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仇人谈恋爱》 第511章 抚养权(中上) 接上回,我回到家,也真是心急了就向澄澄哭诉,被他领着回了房间,没多久就告诉我出去打电话让公关部准备相关文件和工作,期间黎浠扒着门看我,我还闹脾气,直到她嘟嘴委屈献上一份“消气符”。 有正事确实就不能沉溺在悲伤中,何况是这是事关小命的玩意儿,老侯每次给我送体检报告都拿他侄子给我写情书的名头,起初黎浠还好奇会想拆拆密码锁一探究竟,次数多了她都烦,轻轻放下就走,走前还不忘关上门。 屋里就剩我一个了,我才打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百度搜的情书下头压着贺卡状的血检报告,打开一看,几行漂亮的行书下还粘着紫色的满天星干花: “宝贝,看得出来你有好好吃药,真棒!身体里的毒素已经在一点一点散出来了,所以近期如果再有呕血或便血、尿血、心悸、发热之类的情况不要担心,都是正常反应,超过三天还没好再来医院找我,只有心肺功能好像有一点点问题,最近有空的话过来再仔细检查一下,细则和新一期的药都在下面放着啦,你慢慢看,不懂的再问我。” 我将贺卡翻个面,第二页就是密密麻麻的字母数字,我向来不看,假的没必要,真的也看不懂,显然老侯也没有真想让我看懂的意思,细则皱巴巴的,唯独盒子角落放的新药片上沾着香水的味道,还有一袋彩色的糖,袋子上画着笑脸,让我嫌药苦就吃这个。 他是把他哄女人那套用到我身上来了,或许是真的好心,觉得我家老傅太狠太冷酷,所以真心实意的安慰我照顾我,可惜老侯在我心里的印象根深蒂固,尤其是加上他这些话,更让我从哪儿瞧出点渣男的意头……咦,怪怪的。 我在澄澄回来之前把这些药收起来,也彻底清醒,在身体的疼痛和心悸之间想明白许多事情,我想起苓苓和蕴蕴的退路,我该知道,家里的大乱要来了,二叔不会允许自己一直处于弱势,对于威廉和小叔,他有的是把柄,如果一支开他们两个就直冲着我来呢?不对孩子下手这种话术只存在于和平年代,疏忆可都中招了,他还是个能自理的孩子啊,我女儿才不到三岁。 孩子的性命是对付父母最强劲的武器,谁逃的过呢? 我只有把苓苓和蕴蕴交给高辛辞,才能义无反顾的向前走,即使这么快就让我割舍母女之情是有些残忍,但到底还是在计划之内,只是早了一点点而已…… 所以这官司还打吗?不打了,不能让孩子跟她爸爸之间有芥蒂。 澄澄很快回来,身后跟着几个律师带着几本可能用得到的文件,从法律层面看,高辛辞确实有资格提起诉讼,但成功率不高,高家上头是有人,可也没有平白抢人家孩子的道理,私自做的鉴定报告也没有法律效应,除非他们拿我身体不好为由,上诉我没有给孩子更好生活的能力,最后的退路便是我暂时把孩子过继给澄澄,那就还有可能跟高家抗衡。 这些话我听听便叫外人出去,拉着澄澄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将文件移到一边。 澄澄怔了怔:“姐,你这是……” “先留着吧,暂时是用不着了,苓苓蕴蕴已经被带到高家,我摸不准高辛辞是不是真的因此跟我翻脸,走两步再说,何况、我总觉得最近会发生什么事,让她们先待在高家也好,等我心里那块石头落下来,别太担心,诉讼也是需要时间的。”我按下澄澄的手,他自然心有不甘,斜着眼看我,不用想我也知道他琢磨什么,只好转过身轻轻抱住他,缓缓安抚:“别担心,姐姐不会离开你的。” “那就好。”澄澄空幽幽道,却没一会儿就松开我,拾着被角给我盖上:“姐你睡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他是没什么安全感,可我该做的都做了,只好先沉沉的睡去,次日一醒却见苓苓蕴蕴在我屋里玩闹,还想着是澄澄又冲动,结果穿上衣服出去,才晓得噩梦刚刚开始。 舰行集团董事长高先生来搞事了,顶着澄澄的白眼搬了一大堆行李上我家,住我房子睡我床,不讲道理还不给房租,不分白天黑夜精神加肉体折磨我,澄澄上班还不忘派沈岐林来监视,他就把左峤和朱文青叫来天天拉着沈岐林看言情动作小说,吓的我家澄澄赶紧把沈岐林拉走了怕“学坏”,电话警告之后就没下文了,高辛辞更加为所欲为,次日买了套“学习资料”日夜苦读,精进技能后还迸发了其他想法,他觉得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于是开始着手新任务,除了苓苓蕴蕴几乎人猫狗狐狸有份。 买了只神经奶牛猫揍我家茸茸,还给人家起黑猫警长一样的名字。 买了只三花给我家赵四舔毛,赵四这个小没良心的立马转移站队上小高同学那边了。 买了只苗条的红狐狸嘲笑我家可可豆,我家可可豆明明是虚胖!照样被红狐狸天天笑趴,给小玩意整的都不自信了,钻进我怀里哭唧唧。 买了只德牧勾引我家旺财,给德牧取名妲己,没多久旺财上宠物医院检查怀孕了!它一只八岁的小狗啊!肚子里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五只小狗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最后,悄悄潜进柯益办公楼把跟这件事根本没关系的来福偷了出来,送到宠物医院绝了个育,澄澄回来看见嚎的一颤一颤的小狗都傻眼了,打电话气的抽抽跟我告状:“姐!来福它已经是只九岁的小狗了,九岁!相当于人类的六十岁,所以它都六十了就没必要遭这种罪了吧!高辛辞有病啊!” 而我也朝着躺的悠然自得的高辛辞先生发出此生最尖锐的爆鸣声:“高辛辞!你生个气还株连九族呢!短短三天,你给我家整的鸡犬不宁!” 高辛辞啃着个苹果乐呵呵的看我:“那你就老实跟我复婚啊,复婚我就放过你那短腿儿柯基。” 澄澄在电话那头:“哦,那还是算了,你把茸茸赵四和可可豆也送去绝育吧。” “No!我的小宝不能绝育!它会变得萎靡不振的!每天让那红条子霸凌它已经够倒霉的了!”我发出尖锐爆鸣声,伸手指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小高同学:“你以为你的红条子毛狐狸就很好看吗?它只有一个瘦的优点其他一点都不可爱!不要再纠缠我家可可豆了,至于绝育,要去你自己去!” 高辛辞十分巧合的咽下嘴里那根香蕉:“真的吗?那可是你后半生的幸福。” 我大手一挥:“追我的人从珠穆朗玛峰排到马里亚纳海沟!我差你那一个?分分钟找到你比更好的!” “比如他?”高辛辞笑出声,看向蹑手蹑脚路过的之之,也不晓得这两天是怎么了,鬼鬼祟祟的,被高辛辞一指更是冷汗直冒只觉大难临头,小高同学特猥琐的吹了个口哨:“收到黎浠的情书了吗?感觉如何?是不是很惊喜?诶呀,这种事情你作为姑爷预备役是要被罚的吧,我劝你最近几天老实一点昂。” “黎浠?情书!哦——我说黎浠怎么投靠你!原来是暗恋之之啊!”我惊叹道,只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更尴尬了?!我就这几个小姐妹,一个喜欢澄澄一个喜欢之之,如果我和宋斐也勉强算姐妹的话,那她还喜欢高辛辞……好家伙,大家都这么抢手啊! 之之干脆不装了,勾起嘴角转过身:“是啊,我可是姑爷的预备役,你说你这个人要是合格,怎么会有我的出现呢?纠结我的个人作风之前,先管好你自己吧。” “你……” 高辛辞被呛一口捂着嘴咳嗽去了,之之还嫌不够,伸手就抓我手腕搁在他胸前:“时时,想来我应该是做了什么让黎浠误会的事情,但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作为我的主人,如果不服气,不如亲自来罚我吧。” “主人?!