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飞花》 第209章 被人刁难 温晏泽亦是满脸诧异,他微微睁大眼睛,试探地问道:“小殿下,这般重大的祈神礼,陛下竟然未曾与您提及过?” 江归砚微微仰头,目光望向头顶的屋梁,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后,他轻轻摇了摇头,如实说道:“祖父确实未曾说起,不过,五叔叔倒是偶然提过那么一回,只是当时未详述,我也没太在意。” 裴书林微微欠身,面向江归砚,神色庄重而又带着几分对传统典仪的尊崇,徐徐开口介绍道:“小殿下,这祈神礼可不一般,实乃关乎我朝国运昌盛、民生安乐的重大典礼。每间隔百年,才会郑重举办一回,其场面之宏大、仪式之肃穆,超乎想象。在这盛典之中,有一项极为关键且瞩目的环节,需得从皇族子嗣里择选出资质最为出众者,身着寓意祥瑞的祈神服,手持宝剑,于京城的长街之上翩然起舞、仗剑巡游。待仪式渐近尾声,陛下还会秉持着浩荡皇恩,大赦天下,为牢狱中的冤屈之人带来重生之机,让普天之下都沉浸在这庆典的恩泽之中。” 江归砚屏气敛息,专注聆听着他们的交谈。 裴书林顿了顿,继而开口道:“听闻上一届国器选定的是沐辰王殿下,也不知此番又会花落谁家。” 江归砚眸光一闪,心底暗自思量:是我爹爹。 恰在此时,刚刚步出门外不久的博士张文轩推门而入,刹那间,学舍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张文轩目光如电,四下一扫,瞬间捕捉到了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容。 “这位是?”张文轩微微皱眉,目光落在江归砚身上,率先打破了屋内的寂静,开口问道。 江归砚见状,赶忙起身,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沉稳应道:“先生,学生是今日才初来乍到的。” 张文轩轻轻抬了抬下巴,从鼻腔中轻轻哼出一声,语气颇为冷淡,还带着几分不耐:“既是今日刚来,那便赶紧坐下吧。” 江归砚身形一滞,明显一愣,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语气骤冷,心下虽有些疑惑与委屈,但也并未多言,依言默默坐了下来。 学舍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众人见张文轩心情不佳,都屏气敛息,不敢轻易弄出声响。 江归砚坐下后,暗暗打量着这位博士,心中揣测自己莫不是一来就触了什么霉头,惹得他不快。 张文轩走上讲台,将手中的书卷重重一放,“啪”的一声让众人都心头一紧。“如今国之重器的选拔在即,你们却还如此散漫,当真是不知轻重!” 他目光严厉地扫过台下每一个人,最后又落回到江归砚身上,“新来的,你可知这学舍的规矩?” 江归砚赶忙再次起身,垂首恭敬答道:“学生不知,还望先生明示。” 张文轩冷哼一声,“每日卯时需准时到舍,诵读典籍;未时开始研习策论,申时还有武技修习,不得无故缺席、迟到,若有违反,严惩不贷!” “哼,不知道?既不知晓,那又何苦来这学舍蹚浑水?”张文轩微微眯起双眼,语气中满是质疑,紧接着,又接连抛出几个刁钻至极、晦涩难懂的问题,如同一串串利箭直射向江归砚。 江归砚听到这话,身形明显一僵,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没料到张文轩会这般步步紧逼。 此时,裴书林也回过味儿来,瞧出张文轩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这位新来的同窗,他心下有些不忍,赶忙挺身而出,朝着张文轩拱手说道:“张先生,江兄今日才初来乍到,您这当头棒喝抛出的问题,莫说是他,便是咱们在这学舍浸淫许久的,应对起来怕也棘手,您看是不是……” 言下之意,希望张文轩能高抬贵手,莫要太过为难江归砚。 裴书林眉心紧蹙,刻意将“江”字咬得又重又响,同时眼神急切,一个劲儿地朝张文轩使眼色,那目光中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仿佛在扯着嗓子高喊:这可是江归砚,您可千万别犯糊涂,作死啊! 可张文轩仿若未闻,脸上的冷峻一丝未减,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江归砚,眼神里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坚持,像是执意要从这个新来的年轻人身上探寻出什么秘密,对裴书林的暗示全然不顾。 空气仿若都凝固了几分,学舍里的其他学子们也都察觉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纷纷投来或担忧、或好奇的目光。 江归砚微微攥紧了拳头,心中虽有些愤懑,但仍极力克制着情绪,他深知此刻若是冲动,只会正中张文轩下怀,落得个扰乱学舍秩序的名声。 张文轩见江归砚不发一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似是对他的隐忍感到意外,又似是嘲讽。“怎么?答不上来?这学舍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若没几分真才实学,趁早走人,莫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他的声音不大,却如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上。 江归砚微微低头,眼眶悄然泛红,似有委屈氤氲其中,声音也略带一丝哽咽:“先生,学生今日才初来乍到,学舍的诸多规矩确实尚不熟知,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先生海量包涵。”说话间,他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蜷起,泄露了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裴书林见状,心中的侠义之气顿起,哪还顾得上什么师生尊卑,霍然起身,直面张文轩,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平与顶撞:“先生,他不过新来乍到,您又何苦这般刁难?要是您觉得不解气,大可以冲着我来,何必为难一个初入门的新人!” 张文轩面色一沉,鼻腔中冷冷哼出一声,却也没再继续言语,只是眼神依旧冷峻,透着几分不甘。 裴书林见张文轩暂时偃旗息鼓,便轻轻将手搭在江归砚肩头,微微使力,示意他先坐下。待两人都落了座,裴书林顺手把桌上的书卷推到江归砚桌案前,眼神关切,似是无声地给予安慰与支持。 此时,陆淮临恰好站在窗外,将学舍内的这一幕尽收眼底,顿时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只见他指尖轻弹,一道灵力如闪电般疾射而出。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0章 捉弄他 毫无防备的张文轩脚下一个踉跄,瞬间摔了个狼狈不堪的“狗吃屎”模样。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裴书林瞬间破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仿若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得学舍内其他学子也纷纷忍俊不禁,笑声如涟漪般荡漾开来。 江归砚顺着灵力袭来的轨迹抬眼望向窗外,恰好看见陆淮临站在不远处,正恶狠狠地瞪着张文轩,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江归砚紧绷的心弦也为之一松,嘴角不自觉上扬,跟着笑了起来。 张文轩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额前的头发凌乱地散着,狼狈至极。 他满心羞愤,咬牙切齿地环顾四周,试图找出那个让他当众出丑的罪魁祸首,然而窗外的陆淮临早已不动声色地隐匿了身形,一时半会儿哪能寻得见。 “究竟是谁?敢在学舍撒野!”张文轩怒吼道,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可回应他的只有学子们强忍着的笑声,这笑声在寂静的学舍中回荡,更显得刺耳,让张文轩的怒火噌噌直冒。 张文轩整了整凌乱的衣衫,抬手捋了捋额前的乱发,竭力恢复平日里的威严仪态,重新走上讲台。 “都给我安静!”张文轩重重地拍了一下讲桌,“今日这课业,耽误不得,继续听讲!” 学子们见势,赶忙收起嬉笑,正襟危坐,课堂上总算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是那书页翻动声、笔落纸间声,仍难掩空气中残留的紧张氛围。 江归砚安静地坐在一隅,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手中的书卷,神色专注而沉静。张文轩呢,自始至终未曾再出言刁难,只当江归砚是透明人一般,不予理会。江归砚求之不得,正好落得个耳根清净,全心沉浸在书卷营造的世界之中。 不多时,日头渐高,午时将近,张文轩率先站起身来,准备带着一众学子收拾东西离去。恰在此时,门口传来郑公公那尖细又辨识度极高的喊声:“陛下驾到!” 刹那间,屋内众人的动作齐齐一滞,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江锦墨大步跨了进来。这一瞬,仿若一道无声的指令,除了江归砚仿若未闻,依旧安然坐着,其余人等忙不迭地起身,整衣敛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吾皇万岁”。 裴书林见江归砚还沉浸在书中乾坤,不禁暗自着急,悄悄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江归砚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目光直直对上了正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凝视着自己的江锦墨。他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不慌不忙站起身来。 裴书林满心以为江归砚会像众人一般,上前跪地行礼,哪晓得江归砚全然不按常理出牌,径直抬脚,稳步朝着江锦墨走去。 眨眼间,江归砚已在江锦墨面前站定,微微仰头,眼眸中闪烁着亲近与信赖,脆生生道:“祖父,您来了。” 江锦墨眼中瞬间满是笑意与宠溺,抬手轻轻抚摸着江归砚的头顶,柔声道:“嗯,来了,祖父来接你了。” 这一幕,仿若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间。周围之人,除了裴书林早有心理准备,到底还能稳住神色,其余众人无不瞠目结舌,面露惊色。 尤其是张文轩,此刻他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脑门,满心的恐惧与懊悔如汹涌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如何能想到,这个初来乍到的少年,竟是皇室血脉,还在皇帝跟前这般受宠! 江锦墨环顾四周,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所到之处,众人皆低垂着头,不敢与之对视。最后,他的视线落回江归砚身上,眼神愈发柔和,开口问道:“今日可还学得顺心?” 江归砚微微点头,笑容清甜:“回祖父,孙儿一切尚好,先生们所授知识,孙儿受益匪浅。”说着,他还侧头看了一眼张文轩,那一眼并无责怪之意,却让张文轩的心跳得愈发急促,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江锦墨顺着江归砚的目光望去,自然也注意到了张文轩的异样,他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地开口:“张先生,朕听闻你治学严谨,对学子要求颇高,朕的孙儿在此求学一些时日,往后你可得悉心教导。” 张文轩哪敢应承,慌忙跪地,声音颤抖:“微臣惶恐,先前不知殿下身份,多有冒犯,还望陛下恕罪,微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殿下学业。” 江锦墨轻笑一声:“不知者不罪,张先生快快起身,朕既将孙儿托付于你,自是信得过你的才学。”话虽如此,可那语气中的威严依旧让张文轩大气都不敢出。 待张文轩哆哆嗦嗦起身,江锦墨又转向众人:“诸位学子皆是我朝未来之栋梁,望你们潜心向学,莫负朕之期许,也莫负这大好韶华。” “谨遵陛下圣谕!”众人齐声应和,声音在屋内久久回荡。 江锦墨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牵起江归砚的手:“走,陪祖父回宫用膳,今日御膳房新做了几样点心,看看你喜不喜欢吃。” 江归砚眼中一亮,跟着江锦墨往外走去,临到门口,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裴书林笑道:“裴兄,改日再见。” 裴书林连忙拱手:“定当如此,小殿下慢走。” 江归砚在路上走着问江锦墨:“祖父,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接我?” 江锦墨爱怜地捏了捏他的鼻子:“祖父想你了,再者,你第一天入学,怕你受了委屈。” 江归砚心中一暖,拉住江锦墨的手:“有祖父在,孙儿不会受委屈的。”