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战士成长手册》 1、第 1 章 菲洛米娜安静的窝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倒扣在轮椅上头的手腕在阴影之下隐隐约约的能显现出一些诡异的轮廓，却看不分明。 细密的键盘敲击声在她手下响起，随着几秒的停顿之后，声音又继续流畅的延续下去，然而敲击的却全是删除键。 只不过那恼人的声音却一刻也不曾从菲洛米娜的脑海中消失，或者说，就算那个声音不言不语，单单只是知道它的存在，她也依旧觉得厌烦。 烦躁的时候根本写不出任何东西，就算菲洛米娜是个新锐畅销作家，以极其锋利又绝望的文笔写出了《安娜》这部小说，被誉为难能一见的旷世奇才也一样。 倒不如说，因为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东西，她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好好写过一个字了。 菲洛米娜盯着眼前空无一物的文档，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倔强的将被自己删得一干二净的文档给存了起来，然后才关掉面前的电脑，坐在轮椅上用力的伸了伸懒腰。 已经被挪到一旁的舒适办公椅上头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看上去已经空置了很长一段时间，菲洛米娜随意的扫了那个方向一眼，然后就控制着自己身下的轮椅朝着书房的大门而去，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 为了方便菲洛米娜的轮椅行动，她家里的家具都是能省则省，房间的门或是行动空间也比买下这栋独栋房屋的时候要大上许多，都是菲洛米娜让人改造过的。 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年多的菲洛米娜对这个地方已经熟悉到可以闭着眼睛就毫无阻碍的去到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因此在前往厨房的时候没有遇上任何阻碍。 空荡荡的厨房内部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活的气息，由于身体的限制，菲洛米娜即便有帮助站立、行走的工具，依然不喜欢从自己的轮椅上站起来，同样也很讨厌出门，日常三餐几乎都是喊外送解决的。 至于营不营养、健不健康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倒是不怎么重要。 “嘀嘀。”手机讯息响起的声音传进菲洛米娜的耳中，她从杂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她伸手在轮椅上摸索了下，成功找到了手机，由于腿脚不便的关系，菲洛米娜坐在轮椅上的时候都会将自己的手机用一根细细的绳子扣住，以防手机因为意外甩飞出去的时候她捡不到。 虽然有着昂贵的高科技外骨骼，但菲洛米娜却很少使用，像是默认了自己迟早会在这架轮椅上腐朽生疮一样。 是编辑发来的消息，委婉的询问着菲洛米娜前些日子提到的、正在构思的新书是不是已经有了简短的大纲以及初稿。 菲洛米娜在手机上哒哒哒的快速敲击着，回复了编辑过后，便将手机放下，落在腿上的手机带着轻微的重量，压迫着菲洛米娜的大.腿神经，这是她喜欢的方式，一次次的提醒着自己她仍旧活着这件事。 她闭上眼睛看见漫天的粉尘与爆炸，睁开眼睛又看见医院的白墙与洗不清的血色。 从恍惚之中回过神，菲洛米娜控制着轮椅去到了橱柜边上，为了方便菲洛米娜使用，家里的柜子都是低矮类型的，就算是坐在轮椅上她也可以轻易的拿到手。 她从橱柜中翻出了两包薯片，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从百忙之中挤出时间来看她的时候总会顺带带上的，虽然菲洛米娜也不知道那家伙明明都已经大学毕业了，怎么还有忙不完的工作，明明就是个小小摄影师而已。 当然，对方去当摄影师这件事情，菲洛米娜也不怎么理解就是了。 薯片保存良好又没有开封过，打开之后每一片都脆脆的，带着调味粉强烈又霸道的香气，她一边塞了两片到自己口中，一边又从一旁的冰箱里拎出一瓶咖啡，然后控制着轮椅朝着客厅而去。 菲洛米娜家的客厅与厨房在一个空间，中间由餐桌所区隔开来，她注意到桌上花瓶里的永生花看上去依旧跟买来的那会没有什么区别，一旁放着的摆件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样子是时候找人来清扫一下家里了。 她一边控制着轮椅移到客厅，一边在刚刚拿到手的手机上漫不经心的查看着今天的新闻。 纽约这边的新闻总是大同小异的，除非出现什么外星人袭击地球、超级反派砸烂监狱越狱、超级英雄又说了什么争议性的话语之类的，否则天天就是批判一下超级英雄，然后在翻旧账细数超英的过错。 没错，菲洛米娜说的就是天天骂蜘蛛侠的号角日报。 跟号角日报相比起来，大都会的星球日报对待超人的方式就理智很多，既不会一昧的推崇超人的行为，也不会一昧的反对超人的存在。 当然了，菲洛米娜对于超级英雄这个群体并没有任何一点正面的观感，对于这些新闻也不过是看看就过了，她继续向下滑动着触屏手机，终于在其中看见了自己感兴趣的新闻。 “还在英国？”她一边嘀咕着，一边仔细的将整篇新闻看过之后，才又不慌不忙的将自己的背靠回了轮椅上头。 当菲洛米娜努力让自己不要去在意脑海中那个声音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的快，等她再次从手机之中抬起头，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外头夕阳西下，橘色的阳光照映在街景之上，通过窗户望去一派的祥和。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声尖利又刺耳的短促尖叫声从窗外传来，听上去距离菲洛米娜所在的位置十分遥远，如果不是她从小听力就很好的关系，可能根本就注意不到。 菲洛米娜的神色暗了下来，额侧抽抽的疼着，短促的尖叫声过后就再也没听见什么其他的声音，但菲洛米娜可不会觉得那是什么看了恐怖片被惊吓到的叫声。 在美国，不少住宅都有几十甚至上百年的历史，菲洛米娜所住的这栋房子虽然没有那么古老，但也不是新建的，由于她本身性格孤癖，与附近的邻居基本从没见过面，除了住在隔壁栋的安德森太太。 那是一个十分热情的女士，在菲洛米娜搬进这栋房子之后就带着自己烤的司康以及香蕉玛芬来拜访，虽然在看见菲洛米娜独居又身患残疾的时候有掩饰不住的惊讶，但却并不像是其他人一样面带同情的对待自己。 但越开朗热情的人，就越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疤。 菲洛米娜是在住进了这栋房子之后一个月，才发现这件事情的。 隔壁的安德森先生平日里在其他邻居的眼中或许是个温和的商场精英，却偶尔在醉酒之后回家，会不由分说的殴打安德森太太。 菲洛米娜的手指微微的停顿了下，点开来的报警电话迟迟没有拨出去，最后，她放下了手机，安静的摩挲了下轮椅的控制钮。 她拯救不了任何人，十六年前就是如此。 【但你本可以。】就在这时，一道菲洛米娜一点都不想听见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少女控制着轮椅摇杆的手猛地顿了一下，泛白的指尖昭显着她的心情远没有面无表情的脸那样平静。 “我说过了，滚出去。”她低低的说道，看上去像是咬紧了牙关忍住不发脾气一样，“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空气在这一瞬间再次安静了下来，菲洛米娜脑海中的声音像是不曾存在一样，如果不是她因为幼年的遭遇，向来有定期就诊心理医生的习惯，菲洛米娜可能都要以为自己生病了。 但无论是左手腕处那被长袖遮盖住的伤疤，还是伤疤上头小小的、像是纹身一般的诡异标志，都在昭示着菲洛米娜并没有出现幻觉。 【非常抱歉，守望先锋系统一经绑定即无法解除。】温柔的女性声音并没有从菲洛米娜的脑海中消失，菲洛米娜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目光朝着被柔软的毛毯盖住的双脚望去，什么都看不见，所有的一切都被菲洛米娜盖在了那条毛毯的下面，就好像只要看不见，她曾经遭受的一切就不算存在。 但同样没有人比菲洛米娜更清楚，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就在天鹅绒的毯子下头，被几乎垂坠到轮椅踏垫的毯子所遮盖住的阴影之中，少女的双.腿从小腿处被截断，连接着截肢位置的地方装着昂贵的...不，或者说，根本没有在市面上看见过的高科技外骨骼，别说正常行走了，可能要进行普通的运动都没有问题。 但她还是阴暗的窝在家里，守着这看上去跟蝙蝠巢穴一样的地方，活的悲惨又难堪。 【恕我冒昧，您为何不接受系统的提议？拟态成守望先锋干员的样子，可以帮助您重获新生。】 这已经是这个月以来，这个自称为守望先锋系统人工智能的雅典娜尝试说服菲洛米娜的第三十八次了。 这一次，菲洛米娜停顿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冷，明明是盛夏时分，屋内空调也早就习惯性的调整到菲洛米娜最喜欢的二十五摄氏度，但她却觉得从身体的内部猛的寒冷了起来。 确切的说，是从跟高科技外骨骼连接在一起的断肢处，细密又令人灵魂生疼的痛苦啃噬着菲洛米娜，一波又一波的寒意窜上她的脊背。 “你找错了人，我不会帮助人。”最后，她这么说道，“我不需要。” “你想拯救世界或是毁灭世界，想要救人或是杀人──通通与我毫无关系。” 菲洛米娜一直以来都知道，她只有自己。 从五岁那年被独自遗弃在孤儿院中，没有跟着院长他们一起逃离成为战区的孤儿院时，又或者时间可以拉得更早，早到──菲洛米娜被自己的亲人遗弃在走私船上的时候。 自己的生活就如同一滩死水，菲洛米娜没有改变，也没有任何想要改变的念头。 世界上的人是好是坏，是正义还是邪恶，于她毫无干系。 【守望先锋系统并不强制要求您行侠仗义，如何使用全权由您决定。】 “......” 菲洛米娜没有再说话，将自称为雅典娜的人工智能放在了一边，任由她第三十八次的说服失败。 拯救世界是个笑话，超级英雄是个天大的笑话，曾经抬头仰望天空、寄希望于英雄从天而降的菲洛米娜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世界对待人类是不平等的，有的人出生之后父母疼爱、锦衣玉食，有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的人身体健康四肢发达，也有的人──宛若被踩入地里的垃圾，得不到世界哪怕一点的仁慈或怜悯。 菲洛米娜不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自己更惨的人，也不觉得惨这种事情有任何比较的必要。 没有剜去的烂肉在伤口生了脓疮，然后被细密的包裹在的虚假的皮囊之中。 她正在死去。 不去拯救人类，却使用这样一份从天而降、砸在自己头上的馅饼，菲洛米娜做不到。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就在暗中都标好了价格──而菲洛米娜，从小就是圣诞老人名单上永远的坏孩子。 永远也得不到礼物。 2、第 2 章 最终菲洛米娜还是拨通了报警的电话，她行事谨慎，匿名的报警电话在美国来说并不少见，毕竟这是一个可以持枪的国家，做善事的人也总担心他人会打击报复。 在电话中菲洛米娜并没有明确的讲述所在的位置，而是说自己路过街口的时候听见了某栋屋子内似乎有殴打妇女跟孩子的声音，说完还没等警员询问细节就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窗边，细微的呜咽声通过风传进了她的耳中。 这些声音，她都能够听见，却总是有人装聋作哑。 包括那个正在被施暴的人也是如此。 这并非菲洛米娜第一次替安德森太太为了家暴的事情报警，但是成效不彰，并不是因为警察或是法律无法管束，而是身为一个家庭主妇，安德森太太无法在离婚之后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取得孩子的监护权，就算安德森先生因为家庭暴力被判定无法抚养孩子，没有收入来源的安德森太太也同样不是一个好的抚养人选，那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恐怕会直接被送进收养系统中。 方才菲洛米娜的犹豫也正是如此，她看不过眼并且报警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了，再来这么几次，就算明面上安德森太太都替安德森先生掩盖了过去，大概儿童福利机构也不会坐视不理，即便遭受家暴的人是安德森太太，但为了避免小孩可能遭受的危险，他们极有可能在评估过后便将两个孩子先暂时寄养，并拿走安德森夫妇的监护权。 虽然菲洛米娜并不觉得离开这样的父亲有什么值得惋惜的，但...每个人的选择都有意义。 她一直在窗边呆着，直到看见警车驶了过来，才平静的将窗帘给拉上。 警车的警笛并没有响起，为的便是以防家暴犯受到刺激，毕竟受害者的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些流程菲洛米娜早就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这次怕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对于安德森太太的选择她甚至都不需要去思考。 即便是菲洛米娜这样与世隔绝的人，对于安德森太太的好人缘也稍有耳闻，自然也就听说过对方在结婚之前一直是被父母娇养着长大，是街坊邻居眼中的乖女孩，按部就班的读完大学之后就恋爱结婚，嫁给了同样是普林斯顿商学院毕业的安德森先生，然后怀孕生子，在家里一呆就是十几年。 菲洛米娜永远无法理解安德森太太做下那些选择的原因，因为从小到大，她学到的从来不是依靠他人、柔弱可欺。 隔壁发生的事情已经不再是菲洛米娜管辖的范围了，她向来不多管闲事，如果不是安德森太太热情善良，她甚至都不会白费时间去报这个压根没意义的警。 宁静在空气之中流淌着，菲洛米娜的腿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天鹅绒的质感带着暖呼呼的热意将她包裹起来，一旁柜子上放着的钟正富有规律的走着，每一个跳动都带着柔和的节拍。 她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菲洛米娜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接近十二点了，她竟然整整睡了大半天，平常会隐隐约约穿透窗帘映照进来的阳光此刻已经消失殆尽，只余下在轮椅上坐了大半天，整个身体宛若木板一样僵直、几乎无法动弹的菲洛米娜。 因为长时间没有动作而发麻的四肢在菲洛米娜清醒过来之后开始逐渐恢复知觉，四肢像是被无数的蚂蚁攀爬啃噬过一样，甚至让菲洛米娜感到有些细致的疼痛。 疼痛是一件好事。 她伸手在轮椅上摸索了下，顺着绳子成功找到了手机，随手点开了手电筒，手机内映照出来的灯光将黑暗的室内勉强照射出了一点亮度，尤其菲洛米娜住进这栋房子之后，便天天呆在家里不怎出门，对于屋内十分熟悉，没两秒的时间就稳稳地控制着轮椅来到了电灯边上。 “啪哒。”随着一声轻轻的响声，屋内的灯光亮了起来，将原先昏暗、完全看不清的屋子映照得如同白日一般明亮，甚至让菲洛米娜感到些许的刺眼，她微微的眯起眼，几秒之后才适应好。 屋内就跟她睡过去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大概只有菲洛米娜大半天没有进食的胃部正在抗议着。 但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能够外送的店家基本都已经休息，就算没有，菲洛米娜也宁愿自己随便从冰箱掏点沙拉糊弄一顿，而不是大费周章的跟外送人员周旋。 毕竟有些外送员在看见坐着轮椅的她时，甚至会因为同情心而拒绝小费。 要知道拥有好几本畅销小说的菲洛米娜光是版权费用就可以躺着赚到死，压根不缺那一点钱，反倒是看见他人同情跟不忍的视线，能让她反胃上好几个小时，到那时候，连饭都不需要吃了。 如果不是答应了人不会让自己熬出胃病来，现在的菲洛米娜可能早就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开始工作了。 她将自己推到了客厅边上的开放式厨房，一直到流理台的边上，她才伸手拉开了冰箱，自己一个人生活已经长达三年的菲洛米娜对于怎么让打开的冰箱门完美避开自己所在的轮椅已经熟能生巧，开启的冰箱门恰好擦过了她的轮椅边上。 她一边打开冰箱门从里头拿出做沙拉的材料，一边漫不经心的在脑海中想着自己半天前收到的短信。 就在这时，菲洛米娜家的大门处，忽然传来了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 这都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还有谁会找上门来？ 菲洛米娜本不打算理会，毕竟这大概是楼栋里哪个喝醉了的家伙，或是没教养的小孩子正在恶作剧，但是随着敲击声持续不断，来人甚至还有兴致在她的门板上奏乐，恶趣味的弹了一首催眠曲。 或许从菲洛米娜的外表上看，她是个安静又脆弱的残疾女性，但实际上，她的性格十分暴躁，即便是尚未从孤儿院中搬离之前，也没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敢胡闹到菲洛米娜的房间里。 女孩稍稍垂下了自己的视线，推着自己的轮椅朝着门口的方向而去，就在她解开门锁，准备教教这些没礼貌的人应有的礼仪时，门外忽然传来了遥远的喊声，听上去十分焦急的样子，“不要开门！” 她猛地反应过来，反手就要扣上门锁，但就在这甚至都不到一秒的时间内，门外那人的速度却比她更快，撞开大门的速度根本没有给菲洛米娜上锁的机会。 门被用力的推开，就在门前打开门锁的菲洛米娜被大开的门狠狠撞了一下，轮椅朝后滑动而去，却被来人稳稳地抓住了扶手，紫色的西装胸.前还别着一朵看上去已经枯朽的花，浓重的腐烂气味从花上飘散而来，令人作呕。 来人面上用诡异又令人感到恐怖的红色颜料绘制着巨大的笑容，他跨了一步踏进屋内，松开抓着扶手的手掌之后，稍稍弯下腰面对着菲洛米娜，笑着开口。 “十分荣幸能见到您，女士。”绿色的半长发被来人随手抚了两下，看上去好似风度翩翩的样子，但任谁都知道面前这个人──这个疯子──在看似与普通人无异的外表下有多大的杀伤力。 空气在这一瞬间被剥夺殆尽，即便是菲洛米娜这样与世隔绝的人，也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什么东西。 ──小丑。 而方才大喊让她别开门，却因为菲洛米娜的反应速度不够快而功亏一篑的人影也终于出现，他们匆匆的划破纽约的夜色，安静却急迫的落在了不远处，看上去似乎对于小丑颇有忌惮。 深沉的夜幕从天而降，鲜艳撞色的制服尾随其后，蓝黑色的翅翼高高地扬起，红色的知更鸟安静坠下。 小丑看上去似乎对这个画面很是满意，他站在门前回过身，面向远处落在院子中的四人，背对着屋内的光线，那张阴森又恐怖的脸根本看不清晰，“没错，没错，就是这个画面──！” “多么感人的家族合影啊，我真应该带台相机来的，这张照片贴在阿卡姆里面装饰一定会有很多朋友喜欢！” “你说是吧，菲洛米娜小姐？” “从她身边离开。”菲洛米娜向来只在正义联盟的记者会或是各种外星入侵惨案中才见过蝙蝠侠，但他依旧是出现在新闻报导上次数跟频率都极高的超级英雄，也是远处那四个人之中菲洛米娜第一个认出来的。 高大的身影在黑夜之中看上去更显魁武，蝙蝠侠的声音听上去冷漠又低沉，让原先还面带笑容的小丑猛地就拉下了脸，“不好玩！” “让这场派对变得有趣一点不好吗，小蝙蝠？” 小丑的话如果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来说，绝不会有这样阴森又恐怖的感觉，然而此刻除了站在院子中的蝙蝠侠，以及蹲在院子中那棵茂盛的树上、正随时准备出手的几位罗宾之外，在场唯一的菲洛米娜却感到脊柱处微微的窜起了细微的凉意。 “这简直有趣极了不是吗？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找到这份美好的礼物送给你。” 背对着菲洛米娜的小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西装内衬，从鼓鼓的一侧随意的摸出了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 小丑手上有武器，又是在场所有人之中最接近菲洛米娜的那个人，就算是蝙蝠侠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在这样的距离下保护菲洛米娜，更何况面对小丑的时候，所有一切想当然都不能存在，他会突破你想象的极限。 当你以为这已经是困境的时候，往往有无数的陷阱还在前头等待着。 面对小丑，再多的谨慎也不值一提，现在贸然冲上去是最危险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仅蝙蝠侠知道，跟在他身边一起过来的罗宾们知道，就连站在菲洛米娜轮椅前头的小丑都知道这件事情，空气在这一瞬间紧绷僵硬了起来，以至于一点点细微的声响都清晰明显的很。 “咔哒。”细微的上膛声击破了一瞬间的宁静，就在远处的黑色影子动作之前，凌厉的枪响声划破长空，将被小丑的狂笑吵醒的夜晚彻底点燃。 “砰！”火.药击发子弹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响，喷溅出来的血液混合着脑浆四散飞溅，四周的灯光开始隐隐约约的亮起，作为院子中唯一光源、菲洛米娜家大开的房门之中，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光源的女孩看上去纤瘦的手臂还微微的发着抖，却十分不符合形象的握着一把小小的女式手.枪。 “咚。”站立的尸体由于近距离枪击的力道过大，带动着被击碎的脑门摇摇晃晃了两下，最后朝着前方扑倒，重物倒地的闷响响起的时候，尸体手中握着的银白色匕首刮过砖石子地面，发出了令人感到几乎刺痛灵魂的尖锐刮蹭声。 “根据城堡法以及不退让法，你已经入侵了我的私人领域，并且对我造成了严重的生命威胁。”握着枪的菲洛米娜缓缓地将自己的手中的枪放了下来，她伸手轻轻地抹了一下自己的面颊，将溅到脸上的血迹随意的抹掉。 “能麻烦你报个警吗，蝙蝠侠先生。” “有在逃通缉犯入室谋杀。” 3、第 3 章 “她是一个...令人感到恐惧的孩子。” “那是一个，令人感到无比恐惧的孩子。”记忆之中，孤儿院院长低声的话语却总是能穿透空气，疲惫在她的面容上生根发芽，要将一大个孤儿院的孩子们拉拔长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有社会各界对于孤儿院的资助，但这些孩子们天生就有叛逆、脆弱的理由。 风将孤儿院院长的话语带到坐在轮椅上，正伸手轻轻抚着窗台上黄色郁金香的菲洛米娜耳中，她并不感到意外。 而此刻的菲洛米娜坐在轮椅上，屋外夜晚的风裹夹着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之中逸散开来，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看上去甚至有点脆弱的破碎感，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看上去是不是跟院长所说的那样。 是个令人感到恐惧的人。 其实就算不让蝙蝠侠报警，菲洛米娜的枪也没有装上□□，毕竟是从正规渠道合法考到持枪证、合法购入的枪支，□□这种东西可不是能随便搞到的，因此刚刚那样的枪响绝对能惊醒这个高档小区大半的居民，她说那句话更多的是为了留住面前那四个人。 最起码能留住蝙蝠侠。 菲洛米娜所住的这栋房子，在格雷森警监的要求下，买在了纽约市警局第十一分局的辖区内，而在有枪击案发生的时候，菲洛米娜十分确信格雷森警监一定会亲自出警，而【入室挟持】却被击毙的人可是哥谭大名鼎鼎的罪犯小丑，菲洛米娜非常确定，前两天才让格雷森警监打消领养念头的自己绝对会白费功夫。 但蝙蝠侠在场的话，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最起码格雷森警监会误认为菲洛米娜不过是卷入了小丑与蝙蝠侠的战斗之中，而不是对方特地上门来找麻烦的。 虽然菲洛米娜也不知道蝙蝠侠究竟会不会留下，毕竟无论是网络上还是媒体报导，蝙蝠侠跟善解人意这个词都绝对扯不上半点关系。 大约在五秒之后，远处的蝙蝠侠跟另外三个人终于朝着大门的方向靠了过来，菲洛米娜甚至觉得他们走的有点急，那位常常跟在蝙蝠侠身边的罗宾，甚至一个翻身就跃到了地上那具尸体的身侧，蹲下身来查看着尸体。 又过了五秒，他站起身，冲着比自己晚了那么两秒的几个人摇了摇头，“他死了。” 他当然死了。 警笛声很快的响起，菲洛米娜此刻已经漠然的从自己轮椅挂着的小口袋中抽出了几张湿纸巾，此刻她手上只有手机没有镜子，看不太清楚脸上被小丑的血液溅到的地方究竟在哪里，但她又不想让那恶心又肮脏的东西留在自己身上，只好有些艰难的举着手机，在门口稍嫌昏暗的灯光下通过自拍镜头查看着自己的脸。 举着手机的时候，菲洛米娜的手微微的颤动着，倒不是因为枪杀了小丑所以感到恐惧，只不过菲洛米娜从小身体素质就不好，双腿残疾之后更是没了运动的能力，她的枪法很准，但只要刚刚那一枪没有击中敌人，那么她就必死无疑，因为菲洛米娜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开第二枪。 力气不够的菲洛米娜，学会了从另一个角度来保证自己的杀伤力，除非方才站在那里的小丑有什么隐藏的氪星人血统，否则装在菲洛米娜那把□□之中的子弹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存在。 那并不是一种穿透力很强的子弹，子弹是从小丑的后脑打进去的，此刻可能卡在脑壳的某个位置，然而他的大半个后脑却已经被打烂了，飞溅的血迹跟碎肉无一不显示着那位恶名昭著的超级反派就这样没有任何尊严、随意的死在了皇后区的某个高档小区内。 菲洛米娜冷漠的扫了地面上的小丑一眼，在对方确认了小丑死亡之后，她就已经在思考脱身的办法了。 这栋房子不能继续住下去了，虽然不知道小丑在找上门来之后对蝙蝠侠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菲洛米娜并不是一个热衷于探究秘密的人，对于她来说，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已经是很麻烦的事情了。 活着就已经很无趣又麻烦了。 地板上头的尸体跟鲜血还在，菲洛米娜已经开始头疼自己之后要怎么找一套低调又普通、舒适的独栋别墅了。 就在菲洛米娜擦拭着自己面颊的时候，艰难举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菲洛米娜停顿了下，看着上头嚣张至极的标志，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机放了下来，没有接听的打算。 “......你不接电话吗？”原先蹲在地面上、同样在查看小丑尸首的黑色紧身衣超级英雄站起身，有些疑惑的开口。 菲洛米娜稍稍垂下视线，没有搭理夜翼的问题，而是恢复了原先冷漠的神情，看上去就像是没听见电话铃声，也没有听见那位超级英雄的问题一样。 被菲洛米娜忽视的铃声在警笛声越来越大之后就停了下来，对方并没有再次拨打，而由远而近的警笛声也让菲洛米娜本身就恶劣的心情荡到了谷底，匆匆赶来的警探们目标明确的朝着菲洛米娜家的方向过来，显然已经知道了目标所在地。 接下来的事情倒是有点出乎菲洛米娜的意料之外，赶到现场的人确实是格雷森警监，也是二十一年前将菲洛米娜从那艘走私船只上头救下来的人。 身居警监的职位，对方实际上很多时候是不会出这种枪击外勤的，也就是报案地点跟菲洛米娜的公寓太近了，本该下班的格雷森警监才会推迟了回家的时间。 这些事情菲洛米娜甚至都不需要对方告知就能猜到，世界上的善意总在迟来的时候奔涌而至。 她抬起自己的目光，坐在轮椅上朝着院子大门的方向微笑了起来，“格雷森警监。” 她背对着身后的光线，面向外头昏暗的纽约夜色，面前或蹲或站着四位超级英雄，而那个曾经威胁着自己性命的人此刻已经失去了生命，倒在她脚边，甚至连奄奄一息的抽搐都无法做到。 十六年前与十六年后，她早已大不相同。 取证的警察们在确认了被枪杀的人是小丑，并且手上还握有明显能够威胁菲洛米娜性命的武器之后，就将菲洛米娜的女士手.枪收走作为证物，同时也在各方的拍照取证之后将小丑的尸身放进了警用的裹尸袋中。 地面上尸身原先所处的位置上已经被标记了起来并且放置了黄色的物证标志牌，匡列出来的人形在一旁尚未干去的鲜血衬托之下显得格外有恐怖片的气息，菲洛米娜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开始思考下一篇小说要不要选择这样一个悬疑恐怖的开头。 而即便是警员们速度已经很快了，停在院子外头的警车加上看上去行色匆匆的警察、抬出去的黄色尸袋都再再表明了方才的枪声并非周遭邻居们的想象。 而更麻烦的是，白天菲洛米娜才又报了一次警，不到半天前警察才到隔壁去确认安德森夫妇的家庭状况，警察的频繁出现在其他人口中可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放弃的谈资，依菲洛米娜的猜测，大约再过上半小时，可能连警车要出去都很麻烦。 明明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半了。 屋子在侦办结束之前肯定是住不了了，就算结束之后菲洛米娜也不会回来住了，她再次拒绝了格雷森警监让她去跟汉娜──格雷森警监的独生女──一起住上几晚的好意，站在门口的警察在简短的跟她取证之后就找上了沉默站在一旁的超级英雄，菲洛米娜注意到去跟警察交谈的是那位红罗宾。 她控制着自己的轮椅朝着房间的方向而去，眼角余光扫到了一抹蓝黑色，女孩在房间门口停了下来，平静的说道，“有什么事吗？” 跟上来的人是夜翼，菲洛米娜曾经在报导外星人入侵的新闻之中见过对方的样子，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对方看上去似乎比那个时候还要强壮一些。 夜翼并不是偷偷摸摸跟上来的，他甚至都没有放轻自己的脚步声，显然给足了菲洛米娜无数个制止他的时间，但菲洛米娜并没有这样做。 原因很简单，夜翼──或者说那几位超级英雄──有想要询问菲洛米娜的事情，她也同样如此。 “我有个问题，那把枪是改过的吧？”夜翼的话语虽然是询问，但语气之中却没有任何疑问的样子，像是早就已经确认菲洛米娜手中那把已经被警方收缴上去的女士手.枪是她私自修改过的。 菲洛米娜微微的勾了下唇角，弧度小到几乎看不清，她一边控制着轮椅进入房间，从门边的矮架上拿起了另外一条海蓝色的天鹅绒毛毯。先前那条珊瑚红的天鹅绒毯子已经因为沾上小丑的...不论是什么而被菲洛米娜弃置在一旁，同样作为证物被带走了，即便现在是晚夏，但夜晚还是有些冷的。 细密的冷意从她的膝盖处向上蔓延，窜进菲洛米娜的骨髓之中，方才开枪的手指还带着细微的痉挛，被菲洛米娜平静的、用力的摁住。 “对。”她没有打算解释，那把枪可不足以将她送进监狱，就算可以，也不是她改的...而那个改的人就更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被送进监狱了。 “我也有个问题。”菲洛米娜停顿了几秒，坐在轮椅上的她因为常年呆在室内的关系肤色苍白到甚至让人觉得有些透明，像是可以隔着皮肤看见下头细密的血管、看见搏动的心脏一样。 “小丑说的【礼物】是什么意思？” 4、第 4 章 理查德·格雷森跟上来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场景，他在心底苦笑着，决定在回到家里之后将把这个工作扔给他的提姆、达米安还有杰森都狠狠地揍一次。 并且还要让阿尔弗雷德制裁那个暗中窥伺的黑漆漆。 事情还要从一周前开始说起，那个时候的蝙蝠家族可以说是焦头烂额，要同时追查从阿卡姆越狱三个月的小丑，并且还要介入黑面具跟企鹅人之间的地盘之争，以及抓捕在这场纷争之中受到牵连的小家族。 其中就包括了依附在企鹅人手下的坎贝拉家族，他们向来是企鹅人的马前卒，但因为没有足够的利益，在企鹅人跟黑面具互相割了些利益、握手言和之后，就被黑面具当做了泄愤的工具，同时企鹅人也懒得为了他们跟黑面具杠上，手下的佣兵跟附属家族们根本就没有出手帮助坎贝拉家族。 不过半个晚上的时间，坎贝拉家族全族灭门，除了外嫁到格林家族的女儿阿黛尔之外，唯一一个在死去之前被夜翼跟红罗宾救下来的人只有坎贝拉家族的老管家丹尼尔·柯克，但那个时候他也只剩一口气，回天乏术。 在交代遗言的时候，他们意外从丹尼尔·柯克的口中得知，阿黛尔·坎贝拉──这位二十年前哥谭著名的交际花──曾经与布鲁斯·韦恩育有一女，在出生之后就被残忍的丢弃，扔到了哥谭开往纽约的走私船上，大概率已经死了。 老管家断气的时候，迪克觉得自己也想跟着断气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还有比刺客头子借dna生子更离谱的事情？布鲁斯二十年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家伙啊，让阿黛尔·坎贝拉恨到要把自己的亲生孩子抛弃掉？ 然而这些都不是那个时候的他们最需要知道的，因为布鲁斯在接着追查下去之后，确认了老管家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并非意外，而全出自于某个人的授意，虽然丹尼尔·柯克自己根本不知晓他早已被利用了。 那个人嚣张至极，就像是在黑暗的哥谭上空用脏污的油漆喷涂着【来找我啊】一样明显，明目张胆到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孩不过是个诱饵。 把她的身世扔出来的小丑手中的棋子与诱饵。 既然是如此，那么当年被丢弃的女孩就肯定还活着，凭着蝙蝠家族跟小丑多年的对抗来看，小丑可不是那个会拎着婴儿尸骨来让蝙蝠侠痛苦的家伙，那太轻松又太小儿科了，如果想要伤害到蝙蝠侠...... 他只会在蝙蝠侠面前用他无法阻止的方式毁掉、杀掉那个孩子。 事情本来也不出小丑所料，他们匆匆的赶来试图阻止小丑伤害菲洛米娜，剧本却在小丑的面前彻底被布鲁斯这个女儿撕了个稀烂。 她杀了小丑。 她在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的面前，亲手杀了小丑。 死的透透的，除非有人把那具尸体扔进拉萨路泉水之中，不然小丑铁定是没了，并且迪克很确信，会有很多人确保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要知道小丑不仅仅在平民之中恶名昭著，在众多反派之中也是臭名远扬，毕竟大多数的反派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事，而小丑这样的疯子则不一样，他做所有事情的根源都只是为了让蝙蝠侠感到痛苦，因此经常在跟其他反派的合作之中忽然反水，让其他被坑的反派又气又恨，却又拿这个疯子没办法。 杀也杀不掉，疯又疯不过，就只能躲着勉强过过日子这样。 现在小丑死在无名小卒的头上，怕是他们知道之后梦里都要笑醒，除了小丑女之外，应该没几个正常人会带着把小丑复活的想法，甚至大多数人都会致力于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最起码杰森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最有可能干的就是闯进纽约市警局将小丑的尸体抢走然后当场一颗炸.弹直接灰飞烟灭。 小丑的死去在这一瞬间轻飘飘的像一根羽毛一样，他曾经造成的苦难、引起的痛楚仍旧存在，他的死亡轻如鸿毛，似乎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改变一样，既没有什么可怕的小丑病毒把杀掉他的人通通变成疯子，也没有什么心脏停止之后就会爆炸的炸.弹瞬间引爆。 他就只是这么轻飘飘的死了。 迪克倒是一点都不惋惜，他又不是疯了，但是...该怎么说呢...就，不愧是布鲁斯的女儿吗？ 明明小丑露出破绽的话也就那么一句而已，她却精准的捕捉到了漏洞，这可怎么办，他在跟上来之前可没打算帮布鲁斯面对这种认亲场合啊。 就算真的要认亲，这也绝对不是个合适的时机，拜托，大概半小时前这里才死了个人啊！ 面前的菲洛米娜看上去很是冷漠的样子，似乎对于他的答案实际上并不在意，迪克侧过头，透过面上黑色的多米诺面罩，觉得自己从她的身上什么都看不透，面前的女孩嘴角虽然带着轻微的弧度，但那双跟布鲁斯如出一辙的湛蓝色双眸中却没有一星半点的笑意。 “小丑说的【礼物】是什么意思？” 菲洛米娜确实远超韦恩家族众人的想象。 虽然他们在前来寻找菲洛米娜之前就已经先行调查过这位新锐的畅销书作家，也知道对方顶着没有姓氏的名字自己一个人在成年之后就搬出了孤儿院，凭借着犀利的文风在写作这条路上杀了出来，曾经拒绝了好几个家庭领养的意愿，真正将【孤家寡人】这个词活到了极致。 但即便是从这样的经历上来看，他们也绝对想象不到资料上已经残疾了十六年的菲洛米娜会有这样过人的胆识，半句话都不啰嗦直接把小丑原地嘎了，掏枪的利索劲甚至比多年的老警察都要迅速有效。 达米安·韦恩，今年十八岁，在跟家人多年的相处下终于改掉了那么一点烂脾气，此刻正站在门口的物证标示牌边上，俯视着脚下那滩暗红色的血迹，从小就以刺客联盟继承人来被培养的他曾经杀人就如同呼吸一样简单，是他生活之中的一部分，沾染在柔软地毯上的血迹上头还有着细微的粉白色物体，是小丑被击烂的血肉伴随着脑浆。 屋内的菲洛米娜似乎正望着夜翼在说些什么，而达米安则挑了下眉，伸脚朝着同样在地毯上取证的红罗宾提摩西·德雷克一脚踹了过去，没有任何意外的被对方侧身躲过。 “干什么？”向来脾气好上那么一点的红罗宾抽了抽嘴角，平静的问道，“现在可不是发表你高见的好时机，小恶魔。” 而那头警察的取证早就已经结束，出警的警员们也已经在格雷森警监的指挥下带着物证还有烂了半个头的小丑尸体陆续离去，只留下本来就已经在下班时间的格雷森警监留在了原地，看上去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菲洛米娜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才刚刚准备跟夜翼说些什么的她停下了话头，重新控制着自己的轮椅朝着门口的方向过来，“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就好了，短时间内大概是不会回这里了，要补充笔录还是细节的话可以打我的电话。” “你今天...”格雷森警监有些犹豫，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是让菲洛米娜跟自己的女儿汉娜挤一挤，毕竟今天晚上这种小丑入室谋杀的事情简直恐怖至极，谁知道她如果去酒店住的话，有没有可能又遇上麻烦事。 毕竟就算是从他的角度来看，菲洛米娜这一辈子跟幸运简直扯不上半点关系。 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在走私船上，五岁的时候遭遇外星人入侵却没能跟着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还有小同伴们一起撤离，而是被遗忘在阅览室的角落，等到被救出来的时候早就已经太迟了，被水泥墙压烂坏死的双.腿保不住，为了活命只能截肢。 结果今天又遇上了这种事情，那可不是随便一个简简单单的抢劫犯或是小偷那么简单，那是小丑，哥谭的犯罪帝王，跟蝙蝠侠斗了得有二十年的超级疯子。 今天她能活下来是因为那群超级英雄赶到的即时，可以牵制住小丑的注意力，但谁有能保证明天她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所以当初菲洛米娜说要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格雷森警监是十分反对的。 但他又无比的了解菲洛米娜，最起码，他无比的了解菲洛米娜愿意被人看见的那部份。 明面上她看上去温柔又脆弱，每天坐在轮椅上、双.腿披着温暖柔软的毯子，光是看着她似乎就能感受到时光流速慢了下来，所有一切柔和的东西似乎都可以用来形容菲洛米娜。 但实际上，她却像是一匹孤狼，无论是曾经将自己封在孤儿院那间属于她的房间里，现在将自己关在这栋别墅之中，又或者那从来就没敞开的内心，都再再的表明着，菲洛米娜的冷漠是从内到外的，宛若极地严寒，没有融化的可能性。 她会偶尔麻烦他的一切建立在足够的距离感上，而邀请菲洛米娜到自己家里过度两天显然已经超过了菲洛米娜能够接受的距离感，格雷森警监没有试图开口询问，因为菲洛米娜绝对不会接受。 “我猜希尔顿目前应该不是客满的状态。”菲洛米娜稍稍垂下视线，“或许我能麻烦你送我到那里去，格雷森警监？” 厚重的墙壁将菲洛米娜跟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开来，菲洛米娜微笑着，没有继续先前跟夜翼戛然而止的谈话，单方面的终止了对一切答案的寻求，在格雷森警监的帮助下简单的收了两件外出衣服之后，菲洛米娜终于控制着自己的轮椅朝着大门而去。 轮椅缓慢又沉重的碾过门口的地毯，碾过上头的血迹，就好像那一切无足轻重一样。 如同将过去的自己抛在身后一样，她将过去碾压而过。 5、第 5 章 “真的没事，你就放心吧，威廉森先生。”菲洛米娜将手机夹在肩膀与面颊中间，手上一边在电脑键盘上敲击着，一边温和的开口，“不过是一桩入室抢劫的案子而已，我的枪法你又不是不知道。” 既然能够考到合法的持枪证，菲洛米娜的枪法自然是不太差的，实际上，经受过专业持械训练的菲洛米娜如果不是身体太差了，甚至去选拔狙击手都不是问题，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而她周遭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毕竟如果不是她的枪法真的很好，反应速度又急快的话，一个肢体不全的柔弱女性独自一人住在外头还是让人十分担心。 等挂断了来自编辑安德尔·威廉森的电话之后，菲洛米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伸手将夹在肩膀处的手机拿了下来，才平静的开口，“上一个闯进我家的人现在已经在停尸房了。”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大约在电话结束前的半分钟，菲洛米娜就注意到了已经被窗帘遮盖的酒店阳台方向，似乎有黑影幢幢，她稍稍垂下了视线，一边若无其事的继续跟编辑谈话，一边敲击着电脑。 来人似乎并没有想要隐藏踪迹的意思，否则就算菲洛米娜向来五感过人，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发现拥有强大潜行能力的超级英雄们。 没错，大半夜的出现在阳台处扰人清梦的家伙，显然就是那几个在几个小时前才见过的哥谭义警。 或者说，只有蝙蝠侠一个人。 菲洛米娜有些厌烦，关于小丑的死没有任何隐藏在背后的阴谋或是秘密，然而这几个超级英雄显然看不出来她的不耐，在别墅的谈话被格雷森警监打断了之后，依旧不厌其烦的上门来找她的麻烦。 不就是死了一个罪有应得的超级反派吗？要知道小丑从二十多年前开始犯的罪行一直累计到现在，都可以将他在阿卡姆关上百万年了，如果不是哥谭那个地方没有死刑，并且哥谭市政府本身就体制腐败，贪官污吏无数，跟那些大反派们处处勾结，阿卡姆里的疯子们早就已经在电椅上死几千次了。 哥谭的法律向来不为平民发言......这些跟她倒是没什么关系，毕竟菲洛米娜是个纽约人。 “如果是要找我麻烦的话，我现在没有心情。”她向后靠在了轮椅上，手指无意识的在控制轮椅的把手上摩挲着，这是她心情不好时总会出现的反应，似乎是在制止着她自己暴怒起来。 她控制着轮椅来到了阳台边上，“唰！”的一声将遮盖住阳台的厚重窗帘给拉了开来，外头依旧是静谧的夜色，以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外，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暗夜骑士。 她伸手推了下阳台门，阳台门有些厚重，这是韦恩酒店的豪华客房，本来准备入住希尔顿的菲洛米娜才想起，上个月犀牛人跟蜘蛛侠大打了一架，拆了半个希尔顿，就因为这件事情，号角日报抓住了蜘蛛侠的小辫子，又借着这个机会花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在抨击蜘蛛侠身上。 可悲至极。 巨大的阳台搭配的自然是精致的白色门框，一大片巨大的玻璃镶嵌在门框之中，菲洛米娜就是要推开都得用些力气，而坐在轮椅上显然不是一个向前推东西的好姿势。 就在她刚刚推开一点点门缝之后，站立在外头的超级英雄单手把住了阳台门的把手，间接的扶住了菲洛米娜向前推倒的力道，她松开手，向后蹭了两下，才重新倚在了轮椅的靠背上。 “......与小丑无关。”这次响起的声音并不是今天在事情结束之后跟菲洛米娜还聊上过几句的超级英雄夜翼，而是从始至终都非常沉默的蝙蝠侠，对方跟曾经在正义联盟记者会上见过的样子几乎没有区别，喑哑的声音从打开了一点的阳台门缝隙之中随着夜风穿梭而入，菲洛米娜垂下了视线，将手放回轮椅的把手上，然后才控制着轮椅朝着客厅的方向而去。 韦恩酒店的豪华客房两室一厅，既然菲洛米娜不缺钱又准备在这里住上好些日子，那么她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工作的地方与睡觉的地方被她区隔开来，并且在入住之前，酒店经理还专门让房务员将原先客厅内的几个巨大落地花瓶跟摆件都移走，方便菲洛米娜的轮椅行动。 “你不会要站在外面跟我谈吧，我不想吹风。” 如果问题的重点不是小丑，那么显然蝙蝠侠找上自己另有原因，如果不把这件事情解决掉的话，对方恐怕下一次还会找上门来。 这一次的小丑是因为看不起双.腿残缺的菲洛米娜，忽视了她可能存在的巨大杀伤力，所以才马失前蹄，栽在了菲洛米娜这个柔弱女孩子的身上，但如果事情不解决，找上门的是蝙蝠侠、夜翼这种超级英雄还好说，如果再来几个不择手段的超级反派，会很麻烦。 而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把时间浪费在对她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身后传来的冷风被截断，无声被关上的阳台门以及进入屋内之后站到了被扯开一半的窗帘后头的蝙蝠侠，都让屋内的空气又寂静了下来。 菲洛米娜在客厅的茶几前停了下来，轮椅在她的控制下转了半圈，面向蝙蝠侠站着的方向，她安静的凝视着对方，那黑色的面具下头只露出了小半张脸，抿起的薄唇看上去没有多少血色，她漫不经心的想到曾经在网络上看见的、讨论蝙蝠侠是不是欧洲吸血鬼贵族的话题。 “speak.”她说道。 蝙蝠侠显然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对象，菲洛米娜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孤癖又沉默的人了，要换做是先前跟他谈过两句的夜翼那还好一些，但蝙蝠侠此时却像是块木头一样站在那里，沉默了几秒之后没头没尾的从奇怪的话题开口。 “菲洛米娜·哈勒姆，现年二十一岁，出生日不详，三年前搬出纽约市立孤儿院，为《安娜》、《永恒天堂》等系列小说的作者。”几乎不带着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眨了眨眼，在一瞬间，一整天的不悦像是积累在胸腔之中无处发泄一样，猛地爆发了开来。 “首先，只是菲洛米娜。其次，很好，看来你在探望受害者之前做足了功课。”她扯了下嘴角，却连那点伪装的笑意都被卸了下来，湛蓝色的双眸冷厉的盯住了蝙蝠侠，像是觅食的猎豹，“需要我宣传出去，替你的世界第一侦探称号添砖加瓦吗？” “我的天啊，蝙蝠侠，你就不能挑重点说吗？”就在此时，极细微的声音从蝙蝠侠的方向传了过来，菲洛米娜眯起眼睛，辨认出这个有些失真的声音来自于几个小时前跟自己聊过两句的夜翼。 她的听力很好，确切的说，在极为安静、没有其他噪音干扰的时候，菲洛米娜甚至可以听见他人耳机之中传出来的声音。 但她没有贸然开口，而是继续盯着蝙蝠侠，像是从来没有听见他耳机之中传出来的声音一样，但蝙蝠侠显然把这个建议听了进去，他停顿了几秒，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样，终于说起了菲洛米娜真正在乎的事情。 关于小丑为什么会找上她。 “一周前，哥谭的坎贝拉家族被黑面具灭门，我与我的助手们救出了坎贝拉家族的管家丹尼尔·柯克，对方在临死之前告知了一件事情。” “阿黛尔·坎贝拉二十一年前曾经秘密生下一个女儿，由于家族婚约，辗转之下，她被...放在了一艘由哥谭前往纽约的军火走私船上。” “......”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僵直了身体，她并不是一个傻子，相反的，她聪明的过分，对于阴谋诡计、策划谋略对她来说就像是喝水一样简单。 蝙蝠侠话里话外的意思太过明显了，光明正大到菲洛米娜甚至都无法装作猜不透。 她低声的笑了下，“我猜比起【放】，这里你用【抛弃】更加合适一点。” “那么这又关小丑什么事情？”菲洛米娜并没有在这点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自己曾经被生父生母抛弃在了走私船上并不是菲洛米娜现在才知道的事情，而她也早就过了会期盼自己有父有母、亲情浓厚的年纪。 早在十六年前，她就已经放弃了。 “阿黛尔·坎贝拉在婚前，曾是...”蝙蝠侠停顿了一下，看上去似乎有些艰难，“曾是，布鲁斯·韦恩的女友。” ...... 阿黛尔·坎贝拉与布鲁斯·韦恩生下的私生女，因为牵扯到了家族利益的关系，所以妨碍到了家族婚约的小女婴被抛弃在了走私船上，是死也好、是活也罢，最好这辈子都别出现在坎贝拉跟韦恩的面前碍他们的眼，而这本来只是一桩豪门恩怨，与小丑这种家伙根本扯不上关系。 一直到...布鲁斯·韦恩成为了正义联盟以及蝙蝠侠的资助者。 菲洛米娜冷笑了一声，“显然在小丑的眼里，我比达米安·韦恩更好下手。” “那么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蝙蝠侠？纠正布鲁斯·韦恩年少时犯下的错误？” 6、第 6 章 让蝙蝠侠本人去处理这种事情简直是错上加错，此刻坐在蝙蝠洞里面关注着这一切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这么想着。 “我后悔了。”难得回韦恩庄园一趟补货的杰森·陶德在关掉了通讯器之后大声的宣布着，“我真的超级、超级后悔。” “关于什么？没看见小丑被爆头的那部份，还是刚刚那部份？”提摩西·德雷克没好气的开口，他今天也是被菲洛米娜吓的够呛，从资料上可看不出来这位畅销作家原来是这么个脾气，一言不合就掏枪直接干。 小丑也是自己找上门的憨货，显然被菲洛米娜那过分简单又干净的过去给唬住了，没有料到看上去病恹恹又脆弱的菲洛米娜实际上比达米安都要性格暴戾。 “both.”杰森惋惜的说，“顺带一提，我收回之前的话，我太喜欢她了，她能不能多骂两句，我爱听。” “你可以找上门去，她看上去是无差别攻击选手。”迪克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菲洛米娜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无视那层不怎么上心的伪装之后，女孩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把【别惹我，否则绞杀】这样的话语顶在脑袋上。 “所以布鲁斯今天几乎什么都没干？”提姆有些犹豫的说道，“他看上去像是被菲洛米娜·哈勒姆赶了出来一样...你们怎么看？” “首先我建议你先把喊她姓氏这件事情改掉，她看上去很不喜欢的样子。”夜翼插话，“其次，难道你们真的不觉得布鲁斯应该白天再用布鲁斯·韦恩的身份找上门吗，现在这算是什么？” “能算是什么，你没看她连【处理掉】都说出来了吗，活像老头子是丧钟那种没底线的雇佣兵一样。”杰森幸灾乐祸的开口。 “明天让布鲁斯去韦恩酒店一趟吧...对了，你们看看这个资料，我想不透。”提姆单手拿着平板，对着其他三个人说道，“三个月前，哈...菲洛米娜曾经在州立银行遭遇过一次银行抢案。” “那份资料不是已经排查过了吗？监控显示的画面确实是一个速度型的变种人解决的事件，自从达克赛德入侵那次事件之后，匿名的超级英雄数量在急剧的增加，这也是挺正常的事情吧？”迪克凑了过来，看见提姆又在看那段影像，有些不解的开口，“倒是你，这段录像已经反复看了三天了，难不成有哪里出了问题？” “不...我再看看。”提姆嘟囔着什么，他几个兄弟们倒是都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换做五六年前达米安刚来到哥谭那会，可能已经开始嘲讽他，并且两个人这时候已经动手了，但现在十八岁、看上去比迪克都高的达米安显然也学会了成熟这个词该怎么写。 “总之，布鲁斯会自己搞定的，对吧？”迪克看上去有点不抱希望的开口，他几个兄弟敷衍的敷衍、置之不理的置之不理，他只好耸耸肩，将一切抛之脑后。 家里几个兄弟哪个刚来的时候不是磕磕碰碰的，就是多了个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成年的妹妹而已，这种流程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老爷看见你们感情这么好一定会很欣慰的，各位少爷们。”阿尔弗雷德在一旁微笑着端走提姆手边已经凉掉了的咖啡，无视了加班两个晚上、还追着小丑去了纽约并且看见了血腥画面的可怜德雷克总裁，朝着蝙蝠洞连接着韦恩庄园的出口过去了。 而【一定会很欣慰的蝙蝠侠老爷】此刻究竟在干什么已经不是菲洛米娜在乎的事情了，确切的说，但凡她现在有那么一点反社会人格，菲洛米娜可能已经无视自己的原则，抄起守望先锋系统里面的家伙直接就杀上韦恩庄园跟坎贝拉家族，让这对抛弃自己小孩的父母亲手签下断绝亲缘关系的切结书了。 哦，坎贝拉家族已经灭门了，那没事了。 五岁之后，菲洛米娜就很少会生气了，结果今天一个小丑、一个蝙蝠侠，两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几乎把她这十六年来压抑着的脾气都给引爆了出来，其中一个被赶了出去，另一个则承受了生命的代价。 因此，当今天晚上的第三通电话响起时，菲洛米娜甚至都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就接了起来，语气之中甚至都没有掩饰不耐，电话那头的人听见了之后倒是没有生气，而是无奈的说道，“是我，我听说你家......” “停。”菲洛米娜听见来人的声音之后，语气更加不善起来，“关于你怎么知道的暂且不提，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六分，你为什么醒着？你不会熬了一晚上吧，帕克？” 确实仗着早上没课，在皇后区行侠仗义的纽约人民好邻居彼得·帕克，aka蜘蛛侠，感觉自己的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到了半个月前被犀牛人砸伤还没好全的手臂上。 “早...” “你不会要跟我说，你今天起的早吧？” ...... 从初中开始就被菲洛米娜吃的死死的彼得，痛苦的蹲下身，准备开始接受长达两个小时的碎碎念。 没错，菲洛米娜其人，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好相处──实际上对待外人也确实如此──但面对周遭极少数的朋友，却是早中晚餐都要严格管束的可怕老妈子。 x 菲洛米娜·哈勒姆在中城高中也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虽然同样有在纽约市立孤儿院成长的孩子，但孤儿院里大多数的孩子都在成长的过程中被送进了寄养家庭体系，或者是直接被前来领养的领养家庭带走，就算有跟菲洛米娜一样接近成年的孤儿，也远没有她引人注目。 原因无他，即便是双.腿残疾，在审美更加崇尚健康的美国高中孩子眼中，她依旧是整个学校最漂亮的女孩。 而唯一能跟她走的近一些的彼得·帕克，自然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当然了，想要欺负菲洛米娜的人并不是没有，但无论是怎样的人最终都无功而返，闹大了甚至还有被停学、退学处分的，家里多有钱都不好使，因此在几次事情过后，甚至有人在私下偷偷传菲洛米娜是哪个超级有钱人的私生女。 至于投票里面都有谁就不好说了，据说连奥斯本的董事长都榜上有名，可把彼得的朋友哈利气的够呛。 “我总是...有点怕菲洛米娜。”内德·利兹坐在学校的餐厅里小声的说道，由于菲洛米娜虽然在资料上有姓氏，但本人却并不认可，因此即便是不怎么熟悉的人依旧会喊她的教名，在旁人听起来甚至还有些过于亲昵。 “谁不是呢，我上次看见闪电找她去家里的派对，她甚至连停都没停下，那场面尴尬的我都想脚趾抠地。”哈利·奥斯本同样压低了声音，菲洛米娜倒是从没来过学校的餐厅，也没人看见她吃过午饭，但是他八卦的另一个人却不是这样。 谁知道那位老是喜欢找彼得麻烦的校园橄榄球明星会从哪里忽然蹦出来？ “菲洛米娜很好相处的。”彼得停顿了下，才小声的说道，“只不过她特别、特别讨厌有人自作主张替她决定事情。”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记忆一样，彼时已经成为了蜘蛛侠的彼得在饭桌上仍旧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而几个大男孩也顺势将话题变成了蜘蛛侠这段时间在纽约的一举一动。 然而年少时的友情在经过了几年之后依旧没有褪色，现在的彼得·帕克已经是帝国州立大学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而菲洛米娜也是一个极为成功的小说家，两个人的相处却还是跟初中、高中时没有太多的区别。 恩，对于彼得来说，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她能翻的旧帐更多了，从半个月前忽然爽约一直到三年前一声不吭就跑去加州呆了三个月才回纽约这些事情，他还不能敷衍的听，因为菲洛米娜的数落之中通常还夹带着一些不仔细听根本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例如他那个时候究竟是去干什么的这种问题，因此彼得现在连说谎都不太敢随便乱说，以免之后圆不上。 他甚至有点想把自己是蜘蛛侠的事情告诉菲洛米娜。 实际上本来六年前他被蜘蛛咬了、成为蜘蛛侠并且将这件事情告诉哈利跟内德之后，他就准备要跟菲洛米娜说了。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菲洛米娜是真的很讨厌、很讨厌超级英雄。 “彼得，你有在听吗？”这句话一从话筒传出来，蹲在复仇者大厦外头接电话，正昏昏欲睡的彼得瞬间就被吓醒了，他手中的手机也同样遭了灾，从红色的制服手套上头滑了下去，要不是彼得反应速度够快，清醒过来的瞬间就发射蛛丝黏住手机，他这个月生活费怕是又要捉襟见肘了。 “有、有有，我在听。” “是吗？那么既然你【这么早就起床了】，那就两个小时后在我住的酒店里的西餐厅吃早餐吧。”菲洛米娜停顿了下，流露出了彼得熟悉的恶趣味。 “既然你有在听，那一定知道我说的是哪里吧？” “当、当然了。” 要遭。 7、第 7 章 菲洛米娜被彼得推着轮椅送回酒店房间之后，坐在阳台边上看着下方小小的、几乎已经看不见的人影离去。 她放在腿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由于已经提前调整到静音模式的关系，在菲洛米娜耳中显的刺挠的声音并没有想起，取而代之的是富有节奏间歇感的震动，她没有低下头去看来电的人究竟是谁，毕竟有她这只手机号的人统共也就那么几个，其中一个还在伦敦，另一个刚刚才从下头离开，至于编辑威廉森先生，除非在昨晚那样的紧急时刻，不然他通常只会给菲洛米娜发消息。 她亲近的人几乎都知道菲洛米娜难以联系上的事情，女孩只要沉浸在某件事情里面，别说电话静音了，直接关机失联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在她独居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发生什么需要紧急联系的事情...除了昨晚的那桩事。 这通电话必然是警局的人打过来的，菲洛米娜昨晚留给nypd的手机就是这支，但又不会是格雷森警监，因为对方与自己的关系，即便菲洛米娜在小丑案中是个典型的受害者，格雷森警监也会因为避嫌而避开这个案子。 过了大约三十秒之后，手机依旧锲而不舍的震动着，一直到这个时候，菲洛米娜才慢吞吞的拿起手机，联通上蓝牙耳机之后，接通了电话。 身为一个五感极其灵敏的人，菲洛米娜向来习惯确保自己在接听私人电话的时候身边没有其他人──至于那个不请自来、擅自住进她脑子中的东西，那是不可抗力。 “我是菲洛米娜。”按照惯例，菲洛米娜依旧没有称呼自己的姓氏，而是在外人眼中稍微有点自来熟的请对方喊自己的名字，然而对面的人却不是她原先预测的、属于nypd的人。 或者说，虽然猜中了是警察，却不是她以为会找上门的那种警察。 “您好，菲洛米娜小姐，我是詹姆斯·戈登，gcpd的局长。”对面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沧桑，菲洛米娜稍稍的皱了下眉头，身为一个纽约人，虽然知道对方很奇怪，但菲洛米娜确实曾经见过对方。 在电视上头。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这位在哥谭市警局局长位置上呆了二十年、在对抗哥谭的犯罪有着卓越贡献的警长遭遇了一件几乎毁灭了他人生的事情，他的女儿芭芭拉·戈登在小丑一次针对戈登局长的报复中被小丑开枪击中脊柱，从而下半身瘫痪，就跟菲洛米娜一样终生只能在轮椅上行动。 这起事件被报导的很大，菲洛米娜甚至在猜测这是哥谭的罪犯为了用来威慑他们那边尚存一些正义之心的警察们所炒出来的消息，但不管如何，芭芭拉·戈登遭受的痛苦却是切实存在的。 她停顿了下，才接着开口，原先语气之中的冷漠倒是被削减了不少，“我以为这桩案子是由nypd负责的，戈登先生。” 当然，还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为对方确实很上道，在听见菲洛米娜的自称之后，并没有故作礼貌的继续称呼她资料上的姓氏。 “本来确实是由nypd负责的，但是就在两个小时前，负责保管小丑尸体的nypd警方发现，小丑的尸体遭窃，并且三个月前并不是只有小丑越狱而已，一同越狱的还有小丑女以及笑点。” 除了小丑女之外，另外的那个人菲洛米娜连听都没听过，但既然詹姆斯·戈登会亲自打电话给她，并且还将小丑女跟这两人并排提起，想必笑点也是小丑的同伙。 “是吗？”菲洛米娜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太多的起伏，电话那头正坐在办公室内的戈登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面前同样坐着、安静不出声的布鲁斯·韦恩，暗自思索蝙蝠侠到底哪半边的脑子坏掉了，要让他来做这种事情。 对面那个女孩听上去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物，这一点简直跟面前的超级大富豪如出一辙。 “是的，所以案件此刻已经移交到gcpd了，出于对您人身安全的......”詹姆斯·戈登有些头痛，小丑的死亡自然是大快人心，就算对于他这个尊重法律的警长来说依旧如此，就算不提自己跟小丑之间的仇恨，对方在全世界都杀了那么多人，这么死了甚至还让人有点遗憾。 然而没等他说完，对面的菲洛米娜就打断了戈登局长的话，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淡，但却带着细微的不屑，“是吗？那就让她们来好了。” “想必她们也想跟小丑一样死在我的手里。” x 菲洛米娜讨厌麻烦。 但她讨厌的东西很多，而威胁他人生命的反派绝对比麻烦跟超级英雄排的名次都要靠前。 很不幸的是，无论是小丑、小丑女还是笑点，无论是菲洛米娜听过或是没听过的超级反派，通通都在这一列上头。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还试图威胁到菲洛米娜自身的人身安全。 菲洛米娜怕死吗？确切的来说并不是，失去双.腿之后接受这个世界的过程更加的痛苦，在那段时间之中，菲洛米娜曾经有无数次都在怨恨掀起那场争斗的外星人，如果他们那个时候就杀了她的话，她就不用摸到自己截肢之后虽然极力经过修复，但依旧丑陋的疤痕，她就不用一次又一次的从梦里惊醒，想要动动脚趾却发现早就没有那种东西存在。 她就不用一遍又一遍的被迫提醒，无论是从出生开始，还是撤离的时候，菲洛米娜都是被抛弃在身后的那一个。 她是讨厌超级英雄。 但她讨厌的是超级英雄曾经构筑起来的梦，五岁前的她有多崇拜超级英雄，五岁后的她就有多失望，如果...如果超级英雄真的能听见她的哭喊的话，她就不会死去了。 但导致这一切发生在她身上的是超级英雄吗？随着年龄的增长，曾经只会单一怪罪超级英雄的菲洛米娜开始意识到，这一切的根源，是想要入侵地球统治这里的外星人、是想要藉由犯罪行为替自己牟利的罪恶者。 是想要通过伤害他人来造福自己的东西。 在她挂断了手中的电话之后，菲洛米娜坐在阳台边上沉默良久，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望着这纽约绝无仅有的景色，第一次主动对着守望先锋系统──或者说，守望先锋系统的人工智能雅典娜──开口，“我是一个无比自私的人。” “守望先锋不会要求我做任何事情？” 雅典娜的声音几乎没有迟疑片刻，就像是多年前就已经在等待着她开口一样，她温柔的回复着菲洛米娜，就像是菲洛米娜第一次听见雅典娜的声音时，就像是菲洛米娜在五岁过后、生平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体站起来时那样。 【是的，无论何时，守望先锋系统是您最忠实的后盾。】 “就算我用来作恶？就算我用来报自己的私仇？”菲洛米娜很少这样紧追不舍的质问些什么，但守望先锋系统出现在她的世界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即便菲洛米娜这三个月内与雅典娜的对话屈指可数，但她也对守望先锋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总不会真的是那可笑的...这个世界需要更多英雄吧？ 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超级英雄不计其数，也有无数的人寄望着能够拥有行侠仗义的机会，何必找上她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残废？ 【守望先锋系统不替宿主决定未来。】雅典娜这么说道，【但如果您需要我说些什么，那么我会将其中一位特工曾经的话语告诉您...或许很适合您。】 声音是在菲洛米娜的脑海中响起的，不经过耳道，本来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但经过了这么久，她居然有些习惯了。 【我也许不是好人，也许不是坏人，但肯定不是个小人。[1]】 【您想要做什么样的事情？是正确的事情吗？】 她想要做正确的事情吗？别说笑了，她是废墟之中爬起来的幽灵，拥有绝佳的枪法却没有足以匹配的身体，就算是小型的女式□□都能震得她虎口发麻，教导她的人曾经说过，如果可以的话，她的射击能力甚至能媲美当年咆哮突击队的狙击手詹姆斯·巴恩斯。 如果经过训练，她想成为死射那样的杀手也并非不可能。 菲洛米娜不知道死射是谁，但她知道──她曾经拥有一切，曾经拥有无限可能性的未来。 毁在了作恶之人的手里。 那股怨恨曾经消失吗？不曾，哪怕一时一刻、一分一秒都不曾从菲洛米娜的心脏上头消失，一点点、一点点的啃噬着菲洛米娜的一切，那是无上的恨意，那是想要燃尽一切的怨火。 【只有您自己可以选择，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不想成为英雄，同样的她也不会成为反派。 她不想要是菲洛米娜·哈勒姆，所以她就选择成为了菲洛米娜，只是菲洛米娜。 “很好。”她低声的说道。 “小丑有几个朋友想去见他，我们可不会想错过这场派对。” 8、第 8 章 最先找上菲洛米娜的，既不是小丑女，也不是笑点，而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生父。 “蝙蝠侠？”菲洛米娜平静的从房门前退开，没有忽视掉对方那一瞬间的僵硬，她嗤笑了一声，“我猜韦恩酒店即便是你开的，也不会没有职业道德到出卖顾客的隐私，显然蝙蝠侠没有这种基本的隐私观念。” “茶？咖啡？需要的话自己动手或是叫客房服务。”菲洛米娜朝着客厅而去，注意到自己这几天这样的动作已经重复了好几次，无论是白天彼得离去之后，格雷森警监又带着他的女儿汉娜来探望菲洛米娜，还是临近傍晚的现在，她给布鲁斯·韦恩让开了路。 “如你所见，我并不那么方便。” 如果从菲洛米娜此刻的样子来看，很难想象昨晚她击毙小丑以及冷漠的把蝙蝠侠赶出去的样子，但身为两个场景都见识过的布鲁斯来说，大概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资料中对菲洛米娜有些熟悉的人都说菲洛米娜虽然面对懒得理会的人冷冰冰的，但实际上是个既温柔又非常好相处的人。 平常的她原来是这样的。 他倒是一点都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毕竟他就从他过去一直到现在面对过的孩子中而言，菲洛米娜也是抗议力度最轻的那一个，无论是跟家里的哪个人比都是如此。 就算不是，他也不可能对一个孩子生气。 只不过，聊天对于布鲁斯来说确实是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在偌大的沙发上坐下来之后，整个屋内就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菲洛米娜看上去也不是一个会主动开启话题的人。 所以他又挑了一个自己最理解的范围来开口。 “我到这里来之前，从戈登局长那里听见了一个消息......”他有些委婉的开口，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却稍稍抬起眼望了他一下，十分善解人意的开口，“我猜你指的是小丑的尸体被偷走这件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戈登局长早上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这桩案子应该已经移交到gcpd了。” 布鲁斯·韦恩实际上有点惊讶，经过昨天半夜蝙蝠侠与菲洛米娜那绝对谈不上愉悦的谈话来看，他以为菲洛米娜对于他这个生父观感不佳，本来他都不觉得自己能够踏进酒店房间的那扇门，谁知道菲洛米娜看上去似乎没什么抵触的样子。 “我...”菲洛米娜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再次看向布鲁斯的时候却忽然顿住了，哥谭阔佬的俊颜向来是美国人民津津乐道的话题，当然了，菲洛米娜并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才顿住的，只不过他看上去有些惊讶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与新闻报导上游刃有余的花花公子模样有着明显区别，“你看上去很惊讶的样子。” “...我从我的一位朋友那里听到，你似乎不是那么欢迎我。”布鲁斯沉默了两秒，才这么干巴巴的说出来。 “他猜的不错，世界第一侦探的名号显然不是浪得虚名。”菲洛米娜讽刺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一开始我以为我的生父生母都是混帐，从你出现在我门外的那一刻，混帐的似乎只有生母。” 菲洛米娜不是傻子，相反的，她似乎从小就在谋略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如若布鲁斯·韦恩觉得她是一个阻碍，那么他甚至不需要在乎自己的死活，更何况只是在追查一个小丑，却出动了四位哥谭义警，就算菲洛米娜平时不怎么关注这些新闻，也知道夜翼本身在布鲁德海文呆的更久，而比以前高大许多的罗宾跟红罗宾也早就独立出来，很少跟在蝙蝠侠的身边当助手了。 这更多的像是她那位生父的一种授意或是请求，那么推测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抛弃她是阿黛尔·坎贝拉一个人的决定，布鲁斯·韦恩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想来也是，阿黛尔·坎贝拉本身就是家族之间联姻的牺牲品，带着一个拖油瓶嫁给对等的家族怎么看都不够尊重，但对于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来说，一个领养了四五个孩子，还有一个私生子的花花公子，会对自己流落在外的亲生孩子不闻不问吗？ 他根本不需要顾虑他人的看法，在哥谭，布鲁斯·韦恩就是规则。 而五分钟之前通过前台的通知，成功敲开她房门、亲自出现在她面前的哥谭首富印证了菲洛米娜所有的猜测。 “至于蝙蝠侠先生......我只是单纯讨厌超级英雄而已。”她轻飘飘的说道，然后再次问到，“所以，你到底要茶还是咖啡？” x 布鲁斯最后要了茶，人到中年还是需要养生一下的，最主要是阿尔弗雷德现在已经在严格的管控他喝咖啡的数量了，老管家倒不是限制的很严重，不过达米安都已经十八岁了，阿尔弗雷德的年纪也到了该退休的时候，实在不好让对方再日夜为他们几个人操心。 反正咖啡对他的作用来说接近于无，喝茶能够哄哄老管家的话，也没有什么抗拒的必要。 他倒是没有让菲洛米娜一个行动不便的人替自己冲泡，而是十分不超级有钱佬的凑到了酒店房间内小型吧台所在的地方，轻车熟路的洗了茶杯之后给自己泡了杯红茶，甚至还拿了小茶匙百无聊赖的戳起了茶包。 两个人的谈话在菲洛米娜并不抵触的情况下进行的还算良好，布鲁斯·韦恩大约在两个小时之后才离开，而菲洛米娜则如同上午彼得离开时一样，将自己推到了窗台边上，天边的夕阳已经落下，最后一丝橘红色的暖霞沉入海平面之中，黑夜悄无声息的降临，而菲洛米娜则一个人安静的坐在窗边，膝盖上的碧蓝色天鹅绒毯子上还有一份由黄色牛皮纸袋封起来的文件。 里头只有一份文件，那就是亲子鉴定的同意书，布鲁斯·韦恩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菲洛米娜自己。 无论是决定要签署这份同意书回到韦恩家族，或者是永远封存自己跟布鲁斯·韦恩的关系，他带着这份文件来本身就是一种诚意，菲洛米娜单手覆盖在了牛皮纸袋的上头，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侧过头望向了一直安静放在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就在半天前，她曾经简单的检索过布鲁斯·韦恩，以及他那一大家子。 不得不说，韦恩家族的故事即便只是搜索引擎上头简单的几句话，都让菲洛米娜可以猜测出整整二十季权利的游戏，甚至连那位近十年前去世的养子杰森·陶德的死因看上去都沾染上了神秘的色彩。 她坐在阳台边，巨型落地玻璃细微的反射出了她的外貌，与不久前离开的那位哥谭首富几乎就是轮廓锋利与柔和的区别，这也是为什么说那份亲子鉴定对菲洛米娜来说并非一种侮辱，而是尊重她的选择。 那份猜测菲洛米娜究竟是哪位阔佬私生女的榜单上，因为她出众又跟布鲁斯·韦恩有七、八分相似的容貌，哥谭王子同样榜上有名，甚至跟奥斯本、斯塔克角逐着榜首的位置。 但好看的人总是有某些角度相似的，因此即便只是猜测，也不会有人拿一个高中生们私下闹着玩的榜单凑到哥谭首富面前去问他是不是真的有一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韦恩买了之后直接搞到破产的报社又不是只有一两家。 