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千亿物资娇养县令后,我被奉为神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看在我的面子,原谅她 姜早站在姜白晴的病床前,一点点地端详她。 她见过姜白晴年轻的照片,她是典型的中式美人。 即使年过40,也是人群中的焦点,眼眸恰似一汪清泉。 就连岁月也格外偏爱她,未曾给她留下一丝痕迹。 但现在,她被病重折磨得不成人样,那双明亮眸子深陷在眼窝里。 “好孩子,让妈妈好好瞧瞧你……” 姜白晴的嘴唇颤抖着,刚开口说几句话,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许久,她才平复下来,见姜早站在原地,心知她不肯原谅自己。 声音带着哭腔:“是妈妈对不起你,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但……我现在……你、你肯叫我一声妈妈吗?” 闻言,姜早的心底五味杂陈。 脑中划过当初姜家不肯给她打开大门认亲的场面、他们疼爱姜糖,一家和睦的场面。 又划过她在孤儿院,因为没有爸爸妈妈,遭到大孩子欺负的场面。 这些未解开的心结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胸口中。 日积月累化作坚硬的盔甲保护她刀枪不入。 但眼下,姜白晴是要她原谅她? 要她亲手撕开盔甲,露出血淋淋的心脏给她看吗? 姜早紧咬下唇,指甲不自觉地陷入掌心。 “姜夫人,过去种种并非是我不想计较,只是现在再说也没什么意思。” 姜早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作为晚辈,我来见你最后一面,是我作为晚辈的教养和礼节。 我们只见过短短几面,没有多少感情,还请姜夫人保重身体。” 姜白晴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听到这声‘姜夫人’她,知道自己在死前得不到亲生女儿的原谅。 姜早垂下眼眸。 她时常不明白胸口中的灼热感是什么。 现在她才明白这些叫恨意。 恨意仍在心底翻涌,凭什么姜白晴走了,她说几句对不起的话,这些实打实的伤害就可以一笔勾销? 脑中不断划过“死者为大”。 这四个字像一道枷锁,锁住了她的愤怒与不甘。 心底想要发泄的情绪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姜早的眼眶泛红,为自己无处安放的爱恨,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姜夫人,我们不讲这些不开心的,现在我只想好好看看你。” 姜早轻声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最后一刻,我还是希望你能不留遗憾……” 姜白晴那双会说话的眸子眨了眨。 见她的态度柔和下来。 犹豫片刻,抓着姜早的手腕,艰难地喘了口气。 “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不用人操心。我心底最放不下的不是你,而是姜糖。 她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感情太深了,我实在割舍不下她。 我走以后,你父亲不会对她好的,你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希望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 我就这么一个请求,你能……” 听到这话,姜早心中的委屈与恨意瞬间翻涌。 这么多年,因为有姜糖这个假千金的存在。 自己吃了不少苦头才走到今天的地步。 被夺走的亲情、被践踏的真心,结果就换来一句“你很出色,不用操心”来抚平? 姜早嗤笑着,压抑着怒火:“姜夫人,你僭越了!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的嘱托不应该跟我说。” 说罢,她转身离开,可手腕被姜白晴紧紧攥着。 “我死前就这么一个心愿,糖糖没了我的庇护,她会死的。” 姜白晴充满祈求:“你帮帮她吧……” “我帮她?” 姜早用力挣脱开她的手,冷笑:“她对我做了什么事,你大可问问她。 我瞧她本事大得很,还需要我的庇护?姜夫人说的话未免太搞笑了。” 姜白晴一愣,眼底浮现出无助。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女儿不肯帮她。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愿望而已, 不得不说,姜白晴被姜琛保护得太好了。 因为爱她,所以姜白晴提出的每一个条件,姜琛都会尽全力做到。 但姜早不是。 如果现在不是法治社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手起刀落姜糖。 她已经设计谋害她了,结果姜白晴还要她保护她? 太可笑了。 这个请求跟要求她保护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姜早不想看见她的眼神,似是在责怪她‘你为什么不肯帮我’。 她没有这个义务。 顺势摆脱姜白晴的桎梏:“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无权干涉。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她缓缓闭上眼。 心底的柔软又变得坚硬几分。 这时,姜糖从门外冲进来,指着姜早的鼻子大骂。 “你怎么这么狠心,妈都病成这样了,提的要求你都不满足,你就是个不孝女!” 她满脸义愤填膺,可眼底藏着的得意却不小心泄露。 “呜呜呜——”她扑到姜白晴怀里,大声控诉姜早。 “妈妈,你瞧瞧她啊,一点都不听你的话。她一定不爱你! 只有我才是你最贴心的小棉袄。区区血缘,抵不过我们这么多年的母女亲情,你说是不是!” 说完,她挑衅地看着姜早。 姜早不为所动。 她一点也不想理会姜糖这种小儿科的手段。 “而且,她不是说会给你取回药材吗?药材呢!” 姜糖对着姜白晴委屈地哭诉:“我看她巴不得你身体不好,故意不拿回药材,要害死你。 等妈妈你一走,她就可以尽情欺负我了!” 她暗中藏好的手机已经录下一切。 即使公布出姜早才是姜家的真千金,又有什么关系? 有这段视频,她再卖个惨,买几个热搜‘跟血缘无关,被爱的才是真千金’。 她豪门千金的身份一样会做实! “姜糖,你又在发什么颠?” 傅砚辞出现,连忙拉起她,拖着她往外走:“人家母女两,你凑进去干什么? 你一刻不闲着,是不是显着你了?” 姜糖被他的话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指着姜早叫骂。 “姜早,你不是说你有药材?救命的药材呢?没那个本事就别夸下海口啊。 妈妈要是出事,全部都要怪到你身上。你是害死妈妈的罪魁祸首——” 姜糖面不改色说出一番颠倒黑白的话。 见她理直气壮,饶是傅砚辞这种见过世面的,都觉得不可思议。 “谁说没药材了?” 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裴少虞的手里拿着一个木盒。 他对着姜早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抱歉,我来迟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是假货 见到裴少虞的一瞬间,姜早的心顿时落下。 太好了,他终于赶来了! 姜早的眼眶微微泛红,只觉得心底有无数的委屈再也藏不住。 不知是因为他及时赶来,可以救姜白晴一命,还是因为他一来,自己就有主心骨。 裴少虞没来之前,面对姜糖的指责,她都可以忍受,视而不见。 可见到他一来,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她张了张口,但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裴少虞的语气温柔,举着手里的木盒子:“但愿我来的及时。” 见她委屈得像个孩子一样,裴少虞的脸色阴沉,仿佛裹挟着一层寒霜。 是他没保护好她…… “这怎么可能!” 姜糖的眼中满是怀疑与不屑。 她斜睨着裴少虞手中的药材,尖锐嗤笑道:“就凭你,能找到这么珍贵的药材? 谁知道这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弄来的假货,说不定就是普通草药,想糊弄谁呢!” 裴少虞闻言,看向姜糖,那眼神像是能结出冰碴,阴沉得可怕。 先前,他听见这个女人辱骂姜早。 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 对上裴少虞吃人的眼神,姜糖避开他的目光,不敢跟他对视。 这个人的眼神跟他们不一样,像是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一眼。 姜早这贱人,出身孤儿院,也只能找这些下贱低级的人玩在一起! 姜糖肩膀一缩,迅速走到姜白晴身旁,装模作样委屈巴巴地哭起来。 她就不信这些人还能当着姜白晴的面,把她拉开! 傅砚辞没说话,虽不满姜糖,但他认可这话。 绝种的药材,他说弄到就弄到?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他的目光从裴少虞手中的木盒子缓缓扫过,带着审视与怀疑,随后轻轻撇了撇嘴。 “你、你真的带来药材了?” 旁边的医生见状立马上前,因为激动,说的话也磕磕绊绊。 “快、快让我看看!这玩意已经绝种了,你不、不要骗人啊——” 待拿到他手上的木盒子。 见到‘乾元花’的瞬间,医生狐疑道:“这是‘乾元花’吗? 我怎么看着不像呢,跟书上记载的不一样。” 他拉长了尾调:而且——这花怎么能保存在木盒里? 应该放在琉璃的盒子里保存,否则功效都没了。你难道不知这个?” 虽然医生没直接表明,但他的行为分明在说,裴少虞拿来的是假货! “庸医。” 姜早忍不住心中的愤懑。 即使她没亲眼见到裴少虞是怎么取得药材。 但从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以及风尘仆仆的衣裳,她也知晓这趟必然不轻松! 好不容易赶上,还要面对这些蠢货的质问。 “你自己学艺不精,只靠那些破书就断定这东西是假的,你身为医生的严谨和责任心呢? 就你这样的医生,我敢让你动手术吗?你完全做得出开刀之后把纱布遗落在病人肚子里的事情!” 裴少虞拿来的药材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这点,姜早无比相信! 她知道她现在表现得像个医闹,但她绝不会后退一步。 人命关天的事情,决不能马虎大意。 “你找个见过药材的来判断。” 见医生被她骂得愣神,姜早继续道:“你的专业度让我不信你。 换个医术好的大夫来,再有一句废话,我就去把你院长找来!” 这番争吵,惹得姜琛等人的侧目。 众人的目光停留在木盒子上,迟迟不能下定结论。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你不要无理取闹。人家医生肯定是专业的。” 傅砚辞皱眉。 “全部医生都是专业的吗?” 姜早反驳:“至少这个医生在没有足够的专业知识。 仅凭他个人的判断就说药材是假的,这点就不专业! 他一个西医,懂了点皮毛的中医就敢大放厥词!” 医生气得面色涨红,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紧绷, “你说什么?” 他提高音量,声音中满是压抑的怒火,一字一顿道。 “我从医多年,经手过无数疑难杂症,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门外汉来质疑我的专业?” 姜早咬牙,若是眼睛能杀人,眼前的医生早就被他杀了千百次了。 一个庸医能害死多少人啊! “这的确是真的药材,错不了!” 话音落下,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中医稳步走来。 他的目光落在那木盒上,眼中闪过一丝笃定。 随后伸出手指,指着木盒,声如洪钟道:“老头子我别的不敢说。 但我家是世代从医,我要是连药材都认不出,我可以不用干了。” 他的声音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语调,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专业的分量。 “这……老师,您没看错吧?” 见来人是自己的老师,医生的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狡辩。 “您跟我说过,这药材不能用木盒保存的。而且、而且这药材也不是您跟我说的样子啊!” “你学艺不精。” 老中医冷哼一声:“我之前是跟你说过不能用木盒子,但前提你听进去了没? 为了保存‘乾元花’用的是琉璃瓶,用木盒是激发它的药性!” 他指着医生,恨铁不成钢:“至于外形不一样,因为这是百年的‘乾元花’,跟寻常的自然不一样。 凡事多动点脑子!” 医生被说的脸红脖子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落音落下,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姜早和裴少虞。 尤其是傅砚辞,没想到这个男的竟然真的能找到稀世药材。 姜早对周围投来的惊讶目光置若罔闻。 她快步走到老中医面前,声音急切却强装镇定。 “医生,药材已经齐了。”她指着病床上的姜白晴:“她的情况经不起拖延,能不能马上安排手术?” 虽然姜白晴偏袒姜糖的行为,让她彻底看清虚伪的亲情。 但她做不到眼睁睁见到姜白晴死。 她不想背上这份因果。 “当然,救死扶伤是医生的使命。” 整个科室的医生和护士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手术室的灯再度亮起。 姜早的心剧烈跳动着。 见她强装镇定的样子,裴少虞一把将姜早带走,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直到闻不到医院的消毒水气味。 下一刻,裴少虞立即抱住她。 他的手带着暖意,一下又一下温柔地顺着姜早的背。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受委屈了,能跟我好好说说嘛?” 