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霸总,金丝雀每天都在装乖巧》 第171章 夜晚如期而至。 客厅的时钟一圈圈绕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扰的傅婳心烦意乱。 她坐下去,又从沙发上坐起来。 余光瞥见干净整洁的沙发,那些混乱、灼热的记忆又开始再脑海中翻涌起来。 像是一遍遍在提醒她,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临走之前,男人纡尊降贵的亲自将房子打扫了一遍,哪怕是沙发的角落都没放过。 他还说,晚上还会再过来…… 一个男人对女人说晚上过来能有什么意思?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傅婳的心突突直跳了两下。 她自认为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可现在,在对待裴闻渡这方面,她实在没办法果断的做决定。 说她虚伪也好、做作也罢。 她确实对裴闻渡这个人有不一样的想法,包括他的身体。 人都是有贪欲的,就连她也不能免俗。 她喜欢裴闻渡看向她时隐忍而又克制的深邃眼眸。 喜欢他吻她时,斯文的皮囊上露出那股与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的侵略性。 也喜欢他禁欲的面庞在她轻咬上他的喉结时,氤氲出性感迷离的情色。 裴闻渡这个人本来就有令人着迷的本钱。 他的外貌、他的个性、他的灵魂,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触碰、深究之后,难以自拔的沉浸其中。 这种感觉令她着迷,令她上瘾。 尽管如此,傅婳还是不敢迈出那一步。 她曾经毫无保留的爱过一个人,可到头来,她的尊严、她的灵魂被人狠狠践踏在地,赤裸裸的肆意蹂躏。 她不敢再接受一个新的人,一段新的恋情。 可身体早已经违背了意志,在裴闻渡再一次靠近后,她还是可耻的没有拒绝。 傅婳,你真是没救了。 她低声喃喃。 可那细语早已湮没在不停转的时钟下,一圈又一圈,如同她裴闻渡的关系,一圈又一圈。 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 混乱的思绪犹如肆意攀长的藤蔓,那滴答滴答、富有节奏的时钟声不知何时在耳边演变成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敲门声。 傅婳猛地回神,迟钝的眨了眨眼睛,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裴闻渡站立许久,考究得体的西装已经染上一层凉意。 他今天没戴眼镜,细长上翘的眼尾更显凌厉逼人,周身仿若带了一层屏障,让人难以靠近。 见人出来,唇角淡淡向上挑了个弧度。 “睡了?” 男人的车还停在外面,驾驶座上看不到人,应该是他自己来的。 傅婳扫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收回:“嗯,睡了。” 她可不想承认因为男人的那句话,一直等到了现在。 裴闻渡掀了掀眼皮,居高临下的视线中能清晰的看到傅婳所有的表情。 他唇角浅勾,没拆穿要是她睡了,头发怎么一点都不乱,就连衣服还是他准备的那件。 扯谎都不带眨眼的。 呵,小骗子。 “我不是说了,今晚会过来……” 裴闻渡突然弯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 “怎么不等我?” 调情似的语气,从他嘴里说出来如此自然。 傅婳身体紧绷,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句:“你没说让我等你。” 他哑然。 确实,他只说过会来,没说让她等他。 裴闻渡重新站直身体,平淡不失犀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见她脸色由平静到不自在,才缓慢开口:“有备用钥匙吗?” “……什么?” 傅婳猛然抬头。 反应过来后,男人的手已经递了过来。 苍白修长的手掌,根根青筋缠绕,如同春天的一抹青绿,是让人难以忽视的好看。 凸起的指骨更衬得这双手清瘦、皙长。 傅婳意识有些恍惚。 她清楚,这种时候,她应该拒绝。 可心底又有一道声音不停在催促蛊惑她:“给他,给他……” “他对你有所谋求,你对他亦难割舍,为什么不给他?” 喉咙一片干涩。 傅婳呼吸不稳,可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还是缓缓伸出了手。 “有。” 一片寂静,过分安静的环境甚至能听见彼此呼吸的纠缠声。 这一刻,这一分,这一秒。 两个心中各有谋算的人,心照不宣的共同达成了一个隐秘的约定。 - 傅婳将人带进了房间。 对于男人今晚会不会做什么,她心底也不是很清楚。 于是借着倒水的间隙,她低声询问:“今晚留宿吗?” 这个问题有点耐人寻味了。 裴闻渡手里正把玩着小巧的钥匙,听到她的问题,他没有立即回答,只反问:“你想我留宿吗?” 问题又被抛了回去。 水杯里的水晃晃荡荡,如同她摇摆不定的心,傅婳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倒满的水杯,愈发的烦躁。 她把水重重放在男人面前,语气不冷不热:“随裴先生的便。” “时候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就不奉陪了。” 说完,她踩着拖鞋,干脆利落的上了楼。 意识到自己把人惹恼了,裴闻渡低笑一声,手掌合拢,将那枚钥匙牢牢攥在手心。 来日方长。 不急。 第172章 傅婳不想再搭理男人。 她回到房间,径直换了睡衣,又掏出手机,和蒋颖说了明天会上班的消息后,直接上床睡觉。 至于楼下的男人,管他作甚。 傅婳安静的闭上眼睛。 或许是昨晚太过放肆,身体撑不住密密麻麻的困意,再加上家里有个令人心安的男人,她闭上眼睛没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楼下。 裴闻渡并不急着上楼。 他脱下西装外套,解开袖口处的纽扣,又向上挽了挽,露出紧实有力的半截手臂。 弄好后,他出去提了很多东西进来。 大多是些蔬菜、肉类、水果之类的东西。 他一点点将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做完这一切,他又以男主人的姿态将整栋房子打量了一遍。 确定完,他才准备去傅婳的房间。 借着门缝的间隙,裴闻渡注意到房间里没有亮灯,黑漆漆的一片。 他轻声打开房门,皎洁的月光透着窗户轻柔的洒在床上,映照出隆起的一片。 裴闻渡走到床边坐下,寡冷深邃的眼眸在看见睡得正沉的傅婳时,是难以克制的柔情。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还没做什么,一道厉声骤然从脑海深处传来:“别碰她!” 男人的脸色倏地沉下来。 紧接着,他便感受到自己触摸傅婳的手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移动。 有一股意识在不停抵抗他的控制。 戾气瞬间滋生,裴闻渡强硬控制住自己的左手,重新碰上傅婳的脸颊。 副人格心有不甘。 “你不许碰她!” 裴闻渡冷笑一声。 “我凭什么不能?” 说完,他又轻轻勾起唇角,语气带了些炫耀的意味:“毕竟现在拥有备用钥匙的人,是我。” “你得意什么!” 副人格心底嫉妒的要死。 可碍于这具身体,他不能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人格和婳婳恩爱。 他要被气死了。 “你说了,会和我一起拥有婳婳。” “现在,该我出去了。” 副人格一字一句强调自己的要求。 