江锦墨拍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满是欣慰。 陆淮临、穆清与月舟三人,脚步不疾不徐,悄然跟在祖孙二人身后。 江归砚仰起头,眼中满是好奇与疑惑,脆生生地向江锦墨问道:“祖父,我听他们说起祈神礼,这祈神礼究竟是什么呀?” 江锦墨微微俯身,神色郑重地为孙儿解惑:“星慕,这祈神礼意义非凡,每百年才得举行一回。需凭借国器遴选,挑出我皇室之中资质最为出众的子弟,而后举行盛大仪式,虔诚敬告天地。届时,六界各方势力都会派遣强者前来观礼,场面甚是浩大。”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1章 被人掳走 江归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欲再问,忽然间,一股极为强大且凌厉的气息如疾风般一闪而过。 他下意识地抬眸望去,只见对面房顶之上,一抹鲜艳张扬的红色夺目而立,仿若燃烧的晚霞。江归砚不禁脱口而出:“祖父,那个人也是来观礼的吗?” 江锦墨神色一凛,瞬间警觉,身形一转,将江归砚稳稳护在身后,目光如炬般投向房顶。 与此同时,身后的陆淮临也敏锐察觉,抬眼望去,待看清那房顶上的身影时,神色微微一变,随即拱手,行了一礼,朗声道:“龙君。” 江归砚见状,虽不明所以,但见陆淮临这般举动,也有样学样,恭敬地拱手行礼,稚嫩的嗓音喊道:“龙君。”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房顶之人,心中暗自揣测,这位龙君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引得陆淮临这般郑重相待。 盛时倾居高临下地睨着江归砚,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玩味弧度,悠悠开口道:“怎么了,小太子?这才几日不见,连声叔叔也不愿意叫了?” 话音刚落,他手中长鞭蓦地一甩,鞭梢如灵动的蛇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无误地卷向江归砚纤细的腰身,作势就要将这少年硬生生地拉至自己跟前。 陆淮临见状,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上前,伸手紧紧攥住江归砚的手,怒目而视,冲着盛时倾大声喝道:“你干什么?”那声音仿佛裹挟着冰碴,冷冽而充满警告。 盛时倾却仿若未闻,目光在江归砚身上肆意游移,啧啧赞叹道:“这小东西,生得可真是好看,眉如远黛,目若星芒,瞧着就招人喜欢,抢回去做本君的夫人,倒也有趣。” 陆淮临听闻此言,冲着盛时倾说道:“你,你个混账!”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道裹挟着药粉的灵力如汹涌暗流,迅猛袭来。 陆淮临躲避不及,被这股力量结结实实地击中,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脚步虚浮,与此同时,盛时倾猛地一拉鞭子,巨大的力量让江归砚和陆淮临紧扣的手瞬间被迫分离。陆淮临再也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殿下!”月舟惊恐地尖叫一声,身形如电般疾冲过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陆淮临,看着自家主子晕了过去,有些着急。 穆清这边,见江归砚要被人掳走,心急如焚之下,不假思索地想要飞身上前,将江归砚从盛时倾手中抢回来。 可他刚一腾空,盛时倾便随手挥出一道灵力,如同一堵无形的墙,狠狠将穆清拍了下去。 穆清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摔进学舍,“砰”的一声巨响,重重砸在裴书林面前。裴书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急忙蹲下身子,拉起穆清,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穆清气息奄奄,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快……快救我家主上,外面……出事了……”话未说完,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此时的江归砚,已然被盛时倾拉扯到近前,他刚想奋力反抗,盛时倾却抢先一步,五指猛然张开,指尖闪烁着诡异的微光,在江归砚面前轻轻一弹。 刹那间,江归砚只觉眼前一黑,意识如潮水般迅速褪去,身子一软,晕了过去。盛时倾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长臂一伸,将江归砚稳稳抱在怀里,紧接着,身形一闪,转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锦墨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在瞬息之间发生,刹那间,他的双眼瞪大,眸中满是惊怒与惶急。那张平日里沉稳威严的脸庞此刻因愤怒而涨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起,好似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星慕!”他嘶吼出声,声嘶力竭地朝着盛时倾消失的方向扑了过去,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作为一国之君,多年来历经风雨,可此刻,他的方寸大乱,满心都是对江归砚安危的担忧。 他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殷红的血珠渗出,滴落在地,可他仿若未觉。此刻,在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找回江归砚,护他周全。 江锦墨来回踱步,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试图从这混乱的局面中理出一丝头绪,可满心的焦急让他一时难以平静。 事不宜迟,江锦墨当机立断,先命人火速将昏迷不醒的陆淮临与穆清护送回宫,传召太医悉心诊治。同时,调集禁军以雷霆之势封锁全城,展开地毯式搜捕,誓要揪出幕后黑手。 待江锦墨心急如焚地赶回御书房,却惊见桌案之上无端多了一张纸条。他定睛一看,上头赫然写着:“小孩借我玩玩,过几日便还你。”那字迹张狂,透着说不出的捉弄意味,江锦墨顿时怒从心头起,一把将纸条狠狠甩到地上,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可谁能料到,就在纸条落地的瞬间,它竟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嗖”地一下又飞回了桌案之上。 江锦墨见状,更是怒火中烧,再次将纸条重重掷下,可那纸条就像着了魔一般,一次次倔强地回到原位。 如此反复折腾了好几回,江锦墨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他咬了咬牙,索性把这邪门的纸条晾在一旁,不再理会,可心底的忧虑与愤怒却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难以平息。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隐秘之地,江归砚悠悠转醒。甫一睁眼,入目的尽是陌生景象,他心下一惊,来不及多想,赶忙抬手细细检查自己的衣裳,反复确认之下,发现并未有人翻动过的迹象,再微微活动身躯,周身也并无锁链加身,更没有任何束缚之物。 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有舒缓,他便强撑着起身,警惕地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江归砚缓缓坐起身,目光如炬,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一眼望去,只觉屋内的奢华之气扑面而来,目之所及尽是奇珍异宝。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2章 盛时倾 珍稀的古玩摆件错落有致地陈列着,每一件似乎都散发着古朴而厚重的历史韵味;墙壁之上,挂着的是用金线勾勒、出自名家之手的绝美字画,在微弱的光线中依然熠熠生辉;地上铺就的厚实地毯,柔软细腻,绣工精湛,踏上去仿若踩在云端。 这般极致的奢靡景象,即便是与集天下富贵于一体、如梦如幻的九重仙宫相较,也差不了多少。 恰在此时,静谧的空气中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那扇紧闭的房门缓缓晃动——竟被人从外推开了。 江归砚抬眸望了过去,盛时倾款步迈入,视线在屋内梭巡一圈,最终落定在江归砚身上,挑眉问道:“醒了?感觉本君这住处如何?” 江归砚眉心微蹙,目光中虽带着几分警惕,却也还算平静,他并未作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盛时倾。 “这般紧张作甚?”盛时倾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本君又不会把你怎样。” “那你绑我至此,所为何事?”江归砚语气平稳,试图从对方口中探出些缘由。 “不过是想叙叙旧罢了。”盛时倾说得云淡风轻。 “我与你素昧平生,能有什么旧可叙?”江归砚微微摇头,眼中满是不解。 “你我虽的确未曾谋面,可你的母亲与本君是旧相识,如此,怎不能叙旧?”盛时倾不紧不慢地解释着,目光在江归砚脸上细细打量。 “啊?”江归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下意识抬眸。 “你这双眼,与你母亲如出一辙,瞧着,你和她长得可真像……”盛时倾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目光变得柔和,手也不自觉地朝江归砚探去。 江归砚下意识啪一声打掉了他的手,偏过头去:“有话便直说,不必动手动脚。” “小孩儿,别这么不知趣吗~”盛时倾也不恼,反而往前凑了凑,在床边悠然落座,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归砚。 “本君乃你的叔叔,休得如此冷漠无情。”江归砚抬眸,望向盛时倾,只见对方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透着几分玩世不恭,他不禁暗自思忖,刚刚还端方持重的人,怎的现在瞧着这般“不正经”。 盛时倾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也不多做解释,轻声道:“小孩儿,中午还未用膳,想必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了吧,先用膳。” 言罢,他轻轻击掌,数名身着罗裙的侍女鱼贯而入,手中稳稳端着精致佳肴,她们莲步轻移,将饭菜依次摆放在雕花桌案之上,随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下,屋内唯留饭菜的馥郁香气悠悠飘散。 江归砚目光扫过满桌珍馐,心中虽仍有疑虑,却也知晓此刻不是深究之时,便依言入座。 江归砚一直候着,直至盛时倾落了座,才不紧不慢地伸手拿起碗筷,安静地吃了起来。 反观盛时倾,虽还未动筷,可那张嘴就像上了发条一般,问个不停,一会儿打听江归砚家中长辈的近况,一会儿又好奇他平日里的安排,问题如连珠炮般抛来。 江归砚被这一连串的询问弄得太阳穴直跳,微微蹙了蹙眉,终是无奈地轻叹一声,夹起一块色泽诱人、散发着清甜香气的糕点,轻轻放入盛时倾碗中,似是想用这举动让他消停片刻。 盛时倾瞧着碗里的糕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也不推辞,拿起糕点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可比你娘亲脾气好多了, 盛时倾仿若浑然未觉江归砚的无奈,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从六界轶事聊到奇闻异宝,口若悬河之势丝毫不减。 江归砚心底里倒也并未生厌,只是这般热络劲儿,与他平日里习惯的安静氛围大相径庭,让他着实有些不适应。 眼见着盛时倾说得眉飞色舞,连饭菜都快凉了还未有停嘴的迹象,江归砚微微抿了抿唇,轻叹一声后,再次夹起一块精致的糕点。那糕点色泽温润,宛如羊脂玉般细腻,散发着清甜的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将糕点递至盛时倾嘴边,趁着对方换气的间隙,轻轻一塞,把糕点送了进去,同时小声嘟囔道:“怎的吃饭都堵不住嘴呢?” 话音刚落,江归砚似是又觉得自己这般举动有些逾矩,脸颊微微泛红,他垂眸瞥了瞥盛时倾,见对方并未动怒,才稍稍安心。 紧接着,他又轻声补了一句:“叔叔,莫要再言语了,先好生吃饭吧,食不言,寝不语,总归……总归是有些道理的。” 盛时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塞,愣了一下神,随即反应过来,看着江归砚那副略带窘迫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好好好,叔叔听你的,食不言,寝不语,星慕这规矩学得可比叔叔扎实多了。”盛时倾一边笑着,一边咽下口中的糕点,还不忘调侃一句。 