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暴君脑子有病》
1. 第 1 章
宋国公家世子不学无术,喜好美人这是整个大京的人都知道的事,在大京宋苍这个名字就是纨绔子弟的代名词。
“这几天没见到宋国公那个,好像是上次当街调戏首辅长孙被关了禁闭,啧啧啧,听说还用了家法!”
“不是吧,我听说是跟人抢花魁,被打伤了脸,在家休养呢!”
“宋国公就一个独苗,怎么可能下狠手打。你们消息都落后了,宋苍不知道哪里搞来一屋子美人,正是新鲜的时候,当然不会出来。”
晚间的酒楼,客人酒足饭饱的就开始聊大京里的各种奇闻异事,而宋苍凭借其不怕死,好颜色,只要长得美,上至首辅长孙下至勾栏女子都敢调戏的名头一直是大京里的绯闻长盛不衰的主角。
而天天上窜下跳,每天都总要搞出点事来的宋国公世子突然好几天没了消息,众人都很好奇。
一开始还是有理有据地分析,到后面直接发展成宋苍失手杀人,畏罪潜逃了。
众人不知的是,他们话题中的主角就在离他们几条街的地方。
宋苍饶有兴趣地看着热闹的街道,一边走一边跟身后的小厮交谈。
“阿竹,你看望月楼灯又出新的花样,这次的阁楼灯没有上次鲜花灯好看。”
玉竹可没有自家主子那么悠闲,一听到预料外的名字,他立刻说:“那世子我们今天就去望月楼?”
“不不不。”宋苍摇了摇手上的扇子表示:“难得出来一趟,当然要去个有价值的地方。”
想到侯爷上次的黑脸,玉竹不报希望地问:“世子,这个有价值的地方不会是春香阁吧?”
宋苍笑着用扇子点了点玉竹的脑袋,青玉制成的扇坠随着他的动作摆动:“回答正确。”
玉竹扒开眼前的扇坠:“世子,算玉竹求您了,上次侯爷就说发现了您再去春香阁,他就要把我们通通发卖。这次您再去,万一被发现,您可就看不到我了。”
知道自家老爹只是说气话,他不可能真的拦着自己,宋苍安慰自家书童:“你不说我不说,老头子不会知道的,放心。”
玉竹:“世子,真的——”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拉走了,宋苍拉着人小跑往前:“阿竹,你不要说,再说我就迟到啦!”
“世子,您别蒙小人,上一次见黄姑娘是五天前,我可没听见您跟她约定时间,怎么可能迟到!”
宋苍:“那是你不知道,今天早上刚约定好的时间。”
“今天早上?怎么这么着急,这三天请,一天提的,不是待客的道理。”玉竹忍不住抱怨。
宋苍:“我也想知道。”
“啊?”玉竹被宋苍拉着跑,跑得跌跌撞撞的,嘴上倒是没停:“您也不知道?这黄姑娘这么一说您就来了,我的世子,哎——”
就这一会说话的功夫,俩人就到了春香阁门口,玉竹也闭上嘴巴。
站在门口的月娘很快把人迎了进去,宋苍这段时间来的勤快,找的清倌也固定。他一个眼神,月娘就轻车熟路地把人带到三楼的一个房间。
停下的时候,宋苍有点茫然:以前是三楼吗?他打开门的一瞬间有点犹豫,他记得以前是在后面院子见面的?
一进入房间,入目的就是半遮半掩的珠帘,正对着门口的大床以及坐在床边婀娜的背影。
看到熟悉的背影,宋苍松了口气,那就没错了。他对着一旁的小厮挥手:“阿竹,你先退下。”
玉竹还打算挣扎一下:“世子,上次侯爷说了——”
宋苍没等玉竹说完话,直接转身,手一伸人就被他推到门外,然后顺手把门关上。
面对禁闭的房门,玉竹不敢强硬打开,只敢小声呼唤:“世子?世子!”
宋苍敲了敲房门:“安静,注意不要让人靠近。”
知道世子真的不打算理自己了,玉竹不情不愿地回答:“遵命,世子。”
宋苍向前走了几步,停在珠帘前面,做了个拱手礼:“参见殿下。”
人影缓缓转过来,露出了天仙似的脸,衬得原本普普通通的房间都明亮了不少。
“再走近一点。”谢允安浅浅地笑了,烛光给他蒙上了一层柔光,整个人美得就像是一场梦。
宋苍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掀开珠帘,再一点点地挪到男人身边。
是的,面前的美人是男的,不仅是男的,还是个身份尊贵,他根本得罪不起的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面前这个美的雌雄莫辨,人称黄姑娘的清倌是大周朝的九殿下呢?
