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穿成韩漫的炮灰金主》
1. 第 1 章
韩国首尔。
晚上八点,夜幕彻底笼罩这座城市,富人在璀璨灯火中寻欢作乐,穷人在阴暗潮湿中颓靡苟活。
而陈淮不一样,他现在是富人中的富人,韩国只手遮天的财阀之一:尹氏集团的继承人兼社长。
老天终于开眼了,让他在不断加班、熬夜猝死后,穿成了他曾经最痛恨的资本家,还是最上层的那种。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陈淮没良心地想,没人会嫌弃自己钱多。
人甚至不能共情几个小时前的自己。
陈淮站在摩天大厦38楼巨大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面,万家灯火都化为他脚底的星星点点,像是他跺跺脚就能踏灭一半。
他轻轻晃动手里的红酒杯,以上位者的姿势,轻扬下颚浅抿一口,唇角不屑地勾起,“82年的拉菲?不过如此。”
站得累了,陈淮转过身,优雅落座于质感上乘的真皮沙发之上,高高翘起二郎腿。
陈淮还在反复品味明天的美好,耳边冷不丁传来一道冷调机械音:“逼装够了没?”
陈淮吓了一个哆嗦,猛地扭身去看身后,红酒杯磕到沙发靠背,里面的酒差点撒出来。
“谁在那!”
哪怕是用了如此狼狈的姿势,目光在这巨大的办公室扫了几圈,都没看到人。
机械音再度响起,“别看了,我是韩漫炮灰008号系统,在你的身体里,你是看不见我的。”
这次的机械音较长,陈淮能够确认这道声音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的,因为他打开手机录音后却显示没有声音波动。
只是这道机械音除了音色机械外,其他都不机械,它甚至会嘲讽陈淮,“正因此,你知道这具身体的身份后,那一系列不堪入目的装逼行为,我都看到了。”
“太辣眼睛,任务结束后,我会申请工伤补贴。”
陈淮无所谓:“人之常情。”
刚听见这突然出现的声音,陈淮有种刚穿上定制西装就被人扒下来,而自己没穿底裤的窘迫感。
但知道声音来源是身体里的系统,没有实体之后,陈淮就显得自在多了。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抿口红酒,沉稳开口,“我说,你不会要我去做什么炮灰任务吧?”
系统,“看来宿主生前也是博览群书的类型,那我就不多自我介绍了,接下来我直接颁布任务……”
“等下,”陈淮打断他,“你觉得我成为有钱有势的霸总之后,凭什么还要帮你完成任务?”
系统显然见过不少刺头,语气不变,“完成任务后,你可以复活。”
陈淮一点都不在意,“你觉得我会怀念一个爹不疼娘不爱,老板更是狠狠踹的人生?”
系统冷冰冰,“不做任务,现在就送你回去继续牛马人生。”
法拉利还没摸上的陈淮,“哎呀,统哥脾气有点差,我开玩笑呢,你说,什么任务,我已经蓄势以待了。”
系统见新任宿主可算是老实了,开始介绍这次的任务,“你现在是一本18.禁韩漫里的男配之一,今晚你将会碰见主角受郑煦旸并对他一件钟情,从此开始包养他……”
陈淮皱眉,差点没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是说我,包养一个男的?”
颁布任务的中间被打断,系统有轻微的不爽,“是的。”
陈淮将酒杯放下,两手一摊,“可我是直男啊!”
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勉强的,根本下不去手啊。
系统,“无所谓,主角受人见人爱你又不委屈……什么,直男!”
陈淮坚定点头,“当然!”
虽然上辈子没谈过女朋友,但是他也没有男朋友啊,他祖上三代都是异性恋,没道理到自己这里就基因突变,更何况从来没喜欢过哪个男的。
陈淮给出确定答案后,系统好一会没吭声,偶尔传来几道叹气声,似乎略显绝望。
十分钟后,陈淮把杯里红酒都喝完了,系统才重新说话,“你单身二十三年都没找女朋友,也没对哪位女性产生好感,居然还是个直男,是我欠考虑了。”
系统没忍住补充,“主要是你看着就不是很直。”
陈淮像是被雷劈了一下:“……?”
“告诉我哪里看着不直,我现在就改。”
系统顿了大半天,才说:“这东西只可意味,不可言传。”
“绑定后任务结束之前,我们的关系无法解绑,”系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除非送你回去,你自己选吧。”
防止陈淮再次满口跑火车,系统表示:“哪怕是直男也可以做任务,顶多成果差一点,你就说做不做。”
对系统来说,重新绑定宿主的损失,可比成果差一点的损失多得多
陈淮半点都不犹豫的,“做,包做的。”
回去上班?狗都不去。
至于任务,系统都说了直男也能做,他就能做!
系统接着开始介绍世界剧情,“嗯……包养他之后,由于你是一个喜欢看人窘迫、脸红、受伤的心里变态,所以包养的一年内,你会频繁进行语言上的羞辱、身体上的殴打以及生命大循环,郑煦旸会因此憎恨你,等到他碰到主角攻,联手报复尹氏集团导致破产,然后你再上门求人被狠狠打脸,走完最后的炮灰剧情,任务便算结束。”
陈淮,“嗯,知道了。”
系统见他这么配合反倒不自在,“有问题吗?”
陈淮摇头,“没问题。”
这剧情陈淮都懒得吐槽,但是他依旧没问题,作为资深牛马,他有很好的适应能力和抗压能力。
“对了,”系统提醒道:“除了行事和说话的风格外,你还要注意身材管理。”
作为出场篇幅巨长的前夫哥,相貌当然不能差。
陈淮摸摸自己的腹部,能感受到线条分明的薄肌,幸好不是倒三角,陈淮很满意,“我觉得身材很不错啊,还要管理什么?”
系统幽幽开口,“那是因为原主虽然是人渣,但是天天去健身房,你不去肌肉就会退化。”
陈淮:?
陈淮难以理解,“不是说纸片人不用担心长胖秃顶便秘等问题吗?”
系统呵一声:“知道还挺多。”
系统随口解释:“那也要照顾到npc的感受,看着你天天吃好喝好,一坐办公室就几个小时还不发胖,他们很难心理平衡。”
陈淮正要抗议几句,他放在沙发扶手上的三星顶配镶钻定制款手机响起了铃声,来电显示是卢珉俊。
陈淮在记忆里找到这个名字,他是原主,也就是尹旼焕的朋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某些方面具有相似性,比如出身财阀、取向为男、心里变态。
陈淮接通电话,“什么事?”
对面安静了一会,像是在听什么,片刻后传来笑意,“这个时候还没到fbass,我还以为你正在办事。”
听筒里面传来的古怪笑意,让陈淮瞬间反应过来,办事有多种含义。
fbass是附近的一家高档酒吧,原主本来和卢珉俊约好了今晚,但陈淮刚穿过来太兴奋直接忘了。
按照剧情,原主和主角受郑煦旸就是在今天第一次见面,并迅速确定包养事宜,所以这个约是必须得去。
要去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系统就满意发声:“没让我提醒,还算有悟性。”
陈淮笑眯眯,“当然。”
要让领导后面不时刻查岗,留下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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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印象很重要。
讨好完新领导,陈淮模仿着原主的语调——散漫地说脏话:“西八,要真在干事,我听见你声音就萎了,催命呢?”
两边是平时随便调侃的关系,听了陈淮的话,卢珉俊笑了两声,只催陈淮赶紧过去,“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
陈淮没敢深想这句话的含义,应付两句匆匆挂断电话。
*
包间门被推开,闪动的灯光落在推门进来的人身上,将那张冷峻却过分帅气的脸切割成许多明暗区域,配上他嘴角挂着的不吝笑意,就这么透着一股子阴暗邪气。
沙发上,卢珉俊右手捏着烟,左手松开男模的屁股,对着来人招手,“旼焕啊,你终于来了。”
系统在脑海里冒泡,“宿主演技不错啊!”
陈淮:“一般般啦。”
牛马的阴暗这么重,他稍微泄露出来一点就完全足够。
陈淮走到卢珉俊跟前,抬手就将散发着不良气体的烟抽走,在烟灰缸狠狠按灭。
烟气和酒气混在一块的味道实在难闻,陈淮现在的身份,可不会让自己委屈。
卢珉俊有些诧异,他弯腰从沙发靠背上起来,观摩着陈淮一脸不悦的神色,幸灾乐祸,“尹时勋那小子又给你使了什么绊子,心情这么差?”
尹时勋是尹旼焕的弟弟,为了争夺家产的事情闹过不少事。
陈淮顺坡下驴,语气森森,“那狗崽子,我迟早弄死他。”
卢珉俊不安慰,反在旁边煽火:“你家老爷子可不好应付。”
“我还能怕了一个老东西?”
卢珉俊给陈淮递酒,“当然不怕,所以你打算怎么弄死那狗崽子,我帮你?”
陈淮扭头看他,发现这人言笑晏晏,三分醉态,但是眼里神却透着几分认真,这是真打算帮兄弟。
真仗义,也是真疯子。
陈淮只能满嘴扯犊子,被卢珉俊灌了不少酒,原主是个爱喝酒的性子,又到了借酒消愁的氛围,这酒是推不掉了。
喝到一半,卢珉俊叫了几个男模进来,招呼着往陈淮身上靠。
陈淮吓了一个激灵,赶紧装作瞧不上的样子挥手赶走。
卢珉俊瞧出端倪,“换口味了?”
陈淮在某种程度上挺喜欢卢珉俊,因为他经常给陈淮找到台阶。
陈淮又顺着下去了,“这样的早就玩腻了。”
卢珉俊,“现在喜欢什么样的?我见你来也没带个男伴,什么男人这么难找,尹社长找不到?”
陈淮哪里喜欢什么男人,但不妨碍他张口就来,“个子高身材好长得漂亮,最重要的要纯,瞧着干净。”
“这种玩起来才带劲。”陈淮意味深长地补充。
卢珉俊好笑摇头,“那有什么意思,不过确实要难找些。”
喝得久了,卢珉俊起身去厕所,吹着口哨解决完,低头趁着酒劲欣赏了一会自己的好兄弟,穿起裤子往回走。
路上好巧不巧遇到酒吧经理,问送进去的男模怎么又被赶出来了,卢珉俊沉思一瞬,揽过经理肩膀,眯着眼笑问:“你这里有没有这种男人?”
经理兴致勃勃地听完,脸色逐渐为难,“您也知道我们这什么地方,要纯的……那可难找,去首尔大学看看?”
卢珉俊随口一问,也没想着今天就要给兄弟找个伴,但不妨碍他漏出一个不太满意的表情,给这个平民经理一点压力。
正要说什么,抬眼突然瞧见走廊对面走过来的一道人影。
那人身量高,修长的身段笼罩在一身工作服下面,碎发下面的一张脸漂亮得过分,最主要的是,他很白,瞧着很纯。
卢珉俊轻吹了声口哨,“这不就是吗?”
2. 第 2 章
陈淮的酒量很不错,这是社畜替领导挡酒的必备技能之一,尹旼焕常年混迹酒吧,就更不用说了。
卢珉俊给他灌了不少酒,陈淮也只是微醺。
但能喝不代表爱喝,卢珉俊不在陈淮就不喝,别人也不敢上来劝酒。
“你,”陈淮看向卢珉俊刚刚搂着的男模,随口问:“现在什么时间了?”
对方显然是有些怕陈淮,匆忙打开手机,“尹社长,现在九点二十了。”
陈淮皱眉,一个小时了,主角受怎么还没来?
包间里的味道有些难闻,陈淮站起身,打算借口放水也出去透透气,刚走两步门就被推开了,卢珉俊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
他的五官精致得近乎不真实,让陈淮不由想起一些3A大作里面精雕细琢的人物建模,皮肤也很白,暖玉的那种白,冷调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却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阴影,显得有点安静。
酒保统一的黑色马甲在他身上却很合身,勾勒出肩线流畅的轮廓,腰身紧窄,显得身材修长而匀称。
陈淮观察着对方时,系统的声音同步响起:“这就是主角受郑煦旸,是不是帅得人神共愤?说了你做任务不吃亏,现在弯也来得及。”
陈淮觉得系统还是太浅薄了,“谁说帅哥之间就一定嘴亲嘴,他们不能是最好的铁哥们吗?”
系统:“切。”
卢珉俊见陈淮的目光一直落在郑煦旸身上,从进门开始,他这个铁哥们就一直被无视,阴阳怪气地啧啧两声,“这就盯上了?人可是我找到的,连句谢谢都不配?”
陈淮给他一个眼神,“要我开发布会感谢你吗?”
卢珉俊好笑,“不敢,你调教好后给我玩玩就行。”
陈淮听得耳朵疼,“滚。”
骂完卢珉俊,陈淮再次将目光落在郑煦旸身上,他瞧着太干净了,像是一节玉竹站在那,包间的浑浊沾染不上丝毫。
陈淮犹豫着要说些什么,系统的提示音再度响起,“别忘记你的人设,越喜欢你就越会去伤害,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会开始羞辱他。”
陈淮,“可是我很善良啊,我不会骂人也不会说脏话。”
系统,“?”
系统,“你不是游戏里的祖安爷,下班后的愤青男吗?”
陈淮见没有回旋的余地,嘟囔着“这个都调查得这么清楚,还留不留隐私了”,重新将注意力放到郑煦旸身上。
他神色间很满意的样子,勾出一抹轻佻的笑,“看样子,第一次做这种吗?”
郑煦旸的眼睑很轻地颤了一下,抬起看了一眼陈淮后,又飞快敛下,语气也很轻,“嗯。”
卢珉俊不说话就难受,“不是第一次还怎么纯?”
陈淮不理他,甚至想让他闭嘴,不然很容易影响自己发挥。
陈淮松松脖子上的领带,后撤两步两腿分开,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第一次的话,知道该怎么做吗?”
郑煦旸安静一秒,端起酒杯走到陈淮面前,弓腰递到陈淮手边,“尹社长,这样可以吗?”
印象里,其他男模就是这样递酒。
但是这位高高在上的社长只是看着他,却没接酒,郑煦旸的思绪转了下,想到其他男模遇到这种递酒,却被拒绝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郑煦旸捏着酒杯的手指发紧,“那这杯是煦旸敬尹社长的。”
许是太过窘迫,他喝得太快太急,喝到一半就咳嗽起来,他不敢去碰陈淮,只能撑着陈淮两腿间的扶手空位,一手捂着嘴,咳得有些凶。
卢珉俊哈哈笑起来,他这位兄弟就是这样,越看得上眼越要折磨,所以很多男模都怕他。
不像自己,只会在床上折磨。
卢珉俊揽过贴过来的男模,在腰窝处磨了磨,难得善心大发,“旼焕啊,人刚给你找到面前,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吗?”
陈淮实在冤枉,他问第一次知不知道该怎么做,无论对方回答知不知道,他都会□□一声直接将人带走。
但郑煦旸给他敬酒,陈淮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郑煦旸就自己喝了下去。
看他咳得厉害,之前大概率没怎么喝过。
陈淮要替他拍背的手伸到一半,就听系统道:“做得不错,再接再厉。”
陈淮有些为难,“人家咳成这样了,还要再接再厉?”
系统,“第一印象很重要。”
陈淮,“我虽然没素质,但这个时候确实想不出还能挑什么刺。”
陈淮犹豫了下,还是拍着郑煦旸的脊背,替他顺气,听见他模糊地说了声“谢谢。”
系统怒其不争,直接在陈淮的脑海里弄出几行字,“跟着念总行了吧。”
陈淮一边拍着背,一边分心去念,“连酒都不会喝,呵,这张漂亮的嘴生下来就是给人口……”
陈淮急刹车,系统你有病吧!
郑煦旸没想到,有人能一边替自己顺气,一边说出这么肮脏的话语,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他强忍住喉咙间传来的痒意,止住咳嗽站直身子,脸憋得发红。
陈淮见他这般压制自己,就知道这才几分钟下来,郑煦旸对他的印象就十分差了。
陈淮沉默一瞬,捡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从沙发上站起身,提步走在前面,“走吧,跟我回去。”
既然人见到了,就不用继续在酒吧呆下去了,不然系统指不定出啥阴招。
郑煦旸听到回去两个字,不知道想到什么,跟在陈淮身后,刚憋红的脸色开始隐隐发白。
经过卢珉俊的时候,见对方一脸看戏的样子,陈淮有些不爽,“悠着点吧,你的眼纹都裂到太阳穴了。”
两人走过vip通道,直达停车场。
朴载赫一直坐在车内等着,远远瞧见陈淮出现,先是扯扯自己的衬衫维持好仪容仪表,下一秒看见社长身后跟着的陌生男人,还是个漂亮男人,眼角一抽。
但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朴载赫下车,提前拉开后车车门,恭敬地等候陈淮的到来。
陈淮简单看了他一眼,平平无奇的五官,厚重老实的性格,很符合韩漫背景板的人设。
酒吧距离公司不远,但是距离陈淮的独栋大别墅有点远,路上车不多,车辆平稳地行驶着。
陈淮的坐姿很散漫,郑煦旸相比而言算得上拘谨,双腿并拢身板僵直,远离陈淮的左手捏着膝盖上那块布料,缓缓攥紧。
刚刚呛酒导致的痒意还没完全消散,为了不影响到上车便沉默的陈淮休息,郑煦旸只有在实在压制不住的时候,才会握拳抵住嘴角,轻轻咳一声。
约莫这样反复了三次,闭眼养神的陈淮睁眼,取了一瓶水扔到郑煦旸腿边。
“别还没回去就在我车上咳死了,我可担不起这坏名声。”
说话时,陈淮望着窗外,只留给郑煦旸小半个侧脸,显得很冷漠。
郑煦旸犹豫一瞬,将水瓶接过了。
陈淮送水这件事情,系统没有什么反应,也就是说这在某种程度上,是符合原主人设的。
尹旼焕对郑煦旸的喜欢全是因为看脸,但依旧是一种喜欢,虽然会折磨他,但也会显露自己的爱意,只不过方式有点“另辟蹊径”。
这倒是一件好事。
陈淮继续闭眼休息,坐了一会突然想到:对了,这个开车的司机长什么样子来着?
怎么才这么一会就忘了。
陈淮走进别墅大门,许多佣人都围了上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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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接过他的外套,有人替他换下皮鞋,还有人贴心地询问要不要用点夜宵。
作为陈淮带回来的人,郑煦旸也受到了很不错的待遇,有位年轻男管家走到身边,问他要不要先去沐浴。
郑煦旸不知道怎么回,看向陈淮。
陈淮此刻也为自己的清白愁着呢,他之前翻了下剧情,漫画里原主把人带回别墅的第一夜,就火急火燎地开始生命大循环。
这种愁苦让他甚至没心思去享受这人上人的待遇,一句“什么都不用”打发走所有佣人,随后踏上楼梯,对着郑煦旸扬下巴,“跟上。”
赶紧把重要剧情走完,至于其他的,陈淮都当作没看见。
原主的房间在二楼,是别墅里最大的房间,有一个小待客厅,卧室里面配置独立卫浴,相当于一个一室一厅的户型。
陈淮短暂地欣赏了一会房间里各种值钱的东西,听见郑煦旸进门后的关门声,开始走剧情。
陈淮在沙发上坐下,脸上挂着笑,但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反而衬得目光更加锐利,仿佛浅薄的笑就是他在撕破伪装前的最后体面。
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节奏急促,透露出内心的焦躁与迫不及待。
这幅神态让系统直呼牛逼,“宿主你确定这是演戏,而不是本来就是变态吗?”
陈淮:……如果因为工作而扭曲的社畜也算变态的话。
郑煦旸不敢看陈淮,他屈腿坐在陈淮对面,茶几太矮了,没能遮住他开始无意识抓住裤腿的手,这将他的恐惧和紧张暴露无遗。
陈淮直奔主题,“一个月,一亿韩元,但在我厌倦你之前,这个期限无限延长,只有我拥有单方面解约的能力。”
看郑煦旸之前害怕的样子,以为他会犹豫一会,没想到他很快就答应了,尽管他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那要签合同吗?”
陈淮,“你在看不起谁?是我尹氏集团继承人给不起这一亿韩元,还是你觉得万一自己后悔了收钱跑掉后,我因为没有合同就奈何不了你?”
陈淮话语里满满的恶意,“就算是跑到国外,我依旧能抓回来。”
心里感叹这孩子还是单纯,不知道签下劳动合同,还是和自己这样的变态签,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乖巧的孩子抿抿嘴,“对不起。”
说完,他的眉尾耷拉着,小心翼翼地看向陈淮,像是一只小心讨食的猫。
陈淮装作等不及的样子,“有话就说。”
郑煦旸,“我想……预支后面两个月的工资。”
按照人设,陈淮这个时候该耻笑他自恋,问他哪来的自信能留在自己身边两个月,但陈淮只是嗤笑一声,问了银行账号。
一分钟后,钱转了过去,陈淮看见自己的余额,心情大好,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九牛一毛。
这就叫九牛一毛!
重要剧情走完,陈淮想到后面的事就坐立难安,没忍住站起身往卧室走,边走边想办法。
郑煦旸似犹豫了一会,才做好心理建设,跟在陈淮身后,陈淮在他跟上来的时候,手臂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的名字叫郑煦旸,”身后的青年突然道。
陈淮十分冷漠,“不重要。”
他走到门口停下转身,郑煦旸就在他跟前一米,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
陈淮头皮都麻了。
在郑煦旸要走得更近之前,陈淮抬手将人抵住,冷笑道:“从那种地方出来,还没洗澡就想进我卧室?我这里可不是臭烘烘的垃圾场。”
郑煦旸看见了卧室里的浴室,要说什么被陈淮打断:“你以为自己是谁,还能用我的浴室?去隔壁洗。”
说完,陈淮后退一步进入房间,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3. 第 3 章
郑煦旸磨磨蹭蹭地洗了一个小时,也没人来催他,又慢吞吞地走到陈淮的房间门前,控制着力道敲门。
“尹社长,我洗好了。”
门内没人回应,郑煦旸敲了第二次,仍不见有人开门,就不敢再敲了,退回待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这里对于郑煦旸来说完全陌生,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如果在金主家贸然动了什么东西,会显得他很不守规矩。
好在没过多久,之前与他搭过话的管家找了过来,他面带微笑,神色间没有半分轻慢,“您好,我是尹社长身边的管家,您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李成宇,或者李管家。”
郑煦旸抬头看他,“您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光是片刻,李管家就不动声色地将这位新人打量了个彻底。
郑煦旸身上穿着的睡衣是李管家挑的,款式简单休闲,暖黄色的色调,和他很相配,他看人的时候眼睑上抬,眼睛很亮像落了星星,瞧着很干净。
大少爷这次倒是换了口味,眼光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李管家摇头,“不敢说吩咐,只是大少爷今夜累了休息得早,您先随我去另一个隔壁的房间休息吧。”
郑煦旸望向陈淮的房门,仍不见打开的迹象,于是点头,“麻烦了。”
到隔壁房间也不过两步路的事情,片刻就到了。
李管家抬手打开房间各种开关,“房间每日都有打扫,样品也都齐全,您先将就住下吧。”
“有需要的地方,按下床边的灰色按钮,我就会上来。”
郑煦旸话有些少,到李管家要走的时候,也只是说了两声谢谢。
李管家走到门口,回头简单望了一眼,便瞧见郑煦旸独自坐在床边,脸上因沐浴而晕染出的薄红已经完全褪去,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地面。
李管家停下脚步,斟酌道:“您哪里不舒服吗?脸色瞧着不太好。”
空洞的目光投向他,“没有,我只是觉得不习惯。”
李管家柔和地笑了笑,像是洞穿了郑煦旸的情绪:“我不好随意揣测少爷的心思,但是您似乎对于少爷不一样呢,第一次见他对带回来的人这么有耐心,所以请放宽心入眠吧。”
说完,李管家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郑煦旸。
空气中变得很安静,郑煦旸散漫的目光也恢复凝实,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脸上不安的情绪飞快淡化,恢复平静。
郑煦旸打开手机,发了条消息:妈,启佑的手术费筹到了。
隔壁。
系统:“我说你真的就这么睡了?”
陈淮翻了个身,睡眼惺忪,不是很想搭理,“领导,我困得要死了,明天还得去上班,能不能稍微体谅我一下?”
“你刚刚躲进房间的时候,对着衣帽间、手表柜两眼冒星星的时候,我瞧着是精神得很啊!”
那当然,陈淮现在想起来都还是很精神。
陈淮干巴巴反驳,“那不一样。”
“而且我去努力了也不会有什么用,我除了嘴上刁难其他什么也做不了,大晚上的,人设不是很崩裂吗。“
系统:“……”
系统无力望天,“造孽啊,我怎么绑定了你这么个宿主。”
陈淮嘿嘿一笑,“缘分天注定。”
系统知道陈淮是直男后,就料想到在圣光剧情上不会这么顺利,这事确实没办法勉强,他自认倒霉,但总会忍不住吐槽几句。
吐槽完怨气消散,也就理智了,“看在其他地方表现得还不错的份上,这部分剧情暂且不追究。”
见系统不追究了,陈淮干脆不再装睡,他打开灯,仰躺看着天花板。
“系统,郑煦旸是有什么难处,瞧着这么不情愿也要卖身?”
系统,“剧情不会自己翻?”
陈淮躺在三米的大床上,嗅着房中说不出名字的熏香,心情平静,“哎呀,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系统安静一会,语气也平和了不少,“他父亲之前欠了很多外债,犯事进去后,那些债主便都算到家人头上,是一些官方管不了的地头蛇。”
“不过这还是其次,他的弟弟自小体弱,后面更是一直生病,是个吞金兽,需要肝移植才能活命,最近找到了匹配的□□,但是手术费和后续疗养的费用很高。”
陈淮要说什么,系统已经提前调侃起来,“很老套狗血是不是,习惯就好。”
后面狗血剧情多着呢。
陈淮晃晃脑袋,“我只是好奇,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竟然还能保存这种单纯的性格,有什么情绪都直接写在了脸上。”
“而且还好啦,麻绳专挑细处断,人生不就是狗血狗血加狗血吗?”
他这话说得语气轻快,把系统那点历经沧桑的愁绪都浇灭了。
系统笑了两声,“好了快点睡吧,不是明天还要上班吗?”
陈淮闭眼,“我的工作搭子,晚安。”
陈淮美美地想,这次总不能被出租房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吵醒了。
*
第二天一早,陈淮在闹钟声里爬起来,洗漱后,穿着精致西装,踩着高档皮鞋,气宇轩昂地上了车。
刚关上门,他就原形毕露,埋在臂圈里打了个呵欠。
真的要困死了。
车启动前,车窗被敲响了,陈淮打起精神按下车窗,是李管家站在外面。
他说:“大少爷,郑先生醒后该怎么接待?昨夜他的情绪有些紧张,可能睡得不安稳。”
陈淮思忖一瞬,“不用特意接待,随他想去哪,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他。”
李管家点头,“是。”
上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堵,总是在路口走走停停。
好在朴载赫的车技不错,车辆很平稳,陈淮姿态伸展闭眼假寐。
一会,系统打着呵欠的声音响起,“唔,现在是去上班的路上了?”