江归砚见他如此,愈发觉得不好意思,耳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绯色,他赶忙低下头,闷声不响地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试图掩盖自己的羞赧。一时间,屋内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静谧悄然蔓延。 然而,这安静并未持续太久。盛时倾虽不再言语,可眼神却不住地在江归砚身上打转,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过了一会儿,他实在憋不住,放下碗筷,伸手轻轻敲了敲桌面,成功引得江归砚抬眸看向他。 盛时倾目光落在江归砚身上,眼眸中闪过一丝促狭,带着几分逗弄的笑意开口道:“小孩儿,小星慕,你这模样生得可真是好看,跟从画里走出来似的,叔叔我瞧着欢喜。要不,留下陪陪我这孤家寡人,就十日,如何?”说着,他还故意挑了挑眉毛,眼中满是期待。 江归砚正端着碗筷的手猛地一顿,微微皱眉,显然没料到盛时倾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他抬眸,直视着盛时倾的眼睛,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五日。”简单的两个字,没有丝毫犹豫。 盛时倾一听,脸上露出些许委屈,佯装痛心疾首地说道:“八日,好不好嘛?咱叔侄俩这才刚认识,你就这般狠心,八日都不肯应下?”他一边说着,一边还轻轻拍了拍胸口,仿佛真的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3章 五日 江归砚丝毫不为所动,再次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四日。” 盛时倾见他如此坚持,也来了兴致,继续讨价还价:“七日,七日总行了吧?你看叔父对你多好,还可以护着你……”话未说完,便被江归砚打断。 “五日,”江归砚坚持说道:“祈神礼我要参加,一刻都耽误不得。” 盛时倾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仿佛被江归砚的坚持打击到了。可还没等这抹失落完全蔓延开来,他便又像变脸似的,瞬间高兴起来,大手一挥:“那好吧,五日就五日吧!谁让你是我宝贝侄儿呢,叔叔依你便是。”说着,他还亲昵地拍了拍江归砚的肩膀,眼中满是纵容。 江归砚微微颔首,手中的动作不停,继续安静地吃着饭。而一旁的盛时倾,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黏在江归砚身上,眼神里透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江归砚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像是有无数小虫子在身上爬,连手中的筷子都有些握不稳了。 他索性加快了进食的速度,三两下扒拉完碗里的饭菜,匆匆将碗筷搁下,那模样仿佛再晚一秒,就要被那目光给“烫”到。 盛时倾将江归砚的局促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这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用餐,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不过,他才吃了几口,便将手中的食物放下,目光转向一旁,问道:“小星慕,你怎么会跟陆淮临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江归砚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他没跟我说过这些。”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来告诉你,如何?其实他是……”盛时倾刚起了话头,话还没说完,就见江归砚抬起手,微微摇了摇,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见此情形,盛时倾不禁面露疑惑,追问:“怎么,你不想知道?” 江归砚垂眸,神色安然,轻声说道:“他不愿让我知晓,想必是还不够信任我。等他哪天愿意说了,自然会开口。况且,即便现在知道了,又能如何?我也做不了什么。” 盛时倾凝视着江归砚,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星慕,你这性子倒也豁达,只是这世间人心难测,你就不怕他瞒你些什么,到头来让你陷入困境?” 江归砚抬眸,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弧度:“我既与他相识、相交,便信他不会无故害我。至于那些所谓隐瞒,人皆有不愿袒露的过往或苦衷,我又何必急于刨根问底,平白扰了这份情谊。” 盛时倾轻笑一声,似是有些不以为然:“小星慕总是把人往好处想。罢了,你不想知道就不知道吧。” 盛时倾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轻声说道:“那就说好了,接下来这五日,你可得乖乖在这里陪着我,小星慕,要听话哦。”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又莫名让人难以违抗。 江归砚垂眸应了一声“好”,嗓音低沉而温润。说话间,他忽然察觉到腰间储物玉带微微一动,一抹蓝光隐隐透出。他神色一凛,修长的手指探入玉带之中,轻轻一勾,便将那散发着蓝光的避水珠取了出来,拿在掌心。 盛时倾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颗避水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睛亮晶晶的,笑嘻嘻地凑上前说道:“小星慕,你放心便是,叔叔我可不是那等古板之人,不会限制你做任何事儿的,你大可自在些。”他的笑容里透着几分孩子气的狡黠,仿佛真的只是在和晚辈开玩笑。 江归砚心中却另有思量,他知晓,自己被这不正经的叔叔掳走,祖父必定心急如焚。若是再不给他们传递些消息,祖父指不定要急成什么样。 想到此处,他将手中的避水珠缓缓松开。 悬浮在半空的避水珠微光闪烁,刹那间,一道柔和的蓝光自珠内涌出,在空中徐徐展开,化作一面蓝色光幕。紧接着,陆淮临那熟悉的声音便从光幕之中清晰地传了出来:“你在哪?我感应不到你的位置了。” 与此同时,陆淮临那略显焦急的身影也浮现在蓝色光幕之上。 江归砚望着光幕中的人,神色稍缓,温声说道:“阿临,我没事,你且代我向祖父报个平安,告知他老人家,我过几日便回去。” 他的话语沉稳而令人安心,像是要透过这光幕,将平静传递给对面的人。 陆淮临眉头紧锁,眼中的担忧并未因江归砚的这番话而全然消散,他紧盯着光幕这边的江归砚,急切地问道:“你到底在哪?盛时倾没对你做什么吧。” 江归砚心中一暖,知晓他是真心为自己担忧,连忙开口安抚:“阿临,我也不知我在何处,不过他对我。” 说到这儿,江归砚微微一顿,抬眸瞥了一眼身旁似笑非笑的盛时倾,犹豫片刻后接着道,“倒也还算客气,未曾有什么过分举动,你莫要担心。” 虽说盛时倾表面看起来随性不羁,可相处下来,江归砚能察觉出他并无恶意,甚至很喜欢自己,只是行事作风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陆淮临打从一早便晓得,盛时倾这人表面虽看着有些玩世不恭,行事不太着调,可本心不坏,断不会无缘无故去坑害他人。 他起初只是放心不下江归砚,如今既已探得盛时倾并无歹意,心下那块石头也算落了地,于是说道:“好,那你一切当心,尽早归来,我自会向你祖父如实相告,让他宽心,不必牵挂。” 陆淮临刚刚说完,那珠子就轻盈地飘落,稳稳落在江归砚摊开的掌心。江归砚垂眸,手指轻轻收拢,将避水珠妥帖收好,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见丝毫慌乱。 盛时倾嘴角噙着一抹饶有兴味的笑,目光在江归砚身上打转,调侃道:“没瞧出来,陆淮临对你还挺上心,这宝贝说给就给了。” 江归砚抬眸,星眸望向盛时倾,眼中并无怒意,只是语气带着几分清冷:“你倒好,大庭广众之下把我劫了来,这笔账,我还没同你算呢。”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4章 送院子 盛时倾脸上浮现出一丝讪讪的笑,挠挠头,语气带着些讨好:“这不是事发突然,我心里一急,就怕你不肯跟我走,一时糊涂,才出了这昏招。” “所以你就直接把我迷晕掳走?”江归砚柳眉轻挑,话语里虽有责备,可神情依旧平静,抬头直视着他。 “小星慕,咱别在这事儿上较真了,行不行?”盛时倾眼珠一转,赶忙岔开话题,满脸堆笑地凑上前,“走走走,我带你出去逛逛我这庭院,保管让你眼前一亮。”说着,他抬手就想去拉江归砚。 江归砚目光一闪,素手探出,精准地扣住盛时倾伸来的手腕,借力站起身,又不着力地轻轻松开,神色从容地说道:“不许动手动脚的,我自己能走。” 盛时倾也不介意,双手潇洒地背在身后,脸上笑意不减,快走几步,“哗啦”一声推开了门,阳光瞬间如瀑般洒入。 江归砚跟在其后,神色平和,显然没真把方才的事儿放在心上。 房门大开,外头的景致豁然映入眼帘。只见庭院之中,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儿层层簇拥,微风拂过,花瓣簌簌飘落,仿若下了一场缤纷花雨。 曲径通幽处,一泓清泉潺潺流淌,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岸边的翠柳依依,偶尔有几尾锦鲤破水而出,溅起细碎水花,为这静谧画面添了几分灵动。 盛时倾侧身,眉眼含笑地看向江归砚:“如何,我这住处还入得了你的眼吧?” 江归砚顿时眼前一亮,一抹绚丽的色彩跃进眼帘。他不禁眸中泛起笑意,脚步不自觉加快,下了台阶之后,三两步就走到了那片姹紫嫣红的花丛前。 江归砚缓缓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层层叠叠的花瓣,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朵开得正艳的花,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般,眼中满是惊艳与欢喜,忍不住小声呢喃:“这花儿,真美……” 盛时倾不知何时悄然走近,看着江归砚如痴如醉的模样,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轻声问道:“很喜欢,是不是?” 江归砚闻声扭过头,眼眸中还带着未散尽的沉醉,对上盛时倾含着笑意的目光,下意识地点点头:“嗯,特别喜欢。” 盛时倾微微向前倾身,目光始终落在江归砚脸上,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缓缓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那这院子,从今往后就归你了。” 江归砚一下子愣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惊愕,直直地看着盛时倾:“你……你说什么?” 盛时倾看着江归砚这副模样,笑意更深,眼神里透着开心,一字一顿,重复道:“我说,这院子,送给你了。” 江归砚瞪大了双眼,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慷慨惊到了,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嗫嚅了几下,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只得重新转过头去看向那朵花,像是要从那娇艳的花瓣中寻得一丝温暖。 盛时倾见他这副模样,不禁低笑出声,抬手轻轻拍了拍江归砚的肩膀,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定是欢喜的,莫要这般惊讶,不过是一处院子,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他的目光真挚而诚恳,只是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情谊,在看向江归砚时,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江归砚回过神来,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避开那炽热的目光,低声道:“这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话虽如此,可他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环着那朵花的手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与不舍。 盛时倾微微皱眉,似是对他的拒绝不太满意,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直视着江归砚的眼睛,不容置疑地说:“贵重与否,我说了算。这院子本就是要送给你母亲的,如今给了你,也是一样的。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能让你开心更重要。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爱。收下吧,就当是……满足我的一个私心。” 