因为一次意外,宋苍误入谢允安和人密谋的地方,虽然他一个字也没听到,但谢允安可不这样认为。
在永远闭嘴和加入他们,宋苍犹豫了一会还是含泪加入。
那时候宋苍平平无奇,唯一出名的是喜欢漂亮的东西,然后在谢允安的拍板下,他成了传递消息的中间人。
毕竟在大周,能做官的大多长相端正,宋苍完全可以以仰慕者登门拜访,青楼勾栏又是探听消息的好地方,而因为好颜色去青楼勾栏是很正常的事。
可以说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行商走贩,宋大公子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
这个方案唯一有损的就是宋苍的名声,但是因为是年轻人,加上他只是嘴上花花也没干成什么强抢良家妇女少年的事,众人还只是当个乐子看。
作为一株成了精的艾草,宋苍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也不想跟人类一样结婚生子,这样的名声反而是个不错的借口。
宋苍就这样天天在大京上窜下跳地传递消息,他的名声也是这样一天坏过一天的。
前阵子,江南地区连下几天暴雨,庄稼被淹,大河暴涨,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一个月后是皇帝寿诞,又是五十整寿,自一年前全国就在筹备庆典,这种敏感时期出现的洪灾,朝廷上上下下无比重视。
因受灾区涉及三大州,皇帝特意派出了三个成年皇子分别负责三大州赈灾事宜,可见其重视。
而三个皇子分别是: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
不过虽然赈灾很重要,但这件事一开始其实是跟九皇子没关系的,非要说起来跟宋苍倒是有点关系,因为宋苍的大哥宋悦也被派去了赈灾,他在五皇子手下做事。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九皇子和四皇子勾搭上,而四皇子又是太子的人,双方开始了合作。
太子喜读书,门下多大儒士子。
为了传递信息,宋苍还特意跟自家老爹演戏,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狠话,把自己压着去国子监上学。
说是演戏,但是宋苍回想起竹编打在身上的感觉,总觉得自家老爹想这样做很久了。
上了国子监,宋苍就往返春香阁和国子监传递信息,因为他一贯的形象,根本没有人怀疑,都认为他只是本性难改而已。
在消息传递的差不多,赈灾事宜也加入收尾阶段,宋苍偷偷跑去春香阁的事也自然地传入宋国公耳里,然后收获家法抄家规禁足三件套。
今天早上宋苍在花园晒太阳时,两名路过的小厮“刚好”聊到春香阁的黄姑娘又出新曲。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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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公眼皮底下还有小厮敢讨论春香阁,宋苍很快意识到这是九皇子要见自己。虽然还在禁足中,宋苍还是带着玉竹悄悄翻墙出门。
然后这一路上宋苍听玉竹讲了一大堆关于大京各大景点介绍和最近他爹心情有多不好,精简成一句话就是,不要去春香阁找乐子了,先避避风头。
宋苍只能自己默默心塞,他每次去春香阁在外人看来是来找乐子的,谁能想到自己是在勤勤恳恳的传递消息。面对九皇子那个心思深沉的家伙,自己别说乐子了,他笑都不大敢笑。
虽然脑子一堆胡思乱想,谢允安刚一伸手,宋苍就下意识地握住了,入手的是温热的触感。
这完全就是偷偷传递字条练出来的条件反射。
嗯?没有纸条,下一秒,宋苍猛地放开手,仿佛手中握的不是手而是烧红的铁块。
宋苍垂下眼,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谢允安反握住青年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语气哀怨:“听说世子近几天新得一舞姬,日日相伴,已有近半个月没来见我,怕是忘了你我之间的情谊了。”
烛光打在长而密的睫毛上,在眼睛投下一片眼影,配合着他的笑容,整个人有一种妖异的美。
宋苍直接跪下,手倒是不敢抽出来,乖乖地被握着:“属下不敢。”
谢允安轻轻扯了下手,像是被宋苍慌乱的样子取悦到,语气轻快了不少:“快起来,你这一跪这倒是我的错了。”
虽然谢允安没用太大的力气,宋苍还是顺着他的动作起身,开始解释:“前几天二殿下和四殿下因为赈灾的事闹的厉害,殿下你让我避避风头。”
谢允安恍然大悟:“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要不是手被握着加上已经跪过一次,宋苍又想跪下了:“臣惶恐。”
“世子难得来一趟,我也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谢允安手指搓磨着宋苍的手腕处:“人解决了吗?”
明明是好人好事,不要说得好像在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好吗?宋苍在心里默默吐槽。
“四殿下那边传来消息因山洪受灾的群众已经安置好,也把消息传出去了。”
谢允安:“嗯,接下来就看大皇兄那边了。”
宋苍感受着手腕处痒痒的触感,正想开口,门外突然吵了起来。
一道暴躁的男声响了起来:“谁在里面?!给老子出来!”
然后是玉竹的声音“你是谁?”和月娘安抚的话语。
听着外面吵吵闹闹,宋苍正打算起身看看情况,刚转过头就看见门被打开了,等等——
现在这里可不止自己一个人,他被看见了没什么,九殿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宋苍不能想象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来。
宋苍还没想好怎么办,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住了他的腰带,用力一扯。宋苍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带着往后倒。
在这种生死存亡关头,宋苍反应神速地用手撑住床板,成功扼制住自己砸在九殿下身上。
看着身下美人的脸,宋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砸到人。
谢允安的手越过宋苍,放下了一边的床帐,重重叠叠的薄纱落在了宋苍的身上。
众人一进入房间,看到的就是宋苍趴在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身上,不过因为床帐的遮掩看不清女子相貌。
像是被众人吓到,女人双手环上宋苍的肩膀,脸贴在宋苍胸前,肩膀微微颤抖。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道弱弱小小的女声:“世子,我害怕。”
宋苍:你别这样,我也害怕。
2. 第 2 章
众人看着宋苍坐起身,黄姑娘还是被他抱在怀里,看不清相貌,只能看到长发和微微颤抖的后背。像是注意到美人的害怕,宋苍又将手放在女人的头上,长长的自然垂下的袖子完全把人遮住了。
还好因为要来今天春香阁,为了表示风流,自己穿了一件广袖长袍,有大袖子可以用。确定把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宋苍才看向门口。
宋苍一眼就注意到进来四人中唯二的生面孔,他对着其中一个衣服明显更贵的青年质问:“你是谁?想死吗!”
本来还有一句,想死不要拉上他,但是这句话太削己方气势,宋苍默默吞了回去。
被吼了青年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你长得不错啊,我喜欢。”
青年视线一寸寸舔过宋苍露出的皮肤,语气轻浮:“我是楚天骄,我爹是刑部员外郎楚贺年,你又是谁?”
“我可以和你,还有那位黄姑娘一起玩,相信我一定会让你很快乐的。”
宋苍觉得跟这种人说话都是浪费时间,他对着月娘不满地斥责:“你是干什么,这种货色你也敢放进来扰我好事!”
月娘连连弯腰道歉:“几位爷,息怒息怒。”
抬脸又是讨好的笑,月娘对着楚天骄拱手:“楚公子,阁里还有其他清倌,各色各样的包您满意。”
又对宋苍赔笑:“宋公子见谅见谅,今晚两位爷在春香阁花销我春香全免了,您们看这样可以吗?”
楚天骄猛地踹了人一脚:“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楚天骄差的是这点钱吗?你刚才不是说这里姑娘是清倌,那这是怎么回事!”
月娘被撞到门上,脸上还维持着笑容:“我这姑娘都是清倌,跟客人都是清清白白的,我可不管姑娘和客人的事。”
楚天骄可不管月娘说了什么,他的目标也不是这个:“那我对他们做什么你也不管了?”
月娘挥了挥手中的帕子:“您这话我可不敢接。”
趁着月娘跟楚天骄应付,宋苍低头小声问:“月娘今天有点奇怪啊,平常这种客人早就应付过去了,怎么我感觉今天她在火上添油呢?”
“你看出来了?”谢允安笑吟吟地看着他,带着薄茧的手指顺着脸摸到脖子的地方。
“我又不是傻。”宋苍没好气地说:“还有您的手不要往那里摸,痒。”
谢允安感受着手下光滑细腻的触感:“世子突然变聪明了,我可不得提防一下嘛。”
果然他跟谢允安犯冲,宋苍刚才就觉得有点奇怪,以前都是在里面见面,这次怎么跑到外面接客的地方。
宋苍微抬下巴:“他得罪你了,要拉他下水?”