这反倒让陈淮清醒了,“你也在睡?我以为你刚这么安静只是不想说话。”
“当然,”系统理直气壮,“我们也会感到疲惫的,永动力驴是违反科学原理的。”
二十多分钟后,车辆停在公司门口。
陈淮下车,不少人的目光投过来,眼里又敬又怕,离得近的,会恭恭敬敬喊上一声,“社长,早上好。”
陈淮对手底下员工的要求称得上严苛,但是交往上面走的亲和路线,毕竟家里还有个弟弟蠢蠢欲动着夺权,员工心中的形象很重要。
因此对他打招呼的,陈淮都点头回应了,嘴角一直挂着得体的笑意。
他的办公室楼层很高,有专用电梯,普通员工是不能进来的。
电梯门即将关上时,有人将一本浅绿文件夹伸进门缝中,门又向两边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位漂亮女性,齐肩短发柔顺丝滑,脸型很小但偏圆,眼睛很大,瞧着可爱又干练。
她穿着一身休闲职业装,畅快地与陈淮打招呼,“尹社长,今天有点迟到了吧?”
敢直接质疑顶头上司迟到的人,尹氏集团也没几个了,但她不一样。
她叫姜璃月,母亲是陈淮的姑姑,曾经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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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职位很高,后来不想干了就传给自己女儿,好在姜璃月很争气,很快就上手了。
除开这层关系,她和尹旼焕的关系还很好,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而尹旼焕在女性面前向来知趣,不会像对卢珉俊那样动不动就是西八问候。
“早上堵车,在路上龟速爬行了一段时间。”
姜璃月笑了声。
陈淮维持着社交礼仪,“你今天气色很不错。”
姜璃月这次是真笑了,“尹社长,我这段时间天天加班,黑眼圈都快遮不住了,你不用硬夸。”
她笑着提议,“不如少给点活?”
陈淮许下承诺,“下次一定。”
与姜璃月分开,陈淮再次回到昨天那个,他装了三个小时逼的办公室,看着这大大的空间,墙上价值几百上千万人民币的名画,那种资本家的优越感就油然而生。
真是罪过。
系统泼了一盆冷水,“行了,把你嘴角压下去,昨天你穿过来后就一直自我陶醉,活都压到今天了,赶紧的。”
陈淮被鞭策着坐在办公桌前,拿起文件又有个疑问,“可是我没接触过,怎么处理集团业务。”
“你脑子里有相关记忆,看到文件就会知道怎么做。”
陈淮了然,“懂了。”
忙活了两个小时,陈淮看着手边高高摞起的文件,意识到效率很慢。
一方面是脑子里虽然有东西,但动手能力还是差了不少,另一方面是这些文件没有做到良好分类,像是随便堆在这里的。
不对啊,他堂堂集团社长,没有一个知心可人的秘书吗?
恰好姜璃月过来找他签字,陈淮顺口问了句,“我的秘书呢?”
姜璃月的脸上浮现一言难尽的表情,“你还不知道,他前两天辞职了?”
陈淮一愣,“为什么?”
能在大集团社长身边上班,多好的工作?
姜璃月无奈扶额,反问,“尹社长,一个直男却被顶头上司摸了屁股,他除了辞职还能干什么?”
由于不知道是哪只手摸的,陈淮两只手都麻了,办公室诡异地安静了一下。
“啊,”陈淮试图找回话题,“没找新秘书吗?”
姜璃月,“听说人事部那边,最近面试了一个还不错的,要带给你看看。”
话说着,人事部部长的消息就来了,对方发了一份简历,配字:社长,经过面试挑选,这个人综合实力还算过关,您是否要见见?”
陈淮打开文件,姜璃月凑近看了,“名字叫……宋佑赫,就是这个人。”
陈淮记起这个人了,这是尹旼焕的好弟弟试图在他身边放人,特地挑了符合尹旼焕口味的人送过来。
但他只是睡前随便看了一眼剧情,没留意秘书的事情。
系统,“是的,所以你会拒绝这个人,并且顺手推舟地把郑煦旸招进来放在身边,方便你们办公室paly,正好他现在大二暑假。”
陈淮,“!!你下次介绍剧情可以婉转点,我真的会破防!”
系统,“大老爷们,别这么别扭,这个剧情必须走。”
陈淮深吸一口气,发消息回绝:不用,我有人选了。
姜璃月看见,好奇问道:“谁?”
陈淮,“你马上就知道了。”
他拨通了郑煦旸的电话,电话好一会才接通,对方声音有点低,却依旧清晰好听,“尹社长,现在要我过去吗?”
陈淮的话音却冷冰冰的,“嗯,尹氏集团总部大楼,现在过来。”
4. 第 4 章
出于某种心态,郑煦旸避开了陈淮,等陈淮离开后才出了门。
离开别墅后,他去了医院,到的时候大概九点半,弟弟郑启佑已经醒了,母亲徐诗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坐在床边。
常年病痛下来,郑启佑身体很瘦弱,皮肤是病态的白,拖着塑料碗小口吮粥的模样,像是易碎的陶瓷娃娃。
母亲徐诗允嫁得早,多年操劳,才四十二岁头发就白了不少。
现在,一大一小依偎地坐着,脸上挂着许久未见的喜气。
郑启佑先瞧见进来的人,兴奋地喊道:“哥哥,你来啦。”
郑煦旸点头,搬了凳子坐到旁边,目光柔和,“启佑,你的手术费有了,过两天做完检查,就可以做手术了。”
年仅十岁的娃娃点点头,眼眶发红,他将手里的粥放下,挪动身子凑进哥哥怀里,各种仪器的电线摩擦作响。
郑启佑说:“哥哥,你辛苦了,可是我真的好开心,我想永远陪着你和妈妈。”
郑煦旸将人抱在怀里,半落的眼睑遮去眼里大半情绪,这使得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情绪很淡。
听见郑启佑的话,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一下,伸手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把,语调刻意放得轻松,“一点都不辛苦。”
徐诗允看着两个儿子,心中动容,低头飞快地抹了把眼眶,“对,我们三个要永远在一起。”
郑煦旸走前,徐诗允不放心地问道:“煦旸啊,这么多钱你是从哪来的?”
郑煦旸,“朋友借的。”
徐诗允没有多问,“那可真是好人,我们要好好感谢他。”
离开医院,郑煦旸去了fbass,他今天排的是下午班,去的时候人影稀疏。
以后用钱的日子还有很多,他不能只依赖尹旼焕。
去换衣间的路上,他遇到了酒吧经理,经理一看见他顿时如临大敌,眉毛都竖了起来。
经理慌忙将人拉进一个没人的包间,“哎呦,你怎么来了?”
郑煦旸漂亮的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懵懂,“我今天就是下午班啊。”
经理抓脑袋,“你是真蠢还是假蠢,都成了尹社长的枕边人了,我还能留你在这里伺候别人?”
“尹社长给的钱不少吧,没必要再来挣这三瓜两枣的,赶紧回去吧。”
郑煦旸还没说两句话,就被连拖带拽地送出大门,没留一点情面。
他在门口站了一分钟,最后还是离开找了家小店。
店主招呼道:“哥们你要什么?”
郑煦旸的视线在柜面里的烟上停留一会,最后转向旁边的口香糖,“这个。”
郑煦旸嚼着口香糖在路上走了一会,一时间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来钱快的工作,他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慢吞吞地嚼着糖,嚼到腮帮子发酸。
电话突然响了,看见来电人,郑煦旸让他继续响了会才接通,“尹社长,现在要我过去吗?”
对面是尹旼焕那冷漠的声音:“嗯,尹氏集团总部大楼,现在过来。”
*
人事部部长把人领过来的时候,办公室只有陈淮一个人,因此当部长也在陈淮的示意下离开后,陈淮便自动切换成炮嘴模式。
“是从南极过来的吗,这么慢?”
其实一点都不慢了,从打电话到见到人,也就隔了二十分钟。
郑煦旸垂着眼没敢看陈淮,脸色有些发白,嘴巴微微张了张又闭上,一副有些委屈但不敢反驳的样子。
陈淮提高音量,“说话。”
郑煦旸抿了抿唇,“不是……从南极过来的。”
看他受惊的神态,陈淮有些自我怀疑是不是太凶了。
陈淮稍微缓和语气,“酒吧经理说你现在放暑假,平时有事吗?”
郑煦旸神色犹豫,“尹社长是有什么事吗?”
陈淮没再卖关子,“我的秘书辞职了,暂时找不到人,你先在我这里干几个月。”
这显然出乎郑煦旸意料,他愁苦凑在一起的眉头微松,没想到刚丢了工作就有了新的机会,虽然是尹旼焕给的。
他又想到什么,很轻地说:“我之前没做过类似的工作。”
郑煦旸大学读的专业也与秘书完全不相关,学的是计算机方面的。
陈淮以为他这是要拒绝的意思,毕竟昨天刚给了两亿韩元,就算是要给弟弟做手术,那也够了,没必要工作时间还要受自己气。
陈淮向系统做出请示:“领导,他不愿意的话怎么说啊?”
系统思考了下,觉得这部分剧情还是不能跳过,“你如果强势要求,他没办法拒绝。”
陈淮只好收起偷懒的念头。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煦旸啊,做没做过不重要,慢慢学就是了。你也知道我大半天都在公司,你要是不在我身边,那我能见你的时间也太少了,好歹给了你两亿韩元,总得拿到点实际的好处不是吗?”
说话的空档,陈淮努力让自己像个色中饿狼那样,缓慢伸手去碰触郑煦旸,但是在距离郑煦旸的手还剩下十公分时,咻的停住了,硬是前进不了一点。
陈淮在脑海中滑跪:我真的做不到啊!
但即使没碰到,也足够让胆小的郑煦旸抿着下唇,控制自己颤抖的本能了,像是被扒了牙齿和爪子的猫,除了眼红发抖没有别的办法。
陈淮下不去手,干脆冷笑一声收回手,“这么怕我,还跑来这里做什么?”
郑煦旸还是受不了陈淮的压迫,松口,“不怕你……我做。”
这发颤的语调,活像是被逼良为娼的良人。
陈淮也是松了口气,郑煦旸答应了,他就不用继续施压了。
坐回椅子上,挂上笑意,打电话把人事部部长又喊了回来。
部长走进办公室:“尹社长,有什么吩咐?”
“他叫郑煦旸,”陈淮简单介绍,“这两个月内他就是我的秘书,你拟一份劳动合同,工资……因为是实习,减到二分之一。”
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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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分之一,对于一个大学实习生来说也已经天价了。
而且毕竟是在公司,空降还同等工资的话,闲言碎语不知道能多到哪里去。
一直没怎么抬眼的郑煦旸,却在这个时候看了陈淮一眼,视线在陈淮公事公办的脸上顿了一瞬,又收了回去。
很快合同就拟好了,部长恭恭敬敬地递到郑煦旸手里。
郑煦旸碍于陈淮在旁边没多看,却重点留意了一下工资,有些诧异原来的秘书为什么会辞职。
他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陈淮见状,吩咐人事部部长,“你给他讲一下工作事宜。”
说完就开始赶人,“好了,你们先出去吧。”
他演戏也演累了。
社长秘书的办公室就在陈淮办公室隔壁,是依附于社长办公室的一间小办公室,但是也不小了,落地窗可以让使用者一览楼下的完美风景。
两个办公室用玻璃墙隔开,平时可以选择拉下百叶窗彻底区分。
他们一走,陈淮就让人工智能把百叶窗拉下了,仰躺在办公椅上休息。
系统敏锐地察觉出,陈淮情绪中那一抹反思,“我之前查你资料的时候,没觉得你是个心底善良的人。”
陈淮闷声笑笑,“你到底调查到哪一步了?”
上次是gay吧加嘴炮大王,这次又是不善良的。
系统,“全部。”
陈淮,“那可真是太棒了!”
系统:“……”
短暂地摆烂完,陈淮又重新打起精神,开始他的工作。
等到十二点,整个办公楼都蔓延着下班吃饭的气息,陈淮趴在桌子上。
“哎嘛,累死我了。”
离得近了,办公桌传来淡淡木质清香,掌心的触感也很舒服,陈淮又夸赞,“这办公桌真不错。”
系统,“当然不错,高度也完全符合你的臀腿线,你以后会把郑煦旸放在桌面上,让他哭着喊你哥哥。”
陈淮只是单纯地放空一会大脑,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陈淮咬牙切齿,“系统你是不是不说点颜色就难受啊?”
系统,“抱歉,职业病,我只是在提前陈述有关的剧情。”
陈淮对这张造价高昂的办公桌失去了兴趣。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等待佣人送来可口的饭菜。
这沙发的质感也绝佳。
系统,“你以后会换一个更软的,郑煦旸说这个跪着膝盖疼。”
陈淮:“?”
“你大爷的,在说什么?”
系统,“我没说什么啊,你在想什么?”
所以郑煦旸为什么会跪在沙发上?!都说了自己是个笔直的男人了!
陈淮绝望地走到落地窗前,心想这里总归是干净的。
你看,这窗户擦得清透无暇,清洁工人一定付出了莫大的努力,这是人民的力量!
系统,“你……”
“闭嘴。”
5. 第 5 章
经过系统的不懈努力,陈淮成功地对办公室产生了阴影,他决定出去走一样。
这栋大楼的占地面积很大,地方宽敞,38楼除了陈淮的办公室,还有大片办公区域,排排的办公位一眼望去,满是巨头企业的气派。
只是这个点基本都去忙着去公司食堂吃饭了,没几个人在工位上。
陈淮饥饿地在过道之间踱步,每个人都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这极大的满足了陈淮的虚荣心,他微微颔首,对迎面碰上的员工报以浅淡的微笑。
走到电梯边上,刚好门打开,不少人走进电梯,挤得满满当当。
陈淮习惯地朝电梯里望了眼,瞧见郑煦旸也在里面,他身量高,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想忽视都没办法。
就在陈淮看过去的时候,里面的人也在看向他。
陈淮想了下,这么多集团员工在电梯里,首要任务当然是维持领导形象。
下一秒,陈淮勾起嘴角,送过去一张笑脸。
郑煦旸显然是看到了,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错愕,僵硬地垂下脑袋躲避视线。
但陈淮的笑容鼓励了电梯门口站着的兄弟,他撞着胆子主动问道:“尹社长,您要进来吗?”
陈淮摇头,“不用,我只是逛逛。”
说完,陈淮往前走去,电梯门也缓慢关上了。
两分钟后,珊珊来迟的李管家终于带来了豪华午餐,在办公室休息间的饭桌上摆了整整一桌。
李管家擦了擦汗:“米其林那边出了点意外,就送晚了些,这瓶Mouton是他们的赔礼。”
大中午的当然不可能喝红酒,陈淮让他放酒柜了。
看李管家像是还饿着肚子,陈淮,“一起吧。”
李管家受宠若惊,连连摇头,“不敢,社长吃完喊我一声,我来收拾。”
像是怕陈淮又开口,李管家将多的垃圾收拾好,退出了休息间。
陈淮看着他,就幻视以前牛马的自己,心里想着要不要给他加点工资。
刚吃了两分钟,门被敲响了。
“进来。”
本来以为门口的是李管家,结果是郑煦旸,想放松心情吃顿饭的陈淮,顿时两眼一黑。
陈淮不太情愿地放下筷子,“你怎么来了?”
郑煦旸顿了一瞬,眼尾耷拉着,瞧着可怜,“尹社长刚刚在电梯里对我笑,不是让我伺候吃饭的意思吗?”
陈淮在脑海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系统:“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陈淮:“……”
陈淮不说话,郑煦旸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我猜错了吗?”
陈淮硬着头皮,拉出一个笑脸,“没错,煦旸,你终于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来,坐下。”
郑煦旸在陈淮左侧的小沙发坐下,取过多余的筷子,开始给陈淮夹菜。
但是他显然没做过这种事,做起来完全不贴心,好几次筷子都要撞到陈淮的。
主要是因为郑煦旸不敢看他,做起来显得有些笨手笨脚,让陈淮吃得也磕磕绊绊。
一顿饭颇有些尴尬。
陈淮当然不需要人伺候,而且一个人吃饭也怪没意思,他开始琢磨着怎么合理地让郑煦旸一块吃。
他抬起头,发现郑煦旸眼睑轻颤,白皙的脸上浮现着做不好事情的难堪。
这心思也太敏感了。
终于,陈淮放下筷子,神色不耐,“行了,伺候人吃饭不是只有夹菜一种方式,我难道是没有手吗?”
郑煦旸不动了,茫然地看向陈淮,似乎在思考另一种方式
“你这双筷子,除了给我夹菜,难道就不会给自己夹一点吗?吃得投入点让我也更有食欲,这才是正确的陪饭方式。”
虽然陈淮自己的食欲非常好。
郑煦旸有几分诧异,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睁圆,“陪着吃饭吗?”
陈淮察觉这几句话好像不够凶,脑子一抽补上一句,“太瘦了摸上去手感不好,瞧瞧自己都瘦成什么样了,我怎么下得去手?”
说完,陈淮都愣了一瞬。
一方面是惊讶,自己一个直男居然能这么对着另一个男人,说什么摸上去手感不好这种话,另一方面,他好像找到了一个暂时不碰郑煦旸的理由。
这理由来得太是时候了。
郑煦旸的眉眼瞬间耷拉下去,耳朵刷上淡淡的红,他安静地坐着,好一会才说:“我等会去食堂吃就行。”
等他下去的时候,都是汤汤水水的剩菜剩饭了。
“吃,”陈淮神色冷漠,“你不把自己养胖点,我会很为难。”
陈淮低头,遮去自己因羞耻而抽动的嘴角,“毕竟,我忍得很难受。”
最后通牒下去,郑煦旸开始吃饭了。
他吃得慢,夹菜的动作慢,咀嚼的速度也慢,瞧着慢条斯理的。
快半个小时过去,他才放下筷子,犹豫了一下,“我吃完了。”
陈淮满意点头,喊了在外面听了全程面色不改的李管家,进来收拾。
*
用完饭,郑煦旸回到办公室,坐了会打算去一下洗手间。
他推门出去,工位上许多人的视线都投过来,意味不明地打量一圈,又匆匆收了回去。
郑煦旸当作没看见。
经过茶水间时,听见一道压低的女声在说:“欸,那个新来的郑煦旸,是尹社长的新人吧,听说中午在社长办公室吃的饭。”
郑煦旸停下脚步,浅棕色的眼底没什么情绪,像是个事外人。
“八九不离十,有谁能在社长办公室呆这么久啊。”
“你别说,他长得挺帅的,看着特别年轻。”
“社长的人你也敢想?社长那些风声你听见过吗,听说……中午这么长时间,说不定已经……”
“咦……”
郑煦旸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他转身去看时,眼睑已经微微垂下,神色染上几分窘迫。
姜璃月走到郑煦旸侧边,笑着问道:“郑煦旸?要去洗手间吗,一起吧?”
声量有些大,茶水间的声音瞬间消停了。
郑煦旸看着她:“好。”
等走得远了些,姜璃月顺了下头发,可爱的脸上神色友好,“公司里面常年无聊惯了,她们瞧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会拿来当闲谈的话资,你不要往心里去。”
“下次如果还听见的话,你可以找我,因为是尹社长好友的关系,他们很怕我呢。”
郑煦旸的窘迫缓慢散去,“谢谢。”
“客气。”
走到洗手间门口,安静了一路的郑煦旸却突然开口,“可是他们猜得没错。”
穿着平底鞋的姜璃月差点一个踉跄,虽然心里有猜测,但她待人接物喜欢给人留三分面子,没想到郑煦旸自己承认了。
姜璃月神色复杂,“其实不太像。”
郑煦旸看她,“为什么?”
姜璃月直言,“他之前一直都喜欢浪的。”
郑煦旸:“……”
郑煦旸和自己想得有些不一样,这个认知让姜璃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过分精致的脸,乖巧的性子,干净的气质,她最后笑了下,“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离开他身边的。”
因为尹旼焕和郑煦旸,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
从厕所出来,洗手间没有其他人,郑煦旸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洗着温热的手心。
他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心想:如果没有这双天生的笑眼,这张脸瞧着应该是很冷的,那尹旼焕大概就瞧不上了。
他想到自己还在病床上的弟弟,觉得生了这双眼也不算坏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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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五,也就是说,下班后,愉快的周末就要开始了。
陈淮的情绪十分高涨,以至于在坐上回家的车时,他随手给朴载赫开了张支票。
金额不是很大,但有啊!
朴载赫的眼睛都要笑没了。
车内就剩下郑煦旸心情一般了,好在陈淮一般不在有人的时候刁难他,让他可以安静地坐着。
中途路过一家蛋糕店,外墙刷成了柔和的奶油白色,搭配着浅粉色的窗框,让人觉得里面的蛋糕会很好吃。
陈淮让朴载赫停车,“我下去买点东西。”
朴载赫刚拿到支票,正是疯狂表现的时候,“大少爷,我去吧。”
陈淮二话不说下了车,没给他献殷勤的机会,“你一个司机下车算什么?”
陈淮去了大概十分钟,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三个袋子。
敲下朴载赫的窗子,将其中一个袋子给他,“家里有孩子吧?”
他看到过朴载赫的社交软件,有一个五岁的女孩,与朴载赫不同,她生得很可爱也很漂亮。
朴载赫不明所以,“嗯。”
陈淮,“这个小蛋糕拿回去给她吃。”
朴载赫还是有些懵,接过袋子两三秒,陈淮都打开门上车了,他才感到鼻头有点酸,说了声谢谢。
陈淮又将一个袋子丢在郑煦旸身边,“拿着。”
郑煦旸没想到自己也有,眼中有些诧异,正想说声谢谢,就听陈淮道:“吃了,长肉。”
做戏要做全。
郑煦旸:“……”
至于陈淮,他当然给自己留了一份,还是最漂亮卖得最好的款式,苦了一天了要吃点甜的。
系统出来煞风景,“宿主,你刚刚违背人设了。”
陈淮张口就是认错,“抱歉领导,下次不会了。”
系统:“……”
系统解释道:“你给郑煦旸买蛋糕是没问题的,虽然你会羞辱他,但这是出于扭曲的爱意,偶尔做点友好的表示很正常的。”
“但是你是绝对不会对佣人示好的,因为对你的处境来说没有必要。”
陈淮想了会系统的话,心中暗笑两声,笑意很轻。
“嗯,我都说了,下次不会了。”
今晚上,陈淮没有为难郑煦旸,他一回家就躲去书房,用高配置办公电脑,玩了一晚上游戏,连晚饭都没出去吃。
系统没说什么,算是无可奈何的默许,反正不可能发生什么,今天的羞辱也够了。
因此,郑煦旸得以安静地休息了一个晚上。
郑煦旸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快九点了,打算收拾一下去医院看看郑启佑。
昨天的蛋糕被他放在房间里小冰箱里,放进去的时候冰箱灯刚好亮起,蛋糕盒透明小巧,隐约可见里面的水果和裱花,瞧着柔软漂亮,完全不像是尹旼焕那样恶劣的人送的。
启佑喜欢吃甜食,一起带过去吧。
李管家估摸着郑煦旸应该醒了,敲开门,见他已经收拾妥当正要出门的样子,说道:“大少爷出去飙车了,您既然醒了,吃个饭再出门吧。”
郑煦旸拒绝了。
李管家也没有多劝,知道有时候是种负担,郑煦旸和少爷带回来的其他人不一样,他心里大概是压着东西的。
但其实:
飙车?郑煦旸没报什么期望地想着:小心撞死在赛道上。
刚走到一楼,郑煦旸的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电话的对面是卢珉俊,他正在站在一处高地,山风呼呼地吹。
卢珉俊说话永远都是吊儿郎当的语调,“郑煦旸?”
郑煦旸很想说不是,“是。”
“尹旼焕缺个赛车的男伴,赶紧过来吧,毕竟你可是他重金抱回家的新欢。”
郑煦旸:“……”
6. 第 6 章
陈淮昨夜玩游戏比较晚,今天本来想晚点起的,结果一大早接到卢珉俊的电话。
陈淮闭着眼睛接电话,起床气都撒得没什么气势,“你要是没有正经事,我就弄死你。”
卢珉俊“嘶”了一声,“那我可完了,我找你怎么会有正经事?不过是南山湾这边赛车少个人,想问你来不来。”
“大家都很想你啊,珉焕。”
陈淮安静两秒,一跃而起,“我去。”
赛车,那和高尔夫一样,都是有钱人家才能上手的运动,陈淮上辈子因为贫穷,只见过猪跑,这辈子成了霸总,总要吃一下猪肉。
机会不等人,简单洗漱后,陈淮在衣帽间里找到赛车服,让朴栽赫赶紧带自己过去。
快到的时候,途径一块停车场,里面停了不少摩托车,每一辆车都线条硬朗,轮胎宽厚,车身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闪烁。
陈淮只是远远看着,都感觉自己能嗅到空气中蔓延着的机油和热浪的气息,这让他兴奋极了。
而且记忆中,其中有不少都是他名下的私人宝驹。
等肾上腺书缓慢退去,陈淮突然想起一件事,摩托车也许他会,可是赛车铁定不行,无论是不小心掉进山沟,还是小心翼翼地被人甩一大截,都是很致命的。
陈淮向系统求助:“领导,就算我有尹珉焕的记忆,可就像工作那样,还没办法得心应手,冒然骑着摩托车跟他们拼速度,很危险的吧。”
系统终于憋不住问了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叫我领导?”
陈淮,“感觉顺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叫你领导,比叫我公司里的要顺口多了。”
“这是我对你的爱啊!”陈淮趁机卖好。
系统尬得乱码了一会,过两秒才开口,“我可以暂时接管你的身体,确保你的安全。在这个过程中,你的感官依旧存在,该体会的情绪和刺激都会有。”
陈淮简直感动,“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好的领导嘛?”
系统自嘲地笑了声。
卢珉俊显然认得陈淮的车,车都还没停稳,他就挥着手迎上来。
卢珉俊虽然不修边幅,连齐耳乌黑的头发也被吹成了鸡窝,但在他那身亮红色赛车服和一张俊脸的加持下,乍一眼瞧去依旧意气风发。
陈淮揉揉眼睛,生怕是今天的阳光太好给人加了层滤镜。
卢珉俊伸手拉开车门,看见陈淮的动作,嘴巴又开始作妖,“呦,尹社长,这都几点了,还没清醒呢?”
陈淮一脚踹出去,卢珉俊飞快跳开才躲过一个黑乎乎的脚印。
陈淮姿态优雅地下车,“我很清醒,但在看见你的瞬间,眼睛就有些疼,可能是有人辣眼睛。”
卢珉俊笑骂,“你这臭小子。”
卢珉俊往车内望了眼,除了朴载赫没有其他人,诧异,“你居然没有带男伴?”
陈淮土包子地问系统,“他们这个圈子,赛车还要带男伴?”
系统:“嗯,也可以带女伴,总之车后面要坐着一个人。”
卢珉俊啧啧稀罕,“不是刚得了个宝,居然没带来。”
陈淮庆幸自己幸好没带郑煦旸,不然骑个摩托还被男人抱着,越想越难受。
陈淮看不惯卢珉俊呛人的样子,“闭嘴吧你,留着点力气开车,别等会连我的车尾气都闻不上热乎的。”
卢珉俊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好笑,“不可能。”
陈淮看不远处很多人穿着赛车服,却围坐在一团,半点没有要开始的动静。
陈淮,“什么时候开始?”
卢珉俊,“还要等一会,刚刚为了等你,他们开了个赌桌,正起劲呢,去看看?”
陈淮对赌桌没什么兴趣,他打算先去换衣服。
卢珉俊在身后喊道:“放心,男伴的事情我帮你解决!”