玻璃上头倒映出来的人影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直到她看上去有些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为什么呢？”她喃喃自语的说道。 【菲洛米娜？】 她没有回答雅典娜的话，浮现在菲洛米娜眼前的是十六年来都不曾消失的梦魇，就像是在她最后一次被人带去看心理医生，而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呆在诊疗室内听见的话语一样。 那位医生委婉的告诉其他人，即便已经经过了十多年，她的创伤后症候群依然没有好，她依然──活在五岁时被抛弃、被砸落的水泥墙压到双.腿坏死的，却依然看不见任何希望的时候。 她的眼前烟尘弥漫，本该没有任何知觉的脚似乎又有细密的痛感从趾间一层又一层的传递上来，顺着痛觉神经快速的刺激菲洛米娜的大脑，她不应该知道的，但是却清晰地知道那是孤儿院窗户砸落的玻璃碎片，而她正赤脚踩在上头，忍着锥心刺骨的痛楚朝着门外逃去。 然后是崩落的水泥墙。 然后是被压住的双.腿。 然后是她──无助又无意义的哭喊。 “为什么！”韦恩酒店的隔音很好，但菲洛米娜的声音却很小，小到像是在质问自己，“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出现？” 为什么不能在她趴在地上哭着喊超级英雄、哭着喊爸爸妈妈的时候出现？为什么不能在她失去了双.腿、感觉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出现？ 为什么不能在...她被抛弃在走私船上头前就出现？ 她的幸运，总是到的太晚，来的太迟。 9、第 9 章 “我不理解，明明只有他有可能犯案，那个时间点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家伙就他一个，为什么现在我们却要把那家伙给放了？”当菲洛米娜被自己的编辑威廉森先生推进nypd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样一句带着气愤的话语，“我不同意！” “我们扣押他的时间已经超过72个小时，你带着重案组的人拿着搜查令搜遍了他以及他前妻的家里，那个失踪的小女孩连根头发丝都没见着，这件事情压不下来了，社会舆论一直在关注洛娜·丹宁顿的失踪案，现在我们没有继续羁押他的证据。”正在跟那个黑人警探说话的正是纽约市警局第十一分局的长官，格雷森警监。 照常理来说，小丑这样的重案早就已经移交到总局去处理，但是由于小丑尸身失窃的关系，纽约市警局上层本来就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自然是顺水推舟的将这个案件交给了愿意接手的哥谭市立警局。 也不知道戈登那个老头子究竟被蝙蝠侠灌了什么迷.药，这种吃力不讨好、还没有政治前途的案子也上赶着带回去头疼。 本来身为本案的被害人──虽然小丑的伤害行为未遂──但菲洛米娜应该要跨越纽约跟哥谭连接的那条哥谭大桥去到gcpd进行笔录才对，但基于哥谭本身的特殊情况，以及菲洛米娜身体的不便之处，便由当时出警的纽约市立警局第十一分局来负责后续与菲洛米娜的补充笔录以及证据，然后转交到gcpd去。 菲洛米娜被推进警察局内的时候，格雷森警监很快就注意到了她，中年人先打住了面前的黑人警探继续说下去的动作，紧接着朝着一旁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卷宗、但很明显不是警察的白人男子跟华裔女子示意了一下，才快步的朝着菲洛米娜走了过来。 “你身体状况特殊，可以申请让警员到酒店里进行后续笔录的。”看见菲洛米娜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之后，原先绷着一颗心的格雷森警监这才放心了下来，倒不是因为他杞人忧天，不过菲洛米娜出门的次数不多，但也不知道是运气太差还是怎么的，上次她出门还是三个月之前，因为信用卡方面的业务不得不去银行一趟。 结果居然直接赶上了抢银行的。 如果不是那天遇上了从未见过的匿名超级英雄的话，还不知道可能会发生怎样的危险。 菲洛米娜闻言摇了摇头，她一边环顾着四周，在与那位白人男子对上视线的时候，总有一种被凝视的不适感，于是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视线移开，最终才稳稳的落在了格雷森警监的身上，“gcpd的戈登局长给我打过了电话，他说...那是真的吗？” 她当然知道是真的，詹姆斯·戈登压根没有拿这件事情欺骗菲洛米娜的必要，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面前的格雷森警监面色微微一变，环顾了四周之后才示意威廉森先生推着菲洛米娜去到他的办公室内。 进入办公室之后，菲洛米娜那种背后一凉的感觉忽然就消失了，就好像先前被什么东西给漫不经心的看穿了一样，现在被一堵墙给隔了起来，心脏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那个人是谁？ 但菲洛米娜并没有开口，而陪同她来警局的威廉森先生本来就很忙碌，今天是推了几个会议过来的，就是放心不下菲洛米娜自己一个人来警局，所以为了减轻威廉森先生的工作量，菲洛米娜最好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那个人看上去跟格雷森警监关系匪浅的样子，难道是那个传说中的侦探？ 菲洛米娜一边在脑海中思索，一边就听见了格雷森警监有些急躁的说道，“这件事情上面不是特意叮嘱过戈登局长不能随意流露出去吗？怎么他还特地打电话告诉你这种事情，难道这是你们能够处理得了的吗？” 菲洛米娜没有开口，但她大概猜到了原因。 背后不是蝙蝠侠在运作，就是她那位前两天上门的生父找上了詹姆斯·戈登。 要知道哥谭跟纽约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在纽约为了避免消息走漏、引起群众恐慌，像是这种超级罪犯被捕之后的状况都是警方、军方秘密交接，而哥谭...他们的超级反派有一大半都是从精神病院里爬出来的疯子，与正常反派们会为了利益考量的思维不同。 在哥谭，抓捕反派永远没有保护平民重要。 “这件事情是真的，哥谭那边怀疑可能是越狱的小丑女干的。”格雷森警监无奈的说道，“小丑女下落不明，但小丑的尸体已经被偷走了，她如果能够潜入警局的停尸间不被发现，那么找到这个案件的卷宗并且看过也不是不可能。” “你现在的人身安全处于极端危险的状态，菲洛米娜。” x 菲洛米娜很快的搬出了韦恩酒店，在威廉森先生的介绍下买了一套位于皇后区道格拉斯顿的房子，价格比起当地的成交价要低上许多，据说是因为那附近曾经发生过掳人勒赎的事情，并且绑匪当初撕票就是在这处房产院子中的小型储藏室内做的，还曾有人说过夜晚都能听见被杀害的小姑娘恐惧的哭嚎声。 最令人感到恐惧的事情是，距今已经过去五年了，当初的绑匪团伙却依然没能落网。 以至于在这个平均价位都得往七十万美元以上的区域，菲洛米娜到手花的钱才不过七成。 “虽然那位房产仲介是我的老朋友了，但是你搬到这里真的合适吗，菲洛米娜？”任劳任怨的编辑安德尔·威廉森将菲洛米娜推进了屋内，此刻菲洛米娜曾经在先前那栋同样位于皇后区房子里的东西都已经被安排好的搬家公司与家政公司给搬了过来，并且屋内打理得十分干净整洁，压根没有旁人口中那所谓【凶宅】的样子。 “说起来，是该给你请个保镖兼助理了，你之前老是拒绝我，现在都已经发生小丑这样的恶□□件了，可不能再忽视不管了。”威廉森先生唠叨的一边将菲洛米娜推进客厅里，一边抄起叠好放在了一旁的一整叠天鹅绒毛毯最上头的那条，挥开之后递给菲洛米娜，“你看看，就算现在天气炎热，你也得小心腿着凉，那条薄薄的长裙够保温吗？” “知道了，威廉森先生。”菲洛米娜无奈的开口，少女稍稍侧过头，揶揄的说道，“今天威廉森太太没有让你早点回家吗？时间已经不早了，你现在开车回到曼哈顿来得及进家门吗？” “玛丽说了让我安顿好你再回去，不着急...对了，下周安娜跟乔过生日，你可不能又找借口错过了。”威廉森先生将天鹅绒毯子交到了菲洛米娜的手上，离去之前还唠唠叨叨的，本来应该只有菲洛米娜一个人、十分安静的室内因为编辑先生倒是添了一点烟火气息。 “我知道了，昨天威廉森太太已经打电话念过我了，你就别担心了，回去开车的路上小心一点。”菲洛米娜坐在轮椅上目送着威廉森先生离开而没有去门口送他，这算是她跟亲近的人之间的一点小默契，他们不提对菲洛米娜的心疼与同情，而菲洛米娜则放任他们对自己身体上的不便更加溺爱。 如果在这里的人不是编辑先生，可能菲洛米娜会在进门之后就客气的把人送走。 等外头的门自动落锁，并且发出了锁扣声之后，菲洛米娜才稍稍垂下头，将自己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投到了房子的周围。 这是一栋放在其他时候绝不会那么轻易就脱手的房子，单层的设计在这个房价不低的地方本来就是浪费面积的一种行为，而有钱人就更加不会把房子买在这个并不算高档小区的地方了，而先前这里又曾经发生过绑架小孩的事情，安全上的疑虑也很多。 最重要的一点，当初这栋房子本身就是闲置的，被绑匪团伙闯入之后利用来当做临时住所以及关押小女孩的地方，四周围都被安上了栏杆，也正是因为如此，附近的居民意识到不对劲之后才会报警，警方在派出了警犬、在屋内多处发现小女孩的血迹与毛发之后，才通过地毯式的搜索在屋外的院子里找到小女孩残缺不全的尸首。 而房子卖出之后，菲洛米娜急着搬进来，并没有着人去拆除窗户周遭的栏杆，以至于这栋房子从里头往窗外看去，有点像是牢房。 当然了，这都是要看对什么人而言的。 菲洛米娜轻轻的敲击在了轮椅的把手上，她的面色在灯光的阴影下显得晦暗不明，少女在客厅坐了好一段时间，一直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她才推动着自己，在屋内的各个角落逛了逛。 买房子的时候因为菲洛米娜腿脚不方便，况且威廉森先生的朋友也对这栋房子有所疑虑，在菲洛米娜想买房子的时候甚至压根就没考虑过推荐这一栋。 如果不是因为菲洛米娜自己提出的，他们可能根本早就把这压在手底四、五年的房子给忘记了。 即便多次警告过菲洛米娜，但既然女孩看上去并不在意所谓的凶宅，况且那个小女孩严格意义上来说死去的地方应该是外头的储藏室，这栋屋子顶多算个半凶宅，那么菲洛米娜坚持要购买这幢房子，身为房屋仲介自然也不好将送上门的生意往外推。 通过仲介实时的视讯她已经简短的看过了屋内的设施，此刻再走一遍不过是为了帮助自己熟悉轮椅行走的方向以及细节，不到十分钟菲洛米娜就将自己推进了房间内，亮堂堂的灯光在约半个小时之后就按了下去，显然安排搬家这样的事情也将菲洛米娜累的不轻。 灯光暗去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夜晚的九点半钟，屋外除了菲洛米娜大门处燃起的灯光之外一片寂静，远处驶来了一辆车，车内坐着的两个青少年将车停在不远处，对视了一眼，“你说，菲洛米娜将自己要搬家这件事情告诉布鲁斯，不就是想要让布鲁斯来看看吗，结果他打发我们来了。” “父亲很忙。”达米安·韦恩双手抱胸，已经一米八开外的达米安看上去不复年少时的桀骜，他的目光定定的看着静谧的房子，“况且他说了明天会来...小丑女的行踪似乎已经有线索了。” “所以我就得在这里带孩......”迪克·格雷森一边小声的说道，却在话语还没结束的时候猛地顿了下来，“小d？” “恩。”达米安跟他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无声的从车上消失，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落到了那栋房子的顶上。 “屋内有古怪。” 屋内确实有古怪。 留着一头黑色长直发、并且将长发高高束成一个马尾的刺客脖颈上抵着太刀与胁差，锋利的刀刃一左一右将她的脑袋死死困在了地板上头，女刺客艰难的侧过头，望着背后隐在暗处、唯有一点银光闪动的机甲忍者，对方的脚正踩在她的背上，显然对她的出现早有预料。 “你是谁！” “真奇怪，你来杀我，却问我是谁？”踩在她背上的人单手把住两把刀，稍微移动的动作将女刺客的脖颈划出了一道血痕，那人微微弯下腰，同样高高束起的黑色马尾垂坠而下，落到女刺客的颊上，“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笑点。” “至于我。” “我是复仇(iamvengeance)。” 10、第 10 章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房子。 照常理来说，蝙蝠家族的几个人都是潜入式搜查的好手，对于菲洛米娜这栋没有什么高科技防护的小屋子来说，他们的潜入手段绝对足够应付，但问题的难点就在于，菲洛米娜家的大门在购入这栋房子的时候，菲洛米娜直接换了个斯塔克工业最高级别的防盗门。 标榜安全第一的这款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人打开大门，不管用的是指纹、声纹、密码还是瞳孔辨识，通通都会在开门的同时发出提醒，最大程度的确保了不会那么容易出现闯空门这种问题。 反正买了新房子都是要换锁的，菲洛米娜不差钱，锁就算坚固了，打烂先前那扇脆弱的门也耗不了几枪，因此她甚至都没有犹豫，直接就把整个门都换掉了。 打开正门进入的方式可能会提醒屋内的人，如果此刻菲洛米娜不是独自一人在家的话，那么闯进去的无论是不知道小丑这件事情的抢劫犯、小偷，还是真正找上门的小丑女、笑点，都会在即刻间对菲洛米娜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 达米安一边伸手握住了将窗户封死的铁制栏杆，有些暴躁的开口，“她买这栋破房子干什么？” 封死的栏杆已经好些年了，想要拆掉除了锯烂，就只有清除锈蚀之后松开螺丝，将栏杆整体给直接拆下来，但前者发出的声音比防盗门都大，后者耗费的时间也太长了，如果真的出了事，等他们把栏杆安静无声的拆下来，里面的菲洛米娜可能都已经去天堂报道了。 而另一边的迪克·格雷森则单手点了下自己的多米诺面具，热感红外线的热视仪立刻覆盖了他的双眼，从画面中，他看见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似乎正在推动着自己朝着外头而来。 “没看见里面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坐在轮椅上。”他低声的开口，但无论是他还是达米安，都不是会轻易放松戒备的人，只有一个热源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在里头的人确实只有醒过来、可能有什么事要办的菲洛米娜。而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原先有两个人，但现在却只有一个人，并且那个人坐在了轮椅上，还不是菲洛米娜。 迪克跟达米安对视了一眼，本来就还没换上制服的他们安静的跃到了院子外头，过了几秒之后，他们从熄火的车子上头下来，关上车门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个小区静谧的夜晚中却十分清晰。 走在前头的迪克扭过头朝着后面催促道，“快一点，达米安，如果不是你老是拖时间的话，我们早就已经到了。” “闭嘴，格雷森。”走在后面的达米安看上去跟他的父亲已经有七分相似，那双唯一不同的绿色双眸在黑暗中透着凉气，大男孩高大的身影被昏暗的灯光映射着，在地面上投出了可以震慑旁人的影子。 一看就是那种出去喝酒绝不会被找麻烦的身材，任谁都惹不起这样高大看上去又劲瘦有力的少年。 “父亲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两人来到院子前头，院门虚虚的掩上，他们停顿了几秒之后，才推开了没什么防盗功能的院门，踏进了那条已经被反复冲洗过好几次的磨石子路。 等迪克跟达米安走到门前时，夜晚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将近十一点，照常理来说确实是有些尴尬的时间段，有的人睡着了，有的人却还没有，迪克伸手摁了下门铃，稍稍提高音量开口，“嘿，有人在吗？” 屋内没有任何回复的声音，但他们能够听见门铃在隔音并不那么好的墙壁之中隐隐约约的钻了出来，迪克的心微微的沉了下来，如果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是菲洛米娜的话，那么她不太可能会忽视外头的动静。 但如果不是菲洛米娜的话──那么，真正的菲洛米娜去哪里了？ 最大的可能性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而站在他身侧的达米安面上隐约地露出了不耐，在少年烦躁的时候，年少时性子暴戾的一面总是能够轻易地找上他。 本身就耐性不足的达米安双手抱胸，高大的少年最近已经在准备更换自己的罗宾制服，毕竟他不仅已经成年，身材也比原先的灵巧转变成了强壮有力。 如果五秒后还没人开门，那么菲洛米娜·哈勒姆大概率已经发生了意外，他会踹开这扇门，把自己的怒气全都发泄在对方的身上。 即便他已经没有曾经那样暴躁易怒也一样。 然而下一秒，门锁打开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阻挡在迪克跟达米安面前那扇门被打开，看上去有些睡眼惺忪的菲洛米娜坐在轮椅上，衣服看上去有些皱皱的，像是在床上翻身的时候压到的折皱。 少女似乎是因为本身就是睡醒起来倒杯水，轮椅上头的杯架还放着七分满的清水，一直以来被天鹅绒毯子所覆盖的双.腿此刻终于显现出了原先的样子。 那双在棉质睡裙下头的小腿，通体闪着银光，看上去似乎具备了所有站立行走、甚至运动的基本能力，迪克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曾经在某位已经死亡归档的女刺客身上见过形似的武器，那一双.腿刃曾经杀死了好几位强大的金士曼特工。 “你们是...”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显然没有预料到会见到这两个人，停顿了两秒之后才侧过头，拿出了被她背在身后的右手。 此时迪克跟达米安才看清，原来菲洛米娜的右手正握着一把小型的女式□□，就跟杀掉小丑那把看上去没什么两样。 “戈登警长给我打过电话。”这段话既解释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解释，但他们都知道，菲洛米娜不过是把他们当成了可能来寻仇的小丑女或是笑点，正有备无患的拿上了枪，所以刚刚才会没有问询的声音，就是准备先声夺人，趁敲门的人不注意的时候也把他们给宰了。 迪克有些茫然，怎么说呢？ 布鲁斯的基因里是不是有什么...狂战士设定？ 他有些心惊胆颤的看着菲洛米娜平静的将枪放回了隐藏的枪袋之中，紧接着少女才转过头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知道我们。”分明应该是疑问句的话语却被达米安说的像是肯定句，他双手抱胸，跟同样站在门边的迪克把外头吹进屋内的风挡的严严实实的，这会曾经能把他吊在路灯上头锤的大哥已经没有他高了，达米安在压迫感上几乎已经是迪克的两倍有用。 “......对于曾经查过布鲁斯·韦恩的人们来说，你们似乎是不可能跳过的角色。”菲洛米娜避重就轻的开口，停顿了下之后说道，“韦恩先生说明天才会过来，而且我以为......” 以为来的人不会是这几个看上去关系尴尬的人选。 “布鲁斯有些担心你，你知道的，除了小丑女跟笑点之外，这栋房子本身也有些问题。”迪克再次充当了别扭的韦恩家族中人之间开口的那个，青年耸耸肩，“我明天轮休，达米安又无所事事...哦，别打我！” “我跟你可不一样，格雷森，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时间浪费在无趣的警察过家家上头。”达米安侧手拐了一下，手肘直接撞击迪克的肋骨，虽然不是平时揍人的力道，但也绝对不轻。 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有些怔然，她眨了眨眼，才扯了一下嘴角，平静的开口，“那么，你们要进来吗？” 迪克跟达米安当然要找机会进去，毕竟出现在门口的菲洛米娜虽然打消了他们大半的警惕，但从小就在危险中摸爬滚打的两人可不会忽视自己听见的动静，如果不是菲洛米娜遇害了，那么要嘛就是敌人无法被热感仪所侦测到，要嘛就是敌人在发现他们之后就马上逃走了。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栋房子里都必然会留下线索，而达米安跟迪克可不会错过。 迪克爽朗的开口，“那就麻烦你了，本来我们准备去附近的酒店睡一晚上，等明天布鲁斯过来了再一起来的。” 这话说的，菲洛米娜邀请他们进来坐一坐，却没说让他们久待，迪克却顺竿爬，直接将菲洛米娜的好意理解成邀请他们在家里的客房睡一晚。 虽然他们两个肯定不会睡觉，而是趁着这个时候将这栋【一点都不安全的房子】翻个底朝天，顺便安上五六七八个监视器、窃听器等等等等，但面前的菲洛米娜却不知道，对迪克的话有些茫然了。 “我来推你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迪克笑着开口，菲洛米娜点点头，总觉的面前这位理查德·格雷森给她的感觉似曾相识，而迪克在菲洛米娜同意之后，则对着达米安摆了摆手，看上去颐指气使的吩咐道，“小d，你把我们的东西先拿进去...客房的位置在？” 达米安·被指使很不高兴·韦恩最后还是怒气冲冲的拎着里头根本没有什么换洗衣物的伪装包包，塞进了主卧室对面的客房，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将大半个屋内都看了一遍，回到客厅之后才隐晦的对迪克摇了摇头。 他什么也没查到。 而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则在思考着跟他们完全不同的事情。 少女坐在轮椅上，漫不经心的对迪克指着咖啡跟茶包放置的位置，在未来的兄长反客为主的招待之中，轻轻捻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守望先锋系统有一个功能，那就是无限的储存仓，可以将外物储存在系统之中，唯一的限制就是。 必须是无生命体。 她坐在轮椅上平视着面前的一切，望着在开放式厨房忙进忙出的迪克，以及把东西放好之后就重重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看上去脾气不怎么样的达米安。 温暖的暖橘色调光芒洒落，像是几分钟前，这里从来没有一具尸体凭空消失一样。 菲洛米娜微微的笑着，想到那最后一位、尚未上钩的猎物。 她已经等了很长的时间了...小丑女，哈莉·奎茵。 11、第 11 章 隔一天，布鲁斯·韦恩从菲洛米娜那里拿到了血缘鉴定的同意书，不得不说，这出乎他的意料，毕竟菲洛米娜一开始看上去可没有什么想要回归家庭的念头。 “你是在疑惑为什么我会同意吗？” 这并不是一封简单的血缘鉴定同意书，菲洛米娜跟布鲁斯、还有在一旁安静如鸡的迪克跟无所谓的达米安都心知肚明。 这代表的是菲洛米娜对于韦恩家族的接纳，这代表的是未来的她──在鉴定结果出炉之后──她将会成为菲洛米娜·韦恩。 布鲁斯·韦恩曾经见过许多汲汲营营于财富之中的人，但菲洛米娜会同意回到韦恩家族绝对跟他身为哥谭首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毕竟她才不过二十一岁，已经凭借着小说的版税以及售出的改编版权，过上了可以躺平一辈子不用动的生活。 “那件事情发生过后，曾经有人想要领养我。”菲洛米娜轻轻的说道，女孩无意识的捏了捏腿上盖着的天鹅绒毯子，“那个时候我问他，为什么我没有死在废墟里面，那样可能还好一些。” 谈起导致菲洛米娜失去双.腿的那场意外，她看上去显得很平静，但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精通心理学，她看上去宛若是离水的鱼，艰难的在空气之中寻求着呼吸的可能性。 “他说，”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菲洛米娜微微的勾起的嘴角，“他说，再想这种消极的事情，就把给我的那一箱布丁口味棒棒糖通通拿去送给其他小朋友。” 是他想错了。 布鲁斯·韦恩坐在沙发之上，在菲洛米娜提起那场战役之后僵直的背部又缓缓地放松，是他想错了。 他向后靠了靠，像是聊天一样开口问道，原先空气之中因为菲洛米娜的话又蔓延开来的尴尬终于被打破，“你没有同意收养？” “没有。”菲洛米娜耸耸肩，“那个人连自己都管不好，怎么养孩子？” 他们调查的资料中并没有这一段，菲洛米娜确实曾经被看中收养，那都是在她五岁前的事情了，毕竟即便家里有钱又善良，失去了双.腿的菲洛米娜在孤儿院中实在不是收养列表的首选。 话里话外，菲洛米娜提到的人选都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提出来收养她的。 菲洛米娜那个时候的拒绝理由肯定不是现在这个，但人随着年龄的成长，过去曾经无比看重的事情也会消失，小的时候可能丢了五块钱就觉得是天崩地裂，在长大之后看也不过如此。 菲洛米娜并没有回答真正的答案，她或许是忘了，或许是那个答案在现在的她看来无足轻重。 “听上去是一个不太靠谱的人。”迪克笑嘻嘻的评价道，在这样的话题里面达米安是不会加入的，但迪克对于家人一直抱有足够的热情，就算是在他刚刚离开蝙蝠侠独立生活的那段暴躁时光之中也一样。 “是啊。”菲洛米娜浅浅笑着，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察言观色技能max的布鲁斯自然看出了菲洛米娜并没有想要继续聊这个人的意愿，他拍了拍手上的牛皮纸袋，跟菲洛米娜交给自己之前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或许只有里面的文件之中多了几个签名。 “在你买下这栋房子之后，我曾经委托朋友调查过。”朋友就是我自己的布鲁斯这么说道，“当年那场绑架撕票案并没有结束，根据bau的侧写师们推测，那些犯案团伙很有可能在事后回到自己犯下案子的地方。” 他没有说的很明白，回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菲洛米娜可不是傻蛋，因为身体原因，高中毕业之后她并没有去就读大学，但曾经通过函授，在加州大学的伯克利分校犯罪心理学专业之中系统学习过。 在外人眼里，那是一桩典型的绑架撕票案，毕竟绑架勒赎虽然常见，但是大多数被绑架的受害人，在交付了赎金之后都会被撕票，因为死人才是最不可能出卖绑匪的人，而那场小女孩被撕票的案件，在侦办警方看来也同样如此。 但通常撕票都会发生在拿到赎金后不久，因为带着人质逃亡或是转移位置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被绑架的人质是一个小女孩，对求生的概念认知不足，一旦因为过于恐惧而不管不顾的哭起来，对于绑匪团伙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但小女孩的尸体在交付赎金后一个半月才被发现，而根据尸检结果，她是在约半个月前死去的。 那就代表，在赎金交付之后，警方整整一个半月的追捕之中，不仅仅一无所获，对方甚至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亡了一个月，才将其杀死。 为什么是一个月？抢匪并没有第二次的通知要求赎金，代表他们本就准备在赎金交付之后杀掉小女孩，但他们却迟迟没有动手。 这不是简单的绑架勒赎撕票案，或许有一小部份绑架那个富裕家庭出生的小女孩确实是为了要求赎金，但是很大一部份，是因为那些绑架犯之中本就潜藏着心理极度不正常的杀人凶手，甚至有可能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只不过bau在对比过往的案件时，并没有找到类似的行凶手法。 能够自信的在警方眼皮子底下带着人质逃亡一个月，这代表绑匪极度的自信，甚至认为自己将fbi跟警察都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栋房子的异常被发现、进而附近邻居报警同样也在绑匪的计划之中，他们对无能的警察示威，告诉他们即便我们拿了钱、杀了人，你们却依旧什么也查不到，让我们光明正大的逃出法网。 这是他们的一桩完美杀人案，这样自恋的绑匪，怎么可能不时时回味？ 他们会回到他们绑架小女孩的地方，会回到他们杀害小女孩的地方，一次又一次的品味胜利的气息。 五年过去了，绑匪没有抓到，而他们还会回来。 还会回到这栋曾经已经被视为凶宅、整整五年没有任何人敢购入居住的地方。 这在他们的计划之内，而菲洛米娜就是打破他们计划的那只手，她丝毫不畏惧所谓的绑架案，在绑匪无声的恐吓之中视若无睹，将他们的一切骄傲都踩在脚底，告诉他们“你们不过是一帮跳梁小丑，这样卑劣的手段无法吓阻我。”。 她会激怒他们。 “我知道。”菲洛米娜眉眼弯弯，像是他们在说的并不是一桩尚未侦破的杀人案件一样，而是今天超市没有卖她最喜欢的布丁味棒棒糖一样，“不是很有趣吗？” 迪克·格雷森想收回之前的话，菲洛米娜看上去根本就不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 或者说，她血脉里似乎就流淌着韦恩的冒险基因，那可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虽然她第一个对付的家伙就是已经炸了半个哥谭上过天的犯罪帝王，但她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弱女子！ “放心好了，我讨厌麻烦。”菲洛米娜轻飘飘的说道，“格雷森警监建议我在小丑女被抓获之前先别靠近哥谭，但市区的房子就算是我也很难在短时间内买下来，距离那几个抢匪犯案的日子还有几个月，依照典型的犯罪思维，他们是不会在这段时间内过来【巡视】的。” “等鉴定的结果出来了，我想去一趟哥谭......” 菲洛米娜的话音还没落下，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机就猛地又响了起来，重金属的噪音让一旁无所谓的达米安都忍不住朝着她看了两眼，菲洛米娜十分镇静的拿出手机，悄悄地摁了下音量键，既没有接起电话、也没有挂断，但震耳欲聋的声音终于消失。 “呃，你不接电话吗？”迪克有些茫然的问道，菲洛米娜则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停顿了几秒之后对着布鲁斯开口，“请问蝙蝠侠先生还要多久才能处理好小丑的事情，我......” 手机停止了震动，但令人震惊的声音却在手机停止之后响了起来。 手机上头忽然出现了投屏，浅蓝色的立体投影在从菲洛米娜的手机中弹射而出，迪克眨了眨眼，认出了菲洛米娜的手机属于斯塔克工业的概念机，就是发表了但是根本不对外出售，就是托尼·斯塔克用来炫耀自己有多天才的那种。 “入室抢劫、击杀小丑、被小丑党羽追杀，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这周错过了的？”听上去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男人声音从手机之中传了出来，“你给我呆在那里不准动，我就去伦敦一周，就一周！” “敢跑你就完了，听见没有？我才不管什么超级英雄家属身份很危险，等我回去你就去改名，菲洛米娜·斯塔克，多好听！” ...... 电话在一片寂静之中挂断了，而菲洛米娜僵硬着抖了抖手，好在她刚刚放下手机的时候机智的用毯子盖住了摄像头，以至于对面即便投影了，也看不见此刻围绕在菲洛米娜边上的三个大男人。 她猛地抬起头，对着布鲁斯·韦恩开口，“我觉得亲子鉴定没有必要了。” “菲......” “我一定是你的女儿，我们现在就去哥谭，再晚就完蛋了！” 12、第 12 章 见到菲洛米娜的第一个瞬间，布鲁斯·韦恩绝对没有想到过，能在对方的身上看见充满活力的一幕。 当他们坐在阿斯顿马丁上面驶入韦恩岛上的韦恩庄园时，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听见后面那辆车上的迪克正在跟达米安八卦的样子。 当然了，达米安肯定恨不得把自己大哥的嘴封上，最好让他十天半个月的都别来找自己八卦。 托尼·斯塔克的出现几乎像是把覆盖在菲洛米娜表层的那星点阴郁通通给抹去，露出了潜藏在表皮之下，那独属于菲洛米娜的活力开朗。 无论是坐上车的时候也好，还是抵达了韦恩庄园、从车子上下来的时候也罢，菲洛米娜看上去似乎对于他们几个人的帮助并不感到抵触，甚至在布鲁斯有些犹豫的对她伸出手时，微笑着同样展开双臂，任由没见过几次面的亲生父亲将自己稳稳地抱入轮椅中。 几乎是菲洛米娜刚刚被布鲁斯抱起的时候，夜晚的哥谭骑士就已经发觉了不对劲，照常理来说，菲洛米娜的身体会与常人有些微的重量不均衡，普通人或许觉察不出不对劲，但对于布鲁斯这种几乎可以精细的判断出分毫区别的人来说，那样的感觉就明显多了。 单单从身体的重量平衡上来看，菲洛米娜的肢体应当是完好无损的，他稍稍垂下视线，落在了菲洛米娜一直改在长裙下头的双.腿，此刻那里又被珊瑚红色调的天鹅绒毯子给盖住，柔软的布料随着轮椅的行进而晃动着，看不清晰。 但事情其实很好猜测，从早上的那通电话就可见一斑。 斯塔克工业并非只发展清洁能源，在关闭了军火部门之后，斯塔克工业反而变得更加多元化，无论是在资讯工程方面、在辅助器械方面还是高端芯片方面都颇有深入，而从十五年前开始，似乎是为了在各种战争跟灾难之中无端受害、失去肢体的民众，在高科技辅助工具方面，斯塔克工业走的最快。 难道......。 他稍稍侧过头去，推着菲洛米娜轮椅的迪克似乎同样在看他，青年隐蔽的点了点头，显然跟他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去。 昨晚发生的异常，迪克跟达米安已经事先通知过他了，虽然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布鲁斯对于自己的助手们总是十分信任，尤其他们年纪尚轻的时候或许还容易犯下情绪上头这样的冲动行为，但现在就连达米安都已经改掉那些坏毛病很久了。 当年的事情资料上虽然都有记录，但是冷冰冰的文字即便记录的再详实，也没有现场经历过的那样清晰震撼。 或许他是时候跟斯塔克交谈一下了。 韦恩庄园很大，与复仇者大厦的前身斯塔克大厦相比较起来是不同的风格，复仇者大厦的科技感浓重，而韦恩庄园则沉淀着城市的重量，见证着这整座哥谭市的兴衰，似乎身下的轮椅每碾过的每一寸地毯，都可以就着建设起哥谭市的韦恩庄园说上一段很长的故事。 身为一个畅销作家，菲洛米娜自然有着捕捉故事细节的能力，她稍稍侧过头，交叉着挂在墙上的宝剑并没有入鞘，而是在空气之中散播着它逼人的锋芒，菲洛米娜几乎可以断定，那两把宝剑不仅有些年头，甚至还见过血。 很多、很多的血。 达米安·韦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只有推着轮椅的迪克跟一直缓速走在一旁的布鲁斯、以及这个家族的老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在一边，先前下车的时候菲洛米娜就已经跟管家先生打过招呼了，不过韦恩庄园里面聘请的员工并不少，如果要一个个介绍过去实在耗费时间，因此阿尔弗雷德就省去了这样的工作。 如果要认识这些人，菲洛米娜在这里居住的时候总是有时间的。 而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也不是那件事情。 菲洛米娜签署的血缘鉴定同意书在女孩强烈的要求下已经没有了鉴定的必要，毕竟菲洛米娜曾经是一个弃婴，在被警察从走私船上寻获之后就已经录入了dna以方便寻找她的直系血亲，而对于韦恩家族的众人来说，黑进警方资料库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这只不过是表面上对菲洛米娜的一种掩饰罢了，在发现菲洛米娜的身世时，他们就已经事先做过调查了。 而菲洛米娜显然也知道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找上门就证明血缘鉴定肯定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毕竟这样随意认亲，即便韦恩不缺钱，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上门给自己认个假女儿吧。 血缘鉴定这件事情被默契的放到了一边，但该处理的事情还得处理，本来如果菲洛米娜愿意的话，应该是在做完血缘鉴定之后顺势将女孩冠上韦恩的姓氏，但他们可不会忘记，不到半天前，才有另一个超级英雄富豪，在韦恩们的面前大声嚷嚷，要把菲洛米娜冠上斯塔克的姓氏。 “我可以问吗？”布鲁斯·韦恩用他的正义联盟队友听见可能会抓卢瑟来看看老蝙蝠脑袋的温和声音开口问道，同样坐在一旁的迪克侧过头偷笑，试图掩饰着不让自己的老父亲看见，“关于...斯塔克？” “......我不在意。”菲洛米娜停顿了下，“但通常没有人能听完，他们总是出乎意料的痛苦。” 看客总是表现得比当事人更加痛苦，似乎这样才能减缓她的难受。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菲洛米娜此刻回想起来，竟然连小腿处那曾经无数次将她惊醒的痛感都有些遗忘殆尽。 x “砰！”书本重重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响彻着整个阅览室，坐在地面上、盘着双.腿的菲洛米娜吓得抖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正冲着她笑的小男孩，看上去年岁跟她差不多，“喂，菲洛米娜，今天没有下雨，你不跟我们出来玩吗？” “走开，强纳森！”坐在地上、手上正捧着一本书的菲洛米娜生气的喊道，同时将手上的书放在一边，轻轻地拿起面前那本被远远扔过来，以至于书页凹折到的《爱的教育》，将书页重新整理平整之后才愤愤的说道，“你不能总是这样乱扔书！” “你是个怪胎！”强纳森·洛克是纽约市立孤儿院中出了名调皮捣蛋的一个，由于活泼爱玩的性格，虽然在院长以及其他工作人员眼中十分难以管教，但是当之无愧的孩子王，以至于很少被拒绝的他闻言就跳起了脚，“你爸爸妈妈就是因为你爱看书才把你丢掉的！” “那么你呢？”菲洛米娜猛地站起身，原先放在膝上的《虎牙》滑落到了地面上，爱书如命的她却没时间去管，而是愤怒的大喊，“你爸爸妈妈是因为什么把你丢掉的，丢在了游乐园里，我敢说你那天肯定很开心吧！” 即便表面上显得多么平静从容，但父母的事情就是所有孤儿院孩子们不愿提起的痛苦，无论是双亲去世、没有人愿意抚养所以送进来的，还是被弃养的，通通都是如此。 而孩子们总是口无遮拦，一但感受到了一点恶意就恨不得竖起所有保护自己的针刺，将自己团成一个刺猬，才能把柔软的腹部给保护起来。 匆匆赶来的工作人员连忙将菲洛米娜还有强纳森·洛克给隔开，而男孩在被老师们半哄半拎着带出去之前，还愤愤不平的喊道，“最起码我知道我爸爸的姓氏，而你一辈子都只能用院长的姓氏！哈勒姆！” 那个时候的菲洛米娜脾气实在算不上好，若不是拦住了强纳森的安娜老师向来对他们很好，那么菲洛米娜可能就会冲过去给强纳森踹一个大跟头了。 心里堵着一股气的菲洛米娜将自己团成一个球，缩在角落重新拿起了那本还没看完的《虎牙》，生着闷气。 如果她也可以跟亚森·罗平一样就好了。 书总是能抚平菲洛米娜糟乱的思绪，每一个睡不着的日日夜夜，菲洛米娜总是在脑子里想着自己白天看过的书，想着自己列在了阅读清单上却还没看的书，数着自己最喜欢的情节然后才沉沉的睡去，因此她每次看书的时候总是全身心的投入在里面，有的时候甚至连院长喊自己的时候都听不清晰。 因此，当她回过神的时候，整个孤儿院静悄悄的，这并不令菲洛米娜感到意外，毕竟整个孤儿院里面喜欢看书的孩子们寥寥无几，通常都是年岁更长的孩子，但今天是上学日，在政府跟斯塔克基金会的赞助下，这些孩子们可以在公立的学校免费上课跟吃饭，所以这个时间会呆在阅览室的只有菲洛米娜一个人。 但是世界安静的很诡异，就在那个时候，菲洛米娜抬起头，透过阅览室之中唯一一扇面向外头的窗户，看见了火球从天空中坠.落。 朝着她坠.落。 那是世界崩塌的瞬间。 最起码，那是她从崩毁的童话世界中彻底清醒的瞬间。 屋内屋外空无一人，她被世界抛弃。 13、第 13 章 哥谭，一个无论白天黑夜都被罪恶所充斥笼罩着的城市，此刻一间小小的公寓沙发上头，窝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失神的女人。 “哈莉，哈莉...我说什么你有在听吗？”就在这时，从厨房中走出来了一个手上拿着罐头、身上只穿了件单薄t恤的女性，她的皮肤呈现诡异的绿色，但看上去却并不惨淡，女人一边提高音量一边问道，“你不会还在想小丑那家伙吧？” “要我提醒你吗，你们可是...” “分手了，我知道！”窝在沙发上的女人小声的抗议着，“但是他们说他的...不见了。” “我猜那个词是尸体。”帕米拉·艾斯莉，哥谭大名鼎鼎的毒藤女，亲近的闺蜜们都喊她艾薇。毒藤女翻了个白眼，她对待小丑的态度向来不假辞色，就像是永远不会对自己姐妹的男朋友满意的女孩一样。 当然了，小丑对待哈莉·奎茵的方式也绝对称不上一个称职的男朋友。 “艾薇！” “甜心，他已经死了。”毒藤女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小丑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很震惊，即便在三个月前跟小丑一同越狱之后就被小丑再次抛弃、发誓绝对不要再复合的小丑女也依然如此，至于小丑那个可笑的跟班笑点，似乎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就失踪了。 与此同时，保存在nypd的小丑尸体也消失了。 虽然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闺蜜面前提起，但艾薇觉得事情显然并没有这么简单，小丑那是谁？整个哥谭没有一个人想要跟这个疯子杠上的，他或许战斗力远没有蝙蝠侠强大，但论脑子有问题这件事情，全世界都要替他让道。 据说杀了他的是一个小姑娘，至于其他的信息，毒藤女也不在乎，要她说，虽然那个小姑娘可能会迎来笑点──甚至是面前的哈莉──无穷无尽的打击报复，但是她真的想说一句。 杀的好！ 所以毒藤女此刻可以说是用尽了全力在阻止哈莉想到去为小丑报仇这件事情。 暂且不提在那件事情过后，蝙蝠可能会派出多少小鸟在她身边守着，就为了抓到笑点跟哈莉，光是那个女孩有这胆量把小丑那个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疯子给杀掉，毒藤女就很喜欢她了。 她还没忘记小丑当初拿除草剂杀害自己宝贝们的事情！ 然而面前的哈莉就像是刚刚失恋的阵痛期一样，女人束起的金色双马尾发梢带着粉色跟蓝色的亮丽色彩，然而她看上去却灰蒙蒙的，整个人像是被乌云笼罩了一样。 “听我的，好的前任就该跟他死了一样。”并且现在小丑是真的死了，也算是个完美的前任了，毒藤女不负责任的想道，那个渣男抛弃了哈莉多少次，哈莉跟他分分合合一直到现在，其实毒藤女在知道小丑的死讯之前，也不觉得哈莉这次会跟对方分手多久。 谁知道还有前男友死了这种好选项，把她从奇怪的误区之中解放出来了。 “但至少、至少我要找到mr.j，他...”哈莉有些哽咽的开口，“带他回哥谭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管了，我们、我们就去环游世界！” “唉。” 毒藤女叹了口气，然后才妥协的说道，“真的只是这样？” “真的！跟蝙蝠打架一点都不好玩！我不想玩了！”听见自己的闺蜜有松口的表现，哈莉猛地抬起头，郑重的说道，“就帮我最后一次吧，艾薇。” “知道了。” “找到小丑的尸体就行了，对吧？” 这场在小公寓内的谈话除了两个超级反派之外没人听见，蔓延在公寓楼内的藤蔓从外头一点都看不出来，但内里却已经成为了植物疯狂生长的乐园，攀爬在整栋废弃公寓楼内的植物附在墙壁上，一点都看不出一周前这里还有几个流浪汉居住在里头，被植物绞碎的骨头落在地面上，失去了所有养分的碎骨十分脆弱，轻轻一捻就能化作飞灰。 自从三个月前阿卡姆大越狱之后，无数穷凶极恶的超级罪犯从阿卡姆精神病院之中逃离，死去的小丑只是其中名声最显的一个。 而此刻的哥谭，被黑暗的阴影所笼罩，没有人知道地上、地外究竟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这里。 x “所以，你们查到了什么吗？”跟法外者们一起去了地球外头出任务，昨天才到地球的杰森·陶德单手捏住一片披萨，热乎乎的披萨上头还覆着几乎快要从饼皮上滑落的芝士，以及上头散发着肉香的意大利腊肠，“她现在住回去了？” 他的好兄弟迪克·格雷森双.腿盘起，坐在地毯上同样捏了一片披萨，不过味道跟杰森喜欢的辣味腊肠不一样，是意大利人看了会火大的夏威夷披萨。迪克一边咬一口披萨，一边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对，她好像挺喜欢阿尔弗雷德的，况且现在笑点跟小丑女都还没抓到，布鲁斯不放心。” 虽然哥谭见天的就是些超级反派在四处炸城市、绑架人质，不过那些基本都是随机行凶，而菲洛米娜的情况却又大不相同，她更像是已经被锁定了的受害者，在哥谭外头他们没有办法很好的盯着对方，而即便是小丑已经死了的现在，他的追随者们也不可小觑。 尤其是失去了恋人的小丑女，跟不知道脑子哪里有问题、想掺和这对的笑点。 她到底是小丑的跟班还是小丑的新女友啊？ 菲洛米娜入住韦恩庄园不算是什么机密消息，但她身为布鲁斯·韦恩亲生女儿这个身份暂时还没有人──除了他们几个知情人之外──知道，不过菲洛米娜是小丑案的当事人这件事情却不是什么隐私。 既然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的资助者，那么在蝙蝠侠的要求下，为了保护一个暂时生命受到超级反派威胁的柔弱少女，她暂时住进韦恩庄园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韦恩岛大的可以开拉力赛了，就算她住进去了，等闲也见不到布鲁斯·韦恩，有钱人哪有那么闲，明面上看起来，布鲁斯就纯粹是个工具人，提供一个安全的、供蝙蝠侠盯着菲洛米娜的住宿地点罢了。 工具人竟是我自己。 既然菲洛米娜的存在无法隐藏，那么他们干脆让女孩直接进入他们能够无时无刻看管的区域，本来这件事情还需要一点时间，谁知道菲洛米娜今天上午接到了托尼·斯塔克的电话之后，匆匆的便临时决定要回家的，他跟达米安费劲心思在短时间内安装好的监视器宣告毫无用武之处。 “布鲁斯正在跟托尼吵架呢。”迪克小声的说道，屋内除了他之外的两个大男生乐颠颠的笑了，杰森咧开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允许你在我家里吃披萨...你又掉食物渣了！理查德·格雷森！” “我会清的，我会清的！”迪克嘟囔着。 “那么，斯塔克又是怎么回事？”杰森慢吞吞的开口，手边的那罐可口可乐已经见底，他在外太空那段时间，就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食物。 虽然这样的食物如果放在阿尔弗雷德的眼里，那确实也不怎么像样，不过杰森自认为从来也不是什么听话的乖孩子，所以拎着两个兄弟来安全屋吃披萨喝可乐也是很正常的行为。 “菲洛米娜没有解释的很详细，不过我们──布鲁斯跟我──大概猜到了具体情况。”迪克咽下口中的披萨，才将今天下午在韦恩庄园的谈话简短的告诉杰森跟提姆，至于为什么达米安没有参与这场兄弟聚会，理由很简单。 他觉得这场聚会既无聊又浪费时间，况且他还要夜巡。 说得好像他跟提姆无所事事一样！他们又不是杰森！ 暗搓搓拉踩二弟的迪克将会引起兄弟战争的话题吞回去，开口解释道，“当初导致菲洛米娜截肢的那场事件发生在纽约，纽约市立孤儿院位于战区中心，被当地军方强制撤离，但是撤离的太急了，菲洛米娜被遗忘在了阅览室内。” “狗.屎。”杰森翻了个白眼，即便那场事件发生的时候他实际上才八岁，就连迪克也才刚刚当上了罗宾没多久。 “钢铁侠在前往战线的时候，经由侦测发现了幸存者，及时转移了战线，并且救起了菲洛米娜，但是......” 但是，显然太晚了。 菲洛米娜在跟他们述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很平静，像是一切都不被她放在心上一样。 屋内在短时间内陷入了沉默，就算遭受这一切的人并非布鲁斯的女儿，他们也一样无法感到释然。 “滴滴滴──”就在这时，迪克跟提姆的通讯器急促的响起，是神喻的通讯要求。 “神喻？”迪克率先接起通讯，他将声音调整到足够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听清的大小，才开口说道，“怎么了？” “我想我找到他了。”通讯之中的神喻本名为芭芭拉·戈登，曾经是蝙蝠少女，在被小丑枪击之后瘫痪，现在是蝙蝠家族的情报人员。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遥远以及不可置信，但芭芭拉的工作能力向来是最强的，她很快就把自己的声音平稳了下来，而同时听着这通通讯的，不只有迪克三人，同时还有蝙蝠家族的其他成员，诸如蝙蝠侠、罗宾、蝙蝠女侠、遗孤等等。 “我想我找到小丑了。”她轻声的说道，将一张监控录像传了出来。 放在地面上的尸体安详闭着双眼，双手垂落在胸.前，隐约能看见苍蝇在尸体四周飞舞，但最令人感到恶心诡异的并不是这些正常的尸体现象。 而是那张本该惨白、唇角绘着大红色笑脸的面容，已经被完整的割了下来。 小丑的脸被人割了下来。 14、第 14 章 菲洛米娜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接受严正的思想教育，关于【如何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而不是随便逞英雄】这件事，大名鼎鼎、无比任性的超级英雄托尼·斯塔克正在对此事发表谈话。 简直是欧美魔幻现实。 至于托尼·斯塔克跟菲洛米娜的关系，或许就要说到对方把菲洛米娜从废墟之中救出来的那件事情了。 恩，非要说的话，或许可以称之为父女关系。 在发现了菲洛米娜这个遗留在孤儿院的幸存者之后，钢铁侠及时的通知了正义联盟以及复仇者们转移战斗地点，并且将菲洛米娜从倒塌的墙壁下头拯救了出来，由于纽约市立孤儿院在这场战役之中处于被封锁的八个街区最中心，就连救助团队都已经为了生命安全撤离了，所以钢铁侠暂时先放下了手上的战斗，把菲洛米娜送到等候在撤离区外头的救护车上头之后才匆匆赶回去防御外星人的攻击。 但女孩血淋淋的双.腿无法从钢铁侠的脑海中消失，等战后修复开始，他处理完了复仇者跟正义联盟之间的会议之后，第一时间就通过当时的救护人员，联系上了菲洛米娜被送去的医院。 新阿姆斯特丹医疗中心是全美第一家公立医院，曾创下美国医疗史许多的第一，不过当时送菲洛米娜过去的主要原因，除了新阿姆斯特丹医疗中心距离交战区最近却依旧在接收病人，同样也是因为在急救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位上任两年的医疗主任迈克斯姆斯·古德温医生致力于让所有患者都享受到最好又最优惠的医疗，次次为了患者杠上医保中心。 菲洛米娜·哈勒姆是个孤儿，没有买医疗保险，这样的伤势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性，如果未来还要为了残疾的双.腿背上沉重的债务，对这个才五岁的小女孩来说，世界肯定会变得无比绝望。 麦克斯医生可能是唯一能解决这件事情的医生。 那个时候的急救人员显然还不知道，菲洛米娜的所有后续医疗费用、复建费用乃至于生活费、私人医疗器械，通通都由斯塔克买单。 联系上了医院的钢铁侠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单人病房，菲洛米娜的手术已经结束半天多了，但女孩仍旧在麻醉后的深度睡眠之中，他站在病房外头，目光从明显短了一截的下半身晃了过去，超级英雄站在病房外头，摘下墨镜，沉默的仰头，任由医院走廊的白炽灯刺痛自己的双眼。 他在那里站了有一段时间，即便被关成静音的手机里头仍旧不停的有军方的、小辣椒的、复仇者的电话或是讯息传进来，但他却都没有看。 他们已经提前一个小时预测到了外星入侵的事件，超人付出了重伤的代价才堪堪把那群外星人拦截在地球外头，争取了宝贵的一个小时来将普通民众从交战区转移。 菲洛米娜·哈勒姆不应该在那里，孤儿院所在的位置是战区最中央，他们本该是第一批撤离的。 但是她没有。 等战斗开始了半个小时，从战区上空飞过的钢铁侠才经由侦测发现了还有未转移的幼童昏迷在废墟之中，身上压着被砸塌的墙壁，孤儿院没有任何偷工减料、厚重的钢筋水泥在此刻成了催命符，当他用激光将墙壁割开，试图不给予小女孩二次伤害的时候，才发现似乎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那双小腿说好听一点是血液被阻断坏死，说难听点...他很难看出腿的形状。 这个孩子或许一辈子都要被局限在轮椅那一小片天空之中了，那是他第一时间的想法。 因为所有成年人的疏失，因为他的疏失，一个才五岁的小女孩失去双腿，很有可能即将失去生命。 每一场大型战斗后的医院是他最讨厌去的地方，无数的死亡、重伤、残肢碎肉都在无意的凌迟着安东尼·斯塔克自身，他不停地想要阻止战争、想要拯救生命免于苦难。 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等他回过神，好几个医生鱼贯而入，围在病床边上小声的说着什么，而从麻醉之中醒过来的小女孩看上去似乎茫然又平静，她隔着玻璃望向外头，清澈见底的蓝色双眼像是蔚蓝的湖。 他逃走了。 下次再见到那个小女孩──菲洛米娜──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坐在病床上看书的小女孩刚刚送走来探病的同伴以及院长，正安静的翻看着那本已经有些破旧的《绿屋的安妮》，看见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静的托尼·斯塔克时，稍稍垂下了视线。 “谢谢你救了我，叔叔。”她小声的说道，声音带着哑，似乎是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一样。 “......我去的不够快。” “听说钢铁侠能飞的很快，真好。”菲洛米娜小小声的说道，“...他们说我不能走路了，除非有奇迹出现。” “......”空气在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几乎是一瞬间犹如炸弹碎片穿透胸膛一样的剧烈痛苦穿透了托尼·斯塔克，他微微的握紧了拳头，停顿了很久，久到面前的菲洛米娜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他们说对了。”他低声的说道，“我是钢铁侠。” “我就是奇迹。” x 在托尼·斯塔克的私人保镖跟曾经的秘书、现任的斯塔克工业总裁佩珀·波茨都因为钢铁侠的原因而曾危在旦夕之后，托尼撤销了对菲洛米娜的领养请求，并通过神盾局抹掉了两人之间的非正式关系，在明面上，托尼·斯塔克与新锐畅销书作家菲洛米娜·哈勒姆毫无关系，只有亲近的人们才知道。 托尼·斯塔克究竟有多像男妈妈。 “你终于打完电话了，托尼妈妈。”结束了欧美魔幻现实通话的托尼被瘫在沙发上的队友克林特·巴顿，aka鹰眼，嘲笑了两句，没得到对方的回应，却等来了黑寡妇的瞪视。 “小丑是怎么回事，巴顿特工？”通常只有在生气的时候，娜塔莎·罗曼诺夫才会这么喊鹰眼，而上一次她这样喊对方，还是鹰眼被迷惑了心智必须挨一顿打的时候。 那一次鹰眼在复仇者大厦的病床上躺了半个月。 据说是在迷惑心智的时候提到了关于泳装之类的东西，刺痛了身上有伤疤、永远都不能穿泳装的黑寡妇的心脏。 至于为什么小丑案要询问鹰眼，主要是因为鹰眼在半个月前的一场潜伏任务中递交情报的时候不慎暴露，差点被两杆加特林直接轰死，要不是他经验丰富，怕是要栽在布达佩斯。 但没死并不意味着没受伤，子弹打穿了肺的超级英雄短时间内被迫下岗，成为复仇者后勤人员，并且额外的接手了情报处理工作。 明明在休养却忙的不可开交的鹰眼没能注意到直接被nypd递交给gcpd的小丑案，虽然关于小丑的事情都让超级英雄们很头痛，但蝙蝠侠向来是负责哥谭那些疯子的，除了他也没几个能扛住。 所以他就错过了看见受害人名字以及情报的机会，以至于当托尼·斯塔克从伦敦跟金士曼的特工们开会结束之后，在返回纽约的私人飞机上却发现了已经搬离纽约房子的菲洛米娜时，差点被砸到脑袋的信息量给气炸了肺。 那可是小丑！ 其他人或许没有直观的感受，但跟蝙蝠侠有过二十年合作以及交情的复仇者们还能不知道吗？ 蝙蝠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足智多谋、智多近妖，拥有人类极限的体能与战斗力、精通世界上127种格斗术、无论是哪种语言似乎都难不倒他，在追踪跟侦察方面更是堪称世界第一侦探。 小丑是能够与这样的蝙蝠侠匹敌多年的人，谁敢小看他？ 虽然现在得到的结果是小丑已经死掉了，好几次的尸检都证明了这一点，但在这个量子力学跟魔法都存在的世界里，光是小丑消失的那具尸体就已经足够他们大做文章了，悄悄养了菲洛米娜十六年的托尼不生气才怪。 至于黑寡妇，恩，她也养了十六年。 现在的鹰眼正在痛苦的将功补过，追查着小丑的尸体以及曾经的同党，也就是小丑女以及笑点，但无论偷走尸体的人是谁，笑点跟小丑女又在哪里，他们通通没有一点头绪。 “你为什么不先让菲洛米娜住回复仇者大厦，她新买的那栋房子问题也太多了。”克林特嘀咕着开口，而显然他并没有掌握【语言的艺术】这门课，因为托尼本来跟菲洛米娜通完电话、已经有些好转的脸色又黑了。 “她在韦恩那里。”托尼冷哼一声。 “等等，她在哥谭？”克林特茫然的说道，“可她不是昨天才搬进那栋凶宅的吗？她去哥谭干什么，那可是小丑女的主场。” “也是蝙蝠的主场。”一旁安静听着的娜塔莎扯了下嘴角，目光之中带着一点了然，“好女孩。” “在外界的眼中，韦恩可是蝙蝠的赞助者，住进韦恩庄园就意味着菲洛米娜处于蝙蝠侠的庇护之中，小丑女跟笑点没那么好下手。” “不过，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我昨天听说她要改姓韦恩了？”娜塔莎微笑着说道，本该有什么反应的托尼只是黑着脸，一旁的鹰眼却猛地跳了起来。 “什么？罗宾那小子的年纪比她小吧！她喜欢这种的吗？” 15、第 15 章 改姓什么的都不急，菲洛米娜自己没有提起，布鲁斯也不想催她，毕竟独自一人活了二十一年，就连社会保险证明上头冠着的哈勒姆这个属于孤儿院院长的姓氏，都只是菲洛米娜身份上的一种证明而已，女孩根本就不承认自己有姓氏。 同样的也不承认自己曾经归属于某种血脉、某个家族。 至于菲洛米娜自己却没有想那么多，晚餐结束之后，考虑到菲洛米娜的身体素质并不强，前一天又刚刚搬了家，舟车劳顿的情况下，还是让疲惫的女孩尽早休息比较好。 况且布鲁斯等人也有一些毛茸茸的小问题得在夜晚解决，向菲洛米娜坦白身份这种事情显然不能操之过急，光是看那天女孩对蝙蝠侠不假辞色就能看出来了。 她对超级英雄是真的没有什么好感。 对待家庭成员，蝙蝠家族的身份向来瞒不了太久，更何况在过往菲洛米娜的资料上也曾经提到过，菲洛米娜天赋异禀，在没有持续练枪的情况下──看看那双瘦弱的手臂，常年练枪的人不可能开了一枪就会被后坐力给震麻──依旧能够稳稳的击中小丑的脑前额叶。 没错，不但使用了杀伤力极强的子弹，击中的位置也不是单纯的瞄准大脑，而是精准的透过头骨瞄准了额叶的位置，只要是个人都不可能活下来。 很显然，小丑虽然是个疯子，但目前还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 菲洛米娜流着韦恩的血，带着韦恩的天赋，至于过往的训练为什么没有任何踪迹，联想到过去菲洛米娜实际的监护人是谁，就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了。 钢铁侠想要抹去的记录，没有深入试图追查是根本不可能发现的。 她有无比的天赋，如若不是身体的限制，如果不是出生没多久就被扔到走私船上自生自灭，那么她或许会是在哥谭上空飞翔的罗宾之一，鲜明、健康、聪慧至极。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丑的历史遗留问题必须尽快解决，无论是小丑的尸体还是小丑女、笑点的所在地，都必须尽快找到才行。 本来这场地毯式的搜索应该还要持续好一段时间，但就在菲洛米娜回到哥谭那天的晚上，蝙蝠侠跟罗宾正在外头夜巡的时候，神喻传来了关于小丑尸体的信息。 原先就跟罗宾分头夜巡的蝙蝠侠即刻就转换了目标，从原本要去的伯恩利区转向去了哥谭的老城区。 小丑的尸体被放置在市政大厅附近的巷子内，夜晚时分，哥谭人可不会随便在大街上乱晃，或许有人看见了，但一具尸体躺在大街小巷中对于哥谭来说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但这个放置的位置，却很微妙。 小丑的尸体被摆放的十分整齐安详，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之上，缺了大半的后脑虽然没法遮掩，但看上去却已经没有了碎肉以及血腥脏污，清理的甚至比nypd在尸检的时候拍的照片里还要干净。 唯有那一张面皮，被剥了下来。 剥的人似乎很小心，并且手法了得，看上去也许是经过了大量的练习，被剥除的脸皮是非常薄的一层，并且还尽力的避开了损坏面上的血管。 蹲在尸体前头的蝙蝠侠沉默的站起身，身后传来的警笛声音并不令他感到意外，这桩案子本身就要移交到gcpd的手上，报警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他要在哥谭警方抵达之前先行调查而已，毕竟亲眼看见现场的尸体摆放跟周遭环境，都是推敲出幕后黑手的线索之一。 世界第一侦探不可能放过。 “是他？”詹姆斯·戈登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听上去似乎充满了疲惫的样子。 这很正常，小丑案可是一个大案子，gcpd在他多年的整顿之下终于少了些黑警，想正常工作的警察变多了，便对小丑这个罪大恶极的凶犯十分不满，虽然哥谭的死刑几乎可以说是不存在，但每次抓获小丑送回阿卡姆精神病院之后没多久又被对方逃出来，继续杀人放火，还是让们气得牙痒痒的。 这次小丑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上翻车这件事情几乎传遍了整个gcpd，无论每个人心中是怎么想的，但小丑带来的恐惧与压迫感似乎被击碎了，曾经与蝙蝠侠势均力敌的超级罪犯也不过是一个会对年轻女孩轻敌的老男人。 他轻率地死在了纽约，甚至不是哥谭。 小丑曾经带来的混乱、恐惧，一切可以毁灭任何人的东西，都在这一瞬间被碾压成渣，就像是天空中高举着审判天平的正义女神，正在无声的凝望着所有人，告诉他们一切罪恶都将泯于平凡。 一切恐惧都将灰飞烟灭。 哥谭最深沉的恐惧站在死去的小丑面前，黑色的阴影从他身上延伸开来，喑哑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响起，恍惚间还在提醒所有心怀鬼胎的人，还有恐惧暗影正在无声的盯着你。 “是他。” x “处理好了？”菲洛米娜向后靠了一下，倚在自己的轮椅靠背之上，以近乎无声的声音问道。 她还是不习惯单纯在脑海中想着自己要说的话，她在一瞬间思考的事情太多，即便是说话的时候也一样，那么对雅典娜来说，在听她说话的同时，也可以瞬间解析菲洛米娜那些繁乱的思绪。 就跟守望先锋系统第一次出现在菲洛米娜身上并且第一次跟她说话的时候一样，她对一切无端出现、对她示好的东西，都抱有一定的成见与排斥感。 【是的。】雅典娜的声音依旧温柔的响起，就像是她第一次跟菲洛米娜承诺的那样，永远不会擅自倾听她的思想。 【亚历克西丝·凯耶，施奈德大学在读大学生，曾表现出对超级英雄的不屑，在学校的活动中穿着印有小丑图样的t恤。曾盗用韦恩集团账户，偷取韦恩家族资金资助小丑。曾在哥谭各地散布笑气至多人死亡。】 这是菲洛米娜让雅典娜这个超级人工智能联通网络之后，通过对笑点存储在系统空间之内的尸体进行身份比对之后查到的、关于笑点真实身份的资料。 当然了，用的并不是什么正当的手段。 正所谓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在这样一个数位化的时代之中，身为一个年轻人，笑点在网络上留下了太多的踪迹，本人却又不是一个强大的黑客，小丑也并不在乎自己的手下究竟有没有乖乖抹去网络踪迹。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平时戴着眼镜、既不化妆还有小雀斑普通大学女孩，居然是跟小丑鬼混上的超级反派？ 【凯耶的失踪尚未引起校方的注意，她是自己住的，没有室友。】 “很好。”菲洛米娜微微扯了下嘴角，“我本来觉得哥谭湾是个不错的地方，但她显然配不上这么安静的死亡。” 凭什么呢？ 笑点这个超级反派可不是因为在小丑跟前鞍前马后所以才逐渐有些名气的，虽然听过她的人通常都会跟想到小丑女一样，将笑点链接在小丑的身上。 但雅典娜调查出来的罪证不可能有误，那曾经被按在小丑头上的笑气谋杀案历历在目，实际上都是笑点干出来的事情，而有好几件在发生的时候，她甚至都还没跟小丑有过任何交流。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作恶，单纯的想要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这种人凭什么在别人的眼中干干净净的活下去？ 这样的人，得身败名裂才行。 保存在系统空间内的东西全都是冻结在存放进去那一瞬间的，因此有生命的物体无法被存储进去，但这也就意味着尸体的死亡时间是可以造假的，菲洛米娜微微的扯了下嘴角，稍稍侧过脑袋，黑色的长发垂坠而下，落在菲洛米娜的腰间，衬得她看上去纤瘦柔弱。 她坐在阳台前头，打开的阳台门是方才阿尔弗雷德在把她推进房间并且离去之前，应菲洛米娜想看外头景色的要求而打开的，老管家还告诉她如果需要关上的话只需要再呼唤他就可以了。 她当然会呼唤阿尔弗雷德，即便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怀疑截肢的残疾女孩，但有不在场证明会少去很多麻烦。 总不可能她一个残疾人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飞奔出去宰了一个超级反派又冲回来吧？ 今天的天气很好，是一个适合揭露秘密的日子。 大开的阳台门前，几乎只是一瞬间，坐在轮椅上的柔弱少女就消失了，而远处的韦恩庄园那偌大的森林之中，一道碧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轻不可闻的落地声伴随着细微的树叶摩擦声，隐藏在了深夜之中，看似一切都那么安静又稀松平常。 韦恩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岛屿，唯一跟哥谭本体连接的就只有一座桥梁，空旷的桥梁上几乎看不见人影或是车子，因此如果出现了什么动静的话，总是会显得十分显眼。 但如果根本就看不见呢？ 全身上下覆盖了光学迷彩的菲洛米娜此刻化身成为超级黑客黑影，正依靠着技能的加速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老城区的方向而去，她的目标── gcpd。 如果没有遇见拦路的家伙的话。 “砰！”丝毫没有客气的枪声在一瞬间响起，菲洛米娜猛地侧身一滚，从原先的行进路线上偏离开来，而先前没有注意到的人站在高台之上，轻松地开口，“光学迷彩？” “你他.妈是什么家伙？” 16、第 16 章 眼前这个含妈量惊人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历，暂且不是菲洛米娜此刻有心思去探索的，但这家伙绝对来者不善...是身上有什么热感应装置吗？黑影的光学迷彩并不遵从正常的科学，就算是从人们身边擦身而过都不会有人察觉异样，当然了，那种不依靠视觉感知的人们除外。 菲洛米娜的反应速度在常人看来已经是快的惊人，但站在高处的男人很明显就是日常在刀口舔血的那种，况且那个红色的头罩看上去真的很眼熟的样子。 在签署了那份dna鉴定同意书之后，并不抵触回到韦恩家族的菲洛米娜自然也对哥谭这个地方有过一番的调查，况且她还曾经被小丑盯上过，自然会把这个罪恶之都中凶神恶煞、恶名昭著的罪犯们都调查一次。 面前这位可是榜上有名，有人说他是超级大恶棍，也有人说他通常只搞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颇有种黑吃黑的意思。 指的是对方在哥谭地下世界跟其他超级反派争权夺利，恶狠狠给了黑面具跟企鹅人几个大嘴巴子，把这两位眼睛常年长在头顶上、为了利益可以杀人放火为所欲为的家伙给气成河豚，一点好都没从他的手中讨到。 他是红头罩。 而菲洛米娜出现的位置十分的奇怪，这附近是哥谭的郊区，最近的建筑物就是韦恩岛以及上头的韦恩庄园，正常来说，出现在附近还隐藏着自己身份的家伙通常都不怎么友善，而使用着光学迷彩朝着市区的方向过去的这个女人看上去则是可疑中的可疑，可以简称为超级可疑。 接到了关于小丑尸体的消息之后，本来就很忙的兄弟三人就被迫停止了难得的讨论聚会，提姆去到神谕芭芭拉·戈登所在的钟楼跟她一起追踪、解析小丑的尸体出现之前的监控以及线索，而迪克则回到他独自一人守护着的邻市布鲁德海文，他是常年驻守在那里的超级英雄。 至于杰森，他那些与家族的矛盾在这么些年里已经逐渐淡去，况且要求他回家看着阿尔弗雷德跟柔弱小妹菲洛米娜的迪克看上去确实很担心小丑的事件还有什么额外的影响，反正他本来也就是要去蝙蝠洞进货的，早一两天或是晚一两天去也没什么区别。 这可是个紧张又敏.感的时候，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唯一最近的距离是韦恩庄园，于情于理杰森都不可能放过面前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菲洛米娜在躲第一枪的时候敏捷的翻身滚到了掩体边上，但从小就在哥谭这些刀山火海之中打滚的杰森战斗经验可比菲洛米娜丰富多了，他通过面罩内的热视仪精准的捕捉到菲洛米娜的位置，又是一枪打在了女孩的脚边，“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随便乱动。” 他从高台跃了下来，稳稳落地之后就准备朝着菲洛米娜的方向过去，就在这一瞬间，听见他的话之后一直在掩体后面没有动静的人影猛地跃起，几条细小的紫色线路从她的手上延伸而出，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即便红头罩在看见的一瞬间就往旁边闪避，却依旧没能躲过。 仅仅0.65秒的时间，紫线从红头罩的身上消失，而先前隐身的家伙也现身在他面前。 热感仪只能看出人形的大致轮廓，而此刻解除了光学迷彩出现在他面前的女性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一头金色的马尾辩垂坠在身体的右侧，左侧的头发则剃掉了，根处似乎植入了什么东西。 她全身上下穿着一套黑色的高科技贴身装甲，亮眼的蓝色细条攀爬其上，从面部轮廓可以看出来，她似乎拥有着拉丁美洲的血统，带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一双灵动的双眼带着莫名的情绪盯着红头罩看。 但她的外表并不是现在的重点，在紫色的线断掉的瞬间，红头罩就像是断片了一样，一切原先听从他支配的肌肉此刻都不听使唤，甚至连那把枪都握不稳，“啪哒”一声落到了地面上，幸好没有走火。 他在面罩之中的瞳孔猛的缩起，而那个女孩却只是盯着他看了两秒，下一秒就从杰森的面前消失了。 没错，偌大的一个人，并不是光学迷彩的作用，而是在热视仪之中也瞬间消失了踪迹，空气中残余的热量逸散开来，而僵硬着的杰森则在五秒之后才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猛地沉下了面色，环顾着四周，确认那个诡异的女孩从他视野范围──以及热视仪检测范围──内消失之后，才弯腰捡起地面上的枪插回枪袋，同时他连通了蝙蝠洞的通讯，对着此刻正在蝙蝠洞看着监控的阿尔弗雷德开口，“可能有人朝着庄园过去了。” “我觉得她跟小丑那个案件有关系。” 或者说，那个被剥掉了脸皮的小丑尸体，是不是就是这家伙干的？ x 被打断了出行计划的菲洛米娜对于黑影的技能了若指掌，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她是不可能让自己陷入身份可能暴露的危机的，红头罩的出现并不在菲洛米娜的计划之内，看来笑点的抛尸计划必须要延后了。 一边这么想着的菲洛米娜，一边落在了自己的轮椅上头，由于黑影光学迷彩的技能影响，她在行动的时候是不会有声音的，落在轮椅上的时候同样安静无声，只有隐隐约约从大开的阳台门外头传来的风声。 让她能够瞬间从外头回到韦恩庄园的是黑影的技能位移传送，这个在游戏之中可以扔出一个传送信标，存在的时间是无限的，黑影可以在触动传送技能的时候将自己传送到信标所在的位置，不论距离究竟有多远。 放在游戏之中这是一个跑路技能，但放在现实世界之中，这无疑是一个可以称之为bug的东西，因为...传送信标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物体，而真实存在的物体只要没有使用便不会消失，菲洛米娜可以对传送信标进行囤货，这东西对她来说没有冷却cd这回事。 已经事先在轮椅上头放了传送信标的菲洛米娜面色不怎么好看，虽然没有被对方抓住，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在面对哥谭这些超级英雄或是超级反派的时候，最大的劣势究竟是什么。 她没有经验。 即便是像黑影这样的刺客型角色，在行动的时候也十分仰赖菲洛米娜的战斗本能，而五岁之后就在轮椅上头长大的菲洛米娜最欠缺的就是战斗经验，真要说的话，她只有枪法近乎百发百中的能力。 而在一瞬间与红头罩的对战之中，菲洛米娜亲身感受到了战斗经验的差距上对她带来的影响，小丑会死在她手上是因为那个时候对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蝙蝠侠身上，并且没有预料到菲洛米娜会没有任何预警就开枪。 至于笑点...她就是一条被过于诱人的饵食钓上来的鱼，在毫无戒备的踏进菲洛米娜的陷阱之后，战斗经验显然不能帮助她想到从胁差跟太刀、还有一个满心要杀她的人手上逃出来的办法。 菲洛米娜甚至都没有给笑点反应过来的机会，否则根据菲洛米娜查到的资料，对方是一个能力顶尖的刺客，如果不是她预先就猜到可能会有东西潜入自己家里，并且瓮中捉鳖的话，当天死的人是谁还真不好说。 只要给笑点反击的机会，菲洛米娜太过缺乏的战斗经验绝对会是她最大的弱点之一，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会翻车。 “红头罩吗？”菲洛米娜在轮椅上坐好将自己调整到了舒适的坐姿之后，才解除了黑影的变身，解除了变身之后，原先菲洛米娜身上的光学迷彩效果自然也随着黑影一起消失，她重新坐在了轮椅上头，先前依靠着自己双.腿行走的感觉再次消失，连接着膝盖部份的依旧是高科技外骨骼。 就在菲洛米娜将放在一边的天鹅绒毯子重新摊开铺在自己腿上之后，她就听见了门外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应该是先前去安排家务工作的阿尔弗雷德过来了。 果不其然，当菲洛米娜抚平自己膝上的毯子之后，在门口站定的脚步声就敲响了房门，有节奏感的敲门声伴随着老管家的英伦腔调，隐约地从门外传了进来，“菲洛米娜小姐？我是阿尔弗雷德。” 菲洛米娜提声说道，“门没有锁，请进！” 进门来的阿尔弗雷德手上端着一个托盘，老管家一边微笑着一边朝菲洛米娜的方向走来，但她却隐约觉得阿尔弗雷德看上去有些急促的样子，他将托盘放在了菲洛米娜房中的茶几上，上头的玻璃杯中盛着满满一杯奶茶，一旁的小盘子上头放着几块奶油饼干，细微的奶油香气通过空气传进了菲洛米娜的鼻腔之中。 “今晚的风有点大了，我猜您需要我把窗户给关上？”阿尔弗雷德一边说道，一边就已经走到了菲洛米娜身侧，菲洛米娜点点头，本来今天这场戏就已经做不下去了，有红头罩这个拦路虎在，硬生生把菲洛米娜的计划都给打断了。 向来十分成熟稳重的少女有些气呼呼的，但她依旧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任由阿尔弗雷德替自己关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然后从自己的房间离去之后，才流露出一点愤愤不平。 