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乾坤录》 第195章 神机夜影困师爷,高女寒询祸事因 夜幕笼罩着神机楼,宛如一只巨大的墨色巨兽静卧在黑暗之中。王同权的身影在楼外的阴影里时隐时现,他的双眼紧紧盯着神机楼那口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水井机关,心中忐忑却又带着一丝决然。 他对神机楼中可能藏匿的宝物早已有所耳闻,而这,也正是他委身于高府的隐秘缘由。多年来,他如同着了魔一般痴迷于机关奇术的钻研,只为了能揭开神机楼那神秘的面纱,探寻其中的宝藏秘密。正因有此造诣,那日的“密室逃脱”游戏里,他才能一眼识破众人精心设置的机关陷阱。王同权本就聪慧过人,天赋异禀,虽始终未能获取神机楼的完整构造蓝图,但经过这些年锲而不舍的探索与钻研,也已然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了一些关键头绪。加之此前我与吕千渝成功闯入神机楼救人的经历,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信心与勇气,让他觉得自己距离那梦寐以求的宝藏似乎又近了一步。 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他凭借着记忆与对机关术的了解,小心翼翼地找到了院中的机关枢纽,手上微微发力,成功将其局部关闭。随后,取出准备好的绳子,固定好,自己慢慢潜入那冰冷刺骨的水井之中。井水瞬间没过他的身体,寒意如无数细密的针,透过衣物扎入肌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然而,就在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时,变故陡生。机关毫无预兆地突然启动,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嘎吱”声响,两边的机关装置缓缓向中间挤压而来,空间瞬间变得局促逼仄。与此同时,井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搅动,疯狂地向上涌来,水位急剧上升。王同权惊恐地抬头,却发现自己留在上面、赖以逃生的绳子不知何时已被人解开,如一条死蛇般飘落井中。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全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在背后算计我?”王同权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就在他绝望之际,井口处出现了一个身影。王同权定睛一看,竟是高小姐。但此刻的她与往日那副嬉笑天真的模样截然不同,小脸紧绷,眼神中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严肃与冷峻。高小姐一直想调查刘墉等人所说的案情,思索再三,决定从王同权这里作为突破口。今日,她一路悄悄跟踪着王同权来到了神机楼,只为等待这合适的时机。 高小姐目光直直地盯着王同权,朱唇轻启,冷冷问道:“王先生,刘墉等人说,林汝龙,林大人是被你炸死的,这是真的么?” 王同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下意识地矢口否认:“不,不是我,绝无此事!”他的声音在狭小的水井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高小姐见状,作势要走,那决绝的姿态仿佛一把利刃,瞬间刺破了王同权心理防线的最后一层薄纱。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高声喊道:“是是是,不过这些与你父亲无关,都是漕帮赵天霸等人的主意。”他深知高恒与高小姐父女情深,生怕这残酷的真相会刺激到她,所以才将罪责一股脑儿地推到了漕帮身上。 “那你那日为何言称是我父亲指使?”高小姐愤然道。 “小的……小的当时已然被吓得六神无主,他们让我如何说,我便如何说。怕是不肯放过我。” 此时的王同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逃离这可怕的水井机关。他哀求道:“高小姐,求求你,关闭机关,让我出去吧。这下面又冷又危险,我快支撑不住了。” 高小姐却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你在这里面再待几天吧。你不仅杀害朝廷命官,还诬陷我父亲。怎能如此轻易脱身?”言罢,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井口之上,只留下王同权在冰冷黑暗的水井中,独自面对那不断逼近的机关和逐渐上升的井水,心中满是懊悔与绝望,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有一线生机,逃离这神机楼的致命陷阱。 天刚破晓,高小姐便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地赶去寻找父亲。当她来到高恒的会客厅,恰好瞧见盐帮帮主钱万里正在里面,好像与高恒谈些什么 钱万里的脸上带着一丝愤懑与不满,声音略微提高了几分说道:“高国舅,您可得为我盐帮做主啊!那漕帮仗着人多势众,实在是欺人太甚。原本盐商该缴纳给我们盐帮的平安钱,如今却都被他们强行夺去。前些日子在宴会上,漕帮更是嚣张跋扈,连刘墉原本要敬给我的酒,都被他们明目张胆地抢走了。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高恒此时正因李铁铮、吕千渝和等人成功逃脱一事而憋了一肚子火,心情本就烦闷焦躁到了极点。此刻听闻钱万里前来抱怨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顿时怒发冲冠,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猛地大发雷霆:“够了!这些小事也来烦我,你盐帮难道就如此无能,每天就知道受气媳妇一般婆婆妈妈,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 就在这时,高小姐来到大厅她大声说道:“父亲,那漕帮确实作恶多端,我今天得知他们一件大秘密。”随后,她微微凑近高恒,压低了声音说道:“父亲,女儿得知,那林汝龙大人之死,与漕帮有重大干系,是……。”她刚想说是王同权亲口说的。 高恒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头,呵斥道:“胡言乱语!漕帮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莫要轻信谣言,随意污蔑他人。你前几日在北京居然向着李铁铮,误了我和漕帮的大事,本就该将功赎罪,如今却又在此搬弄是非,是何居心?漕帮向来对我忠心耿耿,为我办了不少要事,岂容你这般诋毁?” 而站在一旁的钱万里,只听到了高恒所说的话。他的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这高国舅竟然为了偏袒漕帮,连女儿都如此训斥。偏向之心昭然若揭。看来,日后我盐帮在这暗流涌动的江湖之中,怕是难以从高恒处求得公正,更会在漕帮与高府的双重威压下举步维艰,怕是很难有好果子吃了。 喜欢铁马乾坤录请大家收藏:()铁马乾坤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瓜洲渡口风云涌,盐道争雄意难平 钱万里满脸沉郁地回到盐帮,还未及歇口气,便有属下来报,弟兄们在瓜州渡口与人起了冲突,大打出手。他本就心头憋闷,闻听此讯,更是忧心如焚,匆匆赶赴瓜州渡口,一路追问事情缘由。 盐帮弟子气愤说道:“帮主,那渡口来了五个道士,模样张狂,一到便大呼小叫,嫌没人接待,还公然调戏咱盐帮女弟子,兄弟们气不过,就和他们动起手来。哪晓得这五个牛鼻子功夫厉害得很,咱们都不是对手啊!” 自唐代齐浣开通伊娄河后,瓜洲渡成为长江南北的咽喉要冲,南来北往的客人渡江不再绕道,大量漕船于此停靠,每年有漕舟数百万,是古代重要的漕运节点 ,在明清时更是南北商品集散转运枢纽,百货屯集,市场繁荣。 众多文人墨客留下了有关瓜洲渡的千古名篇。如李白的“齐公凿新河,万古流不绝”;白居易的“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王安石的“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还有陆游的“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 钱万里赶到瓜州渡口,眼前惨状令他怒目欲裂:帮中弟子躺倒一地,痛苦的低吟此起彼伏,有的弟子强撑着试图起身再战,却力不从心。 这茅山五魁,为首的道士身着一袭玄色道袍,其上绣着诡异的符文,在阳光下隐隐散发着幽光。他面色冷峻,眼神冰冷,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一头长发整齐地束在道冠之中,道冠上镶嵌着一块玉石。 其身旁一位道士,身着蓝色道袍,身形消瘦,却透着一股精悍之气。他的眼睛细长,犹如狐狸一般狡黠,两撇鼠须在嘴角轻轻颤动。 另一位则穿着白色道袍,面容白皙如玉,宛如女子一般柔美,却又带着几分阴柔的气息。他的眉毛纤细而弯曲,好似月牙儿,眼神中总是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有一位身着灰色道袍的道士,身材魁梧壮硕,满脸横肉,眼睛大如铜铃,目光凶狠,仿佛要择人而噬。他的头发杂乱地散落在肩头,给人一种狂野不羁的感觉。 最后一位道士穿着黄色道袍,个子矮小,却十分灵活。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塌鼻梁下,一张大嘴总是咧着,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只见那身着月白道袍的道士,一脸阴鸷地将一名盐帮女弟子反手捆绑,那女弟子满脸惊惶,泪如雨下,口中发出阵阵悲戚的哭嚎之声,其声在这混乱的瓜州渡口显得格外凄惨,令人闻之心生怜悯与愤慨。 钱万里睚眦俱裂,须发皆张,暴喝一声“何处来的牛鼻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如离弦之箭冲向那月白袍道士,欲从其手中夺人。 钱万里施展出“太祖长拳”。只见他双腿稳稳扎地,仿若生根,身形骤沉,左腿前弓似弯月,右腿绷直如弓弦。