陈淮头都懒得回,“你别瞎搞。”
卢珉俊嘿嘿笑了声,点根烟深吸一口夹在手里,眼睛被山风吹得眯了眯,“怎么会是瞎搞,我可是帮你把你的新宝贝喊来。”
……
陈淮换好衣服回来,赌局也散了,大家站在一块,进行着上流社会的社交。
陈淮的身家算是其中拔尖的,总是有人凑过来,在大量的废话里面,夹杂着一次试探的口风。
没想到出来赛个车,还得顺便应酬。
应付了几波后,陈淮清清嗓子,“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卢珉俊搭着陈淮肩膀,“急着开始做什么,不先热个身?珉焕啊,你这个身家要替自己惜命啊。”
其他人纷纷应和,于是众人开始热身。
又过了十来分钟,气氛终于逐渐紧绷起来,一辆辆赛级摩托车被推到起点整齐排列,大家都走到自己的车前熟悉。
而这个时候,各位公子爷的男伴女伴也出场了,陈淮一眼望去,第一次见识到男女穿衣方式的多样性。
陈淮没敢多看,匆匆收回视线。
有人不太长眼地问道:“尹社长,您的男伴还没来吗?要不我们再等等?”
陈淮想说不用,身边的卢珉俊突然对着远方吹起口哨,“这不就来了吗?”
陈淮心中有不好预感,转头一看,郑煦旸正往这边过来。
为了能在人群里找到陈淮,他这次没再低着头,一张脸完全暴露在大众的视线里,齐眉的碎发被风得有些凌乱,给人添上一抹青葱的少年感,几息之间勾走了大多数人的视线。
郑煦旸穿过人群走到陈淮跟前,天气炎热,他又匆匆赶来,鼻尖冒着薄汗,脸上微微发烫,这使得他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拘谨,像是跑来见一个朋友。
郑煦旸喘了口气,“尹社长,您久等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陈淮没刁难他,“还好。”
见到郑煦旸的第一眼,陈淮就知道是卢珉俊的手笔,暗中给了个不算友好的眼神。
卢珉俊也不知道看没看见,没做回应,反倒对郑煦旸的衣服有异议,“不是说了是赛车男伴吗?怎么穿着这身就来了。”
郑煦旸上身是白色短袖,下身是浅蓝牛仔裤,看起来除了年轻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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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比不上之前在酒吧的工作服。
郑煦旸看了看周围其他男伴的穿搭,眼底闪过一丝震撼,咻地垂下眼睑不敢再看,耳朵上缓慢地飘起红色。
其实陈淮觉得他这身挺顺眼的,天热就该穿得简单清爽一点。
旁边有人搭腔:“这虽然衣服丑了点,可是脸长得漂亮啊,这点不是更重要?”
“瞧着好年轻,不会还是个学生吧?”
“怎么不抬头,一直垂着头可不能给尹社长撑场子。”
陈淮看向郑煦旸,他眼睑低得都快看不见眼珠了,双手揪着自己的短袖衣摆,指节都隐隐发白。
陈淮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行了,这么久时间了,还比不比。”
卢珉俊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扭身带头坐上摩托车,他的男配坐在他身后,姿态妖娆地将人搂紧。
其他人见状,也不再说话,准备开始比赛。
陈淮跨腿上车,对着身侧的郑煦旸低声道:“还不上车?要我请你?”
郑煦旸轻声道:“不用。”
他坐上车,双腿很轻松地踩在脚踏上,膝盖弯曲,接着犹豫了一会才双手环住陈淮的腰。
陈淮不想与郑煦旸亲密接触,但这里是赛车道,更没有安全带,郑煦旸既然上了自己的车,就得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陈淮咬紧牙关做心理建设,“没吃饭吗,抱这么松,想要摔死在山沟里吗?”
郑煦旸:“嗯,没吃。”
陈淮:“……”
他都不知道挑什么刺了,干巴巴地说:“挺好,不会吐出来。”
陈淮的恐吓还是有用,郑煦旸抱得更紧了些。
距离发车只有十秒,陈淮开始催促系统,“领导,赶紧鬼上身,可不能让我丢脸。”
系统接管了陈淮的身体控制权,“你才是鬼。”
陈淮,“我本来就算半个鬼。”
系统的技术非常好,刚发车三分钟,陈淮就冲到了第一。
风在耳边呼啸,心跳随着引起的轰鸣声疯狂加速,仿佛与摩托车的每一次震动都融为一体。
速度带来的刺激感,让陈淮仿佛忘记了所有烦恼,只剩下速度与激情在血液里燃烧。
这种感觉简直爽爆了。
很快,陈淮发现更令人震惊的操作,他看见自己的右手居然松开了把手。
在这种弯道复杂的高难度赛道,居然还可以单手控车,“系统,你太牛逼……”
夸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的右手松开把手后,就直径伸向侧后方,以飞快的速度摸上了郑煦旸的大腿。
陈淮真切地感受到触碰到牛仔裤以及底下软肉的触感,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感受,虽然很快那块软肉就变得僵硬起来。
抱着他腰的双手猛地勒得更紧,郑煦旸的头盔因为弯道带来的惯性,沉沉地抵在他背心。
陈淮感觉自己要被勒死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
陈淮怒火中烧,在脑海里大声呐喊:
系统,你大爷的是不是有病?!
7. 第 7 章
从南山湾回来,陈淮整个周末都窝在书房里,用紧张刺激的游戏治愈自己破碎的心灵。
系统没有阻止,他能够从当时陈淮的各种激素与情绪上推断,陈淮目前确实是直男,甚至有点恐同。
因此,系统深刻地忏悔了自己的行为,表示自己为推动任务进度“贪功冒进”,做出了冲动的举动,下次会充分考虑陈淮的意愿。
陈淮正在游戏中“headhot”,压根没心思理会。
为了不让别墅内的其他人听见游戏音效,陈淮特意带上耳机,并吩咐他不开口的话,任何人不许进书房。
这可是愁坏了李管家,却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在饭桌上的时候对着郑煦旸提点。
“公司最近压力是大了些,可是社长这也太拼了,一整天都在书房,现在连吃饭也是在书房吃,这样下去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郑先生,要不您去劝劝?”
可惜他报以重望的郑煦旸只是垂着眼,语调很淡地说:“尹社长不会听我的。”
郑煦旸用完午饭就出门了,李管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这两天郑先生的情绪也很低落,话比之前更少了。
李管家的思绪在两位先生之间来回,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这个想法很快在朴载赫那里得到验证,因为他说,接连好几天,大少爷和郑煦旸在上下班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
陈淮当然不知道李管家的想法,他现在看到郑煦旸就觉得别扭。
公司里,在郑煦旸过来送文件汇报情况的时候,能硬着头皮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就已经算他努力了。
……
陈淮消极怠工了一个月,系统的那点愧疚终于磨完了。
系统,“差不多就行了,包养的任务时间一共才一年,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你再这样下去,我就直接接管你身体,把没做的全都补上。”
陈淮幽幽开口:“你好过分,我的阴影还没完全消散呢。”
“而且你要是能做的话,你早就做了吧?”
被拆穿的系统,“……”
是的,没有陈淮的点头,系统是不能直接接管身体的。
简单地碰一下大腿,和有意味地摸完全不一样,那种触感依旧让陈淮心有余悸。
系统有些头疼,它安静了好一会,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想有一个消息可以让你重新振奋。”
“什么?”
系统,“前段时间快穿局更新了,你完成任务重生后,可以拥有任务中角色的部分东西。”
陈淮脑子一转,提问:“财富呢?”
系统,“百分之五。”
尹旼焕的资产有多少,陈淮可太清楚了,百分之五折算下来……
陈淮飞快计算了下,脸上顿时容光焕发,“哎呀领导,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
系统再度矜持高大起来,“能干了吗?”
陈淮打包票,“能干,包能干的呀!”
手机上接到一条消息,是姜璃月的:之前对接的那家企业有回复了,表示希望能现在进行一个视频会议,有时间吗?
陈淮记得这家企业,在尹氏集团的发展战略里,占据着重要位置,于是把其他事情都往后拖了拖,回复:等我十分钟。
姜璃月:好的,我派人去会议室准备。
陈淮在桌面上找了下相关的文件,没找到,想起可能在郑煦旸那里。
送到陈淮这里的资料,都是根据紧急程度和重要程度进行递送,之前这家跨洋企业迟迟不回复,所以应该被压在了后面。
在百分之五的财富诱惑下,陈淮毫无压力地推开秘书室大门。
办公桌是侧对着门口的,进门的瞬间,陈淮瞧见郑煦旸的左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按下两个键。
看见陈淮进来,郑煦旸站起身,“尹社长。”
陈淮再度发挥超高演技,嘴角勾起,墨色眸底灌上要将人吃抹干净的贪婪色彩。
这眼神直接将郑煦旸看得微微低头,不敢再看过来了。
陈淮走到郑煦旸边上,瞧见那份资料就在郑煦旸手边,陈淮伸手去拿,郑煦旸虽然没有把手收回,五指却幅度很小地蜷缩了一下,似乎想躲又生生忍住。
“呵,”陈淮没碰他,直接将文件拿在手里,冷笑道:“煦旸啊,我希望你有一点收了钱的自觉。”
“怕我?怕我也该将恐惧藏在你那张漂亮的脸下面,尽情地讨好我,了解我喜欢什么,不然的话,我要是提前解除契约,你要退我多少韩元?”
郑煦旸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安静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个任人训斥的木头娃娃。
只是这个娃娃生得漂亮,泛红的眼睛抬起又落下,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陈淮发现郑煦旸像是比之前瘦了些,难道是为了不让自己碰他,所以刻意饿肚子?
他情绪有些复杂,其实郑煦旸不用刻意减肥的,只要不长胖,他那个借口就还能用。
不能用了也还能用其他的借口。
陈淮装着生气,“跟着我这么委屈?怎么人还瘦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虐待你。”
陈淮皱眉,“不许有下次。”
他觉得自己这次见面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转身打算功成身退,手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背贴上来一片掌心的温热。
陈淮差点炸毛到将人甩开,他控制好情绪回头,勾起笑意,“怎么?”
郑煦旸没有说话,也依旧不敢抬头,像是豁出去了,闭着眼,默默地抓着陈淮的手,往自己衬衫领口上、裸露出来的雪白脖颈上送。
可能是因为太紧张,郑煦旸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陈淮:“……”
陈淮:“!!!”
我不要,我不要!我怎么办怎么办,清白!清白!
系统:“嘿嘿嘿。”
系统:“没想到剧情居然要靠郑煦旸来推动,这个宿主攻真不靠谱。”
一则电话救了陈淮。
铃声响起时,陈淮猛地抽回手,一脸被打断好事的不悦,懊恼地接听电话,“该死。”
姜璃月:“?有病?”
姜璃月:“我尊敬的尹社长,这会还开不开了?不开了我就跟对方直说尹社长咖位太大,十分钟的时间都不够他走几步到会议室的。”
陈淮哪敢不去啊,他简直感恩戴德,提腿就往外面走,“来了。”
郑煦旸看着他离开,直到办公室门被关上,才坐下继续办公。
五分钟后。
郑煦旸忍不住皱起眉头,抽纸在手上擦了擦。
这是个大会,开完后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双方都觉得对方还算不错,初步定下合作意向。
挂断视频,陈淮坐在椅子上,不是很想回办公室。
姜璃月喝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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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走?”
陈淮,“休息会。”
姜璃月点头,也没走,就着手中资料看起来,打算根据会议简单列出重点,剩下的让助理去整理。
陈淮脑子里不断闪过刚刚的画面,感觉脑仁都疼了,决定转移目标。
他突然想起进郑煦旸办公室时,他飞快按下的两个按键,感觉这个动作莫名眼熟。
“系统,你能知道刚刚郑煦旸按的键是什么吗?”
系统:“win和tab。”
陈淮:“?”
看着这么老实乖巧的郑煦旸,居然还会摸鱼?
系统对于陈淮的猜测嗤之以鼻,“你是不是太小看漫画主角了?”
陈淮,“?”
系统,“郑煦旸在计算机上很有天赋,他刚是在编写代码程序,根据时间线来说,最近在某位导师手底下帮着做项目。”
陈淮不可置信,“他有这一手,还能去酒吧打工?”
“为什么不能,项目出成绩需要时间,在他弟弟的天价手续费面前,酒吧确实是除了彩票卖肾外,来钱最快的。”
“当我的秘书挺忙的,他居然还能腾出时间来写代码。”
系统表示,“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这难道是郑煦旸变瘦的原因,累瘦的?
陈淮想了下,对姜璃月道:“要不再找个秘书吧,我这里事多。”
姜璃月好笑:“尹社长什么时候这么会疼人了?”
陈淮没肯定也没否认,“那秘书室的电脑配置怕不是也差点,换台电脑吧。”
写代码的,对于计算机的配置要求肯定不低,那办公室的还不知道被几个人用过了。
陈淮总是对郑煦旸冷嘲热讽,还说话恶心他,内心多少有点愧疚,能在物质上补偿一点就是一点。
他是过来人,知道打三份工的苦。
姜璃月看着陈淮没说话。
陈淮,“怎么了,不能换吗?”
姜璃月无语地翻个白眼,抱着笔记本站起身离开,甩下一句话,“有没有可能,加人要找人事部,换电脑要找物资部,你对我这个策划部部长说什么呢?”
……
陈淮想要的秘书一直没找到,每次通过筛选递到他跟前的简历,都被系统指出是他的好弟弟派来的人,因此都拒绝了。
郑煦旸的电脑却换得很快。
换的那天,物资部的部长亲自带着人来的,他递给郑煦旸一个u盘,让他先把原来电脑上的资料都拷贝一份。
这台新电脑的价格显然不低,部长语气中隐隐有些羡慕,“尹社长是真的很看重你啊,特意说了新的秘书自然要新的电脑,配置也要最好的。”
郑煦旸简单地“嗯”了声。
新电脑安装完,旧电脑和垃圾都被带走,临走时部长拍着郑煦旸的肩膀,“你好好干,比我有前途多了。”
郑煦旸受宠若惊地表示,“哪里比得上部长。”
等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郑煦旸没有坐下,反倒走向与陈淮办公室相连的那堵玻璃墙。
他轻轻勾下百叶窗的扇叶,发现墙的另一边,百叶窗也是放下的。
郑煦旸看不见尹旼焕的样子,但他知道,在没人的时候,尹旼焕就会露出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丑陋姿态。
而尹旼焕最擅长的,也许就是表里不一,树立人设。
虚伪得很。
8. 第 8 章
时间飞快地来到周六。
今天,陈淮有了新的安排,他已经应约了几个眼里只有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一起去海边坐游艇。
人生嘛,总要逍遥肆意一点,穿着花花大裤衩坐在游艇上钓鱼喝美酒,让阳光给这具白得发光的身体,染上一点健康的蜡色。
带上李管家收拾好的行李,陈淮再次坐上了朴载赫的车。
两人的关系从上次的支票开始,就有了飞速进展,朴载赫开着车,主动打招呼,“大少爷今天心情很好,帅得没边了。”
陈淮保持稳重,“还好,就是比看到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帅一点。”
脑子里潜水的系统:“……”
系统,“宿主,按照道理,你现在应该把郑煦阳带上的。”
毕竟沙滩旁边的海景房是很好的play场地,而且在那种荷尔蒙爆发的地方,最容易滋生情绪。
陈淮两眼一闭,当作没听见。
系统又劝了两句,懒得劝了,自我安慰地想陈淮这周拉的仇恨值还算不错,郑煦阳都差点献身了。
陈淮白天上班,晚上演戏也挺辛苦的。
见系统不说话了,陈淮松了一口气,让朴载赫放首歌。
车厢内飘荡着歌声,陈淮将窗户放下来,提前沐浴着炙热的阳光,心里十分舒坦。
这种舒坦大概持续了十分钟,三首歌都没放完,系统突然在陈淮的脑海里发出尖锐爆鸣。
陈淮下意识捂耳朵,捂住后发现捂了个寂寞,声音都是从脑海里面传出来的。
陈淮有些难过,“我只是周末想给自己放个假而已,你一定要这样折磨我吗?”
系统哑声了,不好意思笑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发现遗漏了一个剧情。”
“什么剧情这么重要,让你差点喊破喉咙?”
系统:“虽然很抱歉,但是你今天去不了海边了,我刚刚翻阅剧情的时候,发现就是今天,债主上郑煦阳家讨债的日子。”
“你今天不去的话,郑煦阳要吃大亏了。”
*
在旧小区的街道里,藏着一家理发店,门面不大,红漆木门略显斑驳,却擦得程亮。门前的石板路扫得干干净净,角落里还放着尾巴老式木椅。
店内,徐诗允给客人围上围布,又贴心地垫上围脖纸,动作熟练地开始给人剪头发。
她这店的地理位置差了些,但好在手艺好,回头客多还带新客,平时生意不算差。
今天的客人是常客了,徐诗允主动地问起近况。
围上围布后,客人就不能看手机了,干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哎呦,好不到哪里去,但也不会差得过不下去。”
徐诗允笑道:“哪里会过不下去,只要孩子能好好的,我怎么都能过下去。”
客人从徐诗允话里听出点口风来,小心求证:“你家启佑的病,能治了?”
徐诗云还没开口,眉梢就挂起来,“煦阳的朋友心好,借了手术费给我们,启佑上周就做手术了,医生说很顺利,现在恢复得也可好了。”
这是大好事,客人也放开了性子,“难怪我说你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好,进门时你还哼着小调呢,我是真为你们高兴。”
“以前那段时间,你们怎么过来的我都看在眼里,现在也算是熬过来了,钱什么的慢慢还。”
客人语气激动:“以后我一个月来一次,让你尽快还上!”
徐诗允本高兴着呢,被客人这么一顿说,眼眶都红了,“哪里要你这样,该是什么时候剪头就什么时候来。”
两人聊着,门外又来了位客人,往店里吆喝,“到我要多久啊!”
“还有二十分钟呢,”徐诗允回道:“您先坐下等等行吗?”
刚说完,有人弯腰从低矮的门口进来,取下门后挂着的围裙,“不用等,我先替你洗。”
徐诗允见到郑煦阳,有些惊讶,“你这孩子怎么来了?”
郑煦阳将客人领到洗发床前,一边围着围裙一边回应徐诗允:“没事过来看看。”
郑煦阳显然不是第一次帮人洗头,他动作娴熟,手上有劲,洗着舒服。
就是人不爱说话,眼底情绪很淡,坐在矮椅上时长腿随意地屈着,白色t恤松松地挂在身上,袖口下露出的手臂清瘦有力。
正在理发的客人,透过镜子多看了郑煦阳两眼,感叹:“当年那个小子也长成高高帅帅的小伙子了。”
徐诗云高兴地笑了笑,没有替孩子谦虚,在她眼里,郑煦阳就是最棒的。
送走两位客人,徐诗允打扫着地面,对郑煦阳说到:“我这里不用帮忙,煦阳你去医院看启佑吧。”
郑煦阳帮忙整理着东西,“刚从医院回来,不用担心。”
陪着徐诗云坐了半个小时,夜色缓慢地笼罩了这块区域,郑煦阳打算离开,刚站起身,门外突然传来阵阵轰鸣声。
这声音郑煦阳很熟悉,是摩托车的声音。
他在店里环视一圈,最后只瞧见一把老旧的木质拖把,捏在手里。
郑煦阳将徐诗允拉到身后,穿过店门,踏在石板地上。
他对面是十几个穿着独特的男人,头发染成各种颜色,嘴里的烟冒着火光。
这些人三三两两地从摩托车上下来,将手里的钢棍拄在地上,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为首的人叫金熙宇,自从郑煦阳的父亲坐牢后,他就成了缠着徐诗允和郑煦阳的噩梦,每过一些日子,就用暴力手段从他们这里抢走一些钱财。
他染着一头红毛,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笑着开口:“我在医院的熟人可是说了,你们一天就缴清了两亿韩元的手术费,我真替你们高兴啊,启佑那孩子的病能治了。”
说着话音一转,“可是你们就不地道了,怎么不替我想一下,你老子欠我的一个亿,不,加上利息应该一亿五千万韩元一直不还,我很难跟上面交差的啊。”
郑煦阳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眼神冷得像结了冰,“我早就说过了,我没有替他偿还的义务。”
金熙宇点头,摊手,“我知道啊,我这样还违法的嘛,但是你去报警啊,报警有用的话,你还能被我围在这里?我也没得办法,上面人要我追债,我能怎么办,我不为难你,被为难的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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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双手合十摆出求人的姿态,但是语气却阴阳怪气,“所以算我求求你了,把钱还给我吧,我真的不愿意来回跑了,每次得的那点钱还付不起油钱。”
郑煦阳目光直直地看着对方,面对这么多人也没流露出害怕,捏着拖把的手迸出青筋。
他还是那句话:“我们没钱。”
金熙宇旁边的小弟忍不了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金老大一直没去你学校找你要钱,还是给你留了点体面。”
徐诗允最看不得债务问题影响到郑煦阳的生活,他考上这么好的大学,每天学到那么晚,以后一定可以出人头地,不可以被这些人毁了。
她听见这些人这么说,心都揪在一块,难过得不行。
“不要,求你们不要去!”徐诗允从郑煦阳身后出来,一脸恳求,“我们真的没有钱,但我会努力工作,尽快把钱还给你,所以求你们……”
说到后面,她已经泣不成声,郑煦阳拉着她手臂,皱起眉头,“妈,不用求他们。”
而且,面对这种人,求有什么用?只能让他们更兴奋。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倒是让金熙宇有些懵了,“那你们的手术费哪里来的?”
徐诗允想不到别的经济来源,只能如实说:“借的,我们是借的……”
金熙宇有些震惊,“你们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呢,既然这样,继续找他们借啊。”
郑煦阳没说话。
金熙宇感觉追回债务有了一丝希望,他兴奋地瞪大眼睛,“不好意思?你们找谁借的,我去帮你们借啊。”
远处突然传来汽车飞速驶来的声响,不止一辆,很多辆,其中一辆远远就按下鸣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车辆有序地前后排列着,从街道两端相向而行,车灯在昏暗的环境中划出两道明亮的光束,穿透街道上站着的金熙宇等人,照亮了他们周围漂浮的尘埃,亮到让人难以睁开眼。
所有的车都在快撞到金熙宇等人的时候,才极速刹车停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金熙宇吓了一跳,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说不出话,他的左右,延伸至肉眼可见的地方,是车,都是车!
郑煦阳的眉头皱起,徐诗允则更加害怕了,她不知道来的人是敌是友。
引擎的低沉轰鸣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开门声,不知道多少车的车门打开,每辆车上都走下来穿着贴身西装、带着墨镜的精壮保镖,他们脚步沉稳地围上来,密密麻麻的一片,围在为首的那辆布加迪旁边。
这种阵仗,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辆布加迪身上。
三秒之后,一位保镖上前开门,车门打开的瞬间,金属铰链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随后是鞋底与地面接触的沉闷声响。
陈淮的姿态高贵优雅,在万众瞩目下,下了车。
他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幅度,看向早就震惊到发愣的金熙宇,语气是来自上位者的嘲弄:“他的钱找我借的,怎么,你也想试试?”
陈淮的内心远比表面更狂妄:
他喵的,穿过来这么久了,总算是装了个大的。
9. 第 9 章
陈淮格局很大的,在系统替他遗憾不能去海边时,他已经开始思考另一种娱乐方式。
一切都开始飞快地筹办起来。
保镖越多越好,车子越贵越好,下车的姿势,也要越帅越好。
李管家一早就在理发店对面的小茶馆坐着了,作为一个正经管家,他兴奋极了,第一次体会这种特务工作。
当金熙宇出现时,李管家就拨通陈淮的电话实时播报,一字不漏地传达双方的对话。
至于朴载赫,多年的老司机经验,当然要留着给陈淮开车,然后来一手漂亮的急刹。
于是尹氏集团社长尹旼焕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出场了。
……
金熙宇不是傻子,能摆出这个阵仗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他瞬间变了脸色,挂起狗腿讨好的笑脸,“怎么会,我怎么敢,只是我跟郑煦旸太熟了,开了个玩笑。”
“煦旸,”陈淮喊郑煦旸像是喊一个亲密的朋友,裹着宠溺的笑意,“你们很熟吗?”
郑煦旸吐字清晰,“不熟。”
徐诗允发现新来的人似乎与煦旸认识,她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听见儿子的说话声,便忍不住去看他,才惊讶地看到,儿子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泛红,只不过在这种黑暗与灯光的交汇中看得不太清楚。
原本握着的拖把松开靠在门边,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也淡去,却依旧拉着徐诗允的手臂,要将人护在身后。
郑煦旸的回答,金熙宇显然不太满意,眉毛拧了一下,却又不敢在这么多保镖面前发作,只能陪笑着说:“我们今天刚刚闹了点误会,煦旸现在生着气呢。”
徐诗允想说话,被郑煦旸拉了一把,她把话咽了回去,神色间有些不解。
陈淮,“误会,有误会可不是好事,要早点解决啊。”
金熙宇连连点头,“您说得对。”
陈淮慢吞吞走向金熙宇,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动作间有亮光闪过,那香烟上竟然还嵌了金箔。
他将那根烟夹在指缝间,“我做主,抽了这根烟,这些误会就算解开了。”
金熙宇没想到陈淮这么好说话,暗想着自己是不是太高看对面了,有的人虽然家财万贯,但是个守不住钱能被人随便踩在脚下的软骨头。
这么想着,他身上讨好的意思淡了些,伸手要去接那根香烟,却被陈淮抬手躲过。
陈淮摇头,认真指导:“不对,姿势不对。”
金熙宇一愣,“接烟还有什么姿势?”
陈淮突然笑了,眼尾上挑嘴角肆意勾起,那种阴暗邪气的气质又出来了,“接烟没有,可接我的烟有。”
他笑眯眯的,“跪下接。”
金熙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问完,他的怒气蹭蹭往上,这么多年了,他老大都没让他跪下过!
金熙宇撸了把袖子,正打算豁出去也要捍卫自己的尊严,一道黑乎乎的洞口对准他的眉心。
陈淮用食指轻轻勾住扳手,语气依旧友好,“跪不跪?”
金熙宇瞪大了眼睛,这个人为什么会有枪?明明这种东西都被几个组织控制得死死的,他从哪里来的?
金熙宇吃亏就在于他不看新闻,不然好歹能看见几次尹旼焕的脸,知道这个是什么人物,而不是现在惊心胆战地猜了。
他两腿发抖,腾地就跪下。
“张嘴,”陈淮晃动着枪指示。
金熙宇满头大汗,张开嘴,看着陈淮手里的烟越来越近,最后整个塞进他的嘴里,深入他的喉咙。
金熙宇要吐了,生理性的反胃与窒息让他脸色通红。
有小弟看不下去了,“金哥,反抗啊!大不了就死在枪下,人在世上哪里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金熙宇猛地转头看说话的小弟:你在说什么屁话!