那个家伙出现在韦恩岛外头干什么，不会是要对他们家干什么坏事吧？ 毕竟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万一被潜进韦恩岛里面就不好了，她那个看上去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亲生父亲跟兄弟们还好说，阿尔弗雷德的年纪可不小了。 得找个机会把红头罩刀了才行。 17、第 17 章 来到韦恩庄园的第一个晚上，菲洛米娜睡的很香。 韦恩庄园的床垫显然跟菲洛米娜在市面上能够买到的不太相同，柔软的质感却不会让她有完全陷落进去的感觉，床垫托着菲洛米娜的重量，半丝细缕的阳光从窗帘下头的小小缝隙钻了进来，将昏暗的室内委婉的唤醒。 菲洛米娜的生理时钟向来很准，无论多晚睡，早上固定都会在八点半左右醒来，今天同样也是如此。 昨天夜晚进行了并不成功的抛尸活动，并没有让菲洛米娜气馁，毕竟尸体放在守望先锋系统中的仓库内，只要她不拿出来，那么笑点这个人基本上就单纯只是失踪了而已，本来菲洛米娜也只是打算将尸体悄悄沉入哥谭湾里，但在知晓了对方的种种恶行之后，她有了更好的主意。 让这种人就这么安静的呆在地狱里可不行啊。 但弃尸这件事情并不急，最起码没有到让菲洛米娜需要引起自己家人怀疑的程度，就算笑点这个大坏蛋的尸体在她的空间之内放个成千上百年，再掏出来，也还是刚刚死去的状态，对菲洛米娜掩盖行踪来说实在太有利了。 她难得的利用自己的高科技外骨骼站起身，连接在膝盖上的外骨骼轻的几乎没有重量，对于菲洛米娜这缺乏锻炼的身体来说完全不是一个负担，外骨骼的使用对于菲洛米娜来说基本跟控制手指或是大.腿也没有多少区别，因为她在接上外骨骼的同时，还做了另一项手术。 在大脑里植入了控制器。 这跟一般科幻电影之中植入脑子的人工智能不太相同，控制器只会接收大脑的命令，由于菲洛米娜没有小腿跟腿部神经这种硬件，所以由信号传输到外骨骼上来控制使用。 同样是出自斯塔克工业的非卖品专利，托尼·斯塔克做来炫耀的。 这样的外骨骼跟钢铁战甲的某部份核心技术非常相似，而斯塔克工业不对外售卖这样的高科技外骨骼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基于造价，这种外骨骼注定不可能大范围的应用在普通的残疾民众身上，而最有可能的使用者，就是军方那些从战场上受伤甚至残疾的军官们，装配上这样的高科技外骨骼让他们可以与常人无异的行动，甚至速度更快、耐力更强大。 一项民生用品在这个时候就会被迫转而供应给军方作为武器，就算军方能聘请到的武器专家没有托尼·斯塔克那么天才，但在已有的基础上复原或是增添武器配件却不是难事。 那么斯塔克关掉军火部门的用意就不过是个笑话了。 这也是菲洛米娜之所以拥有这样的外骨骼，却依旧日常坐在轮椅上行动的一大原因之一，除了不喜欢之外，她也明白托尼在将这样的外骨骼交付给自己的时候背负了多大的责任与危险，曾经被抛弃在孤儿院的菲洛米娜可不会相信美国军方真的是为了什么世界和平才要从斯塔克的手上要到钢铁战甲的生产技术。 由于身上的高科技外骨骼以及跟托尼·斯塔克之间的关系基本算得上是个秘密，所以菲洛米娜不怎么常使用自己的高科技外骨骼，只有每天洗漱的时候才会使用一下。 当然了，斯塔克出品必属精品，这些东西都是防水的。 当她梳洗完毕并且换好衣服之后，菲洛米娜才稳稳地又坐到了自己的轮椅上头，推着自己来到门前，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门。 韦恩庄园是一个充满着华奢感、历史年代看上去有些久远的建筑，在这里就像是身处英伦皇室之中，一切看上去都带着厚重感，但菲洛米娜知道自己的房间很明显的被改造过。 面前的门虽然看上去依旧维持着需要力气去推开的厚重，但在菲洛米娜轻轻的推了一下之后，双扇门顺着她的力道无声的朝着外头打开，她看见木头质感的门上头闪过了掌纹的形状，显然这扇门看上去平平无奇、随便推就能够顺着力道打开，但实际上却有着良好的防盗效果。 特意制成的门让菲洛米娜可以坐在轮椅上轻松地推开，显然在改造的时候下了大心思，就跟菲洛米娜屋内的家具都特地调整过了高度，方便她坐在轮椅上就能够无障碍使用。 菲洛米娜的房间隔壁就是布鲁斯的房间，另一边则是达米安的房间，两父子把菲洛米娜的房间夹在中间，但此刻门却都紧闭着，菲洛米娜在门口沉心侧耳听了几秒，没有听见稍嫌沉重的呼吸声，或许他们都已经起床了？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推着自己就准备朝着不远处的电梯过去，却看见老管家衣着整齐的出现在她爸爸的门前，一边对着菲洛米娜点点头，一边敲门，“布鲁斯老爷，今天还有韦恩集团的董事会，您该起床了。”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菲洛米娜甚至都没听见人类的呼吸声，会不会她爸爸早就已经起床了？ 过了大约三秒，菲洛米娜就被打脸了，她清清楚楚的听见从门内传来了低沉的声音，似乎饱含着困倦跟被迫醒来的痛苦怨恨，她那个学识渊博、身材高大挺拔的爸爸，抗议的喊了一声，“五分钟！” ......。 小的时候菲洛米娜也总是喜欢赖床，但孤儿院内的餐食发放时间就那么些，就算还是婴儿的他们需要人照顾，但四、五岁的时候，菲洛米娜早就已经学会了如果不想饿肚子，就最好准时起床这件事情。 而在她截肢残疾之后，孤儿院的哈勒姆院长跟工作人员们出于愧疚而待她特别好，就连三餐都会由工作人员特意送进她的单人房内，也没有人会逼迫她早起，但在那个时候，抵抗着困意起床早就不是菲洛米娜短短的人生之中最痛苦的事情了。 就在这一瞬间，菲洛米娜忽然想要恶作剧了。 她弯起眉梢，将自己朝着布鲁斯的房间推了过去，站在门口的阿尔弗雷德显然没有忽视掉她的行为，停下了正准备再敲两下的右手，对着菲洛米娜微笑开口，“早上好，菲洛米娜小姐。” “很高兴您在某些方面与布鲁斯老爷有本质上的不同。” 英国人这种委婉的挖苦话术真的是百听不厌，菲洛米娜在前一天的相处之中大概也知道了，阿尔弗雷德在这个家里虽然已经从事了管家的工作好几十年，但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更像是家人这样的存在。 这很正常，在这么短时间的相处之中，即便是像菲洛米娜这样对外人冷漠的人，也无法对阿尔弗雷德有任何恶感。 “早上好，阿尔弗雷德。”她微笑着开口，“爸爸还没起来吗？” “显然是的。”阿尔弗雷德无奈的看了一眼那扇依旧紧闭着的门，没有忽视掉菲洛米娜眼中闪烁着的灵动光芒以及跃跃欲试的样子，老管家莞尔一笑，轻飘飘的开口，“或许我可以将这个重任交给您？毕竟烤箱内的面包浓汤总是需要人去关注它的。” “好啊！”菲洛米娜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喊人起床究竟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半年前在电话中把又一次迟到的彼得给臭骂一顿的时候？ 阿尔弗雷德贴心的把布鲁斯的房门悄悄地打开，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菲洛米娜觉得比那天笑点潜入自己家里的时候都要安静，阿尔弗雷德该不会也是什么隐藏的忍者或是刺客吧？ 被悄悄打开的门内十分昏暗，只有走廊明亮的灯光通过缓慢打开的门朝着屋内照射进去，菲洛米娜看见那张巨大的床上有一个人型的弧度，似乎是背对着门的样子。 她思索了两秒，发觉自己脑子里喊人起床的知识实在是匮乏，所以她停顿了两秒之后，准备把自己安静的推到床边，然后大吼一声把布鲁斯给吓醒。 恩，要不掀个被子？之前佩珀赶着让托尼起床去参加董事会、但自己又很忙碌的时候，总是会让偶尔在复仇者大厦小住的菲洛米娜去干这种事情，她对于掀被子已经十分熟练了。 尤其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托尼困倦的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小小人影坐在轮椅上盯着他看，吓得从床上跳起来的时候，表情真的很好笑。 菲洛米娜下定决心，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悄悄地把自己推到了布鲁斯的床边，伸出手拽住了某人蒙在头上的被子，入手的被子丝滑柔软，她甚至觉得有一瞬间抓不稳。 狡黠的笑意在菲洛米娜的眼中一闪而过，她稍稍用力，却在掀起被子的一瞬间，手腕猛地被抓住，握住她腕部的手像是钢铁一般，小臂上鼓起的肌肉再再的表示着，对方是真的一拳可以打十个菲洛米娜。 她惊愕的望着床上转醒的布鲁斯，那双冰蓝色的双眼在睁开的一瞬间几乎充满了攻击性，在看见菲洛米娜之后怔愣了一瞬，才温和的柔软了下来。 “......菲洛米娜？”随着听上去喑哑的声音，扣住她手腕的手松了开来，她那看上去压根没睡饱的亲生父亲坐起身，杂乱的黑色短发在脑袋上看起来就像是鸡窝一样。 菲洛米娜飘在空气之中的心脏忽然落了下来，就像是落在地面上一样，有了活着的实感。 她露出了来到韦恩庄园之后第一个开朗的笑容，轻声的说道。 “早上好，爸爸。” 18、第 18 章 “是我眼瞎了，还是老头子真的已经工作狂到早上九点就出现在蝙蝠洞里？”昨晚来到韦恩庄园之后就在这里呆到现在的杰森诧异的看着一身西装笔挺、正在蝙蝠电脑前头皱着眉头观看他头罩里头自带录像的布鲁斯，对着阿尔弗雷德问道。 “半个小时前我也与您有相同的疑问，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优雅的开口，将手中的托盘上头放着的、还散发着热气的奶油小饼干跟一壶红茶放到了杰森的面前，“我猜菲洛米娜小姐不会在意自己有个假死的二哥。” “哈！”杰森短促的笑了一声，然后摆了摆手，“最起码还是等她知道了...家族事业再说吧。” 阿尔弗雷德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逼迫杰森的打算，老管家彬彬有礼的再次提醒了坐在电脑前的布鲁斯务必在十点之前抵达韦恩大厦之后就施施然的离开了蝙蝠洞，留下最近几年相处已经越来越和谐的两父子。 “我会问问扎坦娜。”将杰森带来的录像反复的看了几遍之后，布鲁斯谨慎的说道。 “确实更像是魔法侧那头的人，但比起扎坦娜，难道知道这种人的家伙不应该是康斯坦丁吗？”身为整个家族中魔法天赋最高的那个，昨天在莫名其妙被限制行动整整五秒的时候杰森就已经对那个女人的能力有着一定猜测，“或是变种人？” “可能。” 布鲁斯·韦恩向来不是一个会轻易下任何判断或是决策的人，他一边将录像拷贝到蝙蝠电脑里，无视了杰森的白眼，一边沉吟道，“我不认为她有恶意。” “对我来说，确实。” 整整五秒的时间，在杰森跟布鲁斯这样的格斗家眼中，有成百上千种致人于死地的方法，但是那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却选择在他的面前现形，甚至连杰森的枪都没拿走，而根据录像中看见她现身的一瞬间，女孩的右手上是有一把全自动手.枪的。 □□看上去经过改良，可能在射速跟弹道上头进行过加强，要取走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杰森性命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但她却没有这么做，因此他们才可以判断，最起码那个女孩对红头罩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但杰森的意思同样明显，那个莫名出现在韦恩庄园外部、鬼鬼祟祟的人或许对他没有恶意──或是依他的猜测，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但对于菲洛米娜这个近期的大靶子可不一定。 毕竟红头罩在哥谭是恶名昭彰的□□.头子，给他卖个好并且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对于想要在哥谭打出名号的家伙来说并不罕见。 虽然通常在展示能力之前，就会被不耐烦的杰森一枪崩了。 对于夜晚家族事业尚且一无所知的菲洛米娜自然不知道此刻的蝙蝠洞中，她以为已经从车库出门了的亲生父亲正在跟她以为死了的二哥谈着关于她的事情，菲洛米娜有些好奇的将自己推进了韦恩家族的图书馆之中。 身为一个在短期内没有赶稿压力的畅销作家，菲洛米娜在出了小丑案的事情之后，就被自己的编辑威廉森先生放了一个长假...就算对于她这种没有出书压力、向来十分自由的作家而言，也是一个超级长假。 往常她放假的时候通常也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出门对于菲洛米娜来说既没必要又浪费时间，即便愿意帮助身障人士的善心人并不少，但首先，菲洛米娜并不觉得自己比正常人差多少，随意接受陌生人的帮助并不符合她的性格。 其次，异样的眼光总是让菲洛米娜不自觉地暴躁起来，即便她一再的告诉自己要温和，但或许是因为气质的关系，菲洛米娜在暴躁起来的时候总是会让周遭的同龄人都不自觉的畏惧。 这或许也是菲洛米娜在漫长的求学阶段之中，却只有彼得·帕克一个朋友的原因。 因此放假的时候，除了彼得还能够偶尔把菲洛米娜拉出去晒晒太阳之外，基本上她都呆在自己的书房里，女孩购入的书籍成堆的朝着菲洛米娜的书房里搬，放不下了就留下最喜欢的，然后把已经阅读完毕的书通通装箱收好，加钱请定时上门的家政公司把装好的箱子给搬到菲洛米娜从不踏足的二层去。 说起来，是该找个时间把自己那栋别墅给整理一下了，菲洛米娜搬家的时候并没有把所有东西都带走，实际上，因为菲洛米娜自己知道她在那个曾经发生过绑架撕票案件的屋子内绝对住不了多久，所以她带过去的东西实际上也十分简洁，都是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以至于她昨天决定要搬回韦恩庄园之后，不到半天的时间，阿尔弗雷德派过去的搬家公司就已经把菲洛米娜在那间屋子里的东西通通给清理干净带过来了，她甚至觉得布鲁斯下定决心不会让她回到那栋后患无穷的房子内。 可惜了，菲洛米娜当初会选中那间房子除了不会祸害到别人之外，也有一点想要钓鱼执法，把凶残的绑架犯给引诱出来的打算。 菲洛米娜一边漫不经心的思考着，一边将自己推进图书馆之中，挑高了至少五层的房子内，最边上的书架是直接镶嵌在墙壁中的，延伸了整整五层楼以上，以菲洛米娜的眼力可以隐约的看见五层高的书架中同样摆着满满的藏书，巨大的图书馆中错落有序的摆放着古典木制的书柜，每一个书柜看上去似乎都历史悠久。 菲洛米娜暂时将自己的目光从五层高的书架上头拔下来，想要拿到那些书，如果她不使用高科技外骨骼的话，就只能麻烦阿尔弗雷德或是其他家人了，菲洛米娜暂时还没有那种打扰他们的想法。 甚至连今天早上喊布鲁斯·韦恩起床，都被菲洛米娜归咎到了那个时候她自己还没睡醒，脑子发蒙。 但即便是这样，菲洛米娜也无法否认，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的相处模式，尤其......他看上去或许、确实是个好父亲。 菲洛米娜一边推着自己的轮椅，地面的木头地板没有一点点的起伏，看上去对菲洛米娜这个残疾人士十分友好。就在途径一个书架边上的时候，本来只是走马观花的菲洛米娜猛地停了下来，如果有旁人在图书馆内的话，可能会发现菲洛米娜此刻的双眼微微放光，女孩看上去激动的就要从自己的轮椅上跳起来了。 “《傲慢与偏见》初版！”菲洛米娜近乎尖叫的低呼着，如果不是她在图书馆总是下意识的保持安静，可能这会在楼下厨房忙东忙西的阿尔弗雷德都要过来看看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套珍贵的初版共分三本，而这种初版的收藏品向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算菲洛米娜有钱，拍卖市场上也很难出现这样的藏品，毕竟除了家道中落、不得不拍卖藏品以维持生计的落魄贵族之外，这样珍贵的藏品是很少流出来的。 要知道这套《傲慢与偏见》初版小说在1813年的时候，大概只印刷了一千至一千两百套，更不用说在这样漫长的时间里有多少保存不.良甚至丢失的书籍了。 而眼前的这套书不仅保存良好，甚至在菲洛米娜伸手拿出来的时候，普通的像是一本在街边旧书店买的书一样，只有翻开书的时候才能真正体会到历史的痕迹。 菲洛米娜激动地微微抖了抖手，甚至想要控制着自己的轮椅转上两圈，这可是初版，即便不是名著爱好者，这套书的珍藏价值不可估量，尤其菲洛米娜从小就喜欢这种经典文学，对于《傲慢与偏见》更是倒背如流。 因此，她整整在图书馆消磨了一整天的时间，甚至到了阿尔弗雷德担心的过来看她，生怕菲洛米娜在这个豪华的宅邸中迷路或是发生什么危险。 结果老管家移进图书馆就看见菲洛米娜聚精会神的在图书馆内舒适的长条贵妃椅上头坐着，一直以来在轮椅上拘束的样子已经消失无踪，她甚至有些慵懒的靠在矮矮的椅背上，身旁的椅子上已经放了好几本在这个家或许只有杰森几年前才翻过的文学巨著。 老管家莞尔一笑，悄悄地退了出去，替菲洛米娜准备了小点心过来。 再这样一个宏伟的图书馆之中吃下午茶对于菲洛米娜来说简直太神奇了，一直到这个时候，菲洛米娜才真正意识到所谓的哥谭首富家庭究竟有多有钱，不说别的，光是她在书架上看见的、随意摆放的各种文学著作初版，甚至都不需要全套，就要掏空菲洛米娜自己挣到的大半身家。 就在菲洛米娜觉得自己即将沉溺在书海之中整整几个月的时间都不出来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雅典娜在她脑海中响起的警报。 是她之前强调要雅典娜在网络中特别警戒的对象。 【侦测到小丑女的踪迹，距离gcpd还有三百米的距离。】 19、第 19 章 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晚饭了，菲洛米娜知道不久之后阿尔弗雷德就会来到图书馆内喊她吃饭，小丑女出现的时间实在不怎么凑巧。 由于家里的人都挺忙碌的关系，就菲洛米娜知道的情况而言，除了现在正在放长假──并且复工还遥遥无期，一点工作压力都没有──的自己之外，无论是素未谋面的提摩西·德雷克-韦恩，还是达米安·韦恩，通通都为了韦恩集团的工作忙碌的要死，据说达米安还同时进修了三个博士学位。 至于家里最年长的孩子迪克，倒是唯一一个离开哥谭去到别的城市的人，身为一个公务员，迪克在布鲁德海文的警局已经工作了很长的时间，据说当年他去的时候，布鲁德海文还有小罪恶之都、小哥谭这样的称号，不过近些年来犯罪率倒是下降了不少。 反观哥谭，还是一点改变都没有，即便是菲洛米娜这个居住在纽约、对于哥谭的事情了解不深的纽约人都知道，罪恶这个词仿佛在哥谭生根发芽，就像是烂在了地里的根一样，如果要菲洛米娜说的话，想要将罪恶从哥谭的泥土里剜去，最好的方法就是连着土一起倒掉。 这是一片就连天使踩进来都会坠入地狱的罪土。 菲洛米娜一边平静的合上了手上看了约有一半的《战争与和平》，由于现在身处在韦恩庄园之中，即便菲洛米娜不怎么希望雅典娜通过跟自己的对话探知到她的思绪，她依旧在脑海中对着雅典娜开口，“我知道了，将这件事情匿名发送给gcpd。” 菲洛米娜并不担心雅典娜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身为守望先锋系统的智能ai，是可以在系统的权限内调用角色能力的，只不过因为没有实体，大多数的角色对于雅典娜来说都没有任何用处。 但有一个人除外。 黑影，在守望先锋系统之中几乎可以称为最强黑客的守望先锋特工，所谓的最强似乎是通过世界观赋予的，即便守望先锋原著背景的世界设定与现世不同，黑影一就是这个时代的最强黑客，菲洛米娜甚至觉得这是用魔法在干预现实世界。 能够使用黑影这个角色设定的雅典娜，即便是面对官方的反追踪也绝对不可能暴露，只要有摄像头的地方，雅典娜就是菲洛米娜的眼睛，只要有信号、私人音频的地方，菲洛米娜就可以随意的进出，甚至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再这样信息技术爆炸、科技改变生活的世界，掌握了网络基本就等同于掌控了一切。 如果不是守望先锋系统落到了菲洛米娜这个一开始根本不打算使用它的人手上，但凡它找到一个稍微反社会的家伙，现在可能核.武战.争都已经开打了。 但菲洛米娜并不打算现在去处理关于小丑女的事情，毕竟跟笑点不一样，对方在这段时间内似乎并没有来找菲洛米娜的打算，即便她身为小丑案的受害者，堂而皇之的从纽约直接搬了两次家，就住进了韦恩庄园之中这件事情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地下世界，小丑女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更不用说对她动手了。 菲洛米娜一边将手上的那本《战争与和平》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那里已经堆了好几本菲洛米娜看完的书，一边在脑海中快速的翻阅雅典娜传输过来的、关于小丑女的资料。 实际上这些资料——连同笑点的资料一起──她已经翻了好几遍了，对于小丑女虽然并不感到可怜，却知道对方跟笑点这样的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小丑女──或者说，曾经的哈琳·奎泽尔医生──并非一个天生的疯子、反社会人格，她所犯下的一切罪恶实际上都源于小丑这个人，是他为了一己的私欲，将一个曾经前途光明、拥有着辉煌学历的精神科医生改造成了这个样子。 他利用爱情的名义，随意的要求小丑女为自己牺牲奉献，然后一次次的像是扔掉垃圾一样将女人无情的抛在背后，在无数次与蝙蝠侠的追击之中，小丑女是被他扔在后头减慢蝙蝠侠速度的绊脚石，即便这个女人脖子上被安了炸.弹，被迫加入了反派组成的政府部门队伍【自.杀小队】，他也并不在乎。 小丑这个人渣已经死了，为了那个败类来追杀自己、视旁人生命于无物的笑点不值得活着，但小丑女......菲洛米娜并没有打算亲自下手。 就看是小丑女先偷出小丑的尸体，还是蝙蝠侠先把这个罪犯抓捕入狱吧。 她的世界有一杆天平，菲洛米娜知道自己永远无法维持永恒的平等，无法平等的审判所有罪恶、无法平等的拯救所有人。 她不是超级英雄，要把她归入反派的行列也未尝不可。 她杀自己心中该杀之人。 “叩叩叩。”小丑女的情报刚刚被雅典娜匿名发出去没有多久，菲洛米娜就听见了阿尔弗雷德的敲门声，这座韦恩大宅的隔音确实很好，即便是菲洛米娜这样出众的耳力，也只在对方朝着图书馆的方向靠近的时候才隐隐约约听见了脚步声。 当然了，地上的名贵地毯或许也帮了不小的忙。 图书室是公共空间，阿尔弗雷德礼貌性的敲了敲门之后就推门而入，对着刚刚放下书的菲洛米娜微微颔首，“菲洛米娜小姐，很遗憾的通知您，今晚的晚餐或许只有您一个人享用了。” 菲洛米娜眨了眨眼，有些意外的开口，“只有我？” 就算她的兄弟们都十分忙碌，但她那个从以前到现在就没管过韦恩集团的爸爸难道也破天荒地要在韦恩集团加班吗？是莱克斯工业准备把哥谭也买下来了吗？那个秃子有这么多钱？ “布鲁斯老爷收到了正义联盟的紧急联系，已经前往正义大厅了。”布鲁斯·韦恩身为正义联盟以及蝙蝠侠的赞助者，这个借口在很多时候都很好用，毕竟他确实是有正当理由出入正义联盟以及随便消失的，难道旁人还真的能调到正义联盟的内部监控吗？ 当钢骨不存在？ 至于真正的布鲁斯·韦恩到底去了哪里，这就要从五分钟之前开始说起了。 一直呆在庄园内、看上去似乎一点都没有想要往外跑的菲洛米娜显然减轻了蝙蝠家族成员们的压力，即便韦恩庄园里面没有其他战斗力坐镇，但这里本身就像是一个堡垒，阿尔弗雷德曾经也是退役的特种兵，只要在韦恩庄园里呆着，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全的。 本来今天早上难得早起、去到韦恩大厦开完了董事会的布鲁斯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进行夜晚的工作，因此阿尔弗雷德对菲洛米娜说的并不算错，在接到神谕的通知之前，蝙蝠侠本人确实是在瞭望塔上头值班。 就在他交完班准备回到韦恩庄园去吃晚饭，掩饰一下自己夜晚那毛茸茸的小毛病时，小丑女的消息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明明整个哥谭几乎都布满了蝙蝠家族的监控，但神谕却是在匿名传递给哥谭警局的举报之中看见小丑女的踪迹的，一直在钟塔辛勤工作的芭芭拉·戈登马上就将讯息传递到了家族频道之中，同时已经快速的准备反追踪，看看传递这份匿名举报的人究竟是谁。 她几乎可以说是家族里黑客能力数一数二的人，但这次的反追踪却像是石沉大海一样，以往的追踪最起码有来有回，但这次她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能捕捉到，连对方的背影都看不见。 这是一个黑客能力还远远在她之上的人。 新出现的黑客以及对方传递这份情报的原因可以延后搜查，但小丑女的消息可不行。 要知道他们这十天的时间几乎都耗费在寻找笑点跟小丑女、还有被偷走的小丑尸体上头，而现在小丑的尸体还被保存在gcpd，小丑女这个时候出现在附近不可能是意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想偷回小丑的尸体。 在这个科技与魔法满天乱飞的时代，曾经死去的杰森跟达米安都通过了某些方是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即便那些方法都是可遇不可求，毕竟至尊小超人不可能连着打碎十次现实之墙，但谁知道呢？ 小丑已经死了，即便并非他们一开始的目的，但既然小丑的死既没有触犯法律，也并非私审结果，那么最好就让这个家伙永远的维持在这种状态最好。 如果不是现在还在走司法程序，詹姆斯·戈登局长可能是第一个向上级申请把小丑火化然后满地乱洒的人。 总不可能他的疯病还可以通过骨灰传递吧？ 既然事情有轻重缓急，那么回家掩饰自己夜晚工作的事情就被推后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小丑女盗窃小丑的尸体──无论她想要拿那具已经没有脸的尸体干什么都一样──并且将她重新抓回阿卡姆。 时至今日，蝙蝠侠依旧在努力着将哥谭罪土之中的罪恶拔除，依旧努力地想要治愈曾经也是普通人类、有过远大志向的这些超级反派。 有人说他徒劳无功，有人说他不杀的原则伪善。 而有人，视他如不灭的灯塔。 20、第 20 章 不灭的灯塔本人正在头痛，小丑女的踪迹在匿名举报的讯息之中拍的很详尽，就好像传递这份情报的人一直睁着那双无形的眼睛在空中窥视着一切，他们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盯上的是小丑女。 但不可否认，这个情报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小丑女是哥谭土生土长的反派，在她没有想要生事、而是极力隐藏行踪的时候，她就几乎化身为滑不溜手的泥鳅，即便蝙蝠侠循着以前的痕迹，先去了猫女跟毒藤女的地盘查看，但猫女声明自己根本没有看见过哈莉·奎茵，而毒藤女则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一个人想要把自己隐藏在一个有三千万以上人口的城市里，并且对方对于这个城市几乎了如指掌的时候，即便你是蝙蝠侠，也很难在段时间内找出对方的踪迹。 即便他从瞭望塔上头回来的速度很快，但匿名情报却不会好意的随时更新，他们只知道在不到半小时之前，小丑女曾经出现在gcpd的附近。 无论小丑女是不是选择今天下手偷取小丑已经被剐下了面皮的尸体，但时间绝对不会拖延太久。 小丑的行事素来不给任何资产阶级或是有钱贵族留下利益空间，对方作恶的一切原因就只是为了带给所有人糟糕的一天，并且通过这样的手段将蝙蝠侠变成另一个小丑，如果不是哥谭的有钱人们怕惹上小丑这个疯子，他早就已经死了。 既然现在有正当的理由，即便是布鲁斯也不认为会有人用尽全力保住小丑的尸体，而小丑在官方登记上是没有妻子儿女的，小丑女这个分分合合的女朋友可算不上是亲属，官方可以很轻易地通过程序火化小丑的遗体，确保这个疯子没有复活的可能性。 而小丑女同样也知道这点。 这就是他们一直认为小丑女跟笑点会去偷盗小丑尸体的原因，即便不知道小丑女跟笑点为什么没有在菲洛米娜的小丑案当事人身份曝光之后就杀上门去，但这两个跟小丑渊源极深的女人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小丑的尸体被火化。 至于小丑女跟小丑分手了，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这一点在他们的爱情中显然不太适用。 死是真死了，就怕她们不接受这个结果非要将小丑复活。 而小丑的尸体被火化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通过检查机关跟法院正当的程序，一直以来追求程序正义的蝙蝠侠自然也不会试图去改动结果，那么他就要阻止这个结果被外来的因素给影响。 并且他最好在笑点跟小丑女最容易被钓出来的这个时候就把她们全部抓获，难不成菲洛米娜真的要因为这两个超级反派，以保护的名义被变相囚禁在韦恩庄园里吗？ 他的女儿……在这桩案件之中，是一个无比纯粹的受害者。 无比纯粹的受害者本人此刻正乖巧的坐在餐桌面前，在菲洛米娜回家的第一个晚上，那条很明显能够坐下十二个人的大长桌边上就少了一个椅子，显然是为了菲洛米娜能够直接将轮椅移到餐桌边用餐所做的努力。 菲洛米娜的轮椅大概是曾经朴素生活的她全身上下看上去最昂贵的东西，经过专业设计的轮椅不但带有很多私人功能，在外形上也带着简洁利落的线条，看上去甚至像是一张普普通通的高科技椅子，随便放在哪里都不会显得突兀。 当然了，是指在菲洛米娜原本居住的地方。 与哥谭的风格一脉相承，在外人看来，韦恩庄园着实有些哥特式的阴暗风格，高挑的穹顶式建筑让菲洛米娜抬头甚至觉得有些看不见天花板的顶端，亮堂的餐厅内被花窗玻璃所填充着，即便现在是晚上，外头院子内的街灯依旧穿过了玻璃，与屋内明亮的灯光一起，几乎将夜晚映照成白昼。 这种中世纪兴盛的建筑风格在哥谭这个地方却奇妙的保留了下来，却看上去与菲洛米娜的高科技轮椅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 她甚至想到了自己房间那扇经过改造的木门。 “我猜您不会拒绝炭烤猪肋排佐法式时蔬塔？”阿尔弗雷德推着银质的小餐车来到菲洛米娜的边上，与一般菲洛米娜在电视剧或是古典小说之中看见的不同，阿尔弗雷德虽然严谨又礼貌，与菲洛米娜相处却带着长辈对小辈隐约的纵容。 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那是奶油鲜贝蘑菇汤吗？”她眨了眨眼，微笑着问道，“没想到才第二天，你就已经精准掌握我的喜好了，阿尔弗雷德。” “看样子布鲁斯老爷给出的资料还算有点用处，今晚显然不应该苛扣老爷的伙食。”阿尔弗雷德幽默的回复着，而菲洛米娜则怔愣了一秒钟。 她从未在布鲁斯·韦恩的面前表露过自己喜欢奶油鲜贝蘑菇汤......不，不对，那天在韦恩酒店里头，她的亲生父亲找上门来之前，菲洛米娜确实在客房服务那里点了一份套餐，但套餐的主食羊排她却不是很喜欢，只把手艺不错的汤给喝掉了。 那就是一碗奶油鲜贝蘑菇汤。 “肋排看上去好香。”她将自己忽然涌上心头的情绪给猛地压了回去，对着阿尔弗雷德微笑道，“或许你并不介意跟我一起吃顿晚饭？毕竟一个人在这么长的桌子上吃饭看上去实在有点可怜兮兮的。” 就像是菲洛米娜感受到的那样，阿尔弗雷德并不是一个死认规矩的管家，老管家欣然接受了菲洛米娜的邀约，一直到晚餐结束，菲洛米娜婉拒了阿尔弗雷德想要帮自己推轮椅的要求，将自己缓慢的从大开的巨大落地窗之中推到了院子中，晚夏的风吹上去有些暖呼呼的，时间才不到晚上九点，菲洛米娜却觉得自己似乎提前过上了老年退休生活。 差点睡过去的菲洛米娜晃了晃脑袋，面前的路灯几乎将大半个院子周遭都照亮，修剪的错落有序的灌木丛看上去像是被锋利的刀剑所削出来的一样，像是一蹴而就的。 不，或者可以说是劈砍而出的。 这种莫名锋利的美感到底是谁放在哥特式建筑里头的啊？ 【已更新小丑女的最新动向。】雅典娜的声音在菲洛米娜的脑海中响起，有的时候菲洛米娜也会想，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听，实际上守望先锋系统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她所面对的这一切──包括突如其来找上门的家人们──实际上都只是菲洛米娜的幻想。 但风拂过灌木丛跟远处的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无比真实，身后大开的、由花窗玻璃装点的巨大落地玻璃门内传来隐约的空调凉意，手腕上似乎还隐隐约约有着白天喊醒她爸爸时留下的热度。 这个世界无比真实，而菲洛米娜自己，从来也不是一个会沉溺在过去、梦想之中的人。 她踏过的绝望能够铺成繁华大道，轮椅碾过的痛苦痕迹能够造就一个坚毅的灵魂。 【她想要偷小丑的尸体。】菲洛米娜轻轻的在脑海里对着自己说道，即便她在文件上看过小丑对小丑女做过的一切，这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女人依旧在为了小丑燃烧自己的一切。 孤身一人闯进明知会有蝙蝠侠等候的gcpd之中，就算是电影里面也太过末路狂花了。 是菲洛米娜最讨厌的情节。 难道即便是被小丑抛弃了千万次，小丑女也依旧想要将小丑的尸体千辛万苦的偷出来，然后耗费一辈子的时间去完成可能根本也做不到的事情吗？ 复活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即便是拥有守望先锋系统的菲洛米娜，在第一时间就检查过所有角色跟技能的她，也依旧对复活条件的苛刻有十分清晰的认知。 并不是守望先锋系统改动了角色的技能设置，而是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天使安吉拉·齐格勒的复活技能有限制的时间，如若没在五秒之内使用技能，又或者在技能使用的时候被攻击而打断的话，那么面对进入了长cd的复活技能而言，这条命就已经被宣告终结了。 而这意味着，天使的复活技能必须在人死去之后极短的时间内就进行复活，周遭还要有人护卫，更可怕的事情是──这是一件操弄生死的事情。 无数人生活于世间，被欲.望所裹挟，金钱、爱情、名誉、权利等等，但无论是谁，只要获得了就会害怕失去，有钱的人会担心自己不再有钱，政坛新贵会担心有朝一日自己失去权势。 而即便拥有了一切，时间也对所有人都那么平等，只要到了该死的时候，就算是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最多的钱都救不了那人的性命。 菲洛米娜从来不会高看任何人的欲.望，因为即便是她也是如此。 不想失去就是一种最纯粹、最无法抵抗的欲.望。 小丑女的一切行动或许就只是出自这样的原因，但菲洛米娜无法坐视不理。 晚饭前，她觉得自己可以平静的旁观，胜出的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小丑女，于她而言都没有任何关系，一个是不怎么喜欢的超级英雄，另一个是绝对在讨厌行列的可怜反派。 但现在菲洛米娜的想法改变了。 小丑最后的归宿就是那该死的火葬场，至于小丑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将小丑女的实时位置发送给gcpd，他们会让蝙蝠侠看见的。】 比起可怜她，在她跟小丑的罪行之中家破人亡、失去性命的人才更应该受到同情。 罪恶就是罪恶，没有宽恕的余地。 21、第 21 章 作息向来很健康的菲洛米娜今天一直等到雅典娜从gcpd的内网探知到小丑女被抓获、并且送回了阿卡姆之后，才关上了大开着的阳台门，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坐着，伸直了手臂在床头柜上摸索着了好几秒，才碰到了自己一直贴身带在身边、就连搬家都一直携带着没有离身的小盒子。 她打开盒子，里头放的东西是一个小小的u盘，她拿出u盘捏在食指与拇指之间，盯着u盘停顿了良久之后才动作，将u盘插到了轮椅上头一个隐蔽在侧面的接收孔中。 几乎是瞬间，莹蓝色的光芒在菲洛米娜的房间之中纷飞散落，流线从轮椅之中漂浮而出，最后在轮椅上头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圆。 “晚上好，菲洛米娜小姐。”温文尔雅的英伦腔在空气之中响起，很难辨别究竟是从哪个方向出现的，菲洛米娜的手机、小腿处的高科技外骨骼乃至于放在书桌上关机的电脑跟一旁的平板，都同步的亮了起来，“朱诺很高兴为您服务。” “晚上好，朱诺。”菲洛米娜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语气之中带着些微的不自然，“托尼那边──” “休眠期为三个半月，已经依照您的意思修改过日常报告，斯塔克先生并不知情。”朱诺是托尼·斯塔克制作的系列人工智能中的一个，被当做九岁的生日礼物送给了菲洛米娜之后就一直陪伴在女孩的身边，本来菲洛米娜是绝对不可能让朱诺强制休眠的。 但是三个半月前，菲洛米娜因为某些事情而获得了守望先锋系统，对于这个寄居在自己脑袋中、并且似乎随时可以窥探自己思想的另一个超级人工智能雅典娜她并不信任，而如果雅典娜通过连接着复仇者大厦内部机密网络的朱诺入侵并且获取机密资料的话，那么会酿成的后果就太严重了。 一直到菲洛米娜通过守望先锋系统解决了自己的麻烦，也基本默认了自己已经跟雅典娜这个自己找上来的麻烦绑定之后，她才终于下定决心，让朱诺重新上线。 在将朱诺送给自己之后，托尼就修改了人工智能的最高权限，掌管着菲洛米娜一切防御武器跟通讯连接，这是基于过去复仇者跟正义联盟都有过被心灵控制者操控入侵的记录，朱诺是托尼上的最后一个保险，拥有紧急避难权利，可以启动位于全美各处的防核地堡。 而菲洛米娜对朱诺下的第一个强制命令，却是要求朱诺强制休眠并且定期发送一切正常的报告给托尼，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以及守望先锋系统的存在给完全瞒了下来。 但既然现在菲洛米娜已经默认了这个麻烦，并且经过了三个月之后依旧找不到能够解除绑定的方法，那么就是时候让朱诺上线了。 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的。 菲洛米娜自认为从来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从小的时候开始，她沮丧却强装快乐的时候总是能被别人给看出来，紧接着就是一箱又一箱砸在房间地板上的布丁口味棒棒糖以及几乎可以拿去批发的玩具，像是所有的不开心都可以被这些曾经喜爱的快乐给冲淡一样。 实际上冲淡难过的并非砸落在地面的无数物质，而是隐含在礼物的背后，那笨拙又小心翼翼的关心。 接纳一个家庭对于菲洛米娜实在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因为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也曾经有一个巨大的、温暖的家庭，面向她敞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菲洛米娜小姐，我建议您尽早将当初被枪击的事情告知斯塔克先生。”温润的声音又在空气之中响起，菲洛米娜闻言猛的停顿了下来，在这一瞬间她看上去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女孩无意识地将自己的手覆上了左胸，在那里有一个诡异的符号覆盖在狰狞的伤疤上头，再再的提醒着她── 她早就已经不是曾经的菲洛米娜。 “还不是时候，我自己会跟他们说的。”最后她轻轻地回复着，没有注意到自己提到的人数显然跟朱诺的建议并不相符。 x “小丑女被关回阿卡姆了，不过她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在乎自己被抓。”迪克叹了口气，靠在蝙蝠电脑的边上，此刻的他已经换回了常服，右手上臂被绷带紧紧地包裹住，坐在旁边椅子上正在敲击蝙蝠电脑的蝙蝠侠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几秒之后才开口，“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解决，你应该休息。” “得了吧，我已经请好明天的假了，小丑女被抓，笑点不可能还沉得住气。”迪克耸耸肩，身为一个常年在布鲁德海文跟哥谭反复横跳的大忙人，日常睡个两、三小时对他来说已经是常态了，就算在今天抓捕小丑女的行动中他因为身后被挡住视线的警察而没有闪避来自小丑女的枪击，但留在蝙蝠洞他能提供的帮助更多。 布鲁德海文那边他已经拜托了自己在少年正义联盟曾经的队友水少侠跟火星少女替自己看管几天，顺便还能让火星少女替自己去警局上两天班，争取在这段休假的日子内把笑点抓获。 小丑的案子已经牵扯的太广了，今天对小丑女的抓捕也让詹姆斯·戈登局长下定了要向上头申请火化小丑的决定，只要这个善于唤醒人类黑暗面的恶魔随风散去，说不定哥谭真的能够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带着点异想天开就是了。 火化的日子不会拖的太久，笑点很有可能会在尸体火化前对小丑的尸体或是菲洛米娜下手，但不论是哪个，都是他们将对方抓出来的最好时机。 “提姆呢？”已经摘下自己面罩的布鲁斯·韦恩难掩面上的疲惫，即便是坚毅的蝙蝠侠在连轴转了好几天之后也很难抵抗床的诱.惑，但好在今天的收获颇丰，虽然抓捕到小丑女的同时也冒出了新的谜题，比如将小丑女的行踪暴露出来的匿名人士究竟是谁。 还有，按照他们过往对笑点跟小丑女的分析来看，小丑女最在乎的是小丑，而笑点却行事更冲动暴力一点，这意味着小丑女的第一步行动如果是偷取小丑的尸体并且试图复活小丑。 那么笑点的行动就应该是替自己的老大报仇，找上菲洛米娜才对。 菲洛米娜的当事人身份在nypd响着警铃去到那栋别墅、并且再响着警铃将小丑的尸体载走之后就没有任何隐藏的可能性了，就算布鲁斯他们想要瞒住也是不可能的，那把杀伤力极强的枪支甚至都直接登记在了菲洛米娜的名下，但凡有任何一个有些权限的警界、政界人士想要调阅资料，她的过往都会被掀开来检视。 既然不能隐瞒，那就只能严密的保护起来，并且将可能会为此复仇的家伙通通抓回去关起来，虽然用菲洛米娜的所在位置当做饵食来钓鱼对菲洛米娜的安全有危险，但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除非他们当场对菲洛米娜摘下面具，然后连夜把她送上瞭望塔关着直到抓到小丑女跟笑点为止。 但无论是谁都不觉得菲洛米娜会是那么简单听从他们安排的女孩，从小丑那甚至没法拼回原状的头骨就可见一斑了。 这个女儿起码是带着点韦恩家的经典基因在里头的。 指的是战斗时特别狠的那一部份。 “提宝啊，他刚刚从阿卡姆回来，加强了安保系统什么的，现在又抱着他的电脑在看东西。”迪克伸手接过了阿尔弗雷德托盘上头递过来的热可可，上头还漂浮着好几块迷你棉花糖，大少爷笑嘻嘻的开口，“谢谢，天知道我已经几天没吃上热乎的东西了。” “如果您真的想好好吃饭，那么我建议您先把公寓内屯的三大箱麦片捐给有需要的人。”阿尔弗雷德显然对此深感不满，几乎每次见到迪克都要念上几句。 前一天才跟菲洛米娜好好吃过晚餐的布鲁斯沉默的接过热可可，此刻甚至有细微的骄傲涌上他的心头，不过他是一个成熟的蝙蝠侠，这种跟自己的儿子攀比不被念程度是不可能被他显露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就在这时，车门被踹开的声音猛地传了出来，紧接着红罗宾提姆·德雷克匆匆的从蝙蝠车的座位里出来，原来他方才从阿卡姆精神病院回来之后就一直呆在车子里查看资料，“我知道了，纽约州立银行抢劫案的被劫持者！” “你怎么还在追查那个案子，那桩案件不是被路过的匿名能力者给解决了吗？”迪克伸长脖子凑了过去，提姆一边在自己的电脑上重新调出监控，经过修复的监控画面看上去比4k画质都要细腻，但监控所在的位置有一大半被黑色的不明物体给挡了起来，显然所在的位置不是很好。 “那个案子的目击者们都提到有一个人被抢匪挟持，但是案件在短时间内就被解决了，而被劫持者却根本没有出现，难道你要说是被匿名能力者带走了吗？” 像是这种警方早就已经部署警力在外头的案件，即便是有不知名的超级英雄插手，也不可能会随意的带走受害人或是被劫持者，事后被抹掉了大半的监控记录也很奇怪。 “看。”提姆松开手，已经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的布鲁斯跟迪克都安静了下来，盯着提姆放慢了十倍的监控看着。 画面中的监控有大半的画面是黑色的，但就在一瞬间，翠绿色的光芒闪过画面，银白色的刀光划过，几乎是一瞬间，画面中只出现了几秒的冲.锋.枪被砍成残破的碎片，而慌乱的抢匪们则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难道是──”迪克这时也意识到了。 “......被挟持者就是匿名能力者。” 22、第 22 章 “所以，你还要在哥谭呆多久啊？”电话之中，彼得·帕克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期待，但菲洛米娜却能切实的感受到被少年隐藏在开朗背后的疲惫，她顿了顿，一边将手机调整成扩音，一边哒哒哒的在电脑上敲击着什么。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菲洛米娜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答案，女孩微微的皱起眉头，看着电脑屏幕上头那摇摇晃晃的影像，是蜘蛛侠与章鱼博士的战斗录屏，来自于大街上跑的快的直播博主。 没错，菲洛米娜当然知道彼得·帕克那层人畜无害的腼腆少年下头盖着的是什么样的真实，确切的说，从蜘蛛侠第三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之后，菲洛米娜就已经猜出彼得就是蜘蛛侠了。 并不是她洞察力高超，而是彼得·帕克真的一点防侦察意识都没有，如果不是在他出现了一周后，忽然有人在网络上隐秘的抹去对于蜘蛛侠身份一些可能暴露的线索，恐怕现在彼得的真实身份已经人尽皆知了。 而她大概知道幕后究竟是谁在抹去对彼得不利的信息。 说起来，蜘蛛侠到底算不算是复仇者的一员？好像从来没看他们一起出现过。 “过两天吧，我刚好有点事情要去找...我的前监护人。”菲洛米娜停顿了一下，把托尼·斯塔克的名字从话语中抹去，她稍稍垂下了视线，眼前静音播放的视频还在面前循环反复的播放着，画面中的蜘蛛侠一次又一次的被巨大的钢铁爪子给抓住甩飞，摔在柏油地面上重重地砸出龟裂的纹路。 “彼得。”她忽然停顿了下，三个半月以来一直在菲洛米娜脑海中循环反复的想法在这一刻显得特别冲动，而菲洛米娜从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是冲动的产物，一切温柔又文静的外表都是她拼了命压制着自己的冲动才能够伪装成功的。 “怎么了吗？你还好嘛？菲尔，你听上去有点......”彼得的声音有点遥远，狂猛的风声拂过话筒，传来滋滋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他又在纽约的上空荡秋千，这似乎是纽约人民好邻居蜘蛛侠先生从出现开始最喜欢做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你得到了超能力，那种...很厉害、很厉害的超能力，你会告诉你的家人或朋友吗？” “唔哇啊啊啊啊啊──”几乎是菲洛米娜的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她就听见话筒那边的声音急速的远离，然后一个什么东西飞速发射过来的嗖嗖声接续了下去 没半秒的时间，电话那头的彼得就喘着粗气焦急地问道，“什、什么？我没听清，你刚刚问......” “唉。”菲洛米娜叹了口气，差点忘了这家伙就是忽然拥有了超能力然后瞒着自己的其中一员，虽然他的隐瞒没什么成效，并且菲洛米娜大概也猜到了为什么彼得跟内德、哈利他们看上去都有一些毛茸茸的小秘密却执意不告诉自己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菲洛米娜就对彼得喜欢的超人表现出了排斥的关系，所以温柔又擅长察言观色的彼得在短时间内就学会了不在她的面前提起任何超级英雄。 直到现在，彼得可能都还认为菲洛米娜是一个坚定的反超级英雄人士，对于菲洛米娜跟托尼·斯塔克的关系好像也并不知情。 至于菲洛米娜......她曾经对蝙蝠侠说过自己单纯是讨厌超级英雄罢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讨厌谈论起他们罢了。 每一次，每一次。 只要听见了超级英雄的名号，都能让菲洛米娜在一瞬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弱小无助的时候。 她趴在地上感受着温暖快速的从身上流走，痛这种感觉似乎是有阈值的，当她习惯了疼痛之后，双.腿似乎已经麻木了，只有她仍旧试图朝着外头伸手的时候才能隐隐约约牵动一些痛觉。 她趴在地上，喊着超人的名字，或许那个时候的声音真的太小了，小到人间之神都无法听见的地步。 每当她看见划破长空的超人，看见沉默的蝙蝠侠，看见英勇的神奇女侠，她总是──总是忍不住想起，被世界抛弃的那一天。 菲洛米娜排斥的不是超级英雄，是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却依旧恐惧被抛弃在背后的自己。 “你回家路上小心一点，我听说你拿到了斯塔克工业的实习生名额？”菲洛米娜主动跳过了这个话题，但电话那头的彼得显然不知道在刚刚的几秒内下定了什么决心，声音猛的拔高了起来，菲洛米娜觉得他的声音甚至在房间内回荡着，不知道住在隔壁的布鲁斯跟达米安有没有听见。 哦对了，他们今天也出门了，家里似乎还是只有菲洛米娜跟阿尔弗雷德在。 “你回纽约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也、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彼得这么说道，话音刚落就猛地把电话给挂断了，愣是一点怔愣的时间都不给菲洛米娜留。 她有些茫然的侧过脑袋看了下手机，停顿了两秒之后才笑了，无奈的笑容在她的面上一闪而过，她侧过头望向外面，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距离小丑女被抓获已经过去了两天，但她的家人们却好像还是很忙的感觉。 “彼得一直都是我们中最勇敢的那个。”她轻声低语，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像是在自己一个人嘟囔着，“你说对吗，朱诺？” 空气中投影出来的莹蓝色安慰般的闪了闪，而菲洛米娜则伸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高科技外骨骼，在几秒之后站起身，将自己又塞进了轮椅上头。 要让家人们同意自己回到纽约，还有一个小问题没有解决。 “阿尔弗雷德的位置你能侦测到吗，雅典娜？”套着超级黑客能力的雅典娜确实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功能上来说，比朱诺更有用处，好在朱诺是个人工智能，目前还没有进化出吃醋的功能。 “根据位置推测，潘尼沃斯先生此刻在韦恩庄园地下。”雅典娜的声音实时想起，虽然只有菲洛米娜能够听见就是了。 地下？ 或许是车库吧，菲洛米娜见过托尼在马里布的海边别墅，那里的工作室跟车库都在地下室。 “盯着。”扔下这句话，菲洛米娜下一秒消失在了空气之中，轮椅上扔了一个传送信标，是她闲着没事的时候切换成黑影屯的货。 这段时间她屯的货不少，守望先锋空间却一点都没有被填充的感觉，据雅典娜说，放到那里的东西并没有确切的体积概念，想扔多少就可以扔多少，唯一的限制就是，必须是没有生命的物体，一切有生命的物体会在一瞬间被排斥出来，附着在物体表面的微生物也包括在内。 甚至可以说是另类消毒手法。 菲洛米娜轻盈的落在了地面上，依靠自己双.腿走路的感觉总是那么的奇怪，并不是高科技外骨骼用起来不顺手，而是──双脚切实的踏在地面上，感受着一切大地给予自己的反馈，对菲洛米娜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黑影的隐身技能给菲洛米娜带来了加速的效果，她快速的穿过院子跟外头郁郁葱葱的树林，在接近围墙的时候甩出一个传送信标，信标飞出高墙的瞬间，她在空气之中一闪而过，落在了韦恩大宅墙壁的外头。 今天菲洛米娜使用的依旧是黑影这个角色，在隐蔽性上黑影的能力所向披糜，她的侧面干扰能力加上设定是菲洛米娜认为最有用处的角色之一，当然了，并不适合正面突破战场，但既然她有这么多角色可以使用，即便是那只名为温斯顿的猩猩在正确的时候也能发挥作用。 至于外形什么的完全不在菲洛米娜的考量范围内。 那是什么，有功能重要吗？ 今天的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当隐身的菲洛米娜抬起头望着面前的gcpd总局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不能怪她，毕竟上一次出门被红头罩拦住根本是菲洛米娜想都没想到的事情，那可是哥谭郊区的韦恩岛，距离市区都要开车两个小时才能抵达的偏远地带。 谁能想到会有一个莫名其妙的超级反派找上门来？ 菲洛米娜停顿了下，对着雅典娜下了指示，示意雅典娜将先前准备好的计划执行下去。 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哥谭无论是手机、电脑还是电视，所有一切能被拦截信号的东西都在瞬间被菲洛米娜的超级智能ai给劫持，哥谭市中心广场的巨大屏幕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显眼，几乎是所有能看见的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一个莹紫色的骷髅头在影像之中缓缓浮现，很明显被处理过的声音响起。 “她是笑点。” 下一秒，笑点所有曾经在案的罪证都一一的被罗列在大屏幕之上，还包括了没有被抓到的证据，也有过于清晰的影像来证明，好几桩无头冤案通通都是笑点制造的。 “这是一个警告。” “如果法律不能制裁罪恶，那么恶魔会。” “啊──！”尖利的叫声在瞬间传了出来，影像之上，一个人影突兀的挂在了gcpd的铁栏杆上，双手手腕处被特有的锋利栏杆尖端给扎穿，甚至都能看见鲜血顺着腕处的伤口流下来。 歪在一旁的脑袋睁着一双已然没有任何高光的瞳孔，脖颈处清晰的血痕几乎将半颗头都斩了下来，脑袋要掉不掉的连接在颈骨上。 那是半分钟前还让众人义愤填膺的笑点。 她被高高的挂在了gcpd的栏杆之上，像是刚刚死去一样。 23、第 23 章 是夜，无边的寂静笼罩着哥谭，下午约四、五点发生的事情让今晚的哥谭噤若寒蝉，即便是那几个不怕事、天天进阿卡姆跟黑门监狱的□□大佬们也没有一个在这个时候去触动新出现的那个人脆弱的神经。 哥谭的反派们除了小丑之外可一个比一个惜命，而今天出现的那个人惩戒意味比蝙蝠侠当年出道的时候都浓了不少，毕竟当初蝙蝠只是把反派们给打个半死然后在蝙蝠车上游街示众，最后挂在警察局的门上，裤腰带还栓着自己作恶的一切罪证而已。 哥谭人是麻木的，只为了生存而活着的世界千篇一律，究竟有什么坏人被抓了，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抓的压根不是他们这种底层群众会特别去关注的事情，谁有那个闲功夫耗费工作跟休息的时间去查这些东西？ 但这个直接将整个哥谭黑了个遍，并且到现在一点蛛丝马迹都没露出来，甚至都没能追查到信号来源于哪个地区的黑客显然有这个实力在全城广播朗诵，而他──或她──的目的显然也很明显。 对于一次次放过了超级反派的、腐朽的司法机关表示自己强烈的不满。 这是蝙蝠侠永远不会用的过激手段，暗夜骑士可能会在暗中收集所有法官、检察官受贿的证据，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揭露出来，可这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 哥谭是他们掌控的城市，象征着光明面的韦恩无法通过金钱来控制，因为就算没有人比他有钱，但总有某些黑暗面比他扎根的更深、更团结。 掀翻了几个法官跟检察官又怎么样呢，受贿证据即便摆在眼前，也不会有第二个哈维·丹特敢冒着被哥谭这个罪恶之都毁掉的风险去践行正义了，一切的证据都会在同派系的法官跟检察官的控制下轻描淡写的抹去。 蝙蝠侠的一切努力都是作无用功。 他们不怕自己犯法的证据被挖出来，因为在哥谭这个自治市，他们代表的就是正义与规则，即便那层腐烂的皮轻而易举的就能被撕下来，他们也并不畏惧。 他们害怕的是什么？是死亡。 而这个新的【骷髅帮】带来的，就是无尽的、令人感到恐惧的死亡。 “该死的，那家伙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蝙蝠侠也不管管吗！”黑面具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大声的怒斥着，一点都没想过他自己本身也是蝙蝠侠追捕的犯人之一。 至于被哥谭的反派们心心念念的蝙蝠侠已经快要忙死了，现在根本就没有闲心去管他们的内心究竟有多焦急恐惧。 新出现的这个人──或是这个组织──并没有宣告自己的名字，现在被gcpd根据视频一开始的图案命名为【骷髅】或是【骷髅帮】，端看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 但他们看上去并非想要借此扬名立万，而是...真的对于笑点的行为不满以至于他们出手。 但是为什么是笑点？ 这才是他们感到不解的地方，笑点确实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大坏蛋，要从她过往的经历找到人性的光明面似乎真的很困难，但这样的人放在哥谭实在算不上稀奇，为什么是笑点？ 如果对方跟小丑有私仇，那么笑点跟随在小丑身边闹事的时间远没有小丑女长，但那天小丑女被抓捕的时候，他们怀疑小丑女的资料就是这个【骷髅】传递的，原因很简单，整个蝙蝠家族之中电脑能力最出众的三个人──神谕、蝙蝠侠以及红罗宾──都尝试过在网络上反侦查对方的行踪，但最后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抓到。 无论是那天的匿名线人还是【骷髅】都是如此。 要在三天之内忽然冒出来两个黑客能力远超过这三个人的可能性简直可以当做不存在，更有可能的说法就是，小丑女跟笑点恰好在骷髅的报复名单之上，而他们之间共同存在的联系就是已经死去的小丑。 小丑女被抓捕之后两天，由于小丑的特殊性，并且尸检结果跟案发过程都没有任何问题，法院加急签署了小丑的火化同意书，原定在明天就要火化了，他们今天确实防备着笑点的出现。 但可不是这样的出现方式！ 实际上比起gcpd，蝙蝠家族在事件发生之前更关注的地方是韦恩庄园，毕竟他们曾经具体分析过笑点跟小丑女的性格以及两人之间的偏差点，笑点跟小丑女并不相同，小丑女曾经是前途光明的精神科医师，被小丑以爱情的名义pua之后才成了这样，但笑点跟小丑之间可不是pua那么简单的事情。 笑点比起小丑的爱慕者或是恋人，更像是得力的下属，她是认同着小丑的理念、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追寻着这样的理念，才会开始寄出笑气信封，一脚踏入罪恶深渊的。 她的性格比起小丑女来说更加强势、更加具有攻击性，小丑女的诞生如果是因为虚假的爱情，那么笑点的存在就是单纯的疯狂与罪恶，她是不可能会选择去把小丑救出来、复活对方这条路的。 比起拯救自己的老板，笑点的性格显然更倾向于把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家伙给解决掉，因此菲洛米娜应该是笑点最有可能下手的目标才对。 “现在的重点在于，这个【骷髅】到底是什么人？他是一个组织吗？反英雄？” 大多数的反英雄同样有着自己对正义的理念，并且为了维持这个理念以及自己心目中的正义，很多会选择超越法律或是过分偏激的做法，今天【骷髅】的动作显然就很符合。 “布鲁斯，你觉得...他──或他们──是不是在保护菲洛米娜？”提姆有些犹豫的开口了，他的脑子似乎在对自己叫嚣着这一切的背后另有隐情，他知道布鲁斯同样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排除了一切错误的可能之后，即便最后剩下来的答案有多么不可信，那也是正确答案。 “很有可能，但是为什么？”在钟塔又再次惜败于【骷髅】手下的神谕加入了对话，她听上去似乎还有所保留，“因为小丑？” 布鲁斯·韦恩沉默的坐在蝙蝠电脑前，高大的身躯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投射出了一只巨大的蝙蝠，此刻蝙蝠家族之中只有他跟达米安在韦恩庄园里头，他装作还没回家的样子，而达米安则换好常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对隔壁的菲洛米娜开始进行贴身保护。 通讯之中交错的讨论声不断，只有布鲁斯跟达米安没有说话，他维持着自己沉默的姿态思考着，而达米安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性格，况且换上了常服的他在年岁渐长之后也注重起了对自己秘密身份的保护，隔壁还住着一个并不知晓家族秘密的姐姐显然让达米安更加沉默寡言了起来。 蝙蝠侠向来不是一个会依靠自己的直觉行事的人，他谨慎多疑，面对无数潜藏的危险有无数的应对计划，二十岁初出茅庐时那样的青涩大胆对现在的蝙蝠侠来说已经是快要遗忘的往事，他向来无比谨慎。 这是一个很大的家族，即便在成为义务警员的时候坚持自己独自工作的蝙蝠侠也不得不承认，在他的一众战友之中，或许哥谭的孩子们数量超标。 但这也有迹可循，毕竟无论是氪星人、亚马逊战士、神速行者、灯戒还是外星人都没有遍地的普通人类多。 就算当初超人声称自己是氪星最后的遗孤，实际上后来却陆陆续续蹦出了无数表亲也一样，能力者的数量虽然在增加，比起遍布着地球的普通人来说数量还是不够看。 言归正传，蝙蝠家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他们依靠着守护、正义的理想而凝聚在一起，布鲁斯·韦恩可以想起每一次自己又瞒着助手们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不满的神情，也可以想起当他们第一次穿上自己的制服乘上蝙蝠车、踏出蝙蝠洞时的义无反顾。 但菲洛米娜是不一样的，她是脆弱的。 她的身体检查结果表明了由于长年乘坐轮椅的关系，菲洛米娜连接着外骨骼的大.腿即便没有停下物理治疗，依旧有着些微的萎缩，她的上肢也同样瘦弱不堪，那天她开枪的动作显然只能出其不意，但凡小丑没有被蝙蝠家族的四个人牵制住所有注意力并且躲过那发子弹的话，菲洛米娜的死亡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她的身体不足以支撑她开出第二枪，她承受不住那样的后座力。 但她已经卷进来了，在小丑因为蝙蝠侠──因为布鲁斯·韦恩──的关系而敲响菲洛米娜那栋小别墅的大门之后，她就已经没有办法离开这个漩涡了。 如果她不能逃离，那么就最好让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布鲁斯在这几天无意间看见菲洛米娜的高科技外骨骼之后就知道了，并不是只有他想到了这件事情，显然纽约首富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即便那天小丑真的抓到了菲洛米娜，他也绝对杀不死她。 没有人会想到钢铁侠能把反坦克级别的奈米装甲塞进一个小姑娘的义肢里面的。 他不能让她远离。 “我会告诉她。”低哑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把讨论声给全数打断，通讯频道里头的提姆有些怔愣，但他们都很聪明，他猛地反应了过来，“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第24章 第 24 章 今天的哥谭很安静,安静到有点吓人，整个地下世界在白天的威慑之中忽然猛地安静了下来，一时间甚至连蝙蝠家族例行的夜巡都显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这种索然无味指的并不是没有超级反派可以殴打,而是就连街边的小打小闹──诸如抢劫、性犯罪案件等等──都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踪影,似乎【骷髅】的恐吓在一瞬间深入了人们的心中。 这种情况在蝙蝠侠以及红头罩刚刚出现的时候都曾经有过，但正所谓最赚钱的方法都在刑法里,在哥谭这个道理同样也适用。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要让那些商人们跨越法律的界限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骷髅】带来的恐惧或许可以压制一时的犯罪,但长此以往绝对会导致凶猛的反扑,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蝙蝠侠都不可能任由对方在法律的边缘左右横跳。 或许别人不当一回事，甚至觉得【骷髅】占据了上风，但是跟这些哥谭的反派们纠缠许久的蝙蝠侠却知道，这些超级反派们并不是会简单就被这种恐吓给吓住的,他们只会潜伏下来寻找突破点，在抓到一点点把柄之后将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通通打落深渊。 蝙蝠侠见过的甚至认识的反英雄不少，甚至于他自己的第二个儿子就是反英雄，每一个......每一个都带着自己绝对无法被改变的理念与思想,找到【骷髅】或许比找到潜伏起来的小丑女更加困难，毕竟对方在电子科技上头的能力太过恐怖。 但他不可能放任不管,不仅仅是为了阻止私刑者，同样是为了【骷髅】背后的那个人。 哥谭不是一个这么简单的地方，当那些反派临时为了抵抗某些人而联合起来,爆发出的能量就连超人都要避其锋芒。 哥谭是一个奇异的城市，有自己的规则。 不遵守规则的人最常见的下场,就是沦落到哥谭最黑暗的地方。 恩,不是红灯区,是哥潭湾底下的水泥柱子里。 “看样子最近吸引他们注意力的不再是我们了。”红罗宾落到了蝙蝠侠身边，已经二十一岁的少年超级英雄这几天比蝙蝠侠还忙碌，身为韦恩集团的德雷克总裁，他十八岁的时候就登上了各大财经报刊，成功将韦恩家族最吸引注意力的事情从【布鲁斯·韦恩的新欢究竟是谁】变成了【提摩西·德雷克-韦恩跟达米安·韦恩的继承者之争从来没有人想过达米安的工作几乎全是提姆扔给他的。 或许继承者之争也不全是错的，毕竟就算是已经离开哥谭的夜翼或者是黑白两道反复横跳的红头罩，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蝙蝠侠身上的披风，像是下一秒就要掀起披风争夺战一样。 “这可不是好事。”他忧虑的说道。 这当然不是好事，哥谭的反派们向来不是在搞事，就是在即将搞事的路途上，既然他们的主要敌人蝙蝠侠以及他的助手群们已经不再是超级反派们关注的焦点，那么谁是呢？ 自然是白天以一己之力将所有仇恨拉满了的【骷髅】。 “你真的决定了？”语音之中，迪克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我不是反对，但是菲、她对于义务警员的抵触你也是知道的，她跟当初的我们是不一样的。” 其他人迪克不知道，但是当年他知道布鲁斯·韦恩的真实身份原来是蝙蝠侠的时候，充斥在内心的除了对于害死父母的罪犯无尽的怨愤之外，就是对未知跟冒险的兴奋。 但菲洛米娜呢？她难道跟他们一样想要跟着蝙蝠侠一起维护正义、一起抓捕罪犯吗？就算她想，她也永远不可能像是他们一样在哥谭夜空里飞舞跳跃，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在电脑上拥有没被发掘出来的才能，然后跟神谕一样成为幕后帮助者。 可就连芭芭拉·戈登自己，也无比怀念可以在 哥谭上空游走的日子。 “我赞同蝙蝠侠。”就在这时，芭芭拉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跟过往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沉稳而温柔，还带着点俏皮灵动，“又不是只有健康的身体才能做些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自大的，夜翼？” 语气之中带着促狭且没有恶意的指责，芭芭拉停顿了下，“她不喜欢超级英雄，但你们又不是超级英雄。” “对她来说，你们只是家人而已。” “况且，遗孤一直想要一个姐妹，你如果剥夺她的这个梦想，我可没法帮你在世界第一杀手的手下活下来。” 遗孤，布鲁斯·韦恩的养女卡珊德拉·该隐，亲生父亲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刺客，母亲西瓦夫人则是少数在近战格斗上能够胜过蝙蝠侠的战士，从小被父母培养的卡珊德拉几乎可以说是整个蝙蝠家族战斗力最强的人之一。 “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了频道的卡珊德拉十分沉默的回应了一声，过了几秒之后又认真的说道，“在回去了。” “你要回哥谭了？”迪克惊讶的说道，卡珊德拉向来常年定居在香港，除非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不会轻易回到哥谭来。 “恩。”卡珊德拉又应了一声，紧接着整个频道都陷入了安静之中，倒是没有人怪她又冷场，毕竟卡珊德拉在来到韦恩家族之前甚至连说话都不会，原因是训练她的人认为说话这个功能会挤占到卡珊德拉的战斗能力，为了培养最强的战士，她被剥夺了学习说话的权利。 “蝙蝠女侠好像也结束了现在的工作。”红罗宾停顿了下，有些复杂的开口，“上次所有人到齐还是五年前？” 上次所有人都到齐，还是五年前的利维坦事件。 而促成这一切发生的人，此刻还没有意识到，她下定决心要坦白的家人们同样也准备了一场坦白局。 “你说我爸爸会不会偷偷告诉蝙蝠侠？”菲洛米娜坐在图书馆内的沙发上，一旁的轮椅上头还漂浮着一颗蓝色的虚拟光球，那是朱诺的立体投影，通常在菲洛米娜看书或是写作的时候，都会飘浮在她身边陪着她。 但朱诺并没有回复她，显然已经有了一定智能以及自我意识的朱诺也知道菲洛米娜并不是在跟自己对话。 【您认为呢？】雅典娜温柔的回复着，对于菲洛米娜的问题又抛了回去，被菲洛米娜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 “每次都这样，你还不如跟朱诺一样不理我呢。”菲洛米娜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实际上心理也没底。 听说蝙蝠侠是一个超级人权主义者？反正她曾经在报纸上看过蝙蝠侠即便把罪犯打的生活不能自理，还是会留下半条命，从不会在战斗之中或者结束之后结束犯罪者的性命。 菲洛米娜对自己干的事情可心知肚明，无论是杀掉笑点还是大庭广众的将笑点的罪名公之于众都一样，实际上菲洛米娜本来想做的更绝的，毕竟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菲洛米娜却通过雅典娜在录像比对之中找出了笑点的真实身份，如果把她的真实身份公布出来的话，她知道会有多少人找上笑点的家，将不好好教导孩子的家庭狠狠的教育一番。 但最后她却放弃了。 他们可以被查出来，但这一切应该限定在警方内部信息，菲洛米娜可以提前通过笑点的罪恶审判她应该去死，但她的家人们......罪不至死。 时间已经到了午夜一点，平时菲洛米娜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睡了，但今天她却一直在图书馆之中呆着，一直住在房间两侧的达米安跟布鲁斯今天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菲洛米娜微微的皱起眉头，即便布鲁斯今天依旧去了正义联盟不知道处理什么事情，但达米安明明是去了韦恩集团，难道加班加到现在都还回不了家吗？ 夜晚的哥谭对于菲洛米 娜来说或许并不恐怖，但达米安只是个普通人，这么晚还不回家，难道他还雇佣了什么保镖吗？ 菲洛米娜合上自己手上的书，放在一边之后才借助着外骨骼的帮助站起了身，除了没有切实的行走感觉之外，高科技外骨骼对于菲洛米娜来说确实就跟自己的身体一样好用。 在韦恩庄园这个几乎与世隔绝、没有任何外人看见的地方，菲洛米娜使用外骨骼的次数日渐的频繁了起来，毕竟，当年自己拿到这副外骨骼的时候，托尼那张骄傲的面孔时至今日她还隐隐约约的可以想起来。 “我说了，你想跑想跳、就是想参加铁人三项都不是问题！”那个时候的他是这么说的，而菲洛米娜在外人的面前却一次也没用过。 托尼没有问，但那个人向来不怎么会隐瞒自己的想法，菲洛米娜知道他总是很容易失望。 他总是这样，自己一个人担负所有的质疑跟责任都没有问题，如果菲洛米娜的外骨骼暴露了，会承受最大压力的绝对不是当时不到八岁的小女孩，而是不但给出了核心技术，要为此跟军方扯皮并且保护菲洛米娜不被抓走的托尼·斯塔克。 年幼的菲洛米娜唯一能想到的、能做到的，就是永远穿着长裙，永远盖着天鹅绒被子像是自己畏寒，永远坐在轮椅上。 永远舍弃行走的权利。 “我们需要削弱一下天使的能力，这个人物在对外的时候不能拥有复活的手段。”菲洛米娜停顿了一下，面上微微的笑了，细微的憧憬浮现在女孩的双眼中，“但至少可以制作出机械外骨骼。” 那就到了源氏登场的时候了。 一切的压力推到了根本不存在的安吉拉·齐格勒博士身上，军方想要外骨骼技术却无法突破钢铁侠的层层防御。 那么就让他们去找好了，去找安吉拉·齐格勒。 x “什么？她还没睡？”达米安比布鲁斯还有提姆更早回到蝙蝠洞里，看见坐在蝙蝠电脑前满脸无奈的阿尔弗雷德之后顺嘴问了一句，被满脸担忧的老管家告知，自己那个大三岁的亲生姐姐到现在还没睡，呆在图书馆里固执的看书，据说是在等达米安等人回家。 “这都四点了。”他难以置信的开口，说实话今天夜巡结束的还算早，正常来说六点结束，但对于菲洛米娜这个回家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九点、十点就回房间的人来说，显然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睡觉的时间。 平时她都是早上八点左右就起床的！ “好在布鲁斯老爷跟提姆少爷也在回来的路上了，否则我怎么说，菲洛米娜小姐都不愿意接受。”阿尔弗雷德停顿了下，“布鲁斯老爷似乎决定把夜晚的家族事业告知菲洛米娜小姐了，想来不久后早餐时间又只会剩下您了。” “这件事情我知道。”所有人在讨论的时候，达米安也在语音里，他对于菲洛米娜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可以说还乐见其成。 他跟其他的家人不一样，同样身为布鲁斯·韦恩的亲生子，他那天从菲洛米娜身上看见的细节远远比其他人更多，甚至包括去皇后区的凶宅那天，即便现场没有任何的鲜血、尸体，他却隐隐约约从菲洛米娜身上感受到了尚未散去的杀气以及极其细微的血腥气。 从那天他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菲洛米娜·韦恩或许从外表看上去脆弱又柔软，但她的血管里无疑流动着名为韦恩的血液，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如果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那么或许...哥谭的上空又能出现另一个女性义警。 而今天，他觉得自己似乎终于触碰到了一点秘密的边缘，而这还是菲洛米娜·韦恩自己主动想要揭露的。 达米安忽然的沉默让阿尔弗雷德有些不解，但老管家除了排斥会影响他们健康的因素之外，向来很支持他们 的一切行动，他一直坚守着蝙蝠电脑前的岗位，直到今夜同样在哥谭夜巡的布鲁斯、迪克跟提姆回到蝙蝠洞之后，才匆匆的离开蝙蝠洞，去厨房给他们准备一些饮品跟小点心。 “有事情要跟我们说？”迪克一边套上自己的t恤，稍微有些紧身的衣服在他的身上微微的勒出胸肌的样子，大大的【我想睡觉】字样就印在胸.前，达米安见状翻了个白眼，秉持着对自己大哥的基本友爱，没有出言讽刺，“这不是巧了吗？布鲁斯刚好也说越快告诉她我们的真实身份越好。” “那你干嘛把衣服换掉，想告诉她的话不是穿着更方便吗？”