右拳裹挟着呼呼风声,如出笼猛虎,带着千钧之力,直捣那道士门面,拳风所至,空气仿若被撕裂,发出“呜呜”声响。紧接着左拳自下而上,如蛟龙出海,以刁钻之姿撩向对手下颌,拳势汹涌,恰似滔滔江水奔腾不绝。 那道士却神色安然,镇定自若,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轻蔑笑意。他足尖轻点地面,如一片轻盈鸿羽翩然侧身,钱万里那势大力沉的右拳仅擦着他的衣衫掠过,带起一片衣角猎猎作响。随即,道士右掌似缓实疾地推出,看似绵软无力,却精准地搭在钱万里左拳臂弯。左掌则如灵动灵蛇,沿着钱万里右臂蜿蜒而上,双掌翻动间,劲道暗蓄。钱万里顿觉一股阴柔之力仿若汹涌潮水澎湃袭来,胸膛处如遭重锤,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数步,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浅浅痕迹。 苏沐在旁见钱万里遇险,双眼瞬间通红,毫不犹豫地拔刀纵身跃入战局。他手中钢刀一横,施展开“五虎断门刀”法。只见他沉腰立马,如渊渟岳峙,钢刀在日光下寒光闪烁,自上而下迅猛劈出一刀。此刀势大力沉,仿若泰山崩塌,带着无尽压迫感直逼道士肩头,刀风呼啸,竟将周围尘土卷扬而起,此招“力劈华山”尽显刚猛无俦。紧接着,他腰腹发力,刀身陡然一转,刀刃由竖变横,如狂风过境,带着锐不可当之势横向扫向道士腰部,恰似“横扫千军”,所过之处,空气仿若被利刃切割,发出尖锐呼啸。 刹那间,钱万里的拳风如怒雷滚滚,苏沐的刀影似冷电霍霍,二者相互交织,仿若一幅金戈铁马的战图。然而那道士宛如深不可测的渊薮,在这狂风暴雨般的联手强攻之下,依旧闲庭信步,应对自如。他时而双掌快速翻动,恰似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以“绵掌”的黏劲黏住苏沐的刀身,顺势轻轻一带,便将那凌厉刀势化解于无形。时而施展“八卦游龙步”,只见他身形左闪右突,前后飘忽,快若流星,如轻烟般难以捉摸。时而如灵猴般敏捷地跃至左侧,避开钱万里刚猛一拳;时而似飞燕般轻盈地飘向后方,闪过苏沐夺命一刀。 钱万里与苏沐配合默契,相互呼应,可越打越是心底发寒。他们深知今日遭遇的乃是绝世高手。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二人渐渐气力不继。钱万里出拳的速度慢了下来,拳风也不再那般刚猛,每一拳挥出都似带着千钧重担。苏沐的刀招亦不再凌厉迅猛,原本虎虎生风的刀法变得迟缓,连贯性也开始出现破绽,那原本寒光闪烁的钢刀此刻也似变得有些沉重难举。 钱万里猛地收住攻势,胸膛剧烈起伏,片刻后,强行将语气中的愤懑压下几分,沉声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在我盐帮属地,掳我门下女弟子?”此时他的话语里,竟奇迹般地带上了一丝平和,只是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在白袍道士身上。 那白袍道士却面不改色,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悠悠说道:“此女与我实乃天赐良缘,我观她颇具灵慧之姿,正合与我共修那阴阳和合之法,此乃她命中注定的仙缘造化,施主又何必强行阻拦?” 喜欢铁马乾坤录请大家收藏:()铁马乾坤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钱帮怒怼茅山道,高恒临来意气骄 钱万里听闻那道士所言,怒极而笑,笑声中满是嘲讽:“你这满口胡言的妖道!竟将强掳女子之事,美化成阴阳双修,简直荒谬至极!” 白袍道士神色依旧淡然,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从未消失:“施主莫要如此动怒,此女根骨清奇,与我一同修行阴阳和合之法,于她而言是走向大道的绝佳机缘,实乃天赐之福。” 钱万里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你这套说辞,纯粹是邪说歪理!我门下弟子岂容你如此肆意糟践。你莫要小看天下英雄,今日你若敢在此妄为,必定会在江湖中掀起轩然大波,惹来无数豪杰的讨伐。” 白袍道士微微抬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轻蔑:“施主,休想用江湖大义来压我。我等行事,只遵循本派教义与内心所向。这女子我志在必得,你若是明智之人,便赶紧退下,否则……” 钱万里咬牙切齿,大声吼道:“否则怎样?你以为我会怕你?我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会被你这妖道吓住!今日你若不放开她,我哪怕拼上这条性命,也定要与你周旋到底。” 此时,一旁的苏沐也喊道:“大哥,莫要跟他多费唇舌,这种恶徒,只配用刀剑来教训!” 白袍道士轻轻摇头,叹息道:“你们这是自寻死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厉害,岂是你们能想象的。刚才不过是与你们略作切磋,若我真动了杀念,你们此刻早已是死人了。” 钱万里怒目圆睁,瞪着那道士:“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倒要瞧瞧,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敢如此张狂!”言罢,钱万里深吸一口气,暗暗提气聚力,准备再次发动攻击,而那白袍道士也不慌不忙,从容摆好架势,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双方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钱万里等人正欲猱身再上,突闻耳后有人呼喊:“住手!”众人回首,只见高恒与赵天霸匆匆赶来。赵天霸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神色颇为不善。 他们二人一见那五个道士,高恒微微欠身行礼,态度客气谦逊。那五个道士见来人,正处不惑之年,身着一袭墨色暗纹缎面长袍,外披一件玄色貂毛镶边的披风,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缎面暖帽,帽顶镶着圆润的翡翠,整个人透着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猜到就是高恒,连忙还礼。高恒见状,便向钱万里介绍道:“钱帮主,这几位乃是茅山五魁,分别是玄色道袍者周正清、蓝色道袍者吴正玄、白色道袍者冯正明、灰色道袍者陈正灵和黄色道袍者顾正虚,这五位皆是茅山正一派的有道之士。我此次特请他们前来,正是为了对付咱们的对头。” ” 接着,高恒侧身向茅山五魁介绍:“各位道长,这位便是盐帮帮主钱万里,在江湖中也是颇具威望。” 周正清微微拱手,皮笑肉不笑:“久仰久仰,钱帮主的大名,我等在茅山也时有听闻。” 话语虽是客气,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屑。 吴正玄也随声附和:“是啊,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嗯,别具一格。” 言下之意,满是轻视。 冯正明则轻轻哼了一声:“希望钱帮主莫要与我等在这等小事上起了冲突,误了大事才好。” 高恒接着说道:“实在是对不住几位道长,本应早早来接,奈何被一些琐事打扰,慢待了,还望各位海涵。 钱万里一听,心中暗自思忖:这茅山五魁的名号,自己在江湖中早有耳闻。他们武艺高强不假,可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却是臭名卓着,烧杀抢掠、奸人妻女之事没少干,高恒身为国舅,居然与这样的人有所勾结,还请他们来帮忙,实在是有失身份与道义。但面上仍带着几分质疑说道:“国舅爷,即便如此,他们强掳民女之事又作何解释?” 高恒脸色一沉,语气加重:“钱帮主,我信得过这几位道长的为人,其中定有误会。他们与我相交已久,断不会做出这等事。” 钱万里冷哼一声,毫不退让:“国舅爷,您这般偏袒,可让我盐帮上下难以信服。这等恶行就发生在眼前,难道要我等视而不见?”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剑拔弩张。赵天霸满脸不耐烦,冲着钱万里粗声粗气地吼道:“钱万里,你别在这儿给我瞎咧咧,闹哄哄的成何体统!有啥事不能心平气和地唠,非得跟个莽夫似的舞刀弄枪,你也不嫌丢人!” 钱万里本就对这莫名其妙的指责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听到赵天霸这般无礼的话语,更是怒发冲冠。他双眼圆睁,狠狠地瞪着赵天霸,咬牙切齿地说道:“赵天霸,你少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我钱万里行得正坐得端,盐帮做事向来秉持公道。今日这妖道恶行在前,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袒护,还对我恶语相向,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说罢,他怒哼一声,带着苏沐和盐帮弟子转身便走。那背影透着一股决然,脚步踏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仿佛都带着怒火。 回到盐帮总舵,钱万里余怒未消,正坐在堂中生闷气。有弟子急忙来报:“帮主,刘墉求见。”钱万里一愣,心中暗自疑惑:这刘墉此时前来,所为何故? 他心中矛盾重重,深知高恒所说的对头便是刘墉,但近些日子在高恒面前屡屡受气,本就对高恒与漕帮的打压心怀愤懑。此刻又牵扯出这茅山五魁之事,更觉盐帮处境艰难。 苏沐瞧出帮主的烦闷,连忙上前轻声劝说:“帮主,高国舅向来偏向漕帮,对咱们盐帮多有压制。如今他请来了这茅山五魁,往后的日子恐怕越发不好过了。常言说得好,狡兔三窟,刘墉此来虽不知何事,但说不定能给咱们带来转机。不如让他进来,听听他有何说法。” 钱万里紧蹙眉头,在堂中来回踱步。他一方面担心与刘墉接触会进一步得罪高恒,另一方面又觉得苏沐所言不无道理,盐帮如今的困境确实需要寻找新的出路。犹豫再三,他终于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怒火,说道:“有请。” 喜欢铁马乾坤录请大家收藏:()铁马乾坤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盐帮聚义风云涌,宦海江湖共伐奸 刘墉昂首阔步走在前方,吕千渝与我紧紧跟从其后,三人一同迈入盐帮总舵那威严庄重的聚义厅。