温柔的话语,一下让姜早紧绷的神经松弛。 第一百二十六章 要打去练舞室打 姜早低头摸着裴少虞的官服。 以裴少虞一丝不苟的性子,官服也是极为妥帖。 但现下,他的衣角满是褶皱,下摆还溅上星星点点的泥点。 想必,他一路赶来着急得连现代服饰都没空穿。 “你们这儿民风开放,见我穿官服,他们也只是看了几眼,嘴里念叨着‘扣死普雷’。” 不等裴少虞说完,姜早的嘴角上扬着。 方才心中的怨气一扫而过。 见他的发丝被汗水凌乱地贴在鬓角。 她下意识伸手抚摸着,带着一丝温热,缓缓抚上裴少虞的脸。 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已经不由自主开始抚摸起来。 从他的眉骨开始,顺着高挺的鼻梁,慢慢滑到脸颊。 对上裴少虞惊讶的目光,她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额……你的脸很滑,很嫩,很好摸。” 姜早:…… 裴少虞:…… 天哪! 她在说些什么! 姜早绝望闭眼。 她是个绝望的文盲,怎么能说的这么直白? 裴少虞好歹是个县令,放在现在不说是个清华北大毕业的,好歹也是个文艺小青年。 自己就这样水灵灵的说出来了、说出来了…… 或许是放弃思考了。 姜早开始神游。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很轻浮?这样对一个黄花大闺男动手动脚。 放在古代,是要娶人家的! 甚至脑洞大开,要是她亲了一口裴少虞,他会不会羞愤而死。 若是自己不娶他,以他恪守礼法的性子,难不成直接找根白绫,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时间气氛冷了下来。 姜早抬眼看向裴少虞。 嚯! 整个人成了只大龙虾。 只见裴少虞的脸上迅速泛起一层红晕。 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脸颊,连脖颈也跟着微微泛红。 裴少虞还有些发蒙。 虽然跟姜早亲密接触很多次了,被摸几次脸而已,他也不是不喜欢。 但他还不习惯在外头,还是青天白日下,这么明目张胆的……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他不敢想,刚刚有多少人看见自己这幅样子。 自己的清白之躯,绝不能被除开姜早以外的人看到,即使是弟弟妹妹也不行! 裴少虞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姜早。 见她的眼神清澈明亮,丝毫没有自己这般不自然和扭捏。 他的心底不可抑制地升起一丝难受。 难不成只有他自己有这份感觉? 她对此毫无知觉吗…… 也是,姜早跟他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接受的教育和民风开放程度不一样。 想的角度,自然跟他也不一样。 一想到这个,裴少虞的心渐渐冷却下来。 刚想要说些什么。 “姜早,你母亲生死不明,你有闲心跟这个穿得跟唱戏的似的聊天?你心可真大!” 傅砚辞独特的嗓音响起。 他走到近前,目光带着攻击性,见他的外貌跟自己不相上下。 傅砚辞捏紧拳头。 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姜早对他的示好视若无睹。 原来,身边还有个野男人。 他盯着裴少虞身上仔细打量着,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似是在嘲讽他的穷酸。 语气满是嫌弃:“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装模作样当什么官,真是不伦不类。” 裴少虞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神。 脸上不悲不喜,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满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衣着不过是表象,阁下仅凭服饰便妄加评判,格局实在狭隘。” 裴少虞的语气从容淡定,但语气不容置喙。 他是县令,在姜早面前他可以放下自己的身段,但在外人面前,他的尊严底线绝不容被冒犯! 傅砚辞一愣。 这人说话怎么怪怪的? “我知道阁下是个豪门少爷,见惯了好东西,自然对在下的穿着有意见。” 裴少虞嘴角噙着笑,话锋一转:“可你空有一身潮装,满口污言秽语。 即使穿着金缕衣又何如?照样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说罢,他步步紧逼到傅砚辞跟前。 傅砚辞的身高至少180,而裴少虞要比他还高一个头。 强烈的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让傅砚辞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你……你少在这装腔作势!”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却又一时想不出有力的反驳,只能干巴巴地叫嚷着, “阁下言语如此粗鄙,怕是忘了礼义廉耻四字如何书写。” 裴少虞完全不把傅砚辞的叫嚣放在眼里。 他经历的远比这个豪门少爷多得多,这种小孩剂量,根本不够他看的。 斯条慢理整理领口,掌控着全局,悠悠道:“在下奉劝阁下一句,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若你还是以貌取人,这么不思进取,那么你的家族只有会一个下场——富不过三代!” 听了裴少虞的话,傅砚辞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原本还带着嘲讽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他长这么大,除了他太爷爷这样训斥过他,还没人敢说他半句不对! “噗嗤!” 姜早见剑拔弩张的两人似是要吵起来。 原本还担心这两人会打起来。 虽然说这里就是医院,真打起来也能马上救治,但她还是不想两个人发生冲突。 傅砚辞绝对会被裴少虞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 想啥呢,裴少虞上过战场啊! 在他面前,现代人除了部队里的兵哥哥外,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连武打明星都抗不过。 他真的发怒,别说一个傅砚辞,来十个都不带怕的! 姜早很没责任心得想:要打可以,别牵连到她啊! 本想劝架,可当看到傅砚辞被裴少虞说得面红耳赤。 却又找不到话反驳,只能干瞪眼滑稽模样,实在没忍住。 这个傲娇大少爷竟然被裴少虞训斥得像个孙子一样。 看到这一幕,姜早忍不住了! “你们、你们要打去练舞室打……噗哈哈哈——好好笑啊!” 她先是嘴角微微上扬,想要憋住笑意,可那笑意就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挡不住。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这个场合笑,但是真的很好笑。” 清脆的笑声从她口中溢出。 姜早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可实在憋不住了。 她的肩膀微微抖动,笑得前仰后合 ,完全不顾形象。 傅砚辞气得脸色发青。 第一百二十七章 姗姗来迟的父爱 姜早揉了揉脸,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来这儿干什么?这么想知道我在做什么!” 她的语气多了些不客气。 “我、我还不是……” 傅砚辞对上姜早的眼神,冷哼一声:“我不是在关心你,我也没有怕你一气之下离开。 我只是不想你母亲醒来看不到你,就这么简单!” 他傲娇的话落下,姜早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着。 好吧,看在他考虑到自己的份上,她忍了。 但关于姜白晴的事,她的心情还是不由自主地低落下去。 任谁也不希望自己的生身母亲心底一直惦记的不是自己。 而且占据自己二十多年身份的假千金。 这种滋味不好受…… 若不是姜白晴性命垂危,她是不会放下心底的那点执拗来看她的。 结果,得到的却是,她恳求自己原谅假千金对她的伤害,要她保护姜糖? 瞧瞧这话,让她一个受害者去保护施暴者,像样吗? 原因只是因为,她够强,而姜糖更需要人照顾。 所以……她姜早就该老老实实咽下苦果,咽下心底那些恨意,顺从接受姜白晴的临终嘱托,坦然接受姜糖? 对不起,她不是圣母,她做不到原谅。 尤其是原谅伤害过她的人! “只要得知姜夫人平安无事的消息,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见姜早的神情不对,裴少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疼惜。 有关于她的事情,他都会放在心上,会在第一时间探知解决。 “至于其他的……”他顿了顿,继续道:“至少我不会要求你一定要原谅,你绝对拥有‘不原谅’的权利。” 他出声安抚着,声音轻柔到不可思议,但姜早的心结结实实得到了抚慰。 她对上裴少虞的眼底。 姜早的心一动。 这道目光中流露出的关切愈发深沉。 顺着自己的眉眼间滑过,像是要将自己包裹其中…… “咳咳!” 傅砚辞重重咳嗽几下。 他见不得这两人在他眼皮子下如此亲密! “你再磨蹭下去,你母亲都要醒了。” 姜早这才动了起来。 回到走廊上,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她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 下一刻,红灯熄灭,换上绿灯。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先前的老中医走出来,他摘下口罩,斑驳的脸庞露出笑意。 “手术很顺利!” 在听见姜母手术顺利的一瞬间。 姜早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砰砰的声响震得她自己都有些发懵。 停顿数秒后缓缓睁眼,眸中波澜渐平,神色恢复平静。 只是微微泛红的眼眶,泄露了她心底的情绪。 “呼……” 一直在地上瘫软着的姜琛,在听到手术成功的刹那间,揪着高级西装衣角的手猛地松开。 他的脑袋向后靠去,紧闭双眼,从胸腔深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紧绷的线条瞬间松弛,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此刻,姜琛由衷感谢上天对他的眷顾。 谢谢老天爷没把他毕生挚爱夺走。 劫后余生的他拒绝别人的搀扶,颤抖着站起来。 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妻子一面。 “患者需要足够的休息,还是先别进去打扰了。她的手术很成功。” 老中医阻拦他的动作,继续道:“多亏了你们找到的药材,靠这位药材才吊住她的命,不然还真不好办! 不过,若要根治,还需长期服用此药材,这才能保全性命!” 闻言。 姜琛这才意识到什么。 他扭头看向姜早,瞥见她眼底的冷漠。 姜琛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即使他财富地位都到了顶端,但面前的女儿,他不免生出些愧疚。 毕竟,他的眼底只有姜白晴,忽略了她许多,现在还要求她来救妻子的性命。 终究是他对不起她…… 姜琛的右手不自觉地抬起,想要摸摸姜早的头。 但姜早后退一步,眼神似是在说‘我们不熟,你有事说事。’ 见状,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犹豫片刻后,还是轻轻拍了拍姜早的肩膀。 “姜早,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这一切跟白晴无关。” 他深吸一口气,低着头,丢了所有的傲骨,但为了妻子,他无怨无悔。 “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妻子。只要你答应我,往后不论你是想要姜氏集团还是我的全部财富,我都可以给你!” 姜琛的眼神很是真诚,姜早看得出来。 但她实在不想跟姜家再有什么牵扯。 她的目光低垂,手指下意识地在衣角轻轻摩挲,显然在权衡。 裴少虞静静站在旁边。 他知道姜早心中的顾虑,身为神女的信徒,此刻不挺身而出,更待何时? 他向前一步,挡在姜早和姜琛之间,目光坦然地直视这位江城首富,丝毫不畏惧姜琛身上带来的压迫感。 “叔叔,请您放心,药材的事情交给我,我会尽力解决。” 话音落下,裴少虞微微侧头,用余光扫了眼姜早,眼神中满是让她放心的意味。 甚至,他觉得自己能长期提供药材,是他的荣幸。 他终于能够帮助姜早,而不是姜早无条件为他,为戌城百姓付出。 他在她的心里也有些许有用的份量吧。 姜早:…… 她神色复杂,接触到他的眼神,她很熟悉他想说什么。 心头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但还是没说什么。 罢了,就当给自己积德。 见姜早点头,姜琛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眼前这个青年是是完全听命于姜早的。 不等他想要说什么,姜早和裴少虞离开这儿,姜琛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着不远处一直纠缠傅砚辞的姜糖。 姜琛的目光冷却下来,心底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取消我接下来所有的行程安排,全力筹备一场新闻发布会。” 他吩咐属下:“邀请全球顶尖的媒体,我要在发布会上公开为姜早澄清事实,恢复她的名誉。记住,这是头等大事,不容有任何差错!” 先前,他考虑到姜白晴的身体情况,不想让她为此担心。 也因为她为姜糖求情,这才纵容姜糖肆意妄为,不由分说欺负姜早。 但现下,即使是要违抗姜白晴的意愿,他也要力挺姜早,公开她的身份,尽一尽父亲的职责! 不管做出这个举动,是因为只有姜早才能提供长期的药材供应,还是姗姗来迟的父爱。 他不会再让人欺负姜早! 