裴闻渡压低眼眸,视线落在傅婳身上。 “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副人格不傻。 他不可能空等着主人格一个没有定论的承诺。 察觉到副人格的焦躁与不耐,裴闻渡唇角紧绷,眼中积累的戾气愈发浓重。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副人格对傅婳的觊觎之心。 那贪婪的占有欲、膨胀的渴望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副人格的欲望。 “就算你出来,能做什么?” 裴闻渡退后一步收回手,语气寡淡到几乎没有温度。 “我做什么,不关你的事!” 说完,副人格不欲与主人格讲什么道理。 他用尽全部的精神,意图掌控这具身体的主动权。 而裴闻渡瞳孔一缩,手臂青筋暴起。 下一秒,眼神悄然发生变化。 寡冷的灰色眼瞳染了上灼热的渴望。 副人格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床上的傅婳, 他贪婪的注视着她熟睡的面孔。 翻滚的欲望一点点侵蚀他的理智。 他伸手去碰傅婳的脸颊,在离脸庞还有一厘米的距离时,手硬生生停了下来。 一道冷嗤毫不留情的响起。 “碰她,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 第173章 灰色的眼瞳闪过一抹不甘,副人格拼尽最后的力气。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傅婳的脸颊。 “你……休想。” 说完,身体彻底被掌控。 裴闻渡冷静、犀利的紧盯着手掌触碰到傅婳脸颊的部分。 良久,他嗤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轻轻擦拭着指尖那一小块肌肤。 做完这一切,他又重新碰上傅婳的脸颊,像是要把“他”之前残留的气息抹掉一样。 - 次日。 傅婳定的闹钟准时响起。 她刚睁开眼,便感受到腰间一抹不容忽视的触感。 裴闻渡的手正搭在她的腰间,呼吸匀长,冷隽矜贵的眉眼是挥之不去的疲倦与懈怠。 他看上去很累,连衣服都没换就躺了进来。 傅婳保持不动,手指却试探性的伸了过去。 还没碰到男人的轮廓,男人已经悠悠转醒,不期然与她对视。 裴闻渡眨了眨眼,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僵在半空,唇角勾了一下,声音带着低低的嘶哑。 “早上好。” 对于男人望过来的视线,她没闪也没躲,反而直直迎了上去。 安静的氛围再一次降临。 彼此的感官无限放大,两双眼睛在对视间悄然升起一股秘而不宣的欲望。 裴闻渡目光沉沉,看上去很冷的瞳仁早已染上了一层躁动。 缓缓凑近的鼻息压抑着隐秘的渴望。 一寸一寸,距离越来越短。 在薄唇即将吻上红唇的那一刻,傅婳忽然偏头,躲过了他的动作。 房间里安静、沉寂。 短暂的失神后,男人表情重新恢复正常。 他看上去并没有因为她躲避的动作生气,反而退后一步,身体重新退回正常的界限外。 他微笑,可傅婳觉得,那淡淡的笑意外,是要溢出眼眶的攻击性与不许她逃的侵占欲。 要把她锁在眼眶里,牢牢地。 “不敢让我吻?” 微冷的嗓音掺杂着淡淡蛊惑,他像是浑然不在意,单手撑着脑袋又躺了回去。 傅婳微微一笑:“不敢是不敢。” “不想是真的……不想。” 最后两个字,她刻意咬着字眼,提醒男人。 裴闻渡低低笑出声,冷隽的面容恍若化开的春雪,消融中带着淡淡的玩味。 “为什么不想?” “是觉得我在引诱你吗?” 引诱二字被他说的又涩又蛊。 傅婳压低脑袋,眯起的眼眸带了些意外。 她以为说不想,裴闻渡便不会继续追问。 可事实与她想的正好相反。 两人皆静默,铺满了一室的寂静。 就在这时,铃声再度响起,猛然撕开了一道口子。 傅婳抓住裴闻渡敞开的领口,轻轻一拉,指尖抵上他的唇。 她静静地注视着男人的表情,看见他无动于衷后,指尖沿着唇形缓缓描摹。 男人沉寂了几秒。 压低的视线抬起,身体骤然逼近,作势要吻过去,却又被她抬手抵住。 傅婳黑瞳闪烁着得逞后的笑:“明明是你想啊。” 裴闻渡笑了。 他注视着她,薄唇微张,上扬起侵略的弧度,胸腔起起伏伏,是压制不住的冲动与理性。 “你又何尝不是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男人压住她的后脑勺吻了过去。 手抵着腰,稳住她的身体,鼓起的青筋肆意蔓延,扯动着颈侧的脉络。 铃声恢复平静。 无边的寂静中,细密的接吻声若雪般簌簌落下,牵动着神经末梢。 一切隐秘而又肆意。 - “诶,你今天怎么晚了那么久?” “平常你可是第一个来的。” 第174章 蒋颖对于今天傅婳的“迟到”非常不解。 傅婳利落的做着热身活动,呼出的热气中似乎都染上了那个人的味道。 “有点事耽误了一下。” 蒋颖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又围着她转了几圈,还特地瞅了瞅周围有没有人。 最后压低声音:“是不是你男朋友来了?” 傅婳动作一顿。 见她的反应,蒋颖顿时觉得八九不离十。 “昨天有人给你请假,我就猜到是你男朋友。” “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啊。” 蒋颖一脸坏笑。 她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居然能拿下傅婳这样优秀的人。 虽然傅婳才来剧院没多久,但她和傅歆慈都是谈论的热点。 毕竟,两人同姓,同一所大学,同一古典舞专业,再加上优秀的履历和耀人的天赋,走到哪里都是令人瞩目的存在。 提到傅歆慈,傅婳突然想到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 她看向蒋颖,询问:“你知道傅歆慈最近怎么回事吗?” 蒋颖皱了皱眉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反正她请了长假。” “就连半个月后的演出都参加不了。” 半个月后,港城大剧院会有一场盛大的演出,届时会有不少人来观看演出,其中不乏一些大人物。 剧院领导很重视这次演出,这段时间他们也在不停辛苦排练。 可究竟是什么事,让傅歆慈放弃了这次机会? - 另一边,傅家。 傅歆慈已经被关在家里很久了。 她想向爷爷求情,可这次就连爷爷也狠下心来,让她待在家里静思己过。 可她想不通,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姐姐想要逃婚,她只是替她隐瞒了下来,没有将消息告诉家里而已。 爸妈居然因为这件小事惩罚她?! 果然,他们一直偏心姐姐。 就算姐姐不能和裴家联姻,不是还有她吗? 傅歆慈握紧拳头,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怨恨。 从小到大,她样样比姐姐优秀,可爸妈从来不肯夸她一下,就连爷爷也都更偏心姐姐一点。 凭什么? 明明她更优秀。 傅歆慈心底憋着一口气。 她又想到上学那会儿。 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偷偷对傅婳的表演时的舞台道具做了手脚。 明明她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道被什么人查到,告诉了爸妈。 他们气得想打死她,甚至逼着她去和傅婳道歉。 要不是奶奶护着,他们恨不得打断她一条腿来补偿傅婳。 可最后奶奶病重,没人再护着她,就连爷爷也承受不了压力,在奶奶去世后就把她送到了国外。 她一直记着这件事。 但是这次姐姐的消息又是谁透露的呢? 明明她做的很隐蔽,不应该有人知道这件事。 想到这,傅歆慈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周劭。 说实话,她实在没想到傅婳居然就是周劭一直放在心尖尖宠的女人。 