被达米安放过的提姆显然今天怨气颇重，莫名其妙出现的【骷髅】以及韦恩集团的事务将他的工作量超级加倍，让向来脾气很好的红罗宾将自己的气撒在了大哥身上，“还是你终于有那件紧身制服不能随便出现在妹妹面前的自觉了？卡珊德拉一定会很感动的。” “那套衣服的设计感很好！谁会穿披风打架啊！”迪克大声的抗议着，将在场的另外三个人以及过去的自己通通给骂了一顿，最近刚刚把自己的制服从罗宾制服换成风衣的达米安狠狠地瞪了他一下，兄弟之间即将掀起的战争被蝙蝠侠明智的拦了下来。 “走吧。”先前同样已经将衣服换好了的布鲁斯身上穿着普通的家居服，宽松的卫衣显然也挡不住哥谭王子的好身材，宽肩将卫衣撑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在蝙蝠洞昏暗的灯光下投出了巨大的阴影，“是时候了。” 蝙蝠侠向来不是一个有拖延症的家伙，只要有计划，今日事今日毕一向是他的准则，所以通常在锁定了罪犯的位置之后，他都不会放任他们在外头多住上哪怕一个晚上。 揭露身份这件事情对于现在的布鲁斯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曾经拥有无数信任危机的他显然在这个大家族以及正义联盟的伙伴身上学到了一点基本的信任。 他走在前头，除了杰森之外到齐的三个罗宾──以及前任罗宾──们面面相觑，最后达米安不客气的推了提姆一把，然后齐齐的跟在了布鲁斯后头。 等他们通过通道走到地下车库，再循着地下车库前往一楼的时候，菲洛米娜已经从图书室中出来了，女孩推着自己刚刚从图书馆内出来，就看见他们从车库连接着的门鱼贯而出。 “你们...是一起回来的？”她有些惊讶，“我以为回来的只有达米安。” 是因为阿尔弗雷德在去往厨房的路上顺带跑了一次图书馆告诉菲洛米娜达米安已经回来了的关系，毕竟布鲁斯已经在菲洛米娜那里找好了理由，去正义联盟也由不得菲洛米娜担心他，她还没有自大到觉得整个正义联盟会保护不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达米安可不一样，一个人凌晨四点在哥谭游荡感觉就是不要命了，何况他还是韦恩的亲生儿子，多的是缺钱的亡命暴徒，他怎么能确认自己一定不会遇上？ 完全没想过如果亡命暴徒找上达米安的话，倒霉的一定是亡命暴徒这个可能性的菲洛米娜听见达米安回家之后就匆匆的把书放回了书架上，坐回轮椅上推着自己出来，结果就看见本来以为不在哥谭的迪克跟提姆同样也在达米安的身边。 “哈哈，刚好我们有事情要告诉你，所以就约好一起回来了。”既然要把真实身份以及韦恩家族的家族事业告诉菲洛米娜，这些伪装实际上在二十分钟之后就已经没有了必要，因此迪克也没有把话说的太死，只不过环顾了下四周，然后走上前伸手抓住了菲洛米娜轮椅的两个推把，开口说道，“阿尔弗雷德准备了一点点心跟茶，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森林吗？” 达米安觉得迪克是个傻子。 他们明明有那么多可以谈事情的地方，难道书房不好吗？那里明明就有一个可以直接通往蝙蝠洞的坡道，推着菲洛米娜去蝙蝠洞亲眼 见证都不需要特地绕道，然而他却选择在后院的桌子边上开凌晨野餐会！ 或许是除虫工作做的很到位的关系，即便是晚夏的夜晚，在院子里点亮了足以将黑夜映照成白昼的灯光之后，菲洛米娜发现韦恩庄园内的森林确实很美，星星点点的星光在这个难得没有浓雾的夜晚浮现在天空之中，一直以来都暗得像是会将人吞噬进去的森林之中亮起了步道灯，一路延伸进了森林的深处，那是曾经通过森林离开韦恩岛两次的菲洛米娜都没有发现的东西。 阿尔弗雷德显然深知所有人的口味，菲洛米娜面前放着的玫瑰奶茶之中泡着处理过的新鲜花瓣，与香精制作出来的饮料不同，淡淡的香气浸润到奶茶之中，顺着蒸腾的热气在后院逐渐蔓延开来。 这是一个不怎么热的夏夜，细微的风吹拂而过，菲洛米娜坦然的将盖在腿上的天鹅绒毯子拿开，随意的披在了轮椅上头，薄薄的纱质长裙下方是遮不住的高科技外骨骼，但在夜晚跟桌子的遮掩之下看得不是很清楚。 桌上的小饼干是甜味的，光看颜色菲洛米娜也只能分辨出抹茶、玫瑰、奶油原味等等，一旁同样也有咸味的吞拿鱼塔，小小的生菜搭在一旁稀释掉了吞拿鱼的细微油腻气息。 如果时间不是在凌晨四点，而他们也没有各自斟酌着该怎么开口的话，这确实是一个对韦恩家族来说十分难得的聚会。 最后打破了寂静的还是永远的英雄母亲...不是，英雄大哥，迪克·格雷森一边塞了一块原味小饼干进自己嘴里，一边对着菲洛米娜问道，“平常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睡了吧？” “是啊。”菲洛米娜停顿了一下，面上忽然浮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像是在犹豫着什么，“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们，总觉得越快越好。” 所以也就睡不着了。 说来奇怪，当菲洛米娜还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拥有守望先锋系统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的时候，光是想到这件事就会让她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但当她下定决心之后，这一切等待的时间又变得难以忍耐，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幼年还没出事之前，每年孤儿院固定春游的时候前一晚兴奋难耐、完全睡不着的时候。 “真的吗？我们刚好也有事情要告诉你！”迪克快乐的重复了一句，在脑海中思考是不是让菲洛米娜先说比较好，毕竟他们的秘密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让菲洛米娜震惊到失语，那么妹妹难得敞开心扉想要数说什么的这个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直沉默听着的布鲁斯看上去本来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猛地回过头，一双听着儿女对话而显得柔软的湛蓝色双眼在一瞬间锋利了起来，犹如冬日寒冰，目光中带着凶狠。 而几乎与他同步，达米安、迪克跟提姆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没有注意到菲洛米娜比他们更快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了同一个方向。 有什么东西穿破长空的声音传递到了菲洛米娜的耳中，在她还没反应过来那究竟是什么的时候，达米安伸手扯住了菲洛米娜的衣领，将她从轮椅上头拽了下来，几乎是离开轮椅的一瞬间，他们身后巨大的落地花窗玻璃便在一瞬间碎裂了开来。 凭借着过人的动态视力，菲洛米娜在倒落的瞬间看见了一道划过眼前的弹道，那是狙.击.枪。 有人要杀她。 脑袋在一瞬间变得空白，菲洛米娜甚至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达米安这个普通人的反应速度会比她自己更快，虽然菲洛米娜自知没有受过专业的战斗训练，但曾经她在监护人之一的训练下练枪的时候，反应速度训练同样是必不可少的。 她只见过两个人成功躲过狙击枪的子弹，一个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另一个是神盾局创始人之一，常常跟托尼吵架的詹姆斯·巴恩斯上校。 没有时间 给她思考这些，菲洛米娜倒地的同时，听见朱诺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响起，向来温文尔雅的人工智能管家在这一瞬间像是燃起了无尽的愤怒一样，浅淡的蓝色在空气之中浮现，向外延伸罩住了菲洛米娜，“反坦克护罩已启动，保护对象菲洛米娜。” “已侦测到空对地打击，根据弹道推测，应属于火.箭.炮攻击。” 她从来不知道朱诺的系统上还搭载了雷达，但菲洛米娜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件事情，她一个打滚从地上爬了起来，明亮的湛蓝色双眼之中燃烧着愤怒，女孩大声的命令着，“更改保护者对像: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不要说你做不到，朱诺。” “你疯了吗？给我趴下！”就在站起来的瞬间，菲洛米娜才看见自己的爸爸还有达米安几个兄弟围着她压低了身形，看上去很像...看上去很像是复仇者们在战斗的时候时常保持着的战斗姿势。 达米安的声音之中还带着愤怒，“rpg？该死的！” 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无伤躲过火.箭.炮攻击，甚至就连还在大宅内的阿尔弗雷德也一样，毕竟曾经身为特种兵的阿尔弗雷德可没有遗忘过自己的身手，也不止一次为了他们举枪保卫过韦恩家族。 但这里还有一个菲洛米娜，她身上...她身上！ “快启动你的奈米装甲，保护你自己！”布鲁斯提高音量，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菲洛米娜像是怔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他们又不知道菲洛米娜外骨骼之中的奈米装甲究竟是如何设置启动的。 达米安看上去已经快要抓狂了，rpg的攻击速度没有狙.击.枪的子弹那么快，但给他们的反应时间并不多，而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把装备带上来，几个人身上都只有万用腰带而已。 那又不是携带式超人，扛不住rpg的。 “啪擦。”没有人听见，那是菲洛米娜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断裂的声音，通过过人的听力，她听见了飞速朝着他们攻来的火.箭.炮在空中行进的声音，她见过火箭炮，或者说，她就曾经被火箭炮攻击过。 那天炮火纷飞，第一个传进菲洛米娜耳中的也是这样的破空声，她没能反应过来，也没能拯救自己，现在的她好不容易觉得自己从那样的绝望之中走了出来，却总是有人要将她拖回深渊。 不是想要杀她吗？不是想要毁掉所有菲洛米娜曾经得到的一切吗？ 想要针对自己的笑点付出的性命的代价，但菲洛米娜只会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已，这一切都牵连不到其他人。 这个人──这个试图攻击她的人，却想毁了二十一年来又一个包容她的家庭。 无法原谅，无法接受，无法容忍。 “菲尔──”迪克跟提姆同时伸手要把菲洛米娜拽过，布鲁斯手上则已经扣住了蝙蝠镖，如果躲不过去，就在射程之内将rpg的爆炸威力降到最低，他们承受过这样的爆炸不下百次了，对蝙蝠家族这样的人类极限体能来说，这不是他们遇过最糟糕的情况。 然而提姆跟迪克伸出去的手并没有抓住菲洛米娜纤细的手指，先前还站在他们面前的少女在一瞬间消失了踪迹，就连达米安跟布鲁斯都没能捕捉到她的动作，下一秒，一个身穿着钢铁重铠、包裹的密不透风的高大人类就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他手中举着一个巨大的铁锤，在空气之中猛地向上挥动。 一道火焰破空而出，在空气之中划出极远的距离，稳稳的击中了进入韦恩庄园内的火.箭.炮，就跟布鲁斯打算的一样，将火箭炮的攻击提前引爆。 烈焰打击，角色莱因哈特的攻击技能之一，可以像空气中任何一个瞄准的方向发射火焰能量，并对路径中的所有可攻击物体造成伤害，无视盾值防御。 “轰！”几乎是rpg被火焰能量击 中的一瞬间，巨量的热量伴随着爆炸声在空气之中炸裂开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强烈的冲击波，菲洛米娜稳稳地在自己的家人面前站定，展开了莱茵哈特身为一个坦克角色最主要的技能:屏障立场。 屏障立场是一个拥有1600盾值的巨大盾牌，在能量盾值被击破之前都可以保护自己身后的队友，但与此同时他的移动速度会大幅降低，也不能进行任何攻击，但它同样有一个非常、非常好用的用法。 所有攻击量值超过1600的攻击，只要是一次性的攻击，那么即便超过了一千、一万甚至百万，都只会击破莱茵哈特的能量盾牌，而不会通过盾牌伤害到盾后头的任何人。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菲洛米娜手中的能量盾牌化作碎片，需要几秒的时间来积聚能量，但rpg的攻击却已经被消弭在无形之中，她垂下视线，被完全遮挡住所有皮肤的铠甲遮盖住的双眼之中燃烧着地狱怒火，她微微的抖着手，在雅典娜飞速追踪攻击者的时候，解除了自己的变身。 她不敢转身。 被她挡在身后的家人们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表情，菲洛米娜确实今天就想要将秘密身份告诉他们，但可不是这种在一瞬间丧失了理智的述说法，也不是这种忽然开始身份演示的做法。 都是她的错。 不管攻击她的人究竟是谁，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菲洛米娜拚命隐藏起来、只准备告诉家人以及亲密朋友的秘密，但雅典娜的追踪不知道能不能抓到人，就算她规划出了一切的路线，现在要怎么在家人的追问之中抓到攻击者，让他──或她──永远闭嘴，不会在这段时间内将秘密传递出去。 她可以杀一个，却杀不了千千万万个。 “啪哒。”就在这个时候，菲洛米娜听见有东西清脆落地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却看见一个蓝色的小小飞镖落在了地面上，凭借着过人的视力，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个夜翼标志。 以及慌忙伸过去把飞镖捡起来的手。 那是属于迪克的手。 她呆愣的抬起头，看见自家的家人们同样难以置信的望着她，达米安的手中捏着罗宾镖，迪克脚下掉着夜翼镖，提姆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红罗宾翅膀，而布鲁斯。 她的亲生父亲，正严肃地将手中的蝙蝠镖塞回那件家居服的口袋之中。 “你们......”她抖了抖手，忽然想起今天好像亲生老爸他们也说有事情要告诉自己。 哥谭王子布鲁斯·韦恩就是哥谭能止小儿夜啼的暗夜阴影蝙蝠侠？ 但这一切在菲洛米娜脑海中快速的转了一遍，又变得十分合理，甚至有点太过合理了。 亿万富翁当超级英雄这件事情，纽约不就有一个吗？ 就在菲洛米娜大脑过载的时候，雅典娜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将她从懵逼之中揍醒，【已经追踪到攻击者，对方正通过韦恩大桥朝着庄园内移动。】 还，敢，来？ 菲洛米娜刚刚接上的理智线在瞬间断裂，她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露出了多恐怖的神情，像是达米安刚刚来到韦恩庄园、还是个刺客思维的时候。 “很好。”她低声说道，咬牙切齿的开口，“我要杀了他。” “只有死人才能保密。” 不只是她的，如果来人针对的是蝙蝠侠的话，那么也很有可能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她的身份，布鲁斯他们的身份，甚至包括脚上这个外骨骼的秘密，通通，通通都要死人才能保密。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第25章 第 25 章 离大谱。 这是提姆·德雷克在达米安·韦恩的亲妈塔利亚·奥古把他带到布鲁斯面前,这个矮冬瓜当面嘲笑自己的父亲不够高之后，提姆见过最离谱的事情。 但他那个大概比提姆小上三个月、本来应该在上大学的后天残疾畅销作家妹妹，今天却忽然在所有人面前大变身,显露出了自己超强的战斗实力以及缜密的战术思维。 她的思维处理方式几乎跟家族里所有人都一样,在假设──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是没有战斗能力、需要被保护的普通民众──的情况下，先行在不会危及生命的安全距离引爆rpg,并且在爆炸的瞬间张开护盾。 但先前菲洛米娜被狙击的时候他同样看的清晰，她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狙击子弹的存在,如果不是达米安速度够快,把她拖拽到地面上，她可能就会栽在这一枪上头。 拥有过人的战术思维，但在战斗经验上头依旧有所欠缺，可以推断超级能力应该是在近期获得的，并且她并没有经常性的使用。 在能量盾破碎的一瞬间,这样的分析下意识的窜过了提姆的脑袋，他眯起眼睛，迪克的夜翼镖已经脱手，下一秒就要落在地面上了,达米安看上去似乎不太意外，手中扣着的罗宾镖显然并没有想要发射的打算,而布鲁斯则是他们之中反应最快的一个，先前抽出来已经要扔出去的蝙蝠镖一个反手就扣回了自己的手中，避免了给挡在最前面的超级高大重甲骑士来一个大笔兜。 菲洛米娜显然也对他们的真实身份感到十分震惊,在rpg爆炸之后，空气之中被掀起了漫天的烟尘,她变身之后的高大身躯将一切残余的震荡波全给挡在身后,紧接着,高大的身影原地消失，站在地面上的依旧是那个在他们面前柔软又脆弱的女孩。 柔软又脆弱，才怪！ “你......”似乎是迪克的夜翼镖落地那几不可闻的声音将菲洛米娜从震惊之中抽回神，她恍若大梦初醒一样，睁大了那双跟布鲁斯几乎没两样的湛蓝色双眼，瘦弱的面容上还沾着一些先前溅起的尘土。 就在她准备说什么，又或者他们几个人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菲洛米娜的面色忽然猛地一变，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一样，提姆觉得自己在家人的面上见过好多次这种表情，大多数时候都是达米安的愤怒值到达了临界点之后理智断裂、干下许多布鲁斯会把他禁足的事情之前会露出的表情。 几乎是一瞬间，提姆就感觉到了熟悉的胃疼感，总觉得好像又卷入了韦恩家族的大型争斗现场一样，而一直以来都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则像是忘了自己依靠着外骨骼站立着一样，丝毫没有想要回到陪伴自己多年的轮椅上头的打算，提姆侧过脑袋跟迪克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同样看见了不妙的感觉。 就在下一秒，菲洛米娜的面上露出了极为恐怖的表情，巨大的压力从她身周的空气朝着四周猛的扩散开来，先前提姆甚至还有点庆幸菲洛米娜虽然是布鲁斯的亲生女儿，但是性格却十分温柔和善，跟达米安那个小恶魔还有布鲁斯那个臭脾气完全没有相像之处，此刻才发现之前的他简直犯了身为一个侦探不能犯的、极大的错误。 他从不该以貌取人，显然菲洛米娜流淌着韦恩家族的血液，尤其是在生气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他听见了菲洛米娜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开口说道，“很好，我要杀了他。” “只有死人才能保密。” 等──等等，蝙蝠侠就在你的面前啊！整个蝙蝠家族有一半都在你的面前啊！ 提姆敢发誓，这段话绝对是迪克跟自己都想要异口同声喊出来的话语，而他也同样敢发誓，不只有他跟迪克听见了这近乎呢喃的声音。 布鲁斯也听见了。 就在下一秒，站在烟尘之中的菲洛米娜再次消失不见，翠绿色的光芒在空气之中一闪而过，就是这一瞬间，提姆所有的疑问跟谜团都被解开了，那道绿色的光芒无比的熟悉，就像是──就像是他在纽约州立银行抢劫案之中反反复复看了得有三百次的录像上头一样。 一模一样。 菲洛米娜就是那个没有留任何活口、执法比蝙蝠侠还暴力五百万倍的超能力者。 草！ 提姆僵硬的将脑袋咔咔咔的转向了其他家人所在的地方，他第一眼看见的达米安已经窜进了屋内，抄过就在碎裂的玻璃花窗边上的长刀，一个跃起就冲进了即将平息的烟尘之中。 而迪克则平静的捡起了地面上的夜翼镖，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对着提姆开口，“我接下来半个月...不，一个月都不会回哥谭了，刚刚局长通知我要连续加班三十天。” “......” “友情提醒，在菲洛米娜消失的瞬间，布鲁斯就跟上去了。”迪克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菲洛米娜的轮椅，才叹了一口气，同样踏进了森林之中。 接下来的剧本感觉真的好熟悉，就好像......就好像家庭战争又要开始了一样。 提姆同样叹了口气，从自己不离身的制服翅膀上头扣动机关，稳稳的握住了弹出来的长棍，决心拯救这个家庭于水火。 大红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菲洛米娜的。 x “嘻嘻──嘻嘻嘻──”令人感到有些恐惧的笑声在寂静的庄园之中回荡着，来人手上拖着一柄巨大的斧头，在庄园的石板地面上刮出了刺耳的声音，她的脚边扔着一个破旧的背包，看上去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 在她的面前，整个韦恩庄园一片寂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先前的rpg给摧毁殆尽了一样，细微而又狂妄的笑声从她踏上韦恩大桥之后就没有中断过，本来应该明亮的韦恩大宅在刚刚的炮轰之下似乎陷入了寂静，她拖着斧头过来不过是想收尾罢了。 毕竟那不过是个普通的、趁人之危的无用女孩罢了，她狂妄的打破了小丑跟蝙蝠侠之间的旷世之战，那本来应该是只属于这两个人──或者说这两种信念──之间的争斗，但她毁了一切！ 小丑死了，总有人要接手他的工作。 “伦敦铁桥垮下来──”轻快地哼歌声在空气之中晃悠着，仿若先前的爆炸声完全不存在一样，女孩一边快乐的拖着自己手上的斧头，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韦恩庄园内赶去。 整个哥谭除了小丑之外都是懦夫。 他们难道就看不出来吗？这明明就是这座城市的宿命，她美丽罪恶，这就是她的样子。 女孩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碰到自己的皮肤时有细微的刺痛感，但这样的刺痛感却没有让她停下脚步，先前巨大的爆炸声即便是她在韦恩大桥的那端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的视力只是普通人范围，但在发射之前她曾经通过望远镜准确的瞄准过，确认菲洛米娜·韦恩就在rpg的弹道落点上。 “伦敦铁桥垮下来──”她继续嘟嘟囔囔着，随意的翻过了韦恩庄园的高墙之后，女孩已经踏进了韦恩庄园的森林范围，昏暗的森林之中有一条步道隐隐约约的亮着光线，那是大约在半小时之前亮起的，凌晨四点还有兴致在家里的院子喝茶的人总是不能怪别人针对她。 这里可是哥谭，怎么能这么不谨慎呢？ 树的枝叶被夜风吹拂过的声音想起，淅簌的声音不断，她拖着手上的斧头，停下脚步抬头仰望了一下，下一秒，她直接转起整个身体，巨大的斧头在空气之中横劈而过，直接砍在了一旁巨大的树木上头，“我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不过也好──” “蝙蝠侠！” 黑色的阴影从天而降，然而来人却并非女孩期盼的超级英雄，落在地面上的人影看不见面部，全身上下被银白色的铠甲所包裹着，只有高高束起的马尾垂坠在身后，她轻盈的落到深深嵌进树干的斧头上，将握着斧头的女孩踩的一个踉跄，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激起一点尘土，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下一秒，她蓦然的出现在女孩的身后。 “你是谁？”机械般无机质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响起，来人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打算，单手拽住了女孩的红色头发，锐利的刀锋抵住脖子，“谁让你来的？” “所以，你就是韦恩小公主的保镖？”被拽住了头发的女孩没有挣扎，她甚至顺从的仰起了脑袋，在隐隐约约的月光之下侧过头，似乎想要透过眼角余光看清身后的人，她甚至还一边抱怨着，“最起码应该是罗宾吧？我可是你们未来最大的对手──” 今天的天气很好，刚被推进院子的时候菲洛米娜就这么感慨过，毕竟她从来没有见过凌晨四点的哥谭。 可以说她连凌晨四点的纽约都没怎么见过。 然而今天过分明亮的月光也让菲洛米娜清晰地看见了被她拖拽住头发却没有反抗的女孩究竟长着一张怎么样的脸。 惨白的皮肤松松垮垮的被一针又一针的缝补在了女孩的面容上，甚至由于菲洛米娜拉拽头发的动作，让脸上随意缝补的伤口又开始崩裂，鲜红色的血液从脸皮与皮肤的接缝处开始争先恐后的向外涌动，而那张半个月前才出现在菲洛米娜面前的笑容，又再一次狂肆的笑了起来。 “嘻嘻嘻──”女孩快乐的笑着，像是终于有人询问到了自己的名字所以特别激动一样，“我是杜拉·丹特。” “我是......小丑之女。” 第26章 第 26 章 简直是...阴魂不散又令人厌恶到了极点。 在这一瞬间,单手扯住杜拉·丹特那头偏橘红色中长发的菲洛米娜，在心中厌倦的想着。 自从小丑找上门来的那一天，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无法结束的闹剧,无论是接二连三找上门的笑点还是自称为小丑之女的杜拉·丹特都一样,似乎都在逼迫着菲洛米娜。 逼迫着她使用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碰的守望先锋系统，逼着她暴露实际上拥有高科技外骨骼,逼着她暴露自己原来也是某些人的弱点之一。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菲洛米娜感到无比的厌倦,而在她烦不勝烦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逸散开来的浓重杀气，但显然被菲洛米娜紧紧扣住的小丑之女意识到了。 杜拉·丹特仰起头的角度远没有看上去比她更高的菲洛米娜──套用了源氏角色──那样清楚可见，女孩只能隐隐约约透过月光从眼角观察到抓住自己的人似乎确实是从未在哥谭，不，甚至是任何地方见过的人。 难道是新出现的义警？ 比起外表看上去的疯癫,实际上杜拉·丹特同样拥有极为强大的战术头脑，身为小丑粉丝的她曾被诊断为反社会人格，但由于年纪还不到十八岁的关系，医生并不能就此下结论毁了一个孩子的人生,况且反社会人格障碍在医学上是一种精神疾病，除非有过往案底,否则也属于受到法律保护的隐私之一。 至于杜拉·丹特则觉得那简直就是狗屁不通，如果她真的要找一个心理医生，那么她宁愿找个有趣又好玩的。 本来被菲洛米娜·哈勒姆杀掉的小丑也在她的预想名单之内,不过现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仰头微笑的杜拉·丹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猛地抬起右脚在左脚侧边敲击了一下,脚跟处弹出一根尖刺,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身后制住自己的菲洛米娜恶狠狠地刺去。 同时，她松开握住了斧头的双手，整个身体向后猛的撞击，似乎想要借着这样的突击反应撞开菲洛米娜的挟制。 然而既然小丑都已经死在了菲洛米娜的手上，自称为小丑之女的杜拉·丹特显然也没能逃出生天。 就在她朝后撞过去，并且同时利用右脚脚跟藏着的剧毒尖刺准备袭击菲洛米娜的时候，一股剧痛从她的膝盖处攀袭而上，顺着脆弱又敏.感的神经飞速，痛楚飞速的朝着丹特的脑袋撞击过去，她踉跄了一下倒落在地面上，先前的袭击就像是个笑话一样。 女孩趴在地面上，没弄清楚在刚刚的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紧紧跟在菲洛米娜身后、朝着庄园外围飞奔过来的布鲁斯·韦恩却看得分明。 一身银光的赛博忍者亲昵的贴在了闯入女孩的身后，两个人的声音他远远的就能听见，那个闯入者称自己为小丑之女，姓名是杜拉·丹特，并且似乎准备借着这个爆炸的信息量袭击女忍者的瞬间，携着剧毒尖刺朝着菲洛米娜攻去的右腿在一瞬间闪过了一道翠绿色的光芒。 下一秒，闪过了撞击的女忍者朝着后头跃了一下，落在原地沉默不语的归刀入鞘，而绿光闪过的地方，杜拉·丹特的右脚已经被削铁如泥的太刀沿着膝盖直直的斩落。 她攻击的那只小腿被砍了下来。 这个场面太眼熟了。 提姆一直在追查的那个纽约州立银行抢劫案，并没有任何的人质受伤，因为有超能力者介入帮忙，在其他超级英雄赶到之前，所有的人质就都被解救了出来，但几乎每一个人都象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一样，在被送进医院之后依旧有严重的创伤。 几乎没有人能想起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纽约民众，也发着抖有些惊恐的不停重复着，“血...血！” 那伙抢匪没有被留哪 怕一个活口，团伙之中大概有六个人......至少现场找到的人头跟残肢碎肉拼凑起来是属于六个人的，并没有第七个可以凑成人形的股骨。 纽约警方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残暴执法事件，但是所有被杀掉的都是有现场人证、物证的暴力团伙，案子也就这样草草的了结了，如果不是在调查菲洛米娜身份的时候，提姆注意到了不对劲，并且按照着蝙蝠家族宁可工作三天不睡也不可错漏一个可疑人物的执拗精神，他们可能也会错过这个线索。 就跟提姆一样，聪明至极的世界第一侦探在瞬间就推理出了结果，而这一切都令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停下！”他厉声喝道，顾虑自己现在并没有穿着蝙蝠战甲，并且杜拉·丹特虽然倒在地上却还没有痛得失去意识的关系，他仍旧披上了布鲁斯·韦恩的外皮，将蝙蝠侠的内里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然而菲洛米娜距离杜拉·丹特更近，被银白色面甲完全覆盖的脸无法被探知道任何神情，此刻菲洛米娜在想什么，后面赶到的达米安等人跟布鲁斯同样一无所知。 女孩那柄较长的太刀虽然已经入鞘，但她的右手仍旧握着另一把较短的胁差，通身银白的胁差在今天良好的月色下甚至能够将亮光反射出来，一看就知道绝对是把削铁如泥，能把劈砍骨头当做砍瓜切菜一样的宝刀。 “她看见我了，她也看见了你们。”菲洛米娜的声音似乎经过了超能力的修改，传出来的时候带着一点电子合成的感觉，与她身上的赛博忍者装束看上去十分呼应，“死人不说话。” “我们一般不这样做，这是哥谭的规矩。”全家唯一没有披风、制服是一套紧身衣的迪克向来将战衣套在自己的普通外出服上头，他跟常年穿着卫衣、能够把自己那套钢铁翅膀塞进去的提姆是唯二在没有时间换衣服的时候还能马上掩盖住自己真实身份的人。 虽然他们同样也不知道趴倒在地面上，已经被砍去了一条腿的杜拉·丹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但该做的伪装还是得做的，这也让迪克跟提姆成为了在场能够阻止菲洛米娜的两个人。 至于拔刀冲过来的达米安显然并不站在他们三个人这头，他大概摇摆在想要把敢拿rpg炸自己家人的杜拉·丹特杀掉跟维持家族基本不杀规定之间，最终选择了袖手旁观，还把自己的刀也抱得紧紧地，在一旁冷眼旁观着，显然除非地上的杜拉·丹特能在短时间内断肢重生然后把蝙蝠侠等人全部反杀，他才会出手了。 至于在一团乱之中暴露了自己超能力者的身份，同样也知道了家人是哥谭最大超级英雄家庭的菲洛米娜此刻脑海之中一团乱，唯一能够控制着她理智的是仍旧倒在地面上，微微抽搐着、奄奄一息的杜拉·丹特，那个自称为小丑之女的女孩。 她看上去似乎还没有十八岁的样子，可能是个高中生。 而在哥谭，这样未成年的女孩却已经扛起了rpg，为了一个所谓的理想、所谓的犯罪皇帝而杀人放火，她会使用狙击枪、也擅长近身搏击，如果不是菲洛米娜在变身之后就因为系统设定的关系，成为了一名强大的忍者，在近身格斗上有着极大加成的话，她可能也无法依靠下意识躲过方才杜拉·丹特的攻击。 这是一个病态的城市，罪恶将美丽的她用黑色的污泥团团包裹、塑造，最终开出了黑色的花朵，每一个在这里的人们好似都有自己开枪、杀人、放火的理由。 他们都有无恶不作的理由。 她不是超级英雄。 她永远也不会是。 菲洛米娜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她没有那么强烈的爱，能够大公无私的去帮助每一个人、去拯救每一个人，她看见痛苦挣扎的灵魂不会哭泣、看见爆炸之中尖叫哭嚎的伤者不 会惋惜。 她会愤怒，她会无比的愤怒，就好像那每一刀、每一枪、每一簇爆炸掀起的焰光，都是在灼烧着她残余的灵魂。 她每时每刻，都在愤怒。 构成她的是愤怒、是不甘、是废墟之中被拯救出来的残缺□□，而不是爱。 她不是超级英雄，她不是义务警员。 她是一个复仇者，她向世界复仇。 菲洛米娜的视线即便在面甲后头也依然宽广，她平静的扫过缓慢靠近自己的提姆跟迪克，站在森林之中看着自己表情莫名的布鲁斯，以及双手抱着一把长刀，同样平视着所有人的达米安。 她并不后悔将自己拥有变身能力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家人，即便再让菲洛米娜选择上一万次，她依旧会这么做，这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因为他们都拥有高贵而明亮的灵魂。 坚持了不杀原则整整二十多年的蝙蝠侠，就是知道了自己的能力又能怎么样呢？他会告诉别人吗？会杀了她吗？ 别傻了。 从身份暴露的那一瞬间开始，一切的博弈就是菲洛米娜的胜利，她胜在不择手段的卑劣之上。 她绑架他们，以家人、以英雄、以他们高贵灵魂的名义。 菲洛米娜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将手上的胁差同样收刀入鞘，钢铁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在空气之中震荡着，紧绷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开打的死寂终于被打破，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压力终于消失不见，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和谐友好又完美。 如果距离地上断了腿的杜拉·丹特有一段路的菲洛米娜没有开口反驳的话。 “我不同意。”她这么说道。 她不同意。 而在杜拉·丹特攻击菲洛米娜的瞬间被她贴在了小丑之女胸前的震.荡.地/雷，显然也不同意。 “轰！” 第27章 第 27 章 “你知道家庭战争吗？” “你指的是当初杰森在哥谭大开杀戒的时候？” “对,而昨天晚上的事情跟家庭战争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愿称之为第三次世界大战。” 电话中，迪克·格雷森感叹着说道,此刻的他正打乱了自己回布鲁德海文的计划，蹲在被炸出了一片焦黑的地面上,跟电话那头的芭芭拉·戈登说道,“我从没见过布鲁斯的脸色那么难看过。” “我猜也是。”电话那头的芭芭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感叹，“你知道，我曾经以为菲洛米娜应该会是整个家族最乖的孩子,她看上去温柔又和善，而且，她可以跟托尼·斯塔克和平相处。” “所以,昨晚的事情真的那么糟？”此刻的芭芭拉·戈登正在钟楼内盯着面前的电脑看着，“我爸爸处理【骷髅】的事情到凌晨三点,刚回到家还没睡觉,又被一通电话喊去了gcpd。” “至少我们都知道那个给整个哥谭地下世界带来恐慌的【骷髅】究竟是谁了。”迪克叹了口气，坐在地面上将手机拿开，任由电话挂断，目光穿过浓密的树林以及中间遥远的距离，觉得自己似乎能穿透过这么长的距离,看见在小丑之女杜拉·丹特被精准炸死之后就消失无踪的菲洛米娜。 她连轮椅都没有拿。 “杜拉·丹特的前科很多，吸.毒、抢劫、盗窃、重度伤害罪以及被指控谋杀,实际上,她正是其中一位在逃通缉犯,曾在自己就读的高中因为口角而将同学殴打重伤,事后闯进普通病房,用抢来的警枪杀了受害者以及陪护的家属、旁边病床的另外一个病人。”提姆的声音从迪克身后传来,家中最年长的大哥将头往后仰，倒着看见了自己的三弟。 “至少杰森没能掺和进来。”杰森在三天前就因为有事去了美西，据说挺棘手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布鲁斯呢？” “菲洛米娜甩掉了所有的追踪器，但布鲁斯猜测她可能会去纽约，她好像跟复仇者们约了见面。”提姆同样席地而坐，现在的时间距离那场称不上势均力敌的战斗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菲洛米娜倒是没有留烂摊子给他们，女孩带走了杜拉·丹特的尸体，像是在宣告着自己做下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也不会要他们替自己善后一样。 “太好了，接下来布鲁斯要从托尼·斯塔克的手中抢过自己的女儿然后教训她一顿关于执法过当的理论。”迪克曾经也是执法过当的义警其中一员，在他因为受不了蝙蝠侠的偏执跟控制欲，报考了外地的大学并且选择了布鲁德海文作为自己未来的根据地、罗宾也从蝙蝠侠身边单飞的时候，他曾经陷入一段自我迷茫期。 那个时候的罪犯们可也不好受，蝙蝠侠跟罗宾吵架，遭殃的永远都是战斗力垫底的可怜反派们。 “但有一点我同意布鲁斯，菲洛米娜现在很危险。”他喃喃的说道，抬头望向凌晨时还偶尔能看见星星的天空，此刻已经被乌云所笼罩，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下起倾盆大雨一样。 “哥谭...不是那么简单的地方。” “你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不像是二十八岁，更像是八十二岁。”提姆翻了个白眼，然后从地上轻盈的跃起，拍了拍脚上的尘土之后开口说道，“别偷懒了，如果按照我们的假设，【骷髅】同样也是她超级能力的体现之一，那么用科技的手段找不到她，布鲁斯可能就会采取别的措施了。” “什么？总不可能找克拉克帮忙吧？” “......” “我的天啊，真的吗？”迪克痛苦的嚎了一声，“每次听见香蕉玛芬之后，那几天布鲁斯的脾气总是差到了极点。” “往好处想，现在他的脾气就已经是谷底了，不可能更差了，听说他赶去g cpd的时候遇见的抢劫案，那个现行犯的锁骨碎成了八片，其中有一片还差点扎进大动脉里。” “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迪克同样从地上跃起，轻声的说道，“总觉得有种非常、非常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了。” x 菲洛米娜是第一次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变身，她坐在了大巴车的上头，这是一辆从哥谭市中心发车，终点站为复仇者联盟前方的小型观光巴士，虽然这辆巴士的经费拨下来之后，总有人疑惑是不是政府为了贪污搞出来的。 有没有搞错，哪个正经哥谭人会闲着没事搭这种车去纽约旅游啊？ 这条路线常年都只有司机一个人在车上，因为没人搭乘的关系，坐在了车子顶上的菲洛米娜稍稍压低身形就能听见司机正旁若无人的大声唱歌，显然这份工作的工资并不差。 此刻的她已经将自己从源氏的变身切换成了黑影，通过光学迷彩掩盖住了身形之后，下意识的朝着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而去。 在安上那颗震荡地雷的时候，菲洛米娜早就做好了哪怕能力被曝光出去，甚至成为正义联盟的追击对象，都一定要将可能知晓她的身份、家人秘密身份的杜拉·丹特当场击杀，但她同样也知道这是一场巨大的理念冲击，从过往抨击蝙蝠侠的文章上就可见一斑。 即便被称为哥谭的残暴骑士，暗夜里的私刑者，实际上蝙蝠侠虽然披上了漆黑的披风，在哥谭的罪土之中以暴力来散播恐惧，以拳头来维护正义，但他却从未跨过那条名为杀戮的界限，甚至有人藉由这个借口大肆抨击蝙蝠侠，说他放过的超级罪犯在越狱之后反而害死了更多人。 说一切死去的人都怪罪在蝙蝠侠的头上，因为他坚持自己的不杀原则。 引爆震荡地雷的时候，菲洛米娜透过银白色的面铠看见了正对着自己的、父亲的面容。 她无法形容。 在杜拉·丹特死去的瞬间，菲洛米娜忽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就好像她从被愧疚的对象、被保护的孩子这个形象中跳脱了出来，就好像她终于撕去了自己倾尽全力伪装的温柔和善，将内里的自己小心翼翼的剖出来，放在家人的面前。 她在说，这就是我，我就是这样。 但她的勇敢却只持续到这一步，在下一秒，在父亲兄弟们即将说些什么之前，菲洛米娜从他们的面前逃离了。 本该是一个很好的星月夜，本该是她生平第一次将自己的软肋交出去、罕见的信任某些人的时候。 显然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你要离开韦恩家族吗？】雅典娜的声音在菲洛米娜的脑海中响起，菲洛米娜近来已经比较不抵触跟雅典娜的交流了，所以偶尔，当超级人工智能对菲洛米娜的某些行为感到困惑的时候，也会自己开口主动询问。 菲洛米娜停顿了下，变身成为黑影的她启用了光学迷彩，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她的表情，即便有人闲着没事象是那天的红头罩一样开启了热视仪，也顶多能看见一团散发着热量的人影。 【不。】她最终这么答道，【我为什么要离开？】 【显然蝙蝠侠并不认可你的行事作风？】雅典娜看上去似乎更为不解的样子，而菲洛米娜则向后仰倒，先前的她因为要伪装自己身份的缘故，变身的时间总是很短，短到她为了完成计划焦头烂额，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体会用自己的双脚走路、打滚的感觉。 此刻的她仰躺在大巴车的顶上，没有去管是不是沾染了一堆的灰尘或是脏污，看着从哥谭到纽约的车程之中逐渐明亮的天空，回复了雅典娜的问题，【所以？我们并不是因为理念相合所以才成为一家人的。】 托尼曾经跟史蒂夫因为理念差异大打出手，但两个星期后，就在菲洛米娜的生日派对上，他们还是笑得 很开心，菲洛米娜看见托尼偷偷砸了一盘奶油在史蒂夫的身上作为报复。 托尔亲手把洛基关回了阿斯加德的重刑犯监狱之中，但他也是第一个在大发雷霆的奥丁面前替洛基求情的那个。 【我跟我爸爸并没有明面上的冲突，我也不会长居在哥谭，难道蝙蝠侠管过复仇者联盟在战斗中杀人吗？】菲洛米娜的头脑很清晰，一直如此，她没有说一句话就离开并不是因为理念上的冲突，而是在一瞬间，即便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菲洛米娜，依旧畏惧着看见布鲁斯的神情。 失望。 她想她明白了。 那个表情有点向菲洛米娜在截肢之后出院回到孤儿院的第二天晚上，孤儿院院长哈勒姆女士在睡前来探望自己，她微笑着回复对方，却不知道为什么哈勒姆女士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是失望吧。 所以自认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菲洛米娜依旧在第一时间逃回了纽约，切换成黑影封锁了自己所有的行动路径，像是个缩头乌龟一样随时准备钻回自己的壳里。 无法面对的不是别人认为她做错了，而是家人那名为失望的情绪。 “滴滴滴──”就在这时，菲洛米娜在离开的时候一直揣在身上的手机响了，她警惕的将手机抽了出来，上头显示的电话号码并非菲洛米娜曾经见过的。 “雅典娜？” 【正在反向追踪电话信号。】雅典娜的速度极快，显然跟菲洛米娜配合默契，不到半秒的时间，雅典娜的反馈就来了，【电话拨出位置为您先前购入的皇后区房产，位于道格拉斯顿。】 【电话号码归属人:fbi行为分析组──又称bau──对外联系官，珍妮弗·让热。】 第28章 第 28 章 当菲洛米娜坐着轮椅被哈皮·霍根──托尼的私人保镖──从车上推下来的时候,那位bau对外联系官珍妮弗·让热，简称jj的金发大姐姐已经在皇后区的警察分局等待一段时间了，与她一起的人还有bau小组内的另一位组员,来自拉斯维加斯的天才斯宾塞·瑞德博士。 “你好，是哈勒姆小姐吗？我是fbi探员珍妮弗·让热,这是瑞德博士。”珍妮弗·让热在看见那台完全看不见车内、很明显是用昂贵的防爆材料制作而成的房车时,就已经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射了过来，在看见被高大魁武的保镖抱上轮椅的菲洛米娜之后，她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位买下曾经案发现场的年轻畅销作家。 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冲着哈皮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但保镖却在菲洛米娜身后两米的位置站定不动，显然还接收到了另外的工作要求。 菲洛米娜叹了口气,决定先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眼前的案件上来，她微笑着对让热探员开口,“我们通过电话,我姓韦恩，你可以喊我菲洛米娜。” “那就太好了。”面前的让热探员显然是善于交际的类型，这绝对属于对方的工作领域，身为fbi的bau小组对外联络官，珍妮弗·让热不但要负责监控媒体方面对案件的反馈,同时也肩负着与脆弱的受害者家属对话的工作，安抚社会情绪是她主要工作之一。 “我能帮上什么忙？”这是菲洛米娜在接通了bau的电话之后没多久,就匆匆的赶到复仇者大厦拿了自己备用轮椅,借走了托尼的私人保镖哈皮·霍根并且匆匆赶到皇后区的原因。 在电话之中,菲洛米娜得知了就在十六个小时前,一位九岁的小女孩在结束了钢琴课之后并没有回家,由于私人钢琴教师的住所距离女孩的家里很近,他们向来是让女孩在下课之后就直接走回家，徒步距离都不需要五分钟，她从去年开始上课之后就一直这样，从没有出过问题。 下课时间是下午六点，街上正是行人多的时候，照常理来说，根本不可能在不被路人注意的情况下强行掳走小女孩，因此纽约警方推断女孩可能是自愿跟着不明疑犯离开的，可能是通过诱拐的方式。 被掳走的小女孩名叫克劳迪娅．莱克。 由于回家的路上街边有几辆冰淇淋车、辣热狗摊贩，每周两次的钢琴课正好是喜欢吃点零食的克劳迪娅难得的点心时间，最先发现克劳迪娅在下课之后迟迟没有回家的是正在读高中的哥哥克里斯·莱克，而身为外科医生的双亲则毫无意外的在加班，接到电话才匆匆请了假赶回家。 直到常去的冰淇淋车跟辣热狗摊贩的老板们都表示今天没有见到克劳迪娅的时候，本身就已经很焦急的父母报了警，儿童诱拐应变计划启动，那时距离克劳迪娅被掳才过去了两个小时。 但情况并不乐观。 “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家伙。”bau的技术科人员潘妮洛普·加西亚是一位黑客之中的高手，在这个被无数网络信息淹没的时代，她本该在第一时间就找到关于克劳迪娅失踪之后的蛛丝马迹，“我指的是，他很小心。” “你看，”一直呆在匡提科办公室内的加西亚将影像同步传递给了拿着电脑的组内成员德瑞克·摩根，站在摩根探员身边的bau小组主管亚伦·霍奇纳的距离正好能看清影像，“不明疑犯对于监控的所在位置很了解，就算是街边隐蔽的摄像头他也几乎全都躲了过去，即便是必须入镜，注意到了吗？” “他永远背对着摄像头。”摩根眯起眼，接过了加西亚的话头。 “他大概有一定的军事背景，看见了吗？他的动作敏捷矫健，出现跟消失的时候都悄无声息......至少可以庆幸，他不是一个超能力者。”摩根 耸耸肩，然而一旁的霍奇纳探员显然对这个结论尚有疑虑，“这不一定。” “唐纳森与娜奥米·莱克提过，他们的女儿虽然才九岁，但因为双亲忙碌的关系，从小十分自主独立，也有基本的防备意识，照常理来说不应该会随便跟陌生人走的。” “但如果那个人不是莱克家的熟人，却是个拥有精神控制能力的超能力者的话，或许就能解释得通了。” “没错。”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不明疑犯的手法跟五年前曾经发生的一桩绑架撕票案有点类似......而且我翻阅过了历年的失踪案件，有七起约九岁的小女孩在回家的路上被掳的事件，只不过──”就在他们在案发之后的第三个小时赶到皇后区之后，jj就一直在追踪事件细节，而看过了所有案件报告的瑞德则开口说道。 “不明疑犯从来没有打过勒赎电话。” “是什么让你推断这几起案件之间有关联的？”霍奇纳探员皱起眉头，他不是一个会轻易下决断的人，如果他的组员有什么推测，他需要先确认他们的想法是否合乎逻辑，以免他们钻牛角，在错误的侦查方向上浪费时间。 对于bau来说，浪费的时间就意昧着随时可能逝去的任何一条──甚至更多──性命。 “这里，每天回家的路上，克劳迪娅·莱克都会经过一条没什么人的巷子，这让处于两个街区的莱克家跟钢琴教师安娜·克莱曼家构成了一条最短的行径路线，那是一个没有什么监控的死角，但不明疑犯却没有选择在这条路上动手。”瑞德说道，“他很自信，自信到想要将自己的强大给展现出来，对于一个孩童诱拐犯来说，小孩子是最无法掌控的生物，他却有自信绝不会让他们起了警惕心甚至尖叫哭闹。” “我认同霍奇的观点，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心思缜密又过分自信的超能力者，而他在诱拐孩童这件事情上显然天赋异禀。” 而几个人的猜测也很快被证实了，在凌晨四点左右，位于警局的莱克夫妇接到了匿名的勒赎电话，而电话的末尾则证明了掳人者的身份。 “有人闯进了我的地盘，那让我非常、非常不高兴。”经过变音处理的声音在扩音播放出来的警局之中回荡着，绑架犯显然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我知道你们去报警了，这很好。” “现在我只会重复一次，停止任何试探的动作，你们不可能追踪到我的真实ip位置，而我的要求很简单。” “一千万美金，现款，明天下午五点整，放在皇后区道格拉斯顿，那个属于我的地盘上。”一股无端的阴寒窜上了在场警员的脊骨，除了bau之外的警察们看上去显然还没有对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感到习惯，面上不免露出了不忿之色。 “还有，我想要那个闯进我家的女人，在那里等我。”电话挂断之前，不明疑犯留下了自己最后的要求，“总有人要为了做错事付出代价。” “别耍花样，因为──” “我无时无刻，都在看着你们。” 时间很短，虽然在确认了这并不是熟人绑架孩子的案件，并且还接到了勒赎电话之后，克劳迪娅·莱克目前的存活率还可以保证，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无论是筹集资金还是联系上买了房子搬进去不到半天就再次搬离的菲洛米娜·哈勒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通过菲洛米娜留在房屋中介那里的电话，他们打了好几次才终于打通，不知道为何先前菲洛米娜的手机一直显示无法接通。 bau的众人当然不知道，在他们焦急的夺命连环call的时候，菲洛米娜的手机正呆在守望先锋系统的系统空间内，那是一个就连时间都会被完全冻结的地方，更不用说接收到手机信号这种事情了。 终 于联系上了菲洛米娜的珍妮弗·让热探员在简短的讲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之后，就请菲洛米娜先到皇后区的警察分局来，现在他们人力吃紧，而菲洛米娜却被一个诱.拐幼女的连环杀手盯上了。 本来就没什么事情的菲洛米娜匆匆的赶了过来，身边却缀了个被硬塞过来的哈皮当保镖，虽然菲洛米娜觉得现在哈皮的耳朵里面可能还戴着已经接通的电话，连接到正在洛杉矶出任务的钢铁侠耳朵里。 “我能做什么？”坐在轮椅上，凌晨才干掉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未成年杀人犯的菲洛米娜，看上去脆弱又温和，微笑着开口问道，此刻的她已经跟bau在场的众人经过了互相介绍的环节，直接跳到了案情本身。 “是这样的，我们的探员──艾米莉·普兰提斯──会假扮成你的样子，潜伏在屋内，但这并不能保证对方无法看穿，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们需要对你实施二十四小时的监控保护。”身为bau的主管，亚伦·霍奇纳将他们在菲洛米娜抵达之前就秘密商量好的对策告知这位才华出众的畅销作家，而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则沉吟了几秒，才微笑着抬头。 “请恕我拒绝。”她这么说道。 “......韦恩小姐？” “在追查犯人这一块我会全力配合你们，但我认为对方已经对我的身份、长相还有...残疾有所认知，普兰提斯探员的装扮稍有不慎可能会打草惊蛇。”她停顿了下，面色有些莫名，“至于我的安危你们不用担心。” “我有一点小小的关系。” 她抽出手机，在上头快速的敲击了几下之后将信息发送了出去，没两秒的时间就收到了回复。 “我想你们或许不介意一位复仇者的帮助？” 第29章 第 29 章 “那是──美国──队长──！”斯宾塞·瑞德小声的对着身边的德瑞克·摩根说道,由于声音极轻的关系，他特地放慢了自己的说话速度，以至于让这位超级天才在同事面前看上去有点傻的感觉。 “我知道。”摩根探员神色复杂的望着正坐在警局会议室内的菲洛米娜,以及高大魁武、站在菲洛米娜身后看上去真的跟个保镖一样的美国队长，著名的史蒂夫·罗杰斯先生,“我看的出来,他带着那个盾。” 菲洛米娜·韦恩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根据bau探员们的专业经验来说，菲洛米娜·韦恩在知道了自己被一个残暴、冷酷的连环杀手盯上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恐惧感，她看上去游刃有余,唯一一点显露出来的情绪似乎是对绑架犯的厌恶以及愤怒。 这很常见，但对一个柔弱且整整十六年以上的时间都在轮椅上呆着的残疾少女来说，她身上那比多数他们见过的强势型罪犯都要充沛的自信感究竟从何而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摩根。”一旁的瑞德忽然开口，打断了帅气的黑人探员脑中的思绪,“但她是受害者,而且除非她能在十一岁的时候就从孤儿院里偷偷跑出来......并且是个四十五岁以上的白人男性，不然我不认为她跟绑匪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摩根停顿了下，“就是...她看上去跟案例分析很不一样。” 这或许是他们身为行为分析师的通病，在见到不符合自己惯常行为分析的人总是忍不住探查对方的底细，这在面对菲洛米娜·韦恩的时候更是达到了极点。 她看上去真的太不典型了,而行为分析就是建立在大量数据之下所形成的一种行为推断科学，而按照常理来说,造成她行为反常必有原因,身为一个行为分析师却不能探究原因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是有蚂蚁在身上爬一样难受。 就在这时,一直压低声音讨论的两人忽然看见,正站在菲洛米娜·韦恩身后的美国队长好似无意的将自己的视线投了过来,那双湛蓝色的双眼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甚至微微弯了一下,严肃的美国大兵瞬间变得就像是中学生课后辅导教育视频一样和蔼可亲。 然而瑞德跟摩根却猛地哆嗦了两下，就好像他们刚刚的一切讨论都被这位超级英雄听在了耳朵里，而对方此刻正在警告他们一样。 “史蒂夫？”菲洛米娜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她温柔的开口，“你在听吗？” “当然。”同样具备温柔这个特质的史蒂夫·罗杰斯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从托尼的手上抢下这份工作是不是好事，但是托尼·钢铁侠·斯塔克比起美国队长显然更加高调。 况且托尼从来没有执行过潜伏任务，无论是菲洛米娜一开始求助的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还是史蒂夫，两个人都在各式各样的任务之中进行过潜伏，在必要的时候，总是所有人眼中焦点的美国队长也可以将自己巧妙地融入所有普通人之中，这是他几十年来从未忘却的技巧。 “我认同托尼，你并不适合参与进这样的任务。”史蒂夫停顿了一下，“但我知道你不可能听我们的，你是他养大的。” 菲洛米娜没有反驳，微笑着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会议桌上唯一一个bau成员，也就是bau的主管亚伦·霍奇纳。 “那么我想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霍奇纳探员。” 兴奋。 星星点点的兴奋夹杂在对连环杀手的厌恶之中，身为顶尖行为分析师的霍奇纳感受不到菲洛米娜·韦恩身上有一星半点的恐惧，就好像是即将独自面对的连环杀手在她眼中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或者是个供她取乐的玩具。 但从方才菲洛米娜·韦恩跟美国队长寥寥无几的谈 话，他们同样猜到了，菲洛米娜过去的档案为什么每隔两个月的时间都会有好几段的空白，一开始他们以为只不过是因为她身有残疾，没有足够多的事件可供记录。 现在结合所有的证据一看，或许可以得出一个有趣的结论。 那就是菲洛米娜虽然在记录之中一直由纽约市立孤儿院所抚养，但在五岁那次导致她截肢的事件过后，或许复仇者之中的某人已经秘密收养了这个女孩，无论是美国队长还是菲洛米娜本人，在他们面前都丝毫没有掩饰两个人之间的亲情。 重要到只要一条信息，忙碌不已还被神盾局追着给任务的复仇者就能放下自己手中的工作赶来。 所以他们在见到菲洛米娜·韦恩之前对这个女孩最基础的剖析可以被轻易推翻。 因为她胆大心细、在谋略上拥有过人的天赋，过往的案件之中甚至牵扯到了小丑案。 那个恶名昭著的哥谭犯罪皇帝正是死于菲洛米娜·韦恩之手。 她不是个普通、平凡又典型的残疾女孩......看看她的监护人吧！在这些人的培养下，菲洛米娜·韦恩拥有过人的胆识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她有超能力，甚至都有可能是复仇者妥妥的后备役。 霍奇纳点了点头，最终认可了菲洛米娜的提议，让这个柔弱的女孩加入到这次抓捕不明疑犯的行动之中。 “不明疑犯是一个年纪约位于四十五至五十五的白人男性，他在工作上担任举足轻重的职位，这给了他强大的自信，我们相信他第一起犯案是在十年前，同样位于纽约皇后区一起失踪案件，安娜贝斯·埃文斯。” 就在霍奇纳讲解案情的时候，他身后的电脑上同步的出现了一张照片，那是一个约九岁左右的女孩，在镜头前弯起了细细的眉毛，笑得十分开朗。 “但一直到五年前被掳走的康妮·兰普森，该不明疑犯才首次进行了勒赎，并且残忍的杀害、肢解康妮·兰普森。” “所以他是个精神病。”菲洛米娜忽然开口，站在周围的bau探员们有些惊讶的望着她，瑞德率先开口，“根据我们的分析，不明疑犯应该是不缺钱的中产阶级，拥有一份稳定的、可以获得不少收入的工作，掳人勒赎对他来说像是一种报复。” “肢解同样如此，他很生气。”一直在一边旁观的艾米莉·普兰提斯双手抱胸，接过了瑞德的话头，她就是本来被安排假扮成菲洛米娜、作为诱饵的女探员，“其他被掳走的女孩们目前都还没有寻获尸体，只有被勒赎过的康妮惨遭肢.解，根据法医的检验报告，她似乎是活生生被摁在水里淹死的，肺里充满了积水。” “所以，很有可能是康妮的某些行为刺激到了不明疑犯，让他违背了以往的行为模式，残忍的虐杀了康妮·兰普森。” 而五年间，这个不明疑犯的掳人行动并没有停止，短短的五年内已经有七个孩子因他而失踪，克劳迪娅·莱克却是第二个接到不明疑犯的勒赎电话的。 “她现在身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霍奇纳探员这么说道，而菲洛米娜则平静的望着桌上被摊开来的文件资料，一双湛蓝色的双眸之中似乎没有任何波动，片刻后，她对着bau的众位探员点了点头，然后才开口说道，“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半左右，我可能需要处理一点私事，晚上见。” 菲洛米娜的强势跟自信在这句话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在一个连环杀手正盯着她的时候，她对于bau的众位探员依旧维持着自己的态度，表示出不受到他们安排的神态，就连意见都没有征询，直接就定好了晚上才会回到警察分局这件事情。 无比的强势。 这几乎是在场所有bau的探员在一瞬间给她下的定论，而菲洛米娜显然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她侧过头对着站在身后 像一个真正的保镖、完全不参与他们讨论的美国队长轻声的说了一句话之后，就任由史蒂夫伸手将自己推出了警局，坐上了一直等在警局门口的车子扬长而去。 “所以，你们有人知道为什么菲洛米娜·哈勒姆的姓氏会改成韦恩吗？”站在会议室门口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艾米莉手上端着一杯咖啡，有些疑惑的问道，“如果是被钢铁侠收养的话，难道不应该是菲洛米娜·斯塔克吗？” “看这个。”瑞德举起一份报纸，“终结罪恶的小丑猎人入住韦恩庄园，蝙蝠侠的秘密行动？” “所以她是被布鲁斯·韦恩领养了？她都二十一了！” 另一边，车上同样开启了另一个谈话。 “你变了，看上去不是什么坏的转变，我们一直希望你能更加...锋芒毕露一点。”一直给菲洛米娜撑场面的美国队长终于放松了绷紧的面部，带着细微的笑意开口，“我听说你亲生父亲找到了你，他──” “我知道他是蝙蝠侠，昨天我们吵了一架。”菲洛米娜打断了史蒂夫的话，耸了耸肩，“确切的说，是今天凌晨四点三十二分。” “哈哈哈哈，托尼也老是跟布鲁斯吵架。”两人并没有在意前头开车的人，一直到史蒂夫接了菲洛米娜的话之后，开车的司机才摘下了自己那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墨镜跟被司机帽盘起的一头红发。 美.艳的复仇者微微勾起唇角，测过脑袋对着后头叽叽喳喳的两个人开口，“坐稳了吗？亲爱的。” “蝙蝠侠──刚刚你们谈话中的可怜家长──已经杀到了复仇者大厦了，你不会想看见超人跟钢铁侠把那栋大厦拆了的。” 第30章 第 30 章 “有没有人告诉我,这只黑漆漆的老蝙蝠跟他的童子军呆在【我的】复仇者大厦里头干什么？”托尼·斯塔克一点都没客气，翻着白眼从自己的工作室里走了出来，虽然他的人工智能管家有通知过他,但这一点不妨碍纽约首富对黑漆漆跟红蓝色大声讽刺。 一如往常，黑漆漆没有理他,而红蓝色则腼腆的笑了一下，如果换做是旁人肯定会误会这人根本不是那位人间之神,但曾经跟正义联盟合作过多次的复仇者们早就知道超人究竟是什么样了。 腼腆羞涩又富含正义之心的小镇男孩,显然比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人间之神要更令其他人信任。 “嘿,托尼。”被调侃成童子军的超人好脾气的笑了笑,对着这位桀骜的纽约首富打了声招呼,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我听说b的女儿跟你的关系很不错，就缠着他带我来看看。” 这个氪星小子一肚子坏水,难怪莱克斯·卢瑟那个家伙永远不喜欢他,托尼·斯塔克在心里暗自嘀咕着，对于来缓和气氛并且起到寻人作用的超人不假辞色，没好气的说道，“咋的，是你们两个生的吗？她亲生母亲怎么没来？” 对于菲洛米娜是自己这位亦敌亦友的隔壁城市首富遗落在外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情托尼实际上并不抵触,甚至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曾经想过要不要劝菲洛米娜接纳自己的家庭。 当然其中一大部份原因是因为,即便托尼跟布鲁斯·韦恩永远看不上对方,但是同时他们又知道，那家伙拥有堪称高贵的灵魂,绝不是会随便抛妻弃女的家伙,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苦衷。 而托尼也曾亲眼见过菲洛米娜在夜半时分的呓语,好似梦境之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把她拖拽回那个令她失去双.腿的噩梦之中。 她曾哭喊着要找父母,而那是拥有一切的斯塔克最无能为力的事情，无论用多少的关怀与亲情浇注，从小缺失的父母在菲洛米娜的心脏上头永恒的、深深地刻下了一个巨大的伤口，即便复仇者们再努力，缝补伤口的速度依旧没有鲜血流贯而出的速度要快。 他们就这样无力的看着她心脏中的希冀流了满地，而年幼的女孩却只是懂事的摇了摇头，告诉他们她再也不需要了，满地的流光溢彩、曾经属于孩童最光明的东西，她都不要了。 人会长大，而伤口总有一天会愈合。 复仇者没法阻止菲洛米娜对于亲生父母的期盼流个精光，就只能一再努力的向巨大的伤口内填补他们给予的亲情，事实证明他们的努力方向一点错都没有。 慢慢地，菲洛米娜已经不会在半夜时分被噩梦惊醒的时候，缩在床上小声啜泣着想要找爸爸妈妈，而是拖着小小的钢铁侠玩.偶，趴在由人工智能管家控制的保姆机器人身上闯进半夜不睡觉的托尼·斯塔克私人工作间，乖乖的坐在机器人怀里盯着正在工作的钢铁侠，把对方盯得寒毛直竖。 然后叹口气，放下自己的工作拎着小姑娘去睡觉。 自从菲洛米娜偶尔──复仇者们没有任务的时候──会住进复仇者大厦或是托尼的私人豪宅中后，托尼·斯塔克花花公子的名号甚至一度被布鲁斯给甩脱在后头，媒体们甚至以为他收心爱上什么人了，或是干脆断情绝爱成为无性恋者了。 没有一个人想到是为了五岁小孩的正常、健康内心发展。 当然，也跟菲洛米娜有一次闯进客厅里看见扔得乱七八糟的贴身衣物之后，打电话问娜塔莎那是什么有一定的关系。 没有人知道隔一天钢铁侠脸上的两个大乌青是怎么来的。 但不可否认，就是因为疼爱菲洛米娜，托尼才绝不可能会阻止她接触她的亲生父亲，尤其是在那家伙──布鲁斯·韦恩──绝对不可能在知情的状况下抛弃 自己的亲生儿女。 从骨子里，韦恩就是个深受家庭创伤的人，而他绝不会让这种创伤在下一代身上延续下去。 看看达米安·韦恩吧，一个幼年时妥妥的杀手胚子，现在硬生生被蝙蝠侠给掰了回来，惩奸除恶、锄强扶弱。 谁敢说韦恩不会养孩子，他只是没有一张会说话的嘴而已。 身上的工字背心还沾着些许的机油，托尼审视的望着黑漆漆，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不会还没找到她的生母吧？” “......她死了。”布鲁斯轻声的说道，有些忘记当初阿黛尔·坎贝拉在临死之前给自己寄来的信件之中，那杂乱无章的内容了。 一字一句，似乎都在述说着她的恨意。 x 菲洛米娜一点都不相信娜塔莎·罗曼诺夫口中的【超人跟钢铁侠打起来了】这件事情，因为且不说菲洛米娜虽然对于超人并不熟悉，但也知道这位正义联盟的主席是位为了正义事业奉献良多的人，压根不可能因为这件小事就擅自跟复仇者们掀起争端。 就说托尼·斯塔克好了，在菲洛米娜回到韦恩庄园的第一天，她就已经跟对方通过电话了，虽然电话中的托尼对于韦恩庄园简直贬低到了极点，但相反的，他却根本没有催促菲洛米娜回到纽约的打算，甚至还不客气的让菲洛米娜最好留在韦恩庄园里把布鲁斯·韦恩那个老头子熬死，然后斗倒她的兄弟姐妹们，抢走韦恩家族的所有资产成功上位城市首富。 菲洛米娜一点兴趣都没有，光是看着提姆跟达米安每天匆忙的出门上班开会然后回家，她就觉得还是在家里呆着安静写作最好了。 就算要出门活动筋骨，也绝对不是窝在董事会中听大大小小的报告然后为了挣钱头痛到极点。 还不如去阿卡姆逛一圈，拎几个头挂在警察局门前，充当圣诞节礼物送给全哥谭的市民呢。 总而言之，跟托尼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菲洛米娜自然知道托尼并不是一个小气的家伙，或者说，在某些事情上没那么小气。 至于具体是哪些事情就要具体分析了，毕竟钢铁侠本人幼稚起来那是相当的幼稚，大约五岁，不能再多了。 因此当她把自己从电梯中推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默不作声却站在最前面的黑漆漆，显然这次的拜访并不是韦恩v.s斯塔克，而是蝙蝠侠v.s钢铁侠。 “嘿，爸爸。”菲洛米娜轻快地说道，在面对外人时的冷若冰霜在这个时候倒是全数消融了，她微微的眯起眼睛，微笑着开口，“你的速度真快。” “......”即便养了二十年的孩子，也依旧不知道要怎么【温柔管教】的布鲁斯·韦恩，包裹在蝙蝠侠外皮下头的黑漆漆大蝙蝠，硬生生的被噎了一下，沉默持续了几秒的时间，然后他叹了口气，“你不能就这样离家出走，菲洛米娜。” “你那个时候在生气。”菲洛米娜耸耸肩。 “我不是...”永远无法在小孩问题上轻松取得过人成就的超级奶爸停顿了下，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在一瞬间扫向了看热闹的超人身上，他干巴巴的开口，“我猜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例如上班？” 面前就是给自己发工资的大老板，而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的人间之神愣了一秒，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额间跳起的青筋。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就是因为蝙蝠侠本人请他帮忙找因为家庭纷争而吵架离家出走的女儿吗？怎么现在利用完了就丢啊！ 但超人是个好人，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个烂好人，红蓝色童子军摊了摊手，对着另一边同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复仇者们──主要指的是钢铁侠跟黑寡妇──示意，然后才将自己的视线转向菲洛米娜。 “嘿，你就是菲洛米 娜？”他笑着开口，用着超人最阳光、最倾倒大都会居民的那种满分竞选笑容，“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在大名鼎鼎的菲洛米娜·韦恩回到韦恩家族之后没多久，大半个正义联盟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起因是刚巧在地球休假的绿灯侠哈尔·乔丹某天瞭望塔值班的时候，拽着一份报纸冲进了休息室中，大喊道，“我艹！小丑死了！一个身残志坚的小姑娘杀的！” “咳。”那天同样在瞭望塔的夜翼瞟了一下身边的蝙蝠侠，没看出养父有什么神色上的变化之后，才快乐的开口，“谢谢你的夸奖，那是我妹妹！” “......？”绿灯侠不相信的开口反问，“我不信，你妹妹不是叫做卡珊德莎...还是卡拉...卡黛珊...呃...” “那是卡珊德拉，不，这个是b的亲生女儿！” 那一天，炫耀的夜翼被迫讲到嘴都要生疮了才被放过，而一旁的黑漆漆凭借着自己过人的黑脸将一切流言蜚语止于夜翼身上，只有超人跟神奇女侠胆色还有实力过人，成功从本人身上证实了这件事。 而超人从那个时候，就一直想要看看蝙蝠侠这位亲生女儿了，主要是──达米安一直都不怎么给他好脸色，偶尔还会拿氪石吓唬超人跟超级小子，让超人一点都没有身为邻家好叔叔被尊敬的感觉。 布鲁斯的这个女儿看上去温柔又乖巧，跟达米安肯定是不一样的性格。 然而就在超人开口的一瞬间，本来正微笑着跟布鲁斯说话的菲洛米娜将自己的视线投射到了超人的身上，那双曾经泛滥着笑意的蓝色瞳孔在一瞬间冻结，冰寒彻骨的冷意浮上菲洛米娜的面容，就算是最不会看脸色的家伙在这里都能一眼猜出，菲洛米娜绝对对超人有很大、很大的意见。 “你好。”她轻声的开口，“超人。” “终于...见到你了。” 第31章 第 31 章 菲洛米娜表露出的异常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不到一秒的时间，她眼中的冷意便消失殆尽，如果不是在场的超级英雄们都是五感极其敏锐的人,恐怕菲洛米娜在一瞬间暴露出来的情绪就会被她给掩盖了过去。 娜塔莎无声的叹了口气，对着菲洛米娜招了招手，“先去睡一觉吧,你的房间这几天佩珀找人替你又整理了一次。” 菲洛米娜点点头，平时生活规律的她能够熬夜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更何况凌晨的时候还经历了一场小型战斗，菲洛米娜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小声的对着娜塔莎撒娇,“我推不动了。” 大名鼎鼎的超级特工黑寡妇无奈的笑了，伸出手把住了菲洛米娜轮椅后头的把手,亲昵的弯下腰,“也不知道是谁惯的。”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斜着眼睛扫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托尼·斯塔克,才推着菲洛米娜朝着电梯的方向而去,将这个在一瞬间又僵住了的空间留给其他人,带着菲洛米娜去了顶楼的、属于她的房间里。 原先想要跟菲洛米娜谈谈的蝙蝠侠没有如愿,然而此刻他更在乎先前菲洛米娜的异常，面罩后的视线从超人的身上跳了一下,落到在沙发上坐定的托尼身上，“怎么回事？” “菲洛米娜...是一个特别独立自主的孩子，甚至有点太超过了，她很少表现出依赖──甚至对托尼也是如此。”托尼没有说话,接过话头的是去了一趟皇后区警察分局,将菲洛米娜带回来的美国队长。 “心理医生给出的原因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就是──” “ptsd。” 蝙蝠侠低声的说道，但距离那次的事件已经过去了十六年以上，菲洛米娜日常的样子即便看上去冷漠了一点，但很少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排斥，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超人，支撑起整个正义联盟的主席，在普通人的眼中，比起蝙蝠侠还是超人更让人信赖。 “她有信任问题。”一直十分沉默的托尼自嘲地笑了一下，“多巧合。” 从菲洛米娜被他们偶尔接回复仇者联盟调试外骨骼、并且学习基础的枪械拆装、射击技巧的时候，精通心理问题的娜塔莎就看出来了，菲洛米娜对于任何人都有非常严重的不信任感。 或者说，她无法相信任何人可以解决她的问题。 所以要交的作业永远会做两份，身上永远有一台备用的手机，出门的时候除了轮椅上头隐藏的枪之外，身上永远会配着另一把。 永远、永远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其他人的手上，哪怕他们是复仇者、是人间之神，还是哥谭的暗夜骑士。 她不信任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任何生物。 信任问题、自毁倾向，几乎所有蝙蝠侠身上有的恶劣毛病，菲洛米娜的身上都一个不落地继承了，简直让人想感叹基因的神奇性。 “...多严重？”同样身为权威性的心理大师，布鲁斯·韦恩停顿了一下，“她的信任问题并不明显。” “是啊。”托尼轻飘飘的开口，视线错开了超人，低声的说道，“她不是怪你。” 菲洛米娜当然不是责怪超人，实际上女孩对于超人没有任何的怨恨或是厌恶感，只不过每每提起超人的时候，菲洛米娜就会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曾经手无缚鸡之力，无助的被压倒在水泥墙下的那几个小时。 那生命渐渐的从自己身体之中流逝，就连痛觉都已经麻木的感觉，让经过了枪术训练、觉得自己渐渐拥有自保能力的菲洛米娜无所适从。 