钱万里见势,微微欠身,脸上带着一丝不卑不亢的笑意,开口问道:“刘大人今日纡尊降贵莅临我盐帮,不知有何事要吩咐?” 刘墉神色平静,目光中却透着洞察一切的锐利,缓声道:“久闻盐帮秉持忠义之道,在江湖之上亦是威名远扬。只是近日来,盐帮种种行径,却好似被他人操控,给别人当枪使,这又是为何?” 钱万里一听,眉头微微皱起,声音中带着几分傲然:“我盐帮虽说比不上少林、武当那般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名门大派,可在这江南一带,也是响当当的字号,自可独当一面,无需仰仗他人鼻息,更不会去拾人牙慧。大人说我盐帮被人做枪使,这从何谈起?” 刘墉轻轻一笑,向前踱步几步,压低声音却又字字清晰:“钱帮主当真不知?那高恒在朝中专权跋扈,贪赃枉法,早已引得朝廷上下侧目。如今朝廷已决意严查,他倒台是早晚之事。盐帮身处江湖,亦与朝廷息息相关,可莫要被眼前利益蒙蔽,看不清形势。若是能提供高恒罪行证据,助朝廷除此大患,日后盐帮在江湖之中,亦可保得一份安宁与荣耀,切莫要继续助纣为虐啊。” 钱万里面露迟疑之色,沉声道:“高恒乃当朝国舅,身份显赫,若没有确凿无疑的铁证,想要扳倒他,无异于痴人说梦。大人,你们究竟可有实证?” 刘墉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缓缓说道:“钱帮主放心,我们自是已有实证。那高恒指使手下炸死了道台林汝龙,并伪装成雷击。高府幕宾王同权亲口承认并签字画押。” 钱万里听闻大惊失色,急声问道:“口供何在?” 刘墉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份口供,用手展开给钱万里。钱万里定睛一看,只见那口供上字迹清晰,署名处“王同权”三字赫然在目。原来刘墉身为当朝书法大家,施了巧计。他模仿王同权的笔迹,将“槿”字巧妙修改,右下加了一个“亻”,又添了一个“一”,上面“廿”字头的一横加粗,改得看起来近似一个“权”字,又用手挡住右边一个小口,如此一来,竟真假难辨。 钱万里仔细端详那口供,手指不自觉微微颤抖,我们三人紧张得手心冒汗,心跳如鼓,生怕被他瞧出破绽。 “武财神”霍精彪率先打破沉默,说道:“怪不得这两日,都寻找不到王先生,原来是已经招供了。”我忙应和道:“正是,他现在已经被我们妥善保护起来了。” 此时,“咸潮蛟”窦渤海,忍不住开口道:“大人,这高恒作恶多端,不仅如此,那漕帮也仗着与高恒的勾结,在这一带肆意妄为。他们常常抢夺我盐帮的盐运生意,压低价格,强占码头,我等兄弟稍有反抗,便遭其打压,多少兄弟因此受伤,苦不堪言啊。” 苏沐赶紧火上浇油,也附和道:“是啊,上次我们的一批盐货,本要运往江北,却被漕帮半路拦截,硬说是我们违规运盐,不仅抢走了货物,还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钱万里脸色一沉,说道:“漕帮近来,确实欺人太甚。” 刘墉微微点头,说道:“漕帮若有违法行径,朝廷自也不会姑息。待扳倒高恒之后,漕帮那些恶行,也定会一一清算。” 钱万里心中暗自思忖,杀害朝廷命官乃是灭门大罪,即便高恒身为国舅,怕也难以全身而退。可自己往昔也曾替他做过诸多不法之事,真要彻查起来,自身能否独善其身,实在是个未知数。他眼神闪烁,表情凝重,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 就在钱万里犹豫之际,盐帮二当家“震江龙”周启风,他本是高恒的铁杆拥护者,连忙站起劝道:“帮主,不可轻信刘墉之言!高大人在朝权势滔天,虽如今遇些风波,但未必就会倒台。咱们盐帮与高大人合作多年,一直相安无事,如今若是反水,一旦高大人平安度过此劫,我盐帮必将遭受灭顶之灾,此乃唇亡齿寒、兔死狐烹之局啊!” 钱万里听闻,不禁有些动摇。此时,我见势不妙,深知若让钱万里改变心意,一切努力都将白费。我身形一闪,如风般欺身向前,右掌聚力,掌心带起一阵呼啸风声,猛地朝周启风拍去。周启风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躲避却为时已晚,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我的掌力重重地拍在他的胸口。他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厅中的立柱上,而后缓缓滑落,气息断绝。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聚义厅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钱万里心中一凛,他深知我的身手不凡,敢在这堂中如此果断地出手击杀二当家,定是有所依仗。而且他也明白,刘墉身为钦差大臣,代表着朝廷的威严,绝不是轻易可以糊弄的。吕千渝自那日宴会后,钱万里也已得知乃是天理教教主,而天理教近些年在两淮势力渐长,苏沐又是老帮主的儿子,在盐帮中颇有威望,也有不少拥趸,他们三人站在一起,其背后的势力和决心不容小觑。自己若是反抗,无疑是与朝廷及多方势力为敌,盐帮绝无胜算。思索片刻后,他长叹一声,说道:“刘大人,事已至此,盐帮愿与朝廷合作,共破此案。” 刘墉微微点头,神色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说道:“钱帮主明智之举,相信盐帮不会为今日之决定而后悔。待此案功成,江湖与朝廷都会铭记盐帮之功。” 此刻,聚义厅内虽仍弥漫着一丝血腥之气,但众人心中都明白,盐帮与朝廷的合作已然达成,一场针对高恒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而这江湖与朝廷之间的微妙平衡,也将被彻底打破与重塑。 喜欢铁马乾坤录请大家收藏:()铁马乾坤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9章 娇娃偶入战云汹,鬼面狂姿破险凶 且说高二小姐,那日在刘墉处,见众人只顾着聊天,无人陪她玩耍,心中便觉无趣。她本就生性活泼好动,耐不住性子,于是自顾自地跑开去四处探寻。偶然间,她瞧见了一个模样狰狞的厉鬼面具,旁边还放置着一个口哨,试着吹了吹,那声音阴森恐怖,似能穿透人的灵魂。原来这是为了吓唬王同权而准备的玩意儿,高二小姐却只觉新奇有趣,当下便将它们拿在手中把玩。 她兴高采烈地跑出院子,一路蹦蹦跳跳,毫无方向地四处乱跑。这一跑竟不知不觉过了两三天,身上也没带干粮,腹中饥饿难耐。行至一处市镇,瞧见路边有铺子,店内食物香气诱人。高二小姐也不分青红皂白,径直走进铺子拿了吃食便往嘴里塞。店主人见状,自是不依,赶忙上前抓住她。高二小姐却也不慌,从身上取下几件首饰递与店主人,那些首饰皆是极为贵重之物,可在她眼中,只要能饱腹,便不算吃亏。 随后她继续闲逛,不知不觉间,竟跑到了城外的一片林子之中。入目之处,只见两个喇嘛正与一个灰袍道士和一个黄袍道士打斗在一起,战况激烈。旁边还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被吓得哇哇大哭,声音颤抖。那灰袍者正是陈正灵,黄袍者乃是顾正虚。 只见那喇嘛招数尽显密宗风范。独眼喇嘛双掌合十,深吸一口气,猛然推出“大手印”,同时口中念道:“我佛慈悲亦惩恶,密法昭昭护世间。”只见他掌心红芒乍现,似有一轮烈日在掌心喷薄欲出,炽热的劲气如汹涌的火浪,裹挟着千钧之力,直逼陈正灵。顾正虚身形如电,黑袍烈烈鼓荡,施展出“烈日天罡掌”。只见他双掌通红似火炭,炽热的阳气如焰浪翻腾,掌心之处仿若有小太阳在熊熊燃烧,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带着一股至刚至阳、霸绝天下的气势,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光弧,直逼对手。他同时冷笑道:“我教行事,自有其理,岂容你等番僧插手。道之阳刚,霸绝天地,此乃炼法之径,你等不懂。”脚下轻点,侧身绕到独眼喇嘛身侧,手指如钩,抓向其臂膀。独眼喇嘛察觉背后攻击,迅速矮身,一个“滚地龙”避开,紧接着单脚跺地,借力弹起,另一只脚如战斧般朝着陈正灵横扫而去,带起呼呼风声,回骂道:“你这恶道,妄称正教,以活人为祭,违背天道人伦。密宗以善念为基,以正行护法,今日定要阻止你这邪举。” 胖喇嘛则脚下踏出“密宗步法”,身形灵动,忽左忽右,虚实难辨。他瞅准顾正虚换气间隙,施展出“韦驮杵”技法,双臂肌肉贲张,如杵般捣向顾正虚胸口,喊道:“师父,别和他们废话。唯有霹雳手段,方显菩萨香肠!”原来他平时不好读诵佛经,只是爱吃。于是常用吃的东西,联想记忆佛语,今日一急,竟把心肠说成了香肠。独眼喇嘛听了,又气又无奈,只狠狠瞪他一眼。陈正灵气沉丹田,灰袍轻拂,施展“太阴玄影拳”,此拳阴柔至极,拳风似幽夜暗流,悄无声息却暗藏玄机。只见他左手轻轻挥动,仿若牵引着无尽的暗影之力,如暗夜轻纱,丝丝缕缕地缠向胖喇嘛的攻势,巧妙地将其攻击引向一旁。右手则如隐藏于黑暗深处的冷刃,带着刺骨的阴寒,无声无息地直逼胖喇嘛肋下,口中说道:“我教遵天师令,借太阴之力送孩童升仙,可免世间疾苦,你等阻拦,定触天怒。” 胖喇嘛见一击未中,反遭回击,忙撤步侧身,双掌快速舞动,拍出数道掌风,以密宗“破浪掌”应对,怒喝:“你们这等恶行,与魔何异?密宗视众生平等,救苦救难,绝不容你等胡为!”顾正虚见状,脚下踏起“七星步”,其双足如同星斗移位,身形仙踪般缥缈闪烁,巧妙周旋,伺机而动,那阴柔的拳劲始终笼罩着对手,似要将其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陈正灵与顾正虚一阴一阳,配合起来竟也有几分威力。但斗转星移,久战之下,道士渐感力不从心。顾正虚的“烈日天罡掌”虽竭力施展,可那刚猛劲道已难如初。一次强攻,被胖喇嘛侧身闪过,反遭其“韦驮杵”回击,险被击中肩头,匆忙退步,脚下踉跄。见势不妙,二人目光交汇,心意相通,遂暗施毒手,猝然从袖间撒出毒雾。毒雾弥漫开来,迅速将周围笼罩。 独眼喇嘛躲避不及,吸入不少毒雾,顿时但觉头目昏沉,心中又惊又怒,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这两个阴险狡诈的恶道,竟使这下三滥的手段!”而胖喇嘛同样未能幸免,只觉四肢麻痹,身形渐滞,可他此刻仍不改吃货本性,有气无力地说道:“师父,别骂了,我这浑身无力,若是能先吃饱,说不定还有力气与他们再战。”独眼喇嘛闻言,气得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也知道眼下处境艰难,性命已是危在旦夕,不知如何才能化解这场危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二小姐嘻嘻哈哈地跑了过来。这两日的游荡让她头发凌乱,如杂草般披散在肩头,在疾奔之中肆意飞舞。