要不是那次在剧院后台偷听到他们讲话,她恐怕会一直蒙在鼓里。 越想,傅歆慈越觉得那个人是周劭。 除了他,还能有谁清楚的知道她和傅婳之间的纠葛? 更何况,也只有他会为傅婳出气。 傅歆慈心底下意识否定了裴闻渡这个选择。 在她看来,闻渡哥哥一定是因为别的原因和傅婳在一起。 他根本不可能喜欢傅婳。 更何况,她曾经还是周劭的女人。 这一点任谁也接受不了。 没有人会接受自己的女人曾经是好兄弟的女人。 傅歆慈在这一点上异常笃定。 可她不知道,正是她口中的闻渡哥哥亲手造就了这一切。 同样也是他,一直觊觎着兄弟的女人。 如今,这个愿望已然成真。 觊觎宝石的恶龙得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宝物,并且贪婪的不许任何人窥视。 宝物只属于他。 第175章 中午。 更衣室。 一上午的训练让傅婳觉得有些吃不消。 她揉了揉后腰,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句,换衣服的时候都小心翼翼。 真是美色误人。 她到底着了裴闻渡什么道,那天晚上非得和他混乱那么久? 爽了一时,苦了一天。 真是得不偿失。 看见傅婳在揉腰,蒋颖捂嘴偷偷笑了笑,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让我说啊,你就该让你男朋友节制些。” “接下来半个月要天天训练,你这样可吃不消啊。” 听出她话外之意,傅婳立马收回手,面上一片淡定之色,嘴硬道:“你误会了。” “我没有男朋友,只是因为最近几天训练过度———” 一句话未说完,更衣室的门响了两下。 一个圆脸女孩探头,可爱的脸庞上是打断她们的歉意。 不过那份歉意很快化为了激动。 “婳姐,你男朋友来找你了。” “他好帅啊啊啊。” 刚否认有男朋友的傅婳:“……” 她轻轻摇了摇头,关上更衣室的柜门:“人应该不是来找我的。” “或许是你听错了。” 这个时间,没有人会来剧院找她。 圆脸女孩挠了挠脑袋:“可是,他亲口说找你啊。” “哦对了,他还说,他姓裴。” 一个字让傅婳的手顿了一下。 裴闻渡? 这个时间点他来剧院找她做什么? 想到早上缠绵许久的那个吻,傅婳的心似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男人特别清楚她的性格,明明知道不能激她,却偏偏反着来。 那句“不敢让我吻”既是挑衅,又是诱惑。 而在她被挑起反骨时,又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他手中。 顶着身旁两位目光灼灼的视线,傅婳叹了口气,明白不出去是不行了。 她拿起包,面上维持冷静:“既然如此,我出去看看。” . 男人似乎没什么低调的意思,黑色布加迪停在门口,惹得剧院来来往往的人纷纷停留注目。 他站立在车旁,一身黑色风衣,勾勒出宽阔的肩膀,身躯颀长挺拔,带着恬淡的侵略性。 傅婳停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见裴闻渡穿风衣。 堪称男模的优秀身材比例,看起来的确令人赏心悦目。 细长的眼眸打量了好一会,傅婳又扭头看了看四周。 确定没有熟悉的人后,她才走到裴闻渡旁边。 “你怎么来了。” 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裴闻渡却很清楚,对于他这种不请自来的做法,她并不欢迎。 裴闻渡抬手看了眼腕间的手表:“现在是中午十二点。” “距离你下午训练还有两个小时。” “这空出来的时间,应该是属于我的。” 傅婳当即眯起眼睛,哼了一声,说起话来丝毫不客气:“我的时间只属于我。” 仗着裴闻渡的纵容,傅婳现在面对他,丝毫没有了之前利用他的愧疚感,反倒是多了几分嚣张。 这“恃宠而骄”的模样令她看起来是如此的鲜活。 裴闻渡勾起唇角,轻笑:“看来你想白嫖,嗯?” “哪有从床上下来就翻脸不认人的?” 白嫖? 翻脸不认人? 傅婳可不准备背那么大一口锅。 她刚准备否认,余光瞥见周围不时投来的打量目光,话顿时噎在了嗓子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找个地方再说。” 裴闻渡欣然接受。 在傅婳上车之后,他关上车门,低调的离开了剧院门口。 — 裴闻渡挑了一家环境服务相当不错的餐厅。 一下车,专门的停车人员便从男人手中接过车钥匙,姿态恭敬。 “先生,小姐,这边请。” 早就待命的服务生带领两人走向专属通道。 傅婳跟在裴闻渡身侧,脚踩着柔软厚重的地毯,那轻微的摩擦噪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像早上那个细密缠绵的吻。 在寂静中悄然绽放,可又时时刻刻牵扯着神经末梢。 她微微有些出神。 “在想什么?” 身旁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裴闻渡眼光一扫,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没有拆穿。 服务生已经为二人按下了上楼的电梯。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闭,隔绝掉外面的视野后,他才弯下腰,指尖捏起她的下巴。 “要不要再试试早上……那个吻。” 该拒绝的。 不应该这样的。 傅婳背抵着光滑的电梯壁,下巴微仰,鼻尖的气息干净清冷,又带着淡淡的灼热。 所有的呼吸都在男人的掌控之下,她紧紧闭上眼睛,紧跟着男人的节奏。 终于,一吻结束。 男人松开了她。 从对面映照出来他们两人此刻的模样。 虽然衣衫整齐,可被欲望侵蚀的眸底皆带着不清明的迷乱。 尤其是傅婳。 意识到自己又被蛊惑,没把持住,她懊恼的唾弃着自己,闷闷的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连带着同男人谈话的心思也淡了许多。 可架不住身侧男人的存在感太强,她忍了又忍,最后虚张声势道:“你别误会。” 闻言,裴闻渡轻笑一声。 修长分明的指尖划过淡色的薄唇:“误会什么?” 这明晃晃的动作落在傅婳眼中让她立马皱起眉毛。 心底恨的牙痒痒。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裴闻渡这人表面冷淡清隽,可内里性子终究还是很恶劣的。 就像现在这样。 他心知肚明她在说什么,偏偏要当个装傻的人! “也谈不上什么误会。” 目光悄然一转,傅婳半眯着眼,气势又恢复成了要冷不冷,要淡不淡的模样。 男欢女爱的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 他不介意,她也不介意。 她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更何况,他们维持这样的状态就很不错。 不想做明面上的恋人,那就做暗地里的偷欢者吧。 虽然傅婳知道自己无耻,也知道这样会对不起裴闻渡,可谁让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这样的状态就很好。 傅婳情绪的变化自然逃不过裴闻渡的眼睛。 他蜷了蜷指尖,那些汹涌的难言的情愫与执意,最终也只在心底化作一抹叹息。 或许,这样也好。 她身边没有别人。 虽然他没有名分,可却是唯一能站在她身边的人。 更何况,她未必对他没有情意。 他已经等待了太久。 不差她愿意给他名分的那天。 —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一回来就累的瘫在床上,实在没时间更,辜负宝宝们的期待了 ps:目前男女主的状态就是这样,彼此皆有情,胜似恋人却不是恋人~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明天会更~ 第176章 电梯缓缓上升。 密不透风的空间内,两人之间重归平静,气氛冷淡到完全不像刚刚接过吻的人。 