所以她并不是讨厌超人，也并非觉得超级英雄拯救他人是一种义务。 只是── 比起信任可能不会出现的超级英雄，菲洛米娜会相信的人永远只有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 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让bau那边同意自己的提议，菲洛米娜今天是不可能会传讯息给娜塔莎，请她过来帮自己撑个场面的。 至于菲洛米娜想要当诱饵诱骗那个连环杀手入局究竟是为了什么，复仇者们已经学会尽量的不去干涉菲洛米娜自己的决定，就连托尼这个保护意识过剩的人也不过是要求菲洛米娜将【复仇者保镖】这件事情落实。 她的信任危机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治愈。 x “那天的事情，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娜塔莎·罗曼诺夫将菲洛米娜推进了她的房间之中，即便斯塔克工业从来没有踏足建筑行业，脚下的复仇者大厦隔音依旧惊人的好，菲洛米娜自从进了电梯之后，即便凭借着自己过人的听力也依旧没法再听见下方的谈话。 当然了，如果她利用黑影的能力的话，还是可以偷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的，毕竟高科技几乎与这座复仇者的大本营融为了一体，而设定上是世界第一黑客的黑影在这个地方几乎可以称作是上帝般的存在。 但菲洛米娜自己也不想听，毕竟刚刚超人本人就站在复仇者大厦之中，菲洛米娜甚至感觉有一瞬间，她无法压制住自己紧紧握起的右手，以及狂肆的、不听使唤的心跳。 那是恐惧。 从见到超人的那一瞬间起，无力感、恐惧感、失去生命的不受控制感几乎在一瞬间将菲洛米娜整个人砸成肉泥，她艰难的试图将自己拼回一个人形，却找不到最重要的心脏所在的位置。 她的心脏被恐惧搓圆捏扁，像是个可笑的玩具一样任人驱使。 超人的存在让她回到了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没有经受过任何枪斗术训练、没有守望先锋系统、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 没有家人的时候。 “我们提前一个小时试图在地外拦截外星人的入侵，但我们失败了。”娜塔莎轻轻的拂了下菲洛米娜垂坠到眼前的刘海，轻柔的像是在面对易碎的玻璃娃娃，然后她弯身将女孩抱了起来，就好像菲洛米娜轻得没有重量一样，“超人...他一个人拦住了所有的攻击，但敌方有一个幻影区的逃犯。” 菲洛米娜不知道幻影区是什么，在菲洛米娜对超级英雄有所抵触这件事被所有复仇者们知晓之后，他们就很少在菲洛米娜的面前提起过超级英雄以及超级反派的事情。 “他拦了一个小时，被抓住机会利用弱点重伤了，在秘密基地沉睡了半个月才醒过来。” “疏散交战区域本该是我们的责任，菲尔。”娜塔莎轻轻地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了菲洛米娜的脸颊上，女孩煞白的面颊上冷冰冰的，感受不到正常人的温度，“是我们的疏忽。” “......我没有怪你们，也没有怪他。”菲洛米娜很小声、很小声的开口，即便是复仇者养大的孩子，她们之间也很少有这样的谈话时间，娜塔莎很忙，无论是身为神盾局特工的一员，还是身为复仇者的一员，都意味着她必须连轴转的工作才能确保自己想要守护的和平。 没有一个复仇者是清闲的，即便是看上去随心所欲的钢铁侠，他依旧奔波在世界各地，与所有试图掌控世界、摧毁和平的家伙战斗。 “我只是──” 她只是无法不回想起生命流逝的感觉。 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之后，得知自己再也无法依靠自己的双.腿行走的时候，菲洛米娜的世界曾经崩塌又重建，重建起来的那一部份随意的堆叠着建材，接缝处看上去不够牢固，也许随便一个地震就能够将她的世界再次毁去。 是托尼·斯塔克给她的世界重新搭好地基，是娜塔莎·罗曼诺夫给她的世界垒好砖墙，是一个又一个的复仇者随着一次次的揉揉脑袋，将曾经破碎崩塌的世界一个个的重建好。 她怎么 可能会去厌恶他们，厌恶超级英雄。 但是信任......信任并不是说存在就能够存在的东西。 夜半时分在自己房间听见诡异的声音时，菲洛米娜不会打开轮椅的防御机制，而是悄悄地按住自己藏起来的枪。 白天在外头听见类似于爆炸的声音时，菲洛米娜不会打电话求助，而是随时查看周遭的建筑物以寻找可以躲避的黄金三角位置。 “如果危险的话，就喊超人吧。”幼年的时候，住在隔壁房间、同样是孤儿的十三岁大姐姐这么对菲洛米娜说道，她本来是个大都会人，七岁的时候随着父母移居到了纽约，结果双亲卷入了黑/./帮火/./拼事件之中意外去世，她也成了没人要的小孩，却依旧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以及热情。 她这么对菲洛米娜说道，振振有声，双眼中似乎含着无尽的信任，“超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他是世界上最强大、最厉害的超级英雄！” 超人是世界上最强大、最厉害的超级英雄。 曾经的菲洛米娜也是这么坚信的，她在大姐姐的带领之下甚至一度成为了超人的迷妹，每天除了在图书室之外看书，就是听大姐姐讲超人救猫救狗、扛起差点滚落砸到人的星球日报看板之类的事情。 “救、救救我──”她这么说道，生命随着流失的温度，无声的从她的身上逝去，死亡的阴影缓慢的顺着砸成肉泥的双脚攀爬而上，“救救我，超人──” 天空之中没有鸟、没有飞机，没有炽烈的红蓝色，只有无尽的战火咆哮着袭击着所有人。 那一天，菲洛米娜的世界之中，没有父母、没有家人。 也没有英雄。 她的世界，只有她自己。 那一天，超人没有来。 第32章 第 32 章 等菲洛米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八点钟，而她的手机正在无声的震动着，像是有什么人早就在等待着自己醒过来。 她睁开眼不到半秒的时间,房间内亮起了柔和的灯光，将一片漆黑的屋内缓缓地唤醒，却并非会刺激到眼睛的那种亮度,菲洛米娜很熟悉这样贴心的操作，距离上次享受这种温和唤醒服务已经有接近四个月之久了。 “晚上好，菲洛米娜小姐，现在房间温度为二十四摄氏度,请穿上拖鞋以免着凉。”朱诺的优雅牛津腔从空气中传来,这是菲洛米娜位于复仇者大厦的房间，也可以称作是朱诺的大本营,在这栋充斥着高科技的建筑物内,朱诺的就像是回到了老家一样。 “晚上好，几点了？”菲洛米娜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这很少发生在她的身上,毕竟菲洛米娜的作息一向规律正常,很少有像今天这样熬到了中午才睡觉的时候。 “现在时间是晚上八点钟,您已经睡了七个小时又十七分钟，现在来电的是fbi行为分析部的对外联系官珍妮弗·让热女士,您早晨与她通过电话。” 菲洛米娜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慢悠悠的把手机拿了起来，接通之后，让热探员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韦恩小姐,请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复仇者大厦,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菲洛米娜快速的清醒了过来，原因无他，因为让热探员的声音听上去除了焦急之外，还有很明显的躁动在其中，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在他们预期之中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bau对不明疑犯进行了更进一步的分析，通过内部技术人员的筛查，我们发现了一位很有可能就是不明疑犯的嫌疑人。” 这应该是好事，但让热探员的声音听上去却很焦躁，就连菲洛米娜这样常年不在乎他人感受的人都能明显的听出问题来，她没有打断让热探员，而是安静的聆听着。 原来，bau的探员们在菲洛米娜的安危得到保障之后，就没有后顾之忧、加快了速度的根据各种线索排查关于这场旷日费时、长达了十年的纽约皇后区连续掳人事件，并且从三名不同的嫌疑人中排查出了最有可能的人选──埃尔默·马卡姆，一位科技公司的高级工程师，这解释了为什么对方熟悉电脑追踪系统并且能够及时通过在各国的服务器跳跃达到隐藏ip地址的能力。 在日常生活之中，埃尔默·马卡姆是一位看上去温文又和善的科技界精英，身为中产阶级的他妻子在产下独女迈拉的时候血崩难产去世，而与妻子青梅竹马的埃尔默拒绝了所有试图成为他女儿继母、前仆后继的女孩们，独自一人抚养着迈拉，虽然忙碌但是生活十分幸福。 但这样的幸福生活在十一年前──也就是女儿迈拉九岁的那年──被一个绑匪硬生生打成了碎片，埃尔默·马卡姆甚至因此换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因此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期才又回到公司工作。 “布鲁克林奸杀案。”德瑞克·摩根重重地把文件摔在了办公桌上，过卷宗的他显然对这已经过去了十一年的案件余怒未消，“当时的新闻应该闹的很大，那个女孩──迈拉·马卡姆──被奸.杀之后分尸，绑匪甚至还要求马卡姆先生付出赎金来赎回孩子的尸块。” “所以我们可以推测，无论是对康妮·兰普森的勒赎还是分尸，都是因为当时迈拉遭遇到了这样的事件，但为什么是康妮，他拐了整整十二个九岁女孩，却只有康妮·兰普森跟昨天被绑架的克劳迪娅·莱克被要求赎金。” “那么其他女孩呢？其他被绑的女孩都在哪里？” 很快的他们就知道在哪里了，顺利取得法院开出的搜查票之后，bau的众人带着s.(specialonsandta ctics，即特种武器战术部队)特警突进了属于马卡姆的私人房产，位于皇后区之中的小型别墅。 然而当他们进入马卡姆的家时，这位绑架并且有可能残害了十一名女童、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显然并不在家中，随后fbi跟纽约当地警方在院子中搜查着，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坟头，小小的墓碑上刻着【迈拉·马卡姆的安息之地】这样的字样，上头的刻痕似乎已经被磨光了棱角，看上去像是有人日以继夜的在这里呆着，轻轻地抚摸着一样。 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bau办案的进度简直是飞一般的快，不仅仅在院子的角落几簇玫瑰丛下头挖出了整整十具完好无损的骨架，甚至还在房子内的地窖中找到已经被吓傻了的克劳迪娅·莱克。 似乎这一切都朝着完美的方向而去，然而斯宾塞·瑞德博士跟先前并不在警局的大卫·罗西探员──一位著名的fbi资深行为分析探员──却在迈拉·马卡姆的房间发现了一张模糊的、属于菲洛米娜·韦恩的照片。 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凶手】【杀人凶手】【报仇】之类的字样，经过鉴定，确认写字的血迹属于埃尔默·马卡姆。 并且对方确实拥有x基因，是一位变种人。 “请千万不要离开复仇者大厦，韦恩小姐。”在短短的七个小时又十七分钟之内，bau已经破获了案件，但埃尔默·马卡姆依旧逃亡在外，并且似乎已经将购入那栋房产的菲洛米娜·韦恩视作拆散自己美满家庭的罪魁祸首，正像一条毒蛇一样追随在菲洛米娜的身后，准备伺机攻击。 菲洛米娜闻言沉默了好半晌，最终才对着电话那头的让热探员开口，“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菲洛米娜挂断了电话，在床上坐着沉默了很久，屋内的灯光已经从她刚刚清醒的时候那昏暗的暖黄光逐渐转亮，体贴的让菲洛米娜适应着光线渐亮。 “查一下十一年前的布鲁克林奸杀案，受害者迈拉·马卡姆。” “正在排查──十一年又三个月零五天，发生于布鲁克林区的女童掳人分尸案，受害者迈拉·安娜贝斯·马卡姆，当时九岁，于下课后被不明疑犯诱拐，三天后埃尔默·马卡姆收到了勒赎电话，要求其赎回被绑架的女儿，交付赎金后，迈拉·马卡姆的尸块被发现悬挂在学校外墙。” “目前该案尚未侦破。” “......是吗？” 她该怎么做？她该做什么？ 在得知这一切之前，菲洛米娜的计划是让杀害了十一个九岁幼童的埃尔默·马卡姆受到最血腥、最严厉的制裁，即便是笑点的遭遇都会让对方觉得像是一种慈悲。 然而就在此刻，她感受到细微的凉意将她满腔的怒火全数浇熄，她要向这个可悲又可恨的人复仇吗？ 那埃尔默·马卡姆又可以向谁复仇？ 当年奸杀迈拉·马卡姆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他挣扎痛苦之后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那个人格承担了一切马卡姆的黑暗面，承担了一切他不愿意回想的痛苦。 绑匪要求他花钱赎回自己女儿的尸块。 “一个悲惨的日子，可以将所有人都变成我！”就在这时，菲洛米娜先前调阅小丑资料时看见的狂笑声忽然在她脑海中回荡而起，菲洛米娜呆呆地坐在了床上，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惨的人，因为永远有人的遭遇比她更痛苦、更悲惨。 她只是失去了一双小腿，然而有的人在那场战斗之中永远失去了生命。 她只是失去了与父母一同相处的童年，而有的人却根本没能体会到名为童年的事物。 “朱诺，把资料全部调出来。”菲洛米娜冷冷的开口说道，“我要所有的、全部的资料，巨细靡遗，任何一点细节都不准放过。” “雅典娜，找到埃尔默·马卡姆，将他的位置发送给bau，他的罪责交由法律来审判。” 朱诺跟雅典娜同时启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朱诺已经将当年布鲁克林奸杀案的案件经过以及所有证人陈述、历时久远的调查报告跟已经封存的证据图片一一的调了出来，菲洛米娜从床上站了起来，在雅典娜报告她已经找到藏身于汽车旅馆之中、墙上还钉着菲洛米娜模糊照片的马卡姆之后就踩着步伐，少见的依靠着外骨骼行走了起来。 她推开房间的门，外骨骼上头没有穿鞋，接触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一步一步的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在脑海中跟雅典娜询问过大厅之中仅剩下托尼跟布鲁斯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之后，就抱着一大捧的资料往大厅的方向乘着电梯而去。 复仇者大厦的电梯总是快速又稳固，没几秒的时间菲洛米娜脚下的电梯已经停了下来，门打开之后，她一点都不意外的看见摘下了面罩、还是穿的一身黑漆漆的布鲁斯跟一身工字背心看上去很明显工作到一半就被拉来坐在这里的托尼两个人都敏锐的朝着电梯的方向转头。 “你醒了？”率先开口的是托尼，他挑了下眉，“饿了吗？佩珀准备了一点食物在冰箱。” “有一点。”行走的感觉很神奇，即便菲洛米娜最近半个月以来已经使用了守望先锋系统多次，但对她来说，依靠着自己的大腿肌肉行进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但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是吗？我注意到你终于抛弃那台轮椅了。”托尼漫不经心的说道，甚至还抱怨了起来，“这个黑漆漆板着脸在这里听我说故事，我今天要给你改造的机甲都还没做好......卧槽！” 最后一声惊呼显然是源于菲洛米娜在行走的时候忽然切换成了源氏这个角色的外貌，赛博忍者的外表以及通体覆盖着的银白色外甲、腰间佩戴着的胁差跟背上的大太刀，看上去跟先前穿着家居服的菲洛米娜有着天差地别的转变。 下一秒，她又切换成了黑百合的样子，紫色的皮肤伴随着紧身的作战服让阅人无数的两位花花公子眨了眨眼，慌忙移开了视线。 “三个半月前，我在纽约州立银行抢案中被枪击，临死前获得了一个超能力，它称自己为【守望先锋系统】。” 菲洛米娜解除了变身，这种直观的改变比起长篇大论的解释更简单直接，紧接着她将手上属于布鲁克林奸杀案的所有资料都放到了茶几上，盯着把头转回来的养父跟亲爹。 “我不想当英雄，我永远也做不到无私奉献。” “但我想做点什么。” 映入两位以人类之身比肩神明的超级英雄眼中的，是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步步朝他们行走过来的大女孩，眼中燃烧着坚定的意志与源源不绝的愤怒，她这么说道。 “教我。” 第33章 第 33 章 蝙蝠侠的控制欲就跟钢铁侠一样可怕。 菲洛米娜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走出工作室，她刚刚在这里做完了一整套身体检查。 切换了四个守望先锋角色加上菲洛米娜自己的那种。 本来托尼跟布鲁斯还想要让她把所有的角色都切换一次，如果不是他们又担心菲洛米娜检查时因为角色太多、需要抽的血太多,怕把她抽成人干,怕是她今天一整天都要呆在检查台上。 在那一瞬间,菲洛米娜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两个人。 但菲洛米娜自己知道，这并非她一时上头的决定,也不是因为埃尔默·马卡姆以及布鲁克林奸杀案的事情才下的抉择，而是在被那群抢匪手上奇怪的枪击中左胸之后,在得到了守望先锋系统之后，她就一直在犹豫考虑的事情。 我只能相信我自己，能保护我的只有我自己。 这是菲洛米娜即便万分抗拒，也依旧一直存在她脑海之中的想法，曾经可以无条件信任他人的菲洛米娜早就已经死在孤儿院的废墟里,但在心脏之中的某一个角落里，菲洛米娜深知造就她如今这副模样的并不是没来得及拯救自己的超级英雄。 而是某个地方正在肆意践踏和平、践踏生命的生物。 夜晚抱着一堆资料站在他们面前的菲洛米娜·韦恩信任的不是超级英雄,而是名为家人的存在。 “所有数值都很正常。”已经换回了常服的布鲁斯·韦恩手上拿着平板,皱着眉头开口，并不是在对刚从检查仪器上下来的菲洛米娜说话，而是一直以来都有针对女孩的身体进行检查的托尼,“那个智械机器人的检测也一样。” “这简直离谱......”托尼喃喃自语的开口，眼神发直的盯着早就从奥丽莎切换回自己身体的菲洛米娜，而她甚至没有拆卸或是装上外骨骼、穿脱衣服的动作,这都不用说像是魔法。 这就是魔法。 问题在于，为什么这样的魔法会出现在菲洛米娜的身上,那颗击中她的子弹又去了哪里,以及── 有没有可能这样的子弹还有很多发？有没有幕后黑手？守望先锋系统的出现是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阴谋？ 这些忧虑他们并没有说出口,托尼不想要菲洛米娜担心，而布鲁斯则跟他不同，他并没有见过女孩脆弱无助的时候，在他的眼中，菲洛米娜是一个十分独立自主的孩子，跟韦恩家族里任何一个孩子都十分相似，而即便被吐槽养了二十年孩子亲子关系还是十分紧绷的布鲁斯也能看出来，菲洛米娜并不喜欢别人替她做决定。 而这份自信建立在她的谨慎之上。 除了刚刚获得守望先锋系统、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解决那群抢匪的那一次之外，整个纽约没有出现其他未知的超能力者，一直到小丑找上了菲洛米娜的家门，将她卷入了不得不寻求自保的泥沼之中。 菲洛米娜是被推着向前的，一直到克劳迪娅·莱克的案子，才让她转自己的被动为主动，她主动的想要使用这份未知的力量，而从她获得力量开始一直到这一天，一共过去了三个半月，她足够谨慎、也足够深思熟虑。 “结束了吗？”菲洛米娜没好气的问道，而布鲁斯则沉默着将自己先前的想法稍微修改了一下。 大多数时候，她都足够谨慎、也足够深思熟虑。 如果换做是他自己的话，怕是会将这份秘密瞒到天荒地老，而从外表上就跟他十分相似的菲洛米娜或许就是在这细微的差别上体现出了身为复仇者的一面。 没错，经过与两位老爸──亲生的跟养的──的讨论之后，对从未在哥谭生活过、对那里的反派生态跟城市潜规则一无所知的菲洛米娜而言，还是她住了二十一年的纽约更加适合她 进行日常训练跟学习，当然了，他们两人都不希望菲洛米娜加入任何一个超级英雄组织，复仇者跟正义联盟都一样。 菲洛米娜的性格太过强势，从她不惜在蝙蝠侠面前直接杀掉可能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小丑之女杜拉·丹特就可见一斑。 正义联盟身为非官方组织，之所以可以和各国政府和平相处而没有被通缉，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一直把守着法律作为底线，这让政府至少觉得正义联盟是可控的，存在的政治风险小于他们带来的利益与价值。 而复仇者联盟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理会美国政府，却并不妨碍他们实际上是由神盾局牵头组织而成的，复仇者的成员之中甚至还有两位神盾局在职的特工，这让他们的政治立场便得模糊不清，也是美国政府愿意从中作保的极大原因。 而菲洛米娜向来我行我素，无论是正义联盟还是复仇者联盟都会成为她的制肘，就算蝙蝠侠依旧对于菲洛米娜动不动就下狠手的行为不认同，但就跟没人会要他去管在哥谭地下世界叱咤风云的二儿子杰森·陶德一样，菲洛米娜没有加入任何一个超级英雄组织，就意味着所有的责任她需要自己承担。 在战斗之中无意牵连到的平民、罪不致死的罪犯等等，想要踏上非法义警的这条道路，菲洛米娜需要学习的太多，而她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也没有人可以带领她行走。 不，或许有一个。 “下个月回哥谭，我有个人介绍给你。”在确认菲洛米娜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问题，那颗曾经被奇怪子弹击中的心脏依旧活蹦乱跳的，只有胸口处无法消去的伤疤昭示着菲洛米娜曾经受过的伤。 “好？”菲洛米娜茫然的说道，目送着重新换回蝙蝠战甲的蝙蝠侠本人跳上蝙蝠战机朝着哥谭的方向扬长而去，准备回房间去再睡一觉，转过头就看见了面色阴沉的托尼·斯塔克正盯着她看。 “所以，谈谈三个半月前中弹这件事？”他阴测测的说道，菲洛米娜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大意了，没有闪。 x 让整个复仇者联盟跟韦恩家族相信自己真的没有任何问题，花了菲洛米娜三天的时间，然后她就开始了自己天天被包括但不限于美国队长、黑寡妇、夜翼、罗宾等等生物用各种奇形怪状的角度掀翻在地的日子，让菲洛米娜充分的理解了所谓的战斗经验为什么那么重要。 她就像是一个手握财宝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的亿万富翁，只会将钱存进银行里生利息，而不懂得充分利用这些钱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而接受复仇者跟蝙蝠家族的训练很好的弥补了这个缺点，菲洛米娜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甚至于有点...太惊人了。 当菲洛米娜使用雾子这个角色第一次在纽约的大街小巷穿梭的时候，并没有预料到接下来的这个场景。 雾子在设定上是岛田源氏跟岛田半藏的小师妹，她的母亲是岛田兄弟的师父，同时也传授了雾子剑术，因此在人物设定上，雾子跟岛田兄弟一样都是十分强大的忍者，但同时雾子的家族也是巫女，供奉的灵狐教授了雾子跟她的外婆治愈之术，因此在守望先锋的角色设置之中，雾子实际上是一名辅助职业。 一个拥有强大输出能力的治愈职业。 当然了，前提是飞镖得打的准。 在纽约接受战斗训练的这半个月，菲洛米娜基本上都使用着岛田兄弟以及雾子这个角色，他们的忍者身份可以让菲洛米娜的身体素质转变的十分灵活，也因此可以在战斗训练的时候快速的培养自己的战斗意识，并且在复仇者跟蝙蝠家族──主要是迪克跟达米安，毕竟提姆实在是太忙了，而菲洛米娜尚且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妹叫做卡珊德拉，而布鲁斯只能比提姆更忙──没时间来训练自己的时候在外头抢蜘蛛侠的生意。 对了，据说到现在彼得还不知道菲洛米娜就是近半个月来常常出现在复仇者大厦的那位特殊人士，菲洛米娜总觉得还没找到跟他说的机会，就在她说不出口的时间点，总是能够深刻的体会到彼得将自己就是蜘蛛侠的事情瞒着她的心理。 不是不想说，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着托尼跟布鲁斯，菲洛米娜可以理直气壮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但彼得不一样，他比较像是──偶尔会藏着一半秘密的朋友。 菲洛米娜过去对彼得隐藏的事情太多，比如整个复仇者其实都是她的监护人，比如她早就知道彼得·帕克实际上是纽约前些年声名鹊起的蜘蛛侠这件事。 而一旦最开始没有开口，瞒着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更多，这些事情全部堆在一起，就更加难以开口了，现在的菲洛米娜就现在这样的怪圈之中，以至于明明已经获得了守望先锋系统四个月了，却还是一次都没跟彼得提起。 甚至连自己现在就住在纽约这件事情，彼得也不知道，还一直以为菲洛米娜跟在哥谭的家人们住在一起。 菲洛米娜才想到这件事就在心中暗自的苦恼着，以至于当她听见诡异的声响回过神来的时候，抬头望见的就是宛若末日一般的景色。 天空在菲洛米娜出神的几秒之内破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赤红色从黑洞之中涌动而出，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儿时的景象此刻就像是电影回放一样，在菲洛米娜的面前重演着。 “叭──叭叭──”汽车的喇叭声在一瞬间响彻了整条马路，站在三层小楼顶上的菲洛米娜轻盈的跃下落到了地面上，发出喇叭声的车子紧急的煞停了下来，但大街上有更多的车子横冲直撞，像是车子里面的人都被外面的景象吓傻了一样。 菲洛米娜皱起眉头，飞速的一个跳跃落到了其中一台车子前头，通过玻璃窗却没看见驾驶座有任何人，而后座坐着的一个约莫初中生的小女孩惊恐的尖叫着，“不、不见了──” “我妈妈不见了！” 孩子的尖叫、哭嚎，成年人的惊慌失措，钢铁与钢铁剧烈碰撞的声音跟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在空气之中织成令人恐慌的乐曲。 整个世界、不，单说菲洛米娜面前这条四个车道的街道，在此刻就已经堪比人间惨剧。 菲洛米娜从第一台车内救出来的小姑娘显然是属于幸运的那一群人，除了找不到先前还开着车的妈妈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但很显然，消失的人不止小女孩的妈妈一个人而已。 无论是为了闪避其他车子、一个急拐撞进了一旁商店的轿车，还是在大街上原先被妈妈牵着的手一瞬间就感受不到温度，被抛下的孩童惊慌失措的站在马路中间大哭，这一切配合着天空之中窜动的赤红色，都宛若人间炼狱一般。 而菲洛米娜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只发生在这条街道上。 正如她所料，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雅典娜的声音就在菲洛米娜的脑海之中响了起来。 【罗曼诺夫女士想要与您通话。】 由于行动跟变身的便利性，菲洛米娜在外头的时候很少会带上朱诺，或者说，通常她会把由朱诺跟复仇者大厦联通的通讯器塞到守望先锋系统内的储存空间中，除非菲洛米娜自己愿意，或者是复仇者联盟之中将她养大的几个人中说溜嘴，否则菲洛米娜跟复仇者之间的关系就会保持着这样隐秘的亲昵，这也是菲洛米娜自己的选择。 在她下定决心之后，娜塔莎甚至还感叹了一句孩子长大了，明明菲洛米娜早就已经在法律上成年整整三年了，现在就连民法典上她也已经成年，是可以合法饮酒的年纪。 但复仇者们干这行已经二十余年了，曾经见过的、拥有着抱负与理想的青少年们不知道有多少，就算他们之 中有那么一两个控制欲极重的家伙，却还是一致认同了孩子的路就应该由她自己去走这件事情，况且菲洛米娜的能力在掩饰身份上头实在是太方便了。 掩护身份的预案之中，托尼跟布鲁斯甚至已经将好几份资料都替换进了系统，况且守望先锋系统之中所有的角色都有自己的背景故事，他们要做的不过是将这些故事落实，同时由黑影──当前由雅典娜控制──来替换进各国的系统之中，并且将那些官方的文件都伪装成年代久远的样子，来掩饰这些特工实际上都是同一个人所扮演的事情。 谁能想到一个日本隐世的忍者家族成员跟巴西一个小黑/./帮的黑客、早已退休的特战秘密指挥官实际上都是同一个人扮演的？ 没错，菲洛米娜的主意是，将守望先锋系统之中的人真正的创造出来，让他们像影子一样存活于世，他们不受管辖、难以寻找，记录之中明明有这些人却难以寻找，年代久远，像是被时代遗落的幽灵，拥有着堪称为魔法的未来科技，就算有人将他们视作由遥远的星际世界穿越回到过去的太空来客也未尝不可。 “套用一句守望先锋特工的话──我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菲洛米娜开玩笑的说道，然后被托尼没好气的敲了下脑壳，“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军队呢。”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有众多精通格斗、枪术的超级英雄抠出时间来研究、教导菲洛米娜，将守望先锋系统之中的所有角色能力挖掘透彻，这些守望先锋特工们如果一个个放在现实世界中，拧在一起或许是一股难以阻挡的力量，但各个击破也同样能找到将他们全部放倒的方法。 可现在的情况不同，菲洛米娜可以无缝切换各种角色，甚至还可以将工具类的技能无限次数的使用，仿佛卡bug一样生产着各种实用的工具，例如安娜的生物手/./雷、士兵:76的生物立场、路霸的呼吸器、黑百合的剧毒诡/./雷等等。 攻击类的工具暂且不提，恢复类的工具简直让他们如获至宝，即便是布鲁斯也跟菲洛米娜拿了好些回去进行成分分析，如果能够完整还原出其中的成分，那么他们将可以极高几率的降低战斗中平民的受伤率，当然也不排除这些恢复类工具意外流出的可能性。 这也是他们要创造一整个空壳组织来守住实际上他们都属于菲洛米娜的原因，面对这样可以在战场救治大部份人的物品他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但他们同样也知道这样会将菲洛米娜至于多么危险的境地之中，因此除了当天菲洛米娜的系统被她告知时呆在复仇者大厦的托尼、娜塔莎跟史蒂夫之外，就只有蝙蝠家族的成员们知道这件事情。 而这些治愈的手段也被托尼跟布鲁斯两人一起伪造出了研发过程，将一切都归功于氪星科技、韦恩科技与斯塔克科技的超前合作。 虽然超人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件事情，但蝙蝠侠本人说会处理这个问题，那就没有问题。 至于其他的治疗手段，由于分属于不同的角色设定，安娜的生物步/./枪依旧可以用其装载了新研发技术来解释，至于雾子的灵符跟灵狐，那不就是巫术跟魔法吗？找科技侧干什么？ 也因为如此，菲洛米娜最近日常出门在街头解决小打小闹的时候都会使用雾子，除了练习进来突飞猛进的近身格斗之外，也顺带给受伤的民众贴上几张灵符，筑固一下自己的魔法少女人设。 虽然说出她是魔法少女的迪克被少女本人开着雾子的大招召唤灵狐给打的措手不及，差点被几镖扎进胡安与吉姆就是了。 天天使用雾子不仅仅让这个拥有治疗能力的女孩在曼哈顿这一带逐渐打出了小小的知名度，被亲切的称为另一个好邻居，也让她可以在这忽然出现的事故之中应对紧急情况，菲洛米娜伸出手，一颗微型的耳机就落在了她的手里，这是先前放在守望 先锋储存空间的通讯器。 一边把通讯器戴上，另一边菲洛米娜也没有闲着，一个跃起落到了另一架追尾的车上头，手上的苦无削铁如泥，将扭曲的车门给直接划了开来，她皱紧眉头，用力的将已经划开口子的车门给掀了下来，里头有两个昏迷的人，看上去年纪大约跟菲洛米娜差不多，看样子可能是父母载着一双儿女出门却出了这种意外事故。 “雾子上线。”菲洛米娜谨慎的使用了雾子的代号，这是她在上第一堂课的时候被教导的，要让所有人相信空壳组织的真实存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菲洛米娜必须自己也深信这一点，不仅仅在有旁人的地方不能出错，在使用电子设备或是有任何可能被偷拍到的地方都绝对要记住自己的人物设定。 谎话只有连自己都相信了，才能说服别人。 但这也算不上太难，给予守望先锋的设定是历史世界的影子，而影子是不可能出面解释自己的存在的，她只需要让旁人去猜测就好了，最有可能需要说的话就只有“我是隶属于守望先锋的某某某。”之类的。 她一边将车内两个青少年给拽了出来以免遭受撞击的车子产生爆炸，一边单手抽出两张灵符贴在了他们的身上，击中了目标的灵符在空气之中逸散出了灿金色的光芒，那是治疗生效的标志。 昏迷的两个孩子被菲洛米娜分别抱到了一旁，已经有尚未消失的成年人在试图拨打着急救电话，而菲洛米娜这些天的努力也让他们稍微对她有点眼熟，连忙过来扶过两个孩子，让菲洛米娜可以尽快进行其他救治。 菲洛米娜不着痕迹的甩了甩自己的手腕，雾子虽然是忍者加上巫女的设定，身体素质比起常年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已经可以说是身强体壮了，但无论是单手扯飞车门还是拖拽出两个青少年都同样要耗费不小的力气，毕竟雾子可不是拥有三吨拉举力量的设定。 就在菲洛米娜一边马不停蹄的救人时，她同样在通报自己上线之后就接着开口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有很多人──” “很多人都在一瞬间消失了。”没有其他的解释，娜塔莎·罗曼诺夫的声音听上去很严肃，“神奇女侠通报正义联盟正在瞭望塔里进行情势掌握，但──” “蝙蝠侠消失了。” “蝙蝠侠、夜翼、红罗宾、搅局者、蝙蝠少女跟罗宾已经全数失联，蝙蝠女侠正在竭力维持哥谭的治安，但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了。” ...... 菲洛米娜停顿了好几秒，才轻声的问道，“为什么是你通知我呢，黑寡妇。” 通讯器那头的娜塔莎闻言沉默了几秒，才压低了声音开口，“复仇者们同样失去了联系，目前确认消失者已有钢铁侠、鹰眼以及美国队长，无法联系上蜘蛛侠以及奇异博士──” “地外侦测到了能量波动，但我们被打了个措 第36章 第 36 章 “叮！”钢铁相击的声音爆发开来,菲洛米娜在这个时候没有选择使用背后的大太刀，而是使用了在这样的近身战之中更加灵活的胁差，闪着寒光的锋利胁差硬生生的被红头罩手上那柄大口径手.枪给架住,枪斗术举世无双的杰森阴沉的面色被掩盖在红头罩之下,而他面前的赛博女忍者则同样隐藏在银白色盔甲下头,两个把自己遮的密不透风的人在狭窄的地下通道内在几秒内就过了十几招。 是个高手。 菲洛米娜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一发子弹,好在源氏的面甲属于他智械身体的一部份，被守望先锋的科学家们打造的刀枪不入，子弹擦过了面甲，划出了一道细小的痕迹之后弹飞了出去,落在远处的地面上发出了“啪哒”的清脆声响。 然而这一发子弹也瞬间把菲洛米娜的火气给打了出来，她提脚重重的朝着红头罩的头部踹去，在对方敏捷闪身而过的同时,被改造过的手背直接弹出了三枚飞镖夹在指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红头罩扔出,飞镖从她手中飞射而出，在空气中旋转划过,带着冷肃的破空声,看上去危险万分。 然而从小就在哥谭摸爬滚打,长大之后谁都揍过,就连蝙蝠侠都没在怕的杰森·陶德却眯起眼睛,这个扔飞镖的方式看上去可有点眼熟,他一边反身闪过,一边打消了先前先把这个女忍者宰了再说的想法，手上砰砰砰的连着朝着对方脚部的方向连开三枪,同时怒喝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蝙蝠洞里？” 有没有杀意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当红头罩手上的枪口从朝着菲洛米娜的方向移开，面向地面的方向连开三枪、甚至都没有瞄准的时候，菲洛米娜就在银白色的面甲后头微微的眯起了眼，同样一个反身后跃，朝着远离杰森的方向拉开了距离。 看上去似乎对忍者这种近身战王者十分不利的行为实际上考虑良多，面前的人近身枪斗术可以说是菲洛米娜见过最强的，就连美国队长可能都比不上，毕竟美国队长出名的可是盾牌而不是枪法。 就算是曾经接受过兄弟跟复仇者严苛训练的菲洛米娜，也没有任何把握可以在面前的红头罩手下获得胜利，如果以武器来轻忽对手，将是菲洛米娜在死前犯下的最大错误。 而红头罩的话语显然让菲洛米娜的心脏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如果要说的话，这里确实是蝙蝠洞，但实际上的位置却在蝙蝠岛外围的地下，被隐藏在四周的河水之下，远不到蝙蝠洞所在的位置。 要嘛就是这个哥谭著名的超级反派、地下世界黑/./帮大佬曾经在蝙蝠侠以及罗宾等人完全不知道的时候潜入蝙蝠洞多次，并且获得了韦恩家族秘密身份的确切证据，要嘛就是── 菲洛米娜将扣在指尖的飞镖归入手背之中，握在掌中的胁差被女孩收刀入鞘，雅典娜的声音此刻已经在菲洛米娜脑海中响起。 就在她心念一转，发现了事情有可能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之后，菲洛米娜就指挥雅典娜马上去搜索蝙蝠洞内所有关于红头罩的资料，果不其然在极其隐秘、被层层叠叠覆盖了好几层无用文件作为掩饰的资料夹中找到了被封存加密的档案，以黑影的能力破解了加密之后，菲洛米娜终于知道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大恶人究竟是谁了。 “杰森·陶德？”她隐藏在面甲后头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些奇异的电子合成感，本来看她也默认停手的杰森在菲洛米娜低声喊出他名字的时候指尖微微一僵，一瞬间，煞气又从杰森的身上猛的爆发，他扣住了手中的大口径手/./枪，先前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开始动荡了起来。 然而面前的人没等他有下一部动作，身上的银白色铠甲就像是溶解了一样，下一秒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杰森·陶德这辈子都没想过的家伙。 “菲.... ..” 菲洛米娜！ 然而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哪里还有一点他曾经在监控里见过的、脆弱又柔软的样子，方才那把刀还他.妈擦着他的腰过的，但凡他躲的慢一些，都能一刀两断。 这些亲生的是不是都有点毛病啊？！ x 娜塔莎·罗曼诺夫猜到了菲洛米娜跟蝙蝠家族那位大名鼎鼎的红头罩可能会有不错的共同语言，但没想过这两个人居然可以这么一见如故，就在菲洛米娜回到哥谭进行监控之后三个小时，她接到了蝙蝠女侠的通讯。 要知道这位蝙蝠女侠虽然同样身为蝙蝠家族的一员，但很难说她跟蝙蝠侠本人到底谁更孤癖一点，毕竟她也是出了名的【我自己一个人工作】派，每次听见这句著名台词，再看看蝙蝠家族那一票人，复仇者们就无语的很。 真是一个庞大的独自工作家族。 但蝙蝠家族每个人的性格都十分鲜明这件事情却是真的，因此蝙蝠女侠除非重大的公事，不然基本不会跟复仇者们联系，毕竟他虽然同样属于正义联盟，却是格外不怎么管哥谭外头事情的那一种，只有像现在发生这种稍有不慎、全世界都有可能引起灭顶之灾的糟糕事情，蝙蝠女侠才有可能会联系她。 但今天的频率真的特别快，蝙蝠女侠一边打通讯过来，声音明明跟平时听上去的毫无波动，娜塔莎却觉得自己硬生生的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茫然跟不可思议的样子。 “那个守望先锋成员......叫做源氏？”在工作上向来利落，a爆了蝙蝠家一众男性的蝙蝠女侠此刻却有些犹疑，“红头罩看上去很信任她...蝙蝠侠对她开放了蝙蝠洞的权限？” 娜塔莎觉得这位曾经在特种部队服役的女性超级英雄下一秒想问的问题已经呼之欲出了。 “她的事情，还是等问题解决之后，让男孩们自己跟你说吧。”替菲洛米娜打掩护的黑寡妇微笑着说道，脑海里冒出的画面却是菲洛米娜跟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嬉笑打闹的画面，就是那打闹的方式稍微有点不对，不过既然都是蝙蝠侠那个家伙的崽子，那么幼崽玩乐的时候拿刀互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知道了。”蝙蝠女侠的回复就像是已经通过娜塔莎的话语知道了什么秘辛一样，她瞬间失去了询问的打算，简短的道别之后就挂断了通讯，而导致蝙蝠女侠甚至不惜开金口去询问复仇者们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个守望先锋的特工岛田源氏跟蝙蝠家族著名的叛逆崽子似乎一拍即合，以两面包夹之势，愣是仅仅两个人就包围了大半个哥谭的反派。 并且手段都凶残到了极点，甚至连蝙蝠女侠这种刚加入行列的时候也是开枪的那种超级英雄都不由得感叹了起来，不知道蝙蝠侠在问题解决之后回来看到这些趁人之危杀人放火、偷砸抢骗的家伙们一个个都被打断了两条腿或是三条腿、躺在快要堵死的gcpd里面哀嚎究竟是什么脸色了。 还怪有趣的。 而此刻的菲洛米娜正踩在哥谭钻石区的高楼之上，这里可以算是哥谭的富人区了，无论是韦恩企业的总部，还是听说早就易主的冰山餐厅都坐落于这个区域，但实际上，这里的犯罪率并没有比哥谭其他较为贫困的区域低，只不过在犯罪的外皮铺上了一层商业行为或是慈善的漂亮外皮。 在菲洛米娜不知道布鲁斯·韦恩实际上就是蝙蝠侠这件事情之前，她曾经在课堂的社会实践论文上头论述了关于韦恩企业与哥谭地下世界密不可分的关系，只能说在她年纪尚小的时候，是真的愤世嫉俗又充斥着阴谋论。 当然了，这并不代表菲洛米娜现在就用阳光又积极的态度去看这个世界，她是获得超能力，不是被洗脑。 只不过长大之后，菲洛米娜学着 不用小孩子的角度去看事情，她平静的将罪恶归为利益之争，所有的罪恶必然都有利所图，有的人图钱、有的人图权，而有的人图的是毕生的理想，她不以三六九等来归类这些人，无论是钱财、名利还是野心抱负，在她这里通通都一视同仁。 扰乱和平秩序者必将被屠。 蝙蝠洞跟韦恩庄园的安危已经全数交给了雅典娜来负责，同样身为超级人工智能的朱诺当然也可以，但菲洛米娜自己却比所有人都自觉，即便复仇者联盟跟正义联盟一直都是盟友关系，但既然他们并非融合成了一个组织，必然存在可以公布与不可以公布的情报，而在这其中，只有雅典娜是完完全全的属于菲洛米娜自己一个人，而朱诺却天生就拥有立场。 朱诺被她投到了复仇者去帮助托尼·斯塔克遗留的人工智能管家工作了，而菲洛米娜则留下了好几个传送信标在蝙蝠洞的各个角落里，确保只要雅典娜发出了警讯，她就能隐密的从旁人发觉不了的地方瞬间出现在蝙蝠洞里，将胆敢潜入的东西通通绞杀。 此刻的女孩蹲在韦恩企业的大楼上俯瞰着整个钻石区，同时耳机之中接收到了临时频道中令人牙酸的重击声。 听上去像是有什么人的锁骨或是肋骨碎成饼干屑了。 她蹲在滴水兽的头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厚的蝙蝠味，然后菲洛米娜从高空之中一跃而下，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打算，在空气之中划出了一道凌厉的银光，“红头罩。” “恩？” 菲洛米娜的尾音微微的扬起，伴随着嗖嗖的风声，女孩从空中坠.落，“法外者解散了？” 面甲后的湛蓝色双眼明亮闪烁，锋利的大太刀在空气中飞射而出，绿色残影在空气之中一闪而过，下一秒，小巷之中的抢劫犯握枪的手已经被大太刀死死地钉在地面上，而少女稳稳地落在了刀柄之上，看上去轻盈的像是没有任何重量一样，只有地面上叫的像是杀猪一样的家伙知道，这份叠加上来的重量差点把他的手一刀两断。 “你好。”她轻声开口，电子合成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密密的传了出去，她居高临下的望着抢劫犯。 “现在开始祈祷吧。” 第37章 第 37 章 “要整整六天？你认真的吗？”托尼·斯塔克有些焦躁的开口,此刻的他毫不客气的挂断了来自国务卿的电话，同时对着正在开群体会议的蝙蝠侠、超人、美国队长跟奇异博士──之中的奇异博士开口说道，“世界上所有的人被分成两个小组,并且很有可能其中一组会全部覆灭这种事情,你还要我扛六天？” “你不是至尊法师吗？” “就算我是古神──而我不是──要在短时间内通过微弱的能量定位到几千亿个世界之中的一个，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我只是个小小的至尊法师。”奇异博士同样黑着脸开口，实际上,他已经召集了好些留在这个世界的圣殿法师们，正在加快速度排查传送信标上头散发的微弱指引能量。 但首先，这东西的构成比起魔法或是科技，更像是【法则】之类的东西，是被无谓创造出来的产物，它的存在并不是因为有人发现或是发明了他，而像是...上帝说世界要有光，所以光就出现了。 传送信标更像是一种概念,某个强大的存在通过法则赋予了它连接两点之间的能力,可以打开一个仅限某人通过的通道,但这也让其他人要解析传送信标变得格外困难。 “你能尽量加快速度吗，史蒂芬？”美国队长无奈的看了一眼托尼，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将刚刚被国务卿劈头盖脸质问了一遍然后完美以牙还牙却还是没能解气的托尼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给噎了回去，纽约首富气呼呼的双手抱胸，但最终还是抽了抽嘴角,显然也知道魔法这种东西就是这么难搞。 “......最快五天。”奇异博士臭着一张脸,最后憋着一口气,不情不愿的吐出了这句话。 而坐在一旁手上正在翻看着监控录像的蝙蝠侠显然心情就跟奇异博士还有钢铁侠两人一样糟糕,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过去快要一天了，而如果没有这件事情发生，按照预定的时间来走的话，今天恰好是杰森回到地球的日子。 他们当然不会有接机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更何况蝙蝠侠去接红头罩的宇宙飞船听上去就很诡异，但是身为一个控制欲超强的家伙，布鲁斯早就准备好了过两天要去杰森的安全屋走一遭，同时将菲洛米娜以及守望先锋的事情告诉他，让杰森跟素未谋面的妹妹见一面。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然而现在一切的计划都乱了套，世界被强制的分隔了开来，而直到现在迪克跟提姆都没有侦测到杰森的飞船，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杰森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延后了回到地球的时间。 第二种，杰森准时回到了地球，但是因为这个魔法的关系，被分配到了红色小组那一头。 本来这应该是一件至少令人放心的事情，毕竟留在那里的蝙蝠家族成员只剩下了蝙蝠女侠──就连远在香港的卡珊德拉·该隐都在分裂事件发生之后联系上了他们──一个人，有杰森在的话至少可以分担蝙蝠女侠一个人看管哥谭的重担。 但菲洛米娜也在那里。 而按照几率来换算，她极有可能会回到蝙蝠洞去，从过往的行为可以分析出，菲洛米娜对于保护秘密身份这件事情显然执着的很，从不惜在蝙蝠侠跟夜翼、红罗宾等人面前直接击杀小丑之女这件事情上就可见一斑。 她很有可能会想要守住蝙蝠洞，并且在这段时间给蝙蝠女侠提供一定的协助。 这件事情同样也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缓解了他们身份曝光的可能性跟蝙蝠女侠的压力。 但问题在于，无论是菲洛米娜还是杰森，这两个人的性格都是肉眼可见的强势，他之所以要介绍两人认识也是担心在秘密身份隐藏的情况下，他的一双儿女直接因为意见不合甚至是误会大打出手，一边拆了他的蝙蝠洞一边质问 你这家伙究竟是谁，菲洛米娜下手甚至可能更狠，直接铲除掉有可能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红头罩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选项。 布鲁斯·韦恩在成为了超级英雄几十年后，难得的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老了。 尤其是回去之后可能要面对儿子跟女儿其中一人的尸首这种事情。 他站起身走出了会议室，手上拨出了通讯，在对方接通的那一瞬间，冷声要求，“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帮助奇异博士解决问题。” “康斯坦丁。” x 对于亲爹的杞人忧天没有任何逼数的菲洛米娜同样并不在意抢匪有没有诚心的对上帝祈祷，女孩将他打断两条腿、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之后随便的扔在了附近的哥谭警察分局前头，并且让雅典娜实时地把对方犯罪时的监控录像发到了警局的电脑之中，粗暴的解决了这次小小的抢劫事件之后，她在语音之中听见了杰森·陶德的感叹。 “真想让老头子看看这一幕。” 他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菲洛米娜从小就五感过人的话，可能会忽视掉这一句话，况且他们两人的背景音乐还都充斥着罪犯的哀嚎，恐怕这些差点被剁成肉泥的罪犯此刻最怀念的就是蝙蝠侠还在的那段时间了。 最起码蝙蝠侠会注意不要让他们疼痛过度直接猝死，但显然这两位只是完成最基本的kpi──也就是尽量不让罪犯死在自己手上──至于后续他们是痛死还是失血过多致死，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哥谭警局救助及时的话还是能救回来的。 当然了，菲洛米娜跟杰森都不是特别在意那几个罪犯的死活，不过一来他们的罪责即便是放到法庭上最重也不过是十年有期徒刑，二来在这种不怎么重要的小混混身上下太重的手以至于蝙蝠侠回来之后又要找他们麻烦，实在是不怎么合算的事情。 杰森在尽量的缓和两人的父子矛盾，而菲洛米娜在尽量的减少自己亲生父亲已经有些冒头的白头发。 “老头子是指我爸爸吗？”菲洛米娜轻盈的徒手攀爬上了距离警察分局不远的高楼，她跟杰森·陶德的手段显然在短时间内颇具成效，让以为蝙蝠侠也属于那一半消失的哥谭罪犯们蠢蠢欲动的心又乖乖的定了下来，蝙蝠女侠那边也已经传来信息，正在逐步加固阿卡姆的防卫，在这次的事件解决之前，她会呆在阿卡姆负责控制情势。 菲洛米娜没有接触过蝙蝠女侠，也没有去挖掘对方的真实身份，不过对方可能知道菲洛米娜·韦恩是谁，就是关于守望先锋的事情依旧被布鲁斯瞒得死死的，他确实是一个很注重秘密身份的超级英雄。 在通知完他们之后，蝙蝠女侠俐落的挂断了通讯，从频道之中退出，又把菲洛米娜跟杰森两个人留在了频道里，面对忽然高涨的犯罪率又在之下缩了回去的偌大哥谭，菲洛米娜决定在这里的滴水兽上头蹲好，等待雅典娜将钻石区周围发生的严重犯罪行为发给自己。 “砰！”火|药击发子|弹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进了菲洛米娜的耳中，对面的杰森漫不经心的开口，“唔，算是吧。” 他含糊的说道，杰森与布鲁斯之间的亲情向来是蝙蝠家族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横亘在父子之间的问题犹如理性与感性的战|争，并非那么简单、那么容易就可以解决的，因此他们最终只是默默的将问题摆在一边，维持着心照不宣却又极其容易破碎的关系。 蝙蝠家族集体出动的时候，通常杰森也不会缺席，他偶尔会闯回蝙蝠洞去偷首富先生那花不完的家产，最主要的是各种买都买不到的精良装备，然而在各种家族聚会的时候，杰森又从不会回去，用这种方法告诉自己他早已不是韦恩家族的一员。 扭曲又能够轻易破碎的关系能够维 持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靠着什么才坚持下来的。 菲洛米娜在滴水兽上坐了下来，依靠着赛博忍者强大的平衡感，在高空袭来的强风中屹立不摇，她没有说话。 就算是情商感人，在这种时候，菲洛米娜至少知道别人的事情自己别多管闲事。 “所以，”安静在通讯之中流淌，似乎是对于这个话题的不适让杰森想要转移焦点，他手上的枪托一边重重地敲上面前小喽啰的鼻梁，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的同时，他“砰砰”两枪直接架着小喽啰当做临时盾牌，朝着远处向他开枪的几个人开枪，子|弹准确的击中了他们拿枪的手腕，直接把所有的战力废掉，哀嚎声作为话语的基底，他平静的开口，“我听说你杀了小丑。” “什么？哦，他啊。”菲洛米娜有些走神。 通讯线路完全由雅典娜所控制，在世界第一黑客的保护下，菲洛米娜才稍稍放下了戒备，没有像是在纽约跟复仇者的通讯线路下一直以雾子的身份来伪装自己。 同样的，岛田源氏的秘密身份就是菲洛米娜·韦恩这件事情也在托尼跟布鲁斯的秘密计划之中，如果有一天菲洛米娜身为守望先锋成员的身份必须暴露出来，那么她就是经过改造的赛博忍者，无论是身体的残缺还是一直被面甲掩盖住的面部，都是最好的佐证。 所以在源氏的身份下，她可以是一点点的菲洛米娜。 “是啊。”她这么说道，对自己语气之中的冷漠没有一点惊讶，“他既然想杀我，那就得做好被反杀的准备吧。” “我只不过是完成他隐秘的梦想罢了。” 第38章 第 38 章 当菲洛米娜再次回到蝙蝠洞的时候,距离世界分裂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钟。 两个暴力执法者的存在显然已经在哥谭大范围的传播出去，除了一直就在的红头罩之外,新出现的赛博女忍者显然比红头罩打架更加凶残。 杰森揍人向来是奔着让敌方快速失去战斗能力的，而他的战斗经验丰富，知道怎么用最少的力气跟动作换取最大的价值,被他废掉战斗力的人通常都是被打碎腕骨、脚踝、膝盖等等重点行动部位，效率那是杠杠的。 但菲洛米娜则不一样,她的战斗经验并不丰富,但她用的是两柄锋利到可以称之为削铁如泥的刀。 因此，菲洛米娜战斗过的现场，通常都像是凶杀案现场，罪犯不但被废掉了行动能力──扎烂了手腕、踹废了膝盖或脚踝──还会陷入失血过多的风险之中，只要gcpd的速度慢上那么一点，被捆巴捆巴吊在墙上的罪犯就会尝到死亡的滋味。 而以往红头罩大开杀戒的时候,最起码还有蝙蝠侠从天而降跟他打上一架，但哥谭的罪犯们痴痴地等了半天了，不情不愿的发现了两个消息,一个好的,另一个是坏的。 好消息是,蝙蝠侠跟其他几个蝙蝠家族的成员似乎是那一半的消失人选之一,每天夜里在天空中飞的蝙蝠怪物终于滚蛋了。 坏消息是，红头罩跟赛博女忍者同样也没蝙蝠侠管了。 还留在这个世界的戈登局长愁啊，但他的忧愁却传不进菲洛米娜跟杰森这两个向来我行我素的家伙心中。 菲洛米娜在滴水兽身上蹲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等到雅典娜通知下一个犯罪地点之后,她眨眨眼,在滴水兽跟墙壁的夹角、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之中藏了个传送信标,然后才触发了自己放在蝙蝠洞中的另一个传送信标，将自己送回了蝙蝠洞中。 她打算换身衣服再去城里买点吃的，不过为了保住源氏──以及菲洛米娜自己──的秘密身份，她得回蝙蝠洞一趟，换上雾子再出门。 守望先锋里面有好些角色的外貌放在现实世界之中都显得有些奇特，当然了，菲洛米娜并不是会以外观来浅薄决定他人价值的人，但出门买东西本来就是为了隐蔽，总不能让源氏一个今天在哥谭大杀特杀的赛博忍者大咧咧的踏进唐人街，然后点几道菜，冒着可能会被仇家毒杀的风险吃掉吧？ 外貌属于正常人范畴的雾子拥有足够的隐蔽技巧以及杀人能力，短小精悍的苦无不但可以当做飞镖发射出去，也可以作为近战使用的武器，虽然比源氏的胁差短上一截，但胜在灵活多变又源源不断。 她可以用一把扔一把，还不需要自己回收武器以防被人捡走，因为这些武器的构成显然并不符合能量守恒，全靠守望先锋系统的设定在支撑。 而守望先锋系统之中，像是源氏的飞镖、半藏的箭、雾子的飞镖以及各式各样的子|弹，通通都是无限再生，在使用了一定数量之后，已经发射出去的会消失在原地，杜绝了可能被他人使用这件事。 顶多可以用一用源氏的太刀或是胁差这样一直存在于角色身上的物品。 听说蝙蝠侠打架结束都还要自己把飞镖给捡回来呢，当菲洛米娜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简直大开眼界，但换个角度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对，鹰眼日常在复仇者之中好像也需要到处捡箭，不然就凭他自己身上带着的那些伸缩箭矢恐怕不足以支撑一场大战。 至于菲洛米娜是怎么知道蝙蝠侠还要自己回收蝙蝠镖这件事情的，就得归功到今天同样完全没有歇息，一直在哥谭东区──哥谭最贫困的区域，充斥着地下交易、军|火交易、贩|毒以及红灯区等等犯罪行为──暴力执法，而打架打多了也是会精神疲劳的，所以即便菲洛米娜向来不多话，而 杰森也不是喜欢跟陌生人聊天的那种人，他们还是简单的聊了几句。 当然了，聊的都是没什么意义的芝麻小事。 菲洛米娜知道了杰森对于东区一间小小路边摊贩的辣热狗情有独钟，而杰森则知道了菲洛米娜偶尔会偷偷去快餐店买些牛肉芝士汉堡自得其乐。 因此，当菲洛米娜触发了事先放在蝙蝠洞中的传送信标回到这里的时候，她有些惊讶的望着已经坐在蝙蝠电脑前那张椅子上、把自己一双大长腿支到键盘边上，正舒适的啃着辣热狗的杰森。 “回来了？”大长腿有些含混不清的开口问着没什么异议的话，然后像是变魔术一样拎出了一个纸袋，“我猜你还没吃。” “...而我猜那是牛肉芝士汉堡。”菲洛米娜眨了眨眼，将岛田源氏的变身从自己身上褪|去，一瞬间，那个看上去柔弱的菲洛米娜·韦恩又出现在了杰森的面前。 “还有加大可乐跟薯条，揍那些傻|逼可费体力了。” x 凌晨的时候，菲洛米娜让雅典娜持续监控着哥谭的犯罪行为，小型的偷窃、抢劫都快速标记并且通报到gcpd去，而关于大型的军|火交易之类的阴谋则必须要通知她跟杰森。 然后快要一整天没睡的菲洛米娜，有些疲惫的砸在了自己的床上，柔软的床单跟被子上传来了细微阳光的味道，想来即便是菲洛米娜呆在纽约半个月的时间，阿尔弗雷德还是十分尽责的每天将房间打扫的很干净。 而她也终于知道在二楼一侧一直关着、没有人进出的房间究竟属于谁了。 “晚点我去阿卡姆把蝙蝠女侠换下来，她白天有些私人的事情要处理。”在双双踏进各自房间之前，杰森对着菲洛米娜开口说道，“通常那些烂货们白天是不敢出门踏青的，其他的我能处理。” 话里没说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菲洛米娜在韦恩庄园里好好休息，而已经坚持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上的菲洛米娜不能说对他不感激。 一阵阵的疲惫从菲洛米娜的脊背攀爬到她的脑袋之中，她知道这是使用守望先锋系统的代价之一，系统赋予她的是可以变身为无数角色、使用技能的能力，但除此之外，菲洛米娜没有任何的优待，在纽约跟哥谭跳来跳去、拿刀砍人可不是简单的工作，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在使用守望先锋系统的时候，她不会因此感到疲惫，但解除系统之后，疲惫却会一层层的叠加到菲洛米娜的身上。 如果不是这半个月在纽约不但又接受复仇者跟蝙蝠家族的训练，又天天在曼哈顿跟皇后区上空跳来跳去的话，就依菲洛米娜曾经那个天天坐在轮椅上的身体，怕是根本支撑不来这样的消耗。 而此刻的菲洛米娜显然就处于濒临透支的状态，撑着洗了个战斗澡之后，她就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临睡前只来得及叮嘱雅典娜看好哥谭大大小小的角落。 当天光大亮的时候，菲洛米娜才缓缓地清醒了过来，坚|挺的生物钟依然存在，即便她已经开始学习成为一个合格的夜行生物，也依旧在十点钟之前醒了过来。 躺在柔软的床上，菲洛米娜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一直到用手肘撑着自己坐起身之后，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时间还有些占据着她脑袋的睡意在一瞬间被驱赶殆尽，她利落的跳下床，脚上的外骨骼轻盈的像是昨夜使用的源氏皮肤，渐渐因为活动而锻炼出了一些些肌肉的身体此刻轻盈的不像话，好像昨晚濒临透支的夜间活动反而拓宽了身体的耐用程度。 菲洛米娜并没有注意到，今天的自己行动快速利落，没有一点往常坐在轮椅上头的慢悠悠。 女孩眼中隐隐的带着光芒，飞快的从房间内的浴室冲了个澡连带着洗漱，一边还听着雅典娜汇报在她睡觉的时候哥谭市区内发生的小型抓捕过程。 “有个警官在抓捕过程中倒地了？”菲洛米娜微微的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现在在哪？” “市立医院。”雅典娜温柔的回覆着，“昨晚在港口处有小型的非法交易，虽然因为不明原因临时取消了，但早就收到了线报的哥谭警方还是提前出警，埋伏在附近，芮妮·蒙托亚警官腹部中弹，已被紧急送至市立医院。” 菲洛米娜在镜子前停顿了几秒，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那天离开哥谭之后就被搬回自己房间放好的轮椅上，目光从轮椅上头滑过，菲洛米娜站在原地不自觉地用外骨骼踢了踢空气，然后将轮椅放在了原地，踏着不掩轻快的步伐离开自己的房间。 等她顺着楼梯下楼准备去厨房弄点麦片、沙拉什么的当成早餐吃的时候，发现厨房的方向传来了细微的香气，像是培根被煎的脆香的气息。 她有些愣住，下一秒，厨房内就探出了一个脑袋，昨夜被红色头罩以及无边夜色遮盖住的脸在采光度极好的韦恩庄园中显得格外精神，“醒了？” “我以为你在阿卡姆？”菲洛米娜轻盈的踏进了厨房里，一瞬间，被墙壁跟门挡住的香气穿进她的鼻腔，培根在煎锅上滋滋作响的声音伴随着半熟的欧姆蛋以及黑胡椒，在空气之中撞击出一道早餐的交响曲。 “凯特──蝙蝠女侠──已经回到阿卡姆去了。”杰森简短的回答道，手上动作一刻不停，“我有问题要问你。” “什么？” “那个传送信标，是可以定位的无生命物体？” 第39章 第 39 章 菲洛米娜·韦恩切实的感觉到,自己在战斗领域的经验远远不足这些拥有过人天赋、从少年时期就在哥谭上空行侠仗义的人，怎么她就想不到虽然世界被硬生生分成了两半，但传送信标却突破了两个世界的可能界限呢？ 菲洛米娜缓慢的咀嚼着口中的早餐，一旁的杰森吃饭的速度很快,甚至已经在这段难得空闲的早餐时间里,理好了菲洛米娜跟守望先锋系统之间的事情,此刻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并不建议你通过这个传送信标穿梭时空。”杰森停顿了一下，“根据我的推测,如果所有的东西都被分成了两份,那么你的传送信标应该也一样。” “老头子不可能想不到,很有可能他们已经在通过传送信标解析两个世界的坐标,并且准备再把世界合并了。” 菲洛米娜稍稍皱了下眉头,却还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她不会拿自己这段时间学到的知识去挑战他们那么多年的经验，既然杰森只不过是在昨天听她提了一嘴自己可以通过某个物品随意的在各地传送就想到了这件事，那么布鲁斯跟托尼自然也能想到，他们可是对守望先锋系统最了如指掌的人。 “雅典娜？”她轻声的问道，“你能感受到吗,另一个世界？” 她在另一个世界留下的东西可远远不止传送信标而已，只要是做为物品、能够被留存下来的技能，无论是托尼还是布鲁斯通通都薅了好些走,诸如生物立场、生物手|雷、延时雷|管、麻醉镖、呼吸器还是屏障发射器等等，通通都还留在蝙蝠洞跟复仇者大厦的工作室仓库内。 那隐秘的拉扯感，或许对菲洛米娜来说过于轻微,但守望先锋系统本身产出的东西,自然是雅典娜最有可能感受到区别了。 片刻之后,菲洛米娜从雅典娜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并且甚至通过系统感应到了好几个传送信标失效的消息，菲洛米娜稍稍悬起来的心终于又放了下来，她眨了眨眼，伸手拿起一旁放在桌面上的柠檬水，冰凉的水珠从杯壁滚落到杯垫之上，而她一动作，坐在对面的杰森就从电脑中抬起了头。 “就像你说的一样，他们似乎已经发现这件事情很久了。”菲洛米娜微微抿起嘴，“我应该要告诉那位圣殿法师吗？他叫做王。” “我知道他。”身为整个蝙蝠家族里唯一一个有点魔法天赋的家伙，杰森跟魔法侧那头也有点交情，他停顿了下，“既然出面的是他，那么至尊法师应该被分到了老头子那边，论魔法的话还是他的能力更强一点。” 言下之意就是解开这次的法阵还得靠蓝组的人出力，他们这头老弱病残的就别上去送了，万一出点什么问题更是得不偿失。 菲洛米娜虽然在某些事情上──主要是秘密身份跟对罪犯的态度──虽然倔强又听不进人话，但是在其他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况且是这种她根本插不上手的领域，就算他小时候就见过什么北欧神明之类的，魔法对她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东西，一直到真正接触到了超级英雄的核心之后，才真正有了实感。 因此对杰森的建议她没有反驳，而是停顿了下，然后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昨天凌晨有一场小型枪|战。”菲洛米娜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冲着杰森伸出手，女孩的手悬停在餐桌上约十公分的距离，紧接着一瓶金色的液体就忽然出现在了她的手心上头，依照杰森·陶德过人的动态视力来看，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魔术，那东西就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 “这是──” “你知道了守望先锋系统的事情，这是其中一个角色──安娜──的技能，名为生物手|雷。”菲洛米娜停顿了下，才接着解释道，“跟生物武器不一样，你可以把它想做是一个瞬间的范围恢复魔法，轻伤的话可以直接恢复， 重伤的话大约可以止血、恢复到还可以撑到医院的阶段。” 菲洛米娜一边说着，一边将生物手|雷放到桌面上，一翻手又拎出了另一个管状的物体，“这是生物立场，范围持续恢复，瞬间恢复速度没有生物手|雷快，但是在五秒内会生成一个直径十米的恢复立场。” 没几分钟的时间，杰森·陶德的面前就堆了好些能让哥谭的□□大佬们掏枪争夺、用来保命的好东西，即便是杰森这种从小靠着注射型肾上腺素活下来的人也想不出任何拒绝这份东西的理由，几样东西看上去并不多，但无论哪一样拿出去肯定都有价无市。 “谢了。” 菲洛米娜微微的笑了下，并没有说话，她将自己吃干净的碗盘冲洗干净之后放进了烘碗机里，等她回过头的时候，原先坐在餐桌边上的杰森已经不见了踪影，菲洛米娜稍稍垂下了视线。 就跟菲洛米娜自己想的一样，她并没有打算把接下来要去干什么告诉杰森，显然杰森也同样如此，两条相交线在短暂的早餐之后又渐行渐远，各自踏上了自己的路。 她没有问杰森接下来要干什么，杰森自然也没有问她，菲洛米娜擦拭了下餐桌，确保在世界分裂结束、阿尔弗雷德回来以前都能把韦恩庄园保持的干净整洁，然后才利用守望先锋系统切换成了安娜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开始稳稳的每隔十秒的cd刷新，就触发生物手|雷的技能，短短的半个小时硬是在自己的守望先锋储存空间内又塞了一百八十个生物手|雷。 其他的技能自然也有用处，但是安娜的生物手|雷在短时间恢复上确实有着惊人的能力，唯一比较麻烦的点在于，如果菲洛米娜没有特意标注敌人是谁的话，是会敌我不分的一起恢复的，没办法准确的治疗某个人。 不过利大于弊，大不了再把恢复过来的敌人给打个半死就行了，对于现在的菲洛米娜来说，只要不遇上经过强化的超级人类或是能力超群的雇佣兵，她的能力或许还真的能做到把人打的半死然后奶活，再打个半死。 又按照同样的方式，菲洛米娜切换成了另一个辅助角色巴蒂斯特，开始生产另一个在战斗之中绝对是外挂级别的产物──维生立场。 顾名思义，维生立场的能力就是维持生命，巴蒂斯特这位战地医疗兵可以扔出一个类似铁饼的立场发生器，只要在发生器触发之后没有因为攻击而被击碎，那么维生立场可以提供一个长达八秒的锁血buff，也就是在八秒之内，就算是上帝来了，在维生立场中的人也不会死掉。 但相对的，维生立场的刷新cd就远比生物手|雷要久上不少，整整二十五秒，半个小时过去了也才攒了七十二个，但这个东西却也没有生物手|雷消耗量那么大，毕竟受伤的人多，濒死需要救治的却不是那么多。 况且这些手段都无法治愈身体内部出现的病痛，想要用生物手|雷或是维生立场去阻止人因为病痛、年老而死亡是不可能的，只有爆炸伤害、枪伤、刀伤这类的伤病才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治疗。 菲洛米娜也不知道守望先锋系统究竟是怎么设定的，她隐隐约约的有一个猜测却不完善，或许是因为守望先锋系统总是与法则之类的东西画上等号，而她虽然能够拿起武器、能够站起来去有限度的保护某些人，却不可能无止境的毁坏生老病死的规则。 大概是类似【生命伦理】之类的东西吧。 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在日常囤货上之后，菲洛米娜从沙发上站起来，身上已经切换成了黑影的样子，在这个特殊时期，白天行走在外头还是日常维持着光学迷彩的样子才好，菲洛米娜可不是那种非要给自己的秘密身份打出名号的人，非要她选的话，还是闷声发大财更好一点。 一分钟后，菲洛米娜已经灵活的钻出了小巷子，出现在大街上，今天 早上在雅典娜通知她码头附近发生了一场小型的枪|战，并且警方还有警官受伤之后，菲洛米娜就用黑影的能力顺藤摸瓜的查了一下原先约好在码头交易的罪犯们都分别属于哪些势力。 其中一个是哥谭大名鼎鼎的黑面具，这点并不令人感到意外，不过黑面具似乎也在消失的那一半人之中，所以昨天他的秘书才匆匆的取消了这场小型交易，一切皆等着自家老板回来再说。 但另一群人──菲洛米娜只能说，她觉得他们就是像是幽灵一样。 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黑影这个设定上为世界第一黑客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控制了所有的信息以及资讯，她就是当之无愧的黑客之王。 但与黑面具交易的这群人仿佛是什么深山原始人一样，他们谨慎到就连随便就可以丢弃的交易人员都选择了不怎么使用网络、与世隔绝的家伙，并且那几个人的尸体今天早上已经被扔进了哥谭湾里，如果不是雅典娜控制的监控遍布哥谭，怕是这些人早就像是鬼魂一样从所有人的面前消失了，没有人可以追得上他们。 浑身上下都是光学迷彩的菲洛米娜轻盈的将自己藏在了港口的边上蹲点，却在大约两个小时之后看见了一台十分眼熟的红黑色重型机车，以及上头更加眼熟的、戴着红色头罩的家伙。 出现在了昨天的枪|战地点上。 第40章 第 40 章 杰森·陶德会出现在这个昨天凌晨发生了枪|战的地方并不是因为菲洛米娜早上曾经提了一嘴,而是那位在战斗中被子|弹击中、此时还躺在加护病房的芮妮·蒙托亚警官。 很少有人知道，蒙托亚警官实际上是蝙蝠女侠凯特·凯恩的女朋友，而在接到了线人的密报之后,蒙托亚曾经在前往抓捕行动之前给蝙蝠女侠发过信息,这位优秀的警官显然在密报之中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事情,只不过在她中弹之后,肩负着看守阿卡姆责任的蝙蝠女侠不能自己前来探查，便暗中将这件事托付给了此刻唯一还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蝙蝠家族成员红头罩。 跟变成了黑影之后藉由光学迷彩出现在这里暗中查探的菲洛米娜不同，同样身居哥谭恶人榜并且名列前茅的□□大佬红头罩在港口附近乱晃也不会有人敢上去质问他你为什么在这里，因此杰森没怎么伪装自己就来到了昨天发生枪|战的位置。 令人丝毫不感到意外，即便凌晨才发生了警官中弹倒地,此刻甚至还在加护病房里躺着，但这里的地面已经清洗掉了尸体与血液曾经存在的痕迹，黄黑色的封锁线也早就已经拆除，显然幕后有人想要这件事情被粉饰太平。 但血液的味道是洗不掉的。 杰森准确的停在了昨天蒙托亚倒下的位置,戴着手套的指尖抽出一张纸巾，在货柜的缝隙之中一抹,干掉的血液依旧在白色的纸巾上头留下了星点的痕迹,显然负责收拾后续的人,要嘛不够上心,要嘛就是不够细心。 纸巾并没有被他放入证物袋里，这个行为不过是为了刺探隐藏在幕后的那个人──或是那群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如果是蠢货的话,那么他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 “砰砰砰！”下一秒,连续三声枪响在空气之中炸裂,站在货柜后头的杰森就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一个侧滚翻就准确的躲在了掩体后头，身侧的货柜上头还有好几个细密的弹孔，显然对于哥谭港口的货柜而言，挡子|弹比装货勿要更像是他们的工作职责。 杰森掩盖在红色头罩下头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指尖扣住的手|枪已经上膛，然而就在他动手之前，一声惨叫从方才子|弹射|出的方向传来，惊恐的尖叫声伴随着被伏击的惊恐，“你──” “该死──！”令人牙酸的骨头粉碎声即便隔着这些距离也依旧传进了杰森的耳中，他抽了抽嘴角，打开了红色头罩中的热视仪。 果不其然，热视仪中一个高挑的身影重重地踩在了倒地之人的腕上，地上那个人很明显是个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但却在来人的脚下没有一点还手之力，那把先前冲着杰森开了好几枪的点射冲|锋|枪已经被踹了出去，嵌在金属制的货柜架上头，看上去已经扭曲粉碎成了好几段。 “源氏。”他叹了口气，忽然有点好奇这姑娘的暴脾气究竟是怎么养出来的。 要知道就算是他年轻的时候，在抓捕他最讨厌的毒|贩时，也没有像菲洛米娜这么愤怒又暴戾。 当然了，他其实并不在意那些被暴打的家伙究竟受了多重的伤，他们的武器又经过了怎么样的蹂|躏，他大概是整个家族最不在意菲洛米娜究竟想要怎么暴力执法的人了。 就是感叹一下，毕竟上次他看见一言不合就揉碎别人肩膀的家伙还是阿尔忒弥斯呢。 说起来，他身边令人尊敬的女性为什么都这么狂暴勇猛？ 听见他声音的菲洛米娜微微的侧过头，脚下却仍旧没有任何留情，松开了被踩碎的腕骨之后，她施施然的把脚又移到了袭击者的另一只手腕，隐藏在银色面甲后头的蓝色双眸冷厉的扫过了地面上的人之后，才望向先前被袭击的杰森。 不需要眼前的红头罩提醒，菲洛米娜显然深谙在 扮演角色的时候就应该沉浸式出演，出色的扮演了一位沉默、不爱说话的赛博女忍者，一边碾着脚下男人的手腕，一边简短的开口，“刚好。” 菲洛米娜出现在这里实际上并不很令杰森感到意外，毕竟她在吃早饭的时候还曾经提到过哥谭港口附近的小型抓捕行为导致了一位警官中弹住进加护病房里，既然白天那些个小型窃匪、强盗们不怎么出门，那么无论她是要去泡图书馆、补眠还是出门再揍几个傻|逼，好像都没什么关系。 所以他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地面上痛的嚎不出声的男人，遮掩住面部的黑色面罩被菲洛米娜一脚踢翻，在这一瞬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躺在地上的人，有着一张很熟悉、很熟悉的脸。 属于达米安·韦恩。 