她脸上戴着那恐怖的厉鬼面具,嘴里吹着发出阴森声音的口哨,配合着那毫无规律、张牙舞爪的奔跑姿态,乍一出现,仿若从地狱深处脱缰而出的恶鬼,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陈正灵和顾正虚正全神贯注于战斗,未曾防备,猛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但二人随即镇定下来,他们身为正一道士,平日里最擅长捉鬼降妖,心中暗自思忖:“何方小鬼,竟敢在此作祟,难道不知我等威名?定要让你灰飞烟灭,以彰我正一教威。” 说罢,陈正灵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道符咒,口中念念有词,符咒瞬间燃起幽蓝火焰,他朝着高二小姐的方向用力掷出,火焰符咒如流星般划过空中,带着烈烈阴气,似要将高二小姐吞噬。顾正虚则双手舞动,快速结出一个复杂的法印,口中喝道:“乾坤有法,阴阳为刃,鬼魅现形!”随着法印结成,一道冷光朝着高二小姐射去。 然而高二小姐是人,又不是鬼,对这驱鬼的法子全然不惧,依旧蹦蹦跳跳地朝着他们靠近,嘴里的哨音愈发尖锐刺耳。那胖喇嘛心思机敏,灵机一动,连忙大声喊道:“你们作恶多端,这怨鬼怨念极深,岂是你们能轻易降服!”陈正灵与顾正虚听闻,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脚步也随之迟缓。再看那“鬼”越靠越近,形态愈发诡异,他们本就心虚,恐惧顿生。 陈正灵咬咬牙,低喝一声:“先撤,带上童男童女!”顾正虚赶忙点头,冲向那两个早已被吓得瘫倒在地、涕泪横流的孩子。陈正灵一把拽起男孩,顾正虚则扯起女孩,转身便在树林中夺命狂奔,慌乱间撞得树枝沙沙作响,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喜欢铁马乾坤录请大家收藏:()铁马乾坤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0章 高氏娇憨解厄难,喇嘛携恩返路还 高小姐眼见那两个道士落荒而逃,刹那间觉得索然无味。她随手摘掉那狰狞的面具,蹦蹦跳跳地来到两个喇嘛跟前,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脆生生地问道:“你们怎么不玩了呀?刚刚你们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呢?为什么不接着玩啦?” 独目喇嘛望着眼前这天真无邪且行为举止有些神神颠颠的高小姐,心中不禁五味杂陈,暗自思忖:“想我堂堂一代密宗高手,精通诸多佛法与武技,今日竟阴差阳错地被这样一个看似傻里傻气的姑娘给救了,这世间机缘巧合,当真令人难以捉摸。” 独眼喇嘛强提一口气,于体内缓缓运转周身气血,试图冲破那因中毒而造成的阻滞。然而,他却感到,气血在足阳明胃经凝滞不畅,致使他四肢百骸皆被一种酸麻之感侵袭,体内劲道也难以顺畅施展。他心中暗忖,若不能及时疏通此经络,这毒性怕是会越发肆虐,侵蚀脏腑。于是,他抬眼望向高二小姐,以平和的语气说道:“小施主,老衲此刻足阳明胃经气血淤塞,烦请你帮忙按揉一下犊鼻穴,或许能稍解老衲之困。老衲现在筋软骨麻,实在没有力量。” 高二小姐听闻,眨了眨那双灵动却又透着懵懂的大眼睛,显然对穴位之事一窍不通。她歪着头思索片刻,凭着自己的想象,以为“犊鼻穴”在独眼喇嘛的鼻子上,遂不假思索地伸出食指与拇指,使出一股不小的力气,猛地在独眼喇嘛的鼻子上重重一捏。独眼喇嘛本就中毒在身,身体绵软无力,根本来不及躲避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这一下,直捏得他鼻腔内一阵酸痛难忍,眼眶瞬间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一旁的胖喇嘛见状,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哈哈大笑。他一边笑,一边用那肥厚的手掌拍着自己的大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师父啊,您可真是洪福齐天,幸亏您只让小施主按犊鼻穴,这要是让她按了膝眼穴,怕这最后一只眼睛也保不住了。” 独眼喇嘛独目圆睁,狠狠的瞪向自己的徒弟。胖喇嘛却依然打趣道:“师父又瞪了我''一''眼。” 独眼喇嘛又转过脸来,用手指指了自己膝盖,告知犊鼻穴的位置。 高小姐这才恍然大悟,嘿嘿笑道,“对不起啊。”说罢,在独眼喇嘛的膝盖处摸索着找起犊鼻穴来。可她那手法生疏得很,不是按得太轻像挠痒痒,就是按偏了位置,弄得独眼喇嘛哭笑不得。 好一会儿,高小姐总算找准了位置,开始认真按揉起来。随着她的动作,独眼喇嘛渐渐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暖流缓缓注入那阻滞的经络,足阳明胃经的气血似乎开始有了松动。他微微闭目,引导着那股气息在经脉中流转,片刻后,气血运行渐渐顺畅了几分。 独眼喇嘛缓缓睁开眼,长舒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逐渐恢复的气血运行。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虽还有些虚弱,但已无大碍。 独眼喇嘛又转身看向身旁仍受毒患困扰的胖喇嘛,将双掌轻轻搭在胖喇嘛的后背,一股醇厚的内力缓缓注入。 他一边输送内力,一边引导着胖喇嘛体内的毒素向一处聚拢,口中说道:“徒儿莫慌,为师这就助你逼出毒素。”胖喇嘛微微点头,额头上满是汗珠,强忍着体内的痛楚。 随着独眼喇嘛的施为,胖喇嘛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一缕缕黑色的气息从他的头顶百会穴中渗出,散发着刺鼻的气味。高小姐在一旁捂着鼻子,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好奇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过了良久,胖喇嘛“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脸色也逐渐恢复了红润。他虚弱地说道:“多谢师父,徒儿感觉好多了。”独眼喇嘛撤回双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此次多亏了小施主仗义相救,我们才得以脱险,此恩不可忘。” 两个喇嘛目光在高小姐那身虽稍显凌乱却难掩华贵的服饰上逡巡,心中满是疑惑,瞧这姑娘行止疯疯癫癫,透着说不出的怪异。独眼喇嘛率先开口,语气温和:“小施主,你家于何处啊?我二人可护送你归家。” 高二小姐眼眸滴溜溜一转,脑袋像拨浪鼓般晃悠几下,傻笑着嚷嚷:“哎呀呀,我家在哪?我咋想不起来啦!我这脑袋里好像有团乱麻,搅啊搅的。” 胖喇嘛接着问道:“那你爹娘唤作何名?” 高小姐听闻,突然双手一拍,兴奋得蹦了起来,声音又尖又响:“我爹叫高恒!嘿嘿,高恒是我爹!可我娘是谁来着?我怎么就记不清了呢?是不是被那阵大风给刮跑啦?”说着,还装模作样地伸出手在空中抓了几把,仿佛要把那丢失的记忆给揪回来。 两个喇嘛带着高小姐踏上返程之路。高小姐性本天真,又因心智不全而毫无机心,胖喇嘛则贪吃无度,二人脾性相投,恰似顽童遇稚友。高小姐见胖喇嘛常对市井美食馋涎欲滴,她那懵懂的心中便只想着让胖喇嘛高兴,于是将自己的贵重首饰拿出,径直奔至街边小贩处,嚷着要用首饰换好吃的。胖喇嘛见此,瞪大了双眼,既惊且急,忙不迭地说道:“小施主,这可使不得,此等首饰价值连城,怎可换这寻常吃食。”高小姐却只是傻笑着,双手紧攥着首饰不松开,嘴里嘟囔:“胖师傅,这个好看,那个也好吃,换换换。”说罢,不由分说地将换来的糕点直往胖喇嘛嘴里塞。胖喇嘛拗不过,尝得美味,眉开眼笑,口中连声道:“小施主厚意,贫僧记下了。” 因高恒在扬州地位显赫,无人不知。因此他们一路打听,很轻易便确定了高府的所在。高恒在扬州城中虽威名赫赫,且素以心狠手辣着称,令不少人闻风丧胆。然而,在面对自己这个天真无邪却又有些疯癫的女儿时,他却有着无尽的舐犊之情。自从高二小姐走失后,高恒心急如焚,派出了家中众多的家丁四处寻觅,自己也在府邸中坐立不安,日夜忧虑。 此刻,听闻二小姐被送回,高恒匆匆迎出府门。他疾步上前,一把将高小姐揽入怀中,那力度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声音微微颤抖:“我的儿,你可让为父好找,担心死我了。”随后,他转身向两个喇嘛深施一礼,道:“多谢二位高僧护送小女归来,此恩高某记下了。” 独眼喇嘛双手合十,回礼道:“高施主客气,令千金曾于我等有恩,此番不过是机缘巧合,略报其恩。” 高小姐在一旁歪着头,笑嘻嘻地说:“爹,这两位大师可好玩啦,还会脑袋冒烟的功夫呢。” 喜欢铁马乾坤录请大家收藏:()铁马乾坤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1章 喇嘛怒指茅山恶,高府纷纭困厄多 高恒心怀感激,将两位喇嘛请入府邸稍作歇息。待众人入得府内,高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位来客,只见他们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场,尤其是那沉稳而内敛的气息,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以及落地生根、沉稳有力的脚步,高恒心中暗自断定,这二人无疑是武林中深藏不露的高手。 高恒抱拳当胸,微微欠身,礼数周全地问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独眼喇嘛双手合十,颔首回礼,声若洪钟:“老衲名叫阿不都。”言罢,抬手轻轻指向身旁的胖喇嘛,继续说道,“这是老衲的徒儿,奥库古奇。” “两位大师不辞辛劳,长途跋涉自遥远西域而来,高某冒昧相问,不知此番前来中原,所为何事?又欲往何处去?”独眼喇嘛阿不都再次双手合十,庄重回礼道:“施主,我师徒二人自西域启程,踏入这中原大地,只为追寻一个仇家的踪迹。那恶徒名叫李铁铮,其心性之残忍,可谓世间罕有,他竟丧心病狂地谋害了老衲的胞弟。此仇不共戴天,老衲定要将他擒获,手刃此贼,方能告慰亡弟的在天之灵。” 高恒听闻,神色微微一变,肃然道:“巧了,这李铁铮本就是朝廷与江湖共唾弃的败类。在我扬州境内,他也恶行累累,为祸一方。我早有将其除之而后快之心,只为还这扬州百姓一片安宁,尽我为民除害之责。” 独眼喇嘛眼中寒芒一闪,咬牙切齿道:“正是此贼。他的双手沾满鲜血,所行之事令人发指,走到哪里都只会带来死亡与绝望。我愿与施主并肩作战,倾尽毕生所学,无论是佛法的高深智慧,还是武学的精湛技艺,都将为诛杀此贼所用。