但经历过刚才的事,傅婳从电梯出来的时候,还是擦了擦嘴唇。 两人一前一后入座,立马有服务生送上菜单。 不知道是不是入秋的缘故,傅婳最近食欲不太好。 她扫了一眼菜单,没多大兴致,翻来覆去半天也没点一个菜。 一旁的服务生毕恭毕敬,见人久久不点菜,心底不禁有点紧张。 见状,裴闻渡从她手中抽走菜单,报了几个菜名后,朝服务生微微点头。 “就上这几道。” “好的,先生,我们这就为您准备。” 待服务生退下,裴闻渡曲起指节摘掉眼镜,温和清隽的面容望过来时,是一如既往的和煦。 “没胃口?” 傅婳懒洋洋的回了句:“没有。” 见她这样,裴闻渡不禁有些恼。 恼她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恼她这样无所谓的态度。 他不说话,沉默的态度一瞬间让包厢里的气氛显得格外窒息。 傅婳不明所以的扫了一眼裴闻渡,不明白他怎么又生气了。 不过她也没有哄人的意思,就坐在那安安静静的等着上菜。 菜很快上齐。 两人都不是多言的性子,彼此各吃各的。 只不过傅婳夹了几筷子便没了胃口。 她刚放下筷子,想借口上卫生间出去透透气,一块鱼肉便被夹到了她碗里。 “这家的鱼很不错,尝尝。” 鲜嫩滴汁的鱼肉看上去很有食欲,可不知怎的,傅婳喉咙里突然翻涌出一股作呕感。 她侧过身子,捂住嘴,干呕声在偌大的包厢里格外明显。 一瞬间,裴闻渡的手僵在半空。 那双冷静自持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茫然的惊愕。 胃里翻江倒海。 可什么也吐不出来。 傅婳脸色苍白,起身时看见他的反应,手冷不丁一顿。 “怎么了?” 裴闻渡竭力调整呼吸,他放下筷子,目光仓促的落在她的腹部,又猛的收回。 傅婳的心突然剧烈的颤动了一下。 死寂一般的寂静弥漫开来。 裴闻渡站起身来,眼眶边缘漫出一层薄红,颀长挺拔的身躯在这一刻竟显得有些发颤。 “婳婳,你是不是……” 那个念头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却在此刻愈发的清晰。 喜悦,兴奋,无措,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全涌了上来。 裴闻渡的心已经乱到无法维持理智。 他想碰一碰傅婳,可伸出去的手,像在害怕什么,又收了回来。 傅婳脸色比之前更加白了。 她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小腹,语气却异常笃定:“不可能。” 他们一直都有避孕措施的。 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 她喃喃着,身体却比大脑更加诚实,紧紧用手护住小腹。 裴闻渡的情绪比傅婳好不到哪里去。 他竭力维持镇定,用力握紧她的手,轻声安抚着她:“我们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一切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好吗?” 傅婳大脑一片空白。 她点点头,护着小腹的手微微收紧,内心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 她,真的……怀孕了吗? 第177章 医院。 大厅里人来人往,带动着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 傅婳安静的坐在长椅上,手轻搭在腹部,卷翘的长睫上下扇动,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一切都是那样的突然,那样的令人始料不及。 孩子。 如此遥远又陌生的两个字,从她口中念出来是如此的艰涩。 腹部一阵翻涌。 傅婳捂住唇,想吐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紧紧咬住唇,竭力遏制。 身旁的人见她如此难受,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这是孕吐反应吧?” 身侧是一个腹部微微隆起的孕妇,她见傅婳如此难受,顺手递过去一张纸。 “刚开始都这样。” “不过你一个人来做检查啊?” 傅婳接过纸,擦了擦苍白的唇,视线被孕妇的肚子吸引。 她收紧手掌,微微挪开护住小腹的手,声音干巴巴:“……不是。” “你是第一次怀孕吧。” “要不要摸摸看。” 见傅婳一直盯着她肚子看,她笑了笑,没管她局促茫然的模样,反而让她伸手摸一摸。 傅婳喉咙一阵发紧。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微鼓的小腹上,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促使着她伸出手。 鼻尖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傅婳恍惚了一下,终究还是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碰巧裴闻渡挂完号回来,便看到这一幕。 他步履匆忙,手里紧紧握着挂号单,发丝中都透着一种凌乱感。 两人来的匆忙,选了就近的医院就赶了过来,所以,排队挂号都是裴闻渡亲力亲为。 目光稍敛,他走过去,轻声唤了傅婳一声。 她抬头,男人已经弯下腰来,牵住她发凉的手,语气轻柔:“我们先去做检查。” 一旁的孕妇笑了笑:“恭喜这位先生要做爸爸了。” 裴闻渡弯起薄唇,斯文儒雅的面庞噙着温润的笑意:“我们还不确定。” 孕妇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看了一眼两人。 “那看来我恭喜早了。” “不过这反应挺像孕吐的。” “还是做个检查更放心一点。” 裴闻渡礼貌颔首,转身离开时握紧了傅婳的手。 “有我在你身边,不用害怕。” “结果还没出,不一定是……怀孕。” 后面两个字,他说的很轻。 怀孕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件意外的事。 或许裴闻渡对这个意外是惊喜的,可对于傅婳来说,并不一定。 裴闻渡心底很清楚,现在并不是她怀孕的时候。 她有事业,有追求,不能被孩子困住脚步。 所以,这一刻,他在心底默默祈求着,祈祷着上天可以眷顾她一点。 凌乱的思绪有一瞬间被抚平。 从刚才到现在,傅婳的心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她实在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意外,一个称得上可以改变她未来的意外。 那一刻,她的脑海闪过无数想法。 最后全都归结为一个问题——— 如果真的怀孕了,她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傅婳很迷茫。 从小到大,陪在她身边的只有院长妈妈,她是她唯一的亲人。 可如今腹中突然多出来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检查室就在眼前。 裴闻渡在门口停下。 他牵起傅婳的手,放在唇边,温柔的给她哈气。 唇与指尖短暂的触碰了一下。 温暖的气息徐徐包裹着凉意,也让她僵硬的身体得到片刻的缓和。 “别担心,我一直都在。” 男人的目光从未偏离一刻。 傅婳内心突然升腾起一种难言的安心。 她抽出自己的手,接过他手里的挂号单,目光交汇间,转身进了检查室。 紧闭的门将两人隔绝开来。 裴闻渡独自站立在走廊里,窗边投过来的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最后彻底与墙壁融为一体。 …… 周劭终于累倒了。 最近最近一段时间,周家并不太平。 