江归砚的心猛地一颤,抬眼望向盛时倾,那双眼眸泛起了丝丝涟漪。 犹豫再三,他终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那……那便多谢叔叔了。” 盛时倾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比春日的暖阳还要耀眼,他一把抓住江归砚的手,兴奋地说:“走,我带你好好逛逛,这以后就是你的院子了,你想怎么布置都随你。” 说着,便拉着江归砚沿着蜿蜒的小径向前走去,一路上指指点点,介绍着各处的景致,言语间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跟着盛时倾悠然逛完了庭院,曲径通幽处的雅致、亭台水榭的精巧,都一一印入江归砚心间。行至一处,盛时倾轻轻招手,唤来几个面容姣好、举止温婉的侍女,转而面向江归砚,语气温柔道:“这几日,便让她们好生照料你。生活起居,但凡有一星半点的短缺不如意,你只管开口吩咐便是。” 江归砚微微颔首,轻声应下。转眼间,便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华灯初上,屋内烛火摇曳,盛时倾陪着江归砚一同落了座,桌上珍馐佳肴罗列,可叔侄二人的心思似都不在这吃食上头,偶尔几句轻声交谈,也透着些客气与拘谨。 膳毕,盛时倾起身,略带歉意地笑道:“小星慕,你今日早些歇着吧,我便先回院子了。”说罢,稳步离去。 江归砚见天色尚早,余晖未尽,心中一动,便在庭院中寻了一处开阔空旷之地,拔剑出鞘,寒芒闪烁,一招一式舞得虎虎生威。 他身形矫健,辗转腾挪间,衣袂随风猎猎作响,似要将白日里的那些纷扰思绪,统统随着这凌厉的剑气宣泄出去。直至夜幕悄然笼罩,繁星点点爬上夜空,掌灯的小厮穿梭在回廊间,点亮一盏盏宫灯,他才收了剑势。 一番酣畅淋漓的练剑下来,江归砚着实有些累了,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身上也覆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在夜色中微微泛光。 他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回到房中,刚踏入门槛,便见侍女们早已将一切打点妥当。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5章 伤痕 为首的侍女浮玉身姿婀娜,见江归砚归来,盈盈下拜,轻声说道:“小公子可是累了?奴婢这就为您宽衣。”言罢,莲步轻移,欲伸手替江归砚解衣。 江归砚见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神色略显窘迫,连忙摆手道:“不必了,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浮玉乖巧地应了一声,带着其他侍女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江归砚见房门已然紧闭,可窗子却还大敞着,夜风吹进屋内,带起一阵凉意。他缓步走过去,抬手将一扇扇窗子依次关上,阻隔了外面的夜色与风声。 而后,踱步至屏风之后,只见一方热气腾腾的浴池,水汽氤氲,如梦如幻。他伸手试了试水温,恰到好处,暖意瞬间从指尖传遍全身。 这才不紧不慢地解开衣带,将衣裳一件件脱掉,整齐叠放在一旁,赤身踏入水中,温热的池水包裹住他,疲惫之感仿若也随之渐渐消散。 江归砚静静地伫立在浴池边,水汽氤氲中,他的目光缓缓下移,最终落在心口处那道醒目的疤痕上。 迟疑片刻,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着,轻轻触碰到那粗糙、微微凹陷的创口。往昔的疼痛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可此刻,他心中却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似是在这静谧的独处时光里,才终于积攒起直面伤痛的勇气。 他的手指仿若带着千钧重量,一寸一寸地,沿着那道长长的伤疤缓缓拂过,每一下触碰都似在叩问曾经的苦难。心口处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酸涩之感如藤蔓般肆意蔓延,缠满心间。 许久,江归砚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臂,拿起巾帕,动作迟缓地开始清洗身体。 温热的水从肌肤上滑落,流过那一道道或浅或深的伤痕,他的目光随着水流游走,眼中的落寞愈发浓重,喃喃低语道:“身上竟有这么多伤口……这般模样,当真是难看极了……好丑啊……”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江归砚警觉地抬起头,眼神瞬间变的警觉,低声问道:“谁?” 短暂的寂静后,浮玉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从门外传来:“小公子,是奴婢,见您房中的灯还亮着,想着您练剑辛苦,便来问问是否需要添些热水。” 江归砚身形微微一僵,下意识地将身子往阴影里侧了侧,似乎这样便能将满身的伤疤藏得更深一些。他沉默了一瞬,旋即迅速调整好情绪,刻意压低了嗓音,音量却又恰好能让门外的浮玉听得一清二楚:“不必了,你退下吧,不必守夜,回去休息。” 顿了顿,他微微提高声调,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些事情,我都可以自己来。还有,你去转告其他人,往后我若不主动叫人,除了每日例行的洒扫,一概不许进来。” 说罢,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布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静静等着浮玉的回应。 浮玉在门外明显迟疑了一下,声音带着些许担忧与犹豫,轻声应道:“小公子,这……这夜间万一有个什么需要,您身边没人照应可怎么行?要不,奴婢还是留下吧。” 江归砚眉头轻蹙,但仍耐着性子说道:“我说了不必,你照我的话去做便是。” 门外再度陷入短暂的寂静,少顷,传来浮玉轻柔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江归砚这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 他缓缓转身,目光重新落回浴池,水中倒映着他满是伤疤的身躯,那些或深或浅、纵横交错的伤痕,仿若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艰辛与痛苦。 屋内重归静谧,唯有浴池里的水偶尔泛起轻微涟漪。江归砚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手指无意识地在水面划动,一圈又一圈。 突然,寂静被一声轻微的“吱呀”打破,房门缓缓开启。江归砚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瞬间绷紧全身肌肉,警觉地瞪大双眼,寒声问道:“是谁?”嗓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小星慕,是我,你睡了吗?”盛时倾那熟悉且极具辨识度的低沉嗓音传来,仿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让江归砚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些许。 “还没有。”江归砚忙不迭地应道,话刚出口,便瞧见盛时倾的身影朝着屏风这边——声音的源头移动过来。 他心头一紧,慌乱地喊道:“不许进来,我在沐浴呢!”声音拔高了几分,试图阻止对方靠近。 然而,盛时倾仿若未闻,脚步不停,口中还说道:“正好,叔叔给你送些衣裳过来。”说话间,人已经绕过屏风,大步走了进来。 江归砚下意识地将身子往水下缩了缩,双臂紧紧环抱住胸口,眼神中满是无措,嗫嚅着嘴唇,却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此刻,屋内的空气仿若都凝固了一般,唯有那氤氲的水汽,还在袅袅升腾,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盛时倾刚一踏入这水汽弥漫的内室,目光便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直直地落在了江归砚身上。 刹那间,他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原本带着几分关切与随意,此刻却被震惊与心疼迅速填满。那一道道或深或浅、纵横交错地布于江归砚肌肤之上的伤痕,如同狰狞的蜈蚣,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眼前。 江归砚此刻脸色煞白,窘迫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慌乱地想要伸手遮挡,可双手在水中慌乱扑腾,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着力点,反而搅得池水哗哗作响。 盛时倾却似全然未闻江归砚的窘迫言语,他仿若被定住了一般,就站在原地,目光始终紧锁在那些伤疤上,一步也挪不动。 良久,他才缓缓回过神来,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吞咽了几下口水,像是要把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强行压下。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低沉而沙哑,喃喃道:“这……这些伤……”后面的话语却好似被梗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盛时倾的脚步下意识地一顿,随即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绕到了江归砚的身后。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6章 护短 这一看,盛时倾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仿若乌云刹那间遮蔽了晴空,那原本挂在嘴角、带着宠溺的笑嘻嘻模样,转瞬消逝得无影无踪。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江归砚后背上那密密麻麻、新旧交织的伤痕上,双手在身侧不自觉地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许久,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声音颤抖得厉害:“是谁做的?本君去杀了他!” 那语气中的森寒与愤怒,仿佛只要此刻知晓罪魁祸首是谁,就能将对方生吞活剥。 江归砚像是只受惊的小兽,慌乱中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水面。他脚步急促地挪到一旁,紧紧贴着池壁,妄图用那冰冷坚硬的池壁藏起满是伤痕的后背。 同时,手忙脚乱地拽过旁边搭着的衣裳,紧紧地挡在身前,仿佛这样便能给自己筑起一道安全的屏障。一时间,屋内静谧得只剩下江归砚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两人就这般僵在了原地,空气仿若都凝固了。 江归砚的眼圈早已泛红,眼中蓄满了泪水,几欲滴落。他的嘴唇颤抖着,带着窘迫,小声哀求道:“叔叔,你先出去好不好?”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仿若受伤的幼雏发出的微弱悲鸣。 盛时倾像是被这哀求击中了要害,他偏过头去,不敢再看江归砚此刻的狼狈模样。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吞咽了几下口水,才嗓音沙哑地挤出一个“好”字。 随后,他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朝门外走去,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重负。出门前,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中满是心疼与不舍,才终于咬牙离去。 盛时倾步履沉重地跨出房门,反手轻轻将门带上,倚着门框,仰头望向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归砚小小年纪,竟承受了如此多的伤痛,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刺痛着他的心。 屋内,江归砚听着盛时倾渐远的脚步声,紧绷的身体这才缓缓放松下来。他的手死死抓住池壁边,将头深深埋进臂弯,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滴落在衣衫上。 江归砚小声吸吸鼻子,抬起手擦干眼泪,清洗干净身体之后,看着盛时倾递来的睡袍静静躺在那儿,丝绸的面料泛着柔和光泽,正等待着江归砚伸手触碰,将它穿上身,去感受那包裹而来的、独属于盛时倾给予的关怀温度。 他穿过屏风,打开房门,发现盛时倾正站在庭院中的回廊下,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似在沉思。 