那你穿个男仆装给我看看呢?”我扶额压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高辛辞亦挣扎着从藤椅上爬起来,一不小心碰到遮阳伞的杆子还差点砸中自己,依旧不管不顾的冲过来先甩开之之的手:“诶!差不多了昂!说的什么胡话,新中国没有奴隶!” 这场面引得角落里悄悄吃葡萄的疏忆咯咯笑,从前哪儿能看到这种热闹?连惠歆这样安静的性格也忍不住笑两声,倚在疏忆身旁一会儿掩着嘴一会儿帮疏忆剥葡萄皮,塞到疏忆嘴里差点给人噎住,赶紧又给拍拍背。 疏忆极艰难才把那一口葡萄吐出来:“姐夫,哪有你这么追媳妇的啊,我姐向来吃软不吃硬,你不如好好哄哄她呢。” 高辛辞可怜巴巴的摆摆手:“哄了,怎么没哄,你以为都像你家惠歆那样啊?我跟你说你还是不够了解你姐,她不仅不讲理,她还犟,跟头驴似的。” 我一拳打在高辛辞胸口,影帝先生立马装模作样要倒下碰瓷了,在此之前我先走一步给他留个空地儿摔,然后就收拾第三个小叛徒去,稍使点劲儿掐着疏忆的脸上下左右的揉:“好你,居然不站你姐这边是吧?你姐想赶他出门的心一日胜于一日,你倒好,你还帮他呢!” 疏忆立刻举手投降,我一收手便拆了个棒棒糖塞嘴里表示无奈:“姐姐,我也不想啊,但你看疏愈哥哥,他就站你这边了,安排沈哥保护你,结果怎么样?我还小,我是不想看爱情动作小说的,尤其是听说他们看的还是双男主……哦!我好像知道疏愈哥哥为什么害怕了!” “可不敢瞎知道昂!”我赶忙捂住疏忆的嘴,玩笑之后就是拍拍他脑袋故作严肃:“小坏蛋,一天就说些有的没的,你姐夫不正经,你可不能跟他学,你爸回来不得把姐姐打成八瓣儿!老老实实的,今天下午去做检查,明天就该手术啦!别太紧张,放平心态,然后去把裁缝送来那几件衣服试了,后天可就除夕了,试试合不合身、有问题他们还有时间改。” “早就试过啦姐,没什么毛病的,但手术这事儿嘛……”疏忆顿了顿,抬眼瞟了瞟我,顿时变得可怜又谄媚,伸手抱着我,脸贴在我肚子上:“我听侯叔叔说,做完手术要休养两三个星期,我不想在医院过年啊——我觉得在家休息也是一样的吧?老师快来了,我还想去看看画室修得怎么样了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让你在那闹哄哄的地方待着,家庭医生早就雇好了,别担心这些了。”我笑笑走开,但说起过年,总感觉家里好像少了什么人,想了想问:“对了,黎浠呢?” “出去度假了,躲他。”高辛辞抬了抬下巴示意之之。 之之是不想听见这话题了,一溜烟跑的没影,我亦躲着高辛辞树藤一样缠人的手挪到沙发边边,紧接着提问下一位马里亚纳海沟排队成员:“还有露露,我感觉好像好几天没见她了,最近生意很忙吗?那她过年还来不来?还是让澄澄去她那边?” 高辛辞三步并作两步忽然冲过来将我拉起来坐他腿上:“让傅疏愈过去吧,咱俩在榭雨书和方便点,不然他看着咱俩生气那我看他也糟心啊,所以为了彼此的身心健康,我建议他入赘,走得越远越好!” 我笑出声,扯着僵硬的笑转眼看脸皮厚如城墙的小高同学:“我?跟你?” 小高同学神采奕奕:“对啊。” 我余光看了眼疏忆和惠歆,俩纯洁孩子还在用互相喂水果的方式谈恋爱,趁此良机俯下身狠狠咬了高辛辞的耳朵:“我屁股还疼着呢!欺负人的王八蛋,你敢跟我打官司我就告你家暴!不对,谁跟你一家子,不是家暴,你纯属故意伤人!还潜规则,既不顾法律还没有道德,渣男!” “哪有!我收着劲儿的,咱俩顶多算玩个深刻点的游戏嘛,那天的色也就、就跟这个桃差不多,没有很重哒。”高辛辞琢磨着挑了个桃子拿在手里,我一瞅顿时脾气更爆。 “这桃子怎么白花花的、熟了吗?现在给我吃的桃子都能有这种劣质品了?真是改朝换代影响家庭地位,澄澄这小崽子飘了吧,敢亏待他姐姐?”我一把将桃子扔回果篮去,然后看见高辛辞嘴角抽搐十分不理解。 “这是白桃。”高辛辞四个字打断我的勾心斗角宅斗戏。 我抿抿唇瓣,许久也只能强词夺理:“我不管!我就要红红的桃子!白桃一定不好吃!” “好嘛,他不了解你喜好我给你买啊,我给你买一大块地专门种红桃子给你吃。”高辛辞捏捏我的脸。 我翻个白眼,也不晓得小高同学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越这样他越兴奋,紧紧搂着我看疏忆不盯着就想亲,亏得是一个奇怪的口哨声突然冒出来打断施法,我俩四处看看,才在拱门后瞧见根本没技术、纯实力被口哨憋的快断气的寒露露小姐在招手,不晓得是在叫我还是高辛辞过去。 小高同学一阵嫌弃:“哇噻,你藏得真的好隐蔽哦,这一院子人谁没看见你啊?搞这一出干什么,有话就说呗。” 露露毫不掩饰的龇他:“谁理你!我找时时,宝宝你快过来啊,高辛辞大灰狼他会吃了你的!我这儿避风港。” “你卖的我,你还避风港呢?”我脖子抻出二里地表示质疑和震惊,但思来想去还得问问过年的事,只好起身,刚到附近,立刻就被露露拉到院外抵在墙上,直女的壁咚颇有种稀奇的趣味,我侧目看她隐隐带着点怒气冲冲的意思,其后就是憋着坏招的幸灾乐祸,旋即点点她肩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露露一叉腰:“也没什么,带你一起享福去,顺便气气某些渣男,一个姓高,一个姓傅。” 喜欢和仇人谈恋爱请大家收藏:()和仇人谈恋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论心:顺路,真心 冬天没有虫鸣,漆黑寂静的夜里记不清是从哪刻起响起了悠长的哭声,她没有怨恨,只有伤悲,一个母亲被剥夺了孩子的伤悲,自己又被困在一方天地,所以格外引人怆然,也实在惊恐着。 夺走她孩子的人不晓得怎么想,但困住她的人狠狠打了个冷战,把那副瘦弱像张纸片一样的身躯扶回屋里,没多久他就下楼吹风,从中院内宅的花坛处望上去,阴云密布下,那座响着哭声的高楼好像童话故事里关着长发公主的地方。 只不过情形换了,巫婆变成了男巫。 傅疏愈颇为烦躁的从公司叫来几个人研究官司的问题,他想,如果没有办法终结自己,那就终结那个想带走她的王子吧,反正长发公主也被巫婆洗脑,最初是心甘情愿留在那里的。 可惜了,他迅速做好准备重新回到楼上,姐姐又不知道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什么不会离开的保证,全都是假的!长发公主不也跑了吗?她发现巫婆才是唯一的骗子啊…… 不对,自己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老要想童话?傅疏愈想来想去是因为给外甥女讲故事讲多了。 哦对!还有外甥女!他甚至想拿这两个可怜的小女孩去指责姐姐,说好的不会离开,看看这俩娃是怎么来的?光合作用来的吗?高辛辞根本是个黑头发的黄毛。 但是又可惜了,他的诚信度已经消耗光了,明摆着姐姐以后都不会再信他的话,便只好落寞的离开,门口依旧听着她难过。 “我哭的是不是太狠了?我哥要是知道了不得打死我啊啊啊啊……” 傅惜时赶前头狼一样的嚎,黎浠和寒露紧跟在后拼命的哄。 “不会的不会的!疏忱少爷他们还在颖京呢,这一屋子都是咱家的人,谁敢说啊。”黎浠手都快摇出火星子了。 傅惜时转而又将哇哇哭的情绪撞给寒露,指着就嚎:“你个叛徒!你替高辛辞着想你怎么不知道替我想想呢!你不如直接把我闺女你外甥拐走算了……还让我遭这殃干嘛呀,你把她俩送给高辛辞父慈女孝去吧……” 寒露打个寒颤后一面打嗝一面解释:“我这不是没想那么多嘛,看见胎记的一瞬间我就懵了、急了,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是在鉴定中心了,报告我都打印出来了!