入眼的却是黑压压的保镖动了起来,两人一组,一人将他手底下的小弟踹到在地,另一人则压着小弟面朝郑煦旸和徐诗允的方向跪着。
李管家早就从小茶馆里出来了,他等了好久,终于到了自己的戏份。
他清清嗓子:“好了,想活着的,跟我念。”
“对不起,是我狼心狗肺无耻下流,明知故犯知法犯法。”
所有的小弟都跟着念了起来,包括刚刚让金熙宇维护尊严的那个。
保镖的力气都很大,压得他们根本抬不起头。
陈淮也将枪收起,对金熙宇笑道:“跟着念吧。”
李管家接着道:“我将永生为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忏悔,绝不再犯,否则让我天打五雷劈,穷上一辈子。”
几句话念完,十几个小弟都已经防线崩溃。
陈淮见差不多了,走到郑煦旸面前。
郑煦旸应该是害怕极了,鬓角浸着汗,眼尾也泛着红,他抬起被泪珠浸湿的眼睑去看陈淮,“尹……”
瞧着十分可怜,但陈淮还是打断了他。
陈淮看向被护在身后的徐诗允,笑容带了几分真诚:“伯母,你想怎么惩治他们?”
徐诗允刚开始觉得陈淮是个好人,可他后续的一系列操作太暴力,让徐诗允有些自我怀疑。
但煦旸好像认识他,那还是暂且相信他吧。
徐诗允想了想,一时心中有些悲凉,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只能说上一句无用的话,“送警局没有用,警局不管他们。”
陈淮笑了一下,“那就送警局。”
身后的保镖开始动作,将那些小弟和金熙宇都压上了车,身后是接连不断的关门声。
陈淮对上徐诗允不解的目光,耐心解释,“我送去的人,警局不敢不管。”
处理完,陈淮才腾出时间去看郑煦旸,半张脸隐在阴暗里,使他这部分的笑意变得难以捉摸。
陈淮,“我都到门口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不进去的话,就在门口看着这么多车七歪八扭地倒车,他刚刚才装好的逼很打折扣。
毕竟这车顺着开进来容易,退出去就难得多了。
郑煦旸没说话,徐诗允却十分热情,后退到店里招呼着,“进来吧,我这里地方小,你不嫌弃就好。”
陈淮拎起门口的木椅子,越过郑煦旸进去,放下椅子坐上去。
进门的瞬间,他看见郑煦旸抹了把眼眶,心里一下就不是滋味。
人家刚被欺负过,我就连赶着欺负,是不是不太好。
系统适时出来解惑,“在徐诗允面前,你不会为难郑煦旸。”
陈淮心口一下就松懈下来。
徐诗允说了两句,就要去里间倒水。
郑煦旸走进门时,眼里的泪都被抹干净了,坐在靠近里间的一处椅子上,很安静。
陈淮不会安慰人,人设不合适,干脆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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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的氛围还是徐诗允带起来的,她好奇又小心地指着陈淮手里的枪,“这个……你怎么来的啊吗?”
“这个?”陈淮用枪挠挠太阳穴,吓得徐诗允连忙劝他小心。
陈淮笑着把枪递到徐诗允手里,徐诗允不肯接,陈淮才说出真相,“这是假的,吓唬人的玩具枪罢了。”
真枪他才不会随便拿着玩
徐诗允这才接过,入手发现不是很沉,她之前听别人说过,真枪其实很沉的。
也就是说这真的是把假枪。
徐诗允稀奇地给儿子看,“煦旸,虽然是假的,但看着好真啊。”
郑煦旸接过,简单摸索了一会,握住枪尾捏在手里,压平的眉尾轻轻抬起像是好奇,“嗯,很真。”
陈淮弓腰,手肘抵着膝盖,掌心托住的脸上,瞧着很好说话的样子,“喜欢的话,送你。”
上一世,陈淮给弟弟送玩具枪时,就是这个表情。
郑煦旸捏着枪的手一顿,有些不好意思,“不用。”
徐诗允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内心欣慰感动,煦旸这是将对方当做了好朋友,才卸下了在自己面前都不会卸下的坚强外壳,这是好事。
她还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启佑的手术费,是不是你借给煦旸的?”
毕竟在之前,煦旸哪里有这么大手笔的朋友。
陈淮想了下,点头:“算是,我们……是朋友。”
郑煦旸的视线在陈淮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收回。
徐诗允的眼里泛起泪光,起身要鞠躬感谢,被陈淮拦住了,“伯母太客气了,您大概能看出我很有钱,这点钱不算什么。”
“要我说的话,煦旸不用还都可以。”
本来也不用还,陈淮心想。
徐诗允品行正直,更不想让陈淮看轻了煦旸,连连摇头,“不行,你放心,借了多少我们都会还的,等启佑从医院出来,我就能多花点时间做工,会尽快还的。”
母亲一片赤诚,陈淮也不好多说什么,笑着说了两句应付过去。
他们聊了近半个小时,李管家在门口喊道:“大少爷,差不多该走了。”
言外之意:那些车终于都退出去了。
陈淮本想自己走的,没想到郑煦旸也站起身,犹豫了会才压低视线说了句,“我跟你一块走。”
陈淮帅气的姿势差点变得同手同脚。
徐诗允问他去哪,郑煦旸只说有事。
李管家将郑煦旸下意识的回避,以及微不可察的忸怩看在眼里,满心宽慰:郑先生终于想通了。
陈淮想不通。
这个时候,郑煦旸不是应该选择陪伴母亲身边吗,自己都沉默着打算独自离开了,他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啊!
难道英雄救美真的会让人一见钟情主动献身?不对,那韩漫里两个人早就爱死爱活了,哪里有主角攻的事情。
徐诗允自然希望煦旸和朋友多在一块,“好,你们去吧,记得少点休息。”
陈淮:……我心已死。
系统无语:“你内心戏好多。”
临走了,徐诗允突然心血来潮,问了一句,“煦旸,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陈淮情绪不佳,谎话都懒得想了,“上次我扶煦旸过马路,他很感谢我,就这么认识了。”
李管家:“?”
郑煦旸:“……”
10. 第 10 章
离开理发店,一坐上车,陈淮就跟变了个人一样,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闭目养神着眉头却微微皱起,一副心情不太愉悦的样子。
郑煦旸上车后,鼓起勇气说的“谢谢”,也被陈淮当作耳旁风一样忽视了。
李管家本来可兴奋了,想跟朴载赫聊聊天,再不动声色地追捧一下大少爷的英明神武,结果坐上车就发现气氛不对,顿时后悔。
早知道跟着其他车走了。
陈淮当然不是心情不好,他刚刚出尽风头,肾上激素导致的余韵现在都还没平息,只是系统正在闹腾,而他正在据理力争。
陈淮试图从人文关怀上面努力,“郑煦旸刚刚才被追债的堵上门,肯定被吓坏了,我现在就冷嘲热讽是不是不太好?”
“做人要换位思考,领导你说是不是?”
系统听得一阵鬼火,“你怎么好意思倒打一耙的,刚刚我是说在徐诗允面前不用为难郑煦旸,但也没让你做个大善人!刚刚郑煦旸甚至对你道谢,他对你的好感如果大于怨恨值,剧情走歪,这次任务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陈淮听到关键信息点,问道:“如果任务失败,会怎么样?”
系统冷哼一声,“你会彻底死亡,我会陷入一段接不到任务的批判培训期。”
“这就两败俱伤了,你知不知道?”
陈淮听到“彻底死亡”四个字,情绪上却没有多少波澜,他扭头看向窗外,见路灯在前行路上飞速闪过,甚至有心情纠正系统的错误。
“领导,两败俱伤不是这么用的,我和你不是敌对方,我是站在你这里的。”
无论怎么说,系统给予陈淮第二次生命,给了他社畜外的另一种人生,这种人生能持续多久不论,陈淮都还是感激系统的。
系统顿了一下,再说话时语气软了不少,掩饰地哼哼两声,“从你的行为上,我可看不出你是站我这边的。”
陈淮在脑海里微笑,“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我发誓。”
演过了就不真实了,系统这次没被陈淮的甜言蜜语洗脑,“你能不能别玩这种尬的。”
陈淮嘿嘿一笑。
车辆行驶到一处宽敞人少的区域,沉默了很久的陈淮突然说话了,“朴载赫,把车停下。”
朴载赫反应很快,踩下刹车,“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陈淮的话听不出情绪:“你和李成宇先下车。”
朴载赫和李管家对视一眼,摸不准大少爷的心思,但是很默契地推门、下车、走远。
车内只剩下陈淮和郑煦旸,他们之间隔着四十厘米的距离,各自靠近车窗坐着。
借着车顶灯的光,陈淮看向郑煦旸,这位男大学生坐姿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之上,眼皮半阖着。
值得一提的是,他双手依旧习惯地抓着膝盖处的裤腿,上下唇抿紧。
陈淮心道:领导,你实在是多虑了,郑煦旸现在的状态,明显全都是对自己的恐惧,刚刚的道谢完全出于学生的礼貌罢了。
陈淮活动了一下身子,“煦旸。”
郑煦旸扭头看向陈淮,空洞的视线缓慢凝聚,脸上的神色十分纠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淮接着自己的任务,“家里的情况为什么不跟我说?”
郑煦旸微微偏过头,似乎有些难以启口,“我不想麻烦尹社长。”
“那如果我今天没赶过去,你打算怎么办,接着被那些蝼蚁一样的垃圾羞辱?”陈淮语气散漫冷漠,言辞却很尖锐,“还是一个人跟着他们一群人打起来,然后被揍得满身是伤,等着我去给你收尸?”
陈淮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出这些伤人的话,神态高高在上。
郑煦旸没有说话,陈淮却看见他眼下那块,眼睑投下的阴影在缓缓颤抖。
他要说的话卡在嘴边,车里顿时安静下来,只余下路边偶尔响起的鸣笛。
陈淮以为郑煦旸是不会开口了,可是在短暂的沉默中,郑煦旸却主动问了一个问题。
他的话音在发颤,却仍旧要坚持着问出来,“尹社长,您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呢,您派人监视我了吗?”
一句话给陈淮问得哑口无言,一下子熄火。
是啊,金熙宇出现没多久,自己就带着一伙保镖登场了,这说是巧合,路边的三岁孩子都不会信啊。
陈淮问系统:“原剧情里,尹旼焕是怎么知道郑煦旸的情况的,真的派人监视了?”
系统有些尴尬,“你知道的,剧情推动总需要一点巧合,很多小说里不都有意外踩点救人的剧情吗?”
陈淮:“……你不会打算让我用这个说法给郑煦旸解释吧。”
系统直接闭麦了。
陈淮的沉默,在郑煦旸眼里基本等于承认了这个猜测。
他为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眼底烦躁不悦的情绪一闪而过,再次抬头时,却是满眼通红。
郑煦旸恳求着陈淮,眼泪悬挂在眼角,最后流畅地顺着脸庞滑落,“我没关系,但社长能不能不要牵扯我的家人,我不希望影响到他们。”
陈淮最看不了别人流泪,男的女的都不行,这会让他头皮发麻,手足无措,连演戏都格外艰难,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不会,别哭了!”
陈淮在兜里摸了摸,没有纸,倒是领口旁边的衣兜里有一张丝绸帕子,他把帕子塞进郑煦旸手里,过程中绝对不会碰到他的手。
塞完就坐回原位,保持距离。
系统看得一阵无语,再次长吁短叹怎么就绑定了一个直男,看样子还崆峒。
郑煦旸没用帕子擦眼泪,但也没再哭了,眼角挂着泪痕,像是被雨点浸湿的纯白茉莉,他看向陈淮,声音发哑,“谢谢尹社长。”
谢字一出,系统警惕地闷声咳嗽两声。
陈淮被迫再次营业,他将车窗打开,让自己没这么郁闷。
陈淮将声线放得硬冷,“我不会影响到你的家人,但是你也要明白一件事情,我给你钱不是为了做慈善。”
“我喊你的时候,不论什么情况,你都要全须全尾地立刻到我面前。不要忘记我是在哪里捡走你的,我捡走你的目的卢珉俊也该和你说过,所以有一点受伤不漂亮的地方都会影响到我的心情。”
陈淮确认,“郑煦旸,懂了吗?”
郑煦旸低着头,好一会才说:“我知道了。”
陈淮:“下车。”
郑煦旸迷茫地抬头看他,陈淮重复一遍,语气在发怒的边缘,“下车,不知道现在自己有多碍眼吗?”
郑煦旸刚下车,远处的朴载赫和李成宇就听见动静,朝着这边走过来。
李管家斟酌着问道:“郑先生,您这是……”
陈淮的声音从车内传来,“朴载赫,开车。”
朴载赫迟疑地看了一眼还在车外的李管家,李管家好像明白了什么,想要拉门上车,心情不悦的大少爷却再次开口催促,“我说,开车。”
朴载赫不敢犹豫,一脚踩下油门飞驰而去。
维持着要开门的姿势的李管家:“……”
他尴尬地收回手,转身看向旁边的郑煦旸,虽然郑煦旸很快偏过头,但李管家还是在一霎那看见对方通红的眼。
没想到大少爷上一秒刚刚英雄救美,下一秒就和郑先生吵架了。
李管家好像理解了一点大少爷的意思,他脸上挂起笑意,“诶,大少爷这是让我送你回家的意思,我来打车。”
郑煦旸的脸上闪过不解,“李管家你不是被落下的吗?”
李管家一脸过来人的表情,笑着解释,“少爷的心思深,要猜的,他把我丢下,是因为不放心郑先生一个人。”
郑煦旸不是很信,眉尾向上拉出质疑的幅度:“是吗?”
“当然是。”李管家很自信。
只是没想到,大少爷这次真的这么上心,能心软到这个地步。
*
也许是郑煦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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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了陈淮的话,周天早上,他就自觉出现在了别墅里,履行收了钱的责任。
但陈淮依旧装作生气的样子,选择无视。
郑煦旸偶尔会用视线追随着陈淮,但不会主动开口。
两人就维持着这种有些生硬的关系,迎来了万恶的周一。
一回到公司,陈淮立刻问了人事部的部长,新秘书有没有消息了,不然郑煦旸每天都要进办公室送资料,来往好几次,陈淮演的实在有点累。
可惜回复依旧是没有,陈淮那个好弟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简历通过的都是他的人。
陈淮只好暂且作罢。
好在他和郑煦旸生硬的关系延续到了公司里,他暂时只需要无视加冷脸,还可以勉强撑一段日子。
一个星期一晃而过。
今早上,陈淮连着开了好几个会议,与之前十分重视的那家跨国公司Novara商议,决定就公司最近出品的新产品,进行合作营销,扩大海外市场。
会议结束时,双方就达成一致进行鼓掌庆贺。
视频一关,陈淮撑着额头,将自己疲惫的精神面貌藏在臂弯之中。
肩膀被人拍了拍,抬头见是姜璃月,她给陈淮比了个拇指,“尹社长,这段时间可真是辛苦你了。”
陈淮被人一夸,自然要精神抖擞地回应:“小事一桩。”
姜璃月嗤笑两声,拿着文件离开。
陈淮坐得腿麻,拿起笔记本,打算回到办公室放了东西,再四处走走。
这种水平的会议,郑煦旸是不会参加的,他现在应该还在秘书室,至于是在埋头苦干还是在摸鱼写代码,就不是很清楚了。
陈淮将电脑放在办公桌上,推门出去走走,再度感受员工们尊敬地喊他“尹社长”的滋味。
美妙、愉悦、高贵。
眼看着走到茶水间了,陈淮打算顺道去上个厕所,他休息间有独立厕所,平时都不怎么往这边来。
刚走到拐角就听见有人在压着嗓子在议论。
“不是说郑煦旸是尹社长的新人吗,怎么最近瞧着正常得很,没啥接触啊。”
“可不是,以前他还在社长办公室吃饭,这段时间都没有了。”
一周前,郑煦旸就脑子一动,让李管家顺便给郑煦旸带一份饭了,这样就不用凑在一起尴尬吃饭。
话音夹着流水音,应该是在洗手。
“诶,你说会不会……”
后面的说话声更低了,隐约只能听见“交换”、“腻了”等等词汇。
陈淮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过迟钝,还是周围人都在他面前藏得太好,他竟然第一次听到这些流言蜚语。
陈淮迈步,走到他们身后,挂起笑容,语气却不怎么友好,“抱歉,都不是呢。”
议论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社长,脸色都白了,慌乱无措地道歉,差点直接跪下来。
陈淮维持着好领导的形象,“郑煦旸是我父亲好友的儿子,嘱咐我多照顾些。”
陈淮的父亲是老社长,老社长的朋友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两人这么一想更害怕了,恨不得穿越回几分钟前,狠狠抽自己几个巴掌。
“是我们听信那些流言蜚语,没过脑子就胡乱编排,抱歉,尹社长,我们真的错了。”
“是啊,我们以后绝对不会了。”
场子撑得差不多了,陈淮也没继续为难别人,换位思考,很少有人不会背后编排领导的。
特别是要求多、人严厉的领导,笑面虎尹旼焕完美符合。
等这次过后,陈淮给郑煦旸的假身份传开,自然也没人敢在公司议论。
看两人灰头土脸地快步离开,陈淮没忍住笑了一声,转身踏进男厕所。
只是刚进去,就迎面碰见了一个人。
郑煦旸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旁边,眉尾却不想之前那样落着,小心翼翼地看向陈淮,眼神带着些诧异,“谢谢尹社长为我说话。”
11. 第 11 章
“谢谢”这个词刚出来,系统就在陈淮脑海里拉响了警报。
系统,“为避免郑煦旸的好感度飙升,请宿主立刻做出反应。”
陈淮突然就后悔,为什么要闲得没事往这边走一遭,不然还能继续维持之前冷漠不说话的相处模式。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从郑煦旸旁边擦肩而过,神色冷峻,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陈淮姿势潇洒地解开皮带,“郑煦旸,跟在我身边,除了要随叫随到,还要记得一件事情,绝对不要自做多情。”
“毕竟,这种话题的中心人物,可不止你一个。”
说完,陈淮等着郑煦旸的反应,他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布料摩擦声,是郑煦旸转过身,在身后看着他。
这视线挺焦灼,像是要在陈淮背心烧个洞。
郑煦旸就这么盯着陈淮,却又不说话,陈淮头皮发紧,皮带一下就解不下去了。
在直男面前无所谓,但是在郑煦旸面前就有些奇怪了。
陈淮索性松开手,侧身看向郑煦旸,眉尾挑起,“怎么,还要接着看?”
郑煦旸慌乱挪开视线,面对着陈淮,却不敢看他,语无伦次地说:“不是……不是要看。”
见他开始紧张,陈淮反而放开了,话语别有深意,“要看也没事,我长得也不寒颤。”
嘴巴上虽然口嗨,但是手上动作是一点没有的。
好在郑煦旸面子薄,听见陈淮的话,耳垂一下就红了。
他脸上还挂着好心道谢却被冷嘲热讽的委屈,难得有几分倔强地开口,“我以后,不会自作多情了。”
说完,郑煦旸转身离开厕所,去外面的洗手台洗手,水流声簌簌响起。
陈淮见人离开,暗自松了一口气。
洗手池旁,郑煦旸用凉水冲了手,在凉水的冲洗中,他的情绪、表情都逐渐恢复平静。
眉尾放平,一双天生微翘的眼尾让他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但内心却完全不同。
郑煦旸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分析刚刚尹旼焕的行为,就得出结论:
尹旼焕将自己对外的名声看得很重要,哪怕败絮其内,也要将外表塑造得冠冕堂皇。
亏他有一瞬间认为,尹旼焕也许也有心软的时候,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他甩甩手上的水,用卫生纸擦干,慢悠悠地往回走。
*
上午忙了一早上,下午的工作却不是很多,陈淮不紧不慢地处理好工作,结束的时候还不到五点,他决定放自己早点回去。
郑煦旸自然跟陈淮一起走,这段时间他都住在别墅。
两人上车后依旧不说话,陈淮大马金刀地坐着,郑煦旸则坐得端端正正,就连两个脚尖都指向一个方向。
朴载赫都习惯了,照常地把自己当成哑巴。
陈淮正在跟卢珉俊聊天。
离开办公室前,陈淮给卢珉俊发了一张关门的照片,并表示自己已经下班,和某些还在办公室苦坐的人不一样。
卢珉俊很快就回了句“狗崽子”。
陈淮心里偷笑,没回他。
过了一会,卢珉俊又发来几条带着图片的链接,是某个平台发的旅游攻略。
陈淮点开,那照片跟裹了一层滤镜一样,风景十分别致漂亮。
卢珉俊:周末还没约吧,带上你的宝贝煦旸,我们一块去这里玩玩。
要说享受,那是没人比卢珉俊还会了,他出门必然订最奢侈的酒店,吃最贵的馆子,跟着他出去,旅行体验总不会差。
陈淮正想出去放松一下,缓解这段时间的疲劳。
陈淮回复:去,不去就是狗崽子。
至于带不带郑煦旸,那完全看陈淮的心情,大概率是不带的,郑煦旸是不会乐意跟他去的。
关掉手机抬头,发现车里的光线有些暗,天空上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云层遮了个干净,雨幕落下来,雨珠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斜横的水渍。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竟然下雨了。
这场突然出现的雨让本就不通畅的交通,变得更为拥堵,昂贵的车身也只能卡在车流里面缓缓前进。
陈淮等得有些无聊,转头去看郑煦旸,发现人已经靠着车窗,闭眼睡着了。
即使睡着了,他的眉头都隐隐皱起,双眼轻闭,睫毛在光影中投下细碎的阴影。
车窗外的雨水嘈杂肆虐,郑煦旸贴着车窗,像是漆黑雨幕中的一副,暖色调的精致油画。
陈淮有些出神的想:这韩漫主角,颜值果然是有些超出了。
这个念头刚浮现,车身猛地停下,后座的人都没系安全带,因为惯性就要向前扑去。
陈淮赶紧稳住身子,顺手去拉郑煦旸的手臂也将人按住了,不然就这样撞上去的话,脸上铁定得出来一个印子。
郑煦旸突然睁开眼,像是受到惊吓,双眼如同惊鹿般看向陈淮。
可是陈淮这个时候没有心思去顾忌他,而是透过后视镜去看朴载赫,”发生什么事情了?“
朴载赫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都在抖,“大少爷,我……好像撞到人了。”
什么?
陈淮很了解朴载赫的车技,要说他会撞到人,怎么可能?但是刚刚确实有撞到什么东西的碰撞感。
朴载赫的理智有些崩溃,他家里还有个五岁的漂亮女儿,他不能担上沉重的负债,更不能就这样吃上牢饭。
陈淮见他的状态不对,冷声道:“朴载赫,冷静点,开启闪光灯。”
陈淮推开车门,外面的雨很大,顷刻就在他的皮鞋上溅落好几滴水珠,但是现在顾不上这个了,他一边下车,一边道:“郑煦旸,紧急服务电话会打吗?”
郑煦旸很快反应过来,“我现在就打。”
刚一下车,雨水就将陈淮淋了个透,在朦胧的水汽中,陈淮飞快留意了一下周围环境。
这是一处不算宽敞的道路,车辆不算多。
他往前走两步,车辆停下的地方既没有人行道,也没有红绿灯,甚至距离马路边缘都还有些距离,如果这样也能撞伤人,那实在是无妄之灾。
可距离车前两米的位置,确实躺着一个人,是个中年男人,长相普通,面色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大腿,不断呻吟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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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迹从他身下顺着雨水蔓延开来。
陈淮走到他身前蹲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男人疼得青筋直冒,“你撞了我,我一定会去告你的。”
陈淮感觉有些不对,一般人被车撞到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更希望别人救救他。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没有医疗方面的知识,但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随便移动,思考片刻后,将西装外套脱下,打算先止血。
却被男人一把推开了,“滚开!我不要你假好心。”
陈淮皱眉,“我是在救你。”
男人却回怼,“你们不撞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朴载赫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拿着伞跑到陈淮身边,撑开伞将陈淮和受伤的男人罩住,看清男人的伤势,他的脸色更白了,呼吸都近乎停滞。
郑煦旸也下车,他瞧着冷静很多,眼神扫过地上的男人,见他不肯配合,拿出手机对着男人,拍了好几张照片。
男人飞快地捂住脸,“你在做什么?”
郑煦旸接连拍下几张,话音在雨声中有些不清晰,听不出本来是什么情绪,“为了维护双方权益,我在及时拍照取证。”
陈淮没想到郑煦旸还知道这些,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见郑煦旸的眼皮半阖,白皙的脸在雨幕中显得苍白透明,大概是被吓到了却在强装冷静。
陈淮没多留意,他拍了下朴载赫的肩膀,“把人按住。”
朴载赫,“啊?”
陈淮,“快点,不能让他乱动。”
再不止血,就真的要背上人命了。
受伤的人再怎么挣扎,都抵不过朴载赫一个全须全尾的健全人,陈淮很快把西装外套给他扎上了。
陈淮松了口气,雨水趁机灌进嘴里,他想吐出去又觉得形象不好,生生忍了。
郑煦旸拍完照,就将朴载赫扔到地上的伞捡起来,重新撑在男人身上。
男人仍然在不断地痛骂,“谁要你们的假好心,我跟你们讲,我要是死了,你们都得偿命。”
陈淮刚要说什么,他的右侧大概三十米的位置,突然亮起了一阵白光。
那白光对准陈淮和郑煦旸,转瞬即逝。
是摄像灯。
陈淮突然明白了什么,所有的不对劲都在一瞬间串通起来,突如其来的车祸,性格暴烈不怕死的伤者,暗中拍摄的人,这就是一场提前谋划的陷害。
他们自然不肯只拍一张就结束,摄像灯的意外会暴露他们的存在,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关闭摄像灯,在疯狂按快门了。
陈淮突然伸手,搂住郑煦旸的脖子往下按,高大的青年因此弯腰,被迫将脸埋在了男人湿漉漉的颈窝处。
郑煦旸嗅到他身上的香水味,被雨水冲刷的十分稀疏却依旧存在,心脏的跳动声明显而剧烈。
郑煦旸绷劲了身子,下意识要挣扎。
陈淮转过身子,用后背对着白灯传来的方向,彻底将郑煦旸遮了个严严实实。
陈淮冷漠的话音伴着喉管的轻颤,“有人在拍,如果你想在大学继续过着平静的日子,就乖乖靠着。”
12. 第 12 章
很显然,平静的生活对于郑煦旸来说,有着很大的诱惑力。
他没再动,安静下来,视线顺势停落在陈淮胸口的衬衫上,布料浸透了雨水贴在身上,隐隐透出肌肤的肉色与线条的走向。
郑煦旸抿抿嘴,把视线挪开。
“朴载赫,”陈淮喊道:“再去车上拿一把伞。”
朴载赫从地上爬起来,跑向车的时候,还有些受惊吓的踉跄。
他取了一把新的长骨伞跑回来,见郑煦旸即使被搂着,伞也是撑在受伤男人的身上,迟疑一秒,将伞撑开,遮住了陈淮和郑煦旸。
“不用,”陈淮指着男人,“给他撑着。”
刚刚给男人包扎的时候,他不断挣扎已经用了太多力气,倒是没再将朴载赫推开,只是面色苍白地喘着粗气,用阴冷的目光盯着陈淮。
陈淮当做没看见,他握住郑煦旸捏着伞的手,将伞掰正笼罩在郑煦旸脑袋上,微微用力捏紧,“郑煦旸,拿好伞把自己遮好了躲进车里去,我没有多少空闲功夫来管你。”
郑煦旸抬头看陈淮,被陈淮毫不温柔地推了一把,嘴上催促,“快点。”
郑煦旸又看了陈淮一眼,不过这次,他浅褐色眸底没有被驱赶的委屈与卑微,只掠过一抹不动声色的探究。
大雨和水汽会模糊很多东西,让他可以装得不那么仔细。
陈淮已经不在理会他,转身留意着地上躺着的男人,对上他阴狠的目光,突然冷笑了一声,“你死不了,也闹不起多大波澜。”
男人有一瞬间的怔愣,很快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郑煦旸大概懂了什么,他压低伞,回到了车上。
警车和救护车是一起到的,他们在路上碰到,由警车开道,用很快的速度赶到了案发现场。
他们最先看到的是一辆布加迪,车身静静停在雨中,鲜红的闪光灯不断闪动。
再往前,是站在雨中的两个男人,与他们身前躺着的伤者。
医护人员迅速采取行动进行急救,部分警员拍照取证,部分走到陈淮身边进行调查沟通。
看到布加迪时,警方就预感到对方的身份非富即贵,走近了看到对方的脸,震惊到有一瞬间的语塞,“尹……尹社长?”