或许是真的对周劭失望了,周老爷子竟然开始给几个私生子放权。 这一信号无疑让几个私生子蠢蠢欲动,甚至起了干掉周劭上位的心思。 因此,周劭一边忙着解决那几个私生子,一边忙着稳定公司局面,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 终于在今天开股东大会的时候,周劭在众目睽睽下晕倒了。 好在送医院送的及时,并无大碍。 不过也被医生勒令必须住在医院里。 助理这边刚缴完费,余光中居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走廊里。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妇、产、科。 这三个字把他砸了个昏天暗地。 他的腿都忍不住在哆嗦。 傅婳小姐……怀,怀孕了? 助理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告诉自家周总。 仓皇转身间,他并没有注意到原本一直盯着检查室的裴闻渡,突然侧目看了他一眼。 那双深邃狭长眼眸中满是凉薄与淡漠。 另一边。 因为助理久久没有回来,周劭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他掀起被子,拔掉针头,还没走出病房门口,便看见助理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他皱眉:“怎么了?” 助理大口喘着气:“周总,我,我看见……” 话还没说完,他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径直闭上了嘴巴。 “你看见谁了?”周劭扫了他一眼。 助理的一颗心嘭嘭直跳。 他反应过来,急忙摇头:“没,是我看错了。” 话说到这,周劭猛然察觉到不对劲。 他眯起眼睛,锐利的视线在助理身上来回徘徊,最后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看见裴闻渡了?” 助理哪敢承认,拼了命的摇头。 可这让周劭愈发的笃定助理见的人就是裴闻渡。 “婳婳呢,她也来医院了?!” 周劭揪住助理的衣领,发红的眼眶看起来格外疯魔。 助理咽了咽口水,还是不敢承认:“周总,您误会了,我真的没有……” 没等他话说完,周劭丢下他,径直往门外走去。 他跑了好几层,像个疯子一样疯狂在走廊里寻找裴闻渡和傅婳。 可一层一层,都没有他们的影子。 直到在妇产科的门口。 他看见了手正搭在傅婳腹部上的裴闻渡。 目眦俱裂。 第178章 那一刻,脑海中一直紧绷的弦“腾——”的一声断裂开来。 苦苦支撑的信念开始崩塌。 周劭几欲瘫倒在地。 他颤着唇,薄唇一张一合,仔细看,才能看出他呢喃的正是傅婳的名字。 但他不敢上前,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哪怕是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会惹傅婳生厌。 眼瞳布满了血丝,可怖中竟透着几分悲哀。 周劭不是没想过他和傅婳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也设想过他们有了孩子后的生活。 可这全部建设在他们还在一起时。 如今,一切全被他毁了。 对面,傅婳犹如置身事外一般,无动于衷的盯着周劭。 似乎,他什么反应,他什么表情,她都不在意了。 裴闻渡表情很淡的掠了一眼周劭,继续低头扶着她:“走吗?” 傅婳收回视线,一句话也没说,注意力却被腕间传来的触感吸引。 搀扶她的手修长分明,骨感又漂亮,往日温暖的触感,此刻却透着一股冰凉,冷的让人发颤。 她不动声色的握住裴闻渡的手。 “我手冷,你再帮我暖暖。” 身体微微靠近,借着手冷的借口,她明目张胆的挤进他指间的缝隙,最后严丝合缝的与他五指交握。 男人眼底氤氲起一层暗色。 他表面不动声色,唇角却上扬了一点弧度,最后在经过周劭身边时,又归于平静。 而周劭,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淡漠的从他身边经过。 眼睛被刺痛。 两人的样子亲密无间,带着耳鬓厮磨的亲昵,那种小情侣之间的氛围是他完全挤不进去的。 周劭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像是坠入深渊的人在绝望中又被人重重一击,彻底失去逃脱黑暗的机会,只能安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周劭身体一重,眼前一黑,浑身像卸了力,重重倒在地上。 “周总———” 一直跟在周劭身后的助理慌乱的跑过去。 临昏迷前,周劭的视线一直望着傅婳离开的方向。 他在心底祈求。 就回头看他一眼吧。 回头看一眼吧。 就一眼。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傅婳和裴闻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傅婳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并没有怀孕。 医生建议他们去其他科室检查检查。 刚提起的心又放下。 受到身旁男人的影响,原本表情还挺轻松的傅婳,脸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 她不会得了什么大病吧。 从妇产科出来后,裴闻渡便去挂了消化内科的号。 “先在这检查检查。” “做完后,我们去裴氏集团旗下的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男人皱眉,脸上是化不开的凝重深沉。 做个全身检查,他才放心。 傅婳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点点头,心底的紧张还是没有消散。 于是小声恳求道:“一会,你能陪我进去吗?” 说实话,她还是挺害怕的。 有裴闻渡在身边,她至少会安心些。 手臂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她抓着他的手,眼眸微垂,带着几分怯怯的紧张。 裴闻渡没忍住,修长的手掌包裹住她的脸,然后轻轻用指腹蹭了两下。 “我会陪着你的。” 一直,一直。 裴闻渡陪着傅婳在外面等。 电子屏幕上显示下一位是他们。 视线不经意扫了一眼,裴闻渡突然在上面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A45 初*咛 裴闻渡:…… 他拧眉,迟疑的又看了一眼。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傅婳也好奇的瞅了一眼屏幕:“……” 初……咛? 从回忆里翻出来这个名字,她迟疑的问了句:“是不是重名?” 裴闻渡和她讲过初咛的身世,虽然她们并不相熟,但如果她生病了,应该不至于跑这么远的医院来。 裴闻渡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姓“初”的人本就少,就连咛字都一模一样,他不由得多想一下。 再三思虑后,裴闻渡还是给裴延濯发了一条消息。 傅婳二人没等多久,便到他们了。 碰巧初咛从里面出来,恍恍惚惚中,医生的话犹在耳畔。 “小姑娘啊,你这症状像是怀孕了,去挂个妇产科的号。” 她握紧手中的检查单,忍不住嘀咕道。 “不应该啊。” 裴延濯那厮就弄了一次,还,还那么快,怎么就怀上了? “不应该什么。” 冷而肃然的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 初咛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把检查单藏在身后。 抬头时这才发现自家小舅舅正一脸寡冷的站在自己面前。 