而且老高那脾气,我就是想临时给他出主意他也没心思听啊,那会儿还跟我说什么‘你不傻,但我姐夫现在有点蠢过头了’,我想了半天我姐夫是谁!咱家关系太绕了我也很为难啊,等我想通了他已经在路上了。” 傅惜时不为所动,依旧仰着脖子朝着天花板哗哗掉眼泪:“那也改不了在你心里他永远比我重要的事实呜呜呜……” 寒露忽而拉下脸:“那我问你,在你心里是我重要还是老高重要?” “高辛辞。”傅惜时停下毫不犹豫道,再反应过来已经迟了,眼瞅着寒露的脸一瞬变得老黑,但暂且还能看。 寒露压下一口气:“在你心里我和林老师谁重要?” 傅惜时磕巴两下,终于还是压着声憋着笑:“我家南南重要。” 寒露开始咬牙了:“那在你心里我和封适之谁重要!” “嗯……”傅惜时这次好好考量一番,低着头缩着肩膀,悄悄抬眼扫了下寒露:“你俩差不多?” 一旁观战的黎浠顿感不妙,趁着没人注意就一溜烟跑了,果然没过两秒就听见屋里的寒露掀桌而起:“你才是最没良心的!咱俩认识多久?那封适之才陪你几年啊?欺负人!” “你先告发我的嘛,地位很明显缩水了!不然你去替我解决高辛辞啊?”傅惜时吐了吐舌抽噎两下,想起这事儿来又皱巴个脸哭的像个开水壶,就这还不忘提醒家里看见这事儿的不许乱说,如果有人问她为什么哭了一晚上,就说是跟高辛辞吵架了,吵了场很猛的架。 嗯,某种思路下这说法又何尝不对呢?傅惜时可怜巴巴的一边抹眼泪一边摸摸自己屁股。 寒露劝慰着自己是帮凶、终是以和平友好宽容大度的优良品格原谅了时时小宝,帮她上了药,吹吹就实在不大合适了,只好先发消息怒斥猪队友,但猪队友睡熟了根本看不见,便祝愿他做梦被野猪追,随后出了门让傅惜时休息,远远的还能听见不知道哪儿的开水壶呜呜的叫。 本来心情也没有差到哪儿去,直到她在走廊遇上抽着烟的傅疏愈。 今天没有月亮,惨白的路灯倒是经过尽头的窗户投进屋里,映照在他半边身子上,勾勒出银色的线,烟雾也是银蓝色,很好看,可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对身体不好,寒露劝过他好几回的,就是不听,今天更是明目张胆了。 她立刻快走几步上去夺下来,偏今天不同,傅疏愈没了被抓包的心虚,甚至慢条斯理的又点一根,悠悠的吸进嘴里后、忽然死死按着她脖颈吻上,将方才那股烟完全灌进她嘴里,呛的她直捶他后背,十分艰难才给推开,弯着腰咳嗽好几声,又被捞着站直了吻,一下迎上来整得人呼吸都没工夫,寒露勉强坚持几十秒,心里终于泛起一点害怕,再次推开他,没等他再来就捂着嘴低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是不是生气了?”她心跳的快了点,瞧着傅疏愈脸色冷的像要结冰。 人家好像才想起什么,掐了烟朝着侧面吐口气,又轻飘飘的给她说没有。 寒露稍稍松懈,赶忙又上前拉着他的手臂:“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以为老高绝对会求复合,谁承想他上来就说这种狠话。” 傅疏愈不晓得被哪个字刺痛,控制不住又诧异般望回去:“求复合难道就是好事吗?” “不好嘛?他们俩和好,对咱们完全没有影响啊……”寒露试探着说,生怕傅疏愈再说出点什么不能听的话,结果傅疏愈确实没说,可张口就是吼了。 “那你说这件事之前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呢!不是好事吗?第一个不跟我分享?你就这么操心高辛辞?你们俩的友情也超过我是吗?别跟我过了跟他过去吧!你知道这件事泄露一点对我姐有多严重?先不管家里,这要被外人知道,苓苓蕴蕴是她婚内出轨生的、你觉得私生子能得着什么好话?尤其江以南还是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别人要怎么想?哦不对,什么婚内出轨,这么说反倒是我姐的错了,诶不如你回去问问高辛辞,我姐和江以南三年里过得好好的、怎么就到了马来那几天他俩牵上线了?是出轨还是被强奸啊?这倒是符合高辛辞的作风。”傅疏愈刻意加重最后几个字,嘴角还带着点轻蔑的笑。 寒露皱了皱眉:“你越说越难听了。” “我说的难听还是他做的难看,你问问他,或者自己设身处地的考虑一下,假如你是我姐,你本来就在一个被强迫的婚姻里了,外边还有个人紧紧盯着你不放!”傅疏愈逐步靠近,直至将人抵在墙上,一字一顿道:“江以南一直知道这些事,你让她怎么面对?高辛辞朝着她撒野难道让江以南体谅吗?我想换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做不到,所以江以南也合情合理的朝我姐发疯,我姐回了酒店以后一直在自残,如果不是有了牵挂,她就又自杀了,这些你管过吗?高辛辞管过吗?你们一直在自私自利的把她往绝路上推,现在又凭什么跟她抢孩子?” 寒露眼睛真有点发酸了,却还尽量忍耐着:“老高不会的……他就是想让时时重新考虑,况且时时之前大差不差、跟他已经是和好的状态了,骤然得知真相,他说玩笑话而已啊!” “那我真是谢谢你们的玩笑,我姐现在还哭着呢。”傅疏愈紧跟着冷笑,直到寒露落寞的低下头掉眼泪,这会儿才察觉到过了,高辛辞的错,干嘛全计较在寒露身上呢?他醒悟,深吸一口气去揽人肩膀:“对不起,我们都冷静一下吧好吗?我叫沈岐林送你回家。” “我都好久没回家了。”寒露不知怎的就冒出一句,仰头复杂的看着更为复杂的傅疏愈,看他苦恼的抓心挠肝,最后又是一声叹气。 “那你回房间、先睡吧,我再去看看我姐。”说完这话傅疏愈就走了,再也不给寒露倒苦水的空间。 而那晚他也没有再回来。 据沈岐林的话说,他去看完傅惜时就上书房待着去了,趴在桌上睡了会儿就去公司,埋头忙了一整天,事情很重要,真不是故意丢下她。 寒露为此也细细思量过,自己是有错的,高辛辞的性子她也清楚,若说没有错事,只怕高辛辞自己都不信,所以端正态度决定自己退一步,公司忙,傅疏愈不得空回家,她便也去上班,从前还能偶尔擦肩而过打个招呼,但这两天什么都没了,傅疏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不出来,若她去问,人家也叫秘书送来一整套合情合理的行程,她实在说不上个“不”字,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冷暴力总会把人逼疯的,于是在第二天晚上她冲进办公室,傅疏愈刚要出门,她反手把人推回去,锁上门尽显可怜之态,巴巴的往人身上凑,什么话不说,光是索吻,扯着回后头的床上,傅疏愈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抗,只是一个劲儿的说着他要开会,回来再说。 但回来是什么时候?自己在这里,他还能回得来吗?寒露立马揪着他委屈:“不让你走了。”说罢继续。 傅疏愈终于也认了,跟着靠上床缠绵一阵儿,起先还被动,情欲激起来翻身压在寒露身上,碍事的衣服也扒拉到一边,直到讨厌的敲门声响起来,秘书的声音挡也挡不住的往耳朵里钻。 傅疏愈又走了,忽然颤一下就清醒,坐在床边上一面穿衣服一面给她道歉,说会议很重要,最多两个小时一定回来陪她,这次真不撒谎,事实上他也确实按时赴约,但两个小时足够浇灭人的心的,寒露背着身装睡,傅疏愈蹑手蹑脚的回来,隔一会儿过来抱她,小心翼翼的摸两下,寒露立刻耸下肩把他顶开了。 傅疏愈进步一点,很快发展第二波攻势,寒露已经消了点气,为着面子还是攘开,然后就是没有第三次了。 “那你早点睡,我也真的好困,改天吧,等我忙完这几天,你不是想去冰岛嘛,去了我们再好好聊。”