鞋跟敲击在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之中显得分外清晰，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的女人踏进山洞之中，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充斥着整个房间的数十个巨大玻璃罐，其中好几个都已经空了，但其余的仍旧被绿色的诡异液体充盈着，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肢体贴在玻璃罐的罐身上。 “母亲。”原先空无一人的地方忽然就窜出了一个高大的青年，他有着一双翠绿色的双眼，黑色的短发被兜帽给遮盖了大半，他身形高大，站在女人的身边几乎将她整个人都遮盖在了影子之中，而被他称作为母亲的女人则伸手抚上了青年的肩头，语气轻柔，“消息探查的如何？” “正义联盟跟复仇者联盟已经在解决世界分裂的问题，哥谭除了蝙蝠女侠跟红头罩之外，已经没有其他韦恩家族的成员。”青年儒慕的望着女人，顺从的在女人抚上肩头的时候单膝跪了下来，低下脑袋轻易地露出了自己的命门，每一个瞬间都可以让女人取他性命。 “另一个消息呢？”女人一边说，一边微微掐紧了自己的指尖，指甲隔着手套跟衣物，依旧紧紧地嵌入了青年的肩头，但他看上去就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甚至没有任何停顿的继续开口，“关于她的消息很少，蝙蝠侠跟钢铁侠隐藏了她的过往情报，八号潜入了哥谭，不过她在半个月前就离开哥谭回到纽约了。” “所以，我要的东西呢？” “已经运来了。” 青年站起身，领着女人朝玻璃罐的方向走去，然后他停在了其中一个看上去时间较短的玻璃罐前头，玻璃罐的边上带着简短的英语缩写，站在玻璃罐前头的女人微微垂下了视线，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一瞬间面上闪过了有些复杂的表情。 但不到一秒的时间，她就将自己的表情给重新伪装好，女人轻轻的敲了敲面前的玻璃罐，微微的扯了下嘴角，对着青年语气轻柔的开口，“你做的很好，六号。” 女人伸出手，温柔的将青年搂在怀里，双手扶住了青年的脑袋，直视着那双翠绿色的双眼，“你就跟你的哥哥一样出色，很快你就能见到他跟你的姐姐了。” “母──”青年翠绿色的双眼之中隐隐的浮现出了期待与欣喜，然而他的话音刚刚传出，紧随着一声“咔哒”之后，一切的生机从他的双眼之中消逝。 亲手拧断了青年脑袋的女人随意的松开手，任由尸体顺着她的身体滑落到地面上，发出沉闷的重重落地声，她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微微扯了下嘴角，一句话都没有说，仅仅注视着眼前的玻璃罐，像是方才亲手解决掉一个称呼自己为母亲的孩子不过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距离韦恩夫人仅仅一步之遥的女人...是吗？”她轻轻地说道。 “我见到了你的女儿，显然你已经做到了你当初承诺的一切，阿黛尔。” 女人轻轻地伸手抚上玻璃罐，纤尘不染的玻璃罐上隔着翠绿色的液体倒映出了她戴着黑色手套的指尖，“你真的很恨他，不是吗？” “我会帮你的。” 那个疯狂的、不顾一切想要伤害布鲁斯·韦恩的女人，在历经了二十一年之后，在坟墓里终于做到了这一点，但她是不会让这份痛苦终结在这里的，本来阿黛尔·坎贝拉可以静静的躺在坟墓里，而菲洛米娜也可以在复仇者们的眼皮子底下被秘密的娇养长大，她向来是个很大度的人。 都怪小丑。 全都是，小丑的错。 她亲手促成了阿黛尔·坎贝拉抛弃自己女儿的罪恶，亲手抢来了自己喜欢的、父亲看重的男人，亲手毁了那个女孩有可能回到韦恩家族、继承她父亲遗产的可能性。 但显然她做的还不够多。 回忆之中，被自己的恋人──自认为的恋人──背叛的女人，身怀六甲却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腹中的女儿，她既愤怒又痛苦，将那个女孩给生了下来，多次想要亲手掐死她却被管家所阻止。 她是个不合格的母亲，随意的挑拨一下就能被恨意所蒙蔽双眼。 而自己跟阿黛尔·坎贝拉却不一样。 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她可以做下一切不该做的事情。 第41章 第 41 章 “该死的！”几乎是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杰森就忍不住骂了出声，“又一次？” 这已经不是达米安的克隆人第一次出现在他们──或者说，除了菲洛米娜之外的所有人──面前了,而几乎是看见这张脸的一瞬间,杰森就知道这笔账该找谁来算。 塔利亚·奥古。 达米安的亲生母亲，布鲁斯的旧情|人，刺客联盟首领雷霄古的女儿,同时也是一名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亲自策划、害死自己亲生儿子的女人。 对于她来说，血脉是工具、爱情是工具、亲情是工具,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可以成为趁手的工具,而塔利亚·奥古只用好的工具。 最好的工具随用随扔,带着永恒的忠诚与无尽的爱。 “快闪开！”他怒喝一声，抬脚踹飞被菲洛米娜踩在脚下的男人，同时粗暴的拽过菲洛米娜朝着最近的掩体后头扑了过去,菲洛米娜甚至都没能反映过来,就看见被踹开的男人低声呢喃了两句，下一秒爆|炸成了一朵绚烂的烟花，剧烈的冲击波不仅仅炸飞了杰森跟菲洛米娜,甚至还把他们作为掩体的货柜给直接掀翻到了半空中。 与爆|炸物中间还隔着一整个红头罩的菲洛米娜并没有直面冲击波的伤害，她反应极快的在半空中回身拽住了身后的杰森，拿着源氏这个输出职业让她看不清对方的受伤程度，菲洛米娜手上飞快的从储存空间之中拿出了一个维生立场扔在两人的落点处，立场跟他们一同落地的同时,两瓶生物手|雷就同时落在地面上,砸成了碎片,炸开的金色液体洒落在两人的身上,几乎是一瞬间就被吸收了进去。 而菲洛米娜没有时间查看杰森的伤势，但至少暂时保住了对方的性命，女孩侧身伸手握住了身后背着的大太刀，身上泛起了刺目的绿色光芒，平静的望着跟着爆|炸一起被炸飞的货柜，正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飞速朝着两人的方向砸来。 她可以在一瞬间切换成坦克职业，轻松地挡掉这一次的攻击，但是菲洛米娜现在确实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女孩面甲下的脸甚至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她就像是每一个韦恩家的人一样，情绪起伏越大的时候，总是越能够隐藏自己的想法与心情。 “铿锵！” 随着太刀从刀鞘之中被抽出的声音响起，翠绿色的神龙盘旋在赛博忍者的身侧，在空气之中散发出了令人感到胆寒的威压，本该平平无奇的太刀刀刃上泛起了绿色光芒，将菲洛米娜以及砸落在地面上却一点不痛、甚至伸手摸了下维生立场的红头罩给映出了惨绿。 朝着两人飞速砸来的金属制货柜上头还扎着菲洛米娜踹飞的那把点射冲|锋|枪，沉重的货柜在空气之中一边飞翔一边顺着爆|炸作用在其上的力道转了两圈，里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货物在旋转的过程中砸在内壁，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无论是谁都能猜到这里头放着的东西肯定不轻。 最起码砸在两个纯种人类的身上绝对能让他们成为肉泥，就是被杀手鳄吃到肚子里都不会咀嚼那么细腻的那种。 如果按照杰森以往接受的训练，就算是一秒前吃了一个近距离炸|弹的冲击波，他依旧可以完美的拎着菲洛米娜躲过货柜砸落的位置，顶多被碎裂的货柜飞出来的碎片割伤。 不要问为什么，他可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亡灵，是人类体能的极限，还是个蝙蝠崽，就算是面对发疯的超人他一样能撵着对方满哥谭跑。 但菲洛米娜显然有她自己的想法。 孤身一人站在他面前的菲洛米娜身上的银色铠甲被太刀上的翠绿光芒映照的有些模糊不清，翠绿色的剑芒随着铿锵的拔刀声在空气之中闪烁，碧色的神龙怒吼着盘旋在大太刀之上，龙口大张，像是要把所有挡在龙神 面前的敌人都吞噬掉一样。 “竜神の剣を喰らえ！[1]” “轰！”货柜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一闪而过的绿光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然而好端端站在原地收刀入鞘的菲洛米娜跟已经从地面上站起来、甚至还在戳维生立场的红头罩显然都昭示着事情没那么简单。 被硬生生切成两半的货柜甚至都没有与太刀发出金属相击的声音，而是丝滑无比的在分裂成两半之后，砸落到两人身侧的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却没有给两人带来任何伤害。 简称伤害值为0。 “这东西回头再给我几个。”扔了出去的维生立场持续时间正好结束，杰森看着握在手中的立场发生器像是被擦去存在痕迹一样从他手中消失，饶有兴趣的开口，“还有那几个奶瓶。” “那叫生物手|雷。” “相信我，那东西绝对会被称为奶瓶。” 菲洛米娜少见的在自己的面甲之中翻了个白眼，正常来说她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人，而是学会了将一切的不满与桀骜都隐藏在冷漠的外表之下，偶尔透出一点温柔的假象。 但是奶瓶？他以为自己在打什么吗？这又不是游戏！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菲洛米娜停顿了下，“那个家伙──” “嘘。”杰森打断了菲洛米娜的话，摆了摆头，几乎是瞬间菲洛米娜就猜到了他的意思，显然这里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方才埋伏在一旁的可能只是幕后黑手之中的一个，菲洛米娜会意的闭上了嘴，同时吩咐着雅典娜把附近的监控全部都替换掉，假装先前无事发生。 紧接着，她看见杰森快步的朝着先前爆|炸发生的位置走去，顺势跟在了后面，同时让雅典娜再次侦测附近的电子产品反应，先前没预料到这里还有可能会有埋伏，所以菲洛米娜在藏身的时候并没有检测。 也可以说是又学到了一课。 眼看着杰森迅速的在爆|炸发生的附近翻找着什么，也许是爆|炸物的反应虽然大，但一瞬间的热度并没有那么高的缘故，那个人在爆|炸物的中心却不过是在一瞬间烧成了焦炭，右手根部却并不连接在尸体上，而是不知罩什么时候飞了出去，血淋淋的挂在了一边的货柜上头。 而跟达米安·韦恩有着同一张脸的面容则已经烧的焦黑，就算拿去做面部复原也只能简单的还原出两个眼睛一个嘴巴这种，不可能细化到先前他们见过的那个样子。 杰森蹲下|身在炸飞的残骸边上摸索着什么，翻开了焦黑的尸骸之后眯起眼睛，摸到了炸|药的残留碎片，果然是植入在体内的小型纳米炸|弹，能不能把敌人炸死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毁掉这人的dna证据。 这种小型的炸|弹研发出来的时间并不久，但在潜伏特工以及九头蛇、刺客联盟之中都广为流传，触发方式则涵盖了多种多样，每一种都可以触发，以防被捕获的特工被卸了下巴、踩断腿或是手甚至打断牙齿等等，就算能在一瞬间阻止所有的自爆行为，但植入炸|弹的人拥有触发的代码，可以远程引爆。 无论怎么样都是不亏的买卖，除了这种纳米炸|弹的价格真的很高，就算是给最高级的潜伏特工使用都让人心疼的那种高。 塔利亚·奥古究竟想要干什么？甚至这种东西都用出来了。 要知道既然菲洛米娜跟杰森都可以轻易地制服这个达米安的克隆人，那么意味着他的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最起码跟真正的达米安不一样，没有任何战斗的天赋。 而如果是要掩饰自己的存在，那么就应该在被菲洛米娜抓住的瞬间自爆，而不是等他们揭开了他的面罩之后才掩盖式的自爆，这有什么意义？ 杰森的心沉了下来，看上去像是塔利亚的阳谋，就 算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又怎么样，世界刚刚分裂，留在这个世界的哥谭的人只有杰森、菲洛米娜跟蝙蝠女侠，而菲洛米娜甚至是半个月之前才刚刚接受训练的稚嫩小孩。 她想干什么？或者是想要藉由这个人让他们察觉到什么？去做什么？ 这种攻心计对于杰森·陶德来说自然没什么用，或许只有小丑站在他面前又用当年的死亡来刺激他才会有这种功效，但且不说小丑已经死了，就连尸体都已经扔进焚化炉里烧成细碎的骨灰被严密的看管起来了，就算小丑还活着，攻心计起效了，被激怒的杰森也没输过。 但菲洛米娜呢？ 就算杰森并不是什么资历主义者，但有的亏不吃过一次是不会意识到问题所在的，塔利亚的计谋是不是针对菲洛米娜的？ 不，很大可能不是，那个人对于源氏的出现无比惊讶，而对杰森开的三枪却像是放了水一样，所以他才是目标。 塔利亚有事情想要告诉杰森──或者是整个蝙蝠家族任何一个人──那个女人用了这样的方法让他们不可能不去查。 事情逐渐变得有趣起来了，但显然塔利亚错估了杰森·陶德的性格，也低估了信息同步的重要性。 比如守望先锋的存在这件事情。 “拿着。”他站起身，手掌摊开，上头放着一个看上去已经被炸毁了的小型电脑。 “塔利亚·奥古，这团混乱背后的家伙。” 几乎是杰森的话音刚落，【塔利亚·奥古】这个名字就在雅典娜的信息入侵之中从全世界所有联网的、非联网的信息库之中被一层一层的翻了出来，飞奔的数据抢在所有内部人员发现、毁损资料之前将一切的信息通通提取一空。 甚至没有所谓隔空交手的可能性，因为没有人意识到有敌人入侵。 第42章 第 42 章 从资料上很难看出塔利亚·奥古与布鲁斯·韦恩之间精彩绝伦、若即若离的爱情,虽然菲洛米娜也根本不在意那种东西就是了。 呈现在网络世界里的几乎都是冷冰冰的文字，诸如塔利亚·奥古的身份、过往行事等等，菲洛米娜很快就找到了先前让杰森怒喝“又一次？”的事件究竟是什么了。 利维坦。 塔利亚·奥古领导的一个秘密组织,具体资料看得人头疼，只有被标黑的几行字受到了菲洛米娜的关注。 【利维坦组织杀害现任罗宾。】 从时间线上来看,当时的罗宾就跟现在的罗宾是同一个，而塔利亚·奥古又是达米安的亲生母亲,结合在一起就是塔利亚为了某些目的，下令杀害的自己的亲生儿子。 菲洛米娜的拳头微微的握紧了，此刻的她已经回到韦恩庄园之中,前去港口的目的已经达到，甚至因为那场爆炸的关系可以说是超前进度,因此本身就不怎么喜欢在外头晃来晃去的菲洛米娜就即刻回到了韦恩庄园内,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将先前暴力破解资料库所搜集到的资料一一统整规纳。 然而就在看见利维坦的词条之后，菲洛米娜清晰地感觉到了勃然的怒气从心脏处腾起，一路顺着脊骨烧到了脑袋之中，几乎要将她仅存的理智都燃烧殆尽。 平心而论，要说菲洛米娜跟达米安有什么深情厚谊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他们第一次见面距离现在也就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见过的面一双手就能数出来,而即便菲洛米娜将他们视作家人看待,愿意因为血脉的缘故而付出信任,却不代表需要时间培养的感情会从虚空之中就这么蹦出来。 令她感到愤怒的并非是遭受到这些对待的人是达米安，从来就不是因为达米安。 而是曾经的她自己。 距离知道自己的身世已经过去了接近两个月，菲洛米娜在这段时间里面压根没有去探寻那位将自己随便扔在走私船上头的亲生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曾经在哥谭拥有什么样的过去,长成什么样子。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让她愤怒的也并非曾经被抛弃的过去。 而是生而不养，却要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这件事情。 达米安跟塔利亚·奥古之间的复杂情感菲洛米娜根本不想要理解，也并不觉得自己那位无论是在白天的商场上、还是夜晚的哥谭夜空之中都杀伐果断的弟弟会轻易地就被血脉亲情给拿捏住。 为了争权夺利、为了复仇所以克隆了无数的【达米安·韦恩】来试图取而代之的塔利亚，要怎么跟失去儿子之后痛苦无比的布鲁斯做比较？ 今天那张属于达米安的面孔大概也找到了罪魁祸首，除了当初下药偷走蝙蝠侠dna并且利用人造子宫生下达米安、同时还拥有达米安本身的所有dna信息的塔利亚之外，几乎没有人会做这种事情。 “扣扣。”就在菲洛米娜将所有信息整合到了一起，正准备顺着这个思路向下查探的时候，她的房门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此刻正习惯性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本想将自己推到房门前替来人开门，一秒之后才想起来整个韦恩庄园的活人大概也就只剩下杰森·陶德跟自己了，于是她提声说道，“门没有锁。” “咔嚓。”门打开的声音伴随着细微的茄汁意面香气在空气之中散播出来，面向房门的菲洛米娜看见一身皮夹克酷哥套装的杰森单手端着一个巨大的木托盘，上头满满当当的堆了两盘意面、奶油磨菇浓汤跟冰镇红茶，一瞬间亲切的男妈妈形象就衬托了出来，跟原先的□□酷哥形象十分不搭。 “我闻到了生气的味道，看来你已经看完资料了？”杰森一边把托盘放到了沙发跟茶几上头，“十二点半了，我要饿死了。” 菲洛 米娜的目光落在了那简单的一份意面套餐上头，感叹着说道，“除了微波食品之外，我从来做不好任何吃的东西。” 菲洛米娜并没有在自谦，且不说她身体上的因素，即便是装戴着外骨骼，她在家里会做的食物依旧只有简单的沙拉或是放进微波炉里叮上几分钟就能好的快餐食品，好在搬离了孤儿院之后，就算不用托尼·斯塔克的赞助，菲洛米娜的稿费依旧可以支撑她顿顿都吃高级外卖，而不用担忧自己因为不会做饭而导致破产。 杰森闻言上下扫视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开口，“我倒是不怎么意外。” “恩？” “你没见过布鲁斯做饭吧。”杰森微微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一抹坏笑，“看样子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是我的殊荣了，感谢那几个家伙现在都在另一个世界。” 青年重重地在双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将单人的位置留给了菲洛米娜，然后就从皮衣的口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机──菲洛米娜看出来那也是韦恩集团的概念机，她手上也有一台──在上面点点点了好几下之后才将屏幕转过来给女孩看。 屏幕上一块像是鼻涕的东西贴在了厨房的墙壁上，看上去似乎已经快要抵挡不住地心引力的勾|引，正在朝着地面滑落，而另一边拿着平底锅的男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哥谭王子，正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黑着脸面向镜头的方向，让人有些担忧拍下这张照片的人此刻是不是已经被沉进了哥谭湾里。 “放心吧，这是家族遗传，你得怪老头子才行。”杰森费了些力气才将笑意从嘴角给压了下去，“恶魔崽子也不怎么会做饭。” “你在说达米安。”分明是疑问句，但菲洛米娜就是有本事将这句话硬生生转成肯定句，她从轮椅之上站起身，因为不常使用所以曾经显得格外生疏的外骨骼此刻已经没有了那点不熟悉感，跟菲洛米娜亲密的像是一直以来就生长在了一起一样。 她踏着轻盈、甚至有点像是精灵舞蹈的步伐来到茶几面前，坐在了杰森给自己留出来的单人沙发上头，距离茶几越近，桌上的食物香气就越浓郁，让菲洛米娜有点好奇杰森是不是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曾经跟阿尔弗雷德进修过厨艺。 反正依靠她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些食物的，哦，或许那两杯冰镇红茶可以，加冰块跟泡好的红茶她还是很擅长的。 对于自己点满了战斗技能、却对生活技能一窍不通这件事情已经果断接受了的菲洛米娜没有矫情，她从巨大的木托盘中拿起其中一份意面，本以为可能会烫手的盘子下头提前垫了一层隔热餐垫，显然某人的细心程度令人发指。 “哈，你该看看他刚来韦恩庄园时那个样子。”杰森也没再客气，他面前那盘意面已经空了三分之一了，青年吃饭的速度──或者说，咀嚼的速度──很快，明明持续在进食，但说话的时候嘴里的东西却早就已经吞了进去，韦恩家族多年的礼仪教育显然仍旧刻在他的骨子里，“他跟小红差点没把对方的头发给薅秃。” 菲洛米娜对于这个家族发生的事情实际上不太清楚，毕竟他们过去经历过的事情很多，而菲洛米娜早在双方的身份揭破之后就回到纽约整整半个月，在世界分裂之前压根就没有踏进过哥谭，更不用说了解他们过去之间发生的故事跟恩怨情仇了。 她吃饭的速度远没有杰森快，倒不如说，常年闲着没事让菲洛米娜就连吃饭都慢吞吞的，毕竟除了写作之外，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因此，当菲洛米娜将最后一口冰镇红茶喝光，轻轻放在木托盘上的时候，她已经学习完蝙蝠家简史了。 不过杰森似乎自发的跳过了关于他复活那段时间的故事，倒是把当初迪克仗着年纪大欺负自己的故事重复了三遍，显然记仇的红头罩先生并没有把这些小事情忘记，准备对着一切不知道这些事情的蝙蝠家 孩子们重复到他寿终正寝。 “所以，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恶魔崽子回家的时候，鸟妈妈有多高兴──”杰森停顿了下来，眨了眨眼，“你笑了。” “噗。”菲洛米娜感觉到细微的热度朝着她的面颊攀爬而上，女孩猛地摇了摇头，却没能制止从喉头窜出来的笑意，“鸟、鸟妈妈──” 不怪她笑，实在是这个形容词明明很怪却很贴切，就算是常年维持着自己冰山脸的菲洛米娜也没能绷住，就凭着她跟迪克寥寥几次的相处，就能看出来这位大家庭年纪最大的哥哥显然为了下头的弟弟妹妹们操碎了心，光是菲洛米娜看见过的，他就已经制止了达米安跟提姆无声的战|争三次，达米安跟爸爸火|药味极其浓重的抗议五次，达米安跟──怎么都是达米安在找人吵架？ “我明明很常笑的。”将鸟妈妈这个词语好好的消化了一下之后，菲洛米娜才抗议着说道，配上她素来装柔弱习惯了的脸，十分没有威慑力。 “是啊。”杰森翻了个白眼，“你表现的就像是我们瞎了一样，完全看不出来你那些笑容有多虚假。” “我们晚点把整理好的信息整合一下，蝙蝠洞见。”杰森站起身，临走之前从茶几上顺走了那一大托盘已经光盘了的杯盘碗蝶。 “你该多笑笑，菲洛米娜。” 第43章 第 43 章 该多笑笑的菲洛米娜此刻笑不笑得出来不知道,但在另一个世界的几位超级英雄肯定是笑不出来了。 被蝙蝠侠跟钢铁侠暴力压制去解决问题的奇异博士以及康斯坦丁没想到红组世界的坐标还没定位到，另外一场灾难却提前找上了门。 “什么叫做世界之种不见了？”奇异博士痛苦的按着自己的额侧，感觉自己都要减寿十年了,“那东西不是放在了空间夹缝之中保存,只有圣殿内部的夹缝门才可以过去吗？怎么可能会不见？” 由于身为副手、身兼保管职责的王此刻正在另一个世界的关系，圣殿宝库的门奇异博士已经调了另外三个圣殿法师三班倒的看守，怎么都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才对。 负责汇报的圣殿法师显然也很慌张,比起博士,这些法师呆在圣殿的时间更长，虽然没有至尊法师的能力那么强大，但对于宝库之中保管的东西却也是稍有了解的。 被发现失窃的世界之种就属于危险中的危险。 既然连被偷了都是事后才知道、根本没有监控到窃贼的行踪,那么为什么会不见这种事情就不需要问了,反正也不可能知道，只不过是口头上抱怨两句的奇异博士已经第一时间放下了自己手上解析红组世界坐标的动作准备去处理世界之种的问题，而这引起了一旁康斯坦丁的不满。 “斯特兰奇,我们需要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哈，你会那样说只不过是因为蝙蝠侠给你下了最后通牒──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世界之种所能造成的危害远比半个世界的生物消失更严重。” 身为不入流的三流魔法师,康斯坦丁当然知道什么是世界之种了,然而他只是冲着奇异博士翻了个白眼，“你们聪明人就是想不到，是吗？” “世界之种被卡玛泰姬保管已经是几万年的事情了，过去难道有丢失过吗？为什么在世界分裂的时候恰好就丢失了？” “阴谋的原型不就出来了吗？” 这很合理。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但是奇异博士却有点抗拒去思考这样的可能性，这代表着不仅仅卡玛泰姬的内部出了叛徒,更有可能是一个针对全世界的毁灭性计划,除了地球之外,无数个宇宙种族乃至于多元宇宙都有可能因为这个阴谋而毁于一旦。 无论幕后黑手的目的究竟是通过世界之种来干什么，都绝对不是好事。 世界之种，拥有者通过使用世界之种上头的能量，可以轻易地达成穿梭在世界之中、随意修改多元宇宙现实的可能性，这与闪电侠通过神速力穿梭到过去改变事件、或是奇异博士所拥有的时间宝石──阿戈摩托之眼──改变过去的能力不可同日而语。 就像是在画布上轻易地抹去一片色彩一样，世界之种会得到这个名字恰恰是因为通过其能量改变的现实会作用在一切的现实之上，没有人会意识到现实曾经被修改过，就连持有世界之种的使用者也是如此，它可以轻易地抹去某个人、某个种族甚至是某个多元宇宙、某个维度，如果付出的代价足够，甚至可以抹去一切。 是的，代价。 想要达成目的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想要一个人永远消失在世界上，就要付出另一个人的生命。 想要毁灭一个多元宇宙，相应的，就要付出自己的多元宇宙。 但好在他们还有时间，现在的世界分割成了两半，像是世界之种这样的法则道具无法在亚世界之中使用，除非分裂解除，世界重新粘合在了一起，到那个时候，无论偷取世界之种的人是否知道世界之种的使用代价，都将造成严重的后果。 无论野心有没有达成。 “我们要阻止世界融合。”奇异博士猛地开口，假设就跟康斯坦丁猜的一样，那么这次的世界分裂事件显然跟世界之种的失窃脱离不了干系，那么最起码在世界融合之前，他们可以率先找到盗窃者，抢回世界之种。 “是，我们要阻止世界融合，但是我们要继续寻找另一个世界的坐标。”康斯坦丁悠悠哉哉的说道，“如果这是幕后黑手的阴谋，而他──或她──已经带着我们这个世界的世界之种穿梭到另一个世界了呢？” “那边可不知道我们的世界之种已经失窃了。” 他们必须要加快时间找到坐标，然后将一个超级英雄送过去报信。 “......通知蝙蝠侠。” x 哥谭十分的平静祥和。 菲洛米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形容词可以跟哥谭这个城市相结合，毕竟放在一起显得既诡异又奇特，但是今天的哥谭真的非常、非常平静。 就像是特地给菲洛米娜跟杰森留出了抓捕跟击破塔利亚·奥古阴谋的时间一样，甚至连一直坐镇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蝙蝠女侠都抽空去了趟医院，看望自己重伤倒下的爱人芮妮·蒙托亚警官。 然而即便哥谭是这么的平静悠闲，菲洛米娜跟杰森还是没能闲下来，而是加快速度追查着塔利亚的行踪，但就跟菲洛米娜利用着黑影的技术却依旧追踪不到这些宛若幽灵的刺客们一样，塔利亚显然对于这些网络上的手段有一定的防备。 “他们完全不用网络的吗？”菲洛米娜有些暴躁的从轮椅上站起身，无论是从世界第一黑客黑影的角度，还是借用了复仇者资料库的朱诺的角度，刺客联盟的资料似乎都是浮于表面的东西，记录最详实的资料还是源自于早就开放给菲洛米娜权限的蝙蝠洞，而面对很明显防备着蝙蝠侠的塔利亚·奥古，菲洛米娜跟杰森早就已经落入下风。 “用。”杰森简洁的开口，“但有的东西就算你是世界第一黑客，也不可能通过片段的信息跟简短的解码就追踪到的，塔利亚用的密码系统都是最复杂的，上次老头子解析的那段需要反复解码二十四次，最后解出来的地址还在非洲。” 简单来说，已经习惯跟蝙蝠侠这个智商爆表的人交手的塔利亚·奥古就算是在蝙蝠侠并不在的这个世界里，依然用着最高的规格来对付杰森，即便这次菲洛米娜追踪到了塔利亚传递信息的位置，对于密码学一窍不通的菲洛米娜也无法解开塔利亚专程留给蝙蝠侠的谜底。 “关于塔利亚的事情我会继续追踪，我去找个朋友，大概会离开哥谭半天的时间。”杰森停顿了下，照常理来说，他们的世界之中，留在阿卡姆的反派基本没有太多，蝙蝠女侠也推掉了所有明面身份的事情专注的监视着阿卡姆，午夜之前他就会回到哥谭，即便菲洛米娜对于哥谭的事情不算熟悉，但经过昨天的战斗，他大概也猜到了菲洛米娜并不是一个会心慈手软害死自己的家伙。 “午夜之前的夜巡只有你自己。”他没有问菲洛米娜会不会觉得负担，也没有让对方需要帮助就尽管开口，毕竟站在他面前的菲洛米娜·韦恩年纪已经大到足以负责自己所有决定了，而且──就跟他自己一样，最讨厌别人多管闲事。 自认维持着良好兄妹关系的杰森在午后没有多余的休息，直接跨上了自己的重型机车疾驰而去，而菲洛米娜则从轮椅上头离开，在蝙蝠洞之中绕了两圈，最后在蝙蝠电脑前的椅子上重重地坐了下来，被坚强的生理钟唤醒的脑子已经有点混沌，向来早睡早起的菲洛米娜昨晚熬的有点晚，并且女孩向来没有充足的熬夜经验，此刻已经被席卷而来的困意给冲击着大脑，有点昏昏沉沉的。 “看着他们，雅典娜。”她困倦的说道，在雅典娜温柔的应答声之中坐在并不柔软的椅子上头沉沉的睡了过去，隐隐约约的，她感觉自己似乎身处在某艘船上。 似乎是一艘颇有重量的大船，船身的晃动幅度很小，已经停靠在了岸边，但这一切的感觉都像是身体传递给自己的，菲洛米娜的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朦胧间，耳边传来了急促的声音，重重地奔跑声由远而近，咚咚咚的踩在甲板的地面上，听上去有点扰人清梦。 “找...走私...婴儿──”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菲洛米娜的耳中，但没有一句话成段，让女孩感到有点不悦。 菲洛米娜紧紧的皱紧了眉头，寒意像是电流一样从腰脊处攀爬而上，下一秒她听见了雅典娜的声音。 【菲洛米娜，你必须醒来──】 原先紧紧闭上的双眼猛地睁开，冰蓝色的双眸之中没有任何朦胧的睡意，而像是被惊醒的猎豹一样带着警惕与敌意，被忽然从睡梦之中唤醒，女孩还没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就听见了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听见的声音。 “菲洛米娜，快躲开！”一声过分熟悉的厉喝从菲洛米娜的身后传来，同时飞镖破空的声音从她的面前飞速传来，目标很明显就是先前做在椅子上打盹的菲洛米娜，她下意识的单手在身下的椅子上头一撑，同时触发了守望先锋系统，赛博忍者的整套行头像是魔术一样刷的出现在菲洛米娜身上，同时她目光锐利的锁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敌人。 映入瞳孔之中的人影让她愣了一下，当菲洛米娜稳稳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她有些呆愣的望着分别在自己斜前方以及斜后方的两个人。 那是已经失踪了接近两天时间的蝙蝠侠。 两个。 44-50 第44章 她就是幕后黑手。 “这是地狱笑话吗？”当杰森·陶德看见一个蝙蝠侠出现在监视器中, 不动声色的踩断了一个抢劫犯的脊椎……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判决了对方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或是病床上度过的一生时，一边大声喊法克一边怒喊着开口，“这家伙是夜枭吧？” “不是。”菲洛米娜的声音从电脑中传了出来, 把红头罩吓了半跳, 青年没好气的开口, “你就不能选择更礼貌的敲门方式吗？菲尔？” “我不知道你的电子邮件地址。”菲洛米娜冷静的开口，停顿了两秒之后才接着说道，“我有点困惑, 但我爸爸解释的东西我一点都没听懂。” 随着「啪哒。」的一声，被菲洛米娜远程控制并且强行切换的屏幕上就出现了菲洛米娜——披着源氏外皮的那种——身影, 而她身旁还坐着一个蝙蝠侠？ 杰森的目光刷的一下又落到了刚刚踩断抢劫犯脊椎的那个蝙蝠侠身上，他很清楚自己装的监视器没有故障也没有被黑, 正在通过私人卫星将即时影像传送回他的安全屋里。 蝙蝠侠不可能出现在两个地方。 破案了, 那个踩断人脊椎的蝙蝠侠是假的，如他所料！ “应该是真的, 最起码我隔壁这个善良蝙蝠侠是这么说的——他刚刚批评了我之前的执法作风。”菲洛米娜没有给就坐在一旁并且耳力良好的善良蝙蝠侠本人一点面子，甚至连压低声音都没有，平铺直叙的开口, 而坐在她一侧的布鲁斯·韦恩那张万年都没什么表情的帅气死人脸则让杰森非常惊恐的尖叫着「快点跑他是假的」露出了无奈的温柔微笑这种压根不属于蝙蝠侠的东西。 “这就是我要说的。”菲洛米娜眨了眨眼，伸手一点都没在客气的拍掉了布鲁斯·韦恩伸过来想要拍掉她身上灰尘的手掌，一边抽了抽嘴角，“根据刚刚联系过的圣殿法师那边提供的线索, 我爸爸应该是硬生生穿过了世界壁垒，魔法影响了他的人格, 把他硬生生变成了好蝙蝠侠跟坏蝙蝠侠。” “刚刚那个踩断罪犯脊椎的是坏蝙蝠侠？恕我直言，难道坏的定义不是他冲进银行抢个八十亿然后黑吃黑把企鹅人灌上水泥沉进哥谭湾吗？” “好坏的分隔只在于光明面以及黑暗面, 但我有点听不懂，反正就是——最起码那个不是那种无恶不作蝙蝠侠，但这个绝对是会冲出去把韦恩家族所有财产发送一空的善良慈善家。” 为了避免韦恩家族百年的基业葬送在自己亲生父亲的手上——虽然菲洛米娜自己没怎么尝过缺钱的滋味，也不需要韦恩家族给自己锦上添花——这种散尽钱财的方式并不能给哥谭带来稳定，即便穷苦人家会在短时间内过上吃得饱饭的日子……但很快这巨量的钱财就会通过各种手段——无论是合法正规还是非法交易哪一种——流进黑面具、企鹅人等等坏家伙的钱袋子里。 好在善良蝙蝠侠显然还是有理智的，虽然很想这么做，但在菲洛米娜没什么作用的劝阻下还是被自己的理性给劝住了，没有真的干出这种让半个哥谭普天同庆的事情。 至于另外半个，本来就属于韦恩集团。 菲洛米娜实际上此刻更想去把坏蛋蝙蝠侠拖回韦恩庄园……在决定穿过时空壁垒并且已经完全了解后遗症的布鲁斯自然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利用魔法在人格上进行分割实际上是一种投机取巧的做法，就像是之前菲洛米娜没理解到的那样，人格的分割并不会让原本邪恶的人变得天生向善，自然也不会让拥有正义之心的人沉|沦到底。 但只要是个人，就会有光明面以及黑暗面，心中无法压抑的狂躁与怒气、愤恨以及绝望会在这个时候千倍百倍加强，然后抽离自己的身体，形成另一个魔法躯壳，并由分裂出来的人格引导，要解决这个魔法的方式很简单。 真刀真枪的跟自己干一仗，无论是哪一方终结了另一方的生命，都能够将两个人格重新融合，回归成最初的蝙蝠侠。 真要说起来的话，这样的解决方法实际上并不复杂，但问题在于——无论是善良的那一 方，还是不怎么善良的那一方，通常都不愿被另一个自己的思想给侵蚀。 谁也不服谁，也就造成了这个简单粗暴的魔法难以解决的局面。 “所以我们现在不但要抓住两个老头子，还要把他们其中一个打服了让他把自己杀掉？”杰森·陶德停顿了下，语气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绝望，“除了抓住他暴揍一顿之外的所有主意我都不喜欢。” “抱歉。”坐在善良版蝙蝠侠身边的菲洛米娜看上去非常平静，像是下一秒就要当场坐化一样。 杰森感觉自己似乎能透过屏幕上那张掩盖住了她整张面容的银色面甲看见后方菲洛米娜平静祥和的微笑……如果她不是在蝙蝠洞里搞不好还会有圣光从头顶洒落。 显然对蝙蝠家族各种奇异经历还不够熟悉的菲洛米娜已经被烧坏了CPU。 “我觉得情况可能要更糟一点。”菲洛米娜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面前的显示器，被那一双蔚蓝色的双眼盯着让杰森·陶德有些愣了神……那花了他几秒的时间才察觉原来菲洛米娜并不是在通过视讯看着自己，更像是在看屏幕上的另一个画面。 监视器？ 意识到什么的他在一瞬间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方才还盯着看的监视器……先前因为分心的关系所以没注意到画面已经定格了一段时间，显然是那位邪恶蝙蝠侠先生注意到了监视器，并且在杰森并不专心的时候替换掉了监控录像。 杰森·陶德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他皱着眉头在键盘上有些用力的哐哐敲了好几下，画面闪烁了几秒之后终于恢复了原先的监控画面……然而不到五分钟之前还在那里踩人脊椎的邪恶蝙蝠侠已经消失在了画面之中。 就在杰森的眉头紧皱、准备快速扫过其他监控找到邪恶蝙蝠侠的时候……坐在通讯器对面的菲洛米娜就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一样，他面前的屏幕无声的被刷新成了新的画面。 拥有超级人工智能的菲洛米娜显然在找人这方面的天赋比靠着自己一双眼睛的杰森要好上不少……况且杰森的画面被换掉，但是菲洛米娜的画面因为有雅典娜这个堪称作弊的人工智能在，根本就没能被邪恶蝙蝠侠替换掉。 或者说，那个只不过是代表了蝙蝠侠黑暗面，却同样拥有蝙蝠侠的智慧、记忆等一切过去的布鲁斯·韦恩，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在菲洛米娜的监控上头动手脚。 “怎么是她？”当画面一闪现在杰森的面前，本来斜斜靠在椅子上、支着一双大长腿放在桌上的杰森猛地坐直了身体，眉头紧紧皱起，而菲洛米娜虽然沉默着，但看上去同样也对杰森的话语十分赞同，无他，出现在画面中的人以前的菲洛米娜或许不知道……但现在的她却已经在资料上见过了好几次。 “塔利亚·奥古。” 塔利亚·奥古。 找上邪恶蝙蝠侠的家伙正是这位大名鼎鼎的恶魔之女，现任罗宾达米安·韦恩的亲生母亲……而虽然菲洛米娜并没有真正接触过对方，但在先前的战斗之中杰森提起过对方的名字，自然也就让菲洛米娜记在了心里……回到蝙蝠洞之前就已经通过雅典娜跟朱诺的数据库把所有可以获取的资讯全都装进了雅典娜的资料库中。 杰森的目光在一瞬间跟视讯镜头前的光明面蝙蝠侠接触到了一起……在一瞬之间，两个对魔法侧以及塔利亚这个家伙的本性更加熟悉的人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正常来说，塔利亚是不会随便找上布鲁斯的，就算他们曾经是旧情|人也一样。 她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布鲁斯·韦恩放弃心中的正义……而她自己也同样如此，不可能为了布鲁斯·韦恩放下手上的利益，真正成就他的正义。 他们的感情向来都是这样矛盾而尖锐刺骨……一次次针对利益或是正义的挑衅却从来没得到过正面的回应。 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个世界上远远有比爱情更加重要、更让他们会为之付出的东西。 而这也是杰森跟善良蝙蝠侠会在一瞬间发现问题的原因……在这样的混乱发生的时刻，塔利亚应该知道蝙蝠侠如果没有消失，必定会满世界的控制犯罪的发生，并且想办法解决问题，根本不会留出任何时间来应付她……通常十分识时务的她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触蝙蝠侠的眉头。 只有一种可能。 或者说，一种通过结果来逆推的可能性。 这次事件的发生，塔利亚在背后出了很大的力，甚至于—— 她根本就知道蝙蝠侠原先并不在这个世界……而强制穿梭世界并导致蝙蝠侠分裂成光明以及黑暗面这件事，就是她的目的之一。 她就是幕后黑手。 第45章 现在的她由狂热至极的爱所组成。 实际上知道塔利亚就是幕后黑手对于杰森或是布鲁斯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分裂开来的蝙 蝠侠给重新组装回原先的那一整个。 菲洛米娜皱了皱眉头，在身侧的善良蝙蝠侠跟屏幕那头忽然沉默不语的杰森身上飞快地捕捉到了奇怪的氛围。 几乎是在一瞬间，菲洛米娜就凭藉着自己过人的聪慧猜到了画面中那个达米安的亲生母亲显然有很大的问题。 就算没有，现在他们的目的就是合并两个分别代表光明以及黑暗面的蝙蝠侠, 塔利亚带走邪恶蝙蝠侠这件事显然也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一向是能动手绝不逼逼的菲洛米娜眉眼冷厉, 扯了下嘴角, 而画面中的邪恶蝙蝠侠虽然跟着塔利亚消失在了监控中，但实际上雅典娜早就在菲洛米娜的命令之下通过遍布整个哥谭的信息网络密切的监控住了蝙蝠侠跟塔利亚的行踪。 想要反追踪很简单，只要技术能够高过被设定为世界第一黑客的黑影这个人设就可以了。 但守望先锋的存在菲洛米娜至今都还没试探出来, 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无论是魔法还是科技似乎都不怎么沾边, 系统的规则蛮横的规定着一切。 而黑影的设定就是世界第一黑客，就目前看来, 除非有人可以改写守望先锋系统的设定, 否则在科技手段上要逃脱菲洛米娜的掌控是不可能的。 但菲洛米娜并没有忽视掉自己心里那一丝丝疑惑。 塔利亚·奥古不知道菲洛米娜的能力很正常，目前知道的人也不超过两个手掌, 还一个个都是聪明的要命的家伙，想从他们口中骗到这种资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但蝙蝠侠——比较坏的那半个——为什么不知道？或者说，他为什么表现的像是不知道一样？ 这背后显然是个阴谋, 又或者说是个阳谋……但菲洛米娜能做的就是选择要不要跳进去。 菲洛米娜的目光飘忽的晃了两下，最后落在了善良蝙蝠侠的身上，停顿了两秒之后才开口：“他是故意的。” …… 智商超群如蝙蝠侠及红头罩, 自然不可能忽视这一点，菲洛米娜也知道, 但她还是要说出来，即便这一点都不符合她曾经的沉默寡言形象。 但蝙蝠侠都能踩断罪犯脊柱甚至把人打到终身植物人了, 菲洛米娜多说两句话也在常理之中，况且——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阳谋算计这种事情也就是现在……不然照着菲洛米娜的暴脾气，布鲁斯现在不可能还安然无恙的坐在她旁边。 杰森觉得自己就算隔着电脑屏幕都能感受到菲洛米娜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看上去真好玩，多来点。 某人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样子……从小就十分孤僻的菲洛米娜或许是因为隔着屏幕的关系并没有感受到……但就坐在一旁、早已感受到菲洛米娜一瞬间寒意飙升的布鲁斯·善良version则抽了抽眉角。 另一个自己当然是故意的，但这份故意究竟是针对谁？ 是针对菲洛米娜·韦恩还是……塔利亚·奥古？ 而另一头，正在被菲洛米娜生气的监控着的邪恶蝙蝠侠跟塔利亚·奥古此刻正在谈话。 “你看上去真不像是会跟我离开的样子，亲爱的。”塔利亚身上的黑色紧身衣让她巧妙的隐藏在了黑暗之中……然而她看上去就像是在跟阴影说话一样，另一边跟她对话的人看上去像是与夜色融为一体……就算仔细看也很有可能迷失在哥谭无边的黑夜之中。 一直到不似人类的声音在空气之中低沉的响起，哥谭的黑夜怪物在阴影之中显现，才让人恍然原来黑暗之中还存在着一头凶猛巨兽，正沉默着低下|身形，随时准备扑出来给予致命一击。 “你的目的，塔利亚。”他喑哑的声音在哥谭逐渐下起的细雨朦胧之中显得分外低微，但没有人可以忽视蝙蝠侠——在他并不想隐藏自己的时候——的存在感，“我有工作。” “而我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是什么样的半身。” 几乎是塔利亚·奥古刚刚出现在他的面前……代表黑暗面的蝙蝠侠就已经明晰了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同时也是导致他跟光明面的自己分裂开来的原因。 阴郁残暴的气息在他的身上浓郁到甚至都让人能够隐约感觉到无形的压力正扩散开来，一切被蝙蝠侠的理智与责任压制下来的愤怒、暴戾与绝望在他的身上崭露无疑。 他带着塔利亚曾经最爱的样子，但又失去了一切她爱的痕迹，像是梦中的碎片一样飘落着消散在空气之中，女人如梦初醒……微笑着又拨了下自己落到肩膀前面的长发后娇媚的开口，“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会帮你的亲爱的。” “只有一个小小的、小小的条件。” X 这个世界天生就应该被她——被她的父亲、她的刺客联盟——所支配。 而即便雷霄古已经在这个世界活了很久，但依旧 有他不知道的宝贝，依旧有某些东西即便存在于世也可被称之为传说。 世界之种就是这样的东西。 早在雷霄古出生之前、早在银河系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世界之种，传说可以重新种出一颗世界树的世界之种，千亿年来似乎都只是一个荒诞的传说，一直到塔利亚·奥古派进卡玛泰姬中潜伏的刺客们终于刺探到了世界之种的消息……并且冒着被至尊法师发现的风险将世界之种存在的消息传递出来，塔利亚才知道这样东西的存在。 一个可以改变世界、改变一切生物法则的强大法器……却被卡玛泰姬那群愚蠢的法师们弃如敝屣的强大法器。 她可以统治世界，银河系又算什么，只要她想，即便是天启星君王达克赛德也得匍匐在下，向她膜拜。 塔利亚·奥古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爱着蝙蝠侠，愿意为了保护他的秘密身份而对自己洗脑。 她同样也爱着达米安，这个通过蝙蝠侠的DNA在人造子宫之中创造出来的亲生儿子，拥有着她与挚爱的骨血，曾经是刺客联盟最优秀的继承人。 但塔利亚最爱的人永远是她自己，所有的一切只要阻挡到了塔利亚的目的，那就得为之让路。 所以她能够狠得下心去杀死达米安，自然也能够跟挚爱的蝙蝠侠刀剑相向。 而现在，一个能帮助她实现所有野心的法器就那么漂浮在塔利亚·奥古的面前……但凡她有一点犹豫，那都是对自己人格的不尊重。但卡玛泰姬的法师们以及领导着他们的至尊法师可不是那么好搞定的东西，之前那个潜伏的卧底为了不被看穿……在传递出消息之后没两天就被利维坦的刺客们剁成肉酱灌进水泥里，沉到西伯利亚去了。 她得让这帮英雄们疲于奔命，她得从内部分化他们，如果一般的魔法控制不奏效，那就——那就让他们物理意义上的「分化」。 一个绝妙的计划只需要骗到一个愿意为了她使用禁术的愚蠢魔法师就好了，东欧那边多的是……塔利亚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住了一个愤世嫉俗的魔法师，最保守、最邪恶的那种，认为没有魔法的人类就是下贱的二等公民，只配趴在地上舔他的脚趾。 愚蠢的东西却还敢跟她谈情说爱？ 那位东欧的邪恶魔法师显然并不知道，在塔利亚通过分裂世界拿到了半个世界之种后……就已经安排自己克隆出来的四五个达米安在对方身后，准备让他体会一下颈骨与身体分离的美妙滋味。 至于穿梭世界之后的人格分裂塔利亚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塔利亚·奥古其人，是由无尽的欲|望、填不满的爱恋以及至高无上的自我所组成的……而她清醒又冷酷，把自己分析的明明白白……一点都不担心能够从她体内分裂出什么「善良的家伙」。 而显然，塔利亚低估了自己的人性。 或者说，她低估了自己每每都用来当做借口、当做筹码利用的感情。 当穿越世界之后的那一瞬间，黑暗面的塔利亚带着世界之种扬长而去，而反应极快、已经躲起来了的光明面塔利亚则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回到了她的挚爱、她的儿子曾经生活的哥谭。 善良的塔利亚·奥古是什么样的？她不会在街边扶起跌倒的老人、她不会抱着满臂的食物温柔的发送……她同样也不会将另一个自己的阴谋全盘托出好让那些超级英雄可以预防。 她由自私到了极点的爱情组成，区别在于——她最爱的并非她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最好的她，由最纯粹、最自私的爱意所组成。 最好的她，想要给达米安一切应得的东西，他的父亲唯一的、不属于任何其他人的亲情。 而坐着轮椅万分柔弱的菲洛米娜·韦恩，是那么刺眼的绊脚石。 甚至让她想起了当初万分不理智的、挑拨阿黛尔·坎贝拉抛弃自己女儿的时候……她用来说服自己那不过是刺客联盟控制蝙蝠侠的另一种手段一样。 究竟是权力欲|望作祟，还是不值一提的爱情作祟，谁也不知道。 塔利亚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的，在世界融合、光明与黑暗合为一体之后，她一定会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后悔……无论是暴露自己的存在还是过早的让蝙蝠侠知道整件事情与她有关。 但是那又怎么样，现在的她由狂热至极的爱所组成。 第46章 塔利亚的出现——全在蝙蝠侠的意料之中。 “我不敢相信我真的会说出这句话。”杰森·陶德心情复杂的开口, 目光落在了监控上头，上一秒那里的画面还在闪闪烁烁的看不真切……就连塔利亚对着邪恶老蝙蝠说的话听上去都十分模糊的样子，下一秒他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男人心海底针, “下次老头子精神分裂的时候记得提醒我别惹他。” 至于为什么杰森会这么说呢, 这还得回到大约五分 钟前, 那个时候他还在饶有兴趣的听着自己的养父跟他前女友的对话，甚至偷偷的在善良蝙蝠侠的眼皮底下开始偷录……准备在世界分裂这个事件结束之后拿去刺激一下自己的小弟, 充分体现一下兄友弟恭这个美好的词语。 然而谁都没料到——也许蝙蝠侠自己本人有猜到，毕竟他可是蝙蝠侠——就在塔利亚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并且微笑着在暗中对着其他的手下下达指令的时候……隐藏在黑暗中的那半个蝙蝠侠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攻而出, 单手扣住了塔利亚的颈项。 黑暗中的这一幕发生的太过迅速, 别说远在蝙蝠洞的他们几人了……就是先前还在暗自盘算着什么的塔利亚也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在一瞬间就被翻脸跟翻书一样的蝙蝠侠扼住了命门……宛若钢铁一般的手臂根本没给塔利亚留有一点挣脱的可能性。 从黑暗中宛若黑豹一般闪电出击的蝙蝠侠此刻在塔利亚看起来如此陌生……全身上下包裹着的黑色战衣中唯一露出来的那点空间在以往已经足够塔利亚猜测到布鲁斯的心情, 她总是能够依靠这样的经验踩在布鲁斯·韦恩的底线上起舞，从不真正惹怒自己曾经的恋人。 但今天是不一样的。 或者说，轻易地被她所引诱出来、安静的聆听她说话的这个布鲁斯，与过去她认识的那个有很大的不同。 “布——”没有丝毫留手的蝙蝠侠几乎是轻易地就将塔利亚拽进了先前隐身的黑暗之中, 不需再顾忌下手轻重的布鲁斯简直流露出了他从未有过的凶性，而黑暗给他们提供了足够私密的谈话空间, 最起码菲洛米娜的监控看不见他们的对话，另一个布鲁斯跟杰森也没法通过画面来解析唇语。 滋滋的电流开始干扰着通讯, 这是硬件问题……即便黑影是世界第一黑客也不可能远程解决这样的麻烦……而在邪恶蝙蝠侠拽着塔利亚引入黑暗之后仅仅一分钟的时间，昏迷的塔利亚就像是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扔了出来……紧接着从哥谭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踏出来的是看上去无比陌生的蝙蝠侠。 隐藏在不远处的刺客们简直惊呆了，这种事情的发展在任务之前塔利亚根本就没有跟他们说过……然而几个反应速度较快的刺客们还是从黑暗之中跃了出来……其中一个高大点的几乎像是疯了一样朝着蝙蝠侠的方向扑了过去……而另外两个体型看上去更敏捷的则目标明确的朝着塔利亚昏迷的位置落下，显然是想要先将她救走。 “利维坦。”终于从滋滋的电流声之中恢复过来的现场通讯之中传来了这样低沉、不似人类的声音，与菲洛米娜身侧坐着的蝙蝠侠声音重叠到了一起，像是什么同声二重奏一样。 然而菲洛米娜身边的蝙蝠侠只是面色凝重……而画面之中被三个人所围攻的那个蝙蝠侠看上去似乎浑身已经燃起了名为愤怒的地狱烈焰，沉默的咆哮着燃烧，像是要将整个男人都吞噬进无边的怒火一样。 “多么愚蠢。”声音很低，但听上去却像是咬牙切齿一样，菲洛米娜目光平静的望着影像，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曾经的愤怒似乎都来由可追，沉默的怒焰曾经……不，或许一直就这么在她的身上燃烧着……只不过有的时候被他自己按压了下去，像是将火焰冰冻了起来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破冰而出。 此刻在画面之中的蝙蝠侠如此愤怒，即便透过模糊不清的监控画面依旧能看的分明……奇异的是，即便是坐在一旁紧紧皱着眉头望着这一切的光明面蝙蝠侠，也没有立马站起来想要去阻止画面中发生的一切。 并不是因为他知道一切来不及了，而是——就在穿过时空壁垒来到这一边的世界之前，奇异博士曾经向他们解释过世界分裂的真相。 善恶并不是简单的被分成好与坏，不，并不是那样非善即恶的。 每个人都是由无数光明的念头与无数黑暗的念头所组成……时空壁垒只不过将这两方面的念头硬生生的扯了出来，一个人可能同时拥有勇敢与怯懦两种性格，可能同时愿意牺牲自己拯救别人、同时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想要杀人，无数的念头构成了一个复杂的人，但特性是不变的。 光明面的蝙蝠侠不会因为世界分裂就成为一个在大街上一边傻笑一边四处派钱的傻子。 黑暗面的蝙蝠侠也不会沉沦进罪恶的深渊，不会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本质上的他就是蝙蝠侠，以近乎自毁的方式来挽救哥谭的超级英雄，终点依旧会是那样的终点，只不过抵达终点的道路各有不同。 五分钟后战斗结束，杰森心情复杂的说出了那句话，而画面上的血腥让盯着监控的三个人都有点怔忡。 黑暗面的蝙蝠侠弯下|身将昏迷着的塔利亚轻易地拎起，方圆五十米内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被扔出去的利维坦们俩个被踩碎了脊柱 一个被重击了脑干，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碾压式的战斗，菲洛米娜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留手的蝙蝠侠原来杀伤力如此大，她一双湛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画面，在心中衡量着自己在对方手下能够过几招。 除了蝙蝠侠精通无数格斗技巧之外，对方在战斗中的战术头脑才是菲洛米娜所惊叹的，他似乎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早早扔出的几个飞镖被利维坦躲过之后竟然成为了伏兵，将其中一个电成了半个智障。 强大的战术思维并不是菲洛米娜可以依靠磨练战斗技巧所得到的东西，而是成千上万次的生死搏斗之中才得到的、无比宝贵的战斗经验。 “别的不说，他要走了。”看完了这一段之后偷偷又录了下来的杰森准备拿这个当未来反驳老头子说不要过分依赖暴力的依据之后，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不知道塔利亚到底在想什么，她哪次跟老头子谈条件成功过的。” 这种陈年往事对于才来到韦恩家族的菲洛米娜来说显然很陌生，而光明面的蝙蝠侠并不会接这句话……所以在五秒之后，一片寂静的空气之中传来了杰森的叹息，“我就是个蠢货走吧？” “他在等我们。” 画面之中的蝙蝠侠* 回过头，昏迷的塔利亚被他捆了个结实……而对方那双隐藏在面罩下头的双眼很明显在望着菲洛米娜正监控着的画面，一句话都没说，但显然杰森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么他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既然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塔利亚。”同样站起身、将自己的面罩重新套上的光明面蝙蝠侠似乎感觉到了菲洛米娜未说出口的疑惑，他轻声的说道，“时间不多了。” 菲洛米娜向来是个聪慧的孩子，更何况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受到了蝙蝠侠跟钢铁侠两个人的双重培养，战术思维有着飞一般的跃进，在布鲁斯轻微的提示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他们的目标是解决世界分裂，并且从幕后黑手的手中抢回生命之种……而这几项任务都是有时限的，必须在世界分裂的倒计时结束之前达成。 而刚回到了蝙蝠洞的蝙蝠侠很快就意识到了显然有人在外头捣鬼……无论是针对他、针对菲洛米娜还是针对世界之种，所有的恶意都在短时间内汇聚到了一起，事情发生的如此凑巧，不可能是偶发性事件。 而塔利亚的出现——全在蝙蝠侠的意料之中。 通讯那头传来了一声哼笑，其中还带着细微的不满，在菲洛米娜经过提醒终于想通之前……杰森就已经从刚刚屏幕中的黑暗面蝙蝠侠的一系列操作看出了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不去演戏还真是亏了，老头子。” “你压根就不担心自己会分裂成两个人无法融合吧？”他讽刺的开口，“鉴于你跟你自己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就是为了把塔利亚给勾出来，想必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空气在一瞬间像是被蔓延开来的冰霜冻结了起来一样，迟钝的反应过来的菲洛米娜站起身……身上属于源氏的战铠上甚至都像是覆上了满身的冰霜，她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你他|妈在演戏？！” 是的，蝙蝠侠——无论是哪一半都是——在演戏。 攻击睡梦中的菲洛米娜并非奔着杀死她去的……更多的是防止幕后黑手监测着蝙蝠洞并且看到这一幕，一出戏想要骗过所有人，就得先骗过自己人。 而想要将幕后黑手从老鼠洞里勾出来，蝙蝠侠自己跟自己演了一出无处败漏的戏码。 布鲁斯·韦恩在内心苦笑着，甚至有点羡慕另一半的自己只需要打烂几根脊柱就好，而现在的他却在正面面临着家庭危机。 这就是在他们计划商议结束之后，奇异博士特地找到他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想要解除灵魂分裂必须确实死在另一方之手。」的意思吗？ 菲洛米娜不可能真的杀了他吧？ 第47章 “我是妈妈啊。” 没有人可以算计蝙蝠侠, 就算是曾与他亲密相拥、耳鬓厮磨的塔利亚也一样。 就算她不过是半个塔利亚也一样。 当塔利亚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距离她被击晕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此刻的她正被五花大绑……而两个分裂开来的蝙蝠侠也已经没有任何阻碍的合而为一, 光明与黑暗交融、善良与邪恶背对背亲昵相拥。 很难说菲洛米娜亲眼看着自己的一个亲爹把另一个自己捅死究竟是什么体验, 不过现在的她还在生气, 所以即便下意识的想要阻止，也还是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而一旁的杰森显然就适应良好，毕竟不说看蝙蝠侠自己捅自己, 就算是让他亲手捅，杰森也没在怕的。 “你”当塔利亚的声音有些嘶哑的在空气之中响起, 菲洛米娜的目光早就已经落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她此刻隐身在 黑暗之中, 化作黑影的菲洛米娜使用光学迷彩这个技能藏在深处, 在他们不知道塔利亚究竟知道多少关于菲洛米娜情报的情况下，最好让菲洛米娜在女人的面前隐藏起来。 至于源氏的存在倒是很好隐藏, 毕竟本来就是为了菲洛米娜身份暴露所准备的预案，只要隐藏好守望先锋系统这个存在就可以了。 “你背叛了我。”塔利亚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无缥缈，像是无法接受自己被挚爱给出卖一样, 而站在塔利亚面前的可不是分裂成两半的蝙蝠侠。 问题在于，塔利亚可不知道。 在分裂魔法生效之前，塔利亚就曾经深入了解过，而即便光明面跟黑暗面本质上都是同一个人, 理念跟思想上的差距也会让双方抵触与对方融合……毕竟此刻这个塔利亚就是这样, 她无法认可另一个自己利益至上的想法……在内心深处她是可以为了达米安放弃这次唾手可得、可以征服世界的机会的。 显然塔利亚即便自诩为蝙蝠侠曾经的亲密爱人, 也依然对布鲁斯·韦恩其人不够了解。 无论是光明面的蝙蝠侠，还是黑暗面的蝙蝠侠……无论是柔和还是残暴的理念差异，都没有让他们融合的脚步慢下一分……就好像他们早就已经随时准备好为了拯救世界而献身一样。 这是即便分裂成了光明面与黑暗面，都无法从蝙蝠侠身上抽离的特质。 于光明面，他是牺牲奉献。 于黑暗面，他是消极自毁。 “省省吧。”就在塔利亚还准备说些什么，试图煽动面前的「邪恶蝙蝠侠」的时候，站在阴影之中的红头罩终于站了出来，戴着面罩的他无法被人看清神色……但把塔利亚捆成粽子这件事情就是他干的，“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针对一个身有残疾的女孩。” “别告诉我是为了达米安，你前些年让利维坦宰了那个恶魔崽子的时候可看不出半点母爱。” 有的话布鲁斯·韦恩说不出口，但身为旁观者的杰森却可以轻易地讽刺出声……他的话在此刻就像是尖锐的利刃一样径直扎进了塔利亚的心脏之中。 这话她无可否认，因为杀害达米安确实是曾经的她下的命令，塔利亚甚至都没有办法推脱到另一个自己的身上……因为那个时候她压根都还没分裂成光明面跟黑暗面……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亲口放弃了自己曾视作骄傲的亲生儿子。 “老实说我不在乎。”眼看塔利亚猛地给杰森干沉默了，红头罩丝毫没有一点穷寇莫追的想法，冷冷的说道，“我猜恶魔崽子也不在意，他在这里可能就是第一个把你的头砍下来的那个。” “你们不会总是那么幸运的。”捆在了椅子上的塔利亚低声的开口，隐身站在她身后的菲洛米娜微微的眯起眼，在一瞬间切换成了源氏……无声的扣住了塔利亚正在身后试图解开束缚的动作。 赛博忍者的出现悄无声息，塔利亚一直到自己的手腕被猛地抓住之后才惊觉还有另一个人在自己的身后，她一双美眸猛地睁大，下一秒她就被源氏扣住了颈项，绑着高马尾的女忍者面上佩戴着银白色的面甲，就跟红头罩一样完全看不清神色。 我应该杀了她。 菲洛米娜平静的想道，扣住塔利亚的手跟曾经枪杀小丑、砍杀小丑之女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的颤抖，心脏也没有一点异样的波动，一切就跟她踩断在哥谭混乱的时候混水摸鱼的强|奸犯一样。 被她握在手里的是邪恶。 “源氏！” “咳、咳咳——”伴随着菲洛米娜松开的手，塔利亚猛地咳了起来……先前被夺走的空气在此刻争先恐后的灌入了塔利亚的气管，久违的感觉让她呛咳起来，刺激性的泪水被逼出眼角，而她却在缓过神来之后猛的大笑起来。 “你们几个在这里真的好吗？”她甩了甩自己的头，微红的眼角看上去没有半分的脆弱，却显得狠辣了起来。 “那个女孩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吧？” X 塔利亚的目标似乎从头到尾都是菲洛米娜，这根本不合常理。 且不说布鲁斯·韦恩很确定菲洛米娜的守望先锋系统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根本就没有暴露——况且菲洛米娜日常也不会使用除了源氏以外的角色——即便是塔利亚知道了，那么比起杀死菲洛米娜，将菲洛米娜握在手中才是资源最大化的方法。 塔利亚向来并非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应该说，她把利益放在了所有的感情之上，即便有一点情感作祟的可能性，也会在一瞬间就被塔利亚的理智给压制下来。 所以菲洛米娜的能力并没有暴露，这个塔利亚要针对的就是那个明面上手无寸铁之力，甚至都需要靠着轮椅才能移动的残疾小姑娘。 这绝非因为爱情。 塔利亚向来将与布鲁斯·韦恩之间的感情分的很开，她不是一个会去 针对前男友现任女友的人，更何况菲洛米娜的母亲阿黛尔·坎贝拉早就是一个失败者，在布鲁斯离开哥谭前去游历、与她分手之后，阿黛尔就不可能再进入塔利亚的视线之中了。 布鲁斯没把这个感情用事的光明面塔利亚留给杀意渐起、武德充沛的菲洛米娜，而是让杰森在安全屋里面盯着对方，论战斗力或是战术思维的话，塔利亚都没法单枪匹马干过杰森。 况且菲洛米娜还留了传送信标。 女孩先行回到了韦恩庄园之中，在塔利亚的目的终于显露之后，他们二话不说就先把人给打晕了，这次下手的是菲洛米娜，她揍的比黑暗面的蝙蝠侠都要重，杰森总觉得那一下下去，塔利亚的脑袋就算被手刀砍断也很正常。 而在三个人的商议之下，他们决定引蛇出洞……既然这个塔利亚的目标一直都是菲洛米娜，那么就让菲洛米娜回去解除源氏的变化，伪装成自己明面上的残疾脆弱小女孩，看看塔利亚背后究竟卖的什么药。 或许是塔利亚先前留下的后备计划十分完善的关系，菲洛米娜解除了源氏的变身，重新变回那个双|腿残疾、没有一点战斗能力的小女孩时，她竟然还有一些不习惯。 这种感觉在一瞬间席卷了菲洛米娜的全身……但她已经在轮椅上头坐了很久了，久到足够意识到她的强大并非依托于守望先锋系统……在有这个系统之前她就可以凭借着冷静与对时机的把控单杀小丑，成就菲洛米娜的从来不是这个虚无缥缈、无端端落在她身上的系统。 她与布鲁斯·韦恩无比相似的蔚蓝色双眼坚毅无比，女孩坐在轮椅上头，将自己推到了落地窗的边上，隔着巨大的整片落地窗玻璃朝外望着……脑海之中正在监控着整个韦恩庄园的雅典娜就在这个时候向她通报有外人潜入。 看样子应该是塔利亚计划之中派过来的那些人了。 菲洛米娜微微的垂下了视线，她是通过传送信标回来的，即便蝙蝠车在路上畅通无阻，蝙蝠侠要赶到这至少也还要十分钟的时间，不到紧要的关头，菲洛米娜自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就算是早已经准备用来作为暴露预案的源氏也一样。 残疾、脆弱曾经是她的弱点，但随着菲洛米娜的年岁渐长，随着她培养起强大的战术思维、培养起百发百中的枪法之后，这些弱点就逐渐转化成了菲洛米娜强大的根源。 没有杀死你的就必将使你强大。 没有人会对一个失去双|腿、看上去无比瘦弱的少女有过多的戒备。 而他们应该那样做。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还不到菲洛米娜睡觉的时间，她房间的灯光大亮，从外头望去，女孩似乎正坐在窗边沉思着什么……鉴于两天前的世界分裂事件，目前可知韦恩家族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分到了另一个世界去，女孩坐在这里沉思的样子显然是正常的。 “咔哒。”轻轻的开门声响起，坐在落地窗前的女孩被惊醒，惊慌的回过头，目光撞进了一双翠绿色的眸中，高挑的女人一袭白色长裙，站在了菲洛米娜的房门口，目光之中隐隐约约的含着泪光。 时光似乎没有在女人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像是被时间所厚爱一样，眼角没有细纹，眉间依旧带着沉郁的神色，黑色的长发垂落到腰间，看上去温柔可亲。 她轻声的开口，“菲洛米娜，我终于见到你了。” “不要怕，我是妈妈啊。” 第48章 下一次见面我会杀了她。 再次, 或者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会是什么样子，菲洛米娜这辈子都没有去想过。 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被抛弃的菲洛米娜压根就不曾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抱持着什么希望, 更不用说之后菲洛米娜回到韦恩家族, 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的生母究竟是谁之后了。 布鲁斯从未在这方面阻止菲洛米娜去探究, 但神奇的是，本以为自己会愤慨、会不平甚至怨恨的菲洛米娜……再回到了韦恩家族之后却甚至没有花费一点的心力去探查自己生母的情况, 在知道对方名为阿黛尔·坎贝拉并且已经身亡之后，菲洛米娜甚至连对方的墓碑都没去看过。 一直到现在, 阿黛尔确切的站在了菲洛米娜的面前之后，菲洛米娜才真正深刻的认知到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真正认知到了她有多么强大。 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目光定定的望着门边的阿黛尔, 一双湛蓝的眼眸平静无波, 像是根本就没有看见那里站着个人一样，一时间空气陷入了寂静, 站在门口的女人有些不适的侧过头，看上去有些脆弱的开口，“是在怪我吗？” 菲洛米娜原以为自己心中曾涌动着愤怒的焰火, 这股怒火熊熊燃烧着，小丑死在了她的面前、笑点死在了她的面前、小丑之女也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曾 经是如此的愤怒，宛若八大洋的海水都无法浇熄菲洛米娜身上的怒火……但此刻的她却感受到自己是如此的平静。 “我没有母亲。”她平静的开口, “不知道你是怎么闯进韦恩庄园的，不过建议你在我叫保安之前赶紧离开。” 菲洛米娜说的话每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 毕竟如果家里的保安——蝙蝠侠——再不赶到家的话，那么菲洛米娜蠢蠢欲动的太刀可不会放过面前这个女人。 门边的女人面色变幻莫测, 看上去似乎在衡量菲洛米娜的话究竟是气话还是在玩真的，过了约有五秒，那原先脆弱的气息就从阿黛尔的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怨毒的表情……原先在夜风之中轻轻飘动的白色连衣裙在表情的衬托下也失去了那点精灵般的缥缈感，充斥在空气之中的反而是逐渐诡异起来的气氛。 “你果然跟那个男人一样。”阿黛尔低声的说道，“塔利亚小姐说得对，我根本不应该为了你向她求情——甚至有那么一刻，我以为我的孩子至少会站在我这边。” 菲洛米娜垂下了视线，通过雅典娜在暗中控制……潜入韦恩庄园的利维坦成员们都被赶回家的蝙蝠侠给偷偷放倒了，一个个像是排队送上门一样，扑通扑通的倒在了前往二楼的路上……唯有跟着阿黛尔·坎贝拉一起来到菲洛米娜房门口、如今正守在外头的两个刺客没被暗算。 菲洛米娜回家后的任务本来是拖延时间，一直到蝙蝠侠将暗中隐藏的家伙们通通搞定之后，再通过严刑逼供不是，温和审讯来问出塔利亚的目的，以及另一个塔利亚的行踪。 但菲洛米娜向来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个性。 尤其当面前有一个自说自话的终极绿茶一边哀叹着孩子的不忠，一边还辱骂着她决心要保护的家人，并且还亲切的称呼那个女人为塔利亚小姐的时候……菲洛米娜觉得要压制自己的怒气忽然变成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或许是一直以来菲洛米娜在外的表现都太过温和了，以至于现在的她端坐在轮椅上头，一双与布鲁斯·韦恩如出一辙的湛蓝眼眸在明亮的灯光之下显得分外晶亮，甚至掩盖了底下那点冰冷。 在这位生母的眼中，她看上去似乎就是一个不值钱的模样。 所以也会在被抛弃了二十多年之后，被简简单单的「爱的呼唤」所感动，一点芥蒂都没有的投入她的怀抱。 菲洛米娜·韦恩在她的眼中看上去如此掉价又愚蠢。 她忽然笑了出来，一双蓝眸温柔的眯起，掩饰起了在一瞬之间高昂起来的杀意，“那个男人，你指的是我爸爸吗？” 在她面前的阿黛尔·坎贝拉毫无疑问是原装的……虽然不知道早就已经过世的她究竟是假死还是被复活了……也不知道对方在塔利亚的授意下出现在自己面前究竟有什么目的……但菲洛米娜已经过了想要刨根问底的年纪。 也早已不再是渴望亲情的那个她。 “你知道吗？”她轻声的开口，“我以为你最起码会问一下我的腿的。” 这一切都应该结束。 在二十一年前就应该完全结束。 “噼啪。”灯泡碎裂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响起，从坟墓之中被复活的阿黛尔·坎贝拉尚且在思索要怎么完成塔利亚小姐给予自己的任务时，眼前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仅有窗外透进来的路灯映照着屋内。 然而半秒钟之前还在轮椅上的那个孩子却已经消失不见。 毛骨悚然的感觉在一瞬间席卷了阿黛尔·坎贝拉的全身，从脊柱处一路向上攀爬，在短短的半秒内在她的大脑之内扩散。 她她不是。 “我很讨厌你，甚至连这一半的血脉都想要刮去。”平静凉薄的声音在阿黛尔的身后响起，贴她贴的很近，听上去距离她似乎不足一公尺，冰凉的触感轻轻的搭在了阿黛尔的肩头，黑暗的屋内原先看上去温暖舒适，在这一瞬间却像是地狱一样，“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 面前的女人看上去活生生的样子，只有菲洛米娜依靠着过人的感官以及听力，在阿黛尔·坎贝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瞬间就发现到，站在这里的不过是过去的亡灵。 正如她所说，死人就应该有死人的样子……所以即便这个女人看上去空灵的像是从天而降的精灵，她也不会忽视对方甚至连心跳都没有这件事情。 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塔利亚拙劣又愚蠢的阴谋……而这一点已经耗尽了菲洛米娜所有的耐心。 然而，即使菲洛米娜已经意识到这个阿黛尔是句承载着亡魂的尸体，面前的阿黛尔·坎贝拉却是唯一没有这个自觉的人。 “砰砰。”接连有着重物倒地的声音将这一瞬间的死寂打破，阿黛尔猛地抖了一下，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颈项处那柄削铁如泥的太刀在下一秒就将她的脑袋给砍去，然而那重物砸落到 地面的声音却同样也是从她的身后传来，到这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先前为了让外头站岗的两个刺客保护自己所以没有关上的门反而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倒下的就是那两个护卫自己的刺客。 “你——”她惊恐的想要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太刀的刀柄就重重地击打在了阿黛尔的后颈，直接将她给击晕了过去。 “砰咚。”第三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在菲洛米娜的房门口响起，唯一一个能够站立着的女孩平静的收刀入鞘，稍稍垂下了自己的视线，侧过脑袋望向身后，“爸爸。” “我以为我们约定好了让我来处理。”宛若鬼魅一般出现在走廊上的人影正是蝙蝠侠，他甚至连半丝的脚步声都没有……如果不是菲洛米娜一直以来五感过人，并且还有雅典娜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视的话，搞不好也没法发现他。 “塔利亚·奥古。”