之前他们瞧见尹旼焕都是在电视上,在话筒前谦和有礼地微笑,讲述他在某个行业的发展打算与现有成就。
没想过能亲眼见到他,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是我,”陈淮点头,语气平静,“我等了你们很久。”
雨水顺着陈淮的发梢滑落,他眉宇间却依旧从容,强大的气场让警方几乎忘词,张口先认错,“抱歉,我们尽量赶过来了。”
莫名其妙被人碰瓷陷害,陈淮心情上的不愉悦是真实的,更何况那个男人被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都还在喊着:“是尹旼焕撞了我,我要是死了,必须要他偿命。”
陈淮都想摁着人给他一拳了。
他身前的几位警察面面相觑,突然想起自己应该干什么,“尹社长,现在雨大,要不跟我们回警局避避雨吧。”
随便调查一下情况。
陈淮摇头,皱着眉,说话却还算客气,“现场就像你们看到的,我会承担他的医药费,车也会交给你们调查,至于其他的,我的律师会和你们联系。”
一位刚入职的小警察还想说什么,被自己的师父拉了一把。
尹家是什么地位?黑白两道都有涉及的地头蛇,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尹旼焕现在还站在这里,不过是维持着体面罢了,怎么可能亲自去警局。
他的师父点头,“好的,我们会尽快处理这件事情。”
现场处理完,朴载赫叫的车也到了。
陈淮走到布加迪旁边,知道郑煦旸就在车窗后面,他叩手敲窗,“下车,回家。”
*
李管家看到三人湿漉漉地回来,吓了一跳,急忙招呼着他们去沐浴。
陈淮刚洗完在小沙发坐下,李管家便捧着一杯热姜茶递过来,小心问道:“大少爷,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陈淮抿了口姜茶,“回来的路上撞了个人。”
无视李管家的震惊,陈淮问道:“朴载赫呢?”
李管家,“他回来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才去的浴室,可能还要等一会。”
“嗯,让他洗完来我这里,”陈淮想了下,补充道:“这事跟郑煦旸没关系,让他把拍的照片发给律师,今晚就呆在隔壁别过来碍眼。”
确实没关系,哪怕是站在尹旼焕的角度上,车是尹家的,司机是朴载赫,郑煦旸只是恰好在车上的金丝雀而已。
陈淮也不想把郑煦旸牵扯进来,让他本就不顺遂的生活雪上加霜。
李管家点头,一脸意会了的表情,“好的,我知道了。”
等李管家离开,陈淮迫不及待开始翻阅剧情,他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时间往下看。
系统悠哉游哉的声音响起,“都说了,平时不要偷懒,不然碰到突发情况反应不过来怎么办?”
陈淮翻到这段时间的剧情,一眼扫过,嘴里不忘回怼:“什么都要我自己做,你这个系统的辅助作用到底在哪里,你刚刚是不是打盹去了,一个字都没冒?”
系统,“……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陈淮,“……”
陈淮,“没怪你的意思,快点上线。”
这么一会,陈淮已经把剧情摸清楚了,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个早有预谋的陷害。
那个男人叫做金宇勋,是个没有工作的混混,品行低劣却唯独有个孝顺的好品质,为了给自己母亲凑医疗费,他收下尹旼焕的弟弟尹时勋的钱,在陈淮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碰瓷。
在三十米远的咖啡馆、旁边的麦当劳都坐着摄影师,势必将这场车祸的画面拍得足够有话题。
最出彩的那几张照片,将很快攀登至各大网站,成为攻击抹黑陈淮的证据。
陈淮看得只抽冷气,为了争权,尹时勋居然对自己的亲哥哥下这么狠的手。
当然,尹旼焕也不是什么吃亏的性子,他会做出剧烈的反击。
系统冒泡,“补充,尹时勋是庶子,他和尹旼焕的关系很不好。”
乍一听庶子这个词,陈淮感觉自己梦回古代,很快又觉得正常,“能理解,毕竟这么多财产比皇位也不差了,不挣口气也要挣口馒头。”
朴载赫过来时,头发都没吹干,脸色惨白,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陈淮让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木讷地坐下,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朴载赫是尹家的司机,见到尹旼焕的时候基本都在车上,很少去别墅一楼大厅,更别提在二楼的私人房间了。
大少爷为什么会喊他上来?
朴载赫想到妻子的话,很多财阀的人,碰到什么棘手不好处理的事情,会给佣人一大笔钱,让佣人出去抵罪。今天确实是自己开的车,如果大少爷放弃他,他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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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办?
想到这里,朴载赫撑在膝盖上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他的喉咙发酸,想说什么话来求求大少爷,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很害怕?”陈淮问。
他抿口茶,低头给李管家发了条消息,神色不严肃却也没什么笑意,疏朗的眉眼很平静。
这让朴载赫摸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打算,内心更加忐忑,“嗯……害怕。”
陈淮,“你做错什么了?”
朴载赫迟疑着,“我撞人了。”
陈淮,“故意的?”
朴载赫反应有点大,“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开得很认真,但有人突然冲过来,还是没反应过来。”
“你造成二次伤害了,还是逃逸了?”
朴载赫有些被问懵了,“都没有。”
这一连串问题让他莫名平静了些,他甚至在想,眼前一身睡衣沉稳自如的大少爷,兴许不会像上任司机交接时说的那样无情无义。
直到李管家捧着姜茶出现,陈淮接过,亲手递给了他,朴载赫的心头猛地松下来。
他的鼻头酸了。
陈淮当过牛马,知道朴载赫在害怕什么,确实有很多人将错误全都压在下属身上不闻不问,但陈淮只是暴富,不是没良心。
又刚好,这件事情踩到了尹旼焕的雷区,推锅这种闷声吃亏的解决方法,绝对不在考虑之内。
陈淮最后道:“今晚在这里休息,明早照常送我去公司。”
车祸是五点二十几发生的,热搜是当晚八点上的,李管家急得焦头烂额,将平板递到陈淮眼前。
“大少爷,这还是冲上热搜了,派人压了却压不住,明明也不是什么娱乐新闻,热度却出奇的高。”
陈淮早就料到了,剧情就是这么发展的。
尹时勋不知道预谋了多久才出手,肯定花了大价钱,自然不是李管家派人压就能压得下去的。
陈淮接过平板简单看了看,雨天拍摄的照片不是很清楚,但自己的脸却很突出,仔细看就能跟电视上面的模样对上。
郑煦旸还是入境了,好在没被拍到脸,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形。
下面的评论也是各种都有:
“这是尹氏集团的社长尹旼焕吧,平时在电视上面看着人模狗样的,结果撞了人脸色还这么臭,果然财阀的嘴脸都是一样的。。”
“呵呵,这就是所谓“企业家榜样”,我看是“良心被狗吃了榜样”吧。”
“雨天路滑才不是借口,普通人撞了人都知道要负责,财阀撞了人连个公开道歉也没有?”
“平时形象包装得再好,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冷漠,这就是所谓的‘成功人士’?”
这些评论的用词语调都散发着一股水军味,手拿剧本的陈淮一点都不着急,特别是系统说金宇勋不会有性命危险之后。
他接着往下翻,终于瞧见一条自己喜欢的,“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句话不对,你们没觉得尹旼焕和另一个男生,看着就是大帅哥吗?氛围感的帅!”
下面回复上千条。
陈淮心中笑了笑,将平板递回去。
李管家却凑过来,点击返回,然后又点进一条热搜,小心地说:“还有一条……”
陈淮看见这条热搜,才是真的眼前一黑。
热搜标题是:车祸现场,尹旼焕却拥抱另一个男人入怀,尹氏集团继承人的性取向成谜。
陈淮愤怒站起,“砸钱!砸钱!把热搜给我撤下去!”
13. 第 13 章
郑煦旸回来洗完澡,将车祸照片发给李管家推来的律师,之后就像陈淮说的那样,没有再出房门。
他一直坐在书桌前面,用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写代码。
这段时间尹旼焕很忙,作为他的秘书,郑煦旸也很少有时间做自己的时间,需要加快进度了。
今天的车祸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生活中有很多人无时无刻都要应对很多突发事件,甚至比车祸严重得多。
七点的时候,李管家送来晚饭,郑煦旸用完将碗筷送下去,回来接着写。
中间手机屏幕亮了几次,他的注意力都在代码上,没有留意。
一直写到了十点多,写完一个小部分,打算松松脑子,才打开手机。
最上面的消息是徐诗允发来的。
妈妈:图片.jpg。
妈妈:煦旸,这照片上的,是你和你的朋友吧?
妈妈:网上说出车祸了,现在还好吗,我和启佑都很担心你,你看到消息记得回我一下。
郑煦旸点开那张照片。
照片里,他被尹旼焕抵住后颈,脸埋在男人的肩颈间,湿漉的发丝贴着脸庞,遮住本就有些模糊的侧脸轮廓。而与他不同的是,尹旼焕直视着镜头,眼神冷峻而锋利,带着无声的警告。
这种强弱对比,以及经过镜头美化而导致的亲昵,让郑煦旸感到轻微的不适。
摄影师的技术显然很不错,这张图完美还原当时的画面,光是看见尹旼焕压在自己后颈上的手,那种冰凉的触感就再次浮现,连着那一块都快速泛起被微弱电流击过的酥痒。
郑煦旸皱起眉头,不太愉快地退出这张照片。
他给徐诗允打了个电话,“喂,妈。”
对面接到郑煦旸的电话,明显松了口气,对着旁边的郑启佑道:“是哥哥。”
“煦旸,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郑煦旸,“嗯,没事。”
“那车祸是什么情况呀?”
“是意外。”
徐诗允斟酌着问道:“你和尹社长,是朋友对吧?”
郑煦旸并不意外徐诗允知道了尹旼焕的身份,这个时候网上应该是铺天盖地的新闻了,徐诗允看到照片,就会知道。
但他意外的是,徐诗允为什么会这么问,“怎么了,妈?”
徐诗允不知道怎么开口,支支吾吾也没说清楚,最后只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妈妈相信你。”
徐诗允将电话递到郑启佑旁边,“来,启佑,跟哥哥说拜拜。”
挂断电话,郑煦旸打开社交平台,看到那条热度很高的热搜词条,点开才知道徐诗允的照片是哪里来的,又为什么会欲言又止了。
好在照片里并没有郑煦旸的脸,他的身形也被尹旼焕遮了大半,不是关系很亲近的人不会认出他。
所以他并不需要太在意。
郑煦旸给徐诗允发了条消息:嗯,只是朋友。
十点半,郑煦旸休息完,打算继续写代码。
他手指长,十分灵活,敲动起键盘得心应手,效率很高。
雨还在下个不停,他在雨声中写了好一会,指尖缓慢停下,一整寂静过后,他突然按住删除键,猛猛删掉了大段代码。
郑煦旸啪地把电脑和上了。
*
热搜最终还是没撤下来,尹旼焕的性取向问题和花边新闻成了热门话题,流量丝毫不低于当红小鲜肉。
但哪怕是这样,陈淮也得先去公司,完成今天的工作。
朴载赫昨天被陈淮打动,正是一心为主的时候,早早等在车边,为大少爷和郑先生开门。
郑煦旸上车后,神色复杂地看了陈淮一眼,什么也没说,像往常一样规矩坐着。
陈淮的别墅地址暴露了,刚到小区大门口,就看到黑压压地围着一群人。
今天虽然换了一辆车,但还是有人通过挡风玻璃看见朴载赫的脸,认出那就是照片上的第三个人,顿时蜂拥而上。
好在朴载赫的车技很好,有惊无险地在被包围前冲了出去。
陈淮对这种圈子了解很少,有点被微微地震撼了,他决定,“今天不在公司门口停车,直接进停车场。”
不然下车的时候,肯定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可陈淮没想到的是,在停车场准备下车时,他透过车窗看见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几个人,一看就是记者。
他们能进入公司内部的停车场,肯定是有人放进来的,除了尹时勋还能有谁,真的是演都不演了。
陈淮拦下要下车的朴载赫和郑煦旸,“先别下去,有记者。”
朴载赫没想到记者居然会追到这里,神色凝重,“大少爷,今天还去办公室吗?”
陈淮,“当然要去。”
他的照片都在网上曝光得彻彻底底了,继续被拍两张也没什么,但是郑煦旸不行,他只有昨天那几张模糊的照片,如果今天被人拍到清晰的照片,哪怕是不露脸的全身照,也足够他们认识的人认出来了。
陈淮想到一个主意,向系统请示。
他还没开口,系统就答应了,“可以,这段剧情里,郑煦旸的出场镜头本来就很少,对于情感线的推动也可以忽略不计。”
陈淮真心实意地夸赞,“领导,您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系统顺着杆子就往上,“那过段时间,能不能让我接管你的身体,催一下任务进度?”
陈淮,“死心吧,你下料太重,我受不住。”
得到系统同意,陈淮看向郑煦旸,“这段时间内,你不用来公司了,也不用来别墅,等我联系你再说。”
陈淮很少这么客观的,不带恶意情绪地与郑煦旸说话,郑煦旸没能很好的掩饰脸上的诧异,但在下一秒,陈淮就补了一句,“我可不希望因为某人的存在,我的性取向被宣传得广为人知。”
郑煦旸别过脸,抿了抿唇,下落的眉尾彰显着突然被人阴阳的无奈与委屈。
郑煦旸:“我知道了。”
“朴载赫。”
朴载赫马上回应,“大少爷您说。”
陈淮,“我下车后,你带着郑煦旸离开,除了别墅,哪里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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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载赫怀疑自己听错了,“外面有记者,少爷你还是要下车吗?”
陈淮笑了声,也没做心理建设,直接推开门下车,朝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和他预料的没错,那些躲在暗中的记者瞬间冒出头来,一眼看过去竟然有七八个,他们像是饥饿了很久的捕食者,一看见陈淮就激动地围上来。
而朴载赫趁机踩下油门,带着郑煦旸驶离停车场。
郑煦旸看着后视镜,陈淮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见,但按下快门的声音依旧在不断响起。
离开公司附近,被人注视的感觉终于完全消失,朴载赫问道:“郑先生,你现在想去哪里?”
郑煦旸,“我以为是你决定。”
毕竟陈淮的那句话是对着朴载赫说的,他以为尹旼焕身边的鸟,除了别墅,还会有其他的备用笼子。
朴载赫笑道:“怎么会,大少爷说了哪里都行,就是让郑先生随便选的意思。”
郑煦旸沉默片刻,“我家的理发店吧。”
停车场内。
陈淮虽然被围了起来,但只要他大胆的往前走,就没人会硬着脖子挡在他前面,毕竟这些人都比他矮,瞧着不经撞。
知道拦不住陈淮,记者们开始疯狂地按快门,将话筒递到陈淮跟前,不断地抛出问题。
“请问尹社长,热搜上的事情是真的吗,您是否真的撞了人并且冷漠不管?”
“作为一个热心市民,我真的很想为你们解惑,可惜我的律师三令五申,让我在事件定性前不准透露半个字,”陈淮微笑着表达遗憾,“这让我也很痛苦。”
“那尹社长,作为媒体多次报道过的优秀企业家,如今却出了撞人的丑闻,你是否会为此感到羞愧?”
“优秀企业家是你们媒体报道的,这个所谓撞人的丑闻也是你们报道的,我作为被报道的客体,为什么要羞愧?”
发问的人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着急大声道:“你这是颠倒黑白!”
陈淮压根没理他,回复起下一个问题。
“尹社长,网上现在对您的性取向议论纷纷,请问您真的取向为男吗?”
陈淮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钮,从容地对准摄像头,笑容得体真诚,“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的父亲会第一个打断我的腿,可我现在不是站得好好的吗?”
电梯门打开,陈淮踏进电梯,那些记者也想冲进来,但被陈淮轻飘飘地一句话拦住了。
“停车场我就暂且不管了,可如果电梯也要进来的话,可就真的违法了。”
记者们虽然收了钱,却也不敢给自己扣上违法的帽子,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逐渐合拢。
电梯里,陈淮捏着一张不知道哪位记者塞进手里的名片,抬手举到唇边轻轻一吻,眉尾轻挑。
他说:“各位记者们,再见。”
一架摄像机完整地记录下了这一幕,持机小姐姐简直要被这种颜值冲击帅晕。
她本来想是混进来,问几个问题蹭点热度,但是现在她改主意了,这个视频本身,就将是爆点新闻!
14. 第 14 章
电梯不断上升,外面的噪音也被完全隔绝开。
看完了采访全程的系统,“……”
“我反应过来了,明明可以叫保镖把这几个记者赶出去,但你就是要出这个风头是吧。”
看陈淮那回怼得游刃有余的样子,不知道在心底排练多少次了!
陈淮,“嘿嘿。”
他早就想怼这些无良媒体了,公司外面人太多他说不过来,还说不过停车场这点人吗?
至于最后的名片轻吻,那确实是肾上腺素控制了大脑,一时没忍住。
小时候家里没电视,跟着邻居姐姐看狗血偶像剧看多了。
但是问题不大,不管了,陈淮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下班前,陈淮接到一个电话,对面:“大少爷,金宇勋现在状态恢复稳定,已经完全清醒。”
陈淮摸了把手腕上某款高奢品牌的限量款手表,站起身,边走边给朴载赫打了个电话,“走,去医院。”
朴载赫在停车场等着陈淮下来,提前打开车门护着陈淮头部,“大少爷,我们去医院做什么,您哪里不舒服吗?”
陈淮语出惊人,“去找金宇勋。”
朴载赫想到自己开车将人撞飞,内心还是有些惶惶,他这段时间也在偷偷打听情况,如果对方提出的要求合理,他会尽量满足,只要不让他家破人亡就好了。
他现在冷静下来了,知道人总要担负起责任。
朴载赫启动车身,行驶的途中闲聊一般问道:“大少爷不是让律师去沟通吗,怎么还亲自过去了?”
手拿剧本的陈淮,一脸运筹帷幄地平静开口:“他身后跟着条大鱼,我亲自去抓。”
大鱼自然就是他的好弟弟尹时勋了。
朴载赫完全没听懂,又不敢多问,“可是现在医院那边,可能有很多媒体在。”
毕竟是现在的热点新闻。
陈淮当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但好巧不巧,金宇勋在的那家医院,尹氏集团持着不少股,陈淮一个电话过去,就将金宇勋病房附近的记者媒体全部清空了,他的病房里更是没有一个室友。
所以陈淮走进病房时,金宇勋左看看右看看,硬是没看见一个人。
金宇勋虽然性子凶狠,但毕竟是病患,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看见两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站着,气势差了不知道多少。
他张嘴准备喊人,将那些媒体和不明真相的医生护士都喊进来,他底气也就足了。
嘴巴刚张开就被陈淮打断,他将一沓资料扔在病床上,“别喊了,外面没人,你以为我是怎么畅通无阻地进来的?”
金宇勋反应过来,梗着脖子看着很凶,“你把人都赶走了?”
但是他浑身上下打着绷带,只会让他看起来像只中年病猫。
陈淮没理他。
朴载赫懂事地搬了张椅子过来,又将随身的手帕垫上去,“大少爷,坐吧。”
陈淮坐下,剪裁得体的西装显得他肩线平直,但他姿态散漫,神色从容,修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指尖轻轻点着。
金宇勋皱眉,知道没人会进来帮忙后,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不好惹:“你来找我,是想要和解?别想了,我一定会告你,告得你身败名裂!”
几句话听得朴载赫直皱眉头,他是司机,要告也是告他,为什么总要往大少爷身上扯?
可惜陈淮还是没搭理金宇勋的话,平静冷漠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金宇勋,16岁初中辍学,18岁父母离异,家里没有别的亲人,只有一位五十六岁的病重母亲。没有正经工作,多年来从事坑蒙拐骗来赚取生活费。”
金宇勋的脸上闪过错愕,很快就浮现类似于被扒掉底裤的愤怒,“你调查我?你以为调查我就有用了吗,你撞了我是事实,我是被害者,无论我的过去是什么,你作为加害者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朴载赫听不下去,“当时是我……”
“朴载赫,”陈淮打断他,“给我倒杯水。”
朴载赫硬生生收回到嘴边的话,起身去倒水,递到陈淮手里。
陈淮只是抿了一口,便接着道:“一个星期前,你在赌场与我的弟弟尹时勋见过面。”
说到这里,金宇勋突然安静了,他开始谨慎地看着陈淮,“什么尹时勋,我压根不认识。”
陈淮用下巴指了下床上那叠资料,“有照片。”
金宇勋的手开始颤抖,他打算去翻资料,可是他的手上夹着仪器,而那些资料被夹在文件夹里,很多张,他要翻很久。
最上面的,是他的资料,再往后翻,就是他的母亲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满头白发,削瘦的身体陷在床里。
越翻到后面,他的内心就越崩溃。
可陈淮没给他太多时间,“让我想想,我的好弟弟给了你什么好处。”
“工作?女人?金钱?”陈淮顿了下,“还是说,母亲治病的机会?”
金宇勋翻资料的手不动了。
“令母现在也在这家医院吧,可我才是尹氏集团的社长,你觉得我一句话的功夫,能不能把你的母亲请出去?”
“不可以!”金宇勋猛地往前倾,像是要去抓陈淮的手,他一旦动起来全身都会疼,青筋根根绷起,显得绝望,“她年纪大了,经不住了。”
陈淮怡然不动,只是冷漠开口,“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维持你之前的说辞,但是在行车记录仪和集团金牌律师面前,输得一败涂地,除了抹黑我没有任何好处,你的母亲也将被赶出医院。”
“另一个,将尹时勋要你做的都说出来,我们和解,除了医疗费之外你会获得一笔还算不错的补偿款,至于你的母亲……”
说到这里,陈淮有意停顿了一瞬,对上金宇勋通红的眼,看到他心里防线的摇摇欲坠。
他的母亲对他很重要,陈淮心想。
陈淮笑了起来,“我有位长辈的朋友,刚好在你母亲所患病症上有着很不错建树,不妨去试试?”
说完,陈淮低头拨弄着腕表,“耐心有限,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思考。”
秒针刚刚转过不到三十度,金宇勋有些疲惫的话音传来,“我说,我都说。”
离开医院时,为了躲避医院门口的记者,要去停车场坐车。
陈淮在电梯门口等着,转头看了会金宇勋的病房若有所思。
电梯门开了,陈淮走进去,却伸手拦住了要进门的朴载赫。
朴载赫奇怪地看向陈淮,却见大少爷神色有几分纠结过后的无奈,他说:“朴载赫,给金宇勋两位母子买个果篮吧。安排一下,让他们住一个病房,不用藏着掖着了。”
朴载赫虽然不理解,但他还是用最短的时间安排完,然后载着陈淮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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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载赫有些好奇,“大少爷,您真的派人拍到了二少爷和金宇勋见面的画面了吗?”
可是大少爷怎么可能会提前预知到这次的事情呢。
陈淮,“没有。”
朴载赫,“……哦。”
他好想问,那为什么会有照片,但是又不敢再多问。
系统在陈淮脑海里替他解答了这个问题,“里面根本就没有照片,所以你放了很多相关的重复度高的资料,就是赌他会心里破防翻不到后面。”
陈淮连连点头,“果然还是系统懂我。”
系统有些狐疑,“你真的是一个普通社畜?”
怎么感觉像是干拷问那一类工作的。
陈淮笑笑,没有多说。
周五晚上,一通电话在意料之中响起,陈淮晾了一下才接。
对面的声音清朗好听,“哥哥,是我。”
如果只听声音和语气,陈淮会觉得对面是一个关系很好的弟弟,可惜剧本告诉他不是。
和尹旼焕一样,尹时勋天生就很会演戏。
陈淮走到阳台,话语间也很亲近的样子,“怎么了时勋,找我有事吗?”
“没有,”尹时勋说:“这两天哥哥的热搜一直挂着,我有点担心你,想来问问。”
“不用担心,”陈淮轻描淡写地刺了一下,“这种程度的负面新闻,影响不到我的继承人位置。”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原本伪装得完美无缝的友善也撕开一道裂痕,“那我真是为哥哥开心。”
陈淮,“嗯,好弟弟。”
尹时勋:“……”
这种对话显然双方都不是很享受,尹时勋也不想再说下去,他终于说出了这次电话的真实来意。
“哥,父亲说周末组个家庭聚会,都是家里人,你一定要来。”
陈淮直接应下:“嗯,我提前安排好时间。”
说完,陈淮挂断电话,捏着酒杯对着明月,看鲜红酒渍挂在杯壁上留下的明暗分层,嘴角勾起。
系统在脑海里飘来飘去,对陈淮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这次的家庭聚会,很明显是因为这次的负面新闻,老社长就算不撤职,也会削你的权给予警告。”
“但是你手里现在捏着尹时勋陷害你的大把证据,打算在聚会上狠狠打脸吧。”
陈淮被猜了个干净,他故作震惊,“系统,你是属什么的?”
“?”系统干巴巴地回忆了一下生前,“属蛇的吧。”
陈淮慢悠悠坐回桌前,“居然不是属蛔虫的吗?”
系统,“……这种笑话以后别开了行吗?”
将手里面的资料再复盘了一边,陈淮打算洗漱过后去床上睡觉。
明天是周六,他还可以好好休息一天,至于网上那些热搜,等聚会结束,家里的老东西自然会出手。
刚坐上床,他收到一条消息,打开一看,居然是郑煦旸的。
郑煦旸:尹社长,您现在还忙吗?
这可真是难得,郑煦旸一直对陈淮避之不及,平时不见面的时候绝不发消息,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淮打字,“不忙。”
三秒后,郑煦旸播过来一条视频通话。
坐没坐姿,躺没躺相,睡衣大咧咧敞开到胸口的陈淮:“?”
陈淮:“!!”
15. 第 15 章
陈淮飞快地扣好纽扣,用很短时间调整坐姿,接着单手撑起额前的头发,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
如此下来,勉强维持着一个霸道总裁、欲.气满满的形象。
他控制好表情,按下接通键,画面出现的瞬间,他摆出倦怠的表情,语气冷漠,“这个时候打视频做什……”
“尹社长!”画面里,郑煦旸突然喊了他一声,神色不自然地说:“我母亲和弟弟想看看你。”
陈淮:“?”
事情是这样的。
郑煦旸晚上在房间写代码,徐诗允过来送牛奶,送完没有走,郑煦旸便懂事地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
徐诗允犹豫了会,“网上说的,你和尹社长……”
郑煦旸果断道:“不是。”
从郑煦旸回家住,徐诗允已经憋了好几天了,“妈妈不是怀疑你,只是你们为什么要靠在一起?”