傅疏愈摸摸她发丝,说完正着身子没一会儿进入梦乡,甚至于寒露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睡熟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从窗帘透进来那一点点光下,寒露望着他,心是真的有些冷了,忽然就想,既然如此,傅疏愈为什么还要答应结婚呢?在显然是不够爱的情况下。 爱,但不够,也是足以结婚的吗? 还是说他认为到了年纪就该结婚的?只是人生顺路,娶不到最爱的那个,他就顺延下一站第二个? 好像都说得通。 只可惜,自己还真就是个能凑合的人。 寒露缓了缓去冷静,好好思考现实,她是不想要冷冰冰的联姻,傅疏愈是有感情的那个,她也不想要自己父母那样,日子过够了就开始互相往死里整,傅疏愈对她是忍让尊敬的,怎么论傅疏愈都是合适的结婚对象,所以要再忍吗? 不忍怎么办呢?万众瞩目的婚礼就在明年春天,她的婚礼不仅是仪式感,更是等级最高的名利场,就像她自己说的,比命还重要的事情,就是期间她和傅疏愈吵架要分手了,那也得办完婚礼再分。 最终冥思苦想好久,寒露暗暗叹口气、换另一种方式小发雷霆报复一下,一脚油门到了榭雨书和把傅疏愈心心念念的姐拉上,一路到了自家酒吧,管家给经理知会一声,经理立即谄媚的笑着亲自送来一桌子珍藏好酒,随后神神秘秘的将平板电脑交到寒露手里。 寒露“邪魅一笑”,看着电脑上鲜花般娇嫩的面容,大手一挥叫了十八个男模。 喜欢和仇人谈恋爱请大家收藏:()和仇人谈恋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2章 抚养权(中下) 接上回,露露把我从家里拖出来,我还穿着睡衣兜着拖鞋,本想着是因为跟澄澄吵架了、过来给我吐槽几句得了,谁料她就这样将我拉出门,再反应过来已经在酒吧了!面前摆了满满一桌的名酒,我自打当妈以后都多久没论过不醉不归了?真要玩这么刺激的? 我先喝一杯压压惊,露露还在那儿招呼经理做这做那,不一会儿送来一件藤紫色的旗袍和白毛大氅及配套的珠宝首饰,随手开了瓶酒给我满上,摆摆手示意外人出去:“换吧,我知道你家麻烦事儿多,规矩严的要死,要是让别人知道你穿海绵宝宝出来又得念叨了,别说我没为你着想哦!” “说你一句你能记我好几天,明明都扯平了嘛,你心里两个排我前面我心里两个排你前面,刚刚好啊。”我耸了耸肩。 露露立刻送上一张哀怨的脸:“大小姐,你心里那两位那是因为我只问了两个,再问下去我会心碎的!写哥呢?你哥呢!我都不问你亲哥,就贺清云!他重要我重要?” “你重要。”我接上。 露露眨巴眨巴眼,忽然就有点心虚,脑袋也缩回去了:“哦,那还行,我勉强原谅你一下吧,但我也很有自知之明,在你心里不可能有人超得过写哥,所以你那边人数就比我多了,你要补偿我,干杯。” “就……用这个补偿?”我晃了晃酒杯,眼瞅着大小姐有种格外坚定的架势,我苦笑:“你也要体谅我的呀,我嫁的多心里人才会多,那也不是我自己想的嘛,所以爱人应该被列为一个分类,高辛辞和南南是一类人,应该只算一个,再有就是亲情向,这类怎么能算进去呢?无论写哥还是清云哥那都是我的亲人呀,换你,难道你会觉得你爸妈没我重要吗?” 露露斜着身子带着点震惊瞟我:“好吧,亲情向我不跟你计较了,但你上半段话要是被老高听见他应该会咽气。” 我摆手:“所以这不是不当他面儿说?” 露露邪恶一笑:“有道理!” 我:“所以……” 露露:“所以……” 我:“所以就请寒露露小姐保守秘密不要再坑我,我们干杯为誓,谁走漏了风声谁过年胖二十斤!” 露露:“如此恶毒?!好吧,我答应,虽然我觉得那二十斤要是长你身上会是好事。” 我:“神马?!那不行!我生孩子以后浮肿,虽然体重没怎么涨但我人实实在在的宽了一截呀!二十斤胖上来会要了我的命的!最多十斤不能商量。” 露露:“难道你不知道掉秤先掉胸吗?你瘦成这个鬼样子,还能母乳俩孩子都是谢天谢地了,稍长点肉最开始也会长到你该长的地方去昂,不要慌。” 我可怜巴巴的扫一眼后叹气:“也没有非常小吧……” 露露瞥我一眼,伸手从桌上果盘里挑了又挑、拿了个个头挺大的丑橘来在我眼跟前比划。 我竟为此狠狠松懈:“水果里算大的了,那我还行?” 露露满眼震惊:“你也知道它是水果!你是个人啊!我亲爱的宝宝,我知道你这个量是可以了,但胖一点对你真的没有一点坏处,你没听说有个什么话被证明了吗?大概意思就是稍微胖一点活得久,人生个什么病进医院都会瘦一圈,胖子变成瘦子,瘦子变成盒子,你跟医院还办VIP卡呢,不多攒点脂肪够他们给你做手术的嘛!哪怕不是为了你的橘子也得为你的小命啊!即使第二个胖的就是你的肚子……反正你肚子上的粉红八卦阵也不会允许你穿露脐装了。” 我叉起腰眯着眼:“不要给我的八条龙纹起外号好吗?它们会伤心的,不过也是哦,你说我怀孕期间也一直抹油呢为什么还会长妊娠纹呢?” 露露耸肩抿了口酒:“很正常,妊娠纹和肥胖纹的生长原理差不多,都是因为皮下脂肪增长过快、导致表皮被撑开,你慢慢养着,它会变成白色的、那会儿就基本看不到了,现在穿上衣服遮住、谁也不晓得,除非老高蛐蛐你。” “嚯,以前他这么说就算了,但现在他敢、我会一脚给他踹到吃啥都不香!没他我会受这种苦?他还挺能耐,双胞胎,苓苓蕴蕴加起来得有九斤多你知道嘛!”我疯狂吐槽,迎面对上露露的别扭脸,人瞪着眼瘪着嘴给我一个停止的手势。 “打住!我不想知道老高是怎么能耐的,不要给我形容,不然我见到他会忍不住想笑!” 我叹口气十分无奈:“那你笑喽——” 露露缩着脖子咬着唇:“可他会逼我解释原因,我说不出来他会骂我有病的!” 我:“那你说清楚喽——” 露露:“那多不好意思,何况你根本没跟我讲什么细节。” 我当即从沙发上跳起来:“对嘛!我从来跟你说的都是他有多坏又没给你讲我们玩什么游戏!我哪是那么变态的人,所以你为什么想笑?” 露露同样蹦起来:“可是我会想象!你很收敛,但老高是什么样的变态我简直不要太了解!我小时候偷玩他手机都不敢看他搜索记录!怕学坏!至于你俩的事情,我不动声色的骗你一起洗个澡就基本能猜出来了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是说你没有看高辛辞搜索记录么,要是没有良好的学习基础,你是怎么猜出来我们干嘛的呢?”我眼睛一眯小手一指,妖孽鬼怪无处遁形,露露仰着脑袋看天花板夸那个氛围灯可真氛围,而我悠悠一叹,念叨这俩人才是绝配,怎么就没结了婚呢,省的纠缠我了。 露露顿时像被电打了,激动的恨不得当场去石圪节公社找胡德禄给她弄个时兴的爆炸头,咬牙切齿的伸手指我:“你胡说神马!你老公你老公你老公!你再说我跳楼了!” 我摆摆手:“一层,你想跳跳吧。” 露露瞬间蔫儿下来,嘟了嘟嘴看窗外:“我、我从这儿跳到地下停车场去我……” 我靠到沙发背上去,别说,这私藏的小酒是有点不错,就是度数高了,红晕攀上脸颊,渐渐的开口都像放炮般炸裂:“话说高辛辞那些路数你都学通了,难道也用这些招数折腾我弟?没瞅着澄澄身上有伤口啊。” 露露先是不可置信的拍我一下,转头又鼓气:“不许提他!烦!弟债姐偿,陪我喝酒!” “还生气呢?不就吵两句嘴嘛,过几天了你想起来借酒消愁,我跟高辛辞都差不多和好了。”我插了块苹果塞嘴里,心里评价酒挺好但水果一般,可惜了,经理被赶出去了无从投诉,扔下去不吃便罢,瞧着露露哽了哽脖子。 “你知道我们吵架了?不对啊,你卧室不是隔音么。” “多少年的老房子了,有一点点小问题简直不要太正常,而且你出门门没关严,还是能听着一点的,就是没听具体,很严重吗?” 露露摸了摸鼻子:“也还好吧,我主要是气愤他不哄我,你和老高那事儿其实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简单,他足够不要脸就好了,可澄澄又不行!