听到声响,盛时倾转过身来,两人目光交汇,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还是江归砚率先打破沉默,轻声说道:“叔叔,对不起,让您受惊了。”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还有些不自然。 盛时倾微微摇头,走上前去,目光温柔又坚定地看着他:“傻孩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叔叔没有找到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说着,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江归砚的肩膀,“你放心,往后有叔叔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那些给你留下伤疤的人,本君定不会轻饶。”语气中的决然,让江归砚心中一暖。 江归砚低下头,轻轻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叔叔,那些伤……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如今,我已经开始新的生活,又何必执着于过去呢?” 江归砚微微抬起头,目光望向远处,轻声呢喃,似是在说给盛时倾听,又似在劝慰自己。 盛时倾的眼眶微微泛红,脸上满是心疼与不甘,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难过地说道:“可是你受苦了,一想到那些伤痛,本君这心里就像被刀扎一样。本君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多罪,定要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江归砚身形猛地一顿,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要害,他缓缓低下头,双唇紧抿,沉默不语,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盛时倾见他这般模样,情绪愈发激动,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江归砚的肩膀,目光急切地追问道:“到底是谁?是九重仙宫的人吗?你要是受了他们的欺负,本君现在就去找他们理论,绝不能轻饶!”说话间,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已是怒不可遏。 见盛时倾如此冲动,江归砚心中一慌,连忙伸手紧紧拉住他的胳膊,连连摆手道:“不是的,师兄他们待我很好,这些伤口与他们毫无关系。” “那是谁?”盛时倾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愤怒,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江归砚微微别过头,避开那炽热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声音低低地说道:“是……是之前的时候留下的,过去的事了,您可不可以别再问了。”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攥着盛时倾衣袖的一角,似在害怕他继续深究,又似在借此给自己一些安抚。 盛时倾看着江归砚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仿若被浇了一盆冷水,只剩下满心的疼惜。他怎会看不出江归砚眼底的闪躲,可他也知晓,若是此刻逼得太紧,怕是会让这孩子愈发难受。 “小星慕,我不问了。”盛时倾轻轻叹了口气,反手握住江归砚攥着他衣袖的手,那力道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世间最易碎的珍宝,“过去的伤疤,揭一次,疼一回,本君不舍得。” 江归砚微微一怔,抬眸望向盛时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他会这般轻易地放过这个话题。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最终只化作一个几不可闻的“嗯”字。 “只是,往后若再有人敢伤你一分一毫,莫管他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本君也定要为你讨回公道。”盛时倾的声音低沉却坚定,犹如春日破冰的惊雷,一字一句砸进江归砚心里。 江归砚鼻尖一酸,眼眶瞬间泛起湿意。在之前他还没回来的时候,除了阿姐,还从未有人如此坚定地站在他身侧,对他说出这般护短的话。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7章 伤痛 江归砚很高兴,随即狠狠地点了点头,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憋了回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了,叔叔。” 这一声“叔叔”,仿若一道暖流,淌过盛时倾心间,让他眼眶也不禁微微发热。 趁着江归砚开口说话的间隙,盛时倾眼疾手快,小心翼翼地将一枚丹药递至江归砚唇边,轻轻一送,丹药便顺着江归砚的嘴角滑入了口中。 江归砚下意识地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丹药已然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的药力,仿若灵动的溪流,沿着他的经脉徐徐游走开来,所到之处,暖意弥漫。 “别怕,只是枚寻常的疗伤丹药,不贵的。”盛时倾像是看穿了江归砚眼中的疑惑,赶忙出言解释,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拂面的微风,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盛时倾抬手轻轻摸了摸江归砚的头,像是要把这些年缺失的宠溺一股脑儿都补上:“走,咱们回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都丢在外面,往后的日子,有叔叔陪着你,定是亮堂堂的。” 江归砚任由盛时倾拉着他往屋中走去,脚下的路似不再崎岖。 两人坐在床边,盛时倾絮絮叨叨地说着遇到的趣事,试图驱散江归砚心头的阴霾,江归砚静静地听着,嘴角时不时泛起一抹浅笑,那笑容,终是一点一点驱散了眼中的黯淡。 盛时倾静静坐在床边,目光始终未曾从江归砚身上移开分毫,直至看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沉沉睡去,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悄然退出房间。 回到自己的庭院中,盛时倾的心情却依旧无法平复。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江归砚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像是一把把利刃,反复刺痛着他的心。一时之间,怒火攻心,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懑,猛地挥起一拳,重重砸向身侧的墙壁。 “该死的!”盛时倾紧咬牙关,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那语气中的恨意仿佛能将空气点燃。 月光如水,倾洒在静谧的庭院中,却无法抚平盛时倾心头的怒火。他望着那因自己一拳而坍塌的墙壁,胸膛仍剧烈起伏,满心都是江归砚沉睡时紧皱的眉头和那些隐藏在衣衫下的伤。 良久,盛时倾缓缓松开紧攥的拳头,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盛时倾便起身前往江归砚的居所。推开门,见他仍睡得安稳,盛时倾才稍稍放心,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静静凝视着那张脸。 江归砚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便是盛时倾关切的目光,心中一暖,唤了声:“叔叔。” 盛时倾微笑着应道:“醒了就好,可觉得身上舒坦些了?”言语间尽是温柔。 江归砚微微点头,欲起身却被盛时倾轻轻按住:“别急,再躺会儿。我已吩咐人准备了吃食,一会儿给你送来。” 江归砚微微摆手,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意,开口说道:“叔叔,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这身子早就好了。之前在九重仙宫时,足足调养了一个多月,如今已无大碍,只不过近期内不能与人斗法罢了。至于平日里施展些寻常法术,倒也不在话下,您切莫再担心了。” “那怎么行?”盛时倾眉头轻皱,眼中满是关切,语气不容置疑,“就算如此,也得好生养着,平日里多躺着歇着,万不可掉以轻心,要是因着受伤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江归砚抬眸,瞧见盛时倾那不容置疑的神色,心下明白,此刻再怎么辩解,这位叔叔也断不会松口,便轻轻扬了扬嘴角,露出一抹温驯的笑意,轻声应和:“好啦,叔叔,我依您还不成嘛,再躺会儿便是。” “这才像话。”盛时倾微微颔首,眼中满是关切与疼惜,语重心长地说道,“身体可是一切的本钱,把身子骨养得棒棒的,比什么都要紧。” 说罢,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接着开口,“往后啊,要是在九重仙宫待得不顺心,别硬撑着,直接来叔叔这儿,有本君在,保管没人敢欺负你。” 江归砚闻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叔叔,您可别忘了,我可是九重仙宫的仙君,好歹是一峰之主呢,谁能欺负得了我呀?” “哼,那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盛时倾眉头一蹙,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话语里带着几分心疼与埋怨,“定是他们照应不周,才让你遭了这份罪。” 江归砚见盛时倾误会,赶忙解释:“叔叔,我身上这伤口,可不是在九重仙宫落下的,是在别处不小心受的伤。” 盛时倾一听,目光在江归砚身上仔细搜寻,眉头拧得更紧,语气笃定:“我明明瞧见还有新伤,你怎还嘴硬?” 江归砚无奈地叹了口气,如实说道:“叔叔,这伤是之前去紫阳剑阁时不小心弄的。” “什么?”盛时倾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怒容乍现,声音陡然拔高,“那紫阳剑阁好大的胆子,竟敢伤你,本君这就去踏平了他们,给你出气!”说着,他脚下一动,作势就要往外冲。 江归砚见状,急忙伸手拉住盛时倾,连忙说道:“叔叔,您先别冲动!紫阳剑阁如今的情况应该不大妙,我大师兄已经去过了,他们为了赔罪,连家底都快要全部赔给我了。” 盛时倾脚步一顿,脸上的怒容却未消散,他转头看向江归砚,眼神里仍带着几分不甘:“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小孩儿,莫要这般心善,他们敢动你,定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虽说语气依旧强硬,可手上被江归砚拉着的力道,到底是松了松。 江归砚轻轻摇了摇头,苦笑着解释:“叔叔,紫阳剑阁的宗主已经被我大师兄废了,紫阳剑阁经此一役,已然元气大伤,在这修仙界怕是再难有往日风光。况且大师兄出面,也是顾及各方颜面,若我再借您的势去寻仇,反倒显得咱们小家子气,失了风度。” 他顿了顿,又拍了拍盛时倾的手背,似是安抚,“再说了,我现在已经好了,休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如初,您就别去啦。”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8章 喝药 盛时倾听着江归砚的这番话,脸色渐渐缓和,可心底还是窝着一股火,冷哼一声:“哼,算他们识相。小孩儿,以后行事可得多留个心眼,别再傻乎乎地往危险地方钻。” 江归砚微微垂首,很认真的说道:“叔叔,我往后定不会如此了,您放心便是。” “希望如此。”盛时倾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在江归砚身上来回巡视,“这几日你就安心在这儿养着,缺什么尽管跟说,别不好意思。” 待盛时倾起身离去后,江归砚才慢慢躺回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房门忽然“嘎吱”一声被推开,盛时倾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热气腾腾的药碗,嘴里念叨个不停:“哎呀,本君差点忘了,这刚熬好的药,你可得趁热喝了,对恢复伤势大有好处。”边说边大步走到床边,把药碗往江归砚手里塞。 江归砚的目光落在那碗浓稠如墨的药汁上,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满是无奈与抗拒,苦兮兮地向盛时倾抱怨道:“叔叔,您可饶了我吧。