第一百二十八章 跟我合作怎么样 姜糖看着姜琛的脸上郑重其事,她的嘴角狠狠抽搐着。 凭什么姜早这个贱人一回来就可以得到姜琛的关注? 而她,做了他20多年的女儿,始终得不到他的关怀! 一开始,她还可以欺骗自己,认为姜琛是只在乎姜白晴,所以才对她熟若无睹。 但眼下,见到他对姜早这么呵护的样子,为了保护她,特意打她的脸? 怎么?姜早是什么宝贝吗?他这么在意这个女儿! 姜糖冷哼一声,她的眼神中满是阴鸷,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姜早这狐媚子,肯定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才得到这一切! 她一出现,自己幸福美好的生活就毁了。 既然是这样,那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父亲,我知道您对我不满……” 姜糖的嘴角耷拉着,眉头紧蹙成个“川”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但是我相信您肯定是站在正义和公道这边!” 姜琛没理会姜糖的话,他只是侧目朝她看去。 那目光十分冰凉,仿佛一眼就能穿透姜糖的伪装,洞悉她心底的每一丝算计。 “不如让姜早带几件货真价实的古董,这样才可以洗清身上的罪名,不是吗?” 姜糖抹着眼泪,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委屈”:“我当然是相信姜早不会干出卖假货的事情。 但当日拍卖会上人多眼杂,她看漏了几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了解她的人,还以为姜糖是个下凡的仙女,字字句句都在为姜早说话。 但姜琛这种段位的人,怎么可能会信她说的? 见到姜糖的表演,他的眼里只有三个字——假惺惺。 姜糖还想开口继续说些什么。 但姜琛已经不想再见识她这些小儿科的手段。 皮鞋重重地踏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见状,姜糖的头低下来。 “够了,这是我的家事,你不必如此操心,有空还是多关心下自己吧!”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漠:“做姜家的人,心可以黑,但做人不能low。 手段这么幼稚,你还是早点找个人嫁了吧。这个人咬人的世界,不适合你。” 说完,他不再看姜糖一眼,迈开步子径直离开。 徒留姜糖在原地,一脸惊愕与尴尬。 一旁的傅砚辞见到姜糖吃瘪。 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斜睨着她,嘲讽道。 “哟,就你这点小心思,还想在这兴风作浪?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他的眼底满是幸灾乐祸,见到姜糖不开心,他可太开心了! 因为将、傅两家,他们也算得上‘青梅竹马’。 旁人时常调侃几句他们,还有的更直白,问他们什么时候订婚? 傅砚辞本就不满姜糖这种娇滴滴做作的女生,听到这话,对她更加没有好脸色了。 长大后的姜糖脑子仿佛是被娇妻浸泡入味了。 对于‘娇妻’这个词,原本他还没有概念,但看见姜糖的样子,他突然具象化了。 “不仅姜早,现在连你爹都不带正眼瞧你的。” 他的嗓音低沉,继续嘲讽道:“啧啧啧,你不是说被爱的人最幸福吗?那你现在真可怜呐~” 闻言,姜糖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她从小就喜欢傅砚辞。 听见他对自己这么不客气的说话,她眼眶一红。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姜糖深吸一口气,委屈道:“你以为自己追求姜早的行为有多高明?她对你根本就无感,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见傅砚辞的脸色愈发难看。 姜糖的心在抽搐。 她爱慕傅砚辞数十年,结果他的眼里只有姜早这个贱人? 她不甘心啊—— “你和我一样,都是被嫌弃的人!但我们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见他的眼神朝自己看来,姜糖抛出诱饵,蛊惑道。 “既然咱俩都这么惨,不如联手,说不定能扳回一局,你觉得怎么样?” “你想破坏发布会?” 傅砚辞直接点破她的小心思。 他又不是傻子,姜父上一刻才说的,姜糖下一刻就要搞破坏。 不得不说,在干坏事的行动力上,姜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砚辞哥哥,人家哪里有这么坏?” 姜糖的嗓音甜腻,像是吃了一大块蜂蜜,齁甜齁甜的。 “这叫一举两得,对你我都有利。” 姜糖知道傅砚辞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没关系,只要她有‘姜家大小姐’这个身份。 只要姜白晴念在母女之情为自己开口,姜琛看在妻子的份上,不会扫了她的面子! 那么——傅家只会认她是傅家的媳妇! 即使傅砚辞再喜欢姜早那个贱人又如何? 傅家是不会如他所愿的。 到时候,他还不是只能娶她? 看着姜糖得意的样子,傅砚辞的脸上划过一丝嫌恶。 他怎么会不知道姜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但…… 傅砚辞的眼眸满是深意。 她说的,不无道理…… 姜早的眼里只有那个男的,完全没有他。 他知道她手上的古董,肯定跟这个男的有关,要是能让他们有嫌隙…… “我知道,你会跟我合作的。” 姜糖的嘴角上扬着。 —— 小饭馆 姜早和裴少虞回到小饭馆,先是安抚了一顿双生子。 “呜呜——姐姐,你没事就好了!” “姐姐,溪溪好担心你啊~我都吃不下饭饭,要姐姐抱!” 姜早听得心里一阵暖洋洋。 是谁家的糯米团子这么粘人呀?是她家的呀~ 她一手一个,两小只的嫩脸蛋被她亲的都抛光了。 裴少虞:…… 他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到底谁是他们的亲人? 怎么眼里只有姜早,没有他这个哥哥了? 他一愣。 随即,心底不免有些好笑。 他刚刚是起了跟弟弟妹妹争宠的念头吗? 怪不得君王的后宫里,嫔妃们的手段层出不穷,原来是这样…… “滴滴滴——” 姜早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疑惑,这时候谁给她发消息? 【卫燕容:神女殿下,还记得我吗?这次,若没有我,裴县令可带不回药材。】 姜早看见是卫燕容的短信,原本要删掉,但看见后面的话,按照删除键上的手一顿。 他这话,什么意思? 第一百二十九章 破坏裴少虞的升职 姜早若有所思,心里似是有了决定。 裴少虞察觉到不对,上前问道:“怎么了?” 她扭头看向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裴少虞的身子微微一僵,目光下意识地闪躲。 “没有啊,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话一出口,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瞥见姜早投来不满的眼神,他瞬间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吗?” 姜早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是能洞悉一切。 她拿出手机短信递给裴少虞,语气不善:“你有什么漏的,没跟我说? 比如……你是怎么拿到药材的?你又是怎么能长期提供药材?这些事,你一句也没跟我提起过。” 她的眼神紧紧锁住裴少虞,像是要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上姜早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瞒不下去。 也知道卫燕容这个小人——他是故意挑拨离间他跟姜早之间的关系! 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我本不想让你知道的,不想让你担心。” 裴少虞的声音低沉,连肩膀也垮着,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他抬起头,看着姜早略带不满的眼睛,小心翼翼开口。 “药材在连州,我连夜赶到连州督察使的府上,发现药材上了锁,一把火烧了库房。” 他继续道:“卫燕容跟我联手解决督察使,给我钥匙,我答应他跟我在连州共事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话音落下,裴少虞瞥了几眼她脸上的神情。 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她露出一丝一毫不悦的神态。 姜早自然知晓裴少虞在偷看自己,但她没有回应他。 只是在小饭馆里慢悠悠地踱步,时不时抬眼瞟他一下。 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像重锤砸在裴少虞心上,让他的精神时刻紧绷着。 “你总是这样,遇到事儿就自己扛,也不跟我商量商量,我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见他的脸涨红,整个人快窒息过去,姜早这才开口。 她故作伤心地叹口气:“唉……没想到我们相识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肯跟我交个底。” 听到这话,裴少虞的心猛地一揪。 他宁可她打自己几巴掌,也不想听见她说这么生分的话! “我错了,当时情况紧急,我怕你担心,才没敢第一时间跟你说,你别生气!我、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好……” 裴少虞连忙认错。 但姜早依旧是没有理会他。 她早就想治治他这个‘闷葫芦’的性子。 遇到事情只想着自己扛,脾气想头驴一样,又臭又硬! 嘶…… 怎么感觉像是在说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姜早在心底否认这个念头。 见她不说话,也不看自己,裴少虞从耳根蔓延到脸颊都是红的,急得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但他不敢说话,生怕自己说些什么,又惹得她不开心。 察觉到气氛不对,俩个萌娃迈着小短腿,一左一右抱住姜早的腿。 裴砚溪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脆生生地说:“姐姐,你补药生气好不好?” 姜早低头看着脚边的小糯米团子。 这两个小家伙真是人小鬼大! 但她一点也生不出气来。 现在的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老人都在说,生个孩子有利于夫妻两的感情和睦。 就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祈求的小眼神,仿佛在说‘你们补药继续吵架了,好不好?’ 这谁能扛得住? 她的心早就化成一滩水了! 但她还是不能表现出来。 “哥哥惹姐姐不开心了,砚书替姐姐打哥哥!” 裴砚书的小短手拿着一根比他一半高的棍子,整个身子摇摇晃晃地冲向裴少虞。 “哼!让你欺负姐姐,快做点让姐姐开心的事!” 说着,裴砚书对着他眨眨眼,用口型无声说:“这是溪溪的主意,她让你用节日哄姐姐开心~” 裴少虞的心一动。 关键时候,还是身为女孩子的小溪儿更可靠一些! 不愧是他的好妹妹!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嗓音夹着一丝期待:“重阳节很快到了,戌城百姓已经在大张旗鼓布置。 不知华国还有没有这个习俗?一块布置如何?” 见裴少虞期待又有些犹豫的眼神,姜早心里可开了花。 但她还是要故作矜持,不由得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 “你什么事都不跟我商量,现在跟我说布置?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 她继续道:“感觉自己在你生活里的参与度越来越低。 唉……这布置我怕是有心无力,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参与。” 见她这样阴阳怪气说话,裴少虞急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他虽是文官,饱读诗书,但对上姜早,他就跟个呆子一样,完全不懂该说什么才能讨她的欢心。 急得他只能不安地挪动着自己的双脚,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整个人如同一只犯错后不知所措的小狗。 姜早原本还佯装生气,可瞧见他像只‘落魄小狗’这副模样。 心头的那点怨怼瞬间消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随即,她佯装严肃地说:“这次就原谅你这笨蛋! 但你要记住,以后有任何事都必须第一时间跟我说。” 她伸出手指,狠狠点在裴少虞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好好的印子。 “你要是再敢瞒着我,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绝没有下次!” 裴少虞忙不迭地点头。 听说,这招在华国,叫什么‘冷暴力’? 名不虚传,果然很暴力! 罢了。 只要她能开心,不要不理自己,什么暴力不暴力的,那都不重要! 姜早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快去准备戌城的重阳节。” 姜早催促他:“上次中秋节被破坏,这次的重阳节,你可得好好补偿我!我不是那么好哄的,你要给我惊喜,知道吗?” 裴少虞的眼角染上笑意。 在他离开后,姜早低头看着接二连三发来的短信,神色晦暗。 【卫燕容:神女大人怕不知道,朝堂知道督察使大人突发重病离世,就在重阳节后,提早让裴县令去连州上任。】 【我知道你们的联系只能在戌城,可等他去了连州,你们还能继续联系吗?】 