谢允安拿开放在宋苍脖子上的手,漫不经心地说:“嗯,世子真聪明。”
知道要拉对方下水,宋苍就开始胡搅蛮缠,他转头看向门口,露出嫌弃的目光,大声开口:“这不是很明显啊,姑娘看不上你看上了世子我!”
楚天骄本来只是想占点便宜,但一直被说场面话,他脾气就有点上来了,本来楚天骄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听到宋苍的话,楚天骄也没了好语气:“希望你除了嘴硬其他地方也能这样,不然就不好玩了。”
宋苍撇了撇嘴:“也好过你全身软趴趴的,没有一处硬的地方。”
本来心里就一团火的楚天骄一把推开赔笑的月娘,气势汹汹地往房间走:“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苍从怀里拿出手帕胡乱地挡住谢允安的脸,刚系好,一只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宋苍猛地站起身,楚天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向后踉跄几步。
趁着这个空隙,宋苍直接一拳揍过去,可能楚天骄今天运气的确不好,宋苍只是随手一打,竟直接打中楚天骄的鼻子。
鼻血很快流了下来,楚天骄原本还算端正的脸扭曲成一团,加上不停冒出来的鼻血,看上去格外吓人。
楚天骄看着眼前的红色和感受着鼻子疼,忍不住惊恐地叫出声:“疼,好疼!啊啊啊!”
原本跟着他来的小厮手忙脚乱地处理鼻血,最后还是月娘找来手帕止住了血。
刚止住血,楚天骄一抬眼就看见罪魁祸首幸灾乐祸的笑。
楚天骄觉得自己快气炸了,也不管自己现在看起来多狼狈,站起身就想往宋苍发现冲。
然后被手疾眼快的月娘拉住了,她大喊:“快,来人拉住他!”
一般一个暴怒的青年至少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制服,而月娘看上去如弱柳扶风,娇娇弱弱,两个人力气悬殊。
而事实上,楚天骄就是被月娘压得死死的,一步也不能向宋苍他们那边移动。
原本楚天骄的小厮想帮忙,也被反应过来的玉竹给拉住了。
宋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好奇地问:“月娘以前是干什么的,让她来干这个也太浪费人了。”
谢允安:“月娘,她是我身边的人,要不是我这一次来,你也见不到她。”
宋苍:“那我谢谢您?”
谢允安:“客气了。”
宋苍:你这是真不客气啊!
在他俩聊的这一段时间,附近的打手也赶过来了。
一阵兵荒马乱,楚天骄和小厮被月娘和赶过来的打手带走了。
楚天骄被送走后,宋苍松了一口气,人送走了,自己也该回去了,不然他可不敢想象自家老爹发现自己不在家的后果。
宋苍走到床边想告别,家看到谢允安微眯着眼,像是在休息。
宋苍想了想,压低声音:“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
先说了再说,要是谢允安不回答,宋苍就当他默认了。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腰,宋苍就看着谢允安也不睁眼:“是要休息了,你抱我去房间吧。”
宋苍:?
“您的房间不是在这吗?”宋苍深吸一口气:“天黑了,我就——”
谢允安睁开眼,眼神清明没有一丝困顿,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困了,麻烦世子把我抱到房间休息。”
宋苍思想挣扎了一下,但看着对方冷淡的眼最后还是决定放弃挣扎。
他弯下腰,一手穿过膝盖,一手穿过腋下放在男人的背上。
一个用力,宋苍倒是真的把人给抱了起来。
好重,虽然看起来纤细,谢允安好歹还是男的,骨架子重人又高,宋苍抱起来的瞬间差点觉得自己腰要断了。
虽然不知道俩人说了什么,但看宋苍这个架势就不像是打算回家的,玉竹哭丧着脸:“世子,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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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去侯爷那边不好交代啊!”
然后玉竹就听到女声小小的声音:“世子,我害怕。”
想到明天要到来的家法,宋苍还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不怕,我、陪、你!”
一字一顿的,力气之大牙都快咬碎了。
阿竹欲哭无泪地看着抱着美人跑得飞快的主子,他真的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他不想被卖啊呜呜呜呜呜。
宋苍按着记忆一口气跑到以前的房间前,一下子就看到房间敞着门,房间里还点着灯。
快速把人放在床上,刚一站直,尾椎骨地方就一阵酸痛,宋苍甚至觉得他听到了自己全身骨头的哀嚎声。
谢允安斜靠在床边,媚眼如丝:“辛苦你了。”
宋苍一手扶着床围板,努力平衡身体,嘴上只是应付:“不辛苦不辛苦。”
命苦罢了。
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宋苍扶在床围的手,顺着手臂往上摸,最后停留在上臂处的肌肉。
宋苍不解地看着谢允安的动作,现在没有外人不需要演戏啊?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谢允安用力一按。
宋苍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撑不住自己。
为了以防九皇子再发癫,宋苍收回手,并且决定离得越远越好。
宋苍拱手:“现在夜已深,属下就先告退了。”
谢允安:“等一下。”
宋苍不解:“殿下?”
谢允安点了点耳朵,用口型表示:隔墙有耳。
说完又往里坐了一些,做完这些动作,他笑吟吟地看着宋苍。
心里叹了口气,宋苍再次拱手:“冒犯了。”
他脱了鞋,直接坐在床边,不过因为不想看到谢允安那张漂亮但气人的脸,宋苍面朝外,侧对着人。
宋苍能感受到背后多了一个重量,男人低沉地声音透过布料显得更加沉闷。
“楚天骄是家中独子,性格睚眦必报。”
宋苍似懂非懂:“所以?”
谢允安:“他经常在附近厮混,因为性格原因集结了有十几个地痞,现在应该都在外面了。你刚才要是出去,少不了一顿好打。”
宋苍恍然大悟:“所以今天闹这一顿是让我不能出去?如有冒犯的地方,殿下高抬贵手,我爹真的会打断我的腿的。”
宋苍感受到背后的人一震一震,耳边是男人愉悦的笑声,他敢肯定谢允安在笑话自己。
笑停了,谢允安才继续说:“是他今天不能离开这里。”
“今天早上楚天骄强抢一良家妇女,如无意外今晚原本是要去找她的。”
宋苍觉得自己懂了:“懂了,需要我找人救她吗?”
