耽误。”林砚卿想也不想说道,墨风天天来寻他,他得烦死。
蓝钰紧张地舔了舔唇,没承想师尊师娘两人在一起这般客气生疏吗?
他从储物袋中翻出两壶酒,投其所好,“我给你酿了些酒,你尝尝喜不喜欢。”
蓝钰给林砚卿和自己都倒上,准备喝酒壮胆。
林砚卿却按住他的手,想起那天他浅薄的酒量,“既是给我的,那便我喝就好了。”
蓝钰只能讪讪松手,林砚卿微扬下巴,喉结滚动,清酒入喉,轻叹一声:“不错。”
蓝钰便又给他满上,心中下定主意,他们两人最好醉死一个。
林砚卿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躲开酒壶,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眼睛明明被白色的丝巾帕遮住,却好似能望进蓝钰心底,“你想灌醉我?”
“师兄啊。”
林砚卿陡然靠近蓝钰的脸,唇角挂着浅淡的玩味笑容,“是不是忘记我千杯不醉了?”
蓝钰望着那柔白的肌肤,眼神落在那勾起的红唇上,酒色浸润得唇瓣殷红,顿时不知道想起什么,喉间有些干涩。
就在林砚卿想要推开他的时候,蓝钰突然抬手攥住他的手腕,林砚卿惊讶抬头,下一瞬,下巴被人捉住,少年滚烫的气息侵袭了他的口鼻呼吸,后颈也被一只大手死死按住,一尾灵活的舌头不由分说地探入他唇中,撬开了他的牙齿,寻到他的舌尖轻轻蹭着挑动。
蓝钰心脏跳动得很快,舌尖尝到了满口的酒香,那残留的酒香似乎更能壮胆。
林砚卿手中的酒杯落地,滚动了一圈最终停在蓝钰脚下,他脑袋里瞬间似有百只蜜蜂在嗡嗡作响,没想到蓝钰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就在犹豫的瞬间,蓝钰强势且霸道地直接捏开了他的下颌,舔了舔他的舌根......
20.chapter20
蓝钰动手的瞬间,也是脑袋一片空白,只是瞧见师娘陡然靠近的脸,视线停留在他鼻梁上,便遵从冲动,心一横,直接动手了。
说得越多,总觉得破绽也会越多。
越是慌张,他的动作更加强悍,以掩饰心虚。
其中最为激动的系统,几乎老泪纵横,话都来不及说,紧接着被青少年系统屏蔽了。
林砚卿手抵在蓝钰肩膀上,双眼在两指宽的白巾下睁大,手下灵力运转。
他想着这一掌下去,手下的人应该会飞出寝殿,唇瓣被粗粝舌苔轻轻扫过,紧接着蓝钰便轻吮了一口,手指也熟练地摘掉了他金色的发簪,青丝散落......
林砚卿最终也没打下去,拧了拧眉,舌头用力推开他的舌头,偏过头去。
蓝钰察觉到他的抵触,松开捏住他下颌的手,视线游离在他柔白的脸上,他的呼吸就在林砚卿耳畔,他紧了紧嗓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砚卿喉结滚动了一瞬,咽下被蓝钰带入他口中的涎水,手指微微用力,揪住他的衣袖,拧着眉,气息有些不稳:“这是舒不舒服的事情吗?”
“那是什么?”蓝钰疑惑的看着他,呼吸间气息尽数洒在他逐渐泛红的耳尖上。
他问得真心实意、语气诚挚,似乎真的在疑惑,倒让林砚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咬牙间,下颌线条越发紧绷,到底是炉鼎的体质,身体早就被调教得很乖了。
身体对蓝钰的气息熟悉,不过舌尖交缠了两个来回,便控制不住地泛起了热意和湿意。
蓝钰转念想了想,便也露出些恍然之色,昨夜墨风师尊还和林岩在这间寝殿门口寻欢,如今又来碰师娘,师娘大概是因为这种事情不愿意吧。
那他便也能理解,毕竟这种事若是放在他身上,他也会恶心至极。
蓝钰不动声色地将按在他后颈的手放下,只是顺着手臂,捏住他的手腕,与他紧掐手臂的五指紧扣在一起,盯着他的侧脸,找补道:“我洗漱过来的,不脏,也不恶心,你别嫌弃我......”
虽然莫名其妙背了黑锅,却又毫无办法。
林砚卿听见这话,抿了抿唇,蓝钰像一只就算被主人错怪、也会积极认错只要主人开心的小狗。
“不是......我不嫌你。”林砚卿否认道,准备抽身离开,但蓝钰的手指仿佛铁钳般抓着他的。
蓝钰见师娘脸颊和耳根都迅速窜起粉红,若有所思、无师自通地凑近他的侧脸,轻轻吻了一下,手臂逐渐环着他的腰,站在他耳边,声音低哑:“林砚卿......”
他字正腔圆地唤着他的名字,这一刻,仿佛那个从小叫师娘的少年突然变了,变得难以捉摸,也更加令人心颤。
林砚卿脱口而出的蓝钰被他生生克制住,耳侧落下更加细密的吻,他的坚硬胸膛就在手臂旁,耳边的声音越发沙哑了:“砚卿、卿卿......给我好不好?”
林砚卿头皮发麻,湿湿漉漉的吻仿佛毫无攻击性,一寸一寸地试探着他的底线,蓝钰也一直在观察着林砚卿的神色。
“不行。”林砚卿手肘怼着他的脖子,眉梢拧紧,心中却隐隐慌乱起来,若秘境是意外,是情非得已,那现在他和自己的师侄厮混在一起又算什么?