她脸上飞快划过一抹心虚:“小,小舅舅,你怎么在这?” 这表情自然逃不过裴闻渡的眼睛。 初咛只有干了亏心事才会心虚到躲避他的视线。 …… 裴延濯收到消息时,正在复健室里治疗。 “裴,你现在的治疗很顺利。” “可以试着走一走。” 安德尔医生示意男人丢掉拐杖。 他就是裴闻渡当时远赴德国去寻找的医生,这些年也一直在治疗裴延濯的腿。 虽然大部分医生都表明裴延濯的腿治愈的可能性非常低,但他从未放弃过治疗。 他微微颔首,将这么多年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拐杖交给了助理,自己则试探性的迈出一步。 密密麻麻的痛意瞬间翻涌起来,一波接着一波,侵蚀男人的感官。 裴延濯面不改色继续走着,甚至看起来游刃有余。 可没人知道,这不借助任何工具,走出去的这几步,几乎耗费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向来运筹帷幄的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他从不会将疼痛暴露人前,亦不会将狼狈的一面展露给别人。 除了…… 脑海中迅速掠过一道身影。 裴延濯身影一晃,要看就要摔倒,一直观察情况的助理眼疾手快的扶住自家先生。 裴延濯眼眸暗沉许多。 他接过助理手中的拐杖,优雅的理了理略有褶皱的西装,语气温和。 “今日辛苦安德尔医生了。” “陈特助,送送安德尔医生。” 送走安德尔医生后,裴延濯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沙发边坐下。 他打开手机,第一反应是查看初咛的消息。 当看到聊天框里空空如也,唯有一天前,他发的那条消息后,唇角绷得异常紧。 他揉了揉眉心,想到一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喉结微滚,心底闪过一丝异样。 第179章 裴延濯这人没什么缺点。 非要说一个,就是古板严肃,不解风情。 他心知肚明的初咛对他有别样的感情,可他不能承认,也不能回应这份感情。 因为不论是从身份,年龄,还是性格来讲,初咛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喜欢上他。 如果不是一个月前他气昏了头…… 想到这,裴延濯面色又沉了下去。 “叮咚———” 消息提示音响起。 发散的思绪渐渐回拢。 裴延濯看了一眼手机,下一秒,拿起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低沉的嗓音是压制不住的着急。 “备车,去医院。” — 医院。 初咛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站在墙角边上,手里还捏着检查单,一副被训过的模样。 注意到走廊里不时有人看她,她侧过身子,心虚的遮住自己的脸。 小叔叔太可恶了,居然不让她走。 初咛很快沉不住气了。 她蹲在地上,心底实在没谱。 医生不会把她怀孕的事告诉小叔叔吧。 再三犹豫,初咛还是跑到门口,透过门缝试探性的往里面望了一眼。 从这个角度,她看不见小婶婶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头微微低着。 而一旁的小叔叔一脸严肃,表情很是不愉。 初咛暗道不好,急急收回了视线,心下却比刚才更加焦虑。 想要逃跑的念头蠢蠢欲动。 她咬了咬唇,想到被小叔叔发现怀孕后的下场,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跑! 说是迟那是快,初咛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还没下楼,猛然间,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裴延濯。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初咛像只炸毛的猫咪,本能的又跑了回去。 “站住。” 由远及近的声音充斥着淡淡的命令口吻。 初咛身子一抖,竟心虚的停在了原地。 裴延濯一只手拄着拐杖,黑色皮鞋踩在地上,闷重的敲击声一下一下落在初咛的心上。 他步调缓慢,用了好一会才走到初咛身边。 然而仅仅就这一会儿,让他内心忍受着钻心的疼痛,胸腔起伏的频率都加快了些。 “生病了?” 裴延濯身量很高,居高临下的视线能尽收初咛所有的表情变化。 初咛还想要欲盖弥彰的遮掩一下。 “没,没有。” “我是陪小叔叔来的。” 她心虚的摸着鼻尖,视线乱瞟,压根不敢抬头和裴延濯对视。 裴延濯冷笑了一声。 “是吗?” “可是你在医院的消息就是闻渡发给我的。” 初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虚张声势的叉起腰:“裴延濯,你管我做什么?!” “我来医院关你什么事?” 男人的表情当即冷了下来。 “就凭我是你叔叔。” 他不由分说的拉起初咛的手,低沉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 “到底生了什么病?” “我再带你去检查检查。” 一听说要去检查,初咛毛都要炸了。 她反应激烈的甩开裴延濯的手,灵动的眼眸中满是嘲讽。 “我不需要你管我。” “叔叔?” “呵,你算哪门子叔叔?” “和侄女上*的那种吗?” 初咛的话可谓是大逆不道。 一直跟在裴延濯身边的助理错愕的看向两人。 先生什么时候和初咛小姐??? 窥见了如此惊世骇俗的大秘密,饶是助理心理素质再怎么过硬,此刻也不免丧失了表情管理。 但毕竟助理的经验摆在那里,他很有分寸的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 裴延濯强硬的拉着初咛去了医院没人的角落。 手腕被握的生疼,初咛试图挣扎,可她的体力怎么比得过长年锻炼的裴延濯,反倒是把自己给折腾累了。 她忍不住开口:“裴延濯,你放开我!” “你要带我去哪儿?” 见人不回答她,初咛干脆发起了脾气,恶狠狠的骂他:“裴延濯,你个老男人!” “脾气又臭又硬,就知道欺负我!” “你个老东西,活该你活又差又快!” 此话一出,原本还握着她手臂的男人忽然停住脚步。 宽厚颀长的身躯就那样停在原地,犹如僵化一般。 — 今日大哥专场~ 第180章 说起那晚的记忆,裴延濯其实记忆犹新。 每每一想起那晚,那滚烫如岩浆的灼热记忆便如火山喷发般,一发不可收拾。 但理智和道德又在束缚着他,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脱身。 他只能一方面唾弃着自己的禽兽行径,另一方面,阴暗的心思又在蠢蠢欲动。 .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自从初咛回国,裴延濯平静如死水一般的生活总算有了波澜。 但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初咛做事颇为大胆放肆,脾气更是见长,经常不服从管教。 在初咛又一次不听他的话,去酒吧喝酒后,裴延濯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怒火,亲自跑去酒吧捉她。 一开始,他以为初咛去酒吧只是简单的放松消遣。 直到他亲眼看见,衣着清凉,露出半截劲瘦腰腹的男模围着客人跳舞。 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把初咛想得太乖了。 肆意舞动的人群中,裴延濯一眼看到了初咛的位置。 她在跳舞,鹅黄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肆意绽放,恣意张扬。 但她没有注意到,一直有个人在不远处盯着她。 