他哄我一句都恨不能废了千儿八百年的劲儿的,不对,在他的意识里他根本没惹我生气,我都搬回家住好几天了,他还以为他冷静着呢,从早到晚上班那叫一个勤快,根本就没想起我!所以我决定躲他几天,诶,今年除夕我就先不去你家了哦,我看他急不急。” 我笑出声,一口酒呛嗓子里还咳几声:“你要是想躲他就更该住在榭雨书和了,因为他每天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我个当姐姐的天天一个屋檐下都见不到他,你也只有去公司才会偶尔跟他擦肩而过眉目传情暗送秋波恩恩爱爱,你说着躲他、实际每天跑去上班的目的真的好难猜哦……” 露露拍案而起挺胸抬头:“啧,我现在改了!我真的要好好气他了!你说人为什么会长恋爱脑这种东西呢?还不就是长久的把生活禁锢在一个人的世界导致的?电视上说得好,世界这么大,我得多看看,同理,帅哥也是一样的!老娘是富婆,祖上八代行商牛的一批,我有能力在人类范畴上的事情也货比三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我也带上你,让陆澄澄和高辛辞两个王八蛋后悔去吧!程风!我要的东西呢!怎么还没来!” 门外立刻传来程风一边跑一边喊的声音:“来了来了!” 我直起身:“这么多酒了还不够啊?果盘也够啊。” 露露神神秘秘的晃了晃指头:“不是酒,是给你的惊喜,至于这些果盘,你什么时候见过姑奶奶吃带皮的橘子?”说罢就随手丢给刚进门的程风,没一会儿得到一根白丝丝都没有的橘子。 嗯……还有跟着一起进门的十几个男人! 我顿时目瞪口呆,给一阵冷风吹的直打嗝还结巴:“这……这不好吧?我也不好这口啊,你不是也不喜欢这些莺莺燕燕……” “诶呀我是不喜欢长得丑的!你就看你的吧,我不挑,你先选!”她贼大方的推我一把。 程风点了点人数,放下一沓体检报告就识相的出去,门一关,那些个小帅哥也蠢蠢欲动,我还定着呢,为首已经蹿上来一个一屁股坐我旁边!端起酒杯磕了下我杯沿:“小傅总,难得来一趟,我们玩个游戏?” “这——你是觉得冬天太冷了吗?要给澄澄和高辛辞一人一顶帽子?”我拉长语调看露露,忽而又想到什么,猛地转回来盯着敬酒哥:“不对,我怎么感觉你这么眼熟?! 露露乐呵的一拍大腿:“当然眼熟,你公司哒!” “神马?!” “符诩新签的,我叫来提升一下总体质量,你放心,很糊,现在没人拍他,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我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可我这……不不不!都回去!我没有潜规则别人的习惯啊!” 被称作很糊的哥们压了压下巴浅笑:“不算潜规则,我自愿。” 我捋了捋自己被炸开花的头发:“No!你、你还想不想上班!走开啦!” 糊哥委屈巴巴的嘟嘟嘴:“跟你我才能上班啊,资源很紧张,争的人多啊,为力争上游牺牲一点点也是合理的,这不是你教我们的道理吗?” “我教你们这句话的意思是多牺牲一点空余时间去提升自己能力,不是让你牺牲清白!”我欲哭无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糊哥再次拧巴的眯眼看我,也不晓得是谁给他调成这样,许久才点点头:“好吧,那看来我理解错了,李渊泽学的也不是这一套。” 我稍稍松口气:“大哥,你不要造谣好不好,人豆哥有女朋友,我也已经嫁为人妇啦,我们绝对是清白的,非要说工作关系之外还有什么,那也仅仅是好朋友。” 糊哥笑笑:“你这样的人也会跟我们做朋友吗?” “为什么不可以?” “我以为不会,在来柯益之前、我遇见你这个阶级的人对我们的看法都是两极分化。” “怎么分?” “戏子或摇钱树喽。那柯益的艺人那么多,你怎么就跟李渊泽走得近?” “说来话长,在我还小的时候也有过明星梦的,我老爹就给我投了一部电影,但我这人做事三分钟热度,刚到剧组演了没两天就拉着其他人斗地主,害他们都被骂了,李渊泽就是那部戏男主,头一次有好机会却遇上我,而且因为糊被骂的最惨!差点都遭封杀,我因此觉得应该补偿他点什么,一来二去就成小伙伴了啊。” 露露忽而打断,带着点看透一切的精明摇了摇头:“明明啊,你这种话对我说可以,她不上套的,你看她说半天、没一点注意到你的绝代美貌和楚楚可怜,骨子里就没有救风尘的概念。” 被称作明明的小伙伴立即扶着下巴思考一番,随后诚恳发问:“那露姐,小傅总喜欢哪一款啊?” 露露咧嘴一笑:“她啊、喜欢变态!” 我:“神马?!” 明:“哦!可是我没演过啊姐,要不你给我个模板我试试?” 我:“不能演啊!你忘啦?你家姑爷是个多凶残的人?他是真正的变态,你要是真的做点什么的话、事儿到他耳朵里他的变态可就使你身上了!到时候我可拦不住哦!” 露露颇嫌弃的拍拍我:“你在瞎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家这一群哥哥弟弟是给你唱歌跳舞、陪你喝酒的,谁让你做什么别的了!看清楚咱家正规经营!不要那么紧张——” 我咽了咽:“你、你确定?” 露露拍拍胸脯伸四根指头发誓:“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只是想看看风景气气澄澄,不是想让老高砍死我。” “那我就……” “诶呀喝你的吧!兄弟们!先跳起来给小傅总助兴!” 露露一举酒杯,十几人纷纷“好嘞”,灯光骤暗,眼前再有颜色已是头顶的水晶球照耀,打点强劲的鼓声配乐,正规酒吧的男孩子们三秒钟露出了自己训练不错的腹肌,这给我整的、不看倒显得我装了? 露露给我满上,领着明明一块碰我杯沿:“明儿,变态不会那桃园三结义会吧?从今天开始,她!是大姐,我是你二姐,干一杯,你的前程我包了!” “感谢二姐!”小明同学笑笑,转脸就入戏,凑到我耳边吹吹风:“也感谢大姐。” “我这……”我屏住呼吸,在突然多出来的二妹及小弟的注意下也只好一饮而尽。 渐渐的,人也就在灯红酒绿间迷糊了。 再次醒来是有个人站在我面前挡了光亮,我晃了晃露露,指着那阴影傻笑:“嘿、嘿嘿,宝宝你看,这帅哥长得……好像高辛辞……” 露露凑过去眯着眼睛瞧了人家好一会儿:“啊?我不是都让回去休息了嘛,怎么还有人来……不过,我感觉比老高帅,我一直觉得、老高的嘴长的怪怪的,可能是上下嘴唇不对称,上面薄一点,下面厚一点,一看就不如我家澄澄好亲……” “有吗?我感觉他技术挺好的,不过嘴唇确实有点薄,肉乎乎的口感会更好一点吗?好像、好像是……南南,就甜甜的……”我翻了个身睡的更板正,仅剩一双眼还执着的睁着,眼瞅着小帅哥肉眼可见的变色:“诶你看!这个帅哥怎么变成茄子了?紫紫的。” 帅哥不语,只是一味暴力的把我扛肩上就走,离开之前还不忘踹程风一脚,警告他下次说早点,还有送露露回家,给她醒酒仅需一盆冷水! 喜欢和仇人谈恋爱请大家收藏:()和仇人谈恋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2章 抚养权(下) 接上回,我从酒吧醉醺醺的被一个长得像高辛辞的帅哥扛走,一路被带去舰行,直到躺床上才发现,那帅哥貌似真是高辛辞…… 蛙趣,这不是完了么,抓现行啊! 亏是我喝得多,酒味重,即使醒了也能继续装睡,高辛辞却不讲理,都给我换了衣服盖上被子了又摇醒我,我装着迷糊,抬手蹭了蹭他的脸:“老公,你怎么来了,我在哪里啊……” “小酒鬼,现在认得我了?刚才身边都有谁啊?”