她轻轻地说道，宛若呢喃一般的念着这个名字，停顿了两秒之后才继续说道，“下一次见面我会杀了她。” 寂静在空气之中流淌，菲洛米娜却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一样……随意的将被击晕之后就失去了所有人类生命体征的阿黛尔扔出自己的房间，下一秒重重地将自己的房门给关上，将一切的烦闷都扔在外头。 即便经过了蝙蝠侠以及钢铁侠的训练，但菲洛米娜的体力依旧在长时间使用守望先锋系统之后见了底，她快速的洗了个澡之后就将自己砸进了床里，甚至都没有片刻的时间胡思乱想，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菲洛米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昨晚并没有拉上窗帘，堪称热烈的阳光从外头撒了进来，她似乎睡了很久。 “扣扣。”克制的敲门声在她清醒没多久之后就适时地想起……然而下一秒出现的声音却让菲洛米娜吓了一大跳。 “菲洛米娜小姐，请问您起来了吗？”是阿尔弗雷德的声音。 她茫然的转头扫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要先让老管家进来，菲洛米娜急急忙忙的开口，“我醒了，阿尔弗雷德？” 似乎是考虑到菲洛米娜自身的身体行动不便……因此菲洛米娜的应答声基本上就等于同意他们可以进房间的意思，门从外头打开……推着餐车的阿尔弗雷德时隔两天终于出现在了菲洛米娜的面前……看得她甚至以为自己前两天经历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你怎么” “世界分裂两天又十三个小时，在约三个小时前已经由正义联盟以及复仇者联盟解决了分裂问题，现在的时间是午后一点。”阿尔弗雷德微笑着开口，甚至在这个时候还掀开了餐车上的那巨大餐盘上的盖子，老管家出品的经典红酱意面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布鲁斯老爷跟杰森少爷在用餐过后已经去休息了……或许一份意面刚好适合拯救了半个哥谭的超级英雄？” “超级英雄吗？”菲洛米娜停顿了两秒，“听上去就很不适合我的样子。” 阿尔弗雷德的意面真的很好吃，但是菲洛米娜在两个小时之后就礼貌的告别了老管家，回到纽约去了。 不回去不行，她怕在见到达米安之后把他锤进地里。 第49章 没有道德就不会被绑架。 “这不是完全落荒而逃了吗？”世界分裂的事件解决之后就直接回到了复仇者大厦的托尼·斯塔克在一天之后看见了匆匆归来的菲洛米娜, 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又跟蝙蝠闹什么家庭矛盾了？” “准确的说不是跟我爸爸。”菲洛米娜平静的控制着身下的轮椅，将自己推进了，“刺客联盟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自从回到了韦恩家族之后, 菲洛米娜那别扭的性格似乎就改了很多,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有了不少发泄脾气的渠道, 毕竟在纽约行侠仗义的时候很少有人会管菲洛米娜是不是执法过当，把人揍得生活不能自理都是挺常见的事情，留半条命就算她佛心来着。 有了宣泄的管道, 平常那狂躁的脾气自然就好了很多……虽然菲洛米娜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心情好点就手下留情的家伙, 但是至少平常对话的时候，不会有种「啊, 下一秒这个小鬼就要去报复社会然后投胎转世了」的感觉。 也可以说比起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现在的菲洛米娜更倾向于把惹自己不爽的家伙暴揍一顿发泄怒气，然后再回家睡觉, 属于那种君子报仇当天就干的类型。 “这次世界分裂的幕后黑手不就是那个利维坦的首领塔利亚吗？已经被关押起来了。”这件事情托尼·斯塔克自然不会不知情……虽然这次世界分裂的范围仅限于地球以及地球周遭的卫星，瞭望塔也同样被卷入其中, 但这种牵动世界的大事，就算是官僚系统也知道不能那么轻易地放过。 更何况塔莉亚·奥古干下这件事情的时候显然并没有经过她那活了几百年的老爸同意，雷霄古也挺不爽的……因此在正义联盟跟复仇者联盟派出的突击小队捉捕到塔利亚之后, 雷霄古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想要替自己女儿善后的样子。 没人帮忙的塔利亚被收缴了世界之种，紧接着就被关押进了木筏监狱之中, 这座隐藏在大海之中的监狱大多数时候都潜在海中，周边海域有大量的剧毒水母, 关押的超级罪犯数不胜数，本来依照塔利亚的战斗力也不应该被投入的……但这次她的犯罪可以说是踩到了各国政府的底线，被要求以最高级罪犯的级别关押，刑期是永久，甚至没有通过判决判出个几百年。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塔利亚本身就是刺客联盟出身……谁知道她是不是跟自己的亲爹一样泡过那个容易让人发狂的拉萨路池，能够活上几百、几千年？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因此塔利亚才会被关进专门针对超能力者的木筏监狱之中，逃不逃的出来就得看她本事了。 “那她真是好运。”菲洛米娜扯了下嘴角，“下次就没有这种运气了。” 少女的语气之中带着浓厚的杀气，本身情商就是看心情起伏的托尼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菲洛米娜对于塔利亚的怨气颇重……又想起前几年蝙蝠侠的现任罗宾亲生母亲的身份似乎掀起过一段时间的风波，终于将一切的故事都给串联了起来。 看样子确实很生气啊。 自从见识到菲洛米娜的杀伐果决之后，对于笑点那个家伙的死亡大概已经有了头绪的托尼就有些头痛……感觉比自己当初把那只小蜘蛛拎回复仇者联盟还要麻烦。 倒不是因为菲洛米娜武德充沛的关系，毕竟他们复仇者打架的时候也很少在意敌人的性命，干坏事就要有死掉的觉悟才公平吧。 但是这孩子真的很冲动啊，表面看起来的温柔谨慎都是假的……无论是在家人的面前暴露守望先锋系统、还是直接就让可能会找自己麻烦的笑点死亡都一样，最起码也做点手脚，让大家以为笑点可能是栽在了其他地方吧……不然等到菲洛米娜的身份开始被怀疑导致他们不得不让源氏这个角色曝光的时候，笑点的死亡很快就会被联想到菲洛米娜的身上。 她当然不在意自己身上是不是背了几条罪犯的人命……但身为一个义警、身为一个公众人物，一切的污点都可能被当做用来攻歼的刀箭，在不注意的时候回反过来攻击自己。 到那个时候，就连菲洛米娜的残疾都会成为她的原罪。 “托尼？”菲洛米娜的声音将托尼从思绪之中抽离，纽约首富放下手上正在改装的武器，停顿了两秒之后开口，“老蝙蝠准备在半个月之后公开宣布你的身份……不过你不喜欢宴会，所以就是开个小型记者会而已，不出席也可以。” “是吗？”菲洛米娜眨了眨眼，想到自己睡着之前还在惹她生气的亲生父亲，就没什么好心情，没好气的开口，“他高兴就好。” 不，你听上去倒是很不高兴啊！ 这种家庭矛盾要托尼·斯塔克这个人来处理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好在他也不是什么贴心的人设……所以在察觉到了菲洛米娜不高兴之后就下好了「什么都不处理」这种决定了，说到底他托尼·斯塔克到底为什么要帮韦恩那个老蝙蝠解决家庭问题啊，那家伙不高兴他才高兴呢！ 只要菲洛米娜开心就好了，老蝙蝠算什么东西！ 快乐想通的托尼一边吩咐自己的人工智能管家给菲洛米娜榨点橙汁，然后阻止了女孩想要把她自己推回房间的举动，献宝一般的带着她回到自己的工作室，调出了一份设计图。 “你轮椅的新设计图，之前改良过了防护罩之后，搭载的能量体结晶优化的更小了，加了点轻型武器。”托尼一边说，一边将立体的设计图在空气之中转了半圈，随着他的动作……原先投影出来的设计图上头就亮起了湛蓝色的光圈，看上去像是能量形成的防御力场，同时座椅的后方还解体出了小型能量炮。 “你在我的轮椅上面装能量炮吗？” “反正按照你的性格，源氏的身份也瞒不了多久了，韦恩既然要公开承认你的身份，哥谭那些要钱不要命的家伙肯定会盯上你的，能瞒多久是多久，有韦恩在，我给你做的武器就算罗斯那家伙馋也不敢动手。” 话糙理不糙，确实背后有人就是好办事……毕竟正义联盟推崇神秘主义，虽然绝大部份人都不知道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但是他有钱啊！ 托尼确实也有钱，但公开了超级英雄的身份就意味着天生会被舆论这种愚蠢的东西给制约，可没有人敢通过舆论来制约布鲁斯·韦恩……因为他过往的举动证明了他不但是个有钱佬、有人脉、还是个惹不起的疯子，你敢惹他，他就敢砸钱搞你。 虽然从来没传出布鲁斯·韦恩雇佣人暗中下杀手，但谁知道呢？那么多雇佣兵，韦恩手里漏点零用钱就够他们吃一辈子。 罗斯敢用社会舆论要求我行我素的钢铁侠交出钢铁战衣……但他敢用同样的手法要求韦恩交出他女儿吗？ 又不是找死。 托尼就算是用膝盖都能想到这些官僚主义的家伙会怎么在权衡利弊之后暗恨着放弃通过菲洛米娜得到战衣的前沿技术……毕竟这个世界就是善良会被随便欺负的地方。 好在无论是他、菲洛米娜还是韦恩，通通不是会被道德绑架的家伙，韦恩那个人理性大于感性……对于政府得到战衣技术之后可能会导致的战|争不可能无动于衷，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政府看得见吃不着。 至于他跟菲洛米娜，呵。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道德就不会被绑架！ 菲洛米娜跟托尼在工作室里面呆了半天……对于理工确实一窍不通的她最终头晕脑胀的从工作室离开，在监护人那稍嫌鄙视的眼* 神中愤愤的喝光了人工智能管家给自己榨的第三杯橙汁，在心中咆哮着自己是个作家！作家懂不懂！ 不是人生来就能听懂什么能量、什么矩阵、什么生物阻尼场的，可恶的天才科学家！ 不得不说，被全方位打击了自己的物理、化学、生物等多样知识之后，菲洛米娜反倒没有刚回到纽约时那样生气了……现在全身上下蔓延着的都是对自己当初没有选择理科专业的庆幸……这种听不懂的东西就留给其他脑子灵光的超级英雄就好了……她发誓如果自家亲生父亲或是兄弟们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些，就要用黑影把他们的电脑全部黑个一干二净。 无巧不成书，就在菲洛米娜刚刚回到房间没半个小时，手机就响了起来，打来的家伙是上周才见过的彼得·帕克。 “嘿！菲洛米娜！下周有空吗？我拿到了韦恩科技展的限量门票，要不要一起去玩！” 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天天这样活力充沛的……难道他不是才跟复仇者们一起解决了世界分裂的问题，现在应该是认真补眠的阶段吗？ 彼得·帕克这个小鬼不是大学生吗？怎么天天都有时间出去玩、还能行侠仗义外加维持学业，次次GPA4.0的啊？ “菲洛米娜？” “帕克，你这个大白痴。” 第50章 今天的彼得也失败了。 就跟过去的十年里彼得·帕克从来没有在坚持这件事情上赢过菲洛米娜一样, 今天的彼得也失败了，菲洛米娜挂断了电话……而彼得则垂头丧气的在内德跟哈利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收获了兄弟们对他不争气的叹息。 菲洛米娜看上去虽然文静又温柔, 但只要是跟她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 都能完美的体会到在那冰山外表下头隐藏着的吉利马扎罗火山, 以及那没有人压制就随时狂暴的性格。 但除了被惹怒的瞬间，菲洛米娜日常时候还是很能唬人的，就比如现在。 雅典娜监控全城的警报系统安安静静的, 代表着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超级英雄行动的突发情况，所有的危险等级都在菲洛米娜设置的标准之下。 跟彼得·帕克这位纽约市民的好邻居不同, 菲洛米娜上个月日常出门是为了增加自己的战斗经验……然而经过世界分裂这件事情之后, 菲洛米娜忽然意识到整个纽约市日常出现的恶棍加总在一起的混蛋程度, 也没有半个哥谭人高。 她的正义是怎么样的正义？她应该拯救什么样的人？这些事情没有人会给菲洛米娜解答，她认识的人全都是牺牲自己拯救一切的家伙, 但那并不是菲洛米娜想要的。 无时无刻的奔波在街头就能够更好的拯救生命吗？当她在追捕拦路抢包的小混混的时候，发生了持枪杀人逃逸的事情又该怎么办，放下手上的工作离开吗？ 想要拯救所有人是个伪命题, 而菲洛米娜知道自己是个任性又自私的家伙，她是不可能成为那种超级英雄的。 非要说的话，世界上至少有一半的人不符合菲洛米娜动手的标准，有的人救起来之后只会让自己后悔又不爽, 偌大个纽约到底有多少没有超能力者出现就解决不了的事情呢？ 彼得的行为是愚蠢的，一昧的保护着所有人只会让他们都变成遇到事情倒地尖叫、任人鱼肉的弱者, 就像是曾经的菲洛米娜自己一样。 她因为懦弱而赔上了自己的一双腿，过度的保护跟信任只会让所有人都成为曾经的她。 这样的思想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或许娜塔莎有隐约的察觉到吧……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勉强菲洛米娜的人……在娜塔莎看来，成为义务警员需要承担的责任跟谩骂太多，菲洛米娜这样的性格或许反而是件好事。 那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没有道德就不会被绑架。 洛米娜，NY37658区监视器有异动。】 就在菲洛米娜以为今天要这么平平淡淡过去的时候，雅典娜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出现，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生什么事？” 【无法得知，该区监视器在一瞬间内全数失去讯号，NY37657、NY37656失联的速度在快速增加。】 菲洛米娜皱紧了眉头，要只是一两个监视器失去讯号的话，还有可能是踩过点的小罪犯打烂的……但一整个区的监视器在一瞬间失去作用，甚至马上就影响到了隔壁几个区，这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 如果是大型的电磁脉冲武器，雅典娜是不可能发现不了的……原先趴在床上的菲洛米娜一转眼已经切换成了源氏的形态，在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敌人的时候，源氏这样可攻可退的角色是机动性最强的……既可以打探情报，也能够在忽然遭受攻击的时候反击撤退。 至于到时候如果遇见了什么需要特别切换角色处理的情况，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身为一个赛博忍者，源氏即便是经过了智械改造也依旧保持着曾经身为忍者的隐秘行动习惯，而菲洛米娜并没有改变这个习惯的想法，她行走的时候悄无声息，一直到托尼·斯塔克的工作室外头才被避无可避的人工智能给监测到。 “怎么了？”托尼停下手上的工作，将目光转移到菲洛米娜的身上，看见菲洛米娜现在的样子，他就知道绝对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依照菲洛米娜的性格，是不可能在无事发生的时候大咧咧的变成源氏走来走去的。 这姑娘似乎遗传了一点韦恩家族的秘密身份倾向……但凡有一点身份暴露的可能性都会让她不安暴躁。 所以往常没事的时候都是坐着轮椅来的。 “不是什么好事情。”菲洛米娜走进了打开大门的工作室，由于变身的关系……源氏声线之中带着的赛博机械感同样融入了菲洛米娜的声线之中，使她的声音听上去更不像是活人。 “皇后区的监控开始大片失去讯号了，失联之前雅典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X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静一点，彼得·帕克，其他人都还在昏迷之中，现在清醒的人只有你。 刚从昏迷之中醒过来的彼得完全不知道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一天前才解决了世界分裂的事情，由于恢复之后仍然一片混乱，学校就发布了公告，通知他们临时停课一天……所以彼得跟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内德还有哈利本来是要去哈利他家玩游戏的，哈利还特地开车跑到皇后区来接彼得跟内德。 要是只有彼得一个人的话还不需要这样……毕竟地上开车哪有他空中荡的快，但内德可不会飞啊，只有他一个人去搭地铁的话就太可怜了。 秉持着兄弟情，他们三个刚有说有笑的从内德家踏出来，彼得的蜘蛛预警就猛地响了起来，少年的反应速度很快……但从脚下猛的扩散开来的黑色震波显然更快。 他们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陷入了昏迷，一直到刚刚彼得才第一个清醒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清醒的人只有自己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成为蜘蛛侠已经好几年，彼得换装的速度越来越快，身边的两位好友也都是知道自己秘密身份的人，突然离开的话他们会第一时间帮自己掩饰身份……因此彼得飞快的将外衣换掉，套上蜘蛛侠的头套……把衣服通通塞进后背包之后将背带塞到哈利的手里。 彼得攀上内德家的顶楼之前，没有想过自己会看到这样的场景，扩散开来的黑色能量在空气之中细密的逸散着，触目可及的只有黑色能量包围着的地方。 现在的彼得·帕克早已经不是曾经初出茅庐的自己，这样的画面说实在他经历的并不少……大概率他们几个已经被倒霉的关进了一个封闭空间之中……有可能是类似镜像空间的地方，也有可能是简单粗暴的将黑色能量所在的地方全关起来……那么此刻他们踏的就是现实世界的土地，只不过被黑色的能量与外界分隔而已。 虽然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是彼得本身又不是什么奇异现象方面的专业人士……他能在脑子里分析出这些已经算是之前学的没有白送回给复仇者们了……至于要他分辨出来自己究竟是在亚空间里还是在现实世界里那就很困难了……反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保证被卷入的普通平民性命的同时，尽快解决这次的事件。 总觉得自己像是什么游戏主角，每天都有新的主线、支线任务要做一样，他的人生才不是RPG啊！ 一边在心底这么咆哮着，彼得沉下心来，寻找到了范围中看上去最高的楼顶，几个动作就攀上了顶层，他一个翻身就稳稳地立在大厦的边缘，高楼的强风若换做是普通人的话，恐怕已经摇摇晃晃，因为无法支撑而摔落了，但彼得的身形却没有一点晃动，拥有二十五吨的臂力，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他眯起了眼睛，过人的视力让他即便在这样的高楼之上，也可以清晰地看见下方昏迷着的众人……除了他第一个清醒过来之外，就在他攀上高楼的时候，也有人陆陆续续的痛呼着张开眼，满脸茫然的从地面上坐起来。 被卷入其中的人数初步估计能够以万为单位来计算，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好在仅仅他目光所及的这几个街区，就已经有三个临时避难点了……最起码在发生战斗的时候可以先掩护这些民众躲避。 也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坏，纽约在近几年来越发成了各种反派势力、外星人入侵的地方——隔壁哥谭跟大都会也同样是重灾区——所以在政府跟好几个基金会的努力下，几乎每两个街区就会有一个紧急避难中心，全都是采用斯塔克工业的高级防核技术，内部存储的基本物资也可以供平民生活一段时间。 这本该是好事，但促成这件事情背后的原因却是无数在入侵、战斗之中被波及而死亡的民众……也可以说这样的避难所是在哭泣血泪之中才建立起来的。 是好是坏也就说不清了。 在查看情况的同时，彼得也确认过了信号是被屏蔽的情况……但是打给内德的电话却可以拨出，黑色能量范围内的信号是可以联通的，却无法接通外面。 彼得蹲在大厦顶楼的边上，垂眸俯视着下方，又是一个无从下手的棘手事件，希望外面的其他人已经注意到这件事了。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先前一直没有任何人回应的复仇者内部线路忽然响起了些微的电波声，紧接着几声“滋——滋——”之后，无机质带着浓厚改造感的声音就在内部频道响起。 “蜘蛛侠？”那个声音这么说道，明明是问句却带着确信的语调，“我是源氏。” 50-60 第51章 三时二十八分。 踏进这里之前, 菲洛米娜就知道这次皇后区的情况很危急。 这么说其实不大准确，因为整个纽约不，可以说是整个世界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体会危险……所以用这次来形容的话好像有点奇怪, 毕竟纽约实际上天天都在遭遇危急情况。 她踏进来这片被黑雾所完全笼罩、就像是什么RPG游戏里面被限制的区域之前, 甚至还跟托尼闹了别扭。 吵架原因是究竟应该谁进来、谁留在外面监控并负责通知其他人。 好在虽然托尼·斯塔克是个任性到不能再任性的家伙, 通常也不会听人说话……但在面对菲洛米娜的时候他永远都是输家。 倒不是因为以托尼的口才吵不赢菲洛米娜……不过女孩面对纽约首富的时候天生就有吵架的资本, 她是养女、她很擅长自说自话并且在家人面前，菲洛米娜从来不会吝于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也因此托尼·斯塔克对战菲洛米娜几乎是十战九败。 拜托，被黑寡妇一个剪刀腿撂倒在养女面前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就够了！ 总之, 在据理力争之后, 菲洛米娜成功地将科技侧的超级英雄钢铁侠先生留在了外面负责监控跟恢复联系……尽快从外面找出黑雾的产生地点并且随后派遣其他的超级英雄进入, 而菲洛米娜则在这段时间里面率先钻进黑雾区域，联系上根据先前定位正在黑雾包围区的蜘蛛侠，在问题解决之前第一时间保护黑雾区域内的平民。 虽然比起保护平民, 菲洛米娜更希望幕后黑手此时就在黑雾区域内，最好不长眼的让自己撞上……这样她就能发泄一下昨天为了克制自己不揍达米安跟他那该死的老妈所积攒的怨气。 至于什么超级英雄的基本修养之类的，在菲洛米娜心里那倒是跟她毫无干系, 她确实因为某些原因试图在某些方面帮助弱者……但跟其他一视同仁、平等相待的超级英雄们并不相同, 她既不认为自己是超级英雄，也不会认为人渣拥有基本的人权。 原谅罪犯是上帝的责任, 而菲洛米娜自认为没有任何神明的权能。 当菲洛米娜从昆式战机上一跃而下，「扑」的将自己投进黑色的雾气之中时，守望先锋系统忽然跳出了鲜红的感叹号提示【警告！警告！接触高维生命体！已开启排除机制】。 在提示出现的那一瞬间，菲洛米娜确实有一种被一棒闷到脑袋上的感觉，好在下一秒黑色的雾气就从她的眼前消失，而鲜红的感叹号伴随着黑雾一起消失……显然那所谓的「高维生命体」只存在于那片看上去极其不祥的黑雾之中。 “怎么回事，雅典娜？” “侦测到高维位面投放生物体，正在排查数据库，预计时间:三时二十八分。” 菲洛米娜努力地克制自己的脑袋不出现满头的问号……但这感觉似乎挺难的，要知道即便是在斯塔克跟韦恩面前，雅典娜——或者说守望先锋系统——依旧是划时代的产物，根据笼统的计算而言，最起码也超出现今的科技水平几百年的距离……一件换装给人赋予各种能力听上去甚至已经属于魔法的范畴了。 虽然雅典娜不停强调自己不过是个高科技产物罢了。 三个小时又二十八分钟是什么恐怖故事？菲洛米娜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守望先锋系统的数据库太强大，还是所谓的高维位面太多了，或许兼备吧。 菲洛米娜向来不是会步步进逼的那种人……况且术业有专攻，本身就不是理科生的菲洛米娜能拥有强大的黑客技术完全是依托在黑影这个角色赋予的被动技能，她也不会自不量力的怪罪雅典娜。 雅典娜排查要三个小时又二十八分钟，换做菲洛米娜自己的话，可能就是三个月又二十八天了。 一边在心底默默的吐槽，菲洛米娜暂时将所谓的高维生物给放到一边，方才的黑雾或许是高维世界投放出来的……但离开黑雾区域、进入先前被笼罩的皇后区之后，空气之中就没有那些「生命体」了，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指示一样，包裹着皇后区动也不动。 这又是为什么？ 一直到找到在高空蹲着、看上去似乎同样在沉思的蜘蛛侠的时候，菲洛米娜依旧在疑惑着……不仅仅是对所谓的「高维生物」感到好奇，同样也对自己土生土长、多灾多难的纽约抱有诡异的同情。 菲洛米娜站在矮一点的楼顶上遥望着最高楼的蜘蛛侠，并没有马上出现在他面前，而是直接连通了复仇者的频道。 她有些恶趣味的开口，“蜘蛛侠？我是源氏。” X 这真是！超级！超级！酷！ 彼得·帕克兴奋地试图用沉默寡言的外表来掩盖自己，他真的很努力……如果不是岛田源氏的表皮下头就是他多年好友的话，菲洛米娜可能就被他骗了……但对于这家伙已经了若指掌的菲洛米娜在面具下头露出了死鱼眼……她愿意用自己新出版的小说五十年的所有版权费用来打赌，彼得肯定在暗中尖叫着诸如“我的天啊，真的是赛博女忍者！”「那是真的机械义肢吗，好想摸摸看」之类的话。 男孩。 本以为自己已经跟「单纯大男孩」这种生物完全脱钩的菲洛米娜此时默默的想着……在联系上了蜘蛛侠之后，菲洛米娜就简短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毕竟虽然岛田源氏这个身份在这段时间里只要出现就一直在纽约行侠仗义，也没有避讳跟复仇者们的关系……但蜘蛛侠本人实际上还是个大学生，在肩负纽约人民好邻居的工作之余也背负着课业的压力……因此菲洛米娜出现在复仇者大厦的时候，这家伙通常都不出现。 而她又不是一个喜欢在外头到处乱晃的人……所以就造成了彼得虽然知道守望先锋这个组织的存在——不知道这是个只有一个人组成的空头组织，全靠钢铁侠跟蝙蝠侠两人构建剧本——却根本没跟成员们见过面。 所以什么赛博女忍者，他全是从网上那些边跑边小声尖叫、用手机录制的不专业视频之中看见的，那能跟这种亲眼目睹并且近身接触一样吗？他们在谈论的可不是外骨骼或是钢铁战衣……而是几乎有一半的人体都由机械所构成的赛博忍者！ 虽然正义联盟的钢骨也有一半的身体是机械，但他又不是忍者！ 彼得在心里这么暗搓搓的想着，心虚的表示他对钢骨没有任何偏见，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对谁发誓……而眼前全身被银色铠甲包的密不透风的赛博忍者在谈话之后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冷酷无情，并不会一言不合就拿武士刀把他砍成蜘蛛泥。 “侠，蜘蛛侠？”等彼得猛然回过神，看上去就像是女战神的忍者双手抱胸，语气听不出来情绪……但彼得总觉得好像有什么熟悉的凉意通过脊椎窜上脑袋，他猛地站直了身大喊，“是！” “你也不用喊那么大声，我听得见。”女战神菲洛米娜在面具之下憋着笑，好在现在黑雾范围内的情况并不严重……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搞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踏入这片区域之后，先前被隔断的通讯就变成了菲洛米娜的对外通讯……但好在她的另一个人工智能朱诺被她带了进来……不然在雅典娜排查「高维生命体」的时候还让她负担多余工作的话，怕是排查时间又要拉长了。 彼得的走神在菲洛米娜意料之中，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又再重复了一次外头跟托尼简单商讨好的计划。 简单说也可以是没有计划。 没错，毕竟托尼·斯塔克虽然跟布鲁斯·韦恩疯狂撞人设……但跟两个人都相处过之后，菲洛米娜却可以显而易见的察觉他们之间的不同之处，就好比花花公子这一块，那托尼是真的花。 而亲爹那里，菲洛米娜有点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时间去花。 在制定计划这件事情上，蝙蝠侠称自己第二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菲洛米娜甚至认为在她尚未回到韦恩庄园之前，她爸爸可能就已经制订了无数的Plan B……而菲洛米娜相信那甚至是在她还没有被小丑找上门并且把他一枪爆头之前的事。 好在彼得虽然小孩子心性，但收心很快，并且该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拖延的……因此在菲洛米娜第二次讲解了那【进去，保护人质，等我们搞定外面，空闲的时候可以自己找点乐子】的计划之后，彼得十分快乐的点了点头，并且积极地准备先去启动避难设施，然后再通过广播让逐渐清醒过来的民众有序避难。 没错，或许清醒的时间顺序跟个人的体质有关……因为没钱所以靠变异不是，因为被蜘蛛咬了之后变异成超能力者的彼得自然是这片区域里面单体体质最好的人……所以他最早醒来，而在菲洛米娜找到他之后，他就注意到地面上已经有了细微的动静了，似乎都是那些看上去健康、体格强壮的人在逐渐清醒过来。 这意味着他们如果速度不快点的话，清醒过来的民众越多，就越容易造成恐慌。 “那么，听都听完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来呢？”菲洛米娜停顿了下，在面甲下头露出了似是而非的笑容，声音却一点也不显，“红头罩先生。” “答。”皮靴落地的声音在楼顶响起，懒洋洋的声线带着细不可查的无奈，“事先声明，我可不是在偷听，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 “那么，这他|妈的又是什么杂种在搞事情？” 第52章 你很慢。 杰森·陶德不想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在皇后区, 虽然罪魁祸首就理直气壮的站在不远处，浑身上下都带着浓厚的【我还在生气，敢出卖我身份就宰了你】的气息。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老头子跟恶魔崽子最起码欠他三年的韦恩集团分红。 好在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擅长刨根问底的红罗宾以及完全不懂尊重这个词该怎么写的夜翼, 而是心地善良的蜘蛛侠跟摆明了根本不care的菲洛米娜·韦恩。 她这破性格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他敢肯定世界上已经没有第二个刺客联盟跟塔利亚·奥古了, 难道韦恩家族的基因只有老头子是突变的吗？ 心中满怀着这样的疑惑，杰森还是很秉持自己高冷格调的混进了菲洛米娜跟彼得的二人行动小队之中，感觉自己完美的完成了老头子拜托他的任务, 只不过现在他们陷入了另一个困境，也就是目前罩住了整个皇后区, 看上去就像是准确的在地图上画过标记一样的黑雾区域。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他问了跟彼得完全一样的问题，菲洛米娜停顿了两秒, 面具完全掩盖不了她此刻看上去十分糟糕的心情, 站在一旁的蜘蛛侠总觉得熟悉的冷意窜上了他的脊椎……而强大的不满正在从那个赛博女忍者身上散发出来。 可是无论是这位源氏还是哥谭大名鼎鼎的红头罩都不是好惹的,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夹在这两个大佬中间的小可怜一样，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好在源氏看上去虽然不想说话，但事关无辜市民的安危, 她还是开口了，通过电子改造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响起……听久了甚至能隐约的感觉到声波之中带着的细微电流。 “复仇者联盟正在控制蔓延开来的恐慌，我进入皇后区之前黑雾已经停止蔓延, 局势稳定下来之后，他们会加派人手进来。”菲洛米娜简短的开口, 说的都是先前跟蜘蛛侠解释过的东西……所以她基本就是把自己之前的话照搬而已, 根本懒得想其他措辞来说明。 “哦。”而身经百战的红头罩本人更加无所谓，现在遇上的这次事件在他的履历里头属实算不上新鲜，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无论是天启星的达克赛德入侵还是起源墙□□碎这种事情都看过，黑雾眼下不过是笼罩了整个皇后区，在皇后区的人们甚至没有被带到另一个宇宙之中，在昏迷了一段时间之后都会苏醒。 要杰森说的话，这简直就是温柔的新手模式。 倒是很适合菲洛米娜这个能力出众但是经验不足的小姑娘历练……至于复仇者联盟那边的蜘蛛侠几年前就声名鹊起……不过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那时候还只是个高中生，即便经验丰富也还是有不够谨慎等等毛病。 况且还是跟杰森一样倒霉的在皇后区里面逛来逛去的时候被波及的。 杰森·陶德漫不经心的站在高处，跟菲洛米娜还有蜘蛛侠一起居高临下的望着被黑雾笼罩的皇后区，“今天本来是我的休假的，早点解决了。” 最近的事件发生的很频繁，昨天世界的分裂事件刚刚解决，今天又有小型的魔法事件发生在纽约，很难让人相信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安全……不过发生了就要解决，至少这次影响的不过是一个皇后区，远没有到整个世界的危机那样重大。 “怎么干？”杰森学着一旁的赛博忍者还有蜘蛛小子一样的动作，蹲在了他们旁边，一开口就像是混黑的一样——虽然广义上来说他确实是在哥谭的地下世界说一不二的□□大佬——让对他不太熟悉的蜘蛛侠忍不住又看了两眼……倒是菲洛米娜依旧冷漠的遥遥望着远方。 “果然注意到了吧？”杰森扯了下嘴角，顺着菲洛米娜注视的方向望了过去，在场的除了蜘蛛侠这种第六感极强的人之外，就是杰森这种观察力过人的家伙……至于菲洛米娜能够用来作弊的能力就更多了……因此杰森的话音刚落，赛博女忍者就率先扔下了一句，“我去那看看，先疏散平民。” “喂，等——”杰森的话音还没落下，那个充斥着机械感的忍者就无声的从自己的面前消失了，身边那个复仇者联盟的孩子还在高呼帅爆了……让他少见的体会到了青筋从太阳穴浮现出来的感觉。 帅个屁啊！ 他在心底怒吼，面上倒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对着蜘蛛侠平静的开口，“联系皇后区各个警察分局的局长们，让警方统一通知已经苏醒过来的平民避难。” 把话扔下之后，杰森就发动了蝙蝠家族的诗传密技，在彼得一个错眼之后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把男孩吓得不轻。 X 杰森·陶德本来想在追上菲洛米娜之后就好好教育一下这姑娘的暴脾气还有身体动的比嘴快这件事情。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也会沦落到成为那个警告、管束别人的家伙，听上去还有点怪恶心的，被小红他们知道了可能要嘲笑他成了个鸟妈妈，那明明就是迪基的专属绰号。 然而令杰森没想到的是 笑死，什么追上了要教育一顿，根本追不上。 菲洛米娜怕不是给自己装了什么飞行模块吧，怎么无师自通了老蝙蝠的转眼消失技能，甚至还点了闪电侠他们家的神速力啊？这也是守望先锋系统里面某个角色的技能吗？还是她真的未卜先知到——或者说是控制狂到——已经在整个纽约放置了足够多的传送装置？ 不得不说杰森算是误打误撞的猜中了菲洛米娜跑那么快的原因……自从决定要以守望先锋的身份来做点事情之后，菲洛米娜似乎就完美的验证了基因的特殊性，主要体现在那无与伦比的控制欲之上。 倒没有亲爹布鲁斯·韦恩那么的走火入魔，对各种情况都做了各式各样的计划以应对，菲洛米娜控制事态发展的方法十分淳朴简单，那就是把传送信标塞到了她力能所及的各个角落，由于守望先锋角色可以随意的切换，其中也不乏可以飞行以及攀爬的职业……因此菲洛米娜算是将传送信标固定在了纽约大大小小、不同的奇怪角落。 至于哥谭还没能下手，毕竟遍地都是蝙蝠侠设立的监控，菲洛米娜只在哥谭几个重点区域放置了差不多足够的传送信标，并且在蝙蝠侠的建议下贵精不贵多。 毕竟哥谭人民跟其他城市的人民还是不一样的……菲洛米娜放置的传送信标只能通过雅典娜查询到定位，并不能确信周遭的环境，哥谭又是一个民风特别彪悍的地方……万一被当做陷阱，菲洛米娜倒是相信自己能打过对方，不过多此一举属实没有必要。 她落下的地方是皇后区的贫民区，充斥着瘾品、暴力犯罪以及堕|落少年、帮派争斗的地方，可以说是整个纽约最混乱、最没人管束的地区，通常也不太会有人来这里多管闲事……除了超级英雄之外，毕竟除了普通民众之外，跟地下世界稍有接触的人都知道……这片虽然明面上是多个□□抢夺的地盘……但实际上全都是金并手下的人在狗咬狗罢了。 然而菲洛米娜的运气似乎还不错，控制着大半美国□□的金并显然十分忙碌，最起码此刻并没有坐镇这个小小的皇后区，察觉到了这一点的菲洛米娜在这个时候下了推断，最起码这次的事件与金并没有任何关系……否则为了确保自己的阴谋成功，就算不亲自呆在皇后区之中，他也肯定会加强自己手下区域的防卫，而不是在菲洛米娜落地的时候，守在据点门口的家伙们甚至梦都还没醒。 她面色平静的单脚扫开呼呼大睡的守卫……笼罩着整个皇后区的黑雾此刻看上去似乎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但无论是守望先锋系统的人工智能雅典娜……还是属于菲洛米娜的人工智能朱诺几乎都在无声尖叫着。 关于菲洛米娜面前这栋大楼在十分钟前爆发出来的能量有多恐怖这件事情。 当然了，对于菲洛米娜来说，无论金并是不是无辜的，这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她同样也不是什么正派的超级英雄……倒不如说菲洛米娜觉得自己跟正派这个词就没半点沾边的地方。 因此她丝毫没有留情，踹开守卫之后就抽出了腰间的胁差一刀劈向了面前铁锈伴随着厚重锁链的大门。 锋锐的短刀就像是切进了牛油的热刀一样轻而易举的将锁链跟大门一刀两断，下一秒菲洛米娜就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了大门上，随着金属制的大门轰然倒下……菲洛米娜眼都不眨的看着里面守门的家伙在昏迷之中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那个人有半条腿被压在了大门下面。 恩，如果不赶快醒来的话，压到坏死截肢也不是不可能。 菲洛米娜面无表情的甩了下脸，把雅典娜扫描到那人的过往犯罪前科给扫掉，这家伙被压烂半条腿都算* 他幸运，要她下手的话，第三条腿都给他干废。 “我说你这家伙走之前就不能等等这一幕可不能被老头子看见，不然他又要碎碎念了。” “你很慢。” 第53章 □□、共犯、藐视了社会既有规则的反秩序者。 “还是联系不上？”迪克·格雷森皱紧了眉头, 就在约半小时前，纽约皇后区被大量的黑色雾气所覆盖……复仇者联盟第一时间就发出了警报并且请求正义联盟的协助，由于前一天世界分裂的事件才刚刚结束, 正义联盟跟复仇者们实际上都还在忙碌的善后工作, 因此蝙蝠侠不得不先放下手上的工作转而处理来自复仇者的联系。 然而当他们接通来自钢铁侠托尼·斯塔克的通讯之后, 却得知临时去往纽约的菲洛米娜已经自告奋勇的成为了先锋部队，一头扎进了皇后区里的黑雾之中……跟另一位同样困在其中的超级英雄蜘蛛侠先生一起失去了音讯。 菲洛米娜是联盟之中少有的拥有治愈能力的同时, 战斗能力也十分出众的超级英雄，皇后区有着大量的平民被困, 然而世界分裂的事情尚且没有处理完……在两个联盟都算不上编内人员的菲洛米娜确实是当时最佳的人选。 恰恰是因为所有复仇者跟正义联盟的成员都很忙碌的关系, 只有两边都不能掺和的菲洛米娜才能抽出空去探查、同时营救皇后区的平民们。 即便是蝙蝠侠用谨慎缜密的头脑来思考都只能得出这么个结论。 但冷静思考的脑袋运转的同时, 对菲洛米娜的性格已经颇有了解的布鲁斯·韦恩在担心这次事件可能造成后果的同时……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思索着让菲洛米娜独自一人闯进去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 他果断的将哥谭的事务暂时转交给了蝙蝠女侠以及神谕，并且让红罗宾跟罗宾、搅局者帮忙之后……他就带着夜翼一起转向去了喂在纽约的复仇者大厦。 然而情况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转好, 当十分钟后复仇者们分派好了工作，钢铁侠跟美国队长、绯红女巫准备跟在先前菲洛米娜离开的方向进入黑雾区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然被隔绝在了漫天的黑雾之外，就连绯红女巫旺达·马可西莫夫的混沌魔法都无法撕裂出一道口子。 就好像黑雾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大半, 已经有足够的人入局了一样。 就好像有人设计好了这一切，无论对方的目的究竟是皇后区、蜘蛛侠还是先前闯进去的源氏, 他无疑已经满足了，所以关闭了出入的通道。 “不行, 完全隔绝起来了。”一袭暗红色战衣的超级英雄绯红女巫手上萦绕着混沌魔法的光晕，触碰在黑色的雾气上头……试图利用自己那强大的魔法将面前的大团黑色给撕裂开来……然而就跟这二十分钟以来的任何尝试一样，没有任何用处，“看上去更像是另一个维度的东西，或许奇异博士曾经见到过？” 当问题上升到了维度之后，就不是那么简单可以解决的了，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要知道在一天前他们才刚刚解决了差点导致地球一半人口死亡的大事件，现在又冒出了维度入侵这档事，难道这些反派就不能有消停的时候吗？ 向来脾气好的迪克看上去似乎都要发火了，在时间的沉淀下将曾经暴戾的性格给压抑回去，经过亲情、友情漫长时间的冲刷才终于将曾经执法过当的义警那无处安放的怒火压抑下去，却在此刻似乎又冒了尖，疲惫伴随着焦急几乎将他撕成两半。 而一旁的蝙蝠侠看上去心情已经无法用糟糕来形容了，或许可以用几何倍数来计量……但只要明眼人似乎都能猜出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在被抓到之后绝对不会好过。 “联系不上斯特兰奇。”钢铁侠黑着脸说道，看上去像是想要把四五个核弹直接轰在这不长眼的黑雾脑袋上一样，他通过战甲扫描出来的结论就跟旺达差不多……只不过绯红女巫是从魔法侧的角度给出的回答……而他这头则通过几乎要爆|炸的能量阈值来判定。 皇后区被维度入侵了，现在外头的他们除非强行打破维度……否则就只能等待入侵进一步扩大，或是被身在其中的人给解决。 X 黑色的雾气就像是过于明显的地标，环绕在皇后区周边的同时……也将菲洛米娜跟杰森脚下这栋建筑物给层层包裹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尖声怒嚎着「快看我！我有问题」一样。 “你知道这是个陷阱对吧？”杰森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菲洛米娜身侧，凉凉的开口，“老头子如果知道的话，你最起码三个月出不了韦恩庄园的大门。” “你说的好像他关的住我一样。”菲洛米娜冷漠的说道，“现在你要说教还是要继续走？” 长大似乎是一件不怎么好的事情，最起码对于现在的杰森来说就是这样，要他还是曾经无忧无虑又个性十足的时候，他们在解决黑雾问题之前高低得打两架，但现在这家伙是他——既非血缘、也没有名义——的妹妹，那么他只能秉持着对提姆跟达米安同等宽容跟友善的态度，将菲洛米娜的讽刺全权接收。 所以他伸出自己的大长腿，在菲洛米娜身前猛地横扫……然而女孩同样反应极快，全身包到密不透风的赛博忍者轻盈的跃起，在三米高的天花板上借力翻了个身，稳稳落在杰森面前的地面，“去你的，说教是老头子的功能，才不是我的。” 显然对于菲洛米娜「继续走」的提议没有反驳……虽然杰森跟菲洛米娜两人都知道眼前这在他们踹开了门之后更加厚实的黑色雾气显然是一个标着【危险！】的巨大陷阱，但不幸的是，无论是杰森还是菲洛米娜……两个足智多谋的家伙都没有任何想要暗中探查的打算。 对于杰森来说，他过去二十多年的岁月里经历过的事情简直可以拿出来拍个五部曲的史诗电影还有剩，经历过的反派们更是千奇百怪，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被动的面对那些超级反派，真正危及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多少拟定计划的时间甚至有可能，他们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反派。 就如同现在这样。 而他向来是家族里比较莽的那几个人之一，就算可以制定计划，大多数时候也喜欢见招拆招。 至于菲洛米娜第一眼见到这家伙的时候，杰森·陶德就知道她绝对不可能是韦恩家族里面乖巧的那一批。 现在只不过是证明了他向来不会看走眼……菲洛米娜身上桀骜不驯的气质在套上了这层岛田源氏的外壳之后显得更加清晰，尤其在她浑身散发出了挡我者死的杀气之后。 老头子真应该看看这幕，现在谁才是家里的坏小孩？ 显然这种行事作风并不得蝙蝠侠的赞同……但问题在于，在这片黑雾弥漫的区域内，目前只有三位超级英雄身在其中，而蜘蛛侠无论是能力还是在皇后区的号召力，都更适合将民众快速疏散这个工作……既然崇尚稳健温和的超级英雄们都不在这里……曾经联手打的半个哥谭鬼哭狼嚎的源氏跟红头罩就只能快乐的听从自己的本性行事了。 而菲洛米娜看上去冷漠无情，实际上做事比谁都虎。 杰森·陶德挑起眉头，看着冲在最前面的赛博忍者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了眼前刚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的打手身上，肌肉壮硕的两米壮汉被纤细的女忍者给一脚踢飞，撞在工业风的铁质墙壁上，看上去似乎需要超人来抠才能挖出来。 这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条命，杰森总觉得看见了刚来到韦恩家族那时的达米安……菲洛米娜身上的暴虐跟戾气浓重的几乎可以跟那弥漫在整个皇后区的黑雾媲美，果然塔利亚的事情戳到了她的痛处。 但看出了这件事情的他什么话也没说，面罩下的嘴角微微扬起，双手一扣就抽出了大|腿枪袋上头的双枪，砰砰砰几声火|药激发的声音过后，沉闷的倒地声此起彼落的窜过。 想要杰森制止菲洛米娜发疯？这怎么可能。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是良师益友，更不是枪弹与插销。 而是□□、是共犯、是藐视了社会既有规则的反秩序者。 他们踏在敌人的鲜血之中起舞，枪支弹药的声音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在稍嫌狭窄的空间之中谱出了名为屠杀的盛宴。 “咚。”菲洛米娜甩出自己手中的太刀，穿过敌人手腕的同时将他钉在了墙上，随着惨叫声跟鲜血滴落在地面的声音，她站直了身体……悄然无声的踩着几乎横亘过整个走廊的鲜血跟支离破碎的残躯来到了尽头，停顿了一下之后才开口，“你留了活口。” “如果你叫被打烂了肺的人是活口的话，那确实。”杰森翻了个白眼，他测过脑袋将目光从菲洛米娜身上移开，投向他们进入的方向，“找到了吗？” 空气之中一片寂静，没有回复。 “嘿，你不能把对老头子的怒意发泄在我身上好吗？我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翻篇了。”杰森叹了口气，回过头，红头罩下的瞳孔猛得放大。 灰暗的走廊，肮脏的工业风格大厅以及那个女孩——菲洛米娜·韦恩——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他环顾四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看上去有些逼仄的小小图书室。 一个黑发蓝眼的小女孩穿着宽松的上衣跟短裤，坐在图书室的角落安静的翻着书，看上去似乎大约四、五岁的样子。 第54章 无声悲伤与狂怒烈焰。 “我讨厌这个。”眼前的一幕出现之后, 杰森停顿了几秒之后就小声的嘟囔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然而本来跟他一同进入这栋建筑物，在他说这种话的时候应该要跟他一起吐槽的家伙恰好就是此刻让他说出这种话的罪魁祸首，也就是此刻正坐在地上、他曾经在资料中看见过的小女孩。 他跟菲洛米娜已经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之中, 虽然这本就是两个人默契商量好的, 但即便如此, 看见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杰森不由得想大喊几声Fxck Batman。 时间就像是恒久静止一般，任由杰森迈开步伐在眼前唯一一个活物的身周查看……从死寂的空气一直到女孩手中捧着的那本书上陈年的折皱, 杰森看的清楚又仔细，时间被定格在这一刻, 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看上去瘦削又脆弱……然而当杰森站到窗户边上的时候, 入眼的是一片又一片的火海。 纽约大入侵的时候他还在犯罪巷里头偷鸡摸狗, 还没有对蝙蝠车的轮胎伸出那双改变自己命运的手……但即便是如此, 这件事情当年在哥谭也是爆|炸性的新闻。 这可是全美——甚至可以说是全世界——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就连他们都对那场惨烈的大屠杀进行过大肆的报导了……可想而知当年的事情究竟引起了整个美国乃至世界多大的震荡。 那并不是第一次有地外生物入侵地球, 但密密麻麻的生物依靠着母体控制……除非被打烂成肉泥，否则根本就没有痛觉这种东西，被砍断了双脚就用手来攀爬、被轰掉了脑袋就去找另一个没有身体的同伴融合、就连在被绞成碎屑的瞬间都可能会利用尾巴攻击敌人以求同归于尽。 那是源源不绝的敌人以及永不停歇的战斗, 超人光是在太空之中阻挡敌人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浑身重伤、被送回了孤独堡垒之中的修复仓躺了半个月才堪堪可以下地。 在那场夺还世界的战役之中，死去的人有很多, 跟菲洛米娜一样导致身体残缺被改变了命运的人数不胜数，有名有姓的大企业基本都共同成立了救助基金会, 帮助那些因此失去了某部份躯体或是工作能力的人能够有基本的生存能力。 当小丑故意将菲洛米娜·哈勒姆的亲生父亲是蝙蝠侠这件事情泄露给他们知道的时候，在追查小丑、前往保护菲洛米娜的同时，他们也没有忘记重新调查一次当年的事情，并且惊讶的发现菲洛米娜的故事都语焉不详，像是被某些人刻意抹去了焦点一样，事后才知道原来是托尼·斯塔克干的。 但有些事情即便抹去记录却仍旧会留下痕迹……况且他们在调查这些事情并没有瞒着菲洛米娜跟复仇者们……虽然钢铁侠看上去不情不愿，依旧放开了阻止他们查询的动作。 不过即便他没有这样做，蝙蝠家族们也不觉得自己无法突破复仇者们的严防死守查到自己想要的资料……毕竟世界第一、第二侦探都在他们家里，每天夜里拿拳头跟棍子搜查线索。 总而言之，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详细资料……其中就包括了当初孤儿院的院长在入侵事件结束之后被社会福利机构要求针对这件事情做出解释，以防有任何虐待儿童的事件发生在孤儿院之中。 毕竟当初除了菲洛米娜·哈勒姆之外的所有儿童可是全数撤离了，就只有年纪小没去上学、又爱看书的菲洛米娜独自留在了图书室之中……而本来应该至少留一个工作人员注意孩子的院长又在这个时候疏忽了。 如果没有发生外星生物入侵事件的话，可能过几个小时……注意到菲洛米娜没有去餐厅吃饭的老师们就会过来找阅读到忘我的小姑娘……但就是那么不凑巧，这本该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在一场灾难之中演变成了悲剧。 在剥夺了一个女孩行走的权利之后，将无尽的怒火跟绝望灌注在她的身上。 也正是因为这些资料，杰森才确认了自己并非穿梭了时空回到过去……因为当年的孤儿院根本就没有遍地的火海，菲洛米娜的双|腿是被炸开的墙壁给砸断的，她被整整压在墙面下数个小时……一直到极速飞过的钢铁侠注意到了心跳微弱的菲洛米娜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没有的生命迹象。 既然当年孤儿院根本就没有起大火，那么窗外的火海自然就不是真实存在的，杰森·陶德敛下眉眼，回身将自己的视线投注到了菲洛米娜的身上。 既然不是真实的，那么他身处的地方就是一个幻境，幻境的形成无非就是抽取他人的记忆、以自身的想象力赋予等等形式，想象力贫瘠的家伙是根本创造不出来有杀伤力的幻境的……而既然这些人想要针对他跟菲洛米娜，就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只有一种可能性，在幼年菲洛米娜的记忆之中，她并没有真正目睹窗外的画面……只不过是在脑海中想像了外头的遍地火海……而这欺骗自己的记忆最终成了杰森揭发幻境的线索。 然而想通了这一切的杰森并没有高兴起来，他甚至都没有任何表情，而是在幼年菲洛米娜的面前盘腿坐了下来，支着手沉默的望着女孩。 菲洛米娜·韦恩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已经冠上了「杀死小丑的人」这样的称号……而他没跟伪装成正常人的菲洛米娜见过面，仅有的印象就是脆弱又娇|小的人，天天坐在轮椅上看着像是营养不|良一样。 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兔子。 一直到前两天的世界分裂事件，他才终于跟菲洛米娜碰上面，并且在见面的一瞬间就被兔子咬了一口，恍然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兔子，而是食人花。 然而无论是那虚假的脆弱，还是真实的暴躁，都跟眼前这个静止的、幼小的菲洛米娜·哈勒姆并不相同。 她看上去沉浸在了书本的世界之中，炯炯有神的双眼之中放着光……即便是个沉默安静的孩子也依旧带着简单又容易满足的快乐……就好像这个逼仄的图书室中贫瘠的藏书就是她的全世界一样，曾经的她这样容易满足。 而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畅销作家的菲洛米娜显然也并没有辜负自己的天赋与热爱……只不过曾经那纯粹的喜欢在忽然降临的悲剧之中变换了性质，转化成了对世界宣泄的无声悲伤与狂怒烈焰，像是要通过笔墨烧穿世界一样。 曾是——或者说现在也是——文艺青年的杰森从小就喜欢阅读，在一周内窜上畅销排行榜的菲洛米娜的巨作《安娜》自然也拜读过，不符合年纪的成熟文笔……锋利不带一丝犹豫的绝望似乎要将所有看过这本书的人都拖拽进无边的地狱。 书中的主角安静又无声的询问着，一次又一次的询问着。 这样的痛苦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世界的荒谬什么时候才会显现？他们所踩踏的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 那是经历过绝望的人才能写出来的东西……而那个人曾经天真无邪、对着世界带有满满探索求知欲|望的人，此刻就坐在地上，双眼中盛满的是对文字的向往与想象力的星光。 多像啊。 杰森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静止的空气似乎开始缓慢流通……他高大的身躯在逼仄的图书室中似乎要将这个地方挤的满满当当，所以他距离窗户的方向也不太远。 跨了两步走到窗户边上的杰森反手挥出一拳……充斥着力道没有任何技巧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砸穿了眼前的窗户，就在玻璃碎裂的一瞬间……捧着书盘腿坐在地上的小小菲洛米娜就恍惚的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之后望向杰森，有些茫然的开口，“大哥哥，你是谁啊？” 站在窗户前面的杰森蹲下|身，隔着几步的距离跟菲洛米娜对视，两双湛蓝色的眼睛相对着，他面上的头罩已经在方才拿了下来……带着红色多米诺面罩的青年额前有着几缕细碎的白色刘海，顺着他的动作晃了两下，“带你逃命的人。” “逃命？” 依旧十分擅长捕捉关键信息的菲洛米娜稍稍侧过头……隔着高大的青年望见了对方身后那片似乎无穷无尽的火海，她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有些慌乱的左右张望，“怎、怎么回事，院长妈妈呢？” “他们已经撤离了。” “哎？那、那我呢？”小女孩看上去似乎有些茫然的样子，而蹲在地上的杰森停顿了两秒，扬起了一个有些意味不明的笑容……放在他几个兄弟眼中可能就会大声尖叫着这黑心烂肺的家伙又要开始欺负人了。 “很不巧，你现在有的就只有你自己了。”杰森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教你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上能拯救自己的就只有你自己，永远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这可是血与泪的教训。 “可是大哥哥你不是就站在这里吗？”幼小的菲洛米娜看上去十分不解的样子，身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狡黠跟灵动。 简直令人发指，希望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想起这一幕还可以耍赖。 杰森饶有兴趣的挑了下眉，一句废话也没多说，单手把菲洛米娜拎了起来，一个翻身就跃出了窗户，“那你最好别乱动，韦恩大小姐。” 没有人回复他，他像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一样，随着他的动作……那片绵延不绝的火海伴随着身后的墙壁一同消失在了空气之中……而他的双脚没有落地，顺着无尽的黑暗一直往下坠|落。 落在了医院的病房外。 第55章 而从五岁起，愤怒就是她的本能。 菲洛米娜的眼前一片漆黑, 就像是整个世界的光都被夺走了一样，她脑海之中的声音空寂的盘旋着，像是没有着落的归鸟……从出现以来就一直存在的雅典娜此刻没有一点回应, 就跟眼前大片的漆黑一样, 整个世界都从菲洛米娜身边抽离。 雅典娜不见了。 她就犹如曾经被埋在废墟之下, 眼前是空无一物的黑暗，伸出五指除了空寂以外什么都没能摸到，菲洛米娜没有开口, 没有试图在心中呼唤雅典娜，从闯入黑雾区域之后, 那点隐约的、不安的预感就在一点点的慢慢实现，但又来源的毫无道理、没有尽头。 她能感受到这并非是因为雅典娜在闯入黑雾包围区的时候告诉她的那样, 是高维生命体正在入侵这个维度, 相反的，她在黑暗之中感到无比的安详, 这种平静的安宁正在一点点的舒缓着菲洛米娜的神经……但过份清醒的理智又在拉扯着菲洛米娜，让她在沉迷的同时强行清醒过来。 外部施加的痛苦并不会让菲洛米娜有一丝一毫的臣服, 但从内里腐败、侵蚀的安详却像是毒药一样正在侵入她的每一寸警惕细胞，像是唱响着安眠曲一样……拼命地告诉着菲洛米娜她正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之内，黑色的、望不见任何东西的黑暗带来的诱|惑就像是重回羊水的怀抱一样。 温暖、祥和, 带着浓厚的母爱。 菲洛米娜沉默的坐在原地，伸手轻轻地抚着身下的轮椅, 那是从她在这片诡异的黑暗之中清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存在的，并且与轮椅一同出现的, 还有她那双已然感知不到任何感觉的双|腿。 她又一次回到了最无力、最狼狈的时候。 “睡吧。”恍惚之中，回荡在黑暗空间的声音这么对着菲洛米娜说到，轻柔的像是柔软的天鹅绒，飘然的刷过菲洛米娜的心脏，带起细微的痒意却又不至于让她惊醒，“睡吧，我在这里。” “谁？”低到甚至可以称之为无的女声在空气之中逸散，菲洛米娜意识到那是她的声音。 “妈妈。” “我是妈妈。” 寂静流淌在黑暗之中，轻微的移动声几不可闻，安抚的声音在菲洛米娜耳侧细语呢喃，她就像是失去了一切反抗能力，在这样的声音之中酣然入睡，仿佛自己还在母亲的怀里一样，缓慢的、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空气之中仍旧在唱响着充斥着浓厚母爱跟温柔的安眠曲，亮着灯光的房间看上去奢华昂贵，一边的酒柜里头摆满的价值昂贵的名酒，看上去瘦削、并不高大的男人此刻站在窗边……而他的目标已经闭上眼睛，像是一只待宰羔羊一样被无用的感情所催眠。 男人促狭的无声笑了，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手下却没有任何的停顿，伸出手空悬在菲洛米娜的额上，此刻的菲洛米娜仰躺在地上闭着双眼，面上属于源氏的面甲已经被拆除扔到了一旁。 “还以为你也是什么厉害人物不会是什么守望先锋跟蝙蝠侠的联名原创人物吧？”男人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一边大咧咧的开口，“喂，系统，这女人跟红头罩什么关系？能那啥不？” 菲洛米娜的全身都被源氏的智械铠甲给包裹的紧紧的……但光是那张面甲之下明艳之中带着冷意的面庞就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难能一见的美女……况且从他先前探知的情报也能猜到一二。 这女的可是布鲁斯·韦恩的亲生女儿，蝙蝠侠那是谁，DC官方盖章验证的超级俊俏花花公子，这票干的是真不亏啊。 “不在剧情角色限制里，那就好办了。”像是听见了什么回复一样，男人扯着嘴角微微的笑了，“真是没用的女人，如果在这里的是达米安·韦恩，就算拿他|妈妈做幌子，也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上当。” “红头罩都已经破到梦境第八层了，再几分钟就要醒过来了。” “女人就是没用，轻轻松松的就陷入了深层梦境，这下我不同意，她就别想醒了。” 他停顿了下，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轻声笑了，“想什么呢，你都说了这是新手任务了，还有这片绝对入梦的黑雾在，就算是蝙蝠侠来了也得给我躺里头，更何况是” 他一边说，一边扫视了一下这间属于金并的办公室，兜里已经装了好几块金表了……一边漫不经心的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菲洛米娜身上。 或者说，本该躺着菲洛米娜的地面上。 地上空无一物。 “什人呢？！”身穿黑色西装，手上捏着一张扑克牌的男人惊愕的喊道。 然而就犹如先前的寂静一样，空间之中仅仅回荡着男人的吼声……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原先躺在地面上任他作为的女人就这样消失无踪，窗边扬起的窗帘在风中被高高吹起，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力 “难道是从那里跑了吗该死，什么时候醒的？” 他匆匆的将扑克牌收进口袋之中，冲到了窗边探出头向下望去，只见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抓到——” “抓到你了。”细微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男人猛地回头。 下一秒，伴随着剧痛在鼻梁处炸裂开来，他失去了意识。 X “这家伙是谁？”等杰森·陶德从梦境九层突兀的醒过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金并那栋大楼的楼顶，昏迷之前的记忆也全数回归，跟菲洛米娜还有那个蜘蛛小子彼得·帕克一起大探险的时光并不存在，他来到皇后区的原因实际上除了菲洛米娜之外，也有金并的原因在。 那家伙跟黑面具还有企鹅人走|私了一批毒，并且还流进了校园里，这直接踩爆了杰森的红线，他就是准备来纽约找菲洛米娜，顺便走一趟金并这里教教他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最好别动。 结果在楼顶就被蔓延开来的黑雾直接砸进了深层梦境之中……直到抓住了小时候的菲洛米娜才找到离开梦境的方法。 那个创造梦境的家伙的目标肯定跟菲洛米娜有关，否则解除梦境的方法不可能那么简单。 不过虽然菲洛米娜又成了某些人的目标确实算是个坏消息……但好消息是，梦境突然解除，并且在他视线之中的平民们已经有些晕忽忽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昏迷的时候摔得重了的家伙甚至还摸着自己的脑壳龇牙咧嘴……看样子梦境解除应该是菲洛米娜的功劳。 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应该有苦头吃了。 要知道，跟菲洛米娜比起来，连他自己都算是个好说话的家伙了，真要说起来……整个蝙蝠家族搞不好最荤素不忌的就是菲洛米娜了，就连他也是罪证确凿了才杀的，爆的脑壳全是罪恶深重的，顶天能说的上一句黑吃黑。 但那姑娘可是没在查证什么罪证的，犯到头上就是一太刀，当初连跑回蝙蝠洞的他都砍……要他说在纽约那里野蛮生长的超级英雄们都有点这样那样的毛病，没他们哥谭这样根正苗红。 一边这么腹诽着，杰森通过头罩中的热感应侦测到了菲洛米娜的位置……倒不是因为他的热感应已经先进到连热量都可以辨别出来属于谁，而是菲洛米娜一贯喜欢变成源氏，而源氏这个人物的设定有那么一点奇特又苦大仇深。 简单来说，他身为一个半智械，身上散发出的热度跟一般的人类是不一样的。 等看见菲洛米娜所在的位置之后他又有点无语，这家伙居然大咧咧的待在金并的办公室内，看上去似乎是拎着一个瘦削的人，正在联通耳机跟着什么人说话。 他接通了蝙蝠家族的内线频道，有些无语的开口，“源氏。” 【小杰鸟？】这是迪克。 【大红？你在纽约吗？黑雾消失了，你跟源氏在一起吗？】这是提姆。 【红头罩，回报。】这不用说了，这是老蝙蝠。 每个不该出现的家伙都出现了，就是那个很明显正在听、却一点都不想说话的人还安安静静的。 哦，不是指恶魔崽子，那家伙除了迪克、阿尔弗雷德跟布鲁斯的话会回复之外，一贯就跟死了一样。 顶多偶尔会回一下提姆的挑衅。 杰森才不管这些家伙的询问，黑雾的出现跟消失都那么突兀……既然复仇者跟正义联盟都已经将视线放到了这里，那么同理……在纽约地下世界同样可以称为皇帝的金并怎么可能不第一时间掌握状况。 在纽约行侠仗义或是在哥谭当个罗宾汉都可以……但随随便便就被金并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那家伙打起架来比谁都疯，还有钱能雇一堆杀手照三餐整你，就算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注意到，他们一家也全都同意这个时间最好可以无限押后。 真正算起来，菲洛米娜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一个月，这就对上金并实在有点太过刺激了。 “别开玩笑了，马上离开金并的办公室，源氏！” 【我抓到了一个人。】菲洛米娜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失真，那是独属于源氏这个身份在伪装的时候会给予的电子声线。 在金并办公室中的菲洛米娜居高临下的望着被她一拳击中鼻梁正中央，然后直接被击昏过去的男人，面甲后头的嘴角轻轻地扯动了一下，露出了细不可查、若被看见恐怕能止小儿夜啼的冷笑。 理智告诉她在此刻最好马上带着这个人离开金并的办公室……脑海中的雅典娜正在警告着这位纽约地下大佬正飞速的朝着皇后区而来，并且正在试图联通办公室的监控，已经为此要了三个黑客的脑袋了。 但愤怒却在叫嚣着、怒吼着。 它咆哮着要刨下这人身上每一块肌肤，尖叫着要缴获他预谋犯案的作案工具。 而从五岁起，愤怒就是她的本能 第56章 当再次看到菲洛米娜跟那个胆敢对她下手的倒霉蛋时, 杰森其实有点意外自己居然能看见那家伙保持人样。 但伴随着空气之中浓厚的血腥气，以* 及少女那依旧低到不行的气压，杰森就知道这件事情还没完，就算那个倒霉蛋已经被废了下半身也一样。 他默不作声的将在剧痛之中昏过去的瘦削男人扛在肩上, 对着菲洛米娜开口, “还有多久？” 他指的是金并突破雅典娜跟朱诺的封锁, 察觉到他们两个人在他的地盘内踩着他的脸皮大肆打杂这件事情。 菲洛米娜看上去余怒未消，手上还捏着一个已经碎掉的生物手|雷。 看样子那个罪犯的命至少是保住了，侧面来看也证明了这家伙确实是一条大鱼, 否则依照菲洛米娜的性格，如果这人没有足够的用处——或是能够吐出足够的信息——就算是老蝙蝠的要求也不可能留下他的命。 生物手|雷, 据说那是一个叫做安娜的治疗角色所拥有的技能……在匆促的查看蝙蝠家族绝密档案的时候杰森曾瞥见过, 但那东西出现在哪里都没有此刻让他感到讶异, 要知道菲洛米娜在他们家几乎就是「小疯子」的代名词，达米安这个恶魔崽子尚且有布鲁斯可以压制, 但女孩似乎深谙亲情绑架这种套路……就算干下再凶残的事情也依旧能凭借着不管不顾的性格，在老头子的叹息声中被轻拿轻放。 就连这样的菲洛米娜都留了这人一条命, 杰森甚至开始有点好奇这家伙到底知道些什么了。 “五分钟。”菲洛米娜停顿了下，“这家伙暂时不能死。” “我的机车就在外头，我先带他过去，你”杰森没有追问菲洛米娜大发慈悲留下这人小命的原因, 反正冲着这男人下半身那明目张胆的血迹大概也能猜到他是在哪方面惹怒了小疯子。 “我会传送回去。”菲洛米娜一边在自己的脑海中吩咐着雅典娜清理监控录像，一边屈起手指, 就在一瞬间，三枚飞镖就从改造过的手指之间穿出, 夹在了菲洛米娜的指间。 随着她甩手的动作，指间的飞镖朝着三个方向飞射而出，准确无误的击中了隐藏在办公室之中的摄像头。 杰森的动作很快，在菲洛米娜短暂的善后还没结束之前，她就已经听见了机车引擎的轰鸣声，倒不是因为杰森是个喜欢拆消音管的改车仔……而是因为变成了赛博忍者的菲洛米娜在五感方面加强了数倍。 菲洛米娜在一分钟之内消除了金并办公室之内剩余的隐患……就在她准备触发留在复仇者大厦的传送信标将自己传过去的时候，被忽然出声的雅典娜给打断了。 【侦测到时空异常波动，坐标位置（xxx，xxx，xxx）。】雅典娜报出的坐标位置大约可以算是立体三维的经纬度，菲洛米娜闻言停下自己的动作。 那段坐标投射在地图上是哥谭，附近确实有着她的一个传送信标，杰森送人回到复仇者大厦还需要一段时间，她确实可以过去看一眼……毕竟上次雅典娜传送出这样的警告信息时，他们的世界出现了这样一个高维空间侵入者。 菲洛米娜在量子物理学方面大约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毕竟即便没有常年跟着托尼·斯塔克一起生活……但光是推着轮椅进入对方实验室的次数就已经足够菲洛米娜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比起量子物理……她或许更喜欢将自己塞进各地的旧书店之中寻找初版的文学作品。 【锁定定位。】雅典娜在菲洛米娜的要求下将哥谭立体地图投射|出来，菲洛米娜触发传送信标，下一秒赛博忍者从金并的办公室之中消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哥谭的老城区之中。 菲洛米娜脚下的石像鬼张着嘴，像是下一秒就会有《哈利波特》之中的神奇生物跳出来冲着她喷射火焰一样。 哦，对，她也看青少年奇幻读物。 “噼啪——”细微的爆鸣声在空气之中响起，菲洛米娜站在巷子中，附近的监控录像被雅典娜处理过，替换成了巷子其他时间的录像……完美的将菲洛米娜以及接下来将发生的一切从影像中抹去。 “噼啪！”更大的爆鸣声再次响起，就在一瞬间，空气之中裂开了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通道，从其中猛地冲出了一个红色影子……即便以菲洛米娜过人的动态视力也完全无法捕捉到对方的动作。 如果不是那个东西在冲出来之后绊了一下，然后原地滚了好几圈撞上墙边的垃圾桶、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的话，菲洛米娜很有可能看不出来那是个人。 然而在对方躺下之后，她终于看出来了。 这不但是个人，还是个她见过的人，红色的制服胸口上头划过金色的闪电，倒在地上呼吸微弱的家伙是闪电侠巴里·艾伦。 菲洛米娜伸出手，一罐生物手|雷无声的掉落在她的掌中……随着金色的瓶子划过空中砸落在闪电侠身边的地面上，罐中的液体在瓶子破裂的瞬间于空气之中挥发，金色的气体在一瞬间包裹住了闪电侠半个身体，不到半秒的时间就被吸收一空……与此同时，巴里·艾伦猛地睁开了眼睛。 “蝙蝠侠——” 小巷之中似乎充斥着垃圾的味道，映入眼帘的画面看上去安静又祥和，巴里·艾伦猛地晃了下脑袋，先前重伤濒死、在他跑入神速力之前依旧痛的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撕裂成两半的痛苦好似在一瞬间消失无踪……他惊异的发现自己先前被开膛破肚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剩下的这些只要他催动一下细胞的愈合速度就可以快速恢复了。 是谁？ 他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环顾了四周，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站在巷子最深处，双手抱胸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赛博女忍者。 “你是源氏？” 在看见岛田源氏——或者说，蝙蝠侠的亲生女儿菲洛米娜·韦恩——之后，他终于确信自己回到了过去，欣喜攀上胸口的同时，他也快速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开始从指尖变得透明，他不受控制的被往后拽了好几步，然而他的身后根本就没有任何人。 计划成功的喜悦在一瞬间被剧烈的失望给吞噬，他知道他的行为已经触怒了世界的法则，试图改变世界的进程……毕竟他穿梭时空为的可不是分裂出一个存活的宇宙，而是想要阻止一切事情的发生。 追根究底，他们的世界本来也不应该出现那样的未来，他凭什么不能改变？ 站在闪电侠面前、砸了一个生物手|雷将人从濒死边缘救回来的菲洛米娜微微的眯起眼……在她的眼中已经恢复生机的闪电侠在一瞬间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往后拖了好几步一样……紧接着她就看见跟先前一样的椭圆形通道出现在了闪电侠的身后……那个人拼了命的朝着前方试图再走两步却徒劳无功。 而菲洛米娜也一样，她维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却无法移动分毫。 空气像是形成了实体的阻力一样，尖叫着、咆哮着、无声嘶吼着，就像是在告诉菲洛米娜这是她不能阻止的事情，这是她不能拯救的人。 “告诉蝙蝠侠——小心——” 菲洛米娜握紧了拳头，被面甲覆盖的面部肌肉微微的抽动了几下，宛若千钧重的空气就这样沉甸甸的压在她的指尖，别说帮助被拉扯进传送通道的闪电侠了，她此刻就连拼尽全力移动一下手指，耳边都响起了雅典娜焦急的警告声。 【侦测到肢体解离可能性，请立即停下动作，菲洛米娜。】 【这是怎么回事，雅典娜？】 【世界法则正在回收灵魂碎片，您面前的这位闪电侠已经死去。】 已经死去？ 别开玩笑了，这家伙不是一直在咆哮着求救吗？！ 【他的行为已经改变了过去，未来这位闪电侠存在的偏差宇宙已经消失。】