【我倒是有个办法,您可以破坏他的升职,这样,他去不了连州,你们不就可以继续联络了吗?】 第一百三十章 我不想升迁 ‘滴滴滴——’ 手机里,卫燕容的短信还在不断响起。 姜早索性设置成静音。 不得不说,卫燕容这人能成为少将军多少有点实力在身上。 不仅敏锐观察到他们通讯的范围,三言两语就能找到她在意的点。 姜早得知裴少虞即将去连州,再也不能跟她联络的消息,心底确实慌乱几下。 听着卫燕容不断的挑拨离间,她的心底莫名生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滋味。 是愤怒吗、还是遗憾,亦或者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姜早:裴县令能升迁,是戌城百姓之福,是大乾朝堂之福,能见证他步步高升,更是我难得一见的机缘。】 【姜早:至于通讯问题,我们自会处理,不必劳烦少将军多虑!】 说罢,她彻底把卫燕容拉黑。 姜早走了几步,倏然想起来,卫燕容能发消息给他。 那不是就说明,他现在也在戌城!? 这人,上次就破坏中秋节,这次又想干什么坏事! 想到这,姜早连忙给裴少虞发消息。 【姜早:卫燕容已在戌城,诸事小心!】 —— 戌城,县衙府门前 裴少虞瞥了几眼手机传来的消息,又看着眼前对他挑衅的卫燕容。 “我说了,神女大人肯定会回我的。” 卫燕容宽阔的双肩,裹在一袭玄色劲装之下,好似蓄势待发准备扑击猎物的孤狼。 他笃定道:“而且,你肯定不会跟她诉说你的难处。我知道你们大乾的人都好面子。 我是真的搞不懂为什么神女会对你青睐有加?你是长的比我帅,还是身份比我高? 看上去,你没有一样比我好,我实在是想不通啊……” 说到最后,卫燕容难免有些丧气。 他自认自己比裴少虞好不知道多少倍。 但神女殿下的注意力始终在他身上,凭什么! 见状,裴少虞不由得眉眼一冷。 原本温润的面容此刻添了几分冷峻。 “有些人,过于自负,倒失了应有的风度。” 说罢,他再次看向卫燕容,眼神中多了几分警告,似在无声宣告些什么。 “你是赤璃的少将军,多次出现在我大乾地界。怎么——阁下是想弃暗投明了?” 卫燕容冷哼几声。 他来此处,并非跟裴少虞多作口舌之争,只是想多见见神女大人。 他杀了督察使。 背弃赤璃在大乾多年的部署,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何要这样做。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杀了督察使。 “因为你的帮助,神女母亲的病情好转。” 裴少虞自然看得出卫燕容心底的小心思,但此次有他的一份功劳。 他思索片刻还是开口:“但还需长期提供药材,才能延续性命。 你所做之事,我会一一回禀神女,你的功劳神女不会忘记。” 话音落下,卫燕容的眼底多了几丝色彩。 但这让裴少虞的心顿时不满。 心底只感觉酸酸的,不知道是股什么滋味…… “你还担心药材?等你去了连州上任,成为连州知府,想要什么没有?” 卫燕容指着裴少虞身后的黄翠将军。 “嘿,你已经知道吧——你家县令要提前升迁去连州,找个时间告别吧。以后可就见不到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 他来这,可还有事情要办! “县令。” 黄翠将军那双混浊的眼不禁红了。 “戌城百姓都知道您要升迁的消息。” 年过六旬的她,为了守护戌城,仍旧穿着盔甲,时刻守护城中百姓的安危。 “黄将军……” 裴少虞倏然上前,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黄翠那双枯黄的双手。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满腔的情绪哽在喉间。 升迁是好事,但他知道,戌城百姓还需要着他! 戌城的建设尚未完成,身为县令的他却先离开? 若是此刻离开戌城,百姓一无开垦的田地,二无稳定的生活,定然是活不下去! 加之,连州超出了地洞的联系范围,他也不能联络姜早。 一想到这里,裴少虞的心有些迟疑。 就连升迁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满意的事。 “县令,您升迁是好事!怎么还依依不舍的样子?” 黄翠潇洒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说了,戌城这么个穷乡僻廊的地方,哪里比得上连州那等富饶之地? 您去了那边,今后的官运必然步步高升,平步青云!” 裴少虞没有说话。 但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对戌城百姓的不舍。 “黄将军,若我想说……” 他艰难启齿,不敢直视黄黄翠那双审视意味的眸子:“我不想升迁,只想当戌城县令,您信吗?” 裴少虞没有用‘本官’,因为他打心里将黄翠将军看做自己的长辈。 他不贪慕虚荣,他是想为戌城百姓实实在在做些事情。 升迁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没有事情能比得上百姓富足安康。 若能用官运换取他们的衣食无忧,他终生当一个小小的戌城县令,又如何? 他自在乐意! “大人,您看这满城百姓,皆仰仗于您。如今您高升,看似离开,实则是有了更大的舞台。” 听到裴少虞这样说,黄翠打心里欣赏眼前的后辈。 不仅为人做事沉稳,心怀大义,时刻装着百姓。 面对利诱,依旧沉着冷静不忘初心。 她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只能说——千百年来难出一个裴少虞! 见他朝自己看来,黄翠低声继续道:“只有您坐上高位,手握重权,方能在更广阔的天地里,继续庇佑这些百姓。” 她对上裴少虞的眼睛,郑重其事说着:“有了连州知府这个位置,您才能为他们接着谋得福祉。 当下的分别,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守护啊!” 裴少虞沉默着。 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戌城现在百废待兴,这可是他一手建立的戌城,是他的故土。 现在让他离开?抛下戌城百姓,去丰饶的地方做官,过上好日子? 他于心何忍啊! “大人,百姓得知您要升迁的消息,一直琢磨着如何报答这份恩情。” 黄翠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将袖中的戏曲册子递给他。 “重阳节将至,他们便商议着凑钱请来连州最有名的戏班子,编排了几出戏曲,这是名单,您过目。” 看着手中精美的册子,裴少虞的心顿时被千斤石头压着。 藏着袖子里的手机,不知何时接通姜早的视频通话。 她同样听到对话,只觉得心里某处暖洋洋的。 姜早的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她知道自己没有对戌城百姓的付出没有被辜负! 百姓们的感情就是这样简单真挚。 只要你真心实意把他们放在心上,他们就会用真心回馈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 穿越者留下的血书 不知何时,黄翠离开,原地只剩裴少虞和袖子中的姜早。 “给我看看册子,我还没见过这玩意!” 姜早搁着屏幕,好奇地打量着戏曲册子。 她只在清宫戏里才见过这玩意。 姜早的声音让裴少虞缓过神来。 瞥见她温婉的眸子满是新奇的神色,他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起来。 方才心头的阴霾一扫而过。 “你之前有没有看过戏?你们这儿都演什么?” 裴少虞笑着打量册子:“在下从未看过。” “真的?” 她有些狐疑。 古代人的生活又没有手机,不给自己找点乐子玩,怎么渡过漫漫长夜? “在下与书相伴。” 似是看出姜早的疑惑,他主动解释:“在你没来之前,在下日夜为戌城百姓的生计担忧。 整日与繁琐公务打交道,根本没心思花在戏曲这等消遣的事上。” 闻言,姜早的心底不知为何,跟吃了蜜一样。 也就是说,这是他们第一次一块看戏了? 不由得对这次看戏多了几分期待。 她只在电视上看过粤剧表演,不知道戌城这边的百姓们看的是什么。 “许是戌城日益安稳,日子变好了,黄将军这才能请得起连州最有名的戏班子。” 裴少虞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册子。 这册子的封面是上乘的锦缎所制,每一处都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 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在日光下闪烁着微光,令让移不开眼。 “哇——快打开,我想看看你们那边都唱什么戏!” 即使隔着屏幕,姜早也能看得出这本册子是何等精美! 要是她没看错,这本册子的边缘,竟然还镶嵌着一圈温润的象牙! 在自然光下,象牙微微泛黄的色泽,带着几分古朴的韵味。 “不愧是你们那最有名的戏班,是真的很有钱啊。” 姜早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谁家戏班子连戏曲册子都花这么大的手笔? 放在华国,这都可以当工艺品,放在拍卖会上买卖了! “喜欢?” 裴少虞浅笑:“等会问问戏班主,这本册子卖不卖。”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虽说两人相处要靠直白,靠真诚,这样才相出得久。 但谁不喜欢对方能在自己不开口的前提下,就将自己的一举一动放在心上? 裴少虞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戏曲册子的内页。 不经意间,他翻到某一页,只见册子中夹着一张薄纸。 这张纸的质地粗糙,与周遭的页面格格不入。 裴少虞心下疑惑,轻轻将其抽出。 待看清纸上的内容,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张纸竟是一张血书! 上面干涸的血迹呈暗红色,在纸张上蜿蜒成字。 许是时间长了,已经没了血腥味。 看这字迹,裴少虞敏锐察觉——像是书写之人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下仓促而成。 “这……” 姜早看见,脸色不由得凝重。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血书。 以往影视剧会用这种方式以证人物的清白。 难不成,这是有什么冤屈? 随着镜头的移动,整张血书清晰地暴露在姜早眼前。 幸而她学过大乾的字体,这才能看得懂。 血书内容:吾妻乃现代人,不知为何穿越至在下的家中。 见回不去,她便留下教吾习其乡之字迹。 一来二往,往昔岁月,她便成为吾妻,吾等生活美满,其乐融融。 然一日,吾妻忽然无踪,吾携二子,苦苦寻觅。 吾知晓本不应该有一段孽缘,吾苦苦寻觅并非要她回来,而是盼望自己能远远看上一眼,便足以! 看完这封信,姜早的心头一颤。 她没想到除开自己,竟然还有穿越者。 但想来也是,华国几千年历史,有几件离奇事情不足为奇。 但这位‘前辈’跟她的经历不太一样,看上去似是以惨淡悲剧收场。 一个消失不见,一人带着孩子苦苦寻觅着。 以前不明白什么叫死生不复黄泉。 看了这封血书,姜早只能缓缓吐出一口郁气。 在这张血书旁,绘着一幅女人的画像。 画中女子,眉眼间尽是灵动透着独属于现代人的率真与明媚。 一头的利落短发,发梢还带着内扣。这个发型,确实是华国人。 但应该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款式。 姜早左看右看,始终感觉画像上的人很眼熟。 难不成是她见过的明星吗?还是身边认识的人? 不等她细细思考,瞥见血书上的上面的落款时间,建安2年。 不等她开口询问,裴少虞直言:“现在是建安15年。” 整整12年,这张血书才得以问世…… 可又出现一个疑问。 这张血书为何会出现在戏曲册子里? 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放的! “呵……” 裴少虞瞬间猜出是谁干的。 目光如两把利刃,直直地射向卫燕容离开的方向看去。 原本温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人就是故意的,故意破坏我们的好心情!” 姜早的语气满是无奈。 卫燕容此人就是一个‘混世魔王’的架势。 只要你生气了,他就开心。 他们自然不会顺了他的意! 但…… 卫燕容的招数还是深深扎根在她心中,怎么也拔不出去。 姜早的眼眶一热,赶紧别过头,不再看血书。 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可胸口还是一阵阵地发闷。 姜早也不懂,她为何会对这封血书的情绪有这么剧烈的波动。 或许,是看到将来他们的下场?这封血书是个预言? 亦或者是,单纯见不得有人受苦?心中充斥着满腔愤怒。 恩爱夫妻落得个劳燕分飞的下场,任谁也觉得唏嘘。 却还要被卫燕容当做膈应人的手段。 这人,如同山林野兽一般,毫无同理心! 更重要的是——姜早知道,不同时空的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既然一开始便知道是苦果,那为何要开始? 倒不如不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即使到最后不是圆满结局。 也能给彼此留下不错的印象,让时间把心目中对方的身影变得更加完美。 “唉……” 姜早的一声轻叹自然美逃过裴少虞的耳朵。 但他显然知晓她的选择,草草选了几个戏曲,收起册子和血书,将血书郑重放在盒子里。 出了这事,他也没了一开始的喜悦。 一时间,安静得仿佛连根针落下的声音都听得见。 不等裴少虞说话。 “滴滴滴——” 视频挂断。 姜早接起傅砚辞打来的电话。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打开新闻看消息啊——姜琛要为你开新闻发布会。” 傅砚辞的嗓音染上幸灾乐祸:“你都不知道外面的报道是怎么写的。一个个取的标题都吓人!” 姜早听得一头雾水。 这都什么跟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好戏上演 傅砚辞简单把来龙去脉结解释一番。 姜早只感觉每一个字单独拆开,她都听得懂。但连成句子就莫名其妙。 姜琛? 傅砚辞说的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她血缘上的父亲,对她不问不顾,心里只有他妻子的姜琛? 