在九重仙宫那整整一个多月,我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过来的,这药味儿都快把我给熏晕了,怎么还得喝呀?” 盛时倾见状,赶忙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江归砚的肩膀,脸上带着安抚的笑容,耐心劝解道:“小星慕,我知道你喝药喝怕了,可这俗话说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啊!你就再坚持坚持,把这最后一碗喝下去,喝完可就真没有了,往后就不用再遭这份罪啦。”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碗往江归砚跟前推了推,眼神里满是鼓励与期待。 江归砚接过药碗,看着那黑糊糊的药汤,微微皱眉,苦笑着说:“叔叔,我知道您费心了,这药看着就功效非凡。” 盛时倾一屁股坐在床边,拍了拍江归砚的肩膀,眼睛瞪大,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可别小瞧这药,它里面的门道可多着呢!之前有个老友,受了重伤,喝了这药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了。你呀,就踏踏实实地喝,保准好得快。” 江归砚无奈地点点头,刚要仰头喝药,盛时倾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制止:“哎,等等,本君去给你拿些糕点来,这药苦,喝完吃些东西就不苦了。”说着,他又站起身,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没一会儿,就见他手提一个精美的食盒匆匆返回,将食盒稳稳置于桌上,利落地打开,从中取出一盘色泽温润、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玉露团,径直递向江归砚,笑道:“孩子,有这解苦的好物呢,放心喝药。” “小星慕啊,来,快把这药喝了,喝完咱就可以开开心心享用早膳咯。” 江归砚瞧了瞧那满满一碗药,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苦笑着打趣道:“叔叔,您瞧瞧这一碗药,量可不少,我这要是一口气喝下去,就不必吃早膳了。” 江归砚见状,伸手拿起一个玉露团在指尖轻轻捻动,似是在给自己打气,而后深吸一口气,端起药碗,仰头灌下一半药汁,忙不迭地将玉露团塞进嘴里。 那苦涩与甘甜在舌尖瞬间碰撞,稍稍缓解了些许不适。紧接着,他一鼓作气,将剩下的药汁一饮而尽,又迅速抓起一个玉露团塞进嘴里,这才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江归砚又接连吃下一个玉露团后,便轻轻将盘子搁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盛时倾目光扫过那还剩几个的玉露团,不禁出声询问:“小星慕,怎么不多吃点儿啦?你不喜欢吗?” 江归砚微微摇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回应道:“叔叔,不是还要吃早膳嘛。再吃就吃不下了。” “行,那叔叔先出去瞧瞧早膳准备得咋样了。你呢,就先歇着,要是想多睡会儿,就躺着,啥时候想起来了,招呼个人来侍候你梳洗就行;要是不想起身,只管安心躺着,保准没人来打扰你。”盛时倾贴心地嘱咐着,眼神里满是关怀。 江归砚乖巧地点点头,待盛时倾推门离去,他先是直起身子,目光在盘中剩余的玉露团上停留片刻,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又伸手拿起一个,轻轻咬了一口,而后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完。 发了会儿呆后,他彻底起身,利落地换了身清爽的衣服,缓缓将门打开。 江归砚稳步走到铜镜前,稳稳坐下,修长的手指拿起梳子,仔仔细细地梳理着自己如墨的长发。这时,守在门外的浮玉心领神会,领着端着一个水盆和巾帕的侍女,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 浮玉指挥着侍女将热水放置妥当,随后微微欠身,轻声道:“小公子,水温刚刚好,可要现在梳洗?” 江归砚从铜镜中抬眸,看了看热气腾腾的水盆,轻轻点头:“不必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好。” 江归砚走到水盆前,自己俯身清洗着面庞,水珠顺着他光洁的脸颊滑落,滴进水盆,溅起细微的水花。 清洗完毕,他直起身,微微侧头,脸上带着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意,轻声说道:“好了。”嗓音温润,仿佛能驱散清晨的凉意。 随后,他又移步至铜镜前坐下,拿起搁在一旁的桃木梳,开始悉心梳理那一头及腰的长发。 墨发如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唯有头顶处俏皮地翘起一撮呆毛,在他认真梳理的动作下,那撮不听话的呆毛也渐渐归顺。他抬眸,透过铜镜瞧见浮玉等人还候在一旁,目光中闪过一丝询问之意。 江归砚见浮玉她们还未离去,手中动作微微一顿,轻声开口问道:“可是还有何事?” 浮玉微微欠身,恭敬地回应:“小公子,主子特意吩咐,要我们好生侍候您梳洗,若您有任何需求,只管吩咐。” 江归砚嘴角勾起一抹浅弧,眼中透着几分暖意,说道:“叔叔倒是细心,劳你们费心了,我这边暂时无事,你们且先下去歇着吧。” 浮玉点头应下,带着侍女悄然退下。 屋内一时静谧下来,只剩下江归砚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他认认真真地将头发仔细编成了一股一股的小辫子,任由其随意散落在肩头。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9章 回去 时光仿若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这几日,在盛时倾事无巨细、悉心备至的照料下,江归砚身上的伤痕淡了很多,两人之间的情谊也如同春日里的新芽,悄无声息地滋长,变得愈发熟络亲近。 五日后的辰时,晨光熹微,江归砚身着一袭明艳红衣,身姿挺拔地静立在庭院之中。 他早早用过了早膳,此刻,深邃的眼眸望向远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回去的急切,又有对这几日相处时光的不舍,只静静等着盛时倾前来,送他踏上归程。 不多时,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晨间的静谧。盛时倾大步走来,红衣猎猎,如燃烧的朝霞,肆意张扬。 墨发随意束起,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更添几分不羁。他狭长的双眸透着与生俱来的洒脱,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举手投足间尽是随性而为的潇洒气度。 “小星慕,等久了吧!”盛时倾走近,抬手拍了拍江归砚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长辈独有的亲昵。 江归砚身姿轻盈地微微侧身,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暖而又略带羞涩的笑容,轻声唤道:“盛叔叔。”那声音里,有着晚辈对长辈的敬重,亦有着几分亲昵。 盛时倾闻声,狭长双眸中笑意满溢,仿若春日里破冰的湖面,波光粼粼。他笑着打趣:“小星慕,怎么还这般见外?” 语毕,抬眸悠悠环顾四周,这庭院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似承载着这几日相伴的回忆,他继而关切问道:“在这儿调养的这几日,可还习惯?” 江归砚轻点下头,柔顺的发丝随之轻晃,透着少年的乖巧。盛时倾见状,微微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有不舍,有牵挂,可嘴角依旧挂着和煦笑容,抬手一挥,朗声道:“走吧,叔叔送你回去。” 二人并肩来到马车前,盛时倾率先一步,长臂一伸,利落地拉着江归砚一同上了马车。 刚一落座,盛时倾便像个操心的大家长,絮絮叨叨开启了叮嘱模式。从行程路线到待人接物,事无巨细,一一交代。 说着说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枚储物戒,那戒指材质奇异,通体散发着温润光泽,戒面上的纹路繁复精美,一看便知是件稀罕物。 “拿着,”盛时倾不由分说,将储物戒往江归砚手中一塞,“路上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这几日相处下来,江归砚深知盛时倾的脾性,可看着手中这珍贵物件,还是忍不住开口推辞:“盛叔叔,您这几日赠予侄儿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侄儿实在不能再收。”他言辞恳切,眼中满是真诚。 然而,盛时倾哪肯依他,狡黠一笑,趁江归砚愣神之际,身形一闪,“嗖”的一声蹿到了马车另一边,还故作无辜地眨眨眼,仿佛在说“这下你拿我没办法了吧”。 江归砚瞧着耍小聪明的盛时倾,既无奈又觉得好笑,脸上笑意更浓,只得妥协道:“盛叔叔,我收下就是,您别离我那么远。” 盛时倾嘿嘿一笑,像个得逞的孩子般又坐回江归砚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就对了嘛,小星慕。你此去山高水远,叔叔不在身边,这些个物件关键时刻能护你周全,权当是叔叔的一番心意。” 江归砚低头看着手中的储物戒,轻轻摩挲着那精致的纹路,心中满是感动。 再行片刻,目的地已在眼前。江归砚起身,准备下车,盛时倾一把拉住他,又叮嘱几句,才松开手。江归砚下了马车,回身抱拳行礼:“叔叔保重,侄儿告辞。” 盛时倾站在马车旁,红衣烈烈,望着江归砚远去的背影,高声喊道:“小星慕,一路顺风,记得常来信!”盛时倾神色落寞,喃喃自语:“小星慕,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不过,转瞬之间,盛时倾便又将那抹落寞强行压下,嘴角重新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温柔地凝望着江归砚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微风轻轻拂过,撩动他额前的发丝,却也没能吹干他眼眶中悄然泛起的湿意。他的眼眸深处,隐隐透着几分追忆与感慨,心中暗自呢喃:江星慕这小孩儿,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真的很像他的母亲。 这般想着,盛时倾缓缓摇了摇头,似是要甩开那些纷至沓来的往昔记忆,又像是在叹息岁月的无情变迁。 然而,思绪翩跹间,盛时倾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姐姐昔日的面容,与江归砚的温和对比起来,溪月姐姐的性子便愈发鲜明。 他不禁微微失笑,心下暗忖:溪月姐姐若是处在这般情境,可绝不会有他这般的好脾气,保不准早就闹出些动静来了。 这般念头一闪而过,盛时倾轻轻甩了甩衣袖,敛了敛心神,随后稳步踏上马车,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启动,向着来路驶去。 盛时倾一路护送江归砚,直至皇城城墙之下。江归砚此番前来未乘马车,徒步而行,待走到城门处时,已然巳时一刻。 城门口,侍卫伸手一拦,高声喝道:“来者何人?皇城重地,不得擅闯!” 江归砚神色从容,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表明身份的令牌,轻声开口:“本王要进城,麻烦让开!”侍卫见状,忙不迭地单膝跪地行礼,侧身让开了道路。 此时,一直在皇城里头焦急踱步的郑公公,耳朵极为灵敏,一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从阴影角落里快步蹿了出来。 他一路小跑到江归砚跟前,脸上堆满了笑,微微哈着腰说道:“哎哟,小王爷,您可算是来了,杂家都在这儿等您好长时间了。快,咱们赶紧去宗祠吧,再耽搁下去,可就要误了时辰啦。” 江归砚微微点头,只简短说道:“走吧,头前带路。”言罢,大步向前迈去,郑公公则赶忙跟在一旁,亦步亦趋地引着路。 起初,二人脚步匆匆,大步流星地赶着路,可随着时间愈发紧迫,心急如焚之下,渐渐由走变成了跑。 此刻,江归砚不得不伸手微微提起过长的衣摆,脸上略带无奈。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0章 郑满川 这衣摆设计得实在有些长了,若是任由它拖在地上,郑满川跟在身旁时,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到,平白生出许多麻烦。 不过江归砚没想到的是,郑公公年事已高,体力渐渐不支,脚步踉跄,眼看着就要跑不动了。 江归砚瞧在眼里,一把拉住郑公公,二人停了下来。 “小王爷,这是怎么了?您可是哪儿觉着不舒服?”郑公公喘着粗气,注意到江归砚拉着自己的胳膊,心下一惊连忙后退一步,满脸担忧地问道。 江归砚剑眉紧蹙,神色焦急:“这般速度太慢,耽搁不起,我拉着你跑。” 郑满川一听,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惶恐之色,连连摆手道:“小王爷,使不得啊!