这......太荒唐了。
蓝钰还是一个年方二十的小孩儿!
林砚卿的声线本就温柔,如今气息不稳,那拒绝的话更是毫无杀伤力,蓝钰见林砚卿并非真的厌恶,便更主动了些,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朵,很轻地询问:“我们从前便如此过,为何这次不行?你不喜欢我了吗?”
这些话说完,蓝钰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根,羞得脑袋发晕,不懂自己怎么会在这一瞬间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砚卿张嘴想要说话,蓝钰却害怕听见他的回答,自顾自地沿着他的唇角含吮起来,堵住了他的唇。
等蓝钰拽掉他腰上绸带,整个人被他抱上紫檀木桌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过纵容这个小师侄了?
蓝钰视线凝在林砚卿红肿的唇上,手轻轻探入他腰间,顺着他窄紧的肌肉摩梭着,薄薄的肌肉韧劲十足,衣裳被褪到手臂,露出雪白无瑕的肩膀。
蓝钰轻轻咬了一口林砚卿的肩膀,旋即顺着肩膀,沿着他漂亮的肩颈线往上亲去。
“不行......”林砚卿拧着眉,抬手捂住他的唇,嘴里还在反复念叨着。
这次,蓝钰也明白了,某些不行,便是行的意思。
毕竟若是师娘真的要拒绝他,大可以一巴掌把他扇飞咯。
蓝钰站在林砚卿□□,一回生二回熟,倒也没有之前的生疏和野蛮,抬手解开师娘的白丝巾,露出那双弧度圆润的双眼,鸦色卷翘的睫毛睁开,一双漂亮但毫无半点灵动之意的眸子,此刻连眼皮都泛起了粉色。
夜明珠如同白昼的灯光下,蓝钰能看清楚林砚卿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丝表情的变化,因为他的抚摸而颤颤巍巍的睫毛。
而林砚卿却看不见蓝钰的表情,只能根据他的气息变化判断他此刻的情绪,但这种判断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接近失灵,只能靠手指的触感而感觉到眼前真实的男人。
他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抚摸蓝钰的脸,抓着他的肩膀,手指陷入他硬邦邦的肌肉里。
“这样太羞耻了......”林砚卿稍稍躲开蓝钰的亲吻,趴在他肩膀上凌乱喘息,只是接吻而已,没有秘境的掩护,没有所谓情毒的催动,如此清醒而真实,林砚卿脚趾都控制不住地蜷曲起来。
两人的身份差距,让他难得觉得羞愧。自己的反应更加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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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钰却不懂他语中的意思,只以为他有些害羞,轻轻搂着他的背,拍了拍,道:“没关系,师兄我在呢,不会让别人瞧见的,只有我能看见......”
林砚卿咬了咬唇,双眼水光淋漓,心道就是因为你,才会羞耻。
旋即,又反应过来,觉得蓝钰这小孩儿自称他的师兄有些可笑,漏洞百出的伪装,却坚持不懈。
也好,他无法想象如何和墨风那张脸接吻,他可能会吐出来,所以这张年轻俊美的脸似乎更合他的胃口。
蓝钰手捏了捏他的后颈,以一种绝对掌控强势的姿势,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吻落在他细腻白皙的眼皮上。
他目光灼灼,就算林砚卿是个瞎子也能感觉到那股专注的眼神,他听见蓝钰用非常清哑悦耳的声音赞美道:“卿卿的眼眸像那秋天的清水。”
蓝钰便敏锐地察觉到,师娘虽然没有回答他的赞美,可是动作变得越发温顺乖巧了,似乎有些害羞,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乖巧地抱着他的脖子,脸侧到旁边,下巴压在他肩膀上。
师娘像只被捋顺毛的小猫,就算重新被蓝钰挖出来,亲了几下眼睛,也只是温顺地眯了眯眼,任由他动作,再也不说什么扫兴得不行了。
“好乖。”蓝钰心中藏不住事儿,亲了几下,便突然对着林砚卿说:“像小猫一样可爱。”
他声音清清冷冷的,不似那般油腻低磁,显得认真深情,听着只剩下羞赧,一百多岁的人,被人夸可爱就算了,等会可能还要被小孩儿弄,更是羞得头脑发烫。
林砚卿老脸一红,声音有些恼:“别说这种话。”
蓝钰歪着脑袋看他,又在真诚发问:“为什么不能说?你不喜欢吗?”
“是的。”林砚卿故作冷漠,“我很讨厌。”
蓝钰又认真地拆穿他的谎言,“不对,你明明很喜欢。”
林砚卿拧起眉,不满被反驳,似乎要和他争论到底,“你别太自大了。”
“它反应很大。”蓝钰手轻轻一抓,林砚卿便浑身一缩,仿佛虾米一般弓起身来,身体在发抖。
他这个混蛋!
林砚卿抓紧他胸襟的衣裳,这才发现他此刻衣裳大敞、衣衫不整,而蓝钰身上的衣衫连衣襟都没有松一寸,正经地现在走出门去,只以为刚刚练剑而归。
这还不够,蓝钰有一种淡淡的清澈愚蠢,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认真的,他还在说:“它刚刚上下抖了抖,也很可爱。”
那意味深长的语气,林砚卿便懂了,他就是故意的。
他气得不行,张嘴一口咬在蓝钰肩膀上,蓝钰只是纵着他,轻轻安抚他,等他咬够了,才用手指擦过他的牙齿,轻声询问他,牙齿有没有事?酸不酸?
又是那种认真正经的语气,磨的林砚卿没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