竟然要为她开新闻发布会,要正面硬钢假千金。 外面媒体取的标题:“是什么一个女人,竟然让首富vs首富女儿?” 大众对这件事的关注,超出她的想象。 还是吃太饱了。 姜早心底一阵无奈。 “姜琛肯为你出头,这不是好事吗?你唉声叹气什么?” 傅砚辞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回想起之前,姜糖满脸傲慢地,说着些挑拨离间的话试图拉拢他。 不得不说,她的话确实说道他心坎上了。 他也知道姜早对自己不在意。 但哪又如何? 他傅砚辞是豪门少爷出身,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和礼仪。 要他用下作手段得到心仪女人的心? 这种龌龊事情,他办不到! 更何况,姜糖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让他十分反感。 一想到等下能看见她狼狈的下场。 傅砚辞心里别提多畅快,低声轻笑着:“这下,看你还怎么嚣张!” 姜早对此一无所知。 但她也不是很在意。 只觉得姜琛和姜糖吃错药了,没事找事。 “所以呢?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语气有些低落。许是刚刚看见血书还没恢复过来。 “要我去见证他们父女两打擂台?” 这种事,实在太无聊了。 她没兴趣。 姜早兴致全无,但这话,被傅砚辞误以为她是矜持。 也是,女孩子嘛,面对这种出席公众场合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不好意思和胆怯的。 他能理解。 劳斯莱斯的车钥匙在他指尖随意转动几下。 “本少爷可以送你去,但是我警告你,别以为我对你青睐有加!我、我不过是看你笨手笨脚,怕你被人欺负,才勉强多关照你些。” 傅砚辞别过脸,耳根泛红,明明是他先开口,但脸上却躁得厉害:“若你敢多想,本少爷可饶不了你!” 明明是示好,语气却拽得像二五八万。 姜早在心里暗自好笑,这是谁家的古风小生,说话怪有意思的。 这公子哥傲娇得可爱,但被他这一闹,姜早也打算去看看。 一直被姜糖泼脏水也不是个事,她是时候要主动出击了! “承蒙公子厚爱,只是您这般特别的关照,倒叫我受宠若惊了。真心感谢公子,日后定不负这份心意。” 姜早也学着傅砚辞的口吻,给他来一出古风小姐的调调,调侃他。 “等着,我来接你。”傅砚辞嘱咐:“姜糖肯定会搞点小动作,记得带几件古董。” 她点点头,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导师李岚的声音传出。 “哦,这事啊,我也听说了。不就是让我去鉴定古董。小事一件。” 李岚的嗓音含着笑:“你可以呀,能让姜家两个人物都为你争抢。 说起来——你也姓姜。难不成你跟首富有血缘关系?” 她原本只是想调侃一下,但姜早的沉默,突然让李岚意识到不对劲。 “喂喂喂,你别吓唬我啊,你该不会才是姜家的真千金。” 李岚的声音一下就拔高了八个高度:“你是姜家真千金?!不可能吧,怎么会! 你是真千金,怎么还流落到孤儿院里生活?” 她惊讶连连:“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我身边?你别是跟我开玩笑吧!” 姜早:…… 她不是第一时刻说话,是因为被李岚的声调震得耳膜疼。 “导师,这个事情总结起来很麻烦,总之麻烦你来一趟。” 挂断电话,她揉了揉发疼的耳朵。 她不知道,方才的两番话,自然也被地洞另外一旁的裴少虞听见。 手掌下意识收缩几下,一向沉稳的他,此刻呼吸陡然有些加快。 裴少虞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姜早在华国有那么多人帮助她,她可依赖的不止他一个人。 而他,就像是冷宫里的妃子,时时刻刻盼望着,姜早的来临。 渴望在她心里,自己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要的古董,这本册子也算吧。” 裴少虞将戏曲册子给她,声音有些低沉:“路上,一帆风顺。” 姜早听出他似是有些不悦,但她现在着急要离开。 傅砚辞的跑车速度很快,已经在外头‘滴滴滴’地按喇叭。 真想给他一个大耳光子,别以为是郊区就可以扰民啊! 姜早轻声‘嗯’了几下附和,转身拿起册子就走。 她没过多关注裴少虞,或者说,自从得知穿越者‘前辈’的事儿,她有些不敢面对裴少虞。 那些隐藏在心底的蠢蠢欲动,像是被一大盆凉水倏然浇灭,再也生不出半点心思…… —— 新闻发布会上 身着笔挺高级定制西装的姜琛气场两米八。 “姜先生,请问您为何要开这场发布会?如此大的手笔,难不成真如外界所说,姜早是您在外包养的小情人?” “真的吗?听闻您夫人的身体还没好转,您这样对得起她吗?您多年的爱妻人设都是作秀的吗!” “姜先生,请您正面回答。” 面对台下密集的闪光灯与记者们尖锐,甚至是冒犯的提问。 姜琛的神色镇定:“各位记者朋友们,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还请耐心。 今天,我会一一为你们解答。但在当事人没到之前,我是不会开口的。” 他的举止言辞沉稳,每一个回答都滴水不漏,尽显商业巨擘的风范。 很快,姜早和傅砚辞踏入发布会,两人瞬间被无数聚光灯笼罩。 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下光。 但意识到什么,姜早很快镇定下来,整个人的姿态舒展起来。 傅砚辞则顺势搂住她,昂首挺胸,嘴角勾起不羁弧度。 他向周围记者点头致意,举手投足间尽显豪门少爷的风度。 不远处,一身精心打扮过的姜糖,看着被众人目光注视的姜早,眼底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等着吧!好戏这才开始!”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都安排好了 姜琛那双烟灰色的眸子掠过一丝复杂。 在调查清楚姜糖对姜早做的事,他知道都是因为他的不闻不问,甚至是在暗中的推波助澜,才让姜早的处境变得困难。 而他开这个新闻发布会,也不是真心实意想要疼爱这个孩子。 是在赌这个孩子心中尚有一丝良知——能一直提供姜白晴的救命药材! 给姜早地位、名声、财富,靠这些来维系,才最可靠。 这才是他开办新闻发布会的目的。 姜早自然看得出来。 她不傻,姜琛的这招几乎没有掩饰他的小心思。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姜琛是真的把姜白晴放在心尖尖上宠,他的眼里只能看到妻子。 她本以为自己会心绪难平。 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倏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她连堂前尽孝的体面都做不到,最多给姜白晴提供药材。 其余的,她一概不管,已经是仅存的情分了! “尊敬的各位媒体朋友——” 姜琛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今日将大家召集于此,是要宣布一件对我而言极为重要的事。” 台下的记者们纷纷屏气敛息。 一个个蓄势待发着,恨不得把话筒塞到姜琛嘴里,旁边的摄像大师扛着镜头也赶紧对准台上的他。 “你们都知道,我唯一的女儿是姜糖。但实际上,这一切都错了!” 姜早的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直觉告诉她,姜琛可能要搞点事情! 下一刻,姜琛声音传遍整个大厅。 “我要向诸位宣告,姜早——才是姜氏家族真正的千金!她才是我夫人姜白晴和我的亲生女儿!” 话音落下的瞬间,只听见闪光灯疯狂闪烁,快门声此起彼伏。 众人探究的目光看向姜早。 他们不由得都在心里感叹:今天这趟来的值! 这绝对是个大新闻。 能让他们的奖金翻倍的那种! 姜早:…… 她的大脑短暂宕机一会。 可多年来逆境养成的坚韧性子,让她迅速深吸一口气。 用舌尖抵住上颚,姜早强行按下内心的慌乱。 不要慌! 这本就是属于她的,只是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暴露而已,有什么可慌张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一直这样做的吗? 片刻后,她的目光已然恢复平静。 肩膀打开,整个人的仪态落落大方,姜早就这样冷静地看向姜琛。 “姜早小姐,您对之前假千金冒用您身份一事,有何看法?” “和自幼在豪门长大,接受精英教育的姜糖千金相比,您觉得自己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跟您的父亲商量好了才公布的吗?” “您未来的计划是什么呢?方便透露一下吗!” 记者们你一言我一语,话筒几乎怼到姜早脸上,摄像机镜头全方位捕捉她的表情。 面对记者们的咄咄逼人,姜早没有生气,也没有慌乱,更没有避而不答。 她走到姜琛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对准话筒,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嗓音轻柔。 “很感谢各位记者朋友对我的关心,关于我今后的发展,目前我还在规划当中。短期内,我会先专注于提升自己,学习更多知识,积累经验。” 不等记者们追问,姜早将目光扫过台下,不紧不慢继续说一些没有营养的官腔。 还好跟裴少虞聊天,聊过怎么写奏折、官场的应酬。 裴少虞虽不屑,但该掌握的技能还是具备的。 姜早耳濡目染,时间久了,对于一些场面话,她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至于更长远的规划,现在还不便透露太多,只能说我会不断学习和进步的! 请大家放心,有新进展一定会及时与大家分享,给我一些时间和空间,让我能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 说完,姜早礼貌地向记者们颔首示意。 为避免记者没完没了的追问,她跟姜琛对视一眼,一同下台离开。 “姜早小姐请再说一些……” 身后传来记者们的催促和快门的声音。 姜早当做没听见。 见从姜琛和姜早这边套不出劲爆消息,有些眼尖的记者瞥见角落处的姜糖。 他们瞬间沸腾起来,一个箭步冲向姜糖。 “姜糖小姐,请问您冒充真千金这么久,现在有什么感受?” “真正的大小姐回来了,您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很尴尬?” “您先前对她百般刁难,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真千金?请给我们一个解释!” 面对记者的围攻,姜糖的眼神闪躲。 往日的高傲荡然无存,嘴唇嗫嚅着,却难以组织出完整的话语。 她的眼底露出一丝阴毒。 姜早,你让我颜面尽失,你给我等着,你马上要倒霉了! “没想到你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表现的还可以。” 不知何时,傅砚辞跟了上来,似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一个人搞不定。” 姜早笑了笑,刚要说话,只听见大门倏然打开。 一个中年男子,手中紧攥着一条璀璨夺目的项链。 姜早看着有些眼熟,这不正是在拍卖会上从她手中拍下的。 “这就是你说的顶级货色?你这个骗子,亏你还是首富的女儿!” 他冲着姜早大声吼道:“我找行家鉴定过了,这是假货!”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把本就一摊浑水搅得翻天覆地。 好奇心过盛的记者们再次对着这个中年男子围了上去,争先恐后采访他。 男子冲着姜琛叫喊:“我可是冲着您的面子才去的拍卖会。 结果呢,您看看——我信了她的话,花重金买这些古董。 拿去鉴定处,古董的行家一看全是赝品。我哪懂这些,就听她瞎忽悠,现在可怎么办呀! 诬陷。 赤裸裸的诬陷! 姜早眼神一沉,她一下就知道是谁干的。 不等她说话,傅砚辞轻声道:“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她疑惑。 就在这时,发布会现场的大门轰然被推开。 傅砚辞快步上前,搀扶这黄老爷子缓步上前。 老爷子身着手工定制的深色西装,笔挺的衣领衬出他硬朗的气质。 虽然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却无损他眼中的威严。 紧跟其后的是李岚导师。 她穿着简约的衬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俨然一副考古鉴定大师的架子。 他们朝姜早的方向看过来,对她露出笑容。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是软柿子 导师李岚的出现在姜早意料之内,但看见黄老爷子,她还是有点惊讶。 对上傅砚辞暗暗对着她挤眉弄眼,她知道是他特意搬来老爷子为自己撑腰。 即使知道他们心里有那些小算盘。 但君子问迹不问心,问心无完人。 黄老爷子能来帮她,姜早的心底还是变得柔软。 不服他所托,老爷子一来,现场瞬间变得安静,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即使姜琛才是江城首富,但比起‘江湖’地位,谁能比得过黄老爷子? 在傅砚辞的搀扶上,黄老爷子登上台。 他站定后,先是抬手拍了拍姜早的肩膀,亲昵的举止无不展现出对她的重视。 这一幕都被在场的众人看在眼里。 目光扫向台下那些试图挖掘出更多花边新闻的记者。 “各位,老头子很看好这个女娃娃,往后谁要是敢欺负她,或者传出点不好听的……” 老爷子呵呵一笑:“算了,老头子我年纪大了,不喜欢说些不吉利的话。 你们也不希望听到这些,会亏损德行的,是不是呀孩子们?” 话语虽简短,却如重锤砸在众人的心间。 见没人再吐出一个字,姜早轻吸一口气,朝叫嚣着假古董的中年男人看去。 导师李岚收到她的眼神示意,拿出专业工具,带上手套。 “喂,你干什么抢我的项链,你你你——” 不顾男子的反驳,直接捧起那条古项链,细细端详着。 李岚的动作轻柔,生怕项链稍有不慎便会破碎。 她眯起双眼,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放大镜。 随后把项链凑近眼前,一寸一寸地仔细端详。不放过项链上任何一处细微的纹理。 手指不时轻轻摩挲着项链的表面,感受着材质的质感。 