我虽为佛门之人,但此血海深仇,绝不能坐视不理。” 高恒面露钦佩与决然之色,重重点头道:“有大师这等高手相助,实乃天助我也。我在扬州经营多年,三教九流皆有往来,眼线遍布大街小巷。我会即刻差遣手下,全方位搜集李铁铮的蛛丝马迹,无论是他可能隐匿的巢穴,还是他暗中勾结之人,都逃不过我的追查。大师对他知根知底,其习性与手段必定了若指掌,还望不吝赐教,多多指点迷津。” 正在这时,茅山五魁从外面走进来,高恒起身相迎。阿不都“一眼”就看见了陈正灵和顾正虚,豁然站起。同时陈、顾二人也看见了两个喇嘛,双方的眼神瞬间交汇,仿佛有火花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闪烁。 阿不都脸色骤沉,如乌云密布,那仅有的一只眼睛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陈正灵和顾正虚,而后猛地转身面向高恒,声音因激愤而变得高亢尖锐:“阁下府邸之中,怎会容忍这两个妖道忝列座上之宾?” 高恒神色焦急,匆忙向前跨出几步,双手连连摆动,赶忙解释道:“大师且先息怒,且听我一言。他们五位乃是我请来,只为共同商议对付李铁铮之策的盟友,绝非大师口中的妖道。其间种种,想必是存在一些误会与曲折,还望大师暂且压下心头怒火,莫要冲动行事。” 然而,阿不都与奥库古奇此时已被愤怒冲昏头脑,满心满眼皆是对茅山派的仇视与怨恨,对高恒的苦苦劝解仿若耳旁风,丝毫未曾入耳。他们二人仿若未闻般,径直转身,脚步匆匆地朝着门口大步迈去。 周正清见此情形,面色一凛,身形如电般疾闪而出,瞬间拦在了阿不都和奥库古奇的身前。他剑眉倒竖,星目圆睁,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两个喇嘛,好生无礼!国舅爷在此唤你们,你们竟敢佯装未曾听见,如此行径,是何道理?” 吴正玄也紧随着周正清的脚步,快步走上前来。他脸庞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怒目而视,高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谁是妖道?今日你必须给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法,否则,休想踏出这府门一步。休要以为你们是喇嘛,便可在此肆意妄为,信口雌黄。” 阿不都怒目圆睁,声如洪钟,吼道:“这两个妖道居然抓童男童女练功,此等恶行,人神共愤,不是妖道是什么?”高恒听闻,如遭雷击,面色瞬间煞白。他虽早知晓茅山五魁行径不端,却万万未曾料到,他们竟敢在自己的管辖之地,扬州这堂堂府城之中,明目张胆地犯下如此天怒人怨之罪孽。 陈正灵和顾正虚闻听阿不都的指控,脸色骤变,却仍强装镇定,矢口否认。陈正灵上前一步,双手抱拳,义正辞严道:“大师莫要血口喷人,我茅山派虽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却向来遵循侠义之道,怎会行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定是有人蓄意抹黑,恶意造谣,妄图挑起事端,还望大师明察。” 顾正虚亦在旁附和:“我茅山派在扬州不过是暂居修行,与各方素无冤仇,大师仅凭一面之词就诬陷我等,实在有失公允。若真有此事,为何不见受害者家属前来指认?为何官府未曾有所察觉?” 阿不都心中虽怒极,但他深知自己与徒儿奥库古奇身上所中之毒尚未完全清除,此刻若是与这茅山五魁及高恒等人起了激烈冲突,实非明智之举。且对方人多势众,己方仅二人,一旦动起手来,恐难以全身而退。于是,他强压心头怒火,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众人的叫嚷,侧身欲绕开周正清与吴正玄,径直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周正清见阿不都竟欲强行离开,当下眼神一凛,脚下步伐迅速变换,侧身一闪,再次挡在了阿不都与奥库古奇的身前。他双手微微张开,呈环抱之势,虽未直接出手,却已将一股无形的压力释放开来,沉声道:“大师既已挑起事端,又怎能如此轻易脱身?莫不是心虚了?今日之事若不彻底说清,休想离开此处半步。” 喜欢铁马乾坤录请大家收藏:()铁马乾坤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2章 扬州惊变风云涌,佛道相争善恶彰 阿不都见周正清再次阻拦,且言语间咄咄逼人,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低喝一声,单掌立起,一股密宗内力如汹涌波涛般自掌心澎湃而出,直逼周正清。周正清毫不畏惧,双掌一错,迎了上去,掌心间浑厚的内力裹挟着一丝诡异的邪气,与阿不都的内力轰然相撞。 刹那间,两人身周的空气仿佛都被这强大的内力激荡得扭曲起来,气流呼啸盘旋。周正清只觉阿不都的密宗内力刚猛无比,如同一头洪荒巨兽,每一波冲击都带着无尽的劲道,然而在那刚猛之中,又似乎蕴含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与他以往所遇的内力大不相同。而阿不都也感受到周正清内力的雄浑,那股子邪气更是如暗处的毒蛇,在内力的碰撞间不时地钻隙而出,试图扰乱他的气息与节奏。 奥库古奇见状,想要上前相助师父,却被吴正玄拦住。吴正玄身形一晃,施展出一套凌厉的拳法,拳风呼啸,朝着奥库古奇笼罩而去。奥库古奇无奈之下,只得暂弃突围之念,与吴正玄战在一处。他虽身形肥胖,可招式之间却极为灵活,密宗的武学在他手中展现出别样的威力,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厚重的力量,与吴正玄的拳法相互抗衡。 阿不都与周正清的内力交锋持续了片刻,阿不都深知今日难以善了,若再僵持下去,对自己师徒二人极为不利。他猛然间大喝一声,内力如火山喷发般猛地一震,将周正清逼退半步,而后借力一个转身,朝着奥库古奇与吴正玄的战圈掠去。只见他双掌齐出,分别拍向吴正玄的两侧肩头,吴正玄一惊,急忙撤招回防。奥库古奇趁机脱身,与阿不都并肩而立,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准备再次合力突围。 高二小姐恰在此时匆匆跑入。她一眼瞧见陈正灵与顾正虚,前者身着灰道袍,后者身着黄道袍,那颜色竟与自家院子里的灰狗、黄狗别无二致,她自幼随性,便径直跑过去开口问道:“黄狗儿、灰狗儿,你们把那两个小弟弟、小妹妹抓到哪里去了?”此语一出,陈正灵和顾正虚顿时尴尬万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要知道,他们二人暗中抓童男童女练功之事,本就见不得光,此刻被高二小姐这般直白问询,心中不禁一阵慌乱,却又强装镇定,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只盼能寻得法子搪塞过去。 高恒虽非善类,平日在扬州城中行事亦多有狠辣与权谋手段,但听闻用童男童女练功之事,也不禁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这般违背人伦、丧心病狂的行径,实属闻所未闻,何况是发生在自己的眼皮之下。起初,他下意识地不愿相信,茅山五魁在自己庇护下,怎会做出此等恶事?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或隐情,说不定是那阿不都喇嘛因与茅山派有私怨而蓄意诬陷。 然而,当他看到自己单纯无邪、不谙世事的女儿高二小姐这般说时,心中便信了七八分。这事如若传扬出去,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在江湖与朝廷面前都将难以立足。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般射向陈正灵和顾正虚,尽量克制着声音中的惊怒,抱拳道:“二位,此事实在太过惊悚。我高某在扬州,自问对各方势力都有所掌控,可若真如阿不都大师所言,这等恶行竟在我眼皮子底下悄然发生,那我这扬州城日后恐无宁日。这不仅关乎我个人声誉,更会让朝廷对我有所不满,江湖同道亦会视我为无物。” 陈正灵强装镇定,急忙还礼道:“国舅爷,您且息怒。此事定是有人蓄意捏造,恶意中伤。我茅山派在江湖虽名声不着,但向来遵循基本道义,怎会行此天怒人怨之事?我二人承蒙国舅爷厚爱,得以在扬州栖身,正想为国舅爷效犬马之劳,怎会如此不知好歹?还望国舅爷详查,莫要被奸人误导。” 顾正虚也跟着附和:“国舅爷,我们在扬州的一举一动皆可查探。我们一心只想在这扬州暂居修行,与各方相安无事。抓童男童女练功,这一旦坐实,我茅山派必将成为众矢之的,我等也无颜面对国舅爷。国舅爷睿智过人,定能识破这背后的阴谋。” 阿不都见他们讨论渐趋白热化,众人的注意力皆被茅山二魁之事牢牢牵绊,自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下,他双手合十,向高恒深深施了一礼,朗声道:“国舅爷,老衲方才确是怒火攻心,言语间或有冒犯,还望海涵。此等恶行,关乎重大,诚如国舅所言,定要详查。老衲盼国舅爷能秉持公正,莫让这扬州城被邪恶阴霾所笼罩,亦莫使自身清誉受损。老衲师徒二人在侧,恐碍了国舅爷断事,先行告退,待国舅爷有了定论,老衲再来讨教。”言罢,也不等高恒回应,便向奥库古奇使了个眼色。 师徒二人脚下轻点,身形欲动。周正清见状,眉头一皱,横跨一步,欲再次阻拦:“想走?哪有这般容易,你们挑起事端,却想拍拍屁股就走?”阿不都冷哼一声:“道长莫要逼人太甚,老衲已将此事交托国舅爷,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周正清双手抱剑,稳步上前,稽首道:“法师留步。贫道久闻密宗大德精于法理之辩,且擅武艺,今日愿与法师探讨一番这心中之道与手中之道,还望不吝赐教。” 阿不都双手合十,低眉垂目,平静应道:“阿弥陀佛,敢问道长,何为心中之道,何为手中之道?” 周正清目光沉静如水,开口阐释:“这心中之道,乃是于灵府深处洞明的乾坤至理、善恶真意、心性本元。它无形无象,却主宰着吾辈的言行意趣、道德修为,恰似那北辰居所,众星拱之,为诸般行止的根源。而手中之道,则是凭借自身之所学、所悟、所练,付诸实际行动去践行、去彰显、去守护的法门与力量。于贫道而言,依循我道教经典《道德经》之精要,秉持顺应自然、清心寡欲的理念,此为心中之道;而研习武艺,修炼术法,以之卫道护法、济世利民,便是手中之道。今贫道依据我道教经典《老君八十一化图》以及《老子化胡经》所记,老子西出函谷关后,一路西行至天竺,点化胡人,此乃我教传承有序之事,亦是我道教以道化胡、以心中之道启迪外邦、以手中之法传播教义的明证。法师对此有何高见?” 阿不都面色微凝,双手合十,沉稳说道:“道长差矣。