雅典娜的声音之中带着细微的不忍，【这是穿梭时间所引发的代价，他身上的细胞正在崩解。】 不仅仅是细胞。 菲洛米娜眼前的一切都在崩解。 红色的制服在崩解，朝前伸出的右手在崩解，闪电侠身后大开的、要将他吞噬进去的空间门一样在崩解。 即便是这么简短的话语都已经听上去像是断讯一样，“小心——罗宾——” 菲洛米娜的瞳孔猛的缩起，而就在下一秒，曾经短暂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闪电侠完全消失……仅仅只有空气之中留下的、穿梭进了菲洛米娜记忆之中的声音才能证明这个人曾经出现在哥谭。 残留的声音像是轰鸣的炸|弹一样震荡着菲洛米娜……即便那句话实际上细微到她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听清。 “哥谭——大屠杀——” 第57章 最起码也得砍走一两只手。 菲洛米娜已经沉闷了好几天的时间, 就连向来实施放养政策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也同样觉得她实在是太过反常。 倒不是说菲洛米娜平常是个乐于与人交流的热情女孩……不，她可以说与「热情」这个词就没有任何的相同性，最起码在托尼的认知之中, 冷冰冰的菲洛米娜才是更加正常的存在。 但单纯的冷冰冰与此刻菲洛米娜表现出来的沉闷, 在外人看来或许无法分辨出区别, 但他目前可是跟被戏称为托尼老爸的家伙住在一起……而托尼总是在某些时刻展现出令人惊叹的观察能力。 “你要在那边当一颗蛋，还是过来帮我洗这个？”他停顿了下, 刻意提高音量喊，“菲尔？” “我讨厌物理。”菲洛米娜已经过了反驳自己团成颗蛋的年纪, 她此刻安静的窝在自己的轮椅上，膝盖上铺着佩珀一直帮她 放在复仇者大厦里的天鹅绒毯子, 在托尼张口反驳她之前再次补充, “以及化学。” “没有人可以讨厌物理或化学！”托尼斯塔克大喊，“那是猴子才干的事！” 然而菲洛米娜却没有再接过他的话茬了, 她轻缓地摸了摸放在大腿上的书，从摊开的书页上一路摸到边缘，才困惑的开口, “托尼。” “干嘛？” “没什么。” 从那个闪电侠消失在时间的追逐之中已经过去了五天的时间，当菲洛米娜回到复仇者大厦的时候时间刚刚好……而她原本尚未发泄完的脾气也硬生生的被那模棱两可的警告给全数堵了回去。 因此当她看见蝙蝠侠把那个晕过去的、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男人三个巴掌扇醒的时候，菲洛米娜甚至还有点想笑。 后来听见那个家伙一边被揍、一边惊恐的大喊大叫, 说着如果不放过他就要把整个正义联盟的秘密身分曝光给媒体的时候，菲洛米娜就更想笑了。 这就是雅典娜所谓的高维生物吧？ 菲洛米娜不知道后来自家老爸是怎么处理那个人的, 她也没问……毕竟在她跑来纽约之前才刚刚大发了场脾气, 差点把自家小弟的亲妈当成锤子抡进哥谭港中。 不，她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那种傲慢的家伙压根就不在菲洛米娜的教训名单之中。 比起在这个世界一轮游、压根没有姓名出现的人……菲洛米娜现在的思绪全都放在了那个闪电侠所说的事情上。 因为杂讯的干扰，即便五感强大的菲洛米娜在那个时候也只提取到了几个关键字。 告诉蝙蝠侠、小心、罗宾、哥谭、大屠杀。 由于现场的混乱以及当时闪电侠处于即将消失的极端状态……而这几个词都可以在经过排列组合之后形成不同的意义……因此菲洛米娜并没有准备按照闪电侠的要求将这件事情先告诉蝙蝠侠。 绝对不是因为他包庇达米安的生母塔利亚而进行的报复。 既然当时是闪电侠自己送到眼前的，那么这件事情就是菲洛米娜的工作了……在调查出一定的成果之前，她可不会将事件拱手让人。 而在那段话之中，除了身为被警告者的布鲁斯之外，另一个当事人就是罗宾了……无论他究竟是杀人的、还是被杀的，菲洛米娜都知道，只要盯紧达米安，联系着的线索自然就会展露无疑。 所以菲洛米娜现在便安静了下来，一边在复仇者联盟这边帮忙的同时……利用先前跟自家老爸闹别扭这件事情掩盖她真正的目的。 “有什么新的线索吗？”等到一天普通的结束之后，菲洛米娜回到了自己在复仇者大厦顶层的房间之中，刚洗完澡的她身上还带着水气，已经解除了变身坐在轮椅上，拿着手上厚实的毛巾擦拭着长发。 她在询问的人是雅典娜，脑海中的声音从容不迫的向她汇报，“根据目前最新追踪的信息，现任罗宾达米安·韦恩正在追踪一间位于德克萨斯州的私人企业，该企业正于德州尝试推动《安全法案》……以自身的「奥威尔」系统来作为该法案成立的基础，进行针对恐|怖|主|义份子的抓捕制|裁。” “什么《安全法案》？” “具体法案内容已经通过邮件发送到邮箱之中，大概总和起来的意思就是……德克萨斯州政府将利用「泰坦」公司研发的「奥威尔」安全系统来全面监控德克萨斯州民的一举一动，以防备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恐|怖|攻|击事件。”雅典娜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该安全系统涵盖了德克萨斯州公民的所有私人信息……通过以太网以及内建的信息库来达到实时监控所有居民的目的，目前法案推动进程已经过半，根据破解的极密档案显示，明面上，泰坦公司已经通过该安全系统成功阻止过三起恐|怖|攻|击事件，作为用来说服州政府以及议会的实绩。” “真实情况呢？”菲洛米娜实在谈不上是什么个人隐私主义拥护者……毕竟她全家现今作为暴力义警也经常未经他人允许擅自取用隐私信息……要是被抓捕、扔到法庭上不知道一家子能被判几年。 “机密文件并未联通网络，无法获取，已通过大数据推测出文件最可能存在的位置。”雅典娜的工作效率极高，在菲洛米娜脑海说话的同时，也在她轮椅边上的平板中投影出立体建模的地图，将位置信息具体的标示出来。 “达米安就是要去找这个？”菲洛米娜微微的眯起眼睛，这有些不合常理，要知道就算她回家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也清楚地感觉到达米安对于自家父亲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倒不是病态……但是达米安将哥谭作为自己的领土看得十分紧……很难想象这家伙会花费心思去隔了半个美利坚的德州查这个《安全法案》背后的秘密。 “据情报显示，刺客联盟曾注资泰坦公司。” 果然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合理了。 刺客联盟是达米安的外公跟母亲麾下的组织……然而达米安在回到了韦恩家之后就十分大义灭亲……况且约一周前，他老妈才干下了让整个世界都被影响的巨大事件……现在又让达米安得知了刺客联盟在《安全法案》的背后有过大动作……无论是哪个世界的达米安·韦恩都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件事情，私下调查是最可能的事情。 让菲洛米娜陷入沉思的倒不是刺客联盟在这件事情背后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以及这件事情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而是为什么未来的闪电侠会回到过去……拼命地告诉他们「罗宾」可能会引发的哥谭大屠杀。 难道是这个《安全法案》捣的鬼？ 如果是因为达米安·韦恩私下调查这些事情，导致他的人格出了什么问题，变成了屠杀整个哥谭的大疯子的话……那么这件事情显然菲洛米娜就非参与不可了。 等她掌握了一部份的证据之后，再一并告知家里那群人就好了。 省得他们又来误自己的事，饶过塔利亚·奥古已经是下不为例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实际上并不讨厌达米安那个臭屁小鬼，就算是布鲁斯·韦恩……想要从菲洛米娜的手下保住塔利亚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拿不走一条命，最起码也得砍走一两只手。 “罗宾有得到什么进一步的线索吗？” 属于黑影的世界第一黑客设定让雅典娜在这个被以太网覆盖的世界几乎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唯有像是泰坦公司这样在最机密的文件上头没有与任何网络联系——甚至有可能是用传统的纸质文件记录——的情况下，才有可能逃脱雅典娜的地毯式搜索。 所以即便菲洛米娜行动的时间比达米安开始追查的时间更晚……但只要有黑影这个作弊神器在，她还是可以比达米安更早获得确切的情报。 果不其然，雅典娜下一秒就证实了菲洛米娜的猜测。 “目前罗宾是由于追查塔利亚·奥古的过去犯罪动向，捕捉到了刺客联盟向泰坦公司注资的线索，目前尚在哥谭进行初步调查。”雅典娜的声音犹如往常一般温柔，菲洛米娜则陷入了沉思，停顿了大约有五分钟之后，她对着雅典娜开口要求。 “将你获得的所有资料分成几份，每一份都不能完整的获取全部信息，找个时间暗中投送到罗宾的情报网，他会去找的。”菲洛米娜想了想，又开口说道，“分成三天分批次发送，太过高效的话很容易排除出来，我目前还不想让他猜到是我在调查这件事。” 实际上菲洛米娜并不一定要干涉达米安调查泰坦公司的这件事情……毕竟她的最终目的是盯紧达米安，在未来的闪电侠穿梭时间来到这里警告菲洛米娜之后，她既不想提前给达米安尚未犯下的错定罪……也对闪电侠由于时间不足所以语焉不详的提示有着犹豫。 在场的人只有她跟闪电侠，而闪电侠很明显的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代表在未来，至少岛田源氏这个角色已经被对方扒掉了马甲……那么为什么警告之中说的是「罗宾」而不是他们彼此都熟知的【达米安·韦恩】呢？ 如果算上曾经短暂成为罗宾的斯蒂芬妮·布朗——现在的代号是搅局者——的话，哥谭曾经出现过整整五任罗宾。 谁能够保证闪电侠指的罗宾，是现在的达米安·韦恩？ 这样的想法在菲洛米娜的脑海中盘旋许久，过了几分钟后，她在脑海中无声的对着雅典娜吩咐着什么，然后将自己的电脑打开，坐在轮椅上开始看起泰坦公司、奥威尔系统以及《安全法案》的完整资料。 第58章 莹白色的珍珠。 太顺利了。 达米安·韦恩在内心这么想着, 一直以来惯常板着的一张脸倒是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破绽……但坐在他对面的全是一家子的人精，几乎是他撇嘴的瞬间……看似在安静吃饭的迪克原先有些飘移的双眼瞬间就落到了达米安的身上, 并且一如既往的, 并没有顺着达米安的心愿闭上嘴。 “说吧。”迪克本来就不太饿, 今天的晚饭是意大利面……倒不是说阿尔弗雷德做的意面有任何地方不合他的心意……但他最近着实没有对意大利料里有什么偏爱, 况且今天难得连菲洛米娜都从纽约回到了哥谭，提姆也提前结束了韦恩集团那些烦人的、永远做不完的工作, 因此虽然少了个杰森，但好歹也勉强算得上一家团圆。 布鲁斯就不用说了, 把董事会推给儿子, 自己在夜巡之后睡大觉的人甚至才起床没多久。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昨晚企鹅人跟黑面具似乎觉得一场别开生面的追逐枪|战在美好的夜晚之中无伤大雅, 愣是在哥谭大街上演了速度与激|情，每一个老哥谭人都熟练地关上自家的门窗，将自己埋进被窝之中睁着眼睡觉, 一只眼睡觉另一只放哨。 为了把这两个抢地盘的□□老大从头到脚狠狠教训一次，蝙蝠侠今天直到日正当中了才从阿卡姆走出来，带着满身的疲倦跟戾气，以及好几处枪伤踏上了回家的路。 好在菲洛米娜今天回家了, 事先得知老父亲在战斗中受伤的菲洛米娜板着脸站在蝙蝠洞中，一句话都没说先给布鲁斯来了两枪。 切换成安娜之后拿着生物步|枪开的。 这个角色的全名为安娜·艾玛莉, 在设定上是世界公认最强大的狙|击手之一，她的武器是一柄生物步|枪, 射击出的子|弹会对队友以及敌人分别附加治疗跟伤害两种效果……作为支援职业的一员，安娜有着优秀的瞬间治疗能力，在战场上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只是，在具现化成为角色之后，安娜的治疗有一个小小的缺陷。 具体体现在她的武器上。 既然设定上是步|枪发射|出了含有治疗液的子|弹，并且通过击中队友来注入治疗液，那么在注射的这个过程中，不说很痛，最起码会有细微的、类似针扎的感觉。 虽然布鲁斯·韦恩本人是被折断了脊柱也会咬牙忍痛的狠角色……但菲洛米娜至今还没有用过安娜来治疗的原因就是这细微的痛感。 没有需要安娜在远程支援的大型战役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但只要可以，菲洛米娜都会选择治疗更加温和的安吉拉·齐格勒或是雾子……缓慢又暖合的治疗光晕落到他人身上的时候似乎不仅能治愈伤口，更可以舒缓精神。 精通心理学的布鲁斯·韦恩几乎在看在安娜板着脸给他来两枪的时候就已经摸清了菲洛米娜的想法，显然被迫放弃杀掉塔利亚这件事情……虽然菲洛米娜已经默认了这件事，但心里还堵着气……才会用「给你一点痛感」这种小小的报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非要说的话，这简直是布鲁斯·韦恩本人经历过最温馨的报复方式了，要知道上一次达米安跟他起冲突的时候，他们两人都重伤着夜巡了半个月。 法则的治疗是不讲道理的，过往至少要忍痛修养半个月——虽然他一次也没做到过——的伤势在菲洛米娜几枪下来后就完全恢复……连他身上陈年的疤痕似乎都在这样过量的治疗下明显的浅淡了很多。 先前单方面的紧绷状态似乎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所缓解……因此菲洛米娜十分听话的在阿尔弗雷德来喊她吃晚餐的时候，坐着轮椅将自己推进了餐厅。 餐桌上气氛似乎挺和缓的，即便迪克使着坏心眼又将注意力引到了达米安的身上也一样……虽然布鲁斯跟迪克是确实很关心，而只要达米安吃瘪，提姆就没有什么可反对的。 至于菲洛米娜，本来就是造成达米安这副样子的那个罪魁祸首，她十分冷漠的将卷好的意面送进自己的口中，无声的咀嚼着，像是局外人一样望着这一幕，目光从迪克身上扫过，不动声色的滑落在提姆的肩头……最终沉稳的落定于达米安那双不耐烦已经满溢而出的绿色双眸之上。 没有任何线索。 没有任何关于「罗宾屠杀哥谭」的线索。 说来也有趣，明面上跟冰山没什么区别的菲洛米娜，或许可以跟杰森竞争韦恩家族最暴躁份子的奖牌……而这也就体现在了，在没有兴趣的事情上，菲洛米娜向来是没什么耐心的。 她平静的将最后一口意面送入口中，叉子落入餐盘的声音近乎于无。 来自未来的闪电侠没有留下其他的线索……但菲洛米娜却不安的觉得，时间似乎已经所剩无几了。 X 菲洛米娜没有跟上达米安的小小冒险，而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达米安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关于泰坦公司的小问题，从他潜入泰坦公司——姑且算是潜入吧，虽然隔一天就传出了泰坦公司的全体保安入院并且通报遭到抢劫的消息——并且成功把刺客联盟与泰坦公司之间的联系……乃至于他们利用奥威尔系统来作为监控整个州任何私人隐私的工具这件事情全部调查的一清二楚。 事情被揭发之后，泰坦公司很快就陷入了舆论风波……而正要通过《安全法案》的德克萨斯州议会也马上否决了该项提案……然而尽管如此，州政府依旧陷入了反对的浪潮……看样子德州的下一届选举很有可能会因此次《安全法案》的风波而出现变数。 达米安这次处理的很好，除了因为又擅自行动而被布鲁斯用「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看了几秒钟之后，因为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受不受伤什么的就另说了，反正整个蝙蝠家族就没有和平执法的人存在——因此这件事情在官方积极处置之后就算是解决了，收尾的事情会有当地的政府以及联邦调查局来做。 而菲洛米娜则结束了自己最近一个月以来行侠仗义的行动，稳稳的在轮椅上坐了大半个月……就连向来不怎么关心她的达米安都别扭的过来问了两句，只有 菲洛米娜自己知道她为什么会全天候的呆在韦恩庄园之中。 闪电侠的警告就像是菲洛米娜头上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崩毁砸落……她不得不将自己生活的大半重心都放到了秘密监视家庭成员们的身上，现任罗宾达米安自然首当其冲……但其他三个人也没能逃过菲洛米娜的视线。 “你已经很久没有出门去工作了。”就在《安全法案》事件结束后第二十天，菲洛米娜那忙的要命的亲爹终于找上门了，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书房之中……伸手将正准备把自己移到贵妃椅上坐着的菲洛米娜给抱起来，轻松地将纤瘦的她稳稳的放到椅子上头。 “我不是要干涉，但” “我在思考一些问题。”在没有跟人发生冲突的时候，菲洛米娜向来不象外表那样冷若冰霜……若是换做常跟她接触的彼得，这个时候可能早就忽视她的冷眼凑到旁边开始叽叽喳喳了。 菲洛米娜跟布鲁斯的谈话没有其他的效果，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整个韦恩家族都因为她而看上去有些焦躁不安，要说最平静接受的人反而是最少回家的杰森。 “你们得学会尊重她的个人选择，好吧？”杰森丝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出，被迪克敏捷的躲过之后，高大的青年转身坐回了自己家的沙发上，“她不是五岁女孩了，而你不能规定只要是家族成员就必须参与拯救世界这件事情。” “我不是说菲洛米娜不能做自己的选择，只是这整件事情来的太突然了，就像是就像是一个赌徒在半分钟内忽然戒掉了赌瘾一样，你跟我都知道夜晚的工作是怎么样的。”迪克席地而坐，伸直了指尖将茶几上的啤酒瓶勾了过来，“只是这一切都不对劲，别说你没有感受到这一点。” “她是有点怪怪的。”杰森停顿了下，在半秒钟之后果断同意了迪克的话，“但你现在追根究底的样子跟老头子有点像，收收你们的控制欲！搞不好菲洛米娜只是谈恋爱了。” “是吗？她这个月只出了一趟门，还是阿尔弗雷德千方百计才把她带出门的。”迪克嗤之以鼻，“她在跟什么东西谈恋爱，超级小子吗？” “布鲁斯会打断康纳的鼻子。”闻言，杰森嗤笑了下，同样从茶几上勾起了一瓶啤酒，今天是难得他两都不需要夜巡的日子，迪克从布鲁德海文警局请了个假……而提姆跟达米安自告奋勇的参与了今天的哥谭夜晚活动。 至于杰森，他向来是挑自己喜欢的时候才出门工作。 本来这是一个少见的兄弟喝酒局，一直到杰森房间里一直在运作的监控猛然发出了剧烈的警报声。 昭示着时空能量阈值的侦测机器数值开始飞速的飙升，杰森猛地从地面上跳了起来，他们所在的安全屋位在犯罪巷附近……而这个侦测机器恰好就被装在了犯罪巷边上。 他跟迪克对视一眼，杰森率先抢出了门去，不忘戴上自己的多米诺面具以及那专属的红头罩，迪克扯开自己的衬衫，他的连身战衣向来穿在下头……否则要论换装速度，他可能是整个家族垫底的那位也说不准。 两个人出警的速度都很快，然而等他们赶了几步踏进犯罪巷之后，却只看见了一个黑发蓝眼的小男孩，跪坐在地面上微微的发着抖。 脚边散落着莹白色的珍珠。 第59章 无止尽的梦魇。 “所以, 你跟大红捡了平行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回家。”提姆·德雷克冷静的开口，平静的描述着大约在五分钟前迪克急匆匆给自己通讯的时候说过的话，“而他大概率、有可能是八岁的布鲁斯。” “对！”迪克欢快的附和着，无视了一旁按住自己的眉头露出一副痛苦表情的杰森。 “你告诉布鲁斯了吗？”提姆调整了下自己的通讯器, 同时双手一刻不停地在电脑键盘上头敲击着, 下一秒就调出了犯罪巷的录像, 没几分钟的时间就准确的找到了迪克跟杰森出现在屏幕中的时间点。 提姆将监控的时间往前调，一直到地面上莹白色的珍珠都消失……同时也没有一个惊恐的黑发蓝眼小男孩蹲在地上的时候才停下。 “不暂时还没有。”迪克停顿了下, 目光落到了监控画面上头，跟着一旁的杰森一起盯着空无一物的巷子猛看, 他们两个当然已经在提姆过来之前就查过了监控，让提姆自己看不过是为了简单的解释这一切, “我们想要再确定一点, 毕竟如果那是真的——”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蝙蝠家族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平行时空来客了。 尽量不干预其他世界——或是过去时间线——的走向是他们的第一要务, 除非该世界遭遇了灭顶之灾，需要平行世界同位体的帮助来保护世界走向毁灭……否则无论是正义联盟还是复仇者们都不会* 随意出手。 “布鲁斯会发现这个的。”提姆压低了声音, 虽然那个小的布鲁斯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话……暂且不说他被杰森提溜回安全屋之后就因为惊恐过度被扎了一针镇静剂睡死了……在场的三个人也不可能被一个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普通小男孩给偷听到机密信息。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喊你来？”已经调试好自己心情的杰森恶声恶气的说道，“我才不想接手这个大麻烦, 请你们离开我的安全屋时，顺便把他拎走, 要带去藏起来还是扔给老头子自己我都不管。” 迪克摊了摊手，向提姆示意自己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把他从缠绵的床给挖过来。 显然, 因为自家兄弟的非暴力不合作，他们之间产生了极其微小的意见分歧，这在韦恩家族之中并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他们几乎每分钟都在产生意见分歧。 现在的问题是，迪克想要把事情给调查清楚，而杰森觉得既然是布鲁斯——即便是小的、还没成长为蝙蝠侠的那个——自己的事情，那就扔给布鲁斯自己解决，他们插手的话还得再跟老头子吵一架，他可没有那个闲功夫。 老东西打人向来没轻没重的。 “只有这段录像我可查不到什么东西，更何况这还牵扯到了平行世界，抱歉迪克，这一次我站在大红那边，布鲁斯需要尽快知道这件事情，只有联盟那边可以定位平行世界把他送回去。”严格来说，提姆并不是真的毫无办法，毕竟身为一个控制欲极强的蝙蝠崽，他跟兄弟们一样都有无数个安全屋。 里面有个什么平行世界传送装置实在太正常了。 他相信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也有。 但是既然迪克没有阻止杰森把他喊过来，就证明迪克自己也在犹豫不决……毕竟把这件事情瞒下来对他们没什么好处……但绝对会收到布鲁斯那经典的「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 虽然收到这个东西就像是家族徽章一样，但他们更希望再重要一点、更能体现价值的时候再收到。 既然蝙蝠侠终究会知道，那他们瞒着也没什么意义。 几乎是在瞬间就把利害关系给理清，提姆耸了耸肩，对着迪克不怀好意的笑了下，“而且我出门的时候，菲洛米娜好像发现了什么。” “哦。”杰森短促的感叹了一声，“当然了，女王殿下。” 在回归到家族里很短的时间内，菲洛米娜就成功的取代了他叛逆的名号，做到了杰森以前钻牛角尖的时候也没想过的事情。 她以爱为名，反绑架了蝙蝠侠。 这简直给杰森打开了思路，但硬汉如他，想要他对老蝙蝠说句软话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休想……因此即便杰森知道了菲洛米娜光明正大在布鲁斯面前杀死罪犯，还依旧仿若无事发生的回到了韦恩庄园之后，他也只能恨恨的维持自己的硬汉形象。 她也在杰森这里得到了诸如公主、女王一般善意调侃的尊称。 虽然杰森很少在菲洛米娜面前讲就是了……毕竟在复仇者跟蝙蝠侠的双重训练之下，菲洛米娜以极快的速度成长了起来，源氏的身体素质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无论她想要做出什么高难度的战斗动作都能丝滑的跟上，再过不久……杰森觉得专修源氏这个角色的菲洛米娜搞不好能成为世界上顶尖的杀手大师，西瓦夫人看到都会见猎心喜。 杰森可不想因为调侃两句菲洛米娜，就落入被赛博女忍者追着满蝙蝠洞砍的后果。 或许整个蝙蝠家族里，杰森才是那个通过菲洛米娜冷酷外表看见她内心暴躁易怒性格的人。 毕竟从根本上来说，他们两个的愤怒根出同源，宛若攀附在肢体上的藤曼，攀爬全身无处可藏。 “所以，为了避免最近经常发生的家庭战|争。”提姆叹了口气，没想到在达米安年岁渐长之后还会有【经常发生的家庭战|争】这种词语出现在自己口中……感觉就像回到了当初红头罩回到哥谭以及达米安刚刚踏入蝙蝠洞的时候一样。 至少菲洛米娜没有继承各种罗宾殴打红罗宾的习惯。 “好吧。”迪克有些不情愿的同意，倒不是他想要探寻养父过去的秘密，而是从迪克的角度而言，每一次提起布鲁斯年幼时的事情，无疑就是在蝙蝠侠从未愈合的伤口上大砍特砍，最后再撒上一把盐。 就算看不出来，但对于同样因为谋杀而失去父母的迪克而言，他最不想做的就是再次揭开布鲁斯的伤疤。 三人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么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当布鲁斯·八岁·韦恩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被偷偷送进了韦恩庄园之中……甚至能隐隐约约的听见某个低沉的声音正在诉说自己的不满。 似乎是在小布鲁斯清醒的瞬间所有人就发现了这件事……因此那有些激烈的争执马上就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看上去十分和蔼、西装笔挺的老人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阿、阿尔弗雷德？”小男孩看上去有些懵，怯生生的喊道，“爸、爸爸跟妈妈呢？” “很高兴能见到您，布鲁斯少爷。”手上端着个托盘的老管家微微有些鼻酸，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回想到了当年托马斯与玛莎·韦恩过世后的那段日子，每天昏昏沉沉的从床上醒来时，总是这么一副样子，就好像从未经历过那恐怖的一夜。 一直到睡意悄然离去，小小的布鲁斯才会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是一个在谋杀中失去的父母的孤儿。 而曾经的阿尔弗雷德就是那么看着自己的少爷陷入无止尽的梦魇之中，甚至就连如今，漫天的蝙蝠依旧成片的飞过他的天空，没有哪怕一瞬间消失过。 “我会详细的告诉您现在的情况，不过在那之前，或许您想要来一份美味的焗烤龙虾？” 逼人的香气在餐桌上流窜，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安静的将自己推到了桌边，像是没发现现场的情况一样，对试探着看向自己的幼年老父亲视若无睹。 一旁的迪克跟提姆对视了一眼，他们俩跟杰森才刚刚经历了蝙蝠侠狂风暴雨般的指责……世界第一侦探甚至只需要用膝盖就能想到他们是拖延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把小布鲁斯给带过来的……这种不把紧急状况上报的行为让需要控制一切的蝙蝠侠很不高兴。 杰森眉头都没皱一下，嚷了两句「我想干什么关你屁事」之后潇洒的走了，好在过没多久小布鲁斯就清醒了过来……把拿杰森没办法的迪克跟困倦无法脱身的提姆给拯救出了布鲁斯的不赞同地狱。 是上了年纪吗？怎么觉得蝙蝠侠的说教越来越长了？ “菲尔，这是布鲁斯，呃——”迪克停顿了下，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虽然他们在菲洛米娜下到餐厅的时候，简短的给小布鲁斯讲解过现在的情况……但真的很难让一个刚刚经历过父母被枪击、穿越时空、被两个壮汉扛回家、看到未来自己的小布鲁斯很快的理解这件事情。 好在阿尔弗雷德就是他们永远的信标，看在老管家的份上，就算他们颠三倒四的解释像是网飞奇幻剧的文案，年幼的布鲁斯也依旧亲切的谅解了他们……并且十分善解人意的同意他们研究自己身上的时空波动，以便尽快将小布鲁斯送回他自己的时空之中。 “你好，我是布鲁斯。”小布鲁斯有些犹豫的开口，善意的接过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迪克扔下的话头，让坐在一边的其他人不禁感叹，老父亲小时候原来是这么个乖小孩，“你叫菲洛米娜，是吗？我可以叫你菲尔吗，迪克他们都这么叫。” 菲洛米娜稍稍抬起头，一双平静的蓝色双眼扫过有些局促的小布鲁斯，停顿了几秒之后忽然笑了，“好啊。”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父亲？” 第60章 疑犯名单。 怪。很怪。非常怪。 就算是根本懒得管家里事情的达米安都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问题所在, 更不用说家庭里面那些人精了，迪克朝着提姆挤眉弄眼的，目光缓缓滑向翘着脚看戏的杰森身上，然后小心的开口, “他是不是——” “看的挺开心的？对。”提姆打了个哈欠, 他对菲洛米娜跟幼年布鲁斯之间的交锋没什么兴趣, 确切的来说，他觉得布鲁斯自己就能解决，他更好奇的是菲洛米娜的态度。 很显然菲洛米娜发现了什么, 并且没有一点跟他们分享心得的打算，很有韦恩家族的气魄。 “大红看上去一点支持我们的打算都没有。”即便是打完了哈欠, 浓浓的困意依旧笼罩着提姆的大脑，但却没有扰乱一点提姆的思绪, 他将局势看的很明朗, “你可以把他当作是菲洛米娜队的。” “有个问题。”迪克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为了确保就连菲洛米娜那个顺风耳都听不见自己声音的程度, 跟他挤挤挨挨缩在一张沙发上头的提姆都要皱着眉头细细聆听才能辨认，“难道我们不是吗？” 小时候的布鲁斯·韦恩对于他们几人来说确实是很新奇……但等那阵新奇感过去之后, 怪异的、无尽的不适感却隐隐约约充斥在他们的心中，以至于即便小布鲁斯一直都乖巧怯懦，他们也依旧无法敞开心胸的接近他。 好在菲洛米娜跟小布鲁斯的僵持应该无法持续太久，正义联盟已经截取了小布鲁斯身上的时空波动, 很快就可以通过相同的波长定位到小布鲁斯所属的平行宇宙。 多元宇宙之中，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即便是来自于另一个时空的同位体也一样，即便DNA检测跟亲缘测试都完全吻合, 时空的波长也是不一样的，每个多元宇宙都会有独属于该宇宙的波长……只要通过相同的波长就可以定位到同样的平行时空。 但这一次花费的时间远比之前把其他时空的意外来客送回去的时间要久，菲洛米娜跟小布鲁斯都已经维持着尴尬又虚假的和平三天了，正义联盟那里依旧没有线索。 据说超人已经准备去找至尊小超人帮个忙了。 而此时的菲洛米娜，在家人的齐心协力隐瞒下，完美的将自己装扮成了一个高傲、不近人情的首富千金……因为童年的意外而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恰好这段时间守望先锋系统自发的进行了更新……虽然也可以使用角色的能力，但同时新加入的角色也需要摸索，菲洛米娜就成天的呆在自己的房间内，利用守望先锋系统里面的训练场来熟悉新角色。 顺便扰乱小布鲁斯的视听。 如同家庭里其他人默契的保守秘密身份这件事情一样……既然这个时间段的小布鲁斯应该对于他未来的成就一无所知，那么蝙蝠侠自然也不会干涉其它世界的进程。 他们早就已经体会过了随意插手其他多元宇宙所带来的苦果。 但跟迪克还有提姆的预测不太相同的是……杰森并不是完全对于菲洛米娜跟小布鲁斯之间的交锋不感兴趣……因此在两人又一次皮笑肉不笑的午餐过后，杰森看着迪克把小布鲁斯拎上机车，朝着哥谭市区的方向驶去之后，就堵在了菲洛米娜进房门的路上。 “说吧。”他双手抱胸，斜斜的倚在菲洛米娜房间门口……额前一小撮白色的刘海让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有些心痒，时刻想伸手去揪两下，“那家伙有什么问题？” 菲洛米娜定定的盯着杰森看了好一会，忽然开口说道，“前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个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至少，并不属于这个时间点——的人。” 杰森的额角微微的一跳。 随后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扫过周围，确认周遭没有其他人听见他们的对话，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靠近菲洛米娜，在她的轮椅上拍了下，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他指尖的落点飞速散开，细微的电流声在空气中窜动而过。 菲洛米娜悠闲地向后靠在了自己的轮椅上，甚至想起了托尼曾经教导过自己的事情。 把焦虑转嫁给别人确实很有趣。 杰森·陶德看上去是一个大咧咧的人，但整个韦恩家族里面就没有不心细的，即便他动作因为急躁而有些粗鲁，也依旧注意到了菲洛米娜不急不躁、任由他施为的样子，甚至在一瞬间有点想站回小布鲁斯战队。 想想归想想，虽然对菲洛米娜这种恶趣味有些许的无语，杰森还是任劳任怨的凑到菲洛米娜后头，伸出手握住了轮椅的把手，将菲洛米娜快速又平稳的往她的房间里推，期间甚至还收获了她恶趣味的调侃，“你就这么随便的进成年单身美女的房间吗？” 杰森翻了个白眼，想了想之后弯下腰在菲洛米娜的耳侧说了两句什么……随即收获了菲洛米娜惊讶大睁的双眼，“你说爸爸他——” “嘘——布鲁斯不喜欢我们在你面前提他丰富的情史，就好像整个哥谭有什么人不知道一样。”杰森小声的吐槽，即便刚刚已经放了个小型的EMP把周遭的监听器、监视器、追踪器通通都瘫痪了，杰森还是觉得依照布鲁斯那种性格……说不定还有什么负责监听的人形海星之类的会缩在角落听他们说八卦。 菲洛米娜小声的吐槽，“你刚刚说的那个哥谭的媒体们可没报导过猫女跟塔利亚真的——” “嘘！”杰森算是怕了菲洛米娜了，连忙把人推进房里，然后脚后跟一摆就把房门给带上。 菲洛米娜吃吃的笑了两声，压低声音试图让杰森觉得自己没有幸灾乐祸……但显然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杰森听的一清二楚，“雅典娜已经探查过了，附近的监听器都已经被你搞掉了。” “别小看布鲁斯，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带一个喊他老爸的海星回来当罗宾？”杰森讲了个冷笑话，并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会在大约两个月后让菲洛米娜无语的问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灵媒体质。 菲洛米娜并没有经历过蝙蝠侠严防死守、控制欲爆棚的年纪……就已经有叛逆到了极点的达米安替她磨平老爸的性子……因此对于杰森的警告只是翻了个白眼，靠在了自己轮椅的椅背上，准备面对接下来的询问。 她甚至决定率先出击。 “那是个从未来穿梭时间过来的闪电侠，在给予了我关于某件事情的警告之后，就消失了。” 菲洛米娜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在她面前崩解成无数灰烬尘埃的闪电侠，雅典娜急促的警告声仿佛还在她脑海中尖叫着，重若千钧的空气沉沉的压在她的身上，那是自从菲洛米娜决定从轮椅上站起身之后，体会到最无能为力的一刻。 而杰森敏锐地抓住了重点，虽然对于那个消失了的闪电侠十分抱歉，但既然有一个闪电侠冒着被抹杀的风险都要给予过去的他们警告，那么显然这件事情已经危及到了整个世界。 他没有开口，因为眼前的菲洛米娜一定会讲，而此刻她紧紧握住的轮椅扶手已经发出了细微的嘎吱声……显然表面上平静的菲洛米娜并没有显露出她真正的情绪。 而杰森经历的事情比菲洛米娜多上太多了……既然那个闪电侠是在给出警告之后才消失的……那么显然他给出的警告已经成功的改变了他那个宇宙的过去，以至于他存在的现实被从时间线上完整的抹去。 显然他们成功的阻止了事情恶化到那个地步。 最起码这算是一种保底的安慰，事情远没有遭到世界毁灭的地步，也正是如此，杰森并没有如同先前在走廊上的时候那么急躁。 “他消失前，要我转告蝙蝠侠——”菲洛米娜停顿了下，平静的将后头的警告也一同说了出来，同时松开了那可怜的、被自己折磨的轮椅扶手，“小心、罗宾、哥谭、大屠杀。” 罗宾、哥谭、大屠杀。 这才是整个事情的重点，杰森知道为什么菲洛米娜这段时间的诡异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他没好气的回身坐在了菲洛米娜房里的沙发上，一双长腿支在茶几上，右手搭上了沙发的靠背，“这就是你前段时间诡异的像是跟踪狂的原因？” 菲洛米娜面不改色的眨了眨眼，“我在排除你们的嫌疑。” “是啊，完全看不出来。”杰森翻了个白眼，“说真的，我们还以为你是看上了哪个人，正在讨论要把谁送到你床上呢。” “我喜欢胸肌大的，你们可以朝这个方向努力。”菲洛米娜平静的接下话头，然后转了方向——“经过过去一段时间的努力，我决定将你们都排除出疑犯名单，但问题是——” “名单上现在没剩下半个人了。” 60-63 第61章 就像狗一样。 “咔擦。”细微的声音从阴暗的废弃教堂中传了出来, 像是扭断了什么东西一样，鸟雀细微的啾啾声带着濒死的恐惧，在幽暗的废墟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嘻嘻。”清脆的笑声带着孩童的天真，莹白的月光从破损的窗户中砸了进来, 落在几个瘦削的身影上, 有些破破烂烂的彩色衣物挂在了他们身上, 矮小的人弯着腰，四肢伏在地面上高兴的盯着苟延残喘的小麻雀，惨绿色的双眼瞪的老大。 “嘻嘻嘻……”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声不绝于耳, 在黑暗之中盈盈发亮的几双惨绿瞳仁有些涣散的朝着四周扫视着，又飘忽般的四散开来, 随着几声几不可闻的声响，废墟之中的几个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 远在半个哥谭外的韦恩岛上, 菲洛米娜手指微微的停顿了一下……从自己脑海传来的声音告诉她先前暗暗防备着的危机似乎已经悄然而至。 在第一个跟上来问问题的杰森面前把自己前段时间得来的情报坦然相告之后, 菲洛米娜跟杰森就一个个排除了几个兄弟们的嫌疑——虽然在此之前菲洛米娜就已经确定了他们目前都没有被改变成什么会屠杀哥谭的反社会人格倾向，但多一个人总是多份保险——并且把这件事情以极快的速度私下告知了他们……要不是怕转述的时候又出什么问题, 保不准还会找个时间通知一下远在香港的卡珊德拉或是天天呆在钟楼的芭芭拉。 不告知几位并不住在韦恩庄园的蝙蝠家族成员们自然不是因为不信任他们……因为此刻就连蝙蝠侠本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不告知蝙蝠侠这件事情四位罗宾们都惊人的在这个时刻达成了一致。 哦，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此刻蝙蝠侠似乎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几个孩子正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干着什么, 正打起精神准备抓他们个现行，而跟蝙蝠侠斗智斗勇其乐无穷, 就连从未参与过的菲洛米娜都有点乐在其中。 大概是从自己的监护人托尼·斯塔克先生那边传染来的恶趣味吧？ 而这场侦探游戏也即将落入尾声，距离菲洛米娜告知杰森关于罗宾屠杀哥谭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 对于蝙蝠侠来说可是少见的劣势，但就像老话说的，蝙蝠侠永远是对的。 而举一反三，这意味着蝙蝠侠永远会赢。 菲洛米娜坐在轮椅上，目光冷厉的落在正乖巧放下叉子的小布鲁斯身上。 八岁的布鲁斯·韦恩身上带着现在的布鲁斯·韦恩永远也不会有的纯真，他尚未被无止尽的噩梦、阴森恐怖的哥谭罪土以及父母温热鲜血的梦魇所缠绕而上……尚未怀抱着终其一生也有可能无法达成的梦想在夜晚的哥谭血腥厮杀。 尚且像是一个普通的、有些骄纵的小少爷。 但菲洛米娜却没有丝毫的放松，没有一点像是面对自己父亲幼年版的柔软温和，坐在轮椅上的她看上去显着矛盾，强大又脆弱在纤瘦的躯壳上巧妙地融合到了一起，菲洛米娜平静的倚靠在轮椅的靠背上，冰冷的双眼落在小布鲁斯的身上，看上去可以轻松拧碎的脖颈纤细脆弱，上头空无一物，没有点缀任何饰品。 除了那看上去就很昂贵的轮椅之外，菲洛米娜意外的没有任何首富千金的奢华高调。 “菲洛米娜。”就在菲洛米娜用虚假又冰冷的眼神，准备把另一个是借来的幼年老爸冻死的时候，这个世界的布鲁斯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对着女孩严厉的开口，“跟我过来。” 菲洛米娜扫了一眼幼年布鲁斯，发现对方正在用怯生生的目光看向自己……但眼底的那抹狡黠却并未抹去，她控制着轮椅转身，面色冷漠的推着自己离开了餐厅。 先一步踏出来的布鲁斯站在电梯口，等菲洛米娜把自己推到了他面前之后，他十分顺手的扶上轮椅的把手，解放了菲洛米娜控制轮椅的右手。 在这个时候，她才不再掩饰自己的笑意，菲洛米娜扬起嘴角的弧度，双眼跟布鲁斯·韦恩碰到了一起，老父亲无奈的无声叹气，却默认了女孩的行为。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蝙蝠侠永远是对的。 菲洛米娜在这个时候清晰的感知到了世界第一侦探的能力绝非浪得虚名，她默不作声的任由老父亲将他推进电梯里，直接来到了二楼的书房之中。 韦恩大宅有很多书房，而现在他们要去的这个距离布鲁斯的房间最近，同时也是一个没有通道通向蝙蝠洞的书房。 “所以，是他吗？”等布鲁斯关上了书房的门，将菲洛米娜从轮椅上抱起放到舒适的沙发上头后，他才忽然开口。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爸爸。”菲洛米娜扯了下嘴角，“为什么第一个问我？” “你不喜欢跟我玩你猜我猜不猜的游戏。”布鲁斯停顿了下，“杰森已经用看戏的表情看了我整整三天了，我猜他是第一个知道的那个？” “他是第一个怀疑那个孩子的那个，所以，没错。”菲洛米娜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角度，为了示敌以弱，幼年布鲁斯来到韦恩庄园多久，她就有多久没有变成可以自己行走的样子了……虽然双|腿残疾的形态已经使用了十几年……但总说由奢入俭难，习惯了有双|腿之后忽然又回归到轮椅上的生活，终归有所不适。 “上次在纽约出现异世界波动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菲洛米娜十分平静的开口，既然蝙蝠侠本人已经有所警惕，那么自然不会出现让别人监听到对话的事情出现……况且菲洛米娜也让雅典娜做了双重保险……除非楼下那个虚假的小布鲁斯·韦恩是个比黑影还强大的黑客……否则不可能破开雅典娜的控制监听到他们的对话。 菲洛米娜的讲述就跟当初告诉杰森的时候一样简短……而如同他们所预料的一般，布鲁斯露出了【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jpg】……菲洛米娜算是这个家庭里对这眼神十分少见的人了，记忆最清晰的上次还是她把小丑之女杀掉的时候。 “你应该第一时间就告诉我。”布鲁斯指责道，而菲洛米娜丝毫不慌，“我有自己的判断，爸爸。” 布鲁斯头痛极了，也不知道菲洛米娜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要说强硬也没有初来韦恩庄园的达米安那么强硬，非要说的话就是柔中带刚……虽然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又柔和，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场。 都怪托尼·斯塔克，好好一个女孩被他养成什么样了？ 一边在心里腹诽着隔壁的首富，实际上只有布鲁斯自己知道他有多感谢托尼。 那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无能为力的时候将菲洛米娜拯救出泥沼的人，他怎么能不感谢？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托尼没有因为根本不需要的内疚感帮助菲洛米娜的话，此刻的女孩或许还挣扎在生存线上，得不到好的救助跟治疗，也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性格平和。 对，即便是第一面就把小丑杀掉的菲洛米娜，在布鲁斯看来实际上性格非常平稳，她杀小丑是因为她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而不是忽然精神失常，要知道他可是见过太多精神失常的人了。 而其中以童年时期受过巨大创伤的人为最。 布鲁斯·韦恩自己当然也不例外，要不是有阿尔弗雷德，很有可能也是精神失常的人之一。 当了那么久的父亲，即便是不善言辞的布鲁斯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揪住菲洛米娜的小尾巴是没有用的……因此他明智的绕过了话头，不让这场对话像是往常那样走向争吵。 如果阿尔弗雷德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非常欣慰……只可惜老管家今天担负起了在楼下分散小布鲁斯注意力的工作，没法见到这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幕。 而坐在沙发上头正像条猫咪一样舒展身体的菲洛米娜则有些懒得说话，明明她爸爸就是第一个怀疑自己幼年同位体的人，还在这里装什么呢？该说不说，或许是直觉使然，又或许布鲁斯就是连自己都防备的人。 即便他就是蝙蝠侠，也没有透露半点给幼年的布鲁斯知道，虽然借口是为了不干涉其它平行世界的发展，但整个蝙蝠家族谁还不知道谁啊？或许不干涉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绝对是他在防备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想到这里，菲洛米娜就忍不住回想起当初迪克跟她说布鲁斯曾经给所有人都做过制服方案这件事，差点让整个正义联盟分崩离析……但蝙蝠侠永远是对的，当那些方案时不时派上用场的时候，就连超人都自己带了个氪石戒指送给蝙蝠侠，就为了让对方在自己失去理智的时候可以制止他。 虽然迪克说那个时候蝙蝠洞的氪石储备就已经很多了，超人送的那个戒指完全是冰山一角……但无论是他还是菲洛米娜都知道，那个戒指的存在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这代表着超人已经决定无条件的信任蝙蝠侠，即便是自己的性命也愿意亲手交到对方的手上。 信任。 或许是菲洛米娜一辈子都无法这么轻易交付出的东西。 “我让雅典娜监控着那个人，他一直很小心谨慎……但两天前我发现他在你们夜巡的时候偷偷离开了韦恩庄园，他很了解这里的监控死角，但躲不过雅典娜的热能感应。”菲洛米娜冷笑一声，“我找到了这个。” 她挥了挥手，雅典娜将先前已经预备好的文件档立体投影了出来，画面上的赫然是穿着阿尔弗雷德准备的休闲装，正蹲在废弃教堂阴暗处的小布鲁斯。 他的身侧围着十几个人影……或者说孩子更适当一点，每一个都肤色惨白，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罗宾战衣，像是野兽一样趴伏在地面上。 就像狗一样。 第62章 疯子另有其人 菲洛米娜将自己推到房间里, 关上门之后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坐在轮椅上头久久都没有动弹。 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有睫毛在空气之中微微的颤动着, 表明了对方此刻绝对不在睡觉的状态。 安静的屋内突兀的出现了旁人的声音, “你坏了我的大事。” 轻盈的身影落在房间中央, 似乎是从房内的吊灯上跳下来的……像是韦恩庄园这样的地方总有独属于它的奢华毛病，换做是普通的吸顶灯, 哪会有这种人能挂在上头的可能性？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落在房间中央的人影看上去也不过八、九岁的年纪, 现在整个韦恩家族之中这么小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你在说什么呢？”菲洛米娜扯了下嘴角，湛蓝的双眼已经睁开, 在阴暗的房间之中显得分外冷厉, 就像是在看着个死人一样，“布鲁斯。” “别装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来人正是自平行时空而来的小布鲁斯·韦恩……男孩身上还穿着阿尔弗雷德特意购置的昂贵高级成衣……要不是时间尚短, 家里又已经很久没有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出入，小布鲁斯穿的衣服肯定是定制的。 随着小布鲁斯落地的动作，他笔挺的小衬衫领口处系着的窄版系带在空气之中晃了晃……绣在上头的银蓝色花纹在窗外月光的照射之下反射着光芒, 而他精致至极的面庞上带着看似天真无邪的笑容，从眼底深处却能到清晰可见的恶意。 “我还以为我瞒得很好呢。”他轻声的说道, 十分松弛的拽了张椅子，在洛克希的轮椅前坐了下来, 看上去就像是个拥有着良好家庭教育的贵族小男孩。 伪装的还真好。 如果菲洛米娜不是提前就被未来的闪电侠剧透、并且在「罗宾屠杀哥谭」的前提下对全家人都带着一定警惕的话，搞不好真会被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布鲁斯给骗了。 但假设就是假设，本来就并没有被「罗宾」两个字抓进误区的菲洛米娜在小布鲁斯出现之后，就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 “所以，我是怎么暴露的？”小布鲁斯饶有兴致的问道，菲洛米娜似乎可以在他的眼底看见冷酷到了极致的残忍，就像是走向了两个极端的岔路一样……究竟是在哪一部份错了，布鲁斯·韦恩才会走向那样的道路？ 她并没有用沉默来作为回答，而是出乎小布鲁斯意料的开口了，本来男孩也没预料到可以听见菲洛米娜的答案……毕竟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之后，对他最不假辞色的人就是菲洛米娜了。 虽然她演技很好，像是纯粹的在排斥一个身为小孩的父亲同位体一样，险些连他都骗了过去。 但他从小就善于说谎，更善于辨别他人的谎言，菲洛米娜对于他的排斥虽然合理，但在相处之中却总是给小布鲁斯一种既奇* 怪又别扭的感觉，像是……像是讨厌又忌惮的样子。 他只是个柔弱无助、刚失去父母却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的可怜小男孩罢了，即便菲洛米娜双|腿残疾又手无缚鸡之力，难道他还能对她做什么吗？ 这点忌惮的来源必定有什么原因，即便菲洛米娜瞒的很好，但小布鲁斯在此道上可是天花板的级别，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来。 只不过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把菲洛米娜给解决了……因为不论菲洛米娜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拆穿他……这对需要拖延时间把小弟们带来这个世界的小布鲁斯来说都是好事。 既然她想演，而他需要时间，那么这不是打瞌睡的时候还有人给他送枕头吗？ 而现在他的计划已经初步完成了，需要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布下的天罗地网足以将这个世界的哥谭搅个天翻地覆。 足以让他玩得很开心了。 这比他原先跟那个自称为狂笑的异世界同位体商量的要更好玩……虽然不知道那群家伙都被传送到了哪个时空里去……但实际上小布鲁斯也一点都不在乎，毕竟比起遵从狂笑之蝠的计划，他更喜欢自己制定计划，自己玩！ 既然已经不需要拖延时间了，那么今晚自然就是菲洛米娜·韦恩的死期，即便他甚至还有一丝丝细微的不舍……毕竟自己这个世界的同位体都还没看出他的不对劲，就已经抢先被同位体的女儿所猜到了，看在她是这个世界第一个看透自己的人的份上，小布鲁斯决定仁慈的给女儿留个全尸。 至少她不会体会到多少痛苦，他愉快的想着，我可真是个大好人。 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就像是已经对自己的下场有所预感一样，只是平静的开口说道，“比起这个，不如先说说你到这个世界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吧。” 她垂下视线，看上去似乎已经放弃挣扎了，“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小布鲁斯思考了下，他向来不是那种喜欢留下后患的人……而对他人解释自己的计划这种事情更是完全没做过，就算是狂笑之蝠也休想……但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多次打探过菲洛米娜·韦恩的残疾状况……包括她是几个月前才被自己的同位体通过亲缘鉴定找到然后带回家的这件事情。 这就基本断绝了菲洛米娜从小受过战斗训练的可能性……况且她的残疾缘由通过普通的报导跟网络就可以查清，他翻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最重要的事情是，让她带着恐惧跟绝望死去，似乎感觉更好玩了！ 比起理性思考，小布鲁斯更喜欢通过自己的直觉跟喜好去行事，大不了就是计划暴露，他提前开展计划罢了。 既然好玩那就要去做，因此他不过思考了几秒之后，便开口说道，“你不觉得哥谭这么好玩的地方，却总是死气沉沉的，看上去很丑陋吗？” 他面前的菲洛米娜露出了不理解加上万分疑惑的眼神，男孩见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哒哒的踏着轻快的步伐，伸出手指向了玻璃落地窗外头的景色，菲洛米娜的房间视野很好，从这里甚至可以远远地看见哥谭市中最高|耸的建筑物顶端闪着灯光。 那是韦恩大楼。 “染上红色一定很好看。”男孩轻声的说道，就像是在对着自己的梦想细语呢喃……而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此刻已经完全确认了对方的目的，并且通过先前的情报跟雅典娜无时无刻的监视……已经知晓了对方的大半计划的菲洛米娜不动声色的将窃|听器藏得更深一点。 托尼制造的高科技轮椅好就好在藏东西的地方特别多，就算菲洛米娜是在需要伪装的时候，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比如只要她此刻往轮椅下方的隐藏空间摸去，就可以抽出几把小型手枪跟烟|雾|弹、闪|光|弹、手|雷等等。 在早有警惕的菲洛米娜眼中，小布鲁斯的伪装虽然精巧，但时不时透出的傲慢与玩味却总在提醒菲洛米娜他的诡异之处……然而现在，对方的骄傲自大就是菲洛米娜可以利用的缺点。 早前已经跟自家老爸通过气的菲洛米娜脸不红气不喘的继续扮演一个柔弱的残疾女子，藏在轮椅暗格中的窃|听器已经将他们的对话都传了出去……而此刻家里所有人都已经悄悄地换上战衣离开了韦恩庄园，哥谭的每个区域都展现在蝙蝠家族的视野之中。 自以为是猎手的家伙，不过是他们眼中的猎物。 别说是菲洛米娜了，就连看上去跟小布鲁斯关系最好的迪克，也并没有让小布鲁斯发现他的警惕之心……以至于在小布鲁斯眼中，迪克已经被他骗得团团转，是他掌握在手心的玩物。 这倒不是菲洛米娜说的，而是杰森在暗中计划的时候吐槽的，实际上他说的更难听点，“那个臭小鬼好像真的把你当成他的罗宾狗在玩耶。” “喂！”迪克大声抗议，空气中充斥着欢快的笑意。 虽然听上去似乎并不被放在心上，但菲洛米娜却能够从只言片语中感受到勃发的怒意，她知道他们为什么生气。 并不仅仅是因为从异世界而来、被改造成了罗宾犬的孩子们那被夺走的未来。 小布鲁斯·韦恩竟然让她爸爸看见这一幕，那些被扭曲的罗宾们就像是鲜血淋漓的刀子一样，从蝙蝠侠本人的胸口捅进去，不知疲倦的在伤口上划拉着。 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垂下视线，掩藏住了自己眼底的杀意，留在韦恩庄园对付小布鲁斯是她坚持的……毕竟被散落到了哥谭各处的罗宾犬们每一个身上都绑了炸|药，稍不留神就会出事。 为了以防万一，家里的所有战力都已经散出去了，众人身上都带着菲洛米娜分出来的传送信标，炸|药如果即将触发，菲洛米娜可以切换成黑影阻止炸|弹爆炸。 但她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这就是原因？”她低声的开口，“因为你是一个疯子？” “疯子？”小布鲁斯微笑着开口，八岁的男孩睁着一双湛蓝色的双眼，瞳孔看上去空洞又冷漠，像是有漩涡在眼底打转一样，看不清真实的情绪，“不不不，疯子另有其人。” “但你可以喊我——罗宾王。” 第63章 痛苦之王。 布鲁斯·韦恩从小的时候就是个坏胚子。 他们说不出他究竟是什么心理问题, 有可能是高功能反社会，反正也没人带他去做检查。 血液、暴力，这些美妙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能贯穿他的人生呢？他喜欢将钉子锤进玩具熊的脑袋里，将烦不勝烦的的蝙蝠抓过来开肠破肚, 那些嘲讽他的家伙不过是两个酒瓶子就能解决的存在。 他善于惹麻烦, 而更善于摆平一切。 他也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但他的父母却不认同。 他们望着他痛心疾首，就像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不就是烧了几辆车、砸碎了几个混混的脑袋。 不就是杀了几只畜生吗？ 但他们都不懂自己, 没有人懂布鲁斯·韦恩。 除了那只吟唱着歌谣的知更鸟。 在父母的葬礼上，他听见了一声独属于知更鸟的鸣叫声, 清脆又柔软，却像是知音一样在他的心中不停的回荡着, 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比那声美妙的叫声更懂他。 更懂布鲁斯·韦恩。 世界真的好美妙, 鲜红色的液体从被刀切开的伤口争先恐后溢出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画面, 然而在这样的美景之下，他那愚蠢的父母却只知道尖叫厉喝，让他放下手中的枪。 真讨厌。 他不需要父母也可以摆平一切, 只要他拥有韦恩，他就无所不能。 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在一瞬间窜出的，或许是一直就潜伏在布鲁斯·韦恩的脑子里，等待合适的机会一举进攻。 为什么不呢？那是个大胆却又完美的想法。 他问自己, 为什么不呢，布鲁斯。 “砰砰砰！” “砰砰砰！” 那天他开了七枪, 白色的珍珠染上鲜艳的红色，砸落在地上的声音是他听过最动人的交响乐, 他那对伟人父母永远的留在了犯罪巷里，而他终于自由了。 数不尽的万贯家财、可以为所欲为的人生几乎就在眼前了，他听见知更鸟美妙的鸣叫声，像是在告诉他，带上王冠的那一日已经不远了。 他面前只有那么一两个小小的阻碍。 比如那个——把警探招到家里来的潘尼沃斯。 当然，还有那个警探。 那个叫做戈登的家伙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如果他没有理会潘尼沃斯的电话，也不会命丧韦恩庄园，好在他早就对潘尼沃斯抱有警惕之心，那天他快乐的像只小小的知更鸟，手中的弩箭被发射出去的同时，好看的血色在空中喷溅，就像是他杀掉那对伟大父母的时候一样，他从未想过红色可以这么好看又美丽，他想要将这个颜色点缀在世界的画布上。 而想要达成这样的梦想，潘尼沃斯是布鲁斯·韦恩最后的阻碍。 他杀了他。 哦，当然，他怎么可能不成功呢？ 那是不一样的美丽风景，带着猖狂的暴力美学……他仿佛还能够体会到当他高高举起家里的石膏半身像，用力的挥着圆砸下去的快感，红色与白色的液体喷溅而出。 他仿佛又听见了在父母葬礼上高声歌唱的知更鸟那美妙的歌声，啼唱出了布鲁斯心底最深处的喜悦，那种将一切痛苦终结在自己手上的喜悦，带来一切痛苦的喜悦。 而在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计划好了自己未来的一切。 他要将这份美好、痛苦平等的带给世界上的所有人……这真是太棒了！他即将摧毁这个世界！ “砰咚。”沾满了鲜血与脑浆的石膏像沉重的砸在了地面上，布鲁斯·韦恩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 他是痛苦之王，罗宾王。 X 杰森在语音之中发出了一声惊天大爆笑。 “认真的吗？罗宾王（Robin King）？”他难以置信的问道要不是蝙蝠家族的装备都是高科技的精密仪器，基本上不会出现漏音的可能性，否则恐怕被菲洛米娜暗算的小布鲁斯——或者此刻应该叫他罗宾王——就提前发现他们的计划了。 好在菲洛米娜向来是个能够维持住面瘫脸的高手，即便通讯里充斥着快活的空气，她面上的肌肉就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抽动，面对着眼前的罗宾王依旧是那副冷酷的样子。 她看着眼前的罗宾王，心里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同情。 她能带给这个布鲁斯·韦恩的，只有死亡。 他不值得怜悯、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让她付出其他任何情绪，菲洛米娜知道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她的心脏很小，能够放在里面的人少之又少……除此之外，她所有能够被旁人引动的情绪唯有愤怒。 她知道自己胸腔深处滚滚的怒火肯定无法隐瞒多久，而散步在哥谭各处的罗宾犬身上带着炸｜药，他们是被洗｜脑的疯子，是悍不畏死的忠犬，只要罗宾王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用自己的性命在哥谭引起狂欢，替主人送上最美丽的烟花。 然而菲洛米娜实际上也并不需要隐瞒，毕竟她跟罗宾王都已经算是掀开牌面了，两个人敞开天窗说亮话，罗宾王需要时间，而菲洛米娜又何尝不是？蝙蝠家族以及他们喊来的援手已经在哥谭各处埋伏起来，而罗宾王却还认为自己站在制高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 他将菲洛米娜视作自己的猎物，却不知道背后早就已经有黄雀在暗中窥视。 “你敢在这里对我下手吗。”菲洛米娜十分擅长将问句转变成肯定句，她稍稍扬起下巴……目光之中的骄傲与不屑一顾像是利刃一样通过罗宾王的眼睛穿刺而入，她冷笑出声，“你不会以为我爸爸会在这一切发生之后却什么都猜不到吧？” “到了那个时候，我的同位体发不发现已经不重要了，这个世界会跟着你一同陪葬。”罗宾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高级定制成衣，撇了撇嘴，“你们世界的潘尼沃斯还挺不错的，我都有点想要放过他了。” 菲洛米娜没有回复他，女孩向后靠在了轮椅的椅背上，昂着头看上去似乎准备慨然赴死，不拘一格坐在椅子上的罗宾王嗤笑一声，一柄短匕从男孩的袖口中划出，落在他的掌心，看上去尺寸正好。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感到疼痛的……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他轻巧的站起身，带倒了原先被他坐在身下的椅子，椅子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会引起动静一样，“我一直觉得痛苦是世界赐予给人类最好的礼物。” “我想要让所有人都体会到这种美好。” 话音刚落，锐利的刀光就伴随着罗宾王的动作朝着菲洛米娜的身上猛然袭去，他攻击的位置就跟罗宾王所说的一样，短匕朝着菲洛米娜的锁骨处捅去，那里不会让她立刻死去，却可以放大她的痛苦。 “唰！”匕首挥了个空。 “什么？！”罗宾王惊诧的瞪大眼睛，他的反应速度极快，朝后猛退了两步……但既然是有心算无心，那么对面的菲洛米娜自然是有备而来，轮椅上的幻影闪了闪，在空气之中消散不见，而闪现之后……出现在罗宾王身后的女孩指尖已经扣住了他腰间那个黄色的万用腰带。 这是罗宾王全身上下唯一一个非阿尔弗雷德添置的衣物，光是推测就能看出来这怕不是罗宾王最大的依仗，菲洛米娜并没有真刀实枪的跟蝙蝠侠交过手……但在蝙蝠洞中见过无数装备，其中部份如果不是蝙蝠侠本人亲自介绍，她甚至都不知道有什么用。 既然罗宾王也是蝙蝠侠的同位体，就算没良心，至少也得有点计划性跟智商吧。 在指尖触碰到万用腰带的瞬间，菲洛米娜就将东西收进了系统背包之中，不管这里面有什的杀人利器，放进了系统背包，就算她死了，罗宾王也别想拿到手。 “吵死了。”收走了万用腰带之后，菲洛米娜反手就将朝着自己挥刀的罗宾王给抱摔了出去，男孩在空中受身落地，而菲洛米娜则轻巧的站起身，切换成了源氏的样子，赛博忍者按着腰间的太刀，压低了身姿。 “反社会人格的臭小鬼，你跟我爸爸没有半点关系。” 【END】 第64章 击杀。 “菲洛米娜那边怎么样了？”布鲁斯·韦恩单手压制住还想要撕咬他的矮小孩童, 被面罩掩盖在背后的双眼无法隐藏住愤怒与悲痛，这已经是他抓住的第三个罗宾犬了。 “听上去很惨烈的样子。”沉默了几秒之后，提姆开口说道，“别误会, 我说的是小的你。” 自从菲洛米娜跟布鲁斯之间的关系缓和之后,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这么凶恶的样子了, 以至于被拿走了万用腰带的罗宾王在跟女孩对战的时候，几乎被按在地上锤。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罗宾王轻敌的关系。 非要说的话,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没有中年的布鲁斯·韦恩这么缜密的思维, 否则也不会接连被一群人给看出破绽来，在第一时间就被卸掉腰带的情况下, 罗宾王只能依靠自身的战斗力跟菲洛米娜作战, 而很不幸的……他面对的是在美国队长跟蝙蝠侠的训练下飞速成长的半个赛博忍者。 括号，她还会变身。 菲洛米娜向后猛地仰身, 匕首的刀尖险险的从她的喉前扫过，下一秒她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了罗宾王的身上, 将人踹得倒飞五米撞在墙上之后，顺便物理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说话总是因为必要而不是因为想要，但现在她就很想说话。 “你的故事说完了, 现在该轮到我了。”她轻声说道，“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暴露的, 对吧？” 罗宾王从墙上摔落，毕竟还是肉体凡胎, 又没有经过特殊训练成为人类体能巅峰，现在的他根本抗不了那么重的伤害，也没有足够的肌肉跟脂肪来作为缓冲，隐隐约约的血色从他的口腔中漫了出来，菲洛米娜对自己那一脚的严重程度很有数，至少也能把他的内脏踹破。 罗宾王没有说话，只是以浓重的恨意加上怨毒的目光扫向菲洛米娜……然而她没有丝毫的动摇，在确认了对方就是「哥谭大屠杀」的罪魁祸首之后，菲洛米娜就将他「布鲁斯·韦恩异世界同位体」的身份拿掉，世界此刻在她的眼中非黑即白。 既然会造成严重的伤害，自然就要在那之前将毒物铲除。 然而尽管菲洛米娜提出了问题，罗宾王没有说话却也真的想知道，她却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一个箭步上前，赛博手臂朝着罗宾王的方向攫了过去，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在罗宾王的身上猛然滚过，他飞速的在地面上打了个滚，压抑住喉间吐血的冲动重新摆出战斗架势。 尽管尚未成长，他也依旧是某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 此刻的他暗恨自己先前的轻敌，装着他大多数武器的腰带被这个臭女人给拿走，不知道扔到了什么地方去，难道她也有个什么四次元空间？好在他向来谨慎，虽然大多数装备都在腰带里，但身上依旧会藏着一些。 罗宾王悄无声息的摸到自己的腕上，在手套的夹层里，他藏了几颗起爆威力惊人的炸药，就算他今天可能会交代在这里……他也要带着这个耍了他好一段时间的女人一起下地狱！ 菲洛米娜的脑海中响起了雅典娜的声音，温柔的女声稳重而平静的说道，【侦测到含带空间能量的起｜爆器，请当心。】 女孩抿嘴，在赛博忍者的面具下无人能看清，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眼中含着无以泯灭的怒火，这是从看见那堆在地上爬行、撕咬生肉的「罗宾犬」时就已经隐秘燃起的焰火，菲洛米娜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愣静的性子……直到每次看到这些超级反派视人命如草芥，将普通人当作供自己亵玩的玩物……她才发现从自己五岁的时候就一直隐藏在内心的愤怒，似乎从来没有被浇息的一天。 她似乎总是这样，想闭上眼睛将世界上一切肮脏污秽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看不见的时候声音会传进耳朵，双耳闭塞的时候罪恶的气息会飘进鼻腔……她怎么能做到呢？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真正和平的一刻，就算送了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反派下地狱，只要贪婪与恶念一直存在，就会有更多的人因此犯下罪行。 ——那么，她要因此麻木吗？ 当然不可能。 罗宾王的速度在菲洛米娜的眼中似是放到最缓，连指尖细微的抽动都被她牢牢抓住，隐藏在面具后头的双眼如鹰目一般，霎时间锐利如刀，脚尖在地面上重重地一蹬，伴随着地面大理石砖纹路龟裂的声音，菲洛米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了出去，直奔罗宾王。 罗宾王见状不再犹豫，他向来是个性格果断狠厉的人，指尖捻住被他藏在袖口的微型能量炸弹……仅仅是这一小颗就可以炸得整个韦恩庄园在世界上消失一空，就算韦恩家族的其他人都不在这里……至少他也能把这个女骗子跟该死的潘尼沃斯给带走。 ——死一个不亏，死两个赚了！ “嘀——”罗宾王直接摁下了起爆键，然而就在一瞬间，紫色的电路在空气中一闪而过，像是炸开来的电子脉冲一样，他手中的炸｜弹竟然瞬间失去了作用，这根本不可能！ 罗宾王手上的炸｜弹是跟黑暗骑士团中的杀戮机器共同研发的……虽然不晓得那些家伙都被狂笑之蝠送到哪里去了……但与他们分开反而更合罗宾王的心意，因此他也根本没想过要回到先前的世界，这个世界多棒啊，遍地都是信任着「蝙蝠侠」的家伙……身为异世界的蝙蝠侠同位体，他又能是什么坏蛋呢？如果不 是罗宾王看错了菲洛米娜·韦恩，被这个女人看破，根本就不可能阴沟里翻船！ 可恶，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有问题的？ 菲洛米娜可不会好心的向他解释，残疾在家的时候，她除了看书就是看电视，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尽管菲洛米娜并不认为自己是反派，却很认同解释答案给敌人听无异于给对方翻盘的机会。 “怎么——”怎么可能！ 罗宾王的话没能说完，一杆冷硬的枪已经抵在了他的后腰上，与先前半机械人忍者的声线完全不同，带着些拉丁腔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戴着手套的指尖从他身后探出，轻巧的拿过罗宾王手上已经失去了效用的炸｜弹。 “Boom.”那人轻声叹道，竟在一瞬间让罗宾王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窜了起来。 不应该的。 身为布鲁斯·韦恩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对电磁脉冲装置没有任何防备，这种炸｜药根本就不可能被电磁脉冲扰乱电路，用的是其他的引爆体系……由于用作引爆的能源还是他们从某个反物质宇宙中抢来的，物资匮乏，实际上做出来的炸｜弹也就几枚而已。 “好奇吗？”那女人手指一翻，炸｜弹在她的指尖消失，这回更是在罗宾王的眼前发生，这绝对不是魔术他瞪大了眼睛也没能看清楚炸｜弹究竟是从哪里不见的。 “好奇就对了。”菲洛米娜右手的枪托直接砸在了罗宾王的后脑上，没有收敛任何的力道，这一砸下去简直立竿见影，罗宾王跟人类体能巅峰的蝙蝠侠可不同……毕竟他终究还是一个小孩子的躯体，耐打程度也没那么高，这一枪托直接将他打得眼冒金星，“好奇我也不告诉你。” “你就不怕我真把哥谭给炸了？”罗宾王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后脑，终于在挨第二下之前成功把这句话说了出来，“那些罗宾犬……” “你果然——跟我爸爸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菲洛米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罗宾王注定是个死人，这也是她会在对方面前直接切换变身形态的缘故，她站在对方的身后……显然罗宾王已经知道自己单凭武力是无法击败菲洛米娜的，只能寻求威吓的手段……因此她悄无声息的从黑影的变身切换回岛田源氏，沾着罗宾王鲜血的枪也在空气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声出鞘的胁差。 “怎么说……”罗宾王咧嘴，回过头的瞬间，银光在他的眼前闪过，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这是什么，一股凉意就从脖子上传了过来，「刷」的一声，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在地面上呆板的站着。 意识到死亡的瞬间，他的眼前漆黑一片，忽然听见了父母那烦人的喊声。 ——烦死人了。 “啪咚。”脑袋砸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几乎被地毯尽数吸收而去，随后身体倒下的声音倒是大了点，菲洛米娜冷漠的甩了下自己手上的胁差，鲜血在地面上甩出了一条痕迹……但远没有被砍断的脑袋那喷溅出来的血液更多。 “真麻烦。”她小声嘟囔着，放在一旁的轮椅在这场短暂的战斗中倒是没有遭遇横祸……但菲洛米娜觉得自己可能得换间房间了。 她的房门传来了「叩叩叩」的敲击声，随后阿尔弗雷德便打开了房门，望见地面上的尸体时面不改色，菲洛米娜侧过头，昏暗的屋内唯有外头照映进来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更加不明亮，大半个赛博忍者都被隐藏在阴影之中。 “您接下来要去哪里呢？”阿尔弗雷德轻声问道。 “还能去哪里？”菲洛米娜摘下自己的面铠，露出下方那张因为变身成源氏而拟态出了刀疤伤痕的面孔，她咧嘴一笑，配上身上那被尸体溅上的鲜血，看上去属实不像什么好人。 她轻盈灵巧的跃上方才罗宾王闯进来的窗台，回身对着老管家开口。 “街上还有好些狗狗要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