这可不合规矩,杂家身份低微,身上脏,哪能劳您大驾,万一污了您的身子,杂家万死莫赎啊!” 江归砚皱了皱眉,满不在乎地说:“都是血肉之躯,哪有这么多讲究?这一路上也没旁人,你若实在怕被人瞧见,大不了快到地方的时候,我在外面把你放下便是,不会让你为难。” 看着郑满川仍是一副犹豫、难以置信的模样,江归砚轻声催促道:“还磨蹭什么?我又不认路,再这般拖拖拉拉下去,可真就迟了。” 郑满川听了江归砚这一番话,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犹豫,他抬眼瞧了瞧江归砚那坚定的神情,咬了咬牙,终是微微点了点头:“既如此,杂家就谢过小王爷体恤了,一切但凭小王爷做主。” 江归砚见他应允,二话不说,一只手牢牢拽住郑满川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提起裙摆。 郑满川只觉耳边风声呼啸,脚下步伐凌乱,若不是江归砚紧紧拉着,他怕是早就摔得个七荤八素。 二人一路狂奔,所幸并未遇到什么阻碍,不多时,宗祠的轮廓便隐隐约约出现在眼前。眼看就要到了,江归砚依言放慢脚步,在距离宗祠还有一段距离的拐角处松开了郑满川的胳膊。 郑满川赶忙整了整衣衫,理顺了被吹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低声道:“小王爷,宗祠已近在咫尺,您且随杂家来。”说罢,当先一步朝着宗祠走去,脚步虽还有些虚浮,却也尽量走得沉稳。 江归砚紧跟其后,待到宗祠大门前。郑满川脚步轻盈地闪至一旁,他身姿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于身前,毕恭毕敬地朝着江归砚深深弯腰行礼,脸上带着一丝谦卑与恭敬,轻声说道:“小王爷,这宗祠之内,自有庄重肃穆的规矩,小人身份低微,实在没那个资格进去,还望小王爷独自入内,您请。” 江归砚见状,微微颔首,刚要伸手推开宗祠那厚重的大门,动作却忽然一顿。他侧过脸,目光投向郑满川,眼神中透着几分关切与体谅。 顿了顿,他开口说道,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在城门口候了那般长时间,一路又跟着我奔波劳碌,着实累得不轻。现下便下去歇着吧,若有旁人问起,你只管说是我的意思。”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似一道暖流,直直淌入郑满川心间。他身形微微一晃,嘴唇嗫嚅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眼眶泛红,用力点了点头。 江归砚见他应下,这才轻轻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稳步走了进去。随着大门缓缓合拢,宗祠内的肃穆庄重之气扑面而来,江归砚迅速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投入到眼前。 而门外,郑满川望着紧闭的大门,伫立良久,才缓缓转身离去。 彼时,江归砚推门而入,步伐沉稳且坚定,一心只想着即将开启的祈神礼。 他全然未曾留意到,自己那几句看似平常的话语,已然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郑满川的心湖中激起千层浪 同样,江归砚也不会知晓,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尊重与善意,不仅深深震撼了郑满川久已麻木的内心,更如同播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日后悄然改变了郑满川,乃至影响整个宫廷。 江归砚沿着两旁身姿挺拔、神情冷峻的侍卫一路前行,目光沉静而坚定。 不多时,便来到一扇朱漆大门前,江归砚伸出手,轻轻推开那扇略显厚重的门,随后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跨过那道不算低的门槛,稳步走进了殿中。 一入殿内,庄严肃穆之气扑面而来,他迅速收敛心神,准备应对接下来的一切。 放眼望去,身前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个个身着华服,配饰精美,皆是江氏皇族的成员。 此刻,众人仿若心有灵犀一般,自发地向两侧缓缓挪动脚步,悄然让出一条通道,静候他前行通过。人群中,有人微微低头,目光却忍不住偷偷上抬,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有人神色复杂,交杂着敬畏、嫉妒与好奇;还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物件,仿佛在借此平复内心因他出现而泛起的波澜。 然而,前脚刚踏入殿中,江归砚便蓦地察觉到一股极为强劲的血脉之力扑面而来,仿若一只无形却有力的大手,正从前方急切地拉扯着他、催促着他,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抬步向前。 江归砚踏入殿中,目光一扫,便瞧见了端坐在上首的祖父江锦墨,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朗声道:“祖父,我回来了。” 话语间,满是晚辈对长辈的敬重与亲昵。 随着他一步步深入殿内,一种奇异而强烈的血脉之力愈发清晰可感,仿若有生命一般,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牵引着他不断向前。每往前一步,那股力量便增强一分,似是古老的家族印记在呼唤着他回归本源。 刚向前挪动了寥寥几步,还未来得及走到江锦墨跟前,突兀间,供奉在最前方的大鼎周身泛起一阵夺目的光芒,光芒如同一道凌厉的闪电,直直地朝着江归砚疾射而来。 江归砚心中一惊,本能地想要躲避,可转瞬之间,他又敏锐地察觉到这光芒并无恶意,并未携带丝毫危险的气息。 还没等他彻底反应过来,那光芒竟裹挟着他的身躯,促使他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7章 与人切磋 江月卿心里跟明镜似的,以江俞展现出的武功造诣,绝无可能胜过自己。方才比斗时,她分明瞧见江俞趁着混乱使出的那些下作手段,可眼下众目睽睽,又碍于颜面,她纵使满心委屈与不甘,也只得咬碎银牙,强压怒火,双手抱拳,向众人行了一礼后,转身快步离去,默默吞下这哑巴亏。 江归砚眉心微微一蹙,隔着那顶斗笠,目光落向江俞,神色间透着些莫名之意。不过短短一瞬,他便仿若无意般偏过头去,再没多看一眼。 这边江归砚的目光刚移开,陆淮临便也神色清冷地睨了江俞一眼,那眸底深处极快地闪过一丝厌恶,快得仿若只是光影一闪,稍纵即逝。 此刻,场内一片哗然。除了江归砚与陆淮临察觉到发生了何事,其余众人皆是一脸的惊愕与茫然。 谁都未曾料到,这场比试竟是江俞胜出,江锦墨与江思辰亦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只觉江俞赢得实在有些蹊跷。 司正扯着嗓子高声宣布江俞获胜,刹那间,场内如同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江俞强抑着内心的激动,一步步朝着殿中走去,每一步都似踏在自己急促的心跳上。待行至殿中,他规规矩矩地向江锦墨行了礼,而江锦墨依旧眉头紧锁,神色间透着几分疑虑。 江俞眼角余光时不时扫向江归砚,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讥讽之意,似是在向对方宣告着什么。 可当江归砚的目光冷不丁与他对上时,江俞心头陡然一震,只觉对方眸中的漠然仿若一道冰寒之气,瞬间将他的得意冻住,他慌乱地猛然移开视线。 江锦墨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神色淡淡,开口问道:“既赢了,你想要什么?” 江俞上前一步,朝着高位上的陛下拱手一揖,神色间满是恳切,朗声道:“陛下,臣恳请与他切磋一场。”说罢,抬手直直指向一旁的江归砚,目光中透着几分执拗与决然。 江锦墨眉峰一凛,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声音仿若裹挟着冰碴,冷冷问道:“你方才说什么?”那眼神仿若寒刀,直直刺向江俞,似是要将他这大不敬的话给剜了去。 江俞心下猛地一哆嗦,瞬间便意识到自己言语间的冒失,后背冷汗簌簌而下。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牙关紧咬,重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干涩:“草民……草民想与沐辰王殿下切磋一番。”话落,额头上已有细密汗珠渗出。 江归砚见此情景,眉梢轻挑,眉心微微皱起,双手抬起,将斗笠垂下的那一抹白色锦缎轻轻拨开,露出那张的容颜。他看向江俞的眼神里,没有苛责,唯有一抹淡淡的疑惑,声线轻柔却清晰:“你要跟我打?” 刹那间,众人的目光仿若被磁石吸引,齐刷刷地汇聚到江归砚脸上。尤其是几位皇姐,眼中异彩连连,目光紧紧黏在江归砚身上,一时间竟是看得痴了。 江归砚唇畔泛起一抹轻笑,那笑容仿若春日里最轻柔的微风,瞬间吹散了些许场中的紧张气氛。他抬手,将头上的斗笠解下,转而递向身旁的陆淮临,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江俞身上,又一次开口,声线温和且带着几分探究:“你当真确定,要跟我打?” 江俞的脸色此刻已然铁青,犹如暴雨前阴霾密布的天空,他紧咬着下唇,从牙缝中硬挤出一个“是”字,那声音带着几分不甘与倔强,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一旁的穆霜瞧着这场景,一时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突兀的笑声引得众人侧目,穆清见状,赶忙抬手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眼神里带着几分嗔怪与宠溺,随后拉着他匆匆往场地外走去。 刚走到场外,穆霜的笑声便止不住地传了过来,他边笑边扯着穆清的衣袖,说道:“哥,你听到了没?他居然要跟主上打……”那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与看好戏的兴奋。 江归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之色,侧头悄然看向陆淮临,与此同时,一道只有陆淮临能听见的声音传入他耳中:“阿临,这可如何是好,真要动手?万一我一个不小心,只用一掌便结果了他,那可就糟了。” 那传音里,既有对这突发状况的无奈,又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尽管场面上剑拔弩张,可江归砚这份从容淡定,还是让人不禁侧目。而穆霜那爽朗的笑声,似乎也成了这紧张氛围中的别样调剂,让众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 “无妨,权当陪他玩玩罢了,毕竟是他自个儿找上门来的。”陆淮临神色平静,暗中传音回应江归砚,那语气就像是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波澜不惊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那好吧,我且试试。”江归砚微微点头,轻声低语,继而长身而起,稳步走到江锦墨面前的台阶下。 “祖父,既他执意要比试一场,那便遂了他的心愿吧。”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地传入江锦墨耳中。 江锦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透着几分对自家孙儿的信任与纵容,颔首说道:“好,去吧。” 江归砚闻言转身款步向外走去,衣袂飘飘,自有一股超凡脱俗之气。江俞见状,也赶忙起身,匆匆跟在其后。 不多时,江归砚已然几步踏上比试高台,卓然而立。他抬眸望去,见江俞手持利剑,剑身寒光闪烁,似是志在必得。江归砚心下暗自思忖,罢了,自己今日便不用剑了,免得一个不小心,剑气纵横,将这江俞劈成两半。毕竟二人之间的修为差距犹如天堑,实在悬殊,他身为强者,又怎可恃强凌弱? 江归砚悄然放出神识一扫,这一扫之下,不禁微微皱眉。原来这江俞竟然还未筑基,甚至距离炼气之境都还差上一截,这般实力,如何能与自己抗衡?这要是真动起手来,传扬出去,旁人岂不是要说自己一个元婴修士在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这般想着,江归砚不禁踌躇起来,一时有些出神。待到江俞出招,他也只是左躲右闪,避免伤到对方。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8章 消逝 李重锦性子较为直率,直接脱口而出:“小师弟,你……”,话语戛然而止,他挠了挠头,脸上的惊讶慢慢转化为一丝不自然的微笑,眼神中仍带着疑惑与好奇,似乎在努力思索是什么原因让现在的小师弟和从前的小师弟同时出现。 林琼羽则是眉头轻皱,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更多的是对江遇这突如其来举动的不解。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江遇身上,像是要从那笑容里探寻出个中缘由,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原本对他的疏离感在这一刻被这意外的笑容冲击得有些动摇。 凌岳则看了看江遇,又看了看江归砚,张了张嘴:“你们这?