“不用了,再过一段时间天就要亮了,顺天府的鸣冤鼓也该响了。”
话里的狠绝让宋苍忍不住抖了一下,果然伴君如伴虎,皇子也不好糊,跟着帮忙的自己就是个二百五。
谢允安拉开拿出里面一床被子递给宋苍:“冷了吗,夜深露重,也是到时辰休息了。”
心有余悸,宋苍乖乖接过被子,钻了进去。
宋苍以为今天谢允安睡在自己旁边,他可能睡的不大好,没想到闭上眼睛没多久,意识就陷入黑暗。
一夜好梦。
3. 第 3 章
宋苍左脚刚踏进大门,就看到老爹身边的许管家正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
大意了,他不应该左脚先踏进大门的,自己就应该右脚先跨进府里的!宋苍默默地把脚收回来,想换另一只脚。
许管家行礼:“世子,侯爷有请。”
宋苍胡乱点头,努力敷衍管家:“嗯嗯嗯,许叔你看我这乱糟糟的样子,多不雅观,我爹看了肯定更生气。要不容我先去换身衣服先,为人子女总不能这样去拜见父母,你说是吧?”
许管家笑着拱手:“世子莫要为难小人。”
话音刚落,就有一队护卫出现在宋苍打算离开的那个方向。
宋苍对比了下自己和护卫的差距,他两只手加一起都没有对方一只胳膊粗。识时务者为俊杰,宋苍立刻决定放弃跑路,他随意拍了拍衣服的褶皱:“好啦好啦,我去还不成。”
不过走的过程宋苍也不消停,他不是扯一扯两边的盆栽,就是跟路过的仆人聊一聊种植心得,再不然停下脚步,说要休息休息。
明明就两个屋子加一个花园的路程,宋苍愣是磨磨蹭蹭地一盏茶才到正房。
右脚刚踏进正房,宋苍就听到他爹怒吼:“跪下。”
他干脆利落地跪下,干脆利落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跪了。宋苍跪下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他右脚先进也被骂了,果然最好还是不进,不遇上就不会有事。
宋国公瞪着一双眼,努力做出生气的样子。要不是这次闹大了,他都不知道这孩子竟然会去那种地方!
一想到宋苍在他不知道时候经常流连那种地方,就算是事出有因,宋国公也不同意,想到这里他佯装的生气里倒真有几分怒意了。
宋国公猛地一拍桌子:“你,你,你怎么敢的!”
明明是被指责的对象,宋苍还反过来安慰自家老爹:“爹,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体没人替。为我气坏身体可不值当。”
宋国公没好气地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宋苍露出讨好的笑容,因为人长得好看,讨好的表情他做起来也是讨人喜欢的:“毕竟我也就这样这一个优点了。”
“那你还敢跟人抢花魁,争凶斗狠,虽然那楚天骄只是一个刑部员外郎,但他姐是韩国公世子妃,你真是气死我了!”宋国公狠狠地戳戳宋苍的脑袋,他现在就想知道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草!
听完宋国公的话,宋苍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九殿下会对付楚天骄,合着是看上了后面的大鱼韩国公啊,要知道韩国公可是二皇子最有力的支持者。
他就知道九皇子那个家伙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打抱不平的人。
宋苍举手发誓:“爹,我错了,我以后肯定乖乖在家,不出去捣乱了。”
宋国公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觉得我相信你吗?”
宋苍打蛇随棍上,努力表示自己的诚恳:“爹,我发誓!再有这样的事就罚我关小黑屋,五天,不,三天不能晒太阳!”
一双漂亮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眼里满是真诚。
“晚了,拿家法来!”宋国公才不吃宋苍这一套,说完他直接示意一边的仆人。
仆人不敢怠慢,很快就拿着家法上来了。
看着拿来的近半米长的戒尺,宋苍猛地从地上蹦起来,他可不想被这玩意打在身上,就算是他也怕疼的!
宋苍连连后退,一边退,一边大喊:“爹,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爹!”
宋国公冷笑一声:“让你自己管好下半身,我是不指望了,但是把你腿打断不让你出去还是可以的!”
宋苍大叫:“娘!娘救我!爹要打我啊”
他大叫当然不是瞎喊,而是宋苍感应到能救自己的人来了,努力大喊吸引人而已。
宁寒梅刚踏进花园,远远的就听见宋苍的惨叫声,她柳眉倒竖,大喝:“宋小二你要是敢动手,老娘跟你势不两立!”
听到自家夫人的声音,宋国公赶忙招呼仆人:“快,快把门锁了!”
宋苍转身想跑,就被宋国公拉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关上,他只能寄希望于外面的自家娘亲了。
他大叫:“娘,救命,救命啊!”
宁寒梅对着禁闭的大门,上手推了推,发现推不开,她直接示意左右两边退下。
守在门口的侍卫对视一眼,清楚自家国公在夫人面前的模样,不用再多吩咐就退下了。
宁寒梅对着门,提高了音调:“宋小二,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开不开门?”
听着房间里踢里哐啷的,大门没有打开的迹象,宁寒梅笑了。然后她提起裙摆,直接一脚踢在大门上。
梨木制成的房门猛地震了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宁寒梅后退一步,再一次猛踹房门,随着一声巨响,房门终于不堪重负,被踹开了。
她一眼就看到宋苍抱着宋国公的大腿,而宋国公正高举着戒尺,宁寒梅快步上前,抓住了戒尺。
宁寒梅出身宁候府,父亲是兵部左侍郎,为强身健体自幼就习武。因此她面对宋国公这个书生,没什么阻碍就把戒尺夺过来。
不等他开口,宁寒梅先声夺人,她叱责:“好你个宋小二,当初谁说的都听我的,你竟然把我关门外!”
虽然生气宋国公还有一点脑子,也没上套:“那我们说好的你教老大,我教这小子,我现在是在教他!你怎么把戒尺拿走了?你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可得让他长个教训!”
宁寒梅把戒尺一扔,她可不怕他:“当初说好的是教,这可不包括打人!”
“小苍可不像老大自幼习武,可以让你这么弄,反正我在这你就不要想动手!”