拄着拐杖的男人似乎与酒吧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裴延濯站立了很久,锐利的灰瞳于嘈杂声中折射出一种平静的阴冷。 久到一个男模终于忍不住贴近了初咛。 他才迈步走过去,从人群中拉出了她。 因为喝了点酒,初咛脸上晕染出了醉酒后的酡红。 她靠着男人站直了身体,水雾雾的眼睛在看清他的长相后,瞬间清醒过来。 “你怎么在这?” 见他来,她似乎并不意外,准确的说,是毫不在意。 在她眼中,他好像可有可无。 裴延濯紧绷着唇,额边的青筋突突直跳,不知是因为她来酒吧生气,还是因为她的态度。 “跟我回去。” 他一开口,便是冷冰冰的命令。 初咛眼中闪过一抹厌烦,她挥掉男人的手,身子懒洋洋倚在吧台上。 一只手抓着微卷的长发,漫不经心的把玩,姿态随意又透着些许秾丽。 “裴延濯,我已经成年了。” “你不必再管着我。” 她特地加重了“成年”两个字。 然而,这两个字似乎刺激到了裴延濯。 他瞳孔迅速收缩,握着拐杖的手绷起青色的筋条,一副情绪将要失控的模样。 初咛早就料到他不会真的失控。 或许是因为被拒绝的多了,心被伤透了,此刻的她看着裴延濯,莫名想看他吃瘪的样子。 她扬起唇,故意在男人面前转了一圈, 鹅黄色的裙摆一如她十八岁那年在他面前徐徐绽放。 不同的是,那年的她眼中满怀憧憬与爱意。 而现在,她眼中只有不加掩饰的恶意与捉弄。 “好看吗?” 没等裴延濯回答,初咛又自顾自的回答。 “可惜叔叔不喜欢。” “没关系,你不喜欢,有的是人喜欢。” 往日青涩娇俏的女孩如今出落的愈发成熟秾艳,漂亮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裴延濯被她的眼神烫到,下意识避开。 可记忆中那抹永不褪色的鹅黄色却深深扎根在了他脑海深处,难以拔除。 喉结突兀的滚了一下,裴延濯还是抬眸,平静的与她对视。 叔叔。 她故意这样叫他。 可这个称呼又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他们彼此的身份,以及那道不可逾矩的鸿沟。 初咛没有避开男人的目光。 她静静地与他对视, 红润饱满的唇瓣却一点点上扬,肆无忌惮的露出恶劣的弧度。 “更何况,叔叔老了 ,而我正年轻,玩玩又怎么了。” 一个老字,让男人的表情微变。 心脏鼓噪着不知名的情绪,裴延濯喉咙涌起火辣辣的酸涩。 她嫌弃他老? 将近三十岁的男人确实算不上年轻,可看着周围年轻新鲜的肉体,即便稳重如裴延濯,也不可避免生出了些比较之意。 初咛没有看清男人隐藏在眸底深处的情绪。 她眨了眨眼睛,随手在舞池中指了个模样还不错的男模。 故意道:“唔,我觉得那个就挺不错的。” “八块腹肌,模样讨喜,腰看着也挺有劲的。” “叔叔觉得怎么样?” “不怎样。” 裴延濯看也没看,就否定了。 初咛弯起眼眸:“可我觉得很好呢。” 说完,她作势朝舞池走去。 一股无名的怒火不受控制的席卷了裴延濯的全身。 他无法再克制。 上前一步,裴延濯用力握紧初咛的手腕,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不由分说的单手抱起她。 身体紧密贴合,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初咛下意识挣扎起来。 裴延濯箍紧了她,低声警告:“不要乱动。” 两人就这样回了裴延濯的住所。 其实,按照正常情况来讲,两人是不应该发生什么的。 裴延濯没有醉酒,哪怕心中生了怒火,但意识很清醒。 他的教养,他的理智,不会让他对初咛做些违背道德的事。 可偏偏初咛不是个乖巧的性子。 她本来就喝了酒,意识不太清醒,再加上心心念念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就在眼前,她不可能忍得住。 于是她耍小性子,哭着闹着非得去裴延濯的卧室。 在门开了又关上的那一刻,初咛趁男人不注意,一个翻身,直接将他推倒在了床上。 拐杖重重摔在地上,连同两人一起跌入柔软的床铺。 初咛跨坐在男人身上,微微迷离的眼神落在身下的男人时,闪烁着得逞后的骄矜。 “裴延濯,你不让我找别人,那把你自己赔给我?” — 今日依旧初咛裴延濯专场~ 第181章 听着初咛大胆的发言,裴延濯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他板下脸,冷峻成熟的面庞微偏,恰好遮住了眸底黑漆漆的暗沉,亦将耳廓边的那抹薄红隐于黑暗中。 “初咛,起来。” 命令式的口吻令初咛很是不喜。 她哼笑了声,浑身软骨似的靠在男人身上,纤细修长的指尖不停在空中打转。 像是故意捉弄人的坏孩子,不知哪一刻,就会恶劣的落在他身上。 裴延濯的心跳的有些快,但他不敢看初咛的眼睛,生怕彻底陷入她为他编织的陷阱。 喉结轻微浮动,太过暧昧的姿势,让裴延濯的嗓音有一种干涩的燥意:“听话,先起来。” 如此温柔的嗓音让初咛有些恍惚。 她低头看着身下的男人,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现实里的裴延濯只会用最严厉的语气警告她不要靠近,哪里会这么温柔呢? 她永远记得,十八岁生日那天,她穿着他亲自给她选的生日礼物 向他诉说自己的心意,得到的却是他严厉的训斥。 而那件鹅黄色的衣裙,也永远的留在了十八岁。 “裴延濯。” 初咛突然喊了男人一句。 她坐直身体,略显迷蒙的眼睛紧紧锁住身下的男人。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撕开了男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西装。 像是要把他这么多年的虚伪、伪装与高高在上狠狠扯下。 嘴角的弧度在看清衬衫下的肌肤时上扬到最大。 初咛毫不客气的摸了一把。 随即俯身,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 “不管你今天说什么,我都、睡、定、你、了。” 挑衅的话在唇齿交融间变得含糊不清。 裴延濯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硬的像块木头,不知所措的任由初咛这个醉鬼在他身上胡乱非为。 他没接过吻,脑海的第一反应是推开她。 可柔软的唇瓣掺杂着女孩身上独有的甜香,甜滋滋的令人难以抗拒。 卑劣的念头蛊惑着他,怂恿着他。 裴延濯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初咛。 彼此的唇变得湿软,交换着灼烫的气息,裴延濯呼吸的实在有些快, 但更多的是手足无措。 对比初咛的游刃有余,他的吻技实在拙劣青涩。 初咛吻了好一会,大脑也好似迟钝了一般,想不起来下一步要干什么。 她松开钳制男人的手,潮湿的眼瞳打量了一圈,才顿悟般的要去解男人的腰带。 对,她要睡裴延濯。 裴延濯浑身抽了力的躺在床上。 胸口起伏的弧度昭示着他的紊乱与不平静。 此刻的他还在回味刚才那个绵长湿软的吻。 等反应过来,初咛的手已经开始在他腰间胡乱摸着。 手臂的青筋紧紧绷着,裴延濯不得已喘了一声。 就这一声,初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作乱的手更是大胆了起来。 危险地带格外敏感。 裴延濯扣住初咛的手,平复躁动时,内心复杂的情绪深深影响着他。 不应该这样的。 他们的关系、他们的身份应该止步于以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道德和理智克制着裴延濯,可身体的本能早已经投降。 在初咛挣脱他的钳制,又主动吻过来时,他主动扣住了她的腰。 在这一刻,裴延濯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回不去了。 因为,他并不清白。 …… 清醒克制的人丢失了理智,露出与外表不符的强势与占有。 初咛被冷的回了神,酒意也消下去不少。 她正被男人抱在怀里,彼此对视间,她看清了男人隐藏在眼底浓重、强烈的情欲。 