那照片看着,太亲近了。
她不是多保守的思想,只是如果网上说的是真的,总是会有点冲击的,她要提前做好准备。
看久了电脑屏幕,郑煦旸的脑子有些疼,他揉了下眉心,“妈,我在尹氏集团实习,回去的时候尹社长带我了一程,但是中间发生了车祸。”
郑煦旸将事实合理化,“当时有媒体在拍,为了不让我也被曝光到网上,尹社长帮我挡了一下。”
徐诗允回忆了一下照片,郑煦旸的脸和大半身形都被挡住了,反倒是尹社长被曝光到网上,被这么多人谩骂。
如果煦旸的脸也被拍下来了……徐诗允不敢多想,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浑身发寒。
她的疑虑被这种恐惧完全冲散,感慨着:“尹社长真是个好人,不仅借钱给启佑看病,还这么照顾员工。”
郑煦旸不置可否,只“嗯”了一声。
客厅的郑启佑听到他们在说自己,小跑着进来抱住妈妈的大腿,“妈妈,你们说我做什么呀。”
郑启佑做完手术后,恢复得还不错,没过多久就可以自己行动了,脸上逐渐迸发出孩子才有的光彩。
徐诗允弯腰轻轻扶住郑启佑,害怕孩子摔倒,“说借钱给咱们家做手术的尹叔叔呢,他是个大好人。”
“尹叔叔?”郑启佑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他是谁啊?”
徐诗允,“他是哥哥的朋友。”
郑启佑伸手去拉哥哥的手,眼睛又大又圆,他很懂事,“哥哥,我要谢谢他。”
郑煦旸反手握住弟弟,“我替你谢过了。”
郑启佑摇头,“我要亲自谢谢他。”
徐诗允也是点头,“对啊,煦旸,尹社长帮了我们家这么多,该请人家来吃顿饭的。”
郑煦旸当然不想请尹旼焕回家,上次他表现得友善,只是他善于伪装,可如果这次他觉得没必要装了,会吓到母亲和弟弟。
郑煦旸垂眼思考,找了个借口,“尹社长很忙。”
郑启佑失落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不能打扰他,会给尹叔叔造成负担。”
徐诗允也明白过来,自己家的环境,怎么招待得起尹氏集团的社长,这也会让煦旸为难吧。
徐诗允抚着启佑的头发,看他失落的样子,又有些心疼,她突然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煦旸,能不能给社长打个视频,让启佑说声谢谢,一分钟就好了。”
启佑的眼睛猛地亮起,满脸希冀地看着哥哥。
郑煦旸就这样,在一大一小的眼神里,硬着头皮给陈淮发了条消息。
知道对方不忙后,拨通视频,并在接通的第一时间强调母亲和弟弟都在身边,时刻注意着陈淮的反应。
他扶着手机,眸低深处一片平静,冷静地观察着,一旦发现对方反应不对,就掐断通话。
陈淮还没反应过来,画面里面就闯进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他跟郑煦旸长得有点像,常年在病房里面不晒太阳,如今气色好了些就瞧着粉白粉白的,很可爱,望着镜头里的陈淮,脆生生地喊:“尹叔叔!”
陈淮的冷漠一秒破功,他把手从额头上取下来,还顺了顺头发。
陈淮被小孩萌得不行,脸上却没有多少热情,他点头,“你好。”
系统见陈淮还算老实,满意地哼哼两声。
郑煦旸见陈淮没有恶语相向,握着手机的手也松了些。
陈淮完美地塑造了平衡!
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郑启佑看陈淮长得好看,像只猫一样凑上去,眼睛亮闪闪的。
启佑真诚地说:“尹叔叔,谢谢你借给我钱,让我去做手术。”
尽管郑启佑很亮眼,但陈淮还是被郑煦旸吸引了目光,郑煦旸正幽幽地看着他,眼角微微下压,眼神里是丝丝乞求。
他在担心陈淮戳穿这个谎言。
陈淮笑了一下,“不用谢。”
“但是我要纠正一个问题,”在郑煦旸的眼神变化之前,陈淮懒散地靠回床头,额前松散的碎发让他看起来没平时那么稳重,他问:“你哥哥多少岁?”
郑启佑,“我哥……”
徐诗允在郑煦旸身后探出头,回答了这个问题,“煦旸今年二十岁了。”
陈淮点头,“我才二十三,所以你应该喊我什么?”
郑启佑反应得很快,“尹哥哥。”
陈淮控制住自己想要弯起来的眼睛,只是微微勾起嘴角,满意道:“嗯,启佑弟弟。”
郑启佑比起尹时勋那个逆弟,好上不知道多少。
徐诗允知道陈淮长得年轻,但一想到是尹氏集团的社长,便觉得年纪应该不会很小,没想到这么年轻。
她抱歉地笑道:“怪我,是我让他喊的。”
怕留下不好的印象,徐诗允补充,“启佑很感激您,他本想当面感谢您的,但是怕打扰到你,所以才让煦旸拨了视频过去,没有打扰到您吧。”
一口一个您听得陈淮有些不习惯,却不好打破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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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矫正,只能指了指自己的睡衣,“不打扰,准备睡觉了。”
徐诗允见状,拉着启佑的手,“尹哥哥要睡觉了,快跟哥哥拜拜。”
陈淮内心尔康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郑启佑依依不舍地说:“尹哥哥拜拜。”
陈淮,“嗯,再见。”
徐诗允和郑启佑一走,小小的手机屏幕就只剩下陈淮和郑煦旸两张脸了。
陈淮没办法瞬间转换情绪,郑煦旸更是不爱说话,两个人隔着镜头对视,沉默了好一会,陈淮没忍住偏过头,把镜头挪远了点,偷偷地笑了两声。
陈淮就是感觉有些荒谬,他是金主,郑煦旸是被金主包养的小雀,两个人一同在母亲和弟弟跟前,守护一个算不得多大的秘密。
他一边笑着一边去瞟镜头,看见郑煦旸有些疑惑的表情,笑意就更重了,为了把笑意压下去,他甚至咳嗽两声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郑煦旸看不见陈淮的脸,但是镜头下移后,斜斜地对着陈淮的胸口和脖颈。
这种局部镜头很容易放大某些平时注意不到的细节,比如微微散开的领口,线条柔软却清晰的锁骨,锁骨上面的一小颗痣。
因为那颗痣,郑煦旸很短暂地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感觉喉间发痒,心情不太美妙地喝了口牛奶。
等陈淮笑完回来,郑煦旸已经没看镜头了,他看着侧边,像是在看旁边的电脑,屏幕光打在他过分帅气的脸上。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郑煦旸瞧着也没有那么柔软,除了眼睛太精致并且微微弯起,显得他天生笑脸外,他的鼻子、嘴巴、眉毛,都有着流畅锋利的线条。
陈淮有意结束今日的通话,随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随便郑煦旸说他在忙什么,陈淮都会不痛不痒地刺上两句,挂断电话,让他自己忙去。
但是他话音放得有点冷,像是在不满意郑煦旸没看镜头,而不大愉快地质问。
郑煦旸偏过头看过来,眼底干净透彻,只不过刚对上陈淮的眼睛,眼睑就落下去隔绝陈淮的目光,像是一只试图凑近主人,却不敢看主人的大型温良犬。
陈淮又开始自我怀疑,这张脸长得没这么凶吧,怎么上辈子同样一张脸,就被老板骂得超脱物种了。
郑煦旸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会才说:“尹社长,您是不是感冒了,我找了些药物清单和注意事项,刚发过去了。”
陈淮一看,果然有一条新发来的消息,整理得很清晰。
就算知道郑煦旸依旧害怕自己,这个举动大概率是出于不想被骂的心态,陈淮却还是诡异地心头一软。
陈淮觉得这可能是对方长得显乖的天生优势。
嘴里本该讽刺的话语打了几个转,最后只剩下一点点薄薄的软刺。
陈淮靠在床头,平放的眉眼勾出些笑意,让自己显得不怀好意:“郑煦旸,几天不见居然有些想你了,事情结束后我就会接你回来。”
16. 第 16 章
周天,陈淮褪下手工定制的西装,换上某奢牌休闲套装,简单倒腾了一下发型,就这么出了门。
这次回尹家,陈淮没让朴载赫送,他揣着车钥匙,终于摸上了自己心心念念好久的法拉利。
在一众记者的虎视眈眈中,陈淮就这么开着这辆新车,带着墨镜,大摇大摆地开出小区大门。
谁让记者对这辆新车的车牌号还不眼熟呢,陈淮慢悠悠地想。
聚会在晚上饭点,陈淮是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出门,路上车辆不多,他将窗户开到一半,由着风掠过他干净利落的短发,发梢微微扬起,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嘴角。
“系统,”陈淮喊了声。
他不是在脑海里喊的,而是直接喊出声来,系统还有些不习惯,“什么事?”
陈淮单手掌着方向盘,“我很高兴。”
系统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疑惑地问:“你就这么一句话,高兴了还要特意通知我一下吗?”
陈淮觉得理所应当,“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知根知底的朋友。”
系统耳根子软,“好吧,陈小朋友,因为你很高兴,所以我也很高兴。”
陈淮心情愉悦地在方向盘上,屈指敲了敲。
尹家是一栋带着巨大花园的欧式别墅,占地面积不好说,总之佣人就有十几个,都有自己的单间,面积还比陈淮之前住的出租房大多了。
只是这别墅虽然大,实际住的人却没有几个,等陈淮走进客厅,发现参加这所谓的聚会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一眼望去,老社长尹尚文和尹时勋坐在长座沙发上,集团的秘书室长□□禹坐在他们右侧的小沙发,凑近像是在说什么。
当然,这并不代表尹尚文就只有两个儿子,原主的母亲,早早就去世了,后面一直没有再娶,但不妨碍他风流无数,儿女加起来有七八个,不过其余几个年纪都还太小,还没资格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陈淮不得不承认,尹旼焕风流的性子,至少有一半遗传自他爹。
除了以上几位重量级人物外,还有些手里捏着点权利的集团高层,这段时间陈淮或多或少都见过。
尹时勋第一时间发现了陈淮的到来,他站起身走过来,“哥,你来了。”
这一举动瞬间将所有视线吸引过来,但其中含义各有不同。
陈淮像是没注意到气氛的不对劲,拍拍尹时勋的肩膀,“长高了不少。”
但依旧没有自己高,陈淮平视就能看见对方头顶,这很不错。
尹时勋面上笑着,暗地里咬紧了牙,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身高了!
尹时勋语气友好地开口,“有段时间不见,哥你也长帅了,网上好多人夸你帅呢。”
老社长听到有关尹家黑料上热搜的事情,便直皱眉头,沉声喝道:“旼焕,还在那边站着做什么,过来坐下!”
陈淮一点不怕,他跟尹时勋道了声谢,走到老社长对面,隔着一张茶几坐下,将手里提着的文件袋放在身侧。
剧情里,尹旼焕本来就跟老社长不对付,陈淮也不用小心翼翼地候着。
陈淮,“爸,最近身体还算硬朗,说话也中气十足。”
这种恭维话老社长听了很多,但偏偏从自己儿子嘴里说起来,那语气像是巴不得他早点死。
老社长重重地拄着拐杖,“你知道这次喊你回来是做什么,现在这么多长辈也在这里看着,你好好交代这次车祸的事情,怎么处理得这么差劲,把集团放在风口浪尖上丝毫不顾及家族名誉。”
老社长在社会的顶层阶级呆久了,他考虑当然不是该如何弥补受害者,而是怎么让家族从这件事情里面摘出去,很显然,陈淮这次做得不够好,甚至可以说很差。
老社长看着陈淮,语气威胁,“说不清楚,你该知道我会做什么。”
陈淮笑了一声,“我可没做错什么。”
他看了尹时勋一眼,“我这次处理得慢,正是因为我在乎家族名誉。”
这一眼看得尹时勋心头发毛,他勉强笑道:“哥你别说笑了,舆论发酵了这么久,这是有损家族名誉的。”
秘书室长□□禹听出些意味来,“社长的意思是,这里面还有更不堪的隐情?”
陈淮清楚地看见,□□禹问出这句话时,尹时勋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陈淮颔首肯定,“对。”
老社长对这个叛逆的儿子谈不上什么信任,不耐烦道:“有什么隐情,现在就说。”
陈淮又看了尹时勋一眼,“现在?”
尹时勋心底突然冒出不好的预感,可是他试图否定这种预感。
怎么可能,他跟金宇勋见面的时候,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转账也是用的别人账号,尹旼焕不可能查到的。
而且像金宇勋那样走到绝路的人,他没有别的出路,绝不可能背叛自己
他想得确实没错,在原漫画里,原主为了查这件事情费了很大力气和财力,最后才通过蛛丝马迹猜到金宇勋和尹时勋的关系。
但陈淮不同,他不用自己调查,只要翻翻剧情就能知道前因后果。
陈淮摆出一脸无所谓的神情,伸手去够文件袋,“但既然爸你都开口了,我就现在说吧。”
尹时勋突然绷不住了,他站起身,刚想说什么,陈淮已经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录音笔的按钮,金宇勋的声音突然在宽敞的客厅里面响起来。
“是尹时勋让我做的……”
“他给我金钱和母亲治病的机会,让我去碰瓷你的车……”
“我没有说谎,我怕他出尔反尔,提前录了音……”
尹时勋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
接下来就是一场豪门家族的经典闹剧,集团高层们脸色都很难看,没人愿意因为这种事情拉低集团股价。
老社长让□□禹把人都请出去,又将尹时勋狠狠痛斥一顿,卸了他在集团本就不大的那点权利,勒令在毕业前都不能再插手集团事务。
陈淮本来打算证明完自己清白就走的,比起看这种闹剧,他更宁愿开着法拉利兜风。
但是他被老社长要求留下来,并在批斗完尹时勋后单独叫到了书房。
知道小儿子暗中动了手脚,老社长对于陈淮的脸色却依旧不好看,他用拐杖打向陈淮的大腿,被陈淮灵活地躲过去了,气得老社长咳了好一会。
陈淮给他递水,“爸,别太生气,没你压着场子的话,我没办法在那些长辈手里吃下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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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集团。”
这是实话,尹旼焕能年纪轻轻掌权,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老社长。
老社长喝了口水,脸色勉强好看了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嘴里说着维护家族名誉,却放着热搜不管,不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出,报复你弟弟?”
不然,只要陈淮真的愿意去压,尹氏集团多少人脉关系,怎么可能压不下去。
陈淮勾了勾唇,没承认也没否认。
老社长看着他就心烦,“现在出了气,后面打算怎么做?别告诉我你没有后手。”
陈淮笑了笑,“当然。”
……
短短一天时间,有关尹社长开车撞人这件事的风评,出现了很大程度上的逆转,不少“理智人”站出来,逐条分析这次热搜,在短短时间就甚嚣尘上的不合理之处。
有人开始发声,指出只不过是几张雨中车祸的照片,以及金宇勋在受伤后意识不清的几句大喊,就判定尹社长撞人后不负责任不道歉,是否太过武断。
但是坚信财阀不做人的群众大有人在,两种声音在网络上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就在他们彼此咬得很紧的时候,尹氏集团官方突然发布通知,表示将在三天后召开发布会,对这件事情给予澄清和解释,请大家保持理智与友好。
这更是炸开了锅,短短时间,尹氏集团官网直播账号涨了上百万粉丝。
而与此同时,不少高热度的黑帖都在悄无声息间消失了。
三天后,发布会后台。
陈淮举着手机,饶有兴趣地看着直播间的互动,因为有禁言的存在,直播间里说话还算文明,大多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来的,弹幕大多长这样:
【网上吵得这么厉害,真的是吃饱了闲的,我现在正好吃饱了,过来看看。】
【大家一起做个见证,今天就是工人阶级打响反抗财阀统治的第一枪!】
【楼上真大胆!】
【楼上疑似拼好饭吃多了,不知道在说什么东西。】
化妆师正在帮着陈淮化妆,但这张脸实在是没什么好画的,她光是打个粉底都觉得是给宝珠蒙上了一层纱。
陈淮见她很久没动静了,自己去看镜子:“画好了?”
他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区别,但是他本来也不爱化妆,干脆站起身,“那就这样吧,再琢磨会时间也到了。”
化妆师动了动嘴巴,最后干巴巴地说:“就这样吧。”
陈淮打算先去直播间现场看看。
系统突然冒泡,“这里有个小感情点需要走一下,你要让郑煦旸看你的直播间。”
陈淮摆手:“哎呀,尹旼焕真矫情。”
虽然这么说,陈淮还是打算去做,他推掉了圣光剧情,总得在其他方面出点力,好在上次和郑煦旸一家子打完电话后,他觉得彼此间的关系熟悉了不少,做这件事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陈淮边走边拨通郑煦旸的电话,三十秒后才接通,对面响起郑煦旸清润好听的声音:“尹社长。”
陈淮,“嗯。”
因为不是视频通话,陈淮不需要做哪些讨人嫌的冷漠表情,只是将语调放得平稳暗哑了些,“郑煦旸,记得看我直播间。”
17. 第 17 章
理发店上午来的人比较多,徐诗允和郑煦旸忙了好一会,才来得及吃饭。
陈淮电话打过来时,徐诗允刚好将最后一道菜放在桌上,打算坐下开饭。
通话时间很短,郑煦旸也没有开免提,但是郑启佑这个机灵鬼只是听见一点声音,便听出来是陈淮的声音,他想凑过去说两句话,可是下一秒电话就挂断了。
郑启佑眼巴巴地看向哥哥,“哥哥,尹哥哥跟你说了什么啊?”
郑煦旸顿了下,没有选择撒谎,“让我看他的直播发布会。”
郑启佑不明白,“为什么开发布会啊?”
他年纪小,跟着母亲和哥哥看过几次热搜,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诗允把启佑按回位置上,“乖,坐好吃饭,不要饿着胃。”
她夹了一筷子鸡蛋放进启佑的碗里,才看向郑煦旸,问道:“是因为热搜上的那些事情吧,现在的互联网太可怕了,尹社长这么好的人,居然也被传成这样,还要开发布会解释。”
郑煦旸在脑海中回顾了一下尹旼焕这个人,默不作声地挑眉,心底表示不是很认同。
为了应付后面可能存在的“查岗”,郑煦旸还是在饭桌上就将直播间打开了,尹旼焕现在还没出现,只有工作人员在不断地调试设备。
郑启佑又凑过去看手机,“尹哥哥在里面吗?”
郑煦旸夹菜的空档看了一眼,“还没出来。”
话音刚落,手机的听筒里面就出现一道清冷磁性的声音,“大家好,我是尹旼焕。”
郑煦旸低头,看见手机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
陈淮在话筒前面坐下,闪光灯开始频繁亮起,快门声此起彼伏,各种尖锐的问题统统在此刻抛出来。
“尹旼焕!网络上说你撞了人却不负责的事情是真的吗?”
“尹社长,请问你对于大家说你是冷漠的财阀人,并联合发起抵制尹氏集团的产品,有什么看法?”
“尹社长,你的性取向真的为男吗?”
“尹社长……”
“……”
场务人员急忙下场,让大家保持安静,先听陈淮说话。
陈淮却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微微颔首看着桌面上的台本。
他今天穿了身低调的黑色西装,翻动台本的时候,袖口上的蓝宝石发着幽深的光,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高贵。
等场面逐渐安静下来,陈淮抬眸,从容不迫地将话筒挪近些,脸上挂起笑意。
他问:“现在,我可以开始说话了吗?”
记者们看着他,莫名想到大学上课的教授。
有人回应道:“尹社长,那你先说吧。”
陈淮点头,垂头再次翻动台本,一秒后他将台本挪去一边,抬首,“我的秘书为我准备了这次发布会的讲话稿,他写得很好,但很可惜,我觉得没有必要。”
他略带歉意地对台下一位男生道:“应该提前给你说,抱歉。”
镜头也及时转向那位年轻的秘书,郑煦旸看着那张脸,很陌生。
郑煦旸不自觉眉头微皱,尹旼焕什么时候找了个新秘书?
男生摇头,面对镜头诚恳道:“社长,您是这次大面积网暴的受害者,也是这次事件的实际经历者,您对真相的掌握程度远远超过我,也远远超过所有媒体,您自己的话,将是对这个事件真相最好的还原。”
一众记者:……
不要以为他们听不出来,这是在变相指控他们之前的报道!
陈淮满意点头,“感谢你的理解。”
接下来,就是正式地陈述了。
明明是发生在陈淮自己身上的事情,他谈起来却很平静。
“几天前,我驾驶的车意外撞到了金宇勋先生,第一时间下车查看情况并及时打了救援电话,警察局出警记录和医院的救援记录可以证明这一点。至于为什么网传我对受伤者不闻不问,这就要问大众媒体了。”
一句话就将矛头对准媒体公信力,部分记者当场就不服了。
一名男记者高声问道:“这些就算是负责了吗,金宇勋先生那一身伤,光是喊辆救护车就能弥补了吗?”
陈淮转头看向他,“问这句话之前,不妨先去看看金宇勋在的医院是哪家的资产,金宇勋治疗过程中又是否收取了一份费用。”
在车祸现场的第一时间,陈淮就说了医药费全包,但媒体为了话题度,自然不会将这句话写进去。
现在光是这么一句话,就让所有记者冷静下来,重新思考自己准备的问题,是否还能站住脚跟。
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还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大部分人甚至因为经济压力都做不到这一步。
有人转而将矛头指向别的地方,“网上流传的照片里,尹社长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冷漠?”
陈淮表示:“我很难相信,在车祸现场会有人能笑出来,或者脸色很好看。”
刚刚提出问题的人一塞,这明明是偷换概念!
还有人显然准备地更加充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我在医院守了这么多天,也没看见你来医院看过。”
陈淮微笑反问:“你觉得,我如果在大众媒体面前堂而皇之地走大门进去,还能顺利走到金宇勋的病房吗?”
一句话,又将一位野心勃勃的记者堵死了。
可总有人不甘心,特意来到直播现场却什么爆点都没拿到,试图将水搅浑,“口说无凭,我们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既然召开了发布会,为什么不让金宇勋先生一起过来,如果你真的热情负责,他肯定不会介意跑这一趟。”
陈淮总算是等到这个问题了,他的眼角微微眯起,神色认真地询问一众记者,“大家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情,金宇勋先生不是公众人物,他不一定希望暴露在媒体之下。”
陈淮再次不重不轻地讽刺这些媒体,“就算是我经历过电视台的采访,也依旧对于这些天无所不在的摄像机感到一定程度上的恐惧,更何况是金宇勋先生。”
众媒体又沉默了。
新闻刚出来那两天,媒体可以潜进医院拍照,但当时金宇勋刚做完手术处于昏迷状态,后来再想进去,他的病房就被以保护病人为由,隔绝得死死的。
但就算是这样,金宇勋当时一身绷带躺在病床的照片被人大肆疯传,成为痛击陈淮的矛头之一。
可是现在,却有人反应过来,一个普通人,真的愿意让自己这么脆弱的模样被这么多人看到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
有人中气不足地反驳,“可是你又不是金宇勋,你怎么知道他怎么想?”
陈淮太满意这个问题了,他赶紧顺着坡开口,“这当然是金宇勋先生告诉我的。”
陈淮转身看向直播间的后台,“可是金宇勋先生心地善良,实在是不希望事态这么继续发展下去,他还是决定站出来,与我一同澄清。”
于是,在大众瞩目下,刚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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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的那个男秘书,推着金宇勋出场了。
金宇勋在镜头面前,亲口表示尹社长在这次车祸中十分负责,医院、治疗费、看护都安排得十分妥当。
说到最后,他眼眶含泪,“尹社长知道我母亲身患重病,甚至主动提出要介绍厉害的医生为她治疗,这是我的朋友、亲人们都没做过的事情,他很好,希望大家不要再诋毁他。”
陈淮有些诧异,因为这段并不在提前准备好的剧本里。
系统懒洋洋地说:“大概是真的被你感化了,所以主动替你说话,我带了这么多宿主还是头一次看到。”
金宇勋的真情流露,瞬间扫荡掉了大部分的负面言论,直播间的思转变快到飞起。
陈淮代替男秘书站到金宇勋身后,“最后,感谢大家的关注,我们理解大多数人在关注这件事时,是希望社会能够公平,权利得到保证,但真相需要时间,网络需要善意,愿我们共同维护一个清朗的空间。”
最后,画面定格在陈淮与金宇勋一同离开的背影。
直播结束。
这次的直播远远没有之前所料想的那样腥风血雨,但是热度却完全不低,陈淮的形象在飞快逆转,网络上出现很多赛博道歉的群体。
【是我太片面了,财阀不一定都是坏人。】
【尹社长,我会买你们的产品赎罪的。】
【尹社长,男人中的男人,帅哥中的帅哥,站在那里看台本的时候迷死我了。】
与此同时,一个视频正在悄无声息地飞速传播。
见直播间关闭,徐诗允叹了一口气,“我就说,现在的媒体都太片面了,为了流量到处乱说。”
她回想着直播间看到的陈淮的模样,“尹社长这段时间压力大得不行吧,脸色都有些发白,不会生病了吧?”
郑煦旸洗碗的动作一顿,想起刚刚看直播的时候,确实感觉有些不对劲。
尹旼焕的脸色很少这么苍白过。
徐诗云忙活完手上的事情,客厅里环视一圈,“诶,启佑去哪里了?”
郑煦旸回道:“刚回房间了。”
徐诗允点头,笑道:“刚吃饭完就回房间睡觉,小孩子觉是多了些。”
郑煦旸洗完碗从厨房出来,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发现屏幕还没关,他随意地滑动了一下,一个视频弹了出来。
这是一条经过细微加工的视频,开头配字:“不要被直播间骗了,让我带你揭露尹社长的另一面!”
接着,陈淮的身影就出现在画面里,背景显然是集团公司的停车场里,他被几个记者包围,从容不迫滴水不漏地回应着记者的问题,最后走到电梯里,将名片递到嘴边,微笑着轻吻告别。
姿态潇洒,神情鲜活而勾人,炸出一大片弹幕。
【啊啊啊啊,我之前是是瞎了眼,才会骂这么帅的尹社长!】
【尹社长,你看这事闹的,早对我来一个飞吻啊。】
【手机不小心掉进缝里了,捡不出来,就这么听了一个小时的社长告别。】
郑煦旸:……
他为自己之前看到尹旼焕独自引开记者时,产生的丝丝愧疚而羞耻,也为刚刚觉得尹旼焕可能生病了的想法而忏悔。
祸害遗千年,尹旼焕这种大概率很难生病。
刚关闭手机,徐诗允着急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带着浓重的哭腔。
“煦旸,煦旸你快来看看,启佑这是怎么了,他怎么这么烫啊?!”
18. 第 18 章
陈淮刚从发布会现场出来,就收到了卢珉俊的消息。
卢珉俊:旼焕啊,你每次认真起来就帅得让人眼前一亮,我都快爱上你了。
看得陈淮是一阵恶寒,送别金宇勋后就原形毕露,语气很凶地发了条语音:“西八,别说这么恶心恐怖的话。”
卢珉俊哈哈大笑,接连又发了好几条恶心人的话,最后才说起正事。
卢珉俊:上次约好了周末去玩的,因为车祸这破事耽搁了,下周周末去?