“你,你,慈母多败儿!我说你,你!”宋国公你了好一会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他看了看躲在宁寒梅做鬼脸的宋苍,又看了看挡在面前的宁寒梅。
好一会儿,宋国公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宋苍一眼,一甩袖子气呼呼地走了。
解决完大的,宁寒梅转头看向小的。
她露出温柔的笑容,正想说什么,宋苍就扶着自己刚才被打的手臂,开始叫唤:“唉唉唉——”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宋苍椅子上伸出被打的手让府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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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
宋苍喜爱艾草整个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也因此他的房间多熏艾草,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艾香,凝气静神。
不过今天房间除了艾草味,还有一股极其浓厚的药酒的味道。闻着空气里自己不喜欢的药酒味,宋苍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他转着眼珠子,想让府医离开,下一秒宋苍眉头更皱了,他唉唉唉地开口:“疼,疼——王先生我不弄了,你不用忙活了!”
“王先生不要听他的,小孩子懂什么!这瘀血只有揉出来了才好,揉大力点让这小子长个记性。”坐在一旁的宁寒梅出声,嘱咐完府医,她一个眼刀甩给宋苍:“现在知道疼了,你知不知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刚才府医跟宋苍上药的时候,宁寒梅也知道了他被打的来龙去脉。虽然知道宋苍事出有因,她也很难说他的行为是对的。
“以后去什么地方都要三思后行!”
宋苍低头,乖乖认错:“娘,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等府医处理好,宁寒梅挥手让其他人退下,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才开口:“错哪了?”
宋苍:“不该去春香阁。”
“不对。”宁寒梅摇了摇头:“是你没有那个能力还要掺和进那些腌臜事里。人家是王子皇孙,就算把天捅破了也不一定有事,你一个国公世子就敢掺合进去,以为自己有几条命啊!”
宋苍认真数了数,迟疑地回答:“两条?”
看着自家傻儿子,宁寒梅叹了口气:“好了好了,这几天你就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出去。”
宋苍乖乖点头:“嗯嗯。”
“要是老大我还放心点。”宁寒梅摸了摸宋苍的头发,柔顺光滑,跟它主人一样都是软软的,让人喜欢,她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一定要跟着九殿下呢?就算想要从龙之功,五皇子不好吗?”
宋苍摇了摇头,小声地说:“你们都说五皇子是君子,但我想要的只有疯子才会同意,所以只有九皇子可以。”
宁寒梅满眼怜惜,眼前的孩子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她不忍心他走上一条世事不容的道路:“作为国公世子平平稳稳的生活不好吗?”
“好,我很快乐。”宋苍垂下眼,语气坚定地说:“就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家,所以才想为它做点什么。”
发现宁寒梅情绪有点低落,宋苍在心里默默给自家老爹道歉,他故作害怕的说:“娘不能跟爹说的哦,他知道了我不被打死也会打残的!”
宁寒梅放在宋苍头发上的手一顿,冷笑一声:“他宋小二也敢?”
“他现在就是太闲才会盯着你。”宁寒梅站起身:“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他宋小二过过招,看他的武艺有没有生疏!”
宋苍握拳,给她加油:“娘加油!”
然后宋苍就目送着自家娘亲气势汹汹地离开房间。
那天晚上,宋国公府隔壁的黄尚书府都听到了隔壁鸡飞狗跳的声音。
这宋国公府就没有安静的时候,黄尚书摇了摇头,拿起新得的书细细欣赏起来。
宋国公府今天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4. 第 4 章
宋苍拿着一本《三字经》悠哉悠哉地看着,心情十分美好。
虽然名义上被禁足,但府上没哪一个敢怠慢宋苍,他本身就不喜欢出门,现在不用跟九皇子勾心斗角的,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宋苍十分满意。
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嘴,太阳出来前的露水,清列通透,不错不错。
宋苍正把茶杯放下,就看到玉竹从门口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喊:“世子,世子!”
宋苍放下手里的书,坐直身体:“嗯?怎么了,爹过来啦?”
玉竹刚站好,气还没顺平就开心地说:“大公子,大公子回来啦!”
宋苍眼睛一亮他猛地站起来,他拍了拍身上衣服的不存在的灰尘:“大哥回来啦,快,把披风给我拿来。”
玉竹努力顺了顺气:“侯爷说——”
“不要管他,有大哥在他不能拿我怎么样。”宋苍阻止了玉竹的话,反正肯定还是说禁足哪些事,但是大哥回来了他有靠山就不怕宋国公了。
宋苍让玉竹帮自己系好披风,系好后乐呵呵地往祖母那里跑。
大哥一向孝顺,一般回府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去拜访祖母,宋苍知道要找他去祖母哪肯定一逮一个准。
宋苍乐呵呵地出门了,果然门口的侍卫一个都没拦他,他轻车熟路地往荣春堂走。
宋国公府今天格外热闹,尤其是王老夫人的荣春堂,人来人往的。
王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宁夏月,她心疼地摸了摸宁夏月的手,明显比上一次离开的时候黑了不少:“辛苦了我的儿了,小二也真是的,也不看顾着你点。”
宁夏月笑了,温和地说:“五殿下温和有礼,这一次赈灾并没有遇到麻烦。”
王老夫人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她拉着宁夏月的手仔细地询问出差的事宜,宁夏月都认真地回答了。讲述中宁夏月还掺着一些行程中的趣事,把王老夫人逗的欢笑连连。
寒暄完,宁夏月随口问:“父亲呢?怎么没见到他,他不是今天休沐吗?”
王老夫人叹了口气:“别说了,老二又惹梅梅生气,昨天一回来就带着她去城外庄子游玩散心了。”
宁夏月点头,这是父亲能做出来的事:“那弟弟怎么样?我听说他最近已经学完了四书还去国子监上学?他性子软,国子监多纨绔,也不知有无人欺辱他。”
他话音刚落,宋苍的声音就从前门传了过来。
“哥——”
宁夏月轻而易举地抱住了飞扑过来的宋苍,感受了下手上的重量,他微皱眉头:“瘦了,又没好好吃饭。”
“嘿嘿。”宋苍从大哥怀里爬出来,对着王老夫人一拱手:“奶奶好。”
王老夫人连连点头,眉眼笑得都快合一起了:“好好好。”
宋苍半蹲在王老夫人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今天天好,奶奶要多出去走走,这屋子太闷了。我待会让玉竹拿一点香过来,都是我最近新调的,清新提神,可好用了。”
王老夫人不停点头,她摸着宋苍的脑袋:“好好好,我的乖孙就是好。”
跟祖母打完招呼,宋苍立刻转头跟自家老哥告状:“哥,爹他打我!”
宁夏月不为所动:“我听说是你先惹事的?”
宋苍声音一下子低了,小声嘀咕:“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也不是我想的啊……但是爹他是真的下狠手了!我有好几天没下床了!”