片刻。 李岚直起身,宣布结果:“这确实是假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姜早这个真千金卖假货的证据确凿了!? 不少好事的记者拿着话筒想怼到她的脸上,但对上黄老爷子那双平静,但隐约能吃了人的眼神,一个个又不敢上前。 姜早没有动作。 因为她看见导师给她比划了让她安心的手势。她对导师十分信任。 这种临危不惧的气魄,更让姜琛和黄老爷子对她暗自赞赏。 “这个人拿的是假货。” 李岚对着男人露出冷笑:“拍卖会上的古董都会有标记,可你这条完全没痕迹。 你拿条假货就敢来姜氏和傅氏面前碰瓷?该说你胆子大,还是你真不怕死!” 男人被李岚骂的狗血淋头,河童一样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姜早上前一步,眼神直视他:“说,到底是谁让你诬陷我的!” 男人心知再这样下去,肯定要被大卸八块! 他眼珠子滴溜乱转,慌乱地朝四周瞟了瞟,对上同样慌张的姜糖。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朝姜糖伸出手,扯着嗓子喊道。 “是她,是姜糖指使我干的!她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伪装有钱人的身份。 在这故意说这项链是假的,好败坏你的名声。我、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被钱冲昏了头脑啊!” 见男人把全部都招了,姜糖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承认。 “你血口喷人!”姜糖飞快否认,声音夹着愤怒和委屈。 “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指使你做这种事!” 她看向姜早,委屈道:“姐姐,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是你怎么能怀疑我? 难道我不是姜家的孩子,全部事情都能怀疑到我身上吗?” 姜早置之不理,只是轻笑一声。 “你们两人,谁说的才是真的。” 但谁都能听得出其中的威胁。 替罪羊要再他们之间二选一。 男人哪里听不懂,他目露凶光,一个箭步朝姜糖冲上前,右手狠狠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 “贱人——你敢陷害我?劳资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下地狱!” 姜糖想不到他会这么不要命,下意识痛呼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双手下意识地去掰男人的手。 但男女之间的体力差别太大,姜糖又是个千金大小姐,根本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要不是你给我施压,我吃饱了撑的来这儿惹事?臭女表!” 男人唾沫横飞,把全部罪责都丢到姜糖头上。 那架势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救我!你们救救我,我真的没做过!他在胡说八道!” 姜糖的发丝被扯得凌乱不堪。 头皮传来的剧痛疼得她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好痛啊,砚辞哥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傅砚辞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她的幸灾乐祸之色,没有丝毫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姜糖心底忍不住一冷。 她把目光转向姜早,对她求情:“姜早,我求求你,帮我!啊啊啊——” 不等姜早说话,周遭的记者和摄像师们蜂拥而上。 他们高举着相机,镜头纷纷对准假千金,快门声此起彼伏。 他们怎么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劲爆的豪门恩怨,满满的奖金在朝他们招手。 姜早:…… 眼前场面的混乱,让她温婉的面容此刻多了几分疲惫。 见众人都在看她的态度,姜早也不客气。 ‘诸位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她对着记者们下逐客令,抬起手,对着一旁待命的安保人员:“把那个男人拉开。” 安保人员知道现在谁才是老大。 他们迅速行动,几人快步上前,左右架住男人的胳膊,用力将他从姜糖身边拽开。 “我是无辜的,都是那个贱女人指使我的!我是无辜的啊——” 男人还在挣扎,嘴里骂骂咧咧,但安保人员已经把他关押起来。 姜糖瘫倒在地,头发凌乱,头皮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流泪,大口喘着粗气。 “何必呢,自作孽,我不想跟你抢。” 听到这话,姜糖痴痴笑出声:“你不想抢?那为什么傅砚辞和老爷子都喜欢你?为什么父亲要公布你真千金的身份?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二十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被你毁了,你知不知道!” 她大笑着,可眼泪流出来:“姜早,你明明都抢光了,还有脸跟我说,你不想抢!” 对上她充满仇恨的眼神。 姜早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你别忘记,这一切本来是我的。你只是只鸠占鹊巢的麻雀,日子久了,真把自己当成凤凰。” 她无心跟姜糖争抢什么。 但既然她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处处要跟她作对,既然如此,她不必留情! 要让姜糖清晰知道,她姜早不是软柿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放过姜糖 现场的记者和无关人员都被清场了。 在场的,都熟悉姜糖是个什么性子。 姜早用鞋尖挑起姜糖的下巴,从高处俯视她。 看着这张被金钱豢养的脸蛋,姜糖没点资本,也不会仗着姜白晴的宠爱,肆意妄为。 “姜糖,你在姜家的舞台上表演这场闹剧,闹出的笑话还不够吗?如今,是时候到了谢幕的时候。” 姜早的嗓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怨怼的情绪。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认清自己的身份,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千金,不过是个窃取他人生活的卑鄙小人!” 话音落下,姜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姜早。 她眼神中迸射出的恨意,仿佛下一刻就能把姜早生吞活剥一样。 凭什么! 她从一睁眼就是姜家的千金,是姜氏唯一的继承人,姜白晴把她宠爱得如珠如宝。 这些年刻苦学习礼仪,学了那么多的贵族知识,就这样化为虚有? 各种大牌包包、礼物、鞋子、化妆品,豪门千金优越的生活,她再也不能享受到了吗! “看你的眼神,对我的话很不满?” 姜早不为所动,抬手捋了捋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接着道:“那就选择第二个——从此以后老老实实伺候在姜夫人身前。 不要觊觎半分不属于你的东西!只要你安分,以姜家的财力物力,即使养你一辈子也绰绰有余。”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姜早的目光都带上一丝心疼。 这孩子的品行称得上一等一的高。 姜糖都对她干了什么?不仅鸠占鹊巢,明白各自身份之后,还三翻四次泼脏水污蔑她。 换做一般人,早就把姜糖扔到警察局,让她身败名裂,用余生忏悔自己犯下的罪孽! 但姜早不仅没有这样做,还给了她一个安身之地,怎么算不上是心怀仁义? 唯有姜琛的眼神染上一丝感谢。 他知道姜早这个举动是为了姜白晴。 姜糖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他的夫人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养了二十多年。 再加上身体不适,骤然把姜糖赶走,肯定不利于她的健康! 这也是姜琛明知道姜糖不堪大用,甚至蠢钝如猪,但一直容忍她的缘由。 否则以他的手眼通天,会不知道这个‘女儿’做了什么吗? “你别以为用这种手段就可以收买我!” 姜糖冷哼,骄傲挺胸道:“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不就是知道妈妈不喜欢你,只爱我,所以你才让我留下来。” 她睨着姜早,嘴角往下撇了几下:“你是怕妈妈知道你把我赶走,她会恨你。我看你们都是白痴,都中了姜早这个贱人的计谋! 当我傻呢?你用这种手段不就是让我听你的话?做梦吧!” 姜糖满脸的怒容,将这些充满恶意的话语一股脑儿地朝姜早砸去。 姜早听闻,只是微微抬眸,目光淡淡地扫了姜糖一眼,吐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呵呵”。 这一笑,云淡风轻,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哦,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这话一说出口,气得姜糖的脸瞬间涨红,整个人快要昏过去一样。 但姜早依旧是平静,甚至是冷静的。 在她看来,姜糖那些挑衅的话语,不过是孩童的无理取闹,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种小伎俩压根不值得她多费心神。 “呵呵……” 见气氛正好,黄老爷子捋了捋发白的胡子,笑看着众人:“老头子我身子骨不好,这么长时间可站不住。” “时候差不多了,老爷子不如下楼一块吃顿便饭再走吧?” 姜琛也是个人精,自然听得懂老爷子的意思。 黄老爷子这次是代表傅家来的,还没达成目的,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傅家的小心思,在他眼里,一览无遗。 “你做事,我一向是放心的。” 老爷子笑呵呵地看向姜早:“小丫头,赏个脸给爷爷,爷爷还没跟你一块吃过饭。 也让爷爷知道你喜欢什么,以后专门给你做好吃的!” 话说到这份上,姜早再拒绝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爷爷还会做饭呀?” “那可不!”黄老爷子满脸的骄傲:“爷爷我年轻的时候,就是靠烧地一手好菜俘获砚辞太奶奶的芳心。” “爷爷,您上次不是说,是靠你的才华让太奶奶对你青睐有加的吗?” 傅砚辞一开口,得到老爷子的白眼,他拉着姜早的手蛐蛐道。 “丫头,我家这个大孙子就是直男,一点也不懂得情趣!” 姜早的脸上也挂起笑。 正好这场饭局,她也有一些要解决的事情。 走了没两步,她倏然想起什么,把随身的戏曲册子递给导师李岚。 “老师,学生知道您喜欢戏曲,虽然这个不是戏曲,但能了解大乾的文化,学生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姜早很是感激李岚这位导师为她所做的一切。 没有她的帮忙,自己都不敢想象在学生时代,自己的处境会多难熬! 说话间,她被众人拉着离开。 也因此,没看见李岚骤然惨白的脸,嘴唇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落在队伍的角落,没引起众人的注意。 傅砚辞正要离开之际,只见姜糖浑身狼狈挡在自己的路。 他心头一阵无奈,又是这个瘟神,来找他干什么? “姜糖,我劝你最好就此打住,别再对姜早耍那些阴招,否则,我绝不会轻饶你。” 姜糖的脸愈发扭曲,她冲着傅砚辞大声质问:“凭什么?为什么你处处都要护着她? 从小到大,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我们可是青梅竹马!” 姜糖越说,觉得自己越委屈,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打湿了衣襟。 “傅砚辞,你为了一个半路冒出来的女人,站在我的对立面,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真的看不见我对你的真心吗?” 傅砚辞叹息一声。 他实在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姜糖这贫瘠的大脑里只有情情爱爱。 真是荒谬!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发出一声短促:“青梅竹马又怎样?” 他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轻蔑,“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哪一点能和姜早比?” 压在心头许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老师竟然是穿越者 傅砚辞是精英教育之下的人,信奉的是精英式的教育理念——赢! 在他眼里,姜糖可以陷害姜早,但手段不能太low,这会显得很掉价。 而她,不仅陷害姜早的小伎俩,显得拙劣得都入不了他的眼。 已经主动陷害了,结果还是次次惨白给姜早。 这种没用的人,他根本入不了眼,被这样的人喜欢,他只觉得是一种耻辱。 谁会被自己一直瞧不上的人喜欢,觉得喜悦开心? 姜糖连让他在众人面前炫耀的资本都没有。 对她那些可笑的‘爱’,他嗤笑着,脸上的嘲讽愈发明显。 “姜糖,稍有不如意,你就像个泼妇一样撒泼,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可爱吧?” 他不耐道:“以前我还念着儿时的情分,以及姜家的份上,对你一再容忍。 可如今……你不配了。” 没说一句话,姜糖的脸就白了几分。 傅砚辞最后的一句话,彻底击垮她。 “说真的,你和姜早站在一起,简直是云泥之别,谁是真正的千金一目了然。” 