高辛辞略显不满的抓住我手,好在是没太生气的样子,还有点小可爱,我可怜巴巴的凑他怀里撒娇,他立刻就松懈了,同样伸手搂着我,抚摸着发丝顺顺毛:“好了,我知道这两天是逼你太紧了,都是寒露露那个坏蛋拉走你的,以后不要听她的明白吗?” “嗯……”我乖乖应下。 高辛辞仿佛很喜欢我的醉鬼样子,捧着我的脸笑个不停,也不晓得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果然人笑一会儿就开始亲了,探着舌尖寻摸,扶着我的腰,一只手下移轻轻按在手背上,嘴里被搞得痒痒的,他最大的弱点真是全身都是痒痒肉,没一会儿忍不住了,赶忙松开我又捧着笑嘻嘻。 “小猫儿似的,这么可爱,你喜欢铃铛吗?我给你带个铃铛好不好?我的小猫咪。”高辛辞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又轻啧:“好油啊,难道我真的被洗脑了?不能再看了。” 我死死咬着唇瓣没笑,一个晕倒磕他怀里才趁着良机猛吸一口气,高辛辞像骗小孩似的捏我的脸,好说歹说的就给我交代着放床上,胸前的盘扣被解开,露出一半肩膀,他喜欢透了这种要脱不脱的样子,俯身下来轻咬我锁骨,顺着一节一节吻下去,不知哪块儿咔嚓一声,露露刚给我做的旗袍光荣牺牲,他嫌我乱动,还一边揉着我脑袋一边叫我乖,这我能乖?! 他就不清楚我也有痒痒肉吗?还拼命的把我脑袋往另一边掰! 我咬了咬牙,心想着大不了翻起来就跑,法治社会我还能叫他给欺负了!谁料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加油打气呢,门外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冯秘书特巧的来救我,准确来说不是冯秘书,而是高寒熵,来找高辛辞签合同的,只是他本人就有点惨了,什么时代,高辛辞本来就看他不顺眼,打断好事更是火冒三丈,小高同学整了整衣服,无奈也只好亲了亲我。 “嘘——坏人来了,乖宝宝在这儿躲着,我去对付他,不要被他听到声音明白吗?捂住嘴。”高辛辞特夸张的拿起我的手堵在我跟前,临走还吻了吻我额头,还真拿我当苓苓哄呢?我家苓儿都是一个人睡的,至于高寒熵那边嘛……在他眼里我们才是坏人吧,他是蠢人才对,三言两语被高辛辞哄的团团转。 等高辛辞出了门我就蹑手蹑脚跟上,附耳贴在门上静静听,透着缝隙瞧见高寒熵坐在书桌前,本人还是十分乐观的,这境界了面上还没什么波动,只希望他千万别真把我当救命稻草,否则若有高辛辞清理门户那一天、我应当是拦不住,也或许他求的就仅仅是一方乐土,交了权就能跟老婆孩子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其实也不错,就是不太像他爷爷能生出来的种。 嗯,反正我也不像我爷爷。 文件高辛辞扫了两眼就签了,抬眼看看自己表哥,不晓得怎么就露出一个笑,双手把文件递过去:“听说嫂子最近又怀孕了,还没恭喜你呢,哥,日子过的不错?” “你能容我,我就没什么可提防的,老家那边的长辈们嘛、我说句难听的,他们能活几年?”高寒熵意味不明的笑笑,像从前那样跟高辛辞击了个掌。 “试问谁喜欢赶尽杀绝呢,我也觉得安静的生活更让人快活。”高辛辞低头从抽屉里拿出印章送出去:“家里既然有人需要照顾,你就别经常为琐事过来了,简单的事情自己决定,如果遇上难的打电话吧。” 我差点笑出声,之前看那架势我还以为小高同学真是六亲不认大杀四方呢,毕竟谁也想不到一个考验能连续考三年,沉不住气的早就完蛋了,也不晓得高寒熵是不是实打实的看清这一点,他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隔了会儿只是十分平常的点了点自己唇角示意高辛辞。 高辛辞满脸疑惑的碰了碰,他没怎么样,我倒是尴尬的无地自容,那不就是我刚咬的!我嘞个……高辛辞这个贼不要脸的还特得意般笑笑:“哦,最近养了只猫,喜欢咬我的嘴。” 我也是倒霉,这会儿想回床上还不小心磕了下桌角,疼的直流眼泪还单腿跳,却不曾想在跳的时候外头也没声了,哦,忘了这屋是不隔音的,我赶忙捂住嘴,随之寂静好一阵,透过缝隙往外看。 高寒熵勾起嘴角:“那看来这小猫养的不错,很亲人。” 我闭上眼睛默念不着急口诀,抹黑钻回被窝,高辛辞是怎么把高寒熵应付走的我也不知道,总之人回来的很快,脸上带着点说不清的笑意,扔给我钢笔和一份文件,照旧像骗人一样抬起我下巴:“乖,把这个签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一怔,好歹是装出个迷糊样趴他怀里:“这是什么啊……” “同居协议。”高辛辞指节剐蹭下我的脸,硬是把我抱起来坐直,面上是“奸邪”的笑容:“你、还有苓苓蕴蕴的抚养权都归我,我就原谅你,我们正常生活好不好?” 我倒吸一口冷气,垂死病中惊坐起:“现在不是我在怨你吗?你原谅我什么?” “醒了?”高辛辞扯扯嘴角,弹了下我脑壳:“演的挺像?” 我赶忙又一个白眼翻上去,仰头就往床上栽:“没、没有,还困着呢,我这个人很诚信的,从不撒谎。” 就这样眯了好一会儿,高辛辞也没什么反应,但一个炽热的目光紧紧停在身上某个角落也实在是个不舒服的事情,我悄悄睁开一条缝,恰好跟高辛辞“对峙”上,人家抱着胳膊笑我,我再装也不合适,只好浑身僵的硬邦邦坐起来,随手翻了那协议两页又狠狠盖住。 “高辛辞我跟你讲哦,你少威胁我了,喝酒是我的自由,你自己说的我们没复合,那我单身我跟谁出去你管得着嘛……” 小高同学轻轻叹了口气,重新拿回协议又硬按着我脑袋看,没来得及挣扎呢,偶然一瞥却发现事实好像没我想的那么严重,甚至还有条件的,好处还不错! “你再仔细考虑考虑,傅疏愈为人自私狭隘,我就不追究他以前做的错事,只管近两年,他垄断搞得大家都没有活路了,想出头又没有足够的本事,婚前扩土的这段时间,你猜有多少人找着机会推倒他?”高辛辞轻轻拍了拍我肩头。 我自然是了解这些,澄澄只会在我跟前服服软,对着别人,何时不是说一不二盛气凌人,公家至今还没有惩治他原因就三个,一是傅家牵扯太广,姻亲都是世家,牵一发动全身,二是我四处拜山头,年年那么多的钱财撒出去,三便是澄澄也容易骄傲自满,他虚荣,就希望能管住的人越多越好,所以只要肯为他所用的、打头的商户拜他门下,大家也有好处分,无非他要求高些,时常被骂几句,日子过的也还顺畅,治的就只剩下些“犟种”和同行。 犟种好说,防着下黑手就成,就算没拦住,也有靠山兜底,唯独同行。 魏家是先我们一步去了禹都的,魏德浮铆足了劲儿等着坑我们,背地里也早就备好退路,魏司年和她妈妈更是精明,下手快,接手更快,他们对禹都的了解比我们多,除了在颖京的人脉,我们的确不占优势,但如果有高辛辞暗地里帮一把…… 我眯着眼瞥下一旁的小高同学,人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这也实在不好给他这个机会是吧…… 高辛辞意会,凑过来将我搂怀里:“好了,又不是要你立刻复婚,我们先住在一起,对外有订婚或仅仅是恋爱的名义,我找你也方便啊,省得听那些闲言碎语、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以后就算结了婚,我也不逼你承认苓苓蕴蕴是我的孩子好不好?毕竟是咱俩一起犯的错,我不会让你把江以南的名声置之不顾。” 我心里一颤:“你真这么想?” “都过去了,他该难受的都难受完了,算是报复,何况我现在也没法跟他计较。”高辛辞笑笑,轻拍我后背,实际还是心里憋着气的,但为了苓苓蕴蕴的将来,承认她们是我婚内出轨有的私生子后果更重,无论从丈夫还是父亲的角度上思考,他不得不这么做。 