是个什么情况……”他的声音里满是疑惑与不解,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一旁的慕容少禹,这位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太上长老,此刻也不禁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震惊。他那历经岁月沧桑却依旧深邃睿智的眼眸中,此刻满是难以置信。只见他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眼前的奇异景象惊得一时语塞。 他的目光在江遇和江归砚之间来回游移,试图从他们的神情或气场中找到一丝线索,来解开心中这团乱麻般的困惑。 慕容少禹纵横江湖多年,自认为见多识广,可如今这般匪夷所思之事,却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让他这位一向沉稳笃定的老者也陷入了深深的惊愕之中。 江遇挺直了脊梁,双手缓缓抬起,交叠于胸前,而后恭恭敬敬地弯腰,对着太上长老和几位师兄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礼。 他的动作一板一眼,没有丝毫的马虎与懈怠,额头轻垂,目光专注地看着地面,衣袂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仿佛在诉说着他此刻的虔诚。 行完礼,江遇的目光落在凌岳身上,冲着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坦然与豁达,似是已将过往种种恩怨都抛诸脑后。 凌岳被这笑容弄得微微一怔,刚要开口,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 江遇又回过头来,目光再次聚焦在江归砚身上,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印刻在心底。 江遇故作轻松的说:“我在灼华封印中等了你一千年,如今你回来了,我也该解脱了。” 江遇微微抬起手,轻轻放在江归砚的头顶,他的手指缓缓穿过江归砚的发丝,带着一丝丝不舍。 “小星星,我走了。你要快乐,也要好好活下去。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你要记住我,记住你曾经有个哥哥,我的名字是江遇,江水的江,遇见的遇。” 接着,他将手缓缓伸向江归砚,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于虚空之中轻轻一点。刹那间,江遇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透明,犹如水中倒影,微风拂过便会消散。 江归砚瞪大了双眼,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江遇,可指尖只触碰到一片虚无。 江遇化作无数璀璨的光点,如繁星般飘浮在空中,它们闪烁着、舞动着。而后,这些光点又迅速汇聚成一个耀眼的光团,如同一颗流星,带着决绝的气势,猛地窜进江归砚的脑海中。江归砚只觉脑袋一阵轰鸣,身体也不禁微微一晃。 江归砚目睹江遇化光入体,心中痛意与震撼交织,仿若灵魂被狠狠撞击。他陡然闭住双眼,双腿顺势一盘,席地而坐。其面容冷峻,眉头紧锁,周身气息开始紊乱地波动起来。 慕容少禹见状,心中一凛,深知此刻情况危急。他目光如电,身形瞬间闪动,宽大的衣袖一挥,一股柔和而强大的力量将凌岳等众人笼罩其中。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随着那股力量飘移,还未等他们回过神来,已被带到了安全的远处。慕容少禹不敢有丝毫耽搁,脚下轻点,如同一道流光折返而回。 他衣袂飘飘,迅速在江归砚周围布下一道道防御禁制。只见他双手快速舞动,结出一个个复杂而精妙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动作,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从他掌心射出,在江归砚身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罩。 光罩上符文闪烁,隐隐有龙形光影盘旋,散发着强大的威压,将江归砚与外界暂时隔离开来。慕容少禹神情凝重,眼睛紧紧盯着江归砚,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为他护法。 刹那间,四周的灵气似受到一股强大引力,从四面八方奔腾汇聚。灵气如汹涌潮水,形成肉眼可见的旋涡,将江归砚层层包裹。他的衣衫猎猎作响,发丝狂舞,整个人沉浸在浓郁灵气的光辉之中。 随着灵气不断涌入,江归砚的身躯微微颤抖,体内的灵力仿若江河决堤,疯狂奔涌、扩张。他的修为如同火箭蹿升,气息节节攀升,经脉也在磅礴灵力的冲击下,发出沉闷的低鸣,似在艰难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 然而,这般逆天的修为暴涨,引来了天道的警觉与制衡。乌云迅速遮蔽天空,天地间瞬间暗沉如夜。 云层中,紫黑色的雷劫闪烁游走,仿若择人而噬的巨兽在蛰伏蓄势。“咔嚓!”一道水缸粗细的雷电无视慕容少禹的金色光罩率先劈落,如开天利剑,直直冲向江归砚。 江归砚连忙抬手抵挡,他咬牙坚持,嘴角已渗出血丝。 他抬头看天,却看到了一些令他难以想象的事情,他缓缓睁大了双眼。 眼看第二道劫雷就要来临,江归砚双手快速结印,在身前撑起一道灵力护盾。雷电轰在护盾上,激起刺目光芒与震耳轰鸣,护盾剧烈摇晃,几近破碎。 紧接着,数道雷劫连环劈下,每一道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威力。江归砚施展出浑身解数,身形在雷劫间穿梭躲避,同时不断加固灵力护盾,抽空反击。 终于,最后一道雷劫挟着无尽威压落下,江归砚以肉身硬扛部分雷劫之力,同时引导灵力将其化解。 雷劫消散,江归砚成功撑过,境界升至元婴中期。但他体内伤势过重,一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喷溅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土地。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玉竹映落蝶 玉竹微微抿唇,略作思索后轻声应道:“听我哥哥讲,小王爷生得极为俊美。” “啊?比宫里的娘娘们还要好看吗?”落蝶瞪大了双眼,一脸惊异地追问,那脆生生的嗓音因惊讶而拔高了几分。 玉竹神色骤变,慌忙伸手捂住落蝶的嘴,同时警觉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嗔怪道:“小祖宗,你可小声些!这等话若是传出去,那可是祸从口出,往后切莫再这般口无遮拦。” 说罢,还轻轻敲了敲落蝶的脑袋,以示惩戒,“你呀,怎可随意妄议宫中贵人?若是被旁人听了去,你这颗脑袋还要不要了?” 落蝶吃痛,却也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地摇晃着玉竹的衣袖,娇嗔地撒起娇来:“姐姐,好姐姐,我知道错啦,往后定是再也不敢说了。” “这才像话。”玉竹见她认错态度诚恳,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许。 “可是姐姐……”落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不死心地缠上了玉竹,“到底小王爷有没有比她们好看嘛?” 玉竹无奈地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这我哪能知晓?咱们既在王府当差,往后总归是有机会见到王爷的,到那时不就一清二楚了?” 落蝶仿若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双手托腮,一脸天真无邪地小声嘀咕道:“姐姐,你说小王爷会不会生得三头六臂,跟天上的神仙似的模样呀?” 江归砚坐在一旁,将这一番对话听得真切,瞧着她俩天真烂漫的模样,终是没忍住,嘴角轻轻上扬,发出一声轻笑。 这一声轻笑虽轻,却仿若一道涟漪,瞬间打破了这片静谧。落蝶和玉竹像是受惊的小鹿,瞬间僵住了身形,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褪去,便齐齐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锦袍的公子正闲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身姿优雅闲适,如同一幅写意的水墨画。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深邃分明的轮廓,尤其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仿若春日里最璀璨的暖阳,叫人移不开眼。 落蝶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抓紧了玉竹的胳膊,她虽在王府做事,见过不少仪表堂堂的公子哥,可眼前这人周身散发的气度却绝非寻常人可比,一时竟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玉竹到底年长几岁,反应更为机敏,见这位公子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心中暗忖莫不是王府中的贵客,忙拉着落蝶快步上前,屈膝行礼,恭敬说道:“奴婢二人不知公子在此,多有惊扰,还望公子恕罪。”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江归砚见二人这般慌张模样,轻轻摆了摆手,缓声道:“无妨,是我惊扰了二位姑娘才是,不必多礼。”那声音低沉悦耳,仿若潺潺流水,淌过心间。 落蝶偷偷抬眼,怯生生地睨了江归砚一眼,只这一眼,心尖便像被羽毛轻拂,泛起丝丝涟漪,红晕迅速爬上双颊,忙又慌乱垂下头,手中的花剪攥得更紧了,似要把那羞意也一同攥没。她同时心中暗自思忖:这公子生得如此好看,莫不是天仙下凡? 玉竹敏锐觉察到落蝶的失态,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撞了撞她,轻声提醒,而后再次欠身,和声询问:“公子可是前来拜会小王爷的?若有需要,奴婢二人可为公子引路。” 江归砚微微摇头,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二人,眼底藏着一抹促狭,故意逗弄道:“听闻王府小王爷俊逸非凡,我今日特来探个究竟,不知二位姑娘可愿为我讲讲这位小王爷的事儿?” 落蝶一听,眼眸瞬间亮若琉璃,刚要开口,手肘处便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玉竹暗中掐了她一把,疼得她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只能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 玉竹陪着笑脸,言辞谨慎:“公子莫要打趣,小王爷的事儿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妄议的,公子若想见小王爷,奴婢即刻去通禀。”言罢,便要拉着落蝶抽身离去。 江归砚见她们如此,便站起身来,朗笑一声:“不必了,我就先走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说罢,迈着潇洒的步伐转身离去,留下满脸狐疑的两人呆立原地,目送他渐行渐远。 待江归砚背影全然消失,落蝶猛地甩开玉竹的手,眼眶泛红,委屈巴巴地嗔道:“姐姐,你干嘛掐我呀?我还想跟那位公子多聊几句呢。” 玉竹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你呀,别给我惹事,没看出那位公子身份尊贵吗?要是说错话,咱们脑袋可都保不住。” 落蝶嘟着嘴,小声嘟囔:“我看那位公子挺好说话的呀,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继续手头修剪花草的活儿,浑然不知刚刚那位令她们心慌意乱、满心好奇的公子,正是她们心心念念、好奇不已的小王爷江归砚。 江归砚的心情已然畅快了许多,又悠然逛了一阵,恰好迎面碰上特意抽空来找他的江思辰。 “五叔。”江归砚乖巧地唤了一声,江思辰目光中满是关切,温声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江归砚轻点下头,应道:“已经好多了。” 江思辰笑着提议:“今日五叔陪你出去逛逛,如何?你才刚回帝都,可得好生瞧瞧这城里的景致。” 江归砚略作思索,而后欣然点头:“好。” 说罢,江思辰便携着江归砚迈出府门,二人身后,紧紧跟着江思辰的两名侍卫,一个唤作浮白,另一个名叫兰生。 时近午时,江思辰领着江归砚来到一家名为云水阁的酒楼。还未踏入店门,浮白便高声通传:“清翎王殿下、沐辰王殿下驾到!” 刹那间,酒楼内的一众宾客纷纷跪地叩拜,直至江思辰与江归砚稳步上楼,进了包间,众人这才陆续起身。 进了包间,江思辰先扶着江归砚落了座,这才环顾四周,微微皱眉对浮白说道:“出门在外,不必这般张扬,扰了百姓们的雅兴。” 浮白垂首应是,心中却明白王爷是心疼小王爷,不愿他被过多繁文缛节束缚。 喜欢蝶梦飞花请大家收藏:()蝶梦飞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