我佛教自天竺兴起,佛祖释迦牟尼于菩提树下证得无上正等正觉,开启佛教教义的弘传之路。我佛倡导众生平等、诸行无常、涅盘寂静,此为心中所悟之真谛;以禅定修持、诵经礼佛、慈悲喜舍为践行之途,度化众生脱离苦海,此乃手中所行之正道。我佛教传承明晰,法脉绵延,其教义与道家之学大相径庭,绝非由道家所化而来。” 周正清微微摇头,神色笃定:“法师且慢。自后汉以降,我道教经典便详实记载老子化胡之事,此说流传千载,广为人知。昔时老子骑青牛,携道之玄微入胡地,感化胡人,使其渐明事理,而后渐成佛教。此乃历史传承,确凿无疑,焉能轻易否之?况且,天下之道,以我道家为宗,释迦牟尼求道成佛,自是因道而得证悟,道为佛教之源,此理昭然若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皆循道而生,佛教亦在其列。” 阿不都面露轻笑,却言辞犀利:“道长这般说辞,实难令吾信服。老子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若依道长所言道为佛教之师,那么依此理推之,道遵循自然,岂不是意味着自然凌驾于道之上?若道能化生万物,又何须以自然为尊?此中矛盾,道长如何解释?” 周正清不假思索,即刻回应:“道即自然,自然即道,二者浑然一体,无分轩轾,乃是世间万物运化的根本法则。道之所在,自然彰显;自然之妙,亦为道之体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此乃循环往复、相互依存之理,岂有上下大小之分?我道教所秉持之道,蕴含自然之规律,亦囊括心性之修养与世事之洞察,岂容轻易质疑?” 阿不都步步紧逼,追问道:“既如此言,按照道长的逻辑,人遵循地,地遵循天,天遵循道,道又与自然一体,那岂不是人即天,天即道,天即人了?这般混沌不分,又怎能断言佛教源出道教?若万物皆为一体,无有差别,那又何必区分佛道两家,立诸般名相?” 周正清一时语塞,心中暗忖这阿不都的辩驳犹如利刃,直击自己论道的要害,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沉默不语,暗自苦思破局之策。 喜欢铁马乾坤录请大家收藏:()铁马乾坤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3章 茅山怒起喇嘛困,密宗奇谋险脱身 当余下四魁目睹周正清在辩经中处于下风,心中皆涌起羞愤之意。吴正玄更是怒发冲冠,厉声喝道:“好个巧舌如簧的喇嘛!且看你手中之道是否也如此厉害,今日我便来会会你!”言罢,其身形仿若闪电,刹那间欺身向前,招式凌厉至极,拳风呼啸作响,直逼阿不都而去。 阿不都心中明白自身状况堪忧,体内所中之毒尚未彻底清除,仿若一颗隐匿的惊雷,随时可能爆发,从而严重影响自身功力的施展。然而,他面上毫无惧色,毅然单掌竖起,迎向吴正玄的攻击。但仅仅交手几招之后,阿不都便觉气息阻滞不畅,内力运转艰难,每施展一招一式都需耗费更多的心力与体力,力不从心之感迅速蔓延。此刻,他的额头渐渐沁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此时,高恒见局面愈发混乱,高声呼喊:“法师,你我本有共同的敌人李铁铮,何不携手合作,共同对抗。如今这般争斗,只会让亲者痛心,仇者快意。”阿不都冷哼一声,拼尽全身之力逼退吴正玄一步,义正言辞地说道:“休要再提!我阿不都只遵循心中正义,尔等行径与那李铁铮无异,皆是邪门歪道,我决然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高恒听闻此言,顿时不悦,脸色骤变,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他原本妄图以共同的敌人为契机,暂时化解双方的矛盾,却未曾料到阿不都如此决绝,当众驳了他的颜面。 吴正玄见高恒脸色阴沉,当下再无丝毫顾虑,全力攻向阿不都。他心中暗自思忖,此刻正是在国舅爷面前树立威名的绝佳时机,若能将这喇嘛一举擒获,不仅能为茅山派洗脱嫌疑,更能在国舅心中奠定更高的地位。于是,他招式陡然一变,施展出“五雷天心正法拳”。此拳刚猛无比,相传源自天雷之威,出拳之时仿若五雷轰顶,拳风赫赫,携带着沛然莫御的强大力量,每一拳挥出都似有紫电环绕,径直逼向阿不都的胸口。 阿不都艰难地支撑着,竭力应对吴正玄的猛烈攻势,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奥库古奇见状,心急如焚,全然不顾自身安危,猛地冲入战圈,大喝一声:“休要伤我师父!”他双掌奋力挥舞,密宗掌力刚猛厚重,带起呼呼风声,试图以此逼退吴正玄。 吴正玄身形敏捷如电,瞬间侧身一闪,巧妙避开奥库古奇那刚猛的攻击。紧接着,他身形一转,恰似一阵旋风,又迅猛地攻向阿不都的左侧。阿不都此时脚下步伐已略显凌乱,往昔的沉稳被这凌厉的攻势搅得支离破碎,只能凭借着多年练就的巧妙身法,勉强在这刀光剑影间左支右绌地闪避。 此时,茅山五魁中的其余几人迅速散开,施展出“五行困灵阵”。陈正灵站于东方木位,其九阴擒拿手一经施展,双手如钩,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阴寒的气流,周围的桌椅板凳皆被这股劲气波及,几张椅子发出“吱呀”的声响,其中一张更是因受力不均,直接歪倒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周正清站在南方火位,双掌运气,使出混元劲。只见他双掌缓缓推出,那劲道连绵不绝,仿若汹涌波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无形的内力在空气中震荡开来,使得附近桌子上放置的茶盏也随之微微颤抖,茶水在杯中晃荡,几欲溢出。这股劲道呈扇形散开,严重干扰着阿不都的防御,令他在应对正面攻击之时,还得分神抵抗这无处不在的混元之力。顾正虚在西方金位,其阳刚腿法虎虎生威,每一次踢出都似携带着千钧之力。他的双腿交替舞动,犹如蛟龙出海,腿风呼啸而过,竟将地上的灰尘卷起,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在他凌厉的攻击下,旁边的一条长凳被腿风扫中,“咔嚓”一声,长凳的一条腿应声而断,整个长凳瞬间失去平衡,歪歪斜斜地倒向一旁。冯正明则处于北方水位,他看准阿不都躲避间隙,施展出“灵虚点穴手”,此手法快如闪电,专攻人体经络要穴。只见他指尖带风,朝着阿不都的肩部肩髃穴、腿部环跳穴迅速点去,意图制住阿不都的行动,让其难以施展身法躲避后续攻击。阿不都察觉危险临近,拼尽全力扭动身躯,虽幸运地避开了环跳穴这一要害穴位,但仍被点中肩髃穴,肩髃穴被点后,左臂瞬间一阵酸麻,难以自如挥动。 阿不都深陷数位高手的联合攻击之中,虽奋力抵抗,却渐感难以支撑。在一次抵挡腿法攻击时,他强行扭转身形,不慎牵动了体内未愈的伤势,毒气攻心,一口鲜血涌上喉头。 奥库古奇见状,悲呼一声:“师父!”他不顾一切地扑向阿不都,用自己肥胖的身躯挡在阿不都身前,双眼通红地瞪着吴正玄与茅山众人,怒吼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若我师父有个三长两短,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阿不都深知此刻情况危急万分,强压体内翻涌的毒气,与奥库古奇背靠背而立,低声说道:“徒儿,莫要慌乱,待为师寻一破绽。”奥库古奇重重点头,眼神坚定:“师父,徒儿定与您共进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奥库古奇瞥见高二小姐,灵机一动,高声喊道:“高二小姐,我们在玩儿捉迷藏的游戏,看你能不能捉到我。”高二小姐玩性大发,欣然欢笑着冲入阵中。茅山五魁顿时投鼠忌器,顾正虚急忙收势,九阴擒拿手的阴寒之气瞬间消散;周正清分心,混元劲戛然而止;陈正灵硬生生止住腿法,沙尘缓缓落下;冯正明也不敢妄动,紧张地盯着小姐。 趁着这短暂的空隙,阿不都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铜钵,此铜钵看似寻常,实则乃密宗圣物。他将铜钵置于掌心,口中念起一段古老而晦涩的经文。随着经文念动,铜钵缓缓升起,在空中飞速旋转起来,发出一阵奇异的嗡嗡声。这声音起初低沉,而后逐渐高亢尖锐,竟令周围众人皆感一阵心烦意乱,高府的家人全都捂住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茅山五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波所扰,攻势为之一滞。阿不都趁机大喝一声,双掌猛推,一股强劲内力冲向离他最近的吴正玄。吴正玄猝不及防,被这股内力震得后退数步。奥库古奇则看准时机,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朝着前方一扬。粉末遇风即化,化作一片烟雾弥漫开来,瞬间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师徒二人趁着烟雾与铜钵声波的掩护,身形如电,朝着府邸的一处偏僻角落掠去。 就在他们即将接近角落围墙时,周正清却从一侧闪出,剑眉紧皱:“想走?没那么容易。”阿不都心中一凛,但此刻已不容退缩。他双眼一瞪,目光中寒意凛冽,咬着牙说道:“周道长,今日你等咄咄逼人,莫要以为老衲师徒可随意欺凌。虽当下暂避锋芒,可此仇不报,老衲誓不为人!待来日,老衲定携雷霆之怒归来,让你等为今日恶行付出惨痛代价,血债血偿!”言罢,他突然从袖中甩出一道绳索,绳索如灵蛇般缠向周正清。周正清挥剑斩断绳索,却发现阿不都师徒已借着这短暂的阻拦,借力跃过围墙,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喜欢铁马乾坤录请大家收藏:()铁马乾坤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4章 林深妖道恶行现,侠影刀光护稚怜 高恒面色一沉,目光中满是威严,他先是把二小姐的仆母等人唤至跟前,神色冷峻地吩咐道:“你们都给本官听好了,务必好好看护二小姐,绝不能再让她肆意乱跑、任性胡闹。小姐若是再有任何差池,你们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顿了顿,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与羞赧,转向茅山五魁,语气稍缓却仍不失凝重地说道:“诸位,实不相瞒,我这个二女儿自小痴愚,心智不全,让几位见笑了。不过,这扬州城可不比你们以往所在的山野荒郊,处处都有达官贵人、名门望族,行事需万分谨慎,万不可肆意妄为,尤其是休要行那等妖孽之事,若坏了本官的名声与大事,可莫怪我不讲情面。” 周正清待高恒离去,便将陈正灵和顾正虚拉至一旁,眼神中满是责备,压低声音数落道:“你们二人实在是太过放肆了!