我没什么好劝的,我也真的对不起江以南,共犯之责无从抵赖,苓苓蕴蕴的名分是我最后的补救,高辛辞没意见我就谢天谢地了,只是在此之外总还有点“得寸进尺”的意思,我挣开怀抱捧着那协议做出一副要签字的样子,眼瞅着高辛辞恨不能冲上来摁我的手,我便趁大好时机勾起唇角:“高辛辞,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小高同学皱起眉头:“干嘛?违约金我可不改昂。” 我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翻页一看数额,差点让我把刚喝的酒都吐了,一千亿!他是真敢要!快比我锐意值钱了!我锐意还在澄澄手里,哪有那么多钱?真是逼我不得不“卖身”,好在我没打算跑,同居不可怕,恋爱更是小把戏,我飞速写下一个“傅”字随后停住,给高辛辞急的抓心挠肝,垮起一张脸。 “大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要求吗?”高辛辞笑的十分命苦。 我戳了戳协议隐瞒条例,展露一个特友好的笑:“加一个吧,在我同意之前你也先瞒着澄澄。” “啊?他又不是小孩了,谁骗得了他?”高辛辞不乐意,揽着我委屈:“时时,不瞒你说我真讨厌他讨厌到极点,但我觉得我们在一起还是需要他认可的呀,你又没什么别的至亲了,再退一步说,他不赞同也得有知情权吧?否则被他悄悄看出来,那暗地挑拨咱俩的主意可多了。” 我:“我又不傻,他挑拨我会看不出来吗?我相信你不就好了。” 小高同学:“扯吧!你对我从来没多坚定好吗?除了第一回嫁给我那也是因为怀着安安了,之后尤其这一世,你哪次向着我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 看出来了,小高同学委屈里携带大量气愤,我尴尬里携带大量心虚,怎么想都不太好继续欺负人,只好低头认错。 “对不起嘛,那我保证,在合约履行期间如果澄澄欺负你,我没向着你就立刻去领证好吗?我只想瞒他一小段时间,起码把疏忆送走再说,那会儿二叔和小叔的对战也该告一段落,不求两败俱伤,只要分出高低,我立马嫁给你,你让我心里有个底。” 高辛辞想想也罢,硬生生咽下那口气,同样伸手敲了敲补充部分:“那你写上去。” 我瘪嘴,真是信誉耗完了,口头发誓下一秒就被天打雷劈,无奈却也只好听高辛辞的,合计合计把协议重新打一份,一签完,高辛辞恨不能按下我就啃,可惜了,他旷工好几天,一到公司那能被人放走?很快有人来敲他的门,我笑着催他去工作,他舍不得,临走之前还要抓着我亲一口。 “今晚去我家,不许拒绝,就算不为我一腔真心,你也得考虑我这个当爸爸的对女儿的亏欠,我很想我宝贝的!所以你要补偿我,必须来啊!”他一面说着一面被左峤扯走。 门关上后我才觉着松下来,之后除了管事给我送了套新衣服就一直安宁,我躺了好一阵儿醒酒,也思考该怎样跟澄澄说魏家的事,他独断专行不是一天两天,让他跟高辛辞好好商量、甚至还是高辛辞占上首,简直难如登天,高辛辞暗箱操作被他发现以为是好心倒还成,且就算后者真的可行,我迟早也要改掉澄澄那些个坏毛病。 垄断迟早要出大麻烦,在临江占百分之七十没事那是因为老傅打下的基础、以及其余几大世家大多与傅家交好且生意不冲突,换去禹都可不一样了,本来就是上人家的地盘抢人家生意,不奢求人家热情招待,至少别撕破脸,魏家可是会做人的很,难保不挖好陷阱等澄澄,我再会填坑,那也需要澄澄配合。 我半天也没想出个招来,恨不得替他当大将军出征去,偏偏我不找事事还找我,几个商户给我发过消息,说澄澄把他们叫去柯益却许久不见人,也不给一句话,就让他们在会客室硬耗着,整的许多人战战兢兢呼吸不畅,请我问问到底是谁犯了错惹得澄澄不高兴,这事闹得,我就硬着头皮也得上,于是换了衣服去柯……等等,这是什么造型啊? 我站在镜子前沉默,映入眼帘的是大冬天穿着黑色棉质短袖超短裙的我,腰间还剪了两块布料露出肉,可爱中带着一点性感猥琐中带着一点做作,嗯,腰上那两块露着的大小刚好放一双手。 好个高辛辞…… 我穿这个怎么去那么严肃的场合啊喂! 喜欢和仇人谈恋爱请大家收藏:()和仇人谈恋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3章 贪婪 接上回,我穿着个露腰的超短裙、外头严实的裹着件浅褐色大衣鬼鬼祟祟的离开舰行大楼,被冷风吹的大脑短路,连个车都没想着叫,就这样一路跑回柯益,也亏的是两家离得不远,两条马路的事,好歹让我家澄澄见到他姐姐的时候不是一座冰雕。 啊不对,我还没来得及见到澄澄,先被堵在一楼大厅了,一堆穿着各异的商户被叫来扣在公司却见不到老板的影儿,一个个哆哆嗦嗦不晓得是什么事得罪了人,骂一顿是轻的,生怕会被逐出柯益,想跟剩下的土老大们抢仅有的百分之三十的市场可难了。 日子还过不过?人还能不能活?这都是问题,澄澄动起手来不管不顾的,拉住我这个脾气软的问问,好歹也为一会儿的场面做好心理准备,于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啤酒肚大叔飞奔过来轻声叫住我,头上挂着密密一层汗,赶紧抹了一把才躬着身开口:“小傅总,我就是刚给您发消息那个,是庆华区的代表,我想问一下就是……傅董是不是在忙啊?要是时间还早,能不能让我手下那几个孩子去吃个饭,都二十来岁,正长身体呢,我替他们等着。” 问的这么委婉,塑造一个好领导的形象,悄悄却把责任全推到年轻人身上,搞得他自己好像不慌一般,我懒得拆穿,也不想惹人嫌,只管点了点头又将下楼接我的沈岐林拉到一侧,四处瞧着没人过来压下声问:“得罪澄澄的是哪个?” “就是那个胖子,要不然他最慌呢?”沈岐林嫌恶的瞥了眼,嘴角也忍不住下压:“别看他在你面前装的好,私里对手底下的小商户那叫一个狠,小年前给其中一个打的特别狠,据说是团建的时候、喝多了,有个小孩开玩笑顶了他一句,他抄起酒瓶子就砸人家头,那小孩就进医院了,完事他也不去道歉也不赔偿,居然因为心虚去撤人家职!咱家不是有条街的店铺两年一招标吗?人家刚干了一年,因为这么个事,自己挨了打,又被这个死胖子逼着解约,赚过钱也罢,偏偏现在还没回本呢!人家累死累活一年还被打了,就这么被人赶走太不讲道理了,澄澄知道这事儿,这不就要借机敲打一下。” 我顿了顿认同:“那这是好事啊,但是、你说的那条街是钟楼那边的吧?我记得那边为了招商、近年租金并不高啊,加上客流量大,成本再高也没有亏损的可能啊,何况都干了一年了,怎么会赔本呢?” 沈岐林无奈的拍下手:“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啊?招标这种东西,有几个地儿是清明的?我给你讲,按照被打那哥们所在片区的年收入一般稳定在三百五十万至五百万之间,具体赚多少钱取决于他做什么,但打底三百多万是有了,你晓得死胖子招标问他要多少?一家店就是三百五十万啊姐,而且这是起步价。” “这世上家庭,终归还是穷人多富人少,咱们不拿三百万当回事,可那是他们几个家庭凑钱去贷款去花老本才能掏出来的,就指望两年过后好歹赚一半,这还一年不到,死胖子反悔了,又不给人家退好处费,他家托关系才给送上四百万,报警都没用!因为送的是现金,更在进门送礼的时候就收了手机检查了身上,没有证据的,他家首先就亏了五十万,还有在临江的各种花销呢,外地来的,差点被临江物价吓掉了魂,省吃俭用想赚点回去买车房,这下好了,今年经济又不景气,将近百万的亏损,他们家得还到下一辈啊,澄澄听说这种事能不气么?” 此时我心下已有了定论,可说是一个人的问题,仔细看看却瞧见心慌的亦不止他一人,便依旧明知故问:“澄澄要清理门户我不反对,但为什么要把这么多人都叫来呢?