说到后面,宋苍声音又大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跟宁夏月抱怨。
宁夏月看着自家弟弟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突然笑了:“那辛苦我们小苍了,我这次带了一些礼物回来,父亲的我还没给他。”
宋苍一下子就听出来宁夏月的言下之意,他立刻接口:“谢谢大哥!那我们现在走?”
王老夫人看着兄弟俩兄友弟恭的模样,没等他们开口就挥手:“你们兄弟也有一阵子没见,去吧我也该休息了。”
宋苍:“那奶奶我走啦,待会我再带哥一起过来吃饭。”
王老夫人笑着点头:“嗯,去吧。”
出了荣春堂,宋苍一路叽叽喳喳地说着,宁夏月偶尔附和几句,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进了竹德园,宁夏月带着宋苍进了书房。一进门,宋苍就看见摆放一地的箱子,他转头看向大哥:“哪个是我的?”
宁夏月点了点左边的两个箱子:“这两个是你的,旁边紫檀的那个是父亲的。”
宋苍直接上手打开了紫檀的盒子,里面放着两幅卷轴,他上手解开,一副是春日群山,一副是《悯农》书法,落款都为欧阳勉黎。
宁夏月在一旁解释:“这次是去赈灾的,来去匆匆没有时间。在跟五皇子登河堤时,刚好碰上了欧阳知府,他为当代有名的书画大家,这是离开青州时我特意向他求来的。”
“爹他不会画又喜欢收藏名家的画,那这副春日群山我就要了!”
选好礼物后,宋苍左顾右盼,确定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神神秘秘地开口:“大哥,你知道吗?”
宁夏月抬眼:“嗯?”
宋苍小声地说:“这次赈灾虽然二殿下和四殿下名义上都是一样的物资,但是二殿下的是新米好料,四殿下的就是陈米废絮,听说没到灾区,就有一半的东西不能用了。”
宁夏月点头:“我知道。”
对于自家大哥什么都知道这件事,宋苍早已经习惯了,他继续说:“大哥,我再跟你说啊。这次赈灾九殿下和大殿下合作,就是他让我把消息传给四殿下的,东西也是他弄来的。”
“我这次被爹打就是去送消息的时候,那个楚天骄突然闯进来我才吵起来的,也是这样被爹知道我去了那种地方。”
宁夏月没好气地说:“跟人抢花魁,怪不得父亲会生气,要是被御史听到了,少不得要弹劾父亲一个教府不严。”
“什么花魁啊!”说到这里宋苍就来气,他气鼓鼓地说:“那个美人是九殿下哎,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把人让给他,我是在救他竟然还想要找人埋伏我!”
宁夏月:“那还真辛苦你了。”
宋苍摆手:“嘿嘿,不辛苦不辛苦,我那天根本就没回来,他根本没逮到我!”
宁夏月想到什么,他嘱咐:“近期大京可能不太平静,你还是听父亲的,先不出门。”
宋苍乖乖点头:“知道啦。”
“话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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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苍抱着挑好的卷轴,好奇地问:“大哥你是帮哪个皇子做事啊?还是哪一个都不帮?”
“小苍要记住一件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宁夏月笑了笑,俊美的脸上带着点不赞同:“以后出门可不要问这种问题,说着无意,听着有心。”
宋苍小声嘀咕:“是大哥我才刚这样说。”
宁夏月摸了摸青年的头,柔顺光滑,像是上好的丝绸:“想做什么就去做,就算九皇子倒了,有候府和将军府在也能保住你。”
宋苍抱住了宁夏月,青年比他高半个头,刚好整个人都被抱在怀里:“大哥,你真好。”
宁夏月叹了口气:“我不问你为什么要和九皇子,既然母亲答应了,我也不会阻拦你,但要记住你才是最重要的,好好保护自己。”
蹭了蹭大哥的衣服,宋苍想开口,但是他当初和娘说的时候答应她再不会说给第二人听的,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隔着衣服,宋苍的声音闷闷的:“嗯。”
宁夏月等到宋苍情绪平复下来,他才开口:“我也是不用太担心你,你到哪都能适应,我记得当初你和小秋去参佛的时候,在厅间的石板上都能睡着。”
宋苍忍不住反驳:“有我在按时分季的调香制药,家里也没睡眠不好吧!”
“确实,你在草药方面有独到的天赋。”宁夏月点头附和他。
说到这里,宋苍倒是想起来上回和九皇子见面的事了,他一贯是个想到什么说什么的人,这次也一样,他说:“不过我上次确实睡的不好,劳心又劳力的。”
宁夏月看向他:“嗯?”
宋苍:“哥你不知道,那天为了不被看出破绽,我跟九殿下睡在一张床上!那床也不大,我又怕碰到九皇子,整个人跟木头一样。”
“一张床?!”一向温声说话的宁夏月拉高了音调,他盯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宋苍。
宋苍愣了一下,才慢慢点头:“是啊,也正是因为这个我那一整晚都睡不着,回来又挨老爹的打,命好苦好苦的。”
宁夏月上上下下打量了宋苍,突然问他:“你要做的事只有九皇子可以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这样问,宋苍还是乖乖点头:“嗯。”
宁夏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你这几天在府里好好待着,九皇子那边我来处理,你现在大了,快说亲的年纪也要注意名声了。”
宋苍:“我没想娶亲,娘答应我了。”
宁夏月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那国公府名声也是要的,家里还有小秋呢,她可还没出阁。”
宋苍:“这不是有大哥在嘛~”
甩了甩头,宋苍:“不对怎么说到这里了?大哥你看老爹这么坏,你就不帮帮我吗?”
宁夏月没好气地笑了:“我刚才可是听见祖母说了,母亲已经帮你出气了。”
宋苍嘿嘿一笑:“娘是娘,大哥是大哥,怎么能混为一谈!”
宁夏月想了一下:“还是要送父亲一副画的,这样我听说你近期跟白夫子学了丹青?”
宋苍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回去我就画!”