竟在高国舅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勾当。你们难道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倘若触怒了国舅爷,我们茅山派恐有灭顶之灾。” 陈正灵与顾正虚相视一眼,皆面露些许惭色。陈正灵率先开口,轻声辩解道:“周师兄,您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一个乃是至阴之体,一个则是至阳之体,此等体质对于我们练功而言,那可是千年难遇的绝佳炉鼎。寻常人练功,需历经数十载的苦修,还未必能有所小成。但若是能饮下这两个孩子的血,借由他们体内阴阳二气的极致之力,便能打破自身的修行瓶颈,使得功力大增,如同获得了数十年的苦修功力。我们一时被这机缘冲昏了头脑,没能克制住自己的贪念。” 陈正灵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般至阴、至阳的孩子,通常因体质特殊,体内阴阳二气难以平衡,活不到十岁,可这两个孩子如今都超过十二岁了,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其体内阴阳二气不但更为纯粹强大,而且在这十二年的生长中竟奇迹般地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对我们功力增长而言,相较于普通的至阴、至阳之体,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更为有用。” 周正清眉头紧皱,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问道:“罢了,如今说这些也已无济于事。那两个孩子现在何处?” 周正清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动。他沉默片刻,似乎在脑海中权衡着什么,随后才缓缓开口问道:“那这两个孩子现在何处?” 救走那两个孩子的,就是我和吕千渝,我们在这茂密的林子里穿行,只为寻找失踪的高二小姐。四周古木参天,阴森的氛围浓稠得似化不开的墨。 行至一片隐蔽的林间空地,只见两个身着灰袍,一个穿黄袍的两个道士正围着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被牢牢地绑在树上,小脸哭得脏兮兮的,满是惊恐与绝望,手腕上已被残忍地割开,鲜血正一滴滴落下。 吕千渝目睹眼前惨绝人寰之景,双目欲裂,怒声吼道:“你们这等邪恶妖道,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语毕,他身法如风,疾冲向黄袍顾正虚,“七星剑法”锋芒毕露。长剑一挥,宝剑破风而出,寒光凛冽,刺向顾正虚咽喉。顾正虚脸色骤变,将血碗甩飞,脚尖轻点,侧身一闪,其速如电,避开此致命一击。同时,他迅速从袍间抽出铁骨折扇,“唰”地展开,扇骨寒刃森然,一招“扇影蔽阳”使出,扇面携滚滚热浪,如烈日当空罩向吕千渝。吕千渝步伐沉稳,施“天玑步”,身形挪移,于炽热扇影间巧妙周旋。随即,剑招再变,如银龙出海,直逼顾正虚胸口。顾正虚赶忙用折扇交叉抵挡,“铛”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我见此恶行,怒火攻心,目标锁定灰袍陈正灵。陈正灵所习功夫至阴,周围气息仿佛都被其冻结。我深吸一口气,施展少林“罗汉拳”。以“进步栽捶”起势,身形突进,右拳自下而上,拳风呼啸,似要冲破这阴寒之气,砸向陈正灵。陈正灵双掌挥动,“太极绵掌”之“掤”字诀施出,双掌画圆,寒气四溢,化解我拳劲。我应变迅速,左拳施“打虎势”,拳风凛冽,若寒虎扑食,捣向他肋下。陈正灵身转掌动,“捋”字诀化力,引我左拳偏离。我顺势起右脚,“大力金刚腿”之“劈空腿”踢出,腿风似寒刃,劈向他手腕。陈正灵撤步避开,双手舞动,阴气弥漫。 吕千渝见两个孩子脸色惨白,情况不妙,心急如焚之下,猛地从腰间抽出齐头宝刀。此刀吕千渝平日极少示人,此刻出鞘,刀身寒光凛冽,她娇喝一声,手中宝刀高高举起,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劈下,刀风呼啸。顾正虚不知这宝刀的厉害,只以为凭借自己的铁骨折扇能够抵挡。他将内力灌注于扇中,而后迎向吕千渝的宝刀。只听“咔嚓”一声,铁骨折扇竟如脆弱的枯枝般被齐头宝刀斩断。宝刀去势不减,砍向顾正虚的手臂,如若砍中,顾正虚这条手臂势必不保,顾正虚武艺高强,连忙缩手,在小臂上砍出一条口子登时皮开肉翻,顾正虚大叫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吕千渝砍伤顾正虚后,转身又朝着陈正灵攻去,与我形成夹击之势。陈正灵见势不妙,心中暗叫不好,但仍强作镇定,挥舞双掌试图抵挡。却被我瞅准时机,施展出少林“罗汉拳”中的“罗汉撞钟”,整个人如同一头愤怒的蛮牛,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冲向陈正灵。陈正灵一分神,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击中肩部,身体如陀螺般转了一圈,差点摔在地上。此时,他深知今日难以取胜,与顾正虚对视一眼后,两人强忍着伤痛,飞身出逃。 我和吕千渝本想乘胜追击,可目光触及那两个孩子惨白如纸的小脸和仍在汩汩流血的伤口时,我迅速冷静下来,衣服上扯下两根布条,在孩子伤口的近心端进行高位结扎,随后用布子紧紧地按压在伤口处,以达到压迫止血的目的。吕千渝在一旁紧张地协助我,他小心翼翼地固定住孩子的身体,防止其因疼痛而挣扎,同时轻声安慰着孩子,试图让他们平静下来。 在我们的努力下,孩子的出血情况逐渐得到了控制。我又仔细检查了伤口,确认没有其他潜在的危险后,才稍稍松了口气。此时,我们已无暇顾及。我和吕千渝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转身离开。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安置好孩子。 喜欢铁马乾坤录请大家收藏:()铁马乾坤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5章 月幽风凛逢童怯,情绊语纷释善怀 我和吕千渝一路疾行,将救下的两个孩子带到刘墉等人所在之处。众人见我们归来,目光中满是期待,我微微摇头,沉声道:“高二小姐尚未寻到,不过在途中遇得这两个孩子被歹人所困,便救了下来。” 众人的视线随之落在那两个孩子身上,只见他们小脸苍白,仍带着未散尽的惊恐。吕千渝蹲下身子,轻声问道:“孩子,你们叫什么名字呀?”男孩微微抬起头,看着吕千渝回答道:“我叫玄知,这是我师妹清影。”吕千渝轻轻念着他们的名字,说道:“玄知、清影,这名字真好听。” 接着,吕千渝又问道:“孩子,那些道士为何要抓你们?” 那男孩紧咬嘴唇,眼中噙泪,带着哭腔说道:“他们说我是至阳之体,师妹是至阴之体,喝了我们的血,练功就能突飞猛进,变得很厉害。” 我心中一紧,问道:“那你们的父母呢?” 男孩回答:“我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从小由师傅带大,这次是跟着师傅来扬州采买药物,我贪玩和师傅走失了。” 吕千渝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别怕,玄知、清影。你们现在安全了。” 刘墉等人听着孩子的哭诉,皆面露不忍与怜悯之色。刘墉上前一步,温声道:“既如此,那便暂且在此处安身,我们自会照顾你们。” 这些日子,因着盐帮“反水”,又有部分盐商在杨破云父子的劝说下大胆揭露高恒的罪行,对高恒的调查进展得顺风顺水,眼瞅着就能大功告成了。而那两个被救下的孩子,身体也在大家的悉心照料下逐渐恢复,脸上有了往日的红润,还时常与我们一块儿玩耍,欢声笑语回荡在周围,倒也让这段紧张的日子多了几分轻松的氛围。 是夜,明月高悬于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云朵如轻纱般在月边缓缓游移。微风轻拂,庭院中的落叶沙沙作响,似在低语呢喃。 吕千渝趁着这月色,悄悄找到我,那模样、那神情,就好似小情人般娇俏又带着点儿嗔怪。她微仰着头,看着我说道:“我已经不怪你了,哪个优秀的男人没有点儿过去呢。” 我听得是一头雾水,赶忙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她撇撇嘴,似是想起了什么,略带羞涩又佯装生气地说:“那天在神机楼水井里,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找我,这话你可不能不认账呀。” 我一听,顿时想起当时那窘迫又危急的场景,忍不住反驳道:“哼,你还说呢,你那就是故意勾引我呀,你明明能用缩骨功错开,非得紧紧贴着我,害得我当时紧张得不行。” 吕千渝一听,脸微微一红,却又不依不饶起来,提高了声调说道:“那后来呢,你用嘴接我的针,那可是我的初吻呀,你倒好,现在还不认账了。” 我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回道:“那当时那情况,不是没办法了嘛,我不也是为了能顺利出逃么。” 吕千渝一听,气得直跺脚,瞪着我说道:“没想到你这么花心,始乱终弃的,哼,我看你就是 B 型血吧,这么不靠谱。” 我赶忙澄清:“我是 AB 型的,可别乱说啊。” 吕千渝却不屑地哼了一声,嘲讽道:“你吹牛逼吧,不可能,你一定是 2B 型的,就会胡扯。” 我又好气又好笑,大声说道:“AB 型有什么可吹牛逼的呀,本来就是嘛。” 吕千渝双手抱胸,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说道:“AB 型那可是万能受血者,ABO 系列任何血型都可以给 AB 型的输血呢,你就仗着这个觉得自己了不起呗,哼。” 我皱着眉头,回道:“我当然知道了,可这和那些事儿有啥关系呀,你这都哪跟哪啊,净瞎扯。” 我们正处于那似嗔似怨的争论之中,言语间带着几分恼意却又藏着丝丝情意。我与吕千渝皆沉浸在这微妙的氛围里,互不相让。突然,一旁传来一丝轻微的动静,那声音仿若一片羽毛飘落,轻柔却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小世界。我和吕千渝瞬间警觉,同时扭头循声望去,只见那天被我们救下的两个孩子正站在不远处。此时,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小小的身躯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宛如受惊的雏鸟,那模样让人心生怜爱又满是疼惜。 