陈淮正想着要好好犒劳自己。
陈淮:去,你定。
发布会是在公司大楼的一楼进行的,陈淮坐着专用电梯到38层,走出电梯就碰到姜璃月。
姜璃月正巧要去茶水间,手中拎着咖啡杯和一瓶进口高价羊奶。
她一点不客气,将羊奶递到陈淮手里:“这不是现在的网络大红人尹社长吗,来,劳烦帮我打开这羊奶。”
陈淮挺喜欢姜璃月这样性子直率的朋友,他也不想马上就去办公室,干脆跟着姜璃月去了趟茶水间。
咖啡是现磨的,需要点时间,两人就在旁边等着。
陈淮闲着没事,在旁边的小冰箱里捡了瓶饮料喝,顺便问姜璃月要不要。
姜璃月摇头,在陈淮脸上看了又看,还是没忍住,“你这脸上的妆是谁画的,脸色苍白得像是生病了一样。”
陈淮通过身边的玻璃窗看了眼,不是很清楚,但看着和之前区别也不大的样子,“还好吧,不丑就行。”
姜璃月心想:想把你这张脸画到丑的地步,那是真的考验技术和人品了。
“对了,”她突然想起一个事,很早就想问了,“你和郑煦旸……”
一说到这个,陈淮头皮就有点发麻,但否认不符合尹旼焕的性子,陈淮将饮料瓶抵到嘴边,装得很淡定,“嗯。”
姜璃月:“我看郑煦旸不像是乐意做这种事情的人,你趁人之危了吧?”
陈淮这次没说话,笑意也淡了点。
姜璃月知趣地没有深问。
咖啡冲好了,姜璃月拿着咖啡杯离开,走之前还是说了一句,“他看着还是学生吧,尹社长,差不多的话就放人走吧。”
她和尹旼焕虽然是朋友,但也因此更加知道对方是什么性子,他对于朋友和情人完全是两个样子。
平时姜璃月不会多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郑煦旸瞧着不一样,她乐意在不伤害彼此情分的前提下,劝解两句。
陈淮靠着身后的储物柜,清瘦的下巴抬起又灌了一口饮料,没有正面回应,“姜部长,回去工作吧,别又加班了。”
姜璃月的脸皱成一团,“尹旼焕,你别咒我!”
姜璃月离开茶水间后,陈淮看着饮料罐上面的字体,全是韩文但自己都能看懂,这感觉还挺奇妙。
他无奈地摇了摇饮料罐,他当然知道郑煦旸不乐意,自己更不乐意走这种剧情,但是没办法,包养的剧情任务还有大半年呢。
提到郑煦旸,陈淮想起上次和郑煦旸打电话的时候,好像说过事情结束了就会把人接回来。
那现在发布会都开完了,好像是时候去接人了。
陈淮犹豫了一下,“算了,明天他应该就会来公司上班,到时候再一块回别墅就行了。”
“你说是吧,领导。”
系统:“随你。”
第二天,天气很差,笼罩的云层把白天裹得如同黑夜,车辆都需要打开近光灯才能正常行驶,朴载赫像是回到了车祸的那天,心里揪起,手脚都有些发僵。
车里气氛有些沉重,陈淮让朴载赫把音乐打开了,这才好一会。
车辆一路行驶到停车场才停下,陈淮身上没有沾到一滴雨,但是仍然感觉满身水汽,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陈淮走进办公室,看见靠窗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他双手环住膝盖,将自己圈作一团。
办公室的灯都没开,陈淮只能看到一片黑影,但也能够认出来那是郑煦旸了。
陈淮看了眼时间,现在八点二十,不知道郑煦旸什么时候来的,坐了有多久。
陈淮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一边开灯,一边急忙翻剧情。
灯光亮起,埋在膝盖里的人也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闪过一丝迷茫。
郑煦旸的浑身都是湿的,额前的头发贴在脑门上,脸色苍白得有些透明,黑色短袖贴在他的身上,显得狼狈而可怜。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视了,陈淮下意识要说些什么:“你……”
就在这一瞬,他突然翻到了相关剧情,一目十行地扫进脑海里,陈淮说不出口了。
郑启佑的病情反复了,在出院了十几天后,他突然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现在正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
郑煦旸和徐诗允试过很多种方法筹钱,但是能用的渠道早就用了,他们本身就是负债累累,怎么可能还能拿出新的钱来呢。
走投无路的郑煦旸求到了陈淮跟前,就在这样的大雨天,以一种可怜的、卑微的姿态,祈求高高在上的尹旼焕,再救他弟弟一次。
直到陈淮走到郑煦旸面前,两个人都没说一句话。
郑煦旸显然已经做过了很久的心里准备,他没有血色的嘴唇轻轻动着,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陈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为什么全身是湿的?”
郑煦旸艰难地咽了下喉咙,让自己能够说出清楚的声音,“因为下雨了,我没带伞……也很难打到车。”
陈淮转身,西装冷调的材质,让他的背影显得冷漠。
“过来,”陈淮吩咐。
郑煦旸站起身,跟在陈淮身后,走进休息室。
陈淮在衣柜里面翻找东西,将一条浴巾和一套衣服扔给郑煦旸,“洗干净出来。”
郑煦旸抱着这些东西没动,眼睑落下压住眼底的通红血丝,被雨淋湿软软趴着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像是在雨中被丢弃的小狗。
郑煦旸还是开口了,“尹社长,我想……”
陈淮大步走出休息室,嘭地将门关上,有些模糊的声音透进来:“有什么话,洗完再说。”
郑煦旸看着手里的东西,眼神变得锋利,走进了浴室。
陈淮坐在办公桌前,眉头拧在一块,文件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在心里长吁短叹。
陈淮:“害,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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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已经潜水好久了,但这次涉及到关键性剧情点,他不能再任由陈淮胡来了。
系统,“这次郑煦旸开口要的,不是小数目,尹旼焕是不会让他轻易拿走的,你看过剧情,知道应该要做些什么。”
陈淮知道,他刚看过剧情,知道得可清楚了,不就是让郑煦旸脱光了,靠着这个完美符合陈淮臀腿线的办公桌,让他为所欲为,并且要求郑煦旸喊哥哥吗?
陈淮两条长腿抵住地板用劲,轮滑椅哗得往后退,跟办公桌拉开好大距离,他现在看见这张桌子就膈应。
“领导,你知道的,这个剧情我做不来。”
系统有几秒都没说话,显然也觉得为难,但这个涉及到生理反应没办法。
系统退后一步,“那可以不采用身体屈辱的方式,你要做的就是让郑煦旸对你产生恨意。”
陈淮觉得这个任务合理多了,知道系统也为难,没有再说什么,点头,“行。”
因为陈淮的要求,郑煦旸五分钟洗完澡,草草擦了头发,就站在陈淮的办公桌旁边了。
陈淮手里正拿着平板,假装自己在办公。
他头也不抬地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郑煦旸垂着脑袋,小心问道:“尹社长,您能不能借我点钱?”
陈淮,“为什么?”
与刚刚见面时不一样,郑煦旸的脸上透着被水蒸气渲染的红,他的眉尾颤了下,带着些鼻音,“因为启佑他生病了,需要很多的医疗费。”
担心陈淮不同意,“算我向您借的,我后面一定会还您。”
陈淮抬首,将平板扔在桌面上,发出生冷的嘭的一声。
这声音意外有些大,陈淮自己心里都是一咯噔,下意识去观察郑煦旸的反应,见他小心地揪着衣服的衣摆,吓得后退了两步。
为了能够不进行身体上的羞辱,陈淮硬下心肠,“你以后怎么还?”
郑煦旸看向陈淮,语气有些着急,似乎在试图说服他,“我会去努力找零工,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我都会尽力去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钱还上。您也可以向我收取利息……”
陈淮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他,话音带了些自我讽刺,“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
陈淮虽然坐着,但是气势不弱,他看着郑煦旸,目光寸寸扫过这张漂亮又委屈的脸,“是不是只有要钱的时候,你才会主动和我说说话?”
郑煦旸一下噤声,在这种冰冷的气氛中抽动了一下鼻子,很快,一滴泪掉落溅开在地板上。
陈淮:!!
陈淮:ohno!
过了好一会,郑煦旸才用带着哭腔、微不可查的声音说:“对不起,我以后会主动说很多话。”
陈淮演不下去了,他决定速战速决。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黑卡扔在桌面上,向后靠着椅背,消瘦的下颌都泛着薄情的意味。
“这里面的钱足够你带着郑启佑去世界上任何一家医院,但是想要拿走,你总得付出点什么。”
郑煦旸微微抬头,小心看向他,眼尾是哭过的殷红,“我要付出什么呢?”
陈淮勾唇,意味深长地开口,“喊我哥哥。”
19. 第 19 章
陈淮不敢在肢体上进行碰触,那就只能口嗨了。
他想着像郑煦旸这样自尊心强、脸皮薄的年轻人,要喊上这么一句哥哥,应该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
结果下一秒,郑煦旸就微微皱着眉头,“哥哥?”
喊完,他看向陈淮,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小心求证,“是这样吗?”
陈淮:“?!”
这合理吗?
给系统都看无语了,还以为是什么让人憎恨的狠招呢,就这啊。
系统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一句哥哥就可以从别人那里借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你喊不喊?”
陈淮:当然喊啊!
但那不是因为自己穷怕了,没什么节操吗,这种违背性取向的任务他都接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被吐槽要求太简单,陈淮不得不硬着头皮,加大难度。
他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喊得这么干巴巴的,你以为你在喊你的亲哥哥吗?”
郑煦旸太单纯了,他虚心请教,“那应该是在喊什么?”
“情哥哥”三个字,陈淮憋了好一会硬是说不出口。
陈淮只能从郑煦旸身上挪开视线,重新拿起平板开始处理工作,一副要让郑煦旸自己领悟的意思。
陈淮努力让他的话听起来很过分,“你要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到,我为什么要冒着钱拿不回来的风险,把钱借给你?”
这句话说完,办公室安静了一小会。
郑煦旸站在原地,像是静止了,只能微微听见他那边传来的呼吸声。
陈淮用余光去观察他,发现他的脖颈通红一片,衣摆已经被他攥得皱皱的。
果然,让郑煦旸这种脸皮薄的人,对着另一个男人深情款款地喊哥哥还是太为难了。
但比起在沙发上跪着还是好多了,陈淮自我安慰地找补。
郑煦旸一直低着头,埋得很低,这让他的脖颈大片露出来,但是脸却被这段时间略微长长的头发挡住一半,让身边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在陈淮看不见的地方,他的下颌线已经绷得紧紧的。
尹旼焕真是个恶趣味的变态!
但是启佑的病情拖不得,郑煦旸在进行了长达三分钟的心理建设后,他终于开始动了。
郑煦旸一有动静,陈淮就注意到了,他虽然在看平板,但是注意力一直放在郑煦旸的身上。
他猜到郑煦旸是打算开始喊了,连忙全身戒备做好准备,努力让自己听见那声缠绵的哥哥后,不是掉落满身鸡皮疙瘩,而是露出得逞满意的笑容。
可是郑煦旸迟迟没开始喊,陈淮正疑惑着,他向下自由放空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质朴的帆布鞋。
陈淮有些茫然地抬头,见郑煦旸已经走到自己身边。
高大的青年在腿边蹲下来,敲惯了键盘的修长手指,头一次扯住了另一个男人的裤腿。
他蹲下来之后,身量会比坐着的陈淮矮上一节,因此他看向陈淮时,沾满泪水的眼睑会慢慢往上抬起,露出下面的裹着泪雾的深棕色眼眸,里面干净透明没有其他东西,唯独充斥着陈淮的身影。
郑煦旸话音缠绵,带着哭过的鼻音,“哥哥。”
陈淮的大脑,十分诡异地死机了一瞬,入眼的爆炸画面让他很难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甚至神游天际地感叹了一声,这哥们怎么长得这么漂亮?
郑煦旸见陈淮没反应,神色依旧十分冷漠,他暗自咬牙,又喊了一声,“哥哥。”
这下陈淮反应过来了,他控制住忍不住要抽搐的嘴角,硬生生拉出一道满意的笑容,又在眼角挂上邪恶念头得逞的愉悦。
他把那张黑卡拿过来,塞进郑煦旸的手里,不动声色地让郑煦旸的手离自己的裤腿远一点。
陈淮看着郑煦旸说:“这不是会喊吗,喊得很好听。”
郑煦旸的脸也红了,眼睑胡乱颤抖着,将黑卡捏得铁紧,“我……以前没喊过。”
陈淮暗道:罪过。
“去医院吧,”陈淮放过郑煦旸,也放过自己:“别耽搁时间。”
郑煦旸站起身,话音都轻松了不少,“谢谢尹社长,那我先走了。”
郑煦旸走出办公室的步子很快,像是逃一样。
等他出去了,陈淮才深呼一口气,这次的任务真的太难熬了,这样的剧情点,希望以后能够少一点。
系统幽幽叹气,说不清楚对于陈淮这次的表现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它说:“这种剧情点可不少。”
陈淮:……有时候命苦是这样的。
但好在这次的难关是暂且渡过了。
在开始一天的工作前,陈淮决定先刷一会视频缓解一下刚刚的压力。
刚打开视频软件,第一个蹦出来的视频就是陈淮的那段采访视频,过去一天,这段视频的热度不仅没有下去,还变得更火热了,成为了各大社交软件的刷屏新闻。
短短时间内,就出现很多二创,热度完全不低于前面的黑热搜。
陈淮随意点进去,评论里面对他的颜值及魅力肯定大批量映入眼帘。
陈淮勾着唇,在视频下面打字:这帅吗,我觉得很一般吗,你们是没见过帅哥吗?
随后,他的手机开始不停响起提示音,打开一看:
【自拍发来看看。】
【真是服了,哪里都遇到普信男,尹社长这样的不帅,你帅?】
【你们男生就是对帅哥有天生的敌意吧,普通而自卑还看不得别人好的东西。】
陈淮看着这些评论,越看越高兴。
系统:……
它真的是无语至极了,开口催促:“还不开始工作,你下午要加班的。”
陈淮继续看评论,“可以的,领导,我可以加班的,让我再看一会。”
系统:……
它为什么没有实体,它好想揍人。
但陈淮终归还是没能看多久,没过多久,姜璃月就发来消息:小会议室,过来开个会。
陈淮只能遗憾起身,挪步会议室。
会议室不大,但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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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了人,陈淮粗略一看,基本都是策划部的。
姜璃月坐在右边的第一个位置,对陈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尹社长,请坐吧,今天的会议无关之前的任何工作,只与你有关。”
陈淮听得有些不解,坐下后问道:“什么意思?”
姜璃月没回答,她看向自己的助理,“琳琳,开始吧。”
琳琳站起身,在会议桌前方的屏幕上点了一下,一张ppt冒了出来,“大家好,今天我们的要讨论的策划是,尹社长人设营销计划。”
陈淮:“?”
他看向姜璃月,姜璃月给了他一个接着看下去的眼神。
很快,陈淮就明白了,根据琳琳的介绍,他现在的热度高得离谱,虽然没有人刻意引导,但是对于尹式集团产品的销量,有着很大程度的促进作用。
好几个营销号都语气夸张地报道了这件事情,说某些货物挂刚上链接就销售而空,拍到尹社长原视频的那台相机和储蓄卡甚至都炒到了一个很高的价钱。
陈淮觉得有些离谱了。
琳琳为了加深数据说服力,她将手机屏幕投放上去,随手点开一个视频的评论区,里面的评论都多得离谱,全是友好评论。
陈淮觉得这个视频有点眼熟……
琳琳十分专业地说:“值得一提的是,尹社长现在的抗黑能力非常高,会有许多路人主动反黑。”
她点开一条负面评论:“比如这条,只是说尹社长没有多帅,就被骂了上千条。”
那条评论,陈淮定睛一看,不就是自己发的那条吗?
厚脸皮的陈淮,都感到浑身上下涌上来的羞耻感。
琳琳说完后,姜璃月简单总结道:“所以我们策划部觉得,既然尹社长你的口碑现在很不错,不如干脆将人设立住,塑造集团的良好形象,这对于集团的增幅很大,比起请流量代言会达到更好的效果。”
陈淮觉得压力有点大,如果真的这样做,他以后他在外面得时刻维持形象。
果然,姜璃月补充,“当然,人设一旦立起,请尹社长在外,时刻注意言行举止。”
陈淮神色认真,“事关重大,我考虑一下。”
这一考虑,就考虑到了下午,姜璃月倒也没催他。
陈淮手脚麻利地处理完工作,刚打算喝口水,秘书室那边突然打过来一个电话。
“尹社长,有个女人自称徐诗允,说是认识您,希望您能接听一下电话。”
怕陈淮产生乱接电话的错误认知,对方补充:“她的名字不在接听名单里,但是语气有点奇怪,所以还是请示一下接不接。”
陈淮有些奇怪,徐诗允怎么会打公共电话过来。
陈淮没多犹豫,“转过来。”
接听后,他听见了徐诗允的声音,话音很急带着哭腔:“尹社长,你知道煦旸去哪里了吗,他早上出门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了。”
对面哽咽了一下,涌上来的悲伤情绪让她话都说不清楚了,“启佑,呜呜,启佑的治疗费也要交不上了……”
20. 第 20章
郑煦旸走的时候雨依旧没停,乌压压的黑云笼罩着首尔天空,雨滴落在地上溅开,惹得人满腔水汽。
即使保洁阿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拖地,公司一楼的大厅里面还是会留下行人走过的水渍。
郑煦旸来到一楼大门口,打算打车先回家一趟。
昨天启佑的病势来得突然,他们匆匆赶去医院,很多东西都没来及得收拾。
他要回去简单拿些东西赶去医院。
打的车就在附近,不过一会微弱的闪光灯亮起,停在距离公司门口不远处的马路边上。
郑煦旸起步要走,手臂被人握住,他下意识皱眉转身,发现是一个只见过几面,名字都不知道的保安。
对方拿着一把黑色长骨伞递过来,“雨这么大,拿着伞走吧。”
见郑煦旸神色有些不自然,保安说:“一个公司上班,明天还我就行。”
郑煦旸考虑到身上还穿着尹旼焕的衣服,不知道多贵,淋坏了又是一笔账,他接过伞撑开,点头:“谢谢。”
三十八层,陈淮收到人事部部长发来的消息:尹社长,伞已经让人送过去了。
陈淮:嗯,麻烦了。
陈淮站在落地窗前,满天云雾与过高的视野,使他看不见郑煦旸是怎么离开的。
但是雨这么大,郑煦旸又赶时间,他肯定会打一辆车,眼眶发红瞧着可怜兮兮的模样,但是内心坚毅抱着一定要救活弟弟的念头,坐上离开公司的车。
陈淮内心有点感叹,他特意提前翻翻后面的剧情,确定没什么意外,离开落地窗,坐在办公室工位上开始刷视频。
他低语随口祝福着:“郑煦旸,希望我的任务完成后,你能顺风顺水一点。”
车辆在理发店前停下,有人推门下车,黑伞应声撑开,成链的水珠开始顺着伞骨不断滑落。
郑煦旸走到屋檐下,雨滴依旧大片落在伞上,伴随着杂乱无章的啪啪声,郑煦旸开始翻找钥匙。
他在衣兜里找到钥匙并握住,动作却陡然慢了下来,落在门上的视线变得凌厉。
门被人开过了,而且没有上锁,他留在门前却被推开的碎石,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郑煦旸握紧伞柄,开始往后退,刚退两步,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郑煦旸,有段时间没见了。”
郑煦旸转过身,身后的人是金熙宇和他的几个小弟。
金熙宇没有打伞,染成金色的头发被淋湿后,像是某种藻类趴在他脑袋上,下面是一张扭曲兴奋的脸。
他看着郑煦旸,“煦旸,看见我不高兴吗,还是很惊吓?”
郑煦旸冷着脸,“我以为你至少会进去一段时间。”
金熙宇笑得很夸张,洋洋得意,“你以为就你有后台?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在蒸腾的雨汽里,郑煦旸将伞收起,又将伞面的扣子扣上,让这柄伞看起来更像是一根黑皮的铁棍。
他的动作称得上缓慢,看不到一丝被围堵的恐惧,语气平淡地问:“你的人在理发店做了什么?”
金熙宇看见郑煦旸的动作,又见他收起伞的瞬间就被淋成落汤鸡,衣物紧贴在他修长健朗的躯干上,隐隐透出些与这张脸完全不符的锋利。
金熙宇自认人多,无论郑煦旸做什么他都只会觉得好笑,“哎呀哎呀,长得这么好看却凶得跟狗崽子一样。”
说话间,理发店的门从内推开,又陆续走出来几个人,站在郑煦旸身后一言不发。
金熙宇摊开双手无意味地摇了摇,“放心,什么都没干,只是打算等你进门后,逮住你,把你打得半死不活,再把这个赚不到钱还不上债的理发店砸一个稀巴烂。”
他刚说完,郑煦旸已经紧握着黑伞,在他跟前不到一米的距离,对着他的脸狠狠劈了下来。
……
郑煦旸被带到了一家附近的修车厂,这家生意本来就不好,后来被人发现有别的用处,就一直充当着欺辱打骂场所的角色。
幽暗的灯光里,金熙宇挑起郑煦旸的脸,看着他乌青的嘴角和留下的血,冷笑一声。
仗着郑煦旸被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金熙宇抬腿,狠狠踢在郑煦旸的小腿上。
郑煦旸闷哼一声,眼神如狼一样盯着他。
见状,金熙宇又是踹了他一脚,他用手机屏幕看了看自己脸上大面积肿起来的地方,怒骂:“该死的东西,竟然动手打我,哪里来的胆子,敢一个人对上我们十几个人?”
金熙宇指着旁边已经扭曲变形的黑伞,“就凭一把破伞?”
郑煦旸没有说话,依旧盯着金熙宇。
金熙宇也打累了,小弟搬来一张椅子,他就顺势坐在郑煦旸对面,仔细端详着。
看了好一会,他突然笑了,对着身旁的小弟啧啧称奇,“你说,在尹旼焕旁边就乖得跟狗一样,怎么到我们面前就变成狼了。”
他想到什么,恶趣味地开口,“是我们不够有钱,他瞧不上眼么?”
郑煦旸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眼底的情绪飞快闪过,说话时声音沙哑得厉害,“呵,你连靠近尹旼焕都做不到,还能知道我在他身边当狗吗?”
郑煦旸想过上次见面以及网上流传的照片,但这些都不足以让金熙宇如此顺口地说出这件事情,他肯定有其他的渠道看见了什么。
金熙宇一愣,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提高语气如同掩饰一般强调,“我就是一转眼就看见了怎么着?你敢当狗害怕被人别看见?”
郑煦旸冷哼一声。
短暂的惊慌后,金熙宇平静下来,笑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吓到,真是自己吓自己了。
他和尹时勋做下的交易,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猜到,郑煦旸知不知道尹时勋的存在都还是两说。
金熙宇想开后,轻松地笑笑,他站起身走到郑煦旸旁边,抓住他的头发将人脑袋提起来,眼里都是蠢蠢欲动的兴奋,“你说,尹旼焕知道你的真实面目,会怎么样?”
郑煦旸的双手被绑在身后,金熙宇这句话出口后,指尖不受控制地筋挛了一下。
脸上却勾出冷笑,语气挑衅,“你可以试试,看看他更喜欢我的哪一种风格。”
金熙宇嫌弃地皱紧眉头,正要说什么,修车厂的门被啪的一声推开,一群黑衣保镖哗啦啦地冲进来,他们不由分说地制服了金熙宇身边的那群混混,将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金熙宇也不例外,被两个保镖联合按住后,死死捂住了他嘴巴。
有人踩着皮鞋缓慢地走进来,路灯照亮门口的那一小块地方,走进来的人有片刻的明亮过,但是郑煦旸意识有些恍惚,他没看清那是谁,当他再次对焦视线看过去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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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那人又陷入一片朦胧的黑暗。
郑煦旸听着皮鞋踏过地面的声响,竟然有一瞬可耻地认为,是不是尹旼焕来了。
高调的,自以为是地出现在这里。
但显然不是,尹旼焕走路的步调更沉稳,也更舒缓。
而那个人走近时,幽暗的灯光也足够让郑煦旸看清他的眉眼,是一张与尹旼焕有着三分像的脸。
郑煦旸没见过他,却在搜索尹旼焕时看见过他的照片,他是尹旼焕的弟弟,尹时勋。
尹时勋走到郑煦旸面前停下,低头俯视着跟前这个伤痕累累的人。
他说:“郑煦旸,我亲爱的哥哥最近十分重视的新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像是发现什么,“怎么伤成这样了,是这些人打的?”
配合着他的语调,保镖按着金熙宇等人的头,重重锤在地面上,他们纷纷发出哀嚎。
尹时勋替郑煦旸解开绳子,笑道:“我调查过你,你不是乐意出卖身体换钱的人,跟我做个交易?”
……
郑煦旸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在修车厂的时间流逝得很快,快到他不敢耽误剩下的一点时间。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去病房看一眼,匆匆前往缴费台,将黑卡拍在桌面上,“517号病房郑启佑,我来交他的治疗费用。”
护士点头,在电脑上查询过后,“他的医药费有人缴过了。”
“缴过了?”郑煦旸问:“还记得是谁缴的吗?”
护士回想了一下,“是一个穿着西装,身材高挑的年轻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回想起那张脸总会觉得有种熟悉感。
尽管郑煦旸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听见这个堪称苍白的描述,又让他第一时间想到尹旼焕。
就像在键盘上输入1+1,会自动弹出来=2一样水到渠成,脑海里开始自动播放那个冷漠的身影。
这种被他人强势融入生活的感觉,会令人感到无可奈何的不适。
郑煦旸将黑卡拿了回去,走之前说了声“谢谢”。
护士开口挽留,“先生,你身上的伤……”
很重,白色的的短袖上沾染了不少脏东西,但还是能很明显地看出斑驳血迹。
郑煦旸,“没事。”
等人走远了,护士又开始回忆起刚刚的熟悉感,直到她百思不得其解后打开手机,看到弹出来的第一个热门视频……
啊啊啊啊!那个西装年轻人是尹社长啊,比镜头里还要帅,压根不敢认啊!
电梯来得很慢,郑煦旸等得耐心耗尽,干脆爬到五楼。
攀爬的时候,他浑身肌肉都在紧绷,疼痛让他不受控制地颤抖。
517是五楼的最后一件病房,他喘着粗气快步走过去,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门被人从内推开了。
一道修长的人影从病房里走出来,门缝中泄出的暖黄灯光映在他身上,微扬的发丝都显得柔软静谧起来。
可惜他的眉眼似乎常年挂着一丝冷色,看见郑煦旸的第一眼,薄唇就说出讥讽的话语:“你还知道回来?”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郑煦旸肿起的嘴角与浑身上下的狼狈,眉头突然皱起来。
郑煦旸感受到他话语里的鲜明怒气,“让自己受伤成这样,不如干脆死在外面。”
21. 第 21 章
陈淮刚走出病房,就看见消失了一天的郑煦旸。
一开始只是一晃眼,他知道郑煦旸回来了,心头一松,接着就是一股无名火气。
为了不让病房里的人听见,他压低声音讽刺一句:“还知道回来?”
可等他骂完,视线在郑煦旸满身伤口上逐渐聚焦,他才意识到郑煦旸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陈淮有种自己的好兄弟被人狠狠揍了一顿的感觉,他的情绪变得焦躁,怒气变得外溢,嘴巴上说着“不如干脆死在外面”,内心想着到底是什么人下这么重的手?