宁夏月没有搭话,只是在一旁笑着。
5. 第 5 章
夏日微风,细碎的阳光透过雕栏落在地面上,朱红色的大门映衬着如雕塑般严肃的护卫,让国公府大门自带一股威严气势。
样貌俊美的少年站在门口,身形如竹,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画。
“世子,慢一点,慢一点!”玉竹抱着油纸伞一路低头小跑,生怕自己走得慢一点世子就走了。
宋苍抱臂而立,好笑看着慌里慌张的玉竹:“说让我慢一点,本世子我可一点没动,你慌张个什么,这次总不会丢下你走的。”
跑到宋苍旁边,玉竹手脚麻利地打开伞,嘴上也没停下:“也不知上次是谁叫玉竹回屋拿披风,然后找不到人的,我可是因为这个整整扣了一个月的月钱。”
宋苍摸了摸脸颊,不好反驳,讪讪的说:“这日头烈,我总归要伞的。”
玉竹也只是嘟囔一下,手上还是很自觉地举着伞站在宋苍旁边:“世子,我们真的不用马车吗?”
宋苍自然地点头:“那当然,好不容易熬过禁足,我当然要大大方方从门口走出来!”
“好好好。”玉竹一贯不会反驳自家世子:“那世子,我们现在要去哪?”
宋苍慢悠悠地摇着扇子,语气轻快:“当然是去尚味阁吃饭啦,放心这几天我肯定乖乖,不会去撩宋大国公的虎须。”
那几个人没来烦自己,宋苍才不会傻乎乎地送上门去。
玉竹疯狂点头,奉承自家主子:“世子英明!”
走在街上,宋苍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走一边还饶有兴趣地点评街上的小商贩,这家的细心,木簪磨的光滑,那一家手艺好,远远的就能闻到香味。
今天天气好,街上也热热闹闹的。
卖东西的,逛街的,声音此起彼伏,吵闹又带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没走一会,路过一家茶馆,听到里面的人的聊天,宋苍刚走过去又折返回来,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玉竹虽然不解,还是收起了油纸伞,掏出手绢细细地宋苍面前的桌子擦了一遍:“我的爷,您坐下前先跟玉竹说一下。这都没擦,怕不是要脏了您的衣裳,这可是夫人给您新做的呢。”
拿着茶壶走过来的店家一脸笑眯眯的,听到玉竹的话也不恼:“我们家虽然旧,但是每天都有收拾的,贵人不用担心。”
店家拿热水烫了烫两个木制的茶杯,烫好了才倒上茶水:“贵人还要点什么吗?”
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听到店家这么问,宋苍鼻尖微动,轻易地方便出空气中夹杂的食物香味。
胡饼的麦香味,煎豆腐的油脂香,更重要的是鲜香扑鼻的鸡汤,宋苍撇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菜牌:“那就来碗鸡汤小馄饨和一碟煎豆腐。”
店家连连点头:“哎,好嘞!”
鸡汤小馄饨和煎豆腐上得很快,清亮的鸡汤里浮着翠绿的葱花,煮熟的小混沌在汤里像是游荡的小金鱼。
豆腐煎的恰到好处,金灿灿的,豆脂的香气里又带了点火气味。
宋苍夹起小馄饨送入口中,鲜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虽然只是最简单的材料,但是食物最本真的味道就不错。
吃了几筷子,宋苍才放慢了进食的时候,他将手靠在脸上,一副困顿的模样。
实际上,耳朵尖尖的,收听着茶馆里其他食客的谈话。
大京作为大周首都,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新闻,不过要说现在大京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这次的江南洪灾。
茶馆里聊得最多的也是相关的话题,谁家有亲戚在南方逃灾过来,最近米价又涨了等。
也不知道是谁开了头,聊着聊着话题就到了这次赈灾的主事人,也就是各位皇子身上。
满脸胡须的大汉连连摇头:“你们是不知道,这次洪水可是二十年一遇的大洪水,别说桥了,就是那些房子都被冲走了不知多少间。”
周围群众惊呼,七嘴八舌地开口。
“这么大,那不是要多囤点东西?”“一定是不够虔诚,上天降下惩罚了!”“……”“不应该啊,我家在城门,最近也就见过几个逃难的,不像往年那样拖家带口的。”
话音刚落,胡须大汉猛地一拍手:“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次赈灾老爷开始个干实事的!也就是有他,虽然水大了但是恢复的比往年好多了!”
众人连连点头:“这可是好事!”
就在众人感慨的时候,坐在靠门口的长衫青年冷笑一声:“这次赈灾领头的都是皇子,都是来镀金罢了,活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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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边人干的民声倒是都被他们拿走。”
大周民风开明,民间常有议论政务,非过分诽谤或影响较大,一般民不举官不究的。
即使如此,想长衫青年这样直白的也不多,因此他话一出口,原本热闹的茶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还是一开始说话的胡须大汉打破了局面:“小哥这话说的可就没理了,别的皇子我不知道,但是二殿下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长衫青年:“话不要说得太死,眼见为实,上面的人惯会做表面功夫。”
胡须大汉皱眉,他站了起来,虽然被胡须遮住了半张脸还是能从他脸上看出反对的情绪:“我都说了,二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说得你好像见过一样。”长衫青年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就凭你?你也能认识那高高在上的老爷们?”
像是被提醒,胡须大汉急冲冲的,说话也大声了起来:“我见过,我见过的!”
“一个月前,我就在江南那边跑船,那雨大的把河面都抬高了,水太急,船主不敢开航就堵在那边了。”
说的太急,胡须大汉说话有点磕巴,越到后面越流利,声音也越来越大:“因为这场雨不能上岸买东西,每天都只能吃一块巴掌大的饼,要不是二殿下及时带粮食过来,我们早死了!”
“雨那么大,二殿下亲自带食物到船上,我还记得他给我们食物的样子!别的人我不知道,二殿下就是一等一的好!”
听完胡须大汉的话,周围群众爆发出叫好声:“太好了,这才是真正的皇子应该做的!”
“二殿下确实很好!”“眼见为实,有人亲眼看见,这总应该是真的!”
在众人感慨中,长衫青年涨红了脸,他丢下茶钱匆匆离开了茶馆。
这个小插曲后,茶馆很快又恢复了聊天的范围,只不过这次聊到洪灾经常还掺杂着几句对二皇子的赞美。
听了一会,宋苍放下手里的筷子,他一放下筷子,玉竹知道这位爷吃完了。
玉竹手脚利落地打开了油纸伞,宋苍刚站好伞也举到了他的头上,完美挡住了落下的阳光。
宋苍打开扇子,轻点前方:“走,我们去尚味阁。”
6. 第 6 章
俩人说说笑笑的,不一会就到了尚味阁。
作为这里的常客,加之身份尊贵,宋苍在尚味阁是有一个专属包间的,不管他来没来,都有一个房间为他留着。
宋苍今天只是来吃饭的,他可没打算来大厅艳遇,因此宋苍径直入了包厢,走都没往大厅走去。
他都低调成这个样子,宋苍刚坐下连茶还没上来就有人找了过来。
人未到声先至,一道轻佻的男声就从门帘后传了进来。
“哟,宋大世子终于舍得出门了?”