我见他们这般模样,只以为是夜间寒冷所致,心中怜惜顿生,赶忙伸手去解衣扣打算将衣服脱下给他们披上取暖。两个孩子见我动作,眼中的惊恐更甚,害怕地往后缩着,那男孩鼓起勇气带着哭腔喊道:“你们也说什么血呀,血的,是不是你们也要喝我们的血?” 我连忙停下手中动作,温言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我们说的是输血,这是一种救治伤病之人的方法,只是你们年纪尚小,还不明白。”话一出口,我才猛地反应过来,如今乃是清朝,医学知识匮乏,莫说孩子,便是寻常大人也对输血之事一无所知,待他们长大,怕也难以理解这超越时代的概念。 吕千渝也急忙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与他们平视,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关切,轻声劝慰道:“你们放心,我们绝非坏人。当日拼死将你们从那邪恶道士手中救出,又怎会伤害你们?我们定会护你们周全,莫要再害怕了。”说罢,她轻轻伸出手,想要摸摸孩子的头,给予安慰。男孩却下意识地一躲,吕千渝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仍保持着微笑,耐心地陪伴在他们身边,试图驱散孩子们心中的恐惧阴霾。 这时,小女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一丝好奇与害怕问道:“那什么是输血呀?”我微微一顿,思索片刻后尽量用简单的话语解释道:“通常来说,就是一个人严重失血时,把另外一个人的血输送。就好像一条河流干涸了,从另一条河里引来水补充一样。不过这过程很复杂,需要很多条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而且我们不会用你们的血做坏事,只是在说一种救人的办法。”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仍有些害怕,但神情已稍显缓和。 喜欢铁马乾坤录请大家收藏:()铁马乾坤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6章 和珅奉旨临盐帮,刘墉失察困官场 次日,晨曦微露,京城的方向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只见和珅率领着一队侍从,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盐帮。自盐帮反水之后,此地戒备森严,我们便将办公之所安置于此,相较往昔,倒是多了几分安全与隐秘。 和珅整了整衣袍,面色冷峻,手中捧着明黄的圣旨,高声喝道:“刘墉接旨!”那声音回荡在盐帮的庭院之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墉闻得此言,赶忙率领一众手下,齐齐整整地跪于庭院之中,众人皆低头垂首,神色肃穆。 和珅缓缓展开圣旨,神色凝重,继而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前阳曲县令段成功,贪赃枉法,其恶行昭彰,致地方吏治混乱,民怨沸腾,已然震动朝堂。刘墉彼时身任冀宁道台,身负监管一方之重任,却疏于察访,致段成功之劣迹未能及时败露,此乃严重失察之罪,断难姑息。朕以国法为纲,以公正为念,着刘墉即刻押解回京,交付有司衙门,详加审理,以明律法之威严,正官场之风气。钦此!” 话音刚落,和珅身旁的几个侍从便快步上前,其中一人猛地一把扯住刘墉的官服,用力一拽,那官服便被剥落下来。另一人顺势挥起手臂,将刘墉头上的官帽劈手打掉,官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扬起一片尘土。刘墉跪在原地,身躯微微颤抖,虽面容平静,但眼中仍隐隐透着一丝不甘与落寞。 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当场,庭院中一片死寂,唯闻众人惊愕的抽气声。吕千渝本是受刘墉之邀前来襄助查案之人,此女生性豪爽侠义,此刻见刘墉遭此横祸,顿时柳眉倒竖,凤目圆睁,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劈手夺过圣旨,娇叱道:“刘大人为查此案,日夜奔波,披星戴月,所为何事?不就是为了还这世间一个公道,还百姓一方净土!如今却被这小小圣旨诬了清白,这等腌臜事,本姑娘断不能忍!”言罢,双手高高举起圣旨,作势便要将其撕个粉碎。 和珅见状,脸色骤变,尖声怒喝:“大胆狂徒!竟敢冒犯天威,抢夺圣旨,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其声音因盛怒而变得尖锐刺耳,在庭院中回荡不绝。 我们急忙围拢过去,七手八脚地劝阻吕千渝。刘墉亦赶忙起身,向吕千渝拱手作揖,言辞恳切:“吕教主,你的心意刘某感激不尽,然段成功贪赃枉法,我确有失察之责,此乃圣意裁决,我等自当谨遵。莫要因刘某而触怒天颜,陷自身于险境啊。”刘墉的脸上虽带着几分无奈与落寞,但仍不失镇定,目光诚挚地望着吕千渝,满是劝阻之意。 吕千渝被众人死死拉住,手中紧握着圣旨,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双眼通红,死死瞪着和珅,胸口剧烈起伏,似有千言万语要破喉而出,却又被众人的阻拦憋闷在胸,那愤怒与不甘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而和珅则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我见情形剑拔弩张,一咬牙,想到与和珅曾有几面交集,便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我满脸堆笑,向和珅恭敬行礼后说道:“和大人,许久不见,大人风采依旧。今日之事,实乃事出突然,刘大人向来秉持公正,于查案途中兢兢业业,虽不慎有所失察,但其本心向公,还望大人洞察。这位吕姑娘侠义心肠,性直爽利,方才之举不过是一时激愤,绝非有意冒犯圣威。大人一向深明大义,德厚流光,可否看在这诸多缘由上,周旋一二,在圣上面前为刘大人求个情,从轻论处?” 和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似亲和,然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微微欠身还礼,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兄台莫要再言,圣上旨意岂容随意更改。我不过是奉旨行事,君命难违,实在是爱莫能助。然今日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姑娘此举我权且当作未曾发生,不予追究。只是刘大人之事,既定之规,断无更改可能,且待回京后,由有司衙门依律处置吧。” 和珅言罢,又自袖中缓缓取出另一份圣旨,展开后,清了清嗓子,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两淮盐案,干系重大,兹事体大,关乎国本民生。前有刘墉查办不力,致案情胶着,现着和珅总理此案,务必查个水落石出。着扬州各级官员,及李铁铮,需全力协助和珅彻查,一应调度,皆听和珅差遣,不得有误。如有阳奉阴违、推诿塞责、拒不从命者,格杀勿论,以儆效尤。盐帮自举义之后,亦身处此局之中,其帮众需密切配合查案事宜,若于后续查案进程中立有大功,此前受高恒胁迫所犯之过失,皆可既往不咎,朝廷论功行赏,绝不食言。钦此!” 宣旨之后,和珅向我微微拱手,说道:“兄台,公务在身,我还需前往扬州各级衙门宣旨,待诸事办妥,你我再寻时机叙旧。”言罢,便带着侍从匆匆离去,那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和珅走后,吕千渝柳眉紧蹙,满脸愤懑地说道:“我们为这案子费尽心力,四处奔波,好不容易才将脉络理清,眼见着就要收网了,却不想被这和珅横插一杠。他倒好,不费吹灰之力,就要来捡这现成的便宜,这天下哪有这般道理?”说罢,她气愤地一跺脚,手中的剑柄被握得更紧了几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自刘墉南下调查两淮盐案,高恒的谋士王同权便暗中谋划,唆使高恒朝中的同党参奏刘墉,欲将刘墉拉下马,从而打乱原本的查案进程。 然而得到奏报后乾隆虽对刘墉有所不满,却也并非轻易被蒙蔽之人。他深知两淮盐引案关系到国之根本与民生大计,绝不能半途而废。一方面,刘墉身为冀宁道台,未能及时察觉段成功的贪腐行径,确有失察之责,乾隆需给朝廷一个交代,故而依照惯例,将刘墉撤职押解回京审讯,以彰显律法威严,整饬官场风气。 但另一方面,乾隆亦深知两淮盐案错综复杂,背后利益纠葛千丝万缕。此时和珅虽尚年轻,然其在朝堂之上已初露锋芒,头脑灵活且擅长机变应对。乾隆见其颇具才情,亦有揣摩上意之能,思及若令其深入此案,凭其聪慧与钻营之巧,或能在这乱局之中理出头绪。况和珅于诸多官场往来中已渐显手段,虽资历尚浅,却有一股冲劲与狡黠。乾隆权衡之下,决心破格委以此任,望其能彻查盐案,为朝廷与百姓拨开迷雾,还两淮盐务一片清正。故而有了和珅捧旨赴盐帮,处置刘墉后接手盐案之种种后续。 待众人的情绪稍作平复,刘墉神色凝重地将我拉至一旁,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道密旨,交到我手中,低声说道:“李兄,如今局势变幻莫测,这道密旨你务必收好。”我双手接过,心中满是疑惑,待展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到:“御前侍卫李铁铮,素日与江湖三教九流往来频繁,行径隐约难测,叵测之心昭然若现。朕念其往昔功绩,暂不即刻降罪,然若其有丝毫悖逆不轨之举,即刻依此密旨将其擒拿,明正典刑,以肃朝纲。钦此。”我心中大惊,抬头望向刘墉,却见他目光深邃,满是忧虑与告诫之色,我刚欲开口询问,刘墉却抬手制止了我,沉声道:“此时不便多言,你且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了圣上的信任。”说罢,他便转身随差役离去,留下我独自站在原地,望着手中的密旨,陷入了沉思。我深知,这密旨背后所隐藏的含义绝非简单,或许是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我,已然身处这漩涡的中心。 喜欢铁马乾坤录请大家收藏:()铁马乾坤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