等他抓到了人,总要让郑煦旸捏着铁棍抽回去。
郑煦旸的脚步本来是很快的,但见到陈淮的那一瞬突然慢下来,直到走到陈淮跟前,近到让陈淮都能嗅到他身上血腥与泥土的气息。
郑煦旸垂着头,浑身的疼痛让他的话音沙哑,比不上平时的清润好听,“尹社长,谢谢你。”
这种音色削减了几分被打的委屈,突出的腕骨与满身的伤痕让他看起来比往日坚韧,像是拧紧了很久没办法突然松开的长绳。
他一句谢谢,陈淮突然哑火了,虽然这份怒火本来就不是来自于郑煦旸。
陈淮冷静下来,视线在郑煦旸身上飞快打量,越看越惊心,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郑煦旸像是没感受到陈淮的视线,他越过陈淮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
陈淮问:“你弟弟睡着了,伯母在陪床,不进去看看?”
郑煦旸安静一秒反而后撤一步,他回到陈淮的身边,抬眼看着他,“尹社长,能再麻烦你一件事吗?”
他这次没哭,尽管一双眼因为受伤而微微充血,但是深棕色的眼眸依旧干净透亮。
陈淮答应了他的请求。
陈淮让朴载赫送来一套新衣服,又领着郑煦旸去一间没人的病房借用了浴室,让郑煦旸可以稍微体面一点出现在家人面前。
陈淮坐在距离浴室不远的一张椅子上,脑海里开始回放今天的事情。
在接到徐诗允的电话后,他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郑煦旸了。
监控看着他上了车,一路到了理发店在的那片小区,可惜那块地方基础设施太老久了,监控基本都坏了。车辆驶入巷子里面,再出来时,里面的乘客已经换了一个。
雨势太大,冲刷掉了那一块的所有踪迹,陈淮派过去的人没找到任何线索,只找到一台被雨淋透失去通信作用的手机。
陈淮自然不会亲自去找,他匆匆赶到医院,给郑启佑缴清医疗费,之后就坐在病房里,等待郑煦旸的消息。
刚开始郑启佑一直哭,徐诗允一边心疼启佑,一边担心煦旸,情绪早就绷不住了,强忍着哭意,眼泪却从眼角划下来,她一遍遍地用袖口擦着眼眶,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些。
陈淮沉默地站在旁边,医护人员和徐诗允都在忙活,他过去只会添乱,所以除了看着无事可做。
他看着看着,突然就想来根烟,但他很久没抽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郑启佑睡着了,他的泪痕还挂在脸上,睡着了也皱着眉头。
医护人员逐渐退去,徐诗允坐在床边,精疲力竭的模样。
为了不让徐诗允还要分心招待自己,陈淮选择暂时离开病房,只是一走出去,就瞧见了白色炽灯光下走来的郑煦旸。
陈淮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隐约觉得今天的郑煦旸有些不同,他试图跟系统求证这件事情。
“领导,你说是不是经过今天的事情,郑煦旸突然成长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开口,“也许吧。”
陈淮不太满意这个回答,“什么叫做也许啊,你对于剧情走向似乎一点都不了解,这次为什么会出现剧本之外的剧情,也还没有给出解释。”
在找郑煦旸的时候,陈淮又将剧本仔细翻阅一遍,确实是没看到郑煦旸消失的剧情,也因此,在从郑煦旸口里知道之前,他没办法得知动手的人是谁,这让他有些许的不爽。
“这个我可以解释,”系统道:“韩漫的篇幅是有限的,不可能在有限的篇幅里,将所有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地画出来。”
陈淮质疑,“可是这种程度上的创伤,在郑煦旸的人生里应该都是极少数事件,都不足以留下一笔剧情?”
系统,“所以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宿主的存在以及实施的行为,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对这个漫画世界起到影响,说不定这就是宿主的存在而导致的蝴蝶效应。”
陈淮思考了一下系统的话,“你的意思是说,所以可能后续还会出现剧情走偏的情况?”
系统纠正道:“在主线不变的情况下,发生漫画里不存在的剧情,不属于剧情走偏,而是剧情发散。”
“那如果主线也变了呢?”陈淮问。
系统,“基本不可能。”
就在陈淮与系统争辩间,浴室门打开了,伴随着一阵水汽,郑煦旸穿着新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淮给朴载赫发消息时,特意让他买了一套薄款长袖卫衣,长袖可以更多地遮去郑煦旸的伤痕,卫衣这种宽松的版型可以减少与他伤口的摩擦。
按道理,穿着这样的一身衣服,可以让郑煦旸的伤势看起来没那么严重,可惜事实不是如此。
因为朴载赫送来的是一套暖黄色的卫衣,他和李管家似乎一致认为,这种暖色调的颜色很适合郑煦旸。
可这种柔色调的衣服,一旦配上郑煦旸那张好几处乌青,有些地方还肿起的脸,反将这种伤残感放大了不少,让人不自觉就去想他衣服下面又藏着什么样的伤。
陈淮盯着郑煦旸的脸看了两秒,知道怎么遮都遮不住的,推开门走出病房。
郑煦旸跟在陈淮身后,两个人一起朝着走廊末尾的517走去。
眼看着到门口了,陈淮却没停下,他越过门口,直径走向走廊末尾的阳台,不打算要进病房的意思。
阳台是露天的,今天下了一天的雨,到了晚上反倒云层都散开了,一眼望去月明星稀,怪好看的。
郑煦旸看了一眼陈淮的背影,他推门走进病房,转身关门。
门刚合上,他身后就传来一道哭腔,“煦旸,你今天到哪里去了……”
郑煦旸的动作一顿,他在短暂的犹豫后转身,“妈,出了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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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诗允已经站在他身后,一眼就看清楚他脸上的伤,话音突然颤抖起来。
她捧着自己儿子的脸,泣不成声却依旧压抑着自己的哭腔,心疼得无以复加,字字泣血地问:“谁干的……呜……到底是谁干的啊……”
郑煦旸微微低头,任由徐诗允捧着他的脸,眉眼柔和下来,“我没事。”
徐诗允哪里能相信,她仔仔细细地看了郑煦旸的脸,看他脖颈没入衣领的地方都泛着紫,就知道受伤的不只有脸。
她边哭边拉着郑煦旸,“走,妈带你去挂号,去挂号。”
郑煦旸反手拉住徐诗允,“妈,你还没跟我说启佑的情况。”
郑煦旸的目光落在病床上,启佑小小一只,就像陈淮说的那样,睡着了,脸上浮现淡淡的红。
徐诗允哽咽着:“启佑……启佑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医生说后面还要住院一段时间,等到情况安全稳定。”
郑煦旸点头,“那就好。”
等徐诗允的情绪稍微冷静了点,郑煦旸才简单将今天的事情讲了些,隐去尹时勋的事情,只说最后有好心人路过报了警。
徐诗允的愤怒远远大于害怕,她咬着牙,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我一定要告他们,要把他们彻底送进去!”
“如果送不进去,”她的声音低下来,“我就……”
郑煦旸打断她,不让她接着想下去,“我会解决,妈你照顾好启佑。”
话到最后,徐诗允还是满满心疼地看着郑煦旸的伤,要带着他去挂号。
郑煦旸知道自己伤得不清,身上好几处都疼得他心惊肉跳,现在确认完启佑和母亲的情况,他确实要去挂号就诊,当然,还有最重要的。
郑煦旸眼神一冷,他要进行伤情鉴定。
徐诗允不放心,要和郑煦旸一块去,被郑煦旸拦下来了,担心启佑中途醒来看不见人。
徐诗允还要说什么,房门被敲响了,一秒钟后,陈淮推门探进半个身子。
他晃了晃手里的病例本和几张检查单,声音没什么波澜,“郑煦旸,出来做检查。”
是的,在刚刚的十几分钟内,陈淮一个电话的功夫,就有人在不需要郑煦旸参与的情况下,将他的病历本和检查单送到了陈淮手里。
陈淮的出现,显然打破了某种程度的僵局,徐诗允十分感谢他,连连道了好几声谢。
郑煦旸跟着陈淮走出病房,发现外面已经还站着一位护士,至于朴载赫,陈淮已经让他下班了。
家里有妻有女的,就不让人加班了。
第一项检查是拍片子,因为距离现在的楼层最近。
陈淮和郑煦旸并肩走着,跟在护士的身后,他们之间隔了差不多半米的距离,彼此都很少向对方投去视线。
偶尔转角时,郑煦旸的视线会擦过陈淮的脸,看见他不耐皱起的眉眼,疏离冷漠的神情,似乎并不愿意跟着他跑一趟。
郑煦旸的心境却很平静,也许是他今天太累了,没有精力去根据陈淮的态度做出情绪反应,他只是会有些奇怪地想:
在他受伤的时候,陪着自己做检查的,竟然是这个人。
22. 第 22 章
走到拍片室门口时,里面还有人正在拍,护士让两人稍等片刻。
郑煦旸的脸色有些白,他靠着身后的白墙,微微低着头,碎发遮去他的眉眼,只剩下白皙却泛着青的下半张脸。
他有意将喘气声压低,听起来就有些沉。
陈淮走到他身边,声量不大,语气却冷峻发凶,“很疼?”
郑煦旸轻轻晃动脑袋,像是下意识要否认,但只过了半秒就停住,老实地点头,“嗯,很疼。”
陈淮心里的无名火又微微冒起来,“谁打的?”
刚见面的时候陈淮就想问了,但是郑煦旸一脸想要先见母亲和弟弟的样子,陈淮才生生忍住。
空气中安静一瞬,像是陈淮的问题将气氛都变得沉重了。
郑煦旸抿抿嘴:“是金熙宇。”
陈淮愣了一瞬,他对这么名字还有些印象,但是上次他派人把人送进警察局,不应该这么快出来才对。
拍片室的门被从内拉开,前一个病者从里面走出来,医生捏着单子向着门外喊。
“郑煦旸?”医生看向一脸伤的青年,确认,“是你吧,是的话就进来。”
郑煦旸点头,跟着医生进入拍片室。
陈淮想了下,给李管家打过去一个电话:“李管家,派人帮我确定一下金熙宇什么时候出来的,谁让他出来的。”
挂断电话,陈淮无聊等待的空荡,突然开始怀念知道剧情的好处,那样就不用派人费心费力地去调查了。
过了几分钟,医生推开门对着门口站着的陈淮问道:“是郑煦旸家属吗?”
陈淮纠正,“朋友。”
陈淮走过去,发现郑煦旸正在站医生身后,他的神色有些温吞,似乎想说什么。
但是医生打断了他,“你的肋骨都骨折了,不住院还打算生龙活虎地瞎晃悠?”
陈淮皱眉,“骨折了?”
医生点头,语气是见到患者不积极治疗的凶,“虽然只是轻微骨折,但是他身上大概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必须住院!”
郑煦旸神色为难,“我还有工作……”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陈淮,刚好与陈淮的视线对上。
陈淮堪称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呵,什么工作,用得着抵上你的命?”
郑煦旸又不说话了,只是目光停留在陈淮的脸上,似乎在试探着打量,陈淮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他现在的工作是什么,陈淮这位金主再清楚不过。
“对啊,”医生十分认同地点头,又对郑煦旸说道:“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我看你这身衣服也不是缺钱的样子,不想住院以后就不要打架。”
“我刚刚已经打过电话了,护士很快就推着病床过来,你现在就躺着,等她们推着你去做下一个检查,检查完马上就给你出治疗方案。”
上面交代过必须治好郑煦旸,不能有一点后遗症,医生可不敢马虎一点。
陈淮很满意医生的处理,递过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病床很快从转角处的电梯里推出来,来了一男一女两位护士,语气温柔地让郑煦旸躺在病床上。
直到躺上病床,郑煦旸的视线依旧时不时停留在陈淮身上。
他眼神里的询问与担忧,让陈淮又开始自我怀疑,平时他真的就这么凶吗?
刚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了,郑煦旸却依旧担心,他是不是只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
陈淮跟着进入电梯里,电梯因为病房的存在显得有些狭窄。
下一项检查在10楼,女护士按下10楼按钮,而陈淮则伸手,按下1层按钮。
现在郑煦旸身边有两位护士照看着,自己就不在这里碍眼了,他打算先回别墅。
但是电梯先上后下,所以陈淮跟着他们一起来到10楼。
电梯停稳,门缓缓打开,男护士开始推着病床往外,陈淮看着脸色惨白的郑煦旸从自己身侧被推走。
两人本该擦肩而过,可是郑煦旸握住了陈淮的手,病床呼啦一声停下,男护士迟疑地看向郑煦旸。
郑煦旸看着陈淮,他虽然平躺在床上,脸上却没有什么肉,一双眼睛大得亮眼,满是陈淮不松口,他就不松手的倔强。
启佑的病情反复,他现在还不能终止这一段关系。
所以郑煦旸声线颤抖着问:“社长,我后面还能回去上班吗?”
闻言,两位护士都齐齐看向陈淮,目光带上些许看资本家的痛恨。
只是这么一仔细看,又觉得有几分眼熟。
陈淮从郑煦旸的话里回过味来,他压根没想到,郑煦旸的思绪已经飞到这里来了,包养的任务线还有大半年,他当然不可能提前终止。
陈淮仅仅迟钝片刻,就找到了正确的回应方式。
他微微附身,寒凉的香水味有片刻,不讲道理地侵入郑煦旸的胸腔里,郑煦旸握着陈淮手臂的力道,不受控制地加重。
陈淮勾起笑脸,“郑煦旸,不要忘记我们之前的约定,在我需要你的时候,要全须全尾地出现在面前。”
“听清楚了吗,全须全尾。”
陈淮见郑煦旸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印在对方眼眸里的那道身影,消失又出现。
陈淮诡异地觉得自己靠太近了。
于是他又站直身子,“所以下次找你的时候,请健健康康地出现在我面前。”
郑煦旸松开陈淮的手臂,情绪有几分复杂,他现在似乎哭不出来,也没办法立刻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只能流露出几分诧异与感激,声音很轻地说一句,“谢谢社长。”
见状,男护士急忙把病床推出电梯,害怕继续耽误时间。
郑煦旸看着电梯门缓缓闭上,将尹旼焕那个瞧着衣冠楚楚的男人,封锁在那间小小电梯里。
三秒之后,他的视线被完全格局,耳边只剩下病床滑轮滚动的声音。
男护士试图与郑煦旸搭话:“哥们,你们公司社长还挺关心你的。”
毕竟他们可没见过,有哪个社长陪着员工拍片子的。
只是郑煦旸没有回复他们,他眼睑半阖,像是在想什么。
于是两位护士交谈起来,他们不知道陈淮的身份,讨论起来也没有顾忌。
“感觉这位社长还挺好的,挺关心员工的身体情况。”
“是啊,还让养好伤了再回去,这种领导可少见了。”
“确实少见,但最近这种领导还有一个,我好羡慕在他们手下办公。”
“你是说尹社长吧,最近可是太火了。”
女护士突然顿了一下,好一会才犹豫着说:“你觉不觉得刚刚那个人跟尹社长长得有点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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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护士也沉默了一会,“他不会就是尹社长吧?”
一直没说话的郑煦旸突然说话了,在抽血的针头插进他血管之前,他大发慈悲地应了一句:“嗯,就是他。”
*
郑煦旸被推进病房,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徐诗允看到儿子站着出去,躺着回来,人都吓坏了,匆忙问医生什么情况。
医生看着手里的片子,说:“就是肋骨有轻微骨折,软组织挫伤比较严重,后面住院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徐诗允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郑煦旸的治疗方案很快出来了,医生在他的身上缠满了厚厚的绷带,好在都笼罩在病号服下面。
郑启佑醒来时,看见哥哥也在病床上躺着,脸上还都是伤,顾不上喊疼就哭了起来。
他难过死了,“哥哥,你也生病了吗,生病会很疼。”
郑煦旸没说金熙宇的事情,编了个出门被东西绊倒摔了一跤的借口。
郑启佑听得有些懵,反应过来又哭又笑,“哥哥,你这么大了,怎么还会摔倒,要小心点呀!”
徐诗允给郑启佑擦眼泪,装作岁月静好地跟着笑,心里却难过得不行。
徐诗允偶尔能看见郑煦旸身上的伤,大块小块的青紫,很心疼。
等简单安顿好两个儿子,她决定,“今晚上妈回去,炖排骨汤带过来,给你和启佑补补身子。”
郑煦旸说不用,但是徐诗允打定了注意,就肯定会去做。
徐诗允是晚上回去的,第二天又回来,这份汤她熬了一夜,自己没舍得喝一口,全都进了郑煦旸和启佑的碗里。
郑煦旸看着满满一大碗,没动筷,取过桌上的另一个碗,倒了一半推到徐诗允跟前,什么也没说。
徐诗允眼里飘着泪花,“妈妈又没生病,不用吃这个。”
郑煦旸,“妈,不是生病了才能喝汤。”
他们落魄贫穷了太久,几乎忘了正常生活该是什么模样,不过是一碗汤。
徐诗允鼻头一酸,没再说什么,也捏起了筷子。
吃到一半,徐诗允的电话响了,接听后响起一道中年女声。
这声音有些咋呼,声量一大就有些刺耳朵,徐诗允将声音关小了一点.
对面道:“煦旸他妈,你现在在理发店吗,我前段时间琢磨了新的泡菜,我吃着好吃,现在给你送点过来。”
徐诗允怕影响到孩子休息,出去接完电话才回来。
她坐回桌前,大儿子突然问了句话。
“你们不是绝交了吗?”郑煦旸问:“因为宋阿姨说话很难听。”
这个宋阿姨之前是他们的邻居,后来搬走了还会联系,但是说话时总是没有分寸,劝徐诗允不管这两个儿子再嫁,何必苦巴巴地过现在的日子。
徐诗允听不下去,两个人断绝联系了好长时间。
徐诗允笑道:“大人之间哪有绝交这种说法?”
“而且宋阿姨她人不坏,她说话难听是因为她真心记挂我,但是面子又薄,就挑着这种听着不好听的方式来说。”
“后面想起来,发现她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就想通了。”
郑煦旸捏着筷子的手缓缓停下,似乎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很轻地呢喃道:“面子薄……吗?”
23. 第 23 章
徐诗允以为郑煦旸在琢磨自己的话,心想这孩子虽然早熟,但是在人际交往方面还是有些稚嫩,自己应该多教教他。
徐诗允道:“是这样的,很多人在日常生活中,总是心口不一,这种时候我们就要去看他们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
郑煦旸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点头,“嗯,我知道了。”
“可是,”郑启佑从汤碗里面抬起头,“宋阿姨有时候说话好凶,我有些怕她,她真的是个好人吗?”
徐诗允有些好笑,用纸巾擦去孩子嘴角的汤渍,“可是宋阿姨从来没骂过你,也没打过你吧?”
郑启佑皱着小脸摇头,控诉道:“她之前说我是拖油瓶!”
徐诗允对这件事情有些印象,当时丈夫犯事坐牢,债主接连上门,生活已经很艰难了,可就是那个关头,启佑的病却加重了,她只能到处求人借钱。
后来求到了宋阿姨那里,宋阿姨觉得她实在可怜,才说了这种话,本质上是为了徐诗允考虑,可没想到被启佑听了过去。
徐诗允轻轻揉着孩子的脑袋,“启佑才不是拖油瓶,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替宋阿姨跟你道歉好不好?”
郑启佑犹豫了一下,才十分大方地说:“那好吧。”
他埋头继续喝汤,小声嘀咕,“宋阿姨的泡菜真的好好吃,那我就原谅她了。”
这模样可爱机灵,郑启佑瞧着病怏怏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活气,徐诗允看着开心,哄道:“嗯,启佑最大方了。”
郑煦旸看着他们,习惯拧平的眉眼也柔和不少。
……
接下来几天,陈淮都没有主动联系过郑煦旸,他真的像是一个好领导那样,给予郑煦旸足够的修养时间。
期间,倒是朴载赫来过一次,他带来一个果篮和一盒小蛋糕,放在素净的床头柜上,给病房里填上一抹彩色。
郑启佑很爱吃蛋糕,只是家里穷他不敢开口,现在一瞧见那盒蛋糕就两眼放光。
他知道朴载赫是尹哥哥的司机,没多想便直接道:“谢谢尹哥哥的蛋糕,我很喜欢!”
朴载赫想起少爷的嘱咐:东西要送到,但不能说是我送的。
朴载赫对这个要求感到奇怪,但是他只能尴尬开口,“这不是少爷送的。”
一旁的徐诗允反应过来,“抱歉啊,朴师傅,孩子太小记住的人不多,下意识就以为是尹社长送的。”
“原来是你送的,真的很感谢,”徐诗允脸上挂着抱歉的笑意。
“额……”朴载赫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昧着良心,“没事,客气了。”
郑煦旸靠在另一张病床的床头,一双眼默默打量着朴载赫,感觉有些奇怪。
他将目光挪到蛋糕和果篮上。
蛋糕包装有些眼熟,好像是尹旼焕上次买过的那家,至于果篮……每颗水果都饱满圆润,绑着的贺卡上面还镶着金边,想来朴载赫很难这么大的手笔。
那是谁送的,就很明显了。
郑煦旸有些不解地压下眉骨。
和徐诗允说完话,朴载赫转向郑煦旸,开口之前犹豫一瞬,试图在心底打好腹稿。
还没编好几个字,郑煦旸就发现他的不对劲,主动问道:“朴先生,有什么话要说吗?”
朴载赫说辞没想好,干脆直接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郑煦旸,纯白印着三星logo的袋子在空中晃了晃。
朴载赫说:“上次意外,你的手机都被淋坏了,这个是给你的。”
郑煦旸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他的脸上挂着受宠若惊,眼睛微微睁圆,问话的时候,视线留意着朴载赫的每一个表情,“这个也是朴先生送我的吗,太贵重了。”
朴载赫一时间找不到其他借口,只能硬着头皮,不承认也不否认,“先打开看看吧。”
就是他眼神飘忽的几下,郑煦旸就确认送手机的到底是谁了。
可是尹旼焕为什么要送手机给他?
在朴载赫期待的目光里,郑煦旸接过打开,拿出里面的新款手机,语气感谢,“谢谢你,我现在确实需要手机,以后我会赚了钱还你。”
朴载赫实在是无法承受这份不属于他的感谢,他在说完一句“手机里面的视频,你记得看”后,就匆匆离开了。
徐诗允以为是工作视频,没要跟着看,顺便拦下伸长脖子的启佑,“乖,不是喜欢蛋糕吗,我们先吃蛋糕好不好?”
郑煦旸将手机开机,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即使有些软件,也都是默认下载的。
换句话说,这是一部全新的手机。
他打开相册,里面有一段孤零零的视频,静止画面里面的那张脸,是再熟悉不过。
郑煦旸接上耳机,才点开视频,视频里面是金熙宇和他的小弟,被绑成一个个粽子,跪在地上的道歉视频。
只听他们在李管家的带领下,再次宣誓:
我对之前的所作所为进行了深刻反思……
我今天在此立誓……
如果做不到,就让我天打雷劈……
最后,他们齐齐面对镜头,鼻青脸肿的五官低低埋下,只剩瓮声瓮气的道歉声:郑煦旸,对不起。
随后,镜头就黑了一小会,再亮起时对准李管家的脸。
李管家刚刚装逼结束,嘴角还挂着兴奋的笑,他对着镜头眨眼,“郑先生,你放心,这些人已经再次送进去了。”
他像是朝着某个方向前进,边走边道:“这次他们要是再逃出来,这公安厅厅长也就不用接着干了,所以放心吧。”
这句话说完,他突然看向镜头之外的方向,喊了声“大少爷”,视频也在这里戛然而止。
莫名其妙的,郑煦旸将进度条往前拉,将“大少爷”那段重新看了一次。
看完了,也不知道这一段有什么特别,他退出视频,打算给手机安装几个常用软件。
刚下好一个软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郑煦旸才意识到这部手机上面装了张手机卡。
发来信息的号码没有打备注,但是郑旭阳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尹旼焕的私人号码。
尹旼焕:视频看了吗?
是的,这视频是陈淮让人录的,也是他让李管家把视频导进手机的。
想来想去,用这种装逼的方式,他可以告诉郑煦旸两个信息:一是金熙宇这拨人现在是彻底进去了,二是自己还有心情处理他们,意味着陈淮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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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郑煦旸,短时间内不会结束这种金钱关系,所以郑煦旸大可放心。
郑煦旸回复:刚看完了。
后面陈淮就没再回复了,这就跟下属不希望领导再回复无关紧要的消息一样,陈淮也懒得给郑煦旸增加负担。
郑煦旸看着这两句简短的对话,脑海里突然闪过徐诗允几天前的话:
要去看他们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
郑煦旸摆弄着手机,心头念道:看他做了什么吗?
可是这个念头太荒谬了不是吗,世界上多的是表里不一的人,但大多数都是金玉其外,难道还真的有人是外黑内白吗?
即使有,尹旼焕那种人会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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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这段时间还算悠闲,工作算不上多,空余时间甚至可以刷刷视频。
郑煦旸也不在公司,他除了不用演戏外,还迎来了自己的新秘书,就是之前在发布会配合他的人,叫做文敏俊。
文敏俊是个妙人,整理文件有独特的手法和思维逻辑,陈淮跟他配合起来感觉很不错。
当然,陈淮也不是完全闲着,他还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是让公司法务把金熙宇等人,通过正当手段送进去吃上体制饭,顺便找人,在尹时勋常去酒吧的路上埋伏,把人抓起来用麻袋罩着打了一顿。
做完这些,陈淮才算是出了郑煦旸被打的气。
第二件事,策划部出的馊主意得到了公司绝大多数的领导的认可,最后陈淮的父亲,老社长也亲自点头,表示希望通过树立集团社长良好人设的方式,缓解现在平民与财阀之间愈加激烈的阶级矛盾。
陈淮就这样被架上高台,并且在一众电视记者的包围下,参加了某个慈善工程的宣传视频录制。
这个慈善工程主要是帮助一些遗传疾病患者,给予他们物质与精神上的帮助,最后更是投了一大笔钱,助力该方面疾病医疗的科研事业。
陈淮想着这是做好事,没多抗拒就去了,将手里的工作分了分,扔给公司里面躺着吃饭不干活的老东西,气得他们吹胡子瞪眼。
等陈淮录制回来,将堆积的工作处理完,忙上一段时间,一个半月的时间便悄悄溜走。
不知不觉,空气的温度已经开始下降,办公室也不再整日吹着冷风。
陈淮换上了薄款毛衣,看着平板处理工作的时候,已经习惯带上护眼的金框眼镜,不然眼睛容易疼。
处理到一半,他抬手去拿一份相关文件,摸索了一小会没找到,正打算放下平板去找,一份文件就递到他手边,他习惯地开口,“敏俊,谢谢。”
身边的人没说话,陈淮扭头看去,一身休闲套装的青年正站在他左手边。
长达一个多月的治疗,让他看上去消瘦不少,套装松散地挂在他身上,却意外显得他的肩胛和腰线的比例特漂亮。
他脸上的肉又掉了些,脸部曲线瞧着更加流畅,带着大病初愈的粉白气色。
陈淮看向郑煦旸时,他脸上被人喊错名字的错愕,还没完全消散。
郑煦旸试图调动表情,来吞没这份不自然,他弯了弯眉眼,在那张乖巧漂亮的脸上勾出清浅笑意:“尹社长,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