宋苍叹了口气,这肯定是在门口蹲着自己了,不然不会来的这么及时。
他只是想好好吃一顿饭啊!
宋苍头也不抬,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魏大,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国子学,都要学考了你小子逃课也不怕学监知道,嗯?”
来人也就是魏世平,他拱手求饶:“哎别别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上课就头疼,更别说学监那张嘴了。反正我又不去考科举,爷爱学不学!”
说到后面,魏世平又理直气壮起来,活脱脱一副二世祖的模样。
宋苍没理会这个二愣子,刚好小二端着茶过来了。
他接过小二递上的好茶,先粗略地看了一圈菜品,才认认真真地点起了菜。
宋苍一边点菜一边吐槽:“这话你有本事说给魏将军去,他要是听到了,你这个月就别想出门吧。”
“你不说我不说,老头子哪里知道。”魏世平眼珠子一转,恍然大悟:“好你个老二,我可是一知道你出门就巴巴过来的,你竟然还想告状!老头子要是打我你也别想好过!”
这个鱼感觉不错,宋苍心想。
至于魏世平的威胁,宋苍表示:“等你什么时候打过我大哥再说。”
“这个鱼清蒸就好,油不用太多,这次的菜都清口一点。”
魏世平咧开嘴,想反驳又不大敢,他上次被宁夏月那个混蛋打淤青的腰才刚好,还没勇气说打的过对方。
瞪了身边的人一眼,示意他们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俩人又贫嘴了好一会,等菜上了才消停一些。
新鲜的鱼肉用青梅酒腌过,佐上最时新的蔬菜,清甜又爽口。
夹上一片放进嘴里,好吃得很!
看着宋苍一脸满足的模样,魏世平打趣道:“要不是去过你家,我还以为宋国公府没给你东西吃呢,天天见了吃了就移不开眼。”
宋苍又夹起一筷子卤肉片:“民以食为天,魏大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不吃饭就出去。”
魏世平挑起一根青菜,嫌弃地开口:“宋大世子太无情了吧,我就比不上这些玩意?”
宋苍给了他一个眼神,表示他是怎么好意思给食物比的,完全比不上好吗?
可能是看出宋苍眼底的嫌弃,魏世平自觉跳过这个话题,他歪过身子神神秘秘地开口:“你被拘在府里几天,外面可发生了大事!”
宋苍挑眉:“嗯?又有什么新鲜事?”
“这件事说起来跟你有关。”魏世平幸灾乐祸地开口:“还记得楚天骄吗?”
当然记得,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禁足,宋苍语气低了一些:“记得,不就一刑部员外郎吗,京里一砖头拍下去十个九个家里没有做官的人。他咋啦?”
“对了,就是他!”魏世平拍手嘿嘿一笑:“你是不知道,那天跟你闹完,第二天姓楚那小子就被抓了!”
魏世平摸了摸下巴:“要不是他被抓,我还想帮你揍他一顿。”
这他早知道了,当天就知道了,毕竟他被那个家伙盯上了。
对方想要做成的事就没有不成功的。
不过宋苍还是做出一副第一次听到的样子,他来了兴趣,这才舍得把视线从菜上移开:“活该,不过他怎么了怎么能被抓了呢,你快说呀!”
魏世平也不藏着掖着:“你是不知道这姓楚的好美色,还特别喜欢那种干干净净的姑娘,所以经常强抢良家妇女。”
说到这里,魏世平冷笑一声:“最讨厌这种败类,当然他也不傻,只敢抢那些孤家寡人或者没有根基的外地人。”
“这河边走多了,哪有不湿鞋的,这不被跑出来一个,闹到顺天府去了!”
魏世平虽然也是二世祖,但他也看不上这种强抢民女的行为:“这不,就被抓进去了。”
宋苍拍手叫好:“该!”
说完又皱眉,宋苍:“不过他家里人怎么说,不管吗?”
虽然很不公平,但是权贵面对平民天然是有优势的,如果只是一个平民上告员外郎的公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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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魏世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卖了个关子:“这就是这件事精彩的地方。”
宋苍顺着说:“怎么说?快点说别卖关子了!”
魏世平:“本来楚家是想捞人的,毕竟是独苗苗。但是这楚家人脑子不好,直接说抢人的根本不是楚天骄就算了,给出的理由还是那天他正好跟朋友去城外十里亭踏青了不在城里。”
“这天寒地冻的,也不是京官外发或者上京赶考的日子,十里亭十天八日见不到一个人的,再加上韩国公府也出来作证,如果没有意外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宋苍自然听出了魏大的言下之意,他手上也不着急夹菜了:“所以出意外了,有人去城外或者有人在城里见到他了?”
这时候魏世平倒是不着急说了,他慢悠悠地品完手里的酒才开口:“你说对了,前一天欧阳首辅那个玉公子就去十里亭送好友。偏偏那天下雨,玉公子在附近废弃庙里耽搁了整整一天。”
魏世平:“十里亭离废弃庙不远,加上楚天骄好排场,如果人去了玉公子他们肯定能遇到。”
“而且十里亭回大京只有一条大路,玉公子他们返程也没有遇到楚天骄,楚家撒的这个谎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宋苍立刻发现了异常的地方:“他去作证了?欧阳琼也爱听八卦啊。”
魏世平摆了摆手:“人家玉公子当然不听,但是那韩国公的韩二不是天天诋毁玉公子吗,楚天骄跟韩二既是狐朋狗友又是姻亲,出了这种事出来自然有人去玉公子面前学舌。”
宋苍明白了:“就这样被发现啦?”
“玉公子持身正直,知道这种事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所以就这样被发现了。”魏世平歪头笑了笑:“嗯,你说巧不巧?”
宋苍敢肯定一定是九殿下在后面捣鬼,就算是其他借口也会被戳穿的,嘴上倒是应和:“的确是很巧。”
魏世平感慨:“要是楚家说的不是十里亭,或者玉公子没有去送友人,再不济那天恰好没有下雨,更甚者看到的人不是玉公子这件事可能就不了了之了,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啊。”
是九殿下在看吧,宋苍有时候都会觉得比起自己,九皇子才是那个成了精的。
宋·成了精的艾草·苍如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