他居高临下点评:“假的就是假的,一辈子上不了台面。你根本就不配和姜早相提并论!”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念。 “唔……” 姜糖起身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开口竟生生吐出一大口血! 她倒在血泊中,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 目光一直随着傅砚辞的身影。 她不甘地朝那个方向伸出手:“傅砚辞,救救我……” 听见身后有些动静。 “又在装了。” 傅砚辞不以为意,只觉得又是姜糖使的小把戏。 对弱者,他全然不放在眼里。 脚步一点也没停,径直来到众人吃饭的宴会厅。 一进去,就听见黄老爷子中气十足的笑声。 “哈哈哈——” 他指着姜早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伶牙俐齿,老头子我越看真是越喜欢你!” 姜早低头浅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知道,一旦自己表现的太热情。 黄老爷子怕不是今天就推着她跟傅砚辞进民政局办结婚了。 真——我嗑的cp,给他们搬来民政局! “咳咳……” 姜早故作不适,借口离开:“我有点不舒服,去洗手间一趟。” 她是真的受不了跟这一桌上流社会的在一起吃饭。 姜早深知自己就是个穷批。 刚刚上的每道菜,她都吃不出什么味来。但是见他们吃的习以为常,不由得让她生出一股山猪吃不了细糠的念头。 罢了,豪门生活对她还是太虚幻。 尤其是跟姜琛在同一桌吃饭,更让她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公布身份又怎么了? 姜早心知肚明姜琛心里的小九九,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她对姜家有归宿感? 她姜早倒也没有廉价到这种份上! 把方才心里吐槽的话,一股脑发给裴少虞。 两人开启背地里蛐蛐别人的技能。 【姜早:无语死了,跟这帮人尿不到一壶!】 【裴少虞:那就回来,砚书说在家里做好你爱吃的了,溪溪还要给你表演才艺。】 【姜早:啊啊啊!还是溪溪砚书最好了~】 【裴少虞:对了,给你的戏曲册子记得拿回来,戏班主派人来领。】 【姜早:啊?我以为那本册子是送给我们的,原来还要收回去呀?】 【裴少虞:据说是前任戏班主留下的,具体我也不知。】 正当姜早聊得正开心,眼前倏然出现一个人影。 她吓得手机差点拿不稳。 抬头,竟是导师李岚。 “导师啊!”她松口气:“你这样神出鬼没的,很吓人的!” 李岚没说话,姜早有些奇怪。 再次抬起头看向她。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心猛地一揪。 导师李岚上了年纪,但她一向精致,此刻的模样竟有些憔悴! 她的眼睛红肿着,像是刚刚哭过,头发也有些凌乱,几缕发丝松散地垂落在脸颊旁,失去了往日的利落与干练。 “老师,您……您这是怎么了?” 姜早忍不住问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李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抬手理了理头发,说道:“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但她眼中满是探究,直直地落在姜早身上。 “你那本戏曲册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问题来得猝不及防,姜早的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警觉起来。 她知道李岚一向喜欢戏曲,更是喜欢大乾文化,难不成被她发现这些东西的来历了? “哦这个呀……” 她故作轻松道:“这本戏曲册子是我偶然间在旧书摊上发现的,当时觉得里面的戏曲唱词很特别,我感觉蛮有意思的,就随手买了下来。” 姜早稳住心神,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反问:“老师,怎么突然这么问?是这册子有什么问题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导师的反应。 闻言,李岚的音量不自觉拔高:“不可能,这是我之前和……我太清楚了,你没说实话!” 她的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脸上写满了笃定与急切。 姜早的眼眸一闪,心头略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这样的吧…… 下一刻 她迎着李岚锐利的目光,不慌不忙地开口:“老师,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激动。 这本册子怎么了吗?是您之前的旧物遗落到旧书摊,还是——有谁送给您的?” 李岚瞥见姜早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真的对这本戏曲册子的来历一无所知。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对不起,我失态了。” 李岚抬手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 “老师希望你保密,这本戏曲册子上的曲目——是我在大乾的丈夫写的。我知道我说的很荒唐,但我说的是实话……” 果然! 姜早的心猛地揪紧。 她没猜错。 老师竟然就是血书上说的穿越者?! 想不到,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 李岚叹气,冷静下来后,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姜早身上,满是疲惫与无奈。 “所以,当我看到它,第一反应就是你在骗我。 这不可能是你偶然得到的……我太激动了,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姜早伸出手,握住李岚颤抖的双手,轻声说道:“老师,您别太伤心了。” 她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导师的手背,试图用这样的小动作安抚导师的情绪。 “导师,您想看看那封血书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人永隔 两人商量一番,回到宴席上。 姜早本想率先开口离席,但黄老爷子打断道:“孩子,爷爷下次再请你吃饭。 他摇摇头:“唉……真的是,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事!” 姜早有些意外。 一番解释后,她才知道,原来是姜糖意外昏倒,酒店已经派人送去医院。 但外面全是记者,估计这事很难瞒下。 加上今天的‘真假千金’一事,外头指不定传的沸沸扬扬。 但这些都不是姜早关心的。 正巧给了她离开的理由。 傅砚辞:…… 怎么他一来,她就走了? —— 小饭馆 姜早带着导师李岚一块回到小饭馆。 在路上,李岚开着车跟姜早讲述她的经历。 “当时,我在修复大乾的文物,一阵天旋地转,我莫名其妙穿越到大乾的一个小镇上。” 姜早坐在副驾驶静静听着。 她很是好奇这段跟她完全不同的经历。 “虽然我就是考古专业,但不代表我会丝滑使用大乾的语言。” 李岚苦笑着,继续道:“就在我快要饿死街头,幸好遇到一个好心人。” 说到这,她一向严肃的脸不由得浮现笑意。 “他是个家道中落的穷书生,一心想要读书考取功名出人头地,但他在读书一事上毫无天赋。为了讨口饭吃,我就自告奋勇教他读书!” 说着说着,李岚突然笑起来,看着姜早挑眉:“是不是听起来有点倒反天罡,一个现代人还教古代人读书? 但我当时不这样想的,我堂堂博士的学历,不就是儒家的四书五经,我怎么会看不明白! 事实是……我真的看不明白,那些书写的太绕口了。” 听着导师说着故作轻松的话,姜早的心情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她从来没见过李岚这幅失态的样子,明明很不想说话,神志处于失控的边缘,但还要强装冷静。 因为……她是个成年人,这个年纪她早就学会很好地控制情绪。 “那些过往其实、其实我忘记得差不多了。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他识破身份,也不记得是怎么跟他在一块的。” 聊到曾经甜蜜的过往,李岚一直藏在心中的那股无名情绪倏然爆发。 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呜咽声从她的胸腔深处艰难挤出。 明明很难受了,但她还在笑着说话:“那时候想着,我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然后就、就跟他稀里糊涂在一块,之后顺理成章生了孩子。我们开了个戏曲班子,这本册子上的曲目都是我绞尽脑汁想的!” 她苦笑着,声音瞬间低沉:“本以为我会一辈子留在大乾,可我没想到变故来的那么快! “那天按照往常一般,我路过连州知府旁那颗千年大树旁边,突然眼前一黑,再睁眼我回到现代!” 姜早的眼眸一动。 戏曲班子、连州、千年大树,这些在她脑子串起一个念头。 说话间,小饭馆到了,两人下车,姜早拿出血书和画像递给李岚。 怪不得当时看到画像觉得有些熟悉,原来还有这份渊源在…… 她难得有些局促,语气略带小心翼翼道:“导师,您看看这份字迹,您熟悉吗?” 血书的字迹已有些干涸。 历经多年的洗礼,李岚还是一眼能认出这幅血书字迹,绝对是出自自己的爱人。 “呵……”看着上面的画像,她下意识笑出声。 “画得居然有模有样?明明没给我画过几幅像模像样的,怎么我一走,你就画的这么好?故意惹我生气是不是!” 天人永隔的残酷现实如汹涌的潮水,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吞没。 李岚口是心非说着,强撑着看着血书,待看清上面的内容。 下一刻,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竟然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 姜早一惊,下意识伸出手,但看见导师的脸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一滴滴地落在血书上,洇湿了那已褪色的字迹。 她顿时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慌慌张张地在包里翻找纸巾,手忙脚乱地抽出一张,递到李岚面前。 她嗫嚅着:“导……导师……” 姜早后续的安慰堵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 只见李岚呆呆地看着血书,手里的册子“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她没有理会,整间小饭馆安安静静的,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响着。 片刻后,李岚的意识恢复了,这才机械般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册子。 但很快,她又一动不动地,姜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看见自己的恩师这样,她的心里很是难过。 更重要的是,她仿佛能从她的身上看到将来的自己…… “姜早。” 李岚的嗓音沉闷:“我可以把册子拿走吗?你放心,钱不会少了你的。” “老师,您说的什么话。” 姜早叹口气,眼下这幅情况,她怎么能开口拒绝? “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用这么生分吗?这册子,您先拿去吧。” 见李岚失魂落魄地离开,姜早看着,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不等她有动作,一双紧实的臂膀顺势环过她的腰肢,胸膛轻轻贴上姜早的后背。 姜早一愣,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知道是裴少虞来了。 “我看到了。” 裴少虞的声音低沉,在姜早的耳畔轻轻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脖颈:“册子我会向戏曲班主买下的。” 也许是被导师的悲伤感染,她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融在一起,牢牢扣在她腰间,掌心的温度透过衣物肆意传递。 意识到这样不对,姜早下意识地想要转身。 却因裴少虞的环抱,她躲避的动作幅度受限。 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涌出,姜早抬眸看向裴少虞,对上他深沉的眸子。 “我……” 不等她说完,在厨房的两个糯米团子像两只欢快的小兔子蹦了进来。 裴砚溪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小鹿般纯净,看见姜早回来。 她立刻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姜早身边。 裴砚溪仰起肉嘟嘟的小脸,奶声奶气道:“姐姐回来了~溪溪好想姐姐呀~” 说完,她才意识到裴少虞的存在,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毛像是把小刷子一样。 “诶?哥哥,你也回来了。” 姜早:…… 裴少虞:…… 知道弟弟妹妹喜欢姜早,但已经喜欢到忽视他的存在了吗? 他扶额苦笑。 心底那点旖旎瞬间被破坏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找到新的媒介 姜早一把推开裴少虞,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 啊啊啊—— 怎么还被两个小家伙看见他们这么亲密的动作? 裴砚溪和裴砚书可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这两个小糯米团子是黑芝麻馅的。 “姐姐,你吃!这是我亲手做的!” 裴砚书不声不响地走到姜早面前。 他的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的盘子,上面是他亲手做的舒芙蕾,表面加了非常多的黑糖珍珠,显得形状有些扁塌塌的。 “我是按照小红薯的教程学的,但是第一次做,不是很好看……” 裴砚书越说,声音越小声,小嘴紧紧抿着,羞涩地把盘子递向姜早。 可以看得出来,这盘舒芙蕾是裴砚书十分用心才做出来的。 黑糖的香甜气息在小饭馆里弥漫开来,姜早的心也跟着一块软了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懂事体贴的小宝贝~ 她掰下一小块舒芙蕾放入口中,松软的口感在舌尖散开,瞬间就治愈了方才的难过。 果然,人在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对脑子好。 对上这两只小糯米团子依恋的眼神,她内心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被触及。 她一把抱住他们,一口一个亲在他们的脸蛋:“姐姐很喜欢!谢谢两个宝贝~” 一旁被冷落的裴少虞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低下头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就是他想象中的生活。 生活在一个没有战乱和哀嚎的时代,不论老幼妇孺都能在这片土地生活得很好。 若是,上苍垂怜于他,能赐予他陪伴在心爱之人的身边,他裴少虞此生无憾…… 他抬眼朝姜早的方向看去,眸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渴望和欲求。 随即,垂下眸遮掩住内心所求。 经过‘血书’一事,看见姜早导师和她的爱人天人永隔的场景。 他知晓,他更加不能逾越雷池半步! 裴少虞知道,自己根本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姜早倏然消失在他眼前,跟他的世界彻底说再见。 而他再也找不到她,就连一丝讯息也得不到,那是……他是何等痛彻心扉! 这等锥心之痛,他不想让她也承受。 “唉……” 他轻叹一声。 裴少虞不知道上苍为何要如此愚弄他? 为何,要给他希望,又彻底摧毁他的妄念。 “对了,我问你,连州知府附近有没有一颗千年古树?” 姜早哄好两个糯米团子,见他们手拉手奔蹦跶哒离开,这才看向裴少虞。 “我听导师说,她是靠近那颗古树突然消失,我想这个跟地洞或许有相同特质。” 闻言,裴少虞仔细想了想。 “千年古树?”他的嗓音染上惊讶:“连州确有这颗古树。” 两个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惊喜。 若是连州这颗古树,能代替戌城地洞,这样他们就能在连州进行联络和物资的传递。 解决心头大患,裴少虞的心底瞬间安定。 本以外他去了连州,就不能再跟姜早联络,若是古树能成为新的媒介…… 他下意识想要上前,在张口的瞬间,又倏然停住脚步。 显然,姜早看出他的犹豫。 她也没贸然开口。 两人之间的气氛停滞了片刻,小饭馆里显得是那么寂静。 “我、我这就探查连州情形。” 良久,还是裴少虞率先移开目光:“百姓们在筹备重阳节的晚宴,我先走了。” 姜早没说话,目光仿若被磁石牢牢吸在他的身上。 这是裴少虞第一次主动避开她。 在他转身离开地洞的瞬间。 姜早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强烈的,想将他留下来,或者她穿去戌城的念头。 对呀! 既然导师可以穿越,那她为何不能也穿梭到戌城? 这股情绪如春日疯长的藤蔓,迅速缠满她的心房。 她抬脚,想要追上去,来到地洞旁。 看着黑黢黢的洞口,她闭上眼,颤抖地伸出手,触摸着泥土。 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姜早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身处于小饭馆内。 松开手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全身涌出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像是整个人陷入了无形的泥沼,每一寸肌肤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束缚。 姜早:!!!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她不被允许? 姜早的脸色顿时难看,像是活生生吃了只癞蛤蟆一样。 不去就不去,搞得跟谁稀罕去戌城一样,哼! 她摇摇头,把方才心底生出的小心思全部抛之脑后。 拿过桌上放着的幼儿园宣传单,又看向在厨房里玩耍的两个孩子。 姜早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 戌城,县衙府外 回到戌城,裴少虞第一瞬间让黄翠将军调查连州有无一颗千年古树。 很快,黄翠将军告知:“古树就在连州知府旁。” 裴少虞点点头,看来消息无误。 听到黄翠含笑道:“话说也是缘分,那颗古树旁不出几百米。 就住着给我们表演的戏班子。听他们说,似乎是上任老班主特意选的地址。” 闻言,裴少虞的眉眼一动。 这戏班子送来册子里面夹着血书,现下又跟古树有关。 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若他没记错,这戏班子是姜早导师和她爱人一手建立起来的。 “县令,明日就是重阳节,看看街边的百姓们都在庆祝。” 黄翠的话打断裴少虞的思索:“多亏了县令让戌城有了商队,百姓们才能好好布置。” 裴少虞的眼神一动,他他信步至城中高处,凭栏俯瞰戌城景象。 街道上,百姓们忙得热火朝天,一幅热闹非凡的节日盛景尽收眼底。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两两一组,扛着长竹竿将菊花灯笼在街边和自家门前挂起。 女人们则围坐在一起缝制香囊,准备佩戴在家人身上,祈愿一家老少的平安。 酒楼门口已摆出热气腾腾的菊花酒。 酒坛上封口的红纸鲜艳夺目,满大街都飘着四溢的酒香! 裴少虞望着街边这一切。 剑眉下的双眸逐渐柔和,原本冷峻的面庞泛起一抹满意之色。 “百姓们能安居乐业,能免于战乱享受节日,尽情思念亲人,这种日子真是难得啊……” 这时候,他的脑海里不免浮现出姜早和双生子的面容。 即使刚刚才见过面。 但他心底还是在想,若是这个时候,他们能出现在这儿,该有多好。 “县令,您瞧!” 黄翠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人影。 第一百三十九章 瓮中捉鳖 裴少虞的心顿时提起来。 难不成他真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待看清人影后,他的眉眼一冷。 “县令,您瞧,卫燕容这贼子在大街上乱逛什么,是不是有阴谋?” 黄翠那双混浊的眸子直直看向卫燕容,语气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呦,这么巧?县令大人可也是来吃酒的?” 卫燕容同样看见裴少虞和黄翠两人,转身从酒楼离开,朝他们而来。 “怎么就只见你一人,不见神女大人,莫不是你们两生气了?” 说话间,他途径正在搭建表演场地的戏台班子。 卫燕容一脚踢开木箱,木箱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想来里面放着的是戏服。 对上卫燕容的嘲讽,裴少虞只觉得他如跳梁小丑般可笑,连眼皮都未多抬一下。 但他能忍,黄翠忍不了。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下一刻就要跟卫燕容打起来的架势。 裴少虞眼疾手快,长臂挡在她身前,低声道:“无需与他一般见识。” “就是啊!” 卫燕容大咧咧地对着裴少虞笑:“何必跟我一般计较!我不过是个小人物。 县令大人现在不是应该头疼自己跟神女大人的关系吗?” 他促狭一笑:“毕竟,您很快就不能跟她联系了,不是吗?”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姜早…… 裴少虞的眸子一动,他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卫燕容在内涵什么。 这人,是故意惹他发怒的。 拳头无意识收紧。 但他还是忍住没说话,转身离开。 “切……这人,现在这么谨慎?” 卫燕容低声暗骂几句。 将藏在手里的火药藏到袖子里。 本想着跟裴少虞发生冲突,顺势毁了他的脸。 没了那张小白脸,他倒是看看裴少虞还能用什么吸引姜早的注意力! 不过…… 他还有正事要办。 —— 林府 踏入林府宅子,拨开蜘蛛网。 卫燕容双手抱胸,迈着慢悠悠的步子,瞧见一身狼狈的林倩儿正在水井旁打水。 见到往日不可一世的富豪女儿,现在竟如同下人一样干着粗活,吭哧吭哧地提水。 他不由得挑眉嗤笑,围着林倩儿绕了一圈,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 跟着神女大人,他也学到个词。 之前一直不懂什么意思,现在看见林倩儿这幅样子,他明白什么叫做‘恋爱脑’了。 “瞧瞧你这副模样,灰头土脸的。要是当初没喜欢上裴少虞,现在也不会轮落到这般田地。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连脸面都不要了,也难怪会遭人唾弃。” 见林倩儿的双手下意识地揪着破旧的衣角,试图遮挡自己的狼狈。 卫燕容更来劲了。 “堂堂一个富豪的女儿,你之前要什么没有,现在只能被裴少虞幽禁在林府,你爹的尸骨连狗都不吃,我都替你觉得可怜呐~” 他一边说着,一边故意用脚踢开地上的杂物,扬起一阵灰尘,呛得林倩儿连连咳嗽。 “不过话说回来,你上次当间谍倒做得不错,提早将裴少虞要找‘乾元花’这味药材告知我。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我可以帮你离开戌城。” 闻言, 林倩儿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间抬起。 卫燕容清晰看见,林倩儿的这双眼眸中满是恨意与不甘。 “我要跟你们去连州。” 林倩儿开口,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我已经受够待在这里了!” 她本该是娇养的千金大小姐,但裴少虞却将她幽禁在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还不派下人伺候她,让她一个人摸索求生至今,还被人羞辱? 她现在恨透了裴少虞!恨透这个负心汉! 自从她爹林永昌死后,跟赤璃的合作全权交由她跟卫燕容沟通。 但卫燕容瞧不上她,若不是见她还有点价值,能够传递情报,怕不是早就被他一刀送去见她爹了! 卫燕容瞧着林倩儿这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眼中的轻蔑瞬间被一丝兴味所取代。 “有意思,几日不见,你倒是长了几分胆色。” 他哼笑几声:“你说要去连州,还一副要报仇的架势,我倒好奇了,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打算怎么报仇?” “我自然有办法!我要狠狠报复裴少虞,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林倩儿的每个字都咬得极重,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你只管说,你到底肯不肯带我去连州!” 见她这幅样子,卫燕容知道林倩儿还是那么愚蠢,还是满脑子情情爱爱。 在男人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还是不长记性。 “自然。” 卫燕容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他对这种蠢货没任何兴趣,见她还有点价值,否则…… 摸了摸腰间的佩刀,他一跃而起来到刚刚搭建好的戏台班子旁。 那新搭好的戏台被几盏灯笼照得昏黄。 卫燕容负手而立,找到方才做好标记的木箱。 一打开里面赫然是一瓶瓶火油,根本不是戏服! 他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打了个响指:“裴少虞,你真是有福气。 这可是我精心为你、为戌城百姓们准备的礼物。” 卫燕容低声喃喃,似乎已经预见了裴少虞看到这一幕的悲惨叫声。 胸腔里不禁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想必,在你离开戌城前,看见百姓们为你准备的离别戏成为一片火海,身为戌城县令的你定然会开心的,哈哈哈——” 说罢,他打算点燃火油,往戏台上扔火油。 但预想中的混乱并未发生。 下一刻。 火油瓶子被倏然出现的石子打破。 卫燕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就在这时,一阵清晰的鼓掌声从暗处传来。 裴少虞迈着沉稳的步伐,从暗处缓缓走出。 他双手有节奏地拍打着,脸上带着戏谑的嘲笑。 “卫燕容,好一个精心准备的礼物。本官觉得受之有愧,你说呢?” 见卫燕容的眸子恶狠狠看向自己,裴少虞蓦地勾起唇角:“可惜啊,你的计划落空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对卫燕容的无情嘲讽。 “你以为这么轻易就能算计到我?这里可是戌城,是本官管辖的地方,到处都是本官的眼线。在这儿算价我,是不是太小瞧本官了?” 从裴少虞身后走出林倩儿的身影。 卫燕容愣了一瞬。 随即,他想明白了一切。 在自己踏入戌城起,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裴少虞的眼皮底下。 “呵呵……县令大人的手段很高明。但有人却是无药可救。” 卫燕容忍不住嗤笑道:“林倩儿,你这恋爱脑是一点也不长教训!还敢相信裴少虞? 你不怕赴你爹的后路?你忘记你爹林永昌是怎么死的,是死在谁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