初咛下意识去摸男人的下巴:“裴延濯,原来你也不是圣人啊。” 她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对她露出这副表情呢。 裴延濯偏头蹭了蹭她柔软的掌心,薄唇吐出的字温柔又缱绻:“咛咛……” 初咛非常得意,她翘起唇角,像只傲娇猫咪在他身上又挠又抓,仿佛发泄这些年他拒绝她的委屈。 裴延濯忍得辛苦。 他抱紧初咛,主动去吻她的唇,却被她悄悄躲开。 如此循环往复,最后还是被男人给得逞了。 但很快,初咛就高兴不起来了。 她皱着眉头,一副嫌弃又不好受的表情。 这些,裴延濯并没有发现。 他的确没经验,有些不知所措,心脏更是敲鼓般的咚咚直跳。 身体沁出汗意,初咛有点难受的咬了一口裴延濯。 下一秒,男人闷哼一声。 初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 裴延濯还从未有过如此窘迫的时刻。 他站在原地,脑海一遍又一遍响起初咛的话。 又差又快。 又差又快。 又差又快。 而初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亦是有些懊恼的拍了拍嘴。 周围的气氛安静的仿佛要凝结起来。 还是裴延濯先打破了寂静。 他松开初咛,薄唇抿了抿,神情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果你觉得不好,我可以学。” “现在,我们先去检查身体。” 听到“学”这个字眼,初咛的耳尖瞬间红起一片,一些不可言说的念头在脑海中乱窜。 但很快,这些念头被她狠狠否定。 说实话,她虽然一直很想睡了裴延濯,可真正实现时,她又开始迷茫起来。 所以,那天醒来之后她直接跑了。 更何况…… 她悄悄用手挡住小腹,心底有些复杂。 与此同时,裴闻渡和傅婳正好从旁边经过。 看着“对峙”的两人,裴闻渡倏地想起医生说过的话。 “那小姑娘可能怀孕了。” 第182章 见裴闻渡停下,傅婳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瞧了瞧,正好看见和初咛拉拉扯扯的裴延濯。 像是撞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她紧忙藏在裴闻渡身后。 嗓音闷闷的:“你大哥怎么在这?” 对于裴延濯,傅婳有一种淡淡的畏惧感,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裴闻渡大哥的身份。 而是那双眼。 明明有着看透一切的了然,却用儒雅装点着骨子的冷漠与淡然。 某些方面,裴闻渡和裴延濯如出一辙的相似。 裴闻渡转过身,修长分明的手掌蹭了蹭傅婳的脸颊。 熟稔亲昵的动作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但她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你要去打声招呼吗?” 虽然现在的场合似乎不太合适。 裴闻渡摇头,自然的拉住傅婳的手,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傅婳还是没按耐住内心的好奇,忍不住开口。 “你大哥和初咛的关系好像有点不同寻常。” “初咛的父亲去世后,她便一直生活在裴家。” “那时候我大哥因为腿伤郁郁寡欢,是初咛整日逗他笑。” 裴闻渡目光稍暗,脑海中浮现些许记忆。 那时候因为瘸了一条腿,裴延濯开始自暴自弃,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是小小的初咛死缠烂打,才让颓废的裴延濯从封闭的房门里走出来。 所以,他一直很宠初咛。 但在不知不觉中,这份名为守护的情感发生了变质。 尽管裴延濯从未越过那道道德的横线,可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卑劣的内心,只能一遍又一遍用长辈身份提醒自己。 可压抑过了头,被禁锢的感情终究有倾泄的一天。 这一点,他们兄弟二人还真是相像。 裴闻渡不动声色的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傅婳。 酸涩的情绪微微肿胀着,撑着他的心室,让他心尖泛起一阵阵的悸动。 可他仍旧面色如常。 他早已习惯了伪装,伪装着温和的表象,伪装着对她克制而又隐忍的爱。 — 虽然怀孕的事是一个乌龙,但裴闻渡不放心傅婳一个人居住。 思虑再三的他,没有经过傅婳的同意便搬了进来。 助理秦让忍不住吐槽:“裴总,您现在这样怎么感觉像个无名无分的小情人?” 在秦让看来,傅婳已经和周劭分手了,怎么着也得轮到他家裴总上位了。 可谁知道,这两人居然心照不宣的闭口不提这事。 裴闻渡脸上的表情很淡,只是对着房子又细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遗漏后,才开始处理公务。 秦让叹了口气,只能在内心感慨一句:裴总可是真能忍啊。 难不成还想一辈子做傅婳小姐背后的小情人? 情之一字,还真是害人不浅。 幸亏他是个单身狗。 对于裴闻渡搬过来住这件事,傅婳并没有什么看法。 就算有,依她现在的状况,也拒绝不了。 所以,她坦然接受。 下班到家,傅婳还未进门,便闻到了一股饭香味。 刚脱下不久的西装外套被随意丢在沙发上,男人站在灶台前,衬衫袖子半拢,露出半截戴着腕表的小臂不停翻炒着。 屋内很静,他背对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和电话那头的人搭话,颀长的身姿被白炽灯衬得格外温馨。 偶尔翻炒时的碰撞声混合着滋啦作响的饭香让傅婳的心底悄然生出一股隐秘的愉悦。 周劭不是没给她亲自下过厨。 相反,很多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 她也曾像现在,像注视裴闻渡一样注视过他。 可她从未像现在一样安心、轻松,心脏仿佛被柔软的东西一点点侵入,逐渐轻盈、充满生机。 — 用完晚餐,裴闻渡主动去厨房收拾了残局。 他出来的时候,傅婳从包里掏出一张门票,递了过去。 “下周有演出,院里多出的票。” 傅婳说得言简意赅,丝毫不想承认这票是她主动向院里要的。 看着眼前薄薄的一张门票,裴闻渡眉眼都温柔了起来。 他接过,略带试探的开口:“这算是给我开后门吗?” 傅婳当即像炸了毛的猫咪,一把将票夺了过来。 “你爱看不看。” “反正以你裴家掌权人的身份,弄张票轻而易举。” 这赌气似的小动作几乎让裴闻渡按捺不住眼眸溢出的温柔。 他上前一步,指尖轻勾起一缕发丝,步调却缓慢的一步一步将人禁锢在身前。 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背后便环住了她的腰。 身躯紧密贴合,交换着彼此的体温与气息,连同心脏的距离都在缩短。 傅婳愣住,眼眸微睁。 颈侧传来轻柔的吐息,裴闻渡埋头,深情的眼眸是镜片也遮挡不住的情愫。 “你知道的,我想去。” “宝宝。” 他轻声呼唤着。 一瞬间,傅婳大脑一片空白,耳尖迅速升起一片绯红,就连心脏都有一刻的停拍,继而疯狂跳动。 …… 那两个字,他是怎么从嘴里说出来的? 傅婳实在无法想象,像裴闻渡那样清隽凉薄的人,居然也会温柔缱绻的吐出肉麻黏糊的字眼。 停顿了好久,身体才僵硬的转过去。 恰好在此刻,裴闻渡抬起头。 唇与唇间的距离被拉近。 朦胧的灯光打在两人侧脸上,彼此映照出瞳孔里的对方。 暧昧的气息无尽蔓延。 裴闻渡低头,唇就那样印了上去。 吻,一触即发。 裴闻渡用力捧着傅婳的脸,细腻带着爱意的吻一点点从唇角蔓延至鼻尖,眉眼。 仿佛要拥吻她的一切。 傅婳克制不住的喘息起来,落在他脸上的视线也朦胧起来。 安静的客厅内,唯有交缠的呼吸与琐碎的轻噪声挠人心扉。 然而下一秒,“啪”的一声,周围迅速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