直接让他倒台不成了,难道叫大家看戏么。” 沈岐林摇摇头:“姐,贪的人哪止他一个?坐在那个位置上谁不贪啊,比别人少点都觉着自己是大善人呢,澄澄不是一丁点不许他们收,多少需要些人情世故,少收点,收个几十万看看谁理他?但这样一说总是要得罪许多人,你以为他是为什么时常被人议论?还不就是为了那点‘公平’,实际在大部分小商户眼里、澄澄的形象一直很伟岸的,唉,可惜啊,他们的肯定没有用,在这些硬骨头面前,浮游撼不动大树,胳膊、拧不过大腿。”小沈同学说着满是心疼,不晓得是对小商户们还是澄澄。 我苦笑笑:“他们是大腿,咱们是敲骨锤,怕什么?早点收拾早点罢,柯益毕竟有影视部是招人眼的,快过年了,记者也冲业绩,捆这么多人在这儿,好事折一半出门也成坏事了,让澄澄这两年别太张扬、别惹事。” 沈岐林点头又苦恼:“话是这么说,但是、老臣嘛,不是那么好动的,何况换一个人还是会贪,贪婪是永无止境的,哪怕让这些看起来十分正义的小商户上位,时间流逝,见着利益在眼前哪有不动心的,人甚至很难共情从前受困的自己,现在这些起码还是咱们用惯了的老人,敲一敲,几年风调雨顺,打一打,几年天下太平,比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管用,而且他们知道那么多事呢,赶出门叛变去对家也不好不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想也是,这些所谓的“老人”如何不是当初从穷困跟老傅闯荡至今的?丧良心的多了去了,不管也罢,于是摆手:“想叛变也得有人收他,世上有几个人惯着暴发户脾气?不必理会。小商户没问题吧?” “有也是小毛病,你知道澄澄这个人、追求极致的完美,骂人之后发点奖金就完了。”沈岐林抬了抬下巴示意我们所站台子后放着的半米高的红包。 “出手倒是大方,明明是好心,干嘛叫人跟着一块胆战心惊的?本来就是打个巴掌给颗甜枣的事,大过年的,少打人一巴掌不会掉层皮。”我念叨几句。 在接连经受沈岐林几番盘问确定我会替他顶这个锅后他便上前,吩咐将奖金给小商户们发下去,一人手里拿上厚厚的一沓,等了大半天的沉闷心情也散了,再说几句好话,沉闷就彻底成了兴奋,人人嘴上都是“新年快乐”,没一会儿散了,就只剩下“老臣”搓着手带着点心慌上前询问他们的结局。 沈岐林拦在我前头咧着嘴冷笑:“不是你们勇挑重担要替孩子们在这里等的嘛,那得等着啊,不然要傅董下了楼连个鬼都没有?你们在这儿充人气儿吧。”他说完便甩下众人带我离开,上了电梯才撇下冷脸,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劲儿:“我突然觉得、融合了欺软怕硬仗势欺人两种感受去当个大好人惩恶扬善的时候,啧,真挺爽的。” “显着你了……”我嘟囔声,不好打击人积极性,随即赶紧补上个鼓励的大拇指:“对了,澄澄呢?就为了躲他们不下楼?” “没有,今天是本来就没什么事,他困了,睡着呢。”沈岐林耸耸肩。 说话的功夫,电梯上了顶楼,穿过圆弧形的玻璃长廊,进了内室,前半个开放圆是会议室后半个封闭圆是陈秘书和澄澄的办公室,陈秘书远远见我来了,起身打个招呼便去敲门,在我过去之前得到澄澄准许,开了门请我进去,一眼望见小崽子抱着枕头在沙发上睡。 他也真是不怕中风,人对着空调口吹那能对吗?忘了老傅之前为什么一觉起来歪着嘴了?我快走几步上去先关了空调,随后轻轻拍下他的脸:“你怎么不去床上睡啊,这沙发硬邦邦的,你还穿着衬衣那能舒服吗?快起来,到床上去。” 澄澄仿佛被我吓了一跳,猛地翻起来,可不晓得想见什么又躺下,还把我拉过去垫着,拽着我手腕耍赖:“别走、别走,让我靠一会儿,我马上就开会去了姐,不用换地方……” 我瘪瘪嘴:“那我是来晚了?走了哦。” 澄崽这下嫌一重把握不够使了,一面枕着我腿一面把我两只手都拖到怀里:“我‘别走’可是说在开会前面昂,跟弟弟耍赖是不是有点幼稚了。” 我无语,瞧着人迷迷糊糊累成八重眼皮也确实不大忍心这会儿给他讲道理,只好抚摸着发丝让他先睡,偏偏又一股子不知道从哪儿升起来的烟味儿打断姐爱光辉,我俯下身揪着澄崽衣领子问问,抬手就敲他后脑壳。 “光记得收拾楼底下那群狗忘收拾你了是吧?两天没看住胆儿就大了,好的不学你去学抽烟?” 澄澄一个哆嗦翻起来,无辜的瞥我一眼,坐正了又死命抱着我不撒手:“没有!冤枉死了!公司那么多抽烟的、估计谁把味儿沾我身上了吧,不信你去找,我这儿保证一根烟都没有……” “那你也没必要像狗熊蹭树啊,你姐长得很像树吗?”我略显嫌弃的推开某只树袋熊,装样子往办公室里转一圈,顺带观察小澄崽的表情,唯有一处抽屉看着有点异常,我一伸手他就偷笑,收回来就平静,然后又一伸手又一收手……如此往复,欺负的人脸都僵了我才把抽屉拉开,随后就是我的土拨鼠尖叫。 哇哦,这柜子里放了只弹簧蜘蛛耶!好好玩!!! 小澄崽一下笑醒了,捂着肚子又把我拖回去:“我买来吓唬露露的,既然你先发现了那就先吓你吧,惊吓表情包不错,回头监控截个图,让符诩送你C位出道……” “你敢搞我就爆你丑照!小兔崽子你别忘了你之前被蜜蜂蛰嘴上哭得稀里哗啦的那照片我还留着呢……唔!” 我奋力反抗,不料澄崽释放大招禁言术使人有苦说不出,好说歹说求着我饶命,硬耗着我点头才松手,装模作样的抹了把汗坐下,瘫沙发上一副可给小朋友气坏了的模样,委屈巴巴的拉着我坐下。 “所以你怎么突然来公司?一般狠心的情况下不会是来看我,底下那胖子找你了?”澄澄双手环着我问,在我白眼后坏笑,低头看了眼表:“诶呀,那也是应该的了,我从早上七点钟开始晾人,这都七个小时了,还不急的那是木头,前台只有咖啡爆米花,饿也饿死他们。” 我轻轻拍他一下,侧身看着门闭严实才叹气:“我的小祖宗,人家沈岐林还以为你是给小商户们做大英雄呢,我刚都不好意思说破,为了不相干的人你会废这事儿吗?就算敲打了他们,难道商户付了的好处钱会还回去?最后进了谁的口袋?我看是现在资金短缺,你都装起好人来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澄澄直勾勾的望着我,忽而便笑,软塌塌的扑过来蹭着我的脸:“我的好姐姐你怎么那么聪明啊——你猜猜这么多年,他们一共能给我吐出多少钱?都够我盖起禹都分公司大楼了。” 我一听就泄气,偏偏坏蛋这样我还没法凶他,澄澄这些年别的没学会,撒娇撒泼信手拈来,刚睡起来嗓子还哑着,小猫似的呼吸在我耳边绕来绕去,可我忍痛也得打醒他:“你知不知道这算诈骗?恐吓?在小商户那边也讨不到什么好,这几年是没反应过来,再过段日子一算账,他们的钱不还是没回去?你的一顿教训换去什么?你才是站在顶尖的那个恶人。” “恶人就恶人啊,那又怎么了?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没有底气的人注定被欺压一辈子的,我有你,他们有谁?知道了又能怎样?他们出了柯益的门就会发现全世界的老板都是一样的,那这份钱干嘛不是咱家挣?我年底了还发份安慰奖呢,好歹给他们出口恶气呢,做老板的排名很靠前啊,简直大好人!至于那些死胖子糟老头子……”澄澄嘴角勾了勾,笑的格外灿烂,连带着说话都抑扬顿挫:“谁骗他了?谁吓唬他了?姐,他们一个个年纪那么大了,要是不想消受我、收拾行囊滚啊,滚蛋了我还能压榨他们?那些个钱把握在手里够养老了,是因为他们贪婪,贪不够,不想走,那也别怪我跟他们一样了。” 我愣了下无从为此反驳,只好伸手搓磨他明媚的笑意,叹了口气轻声道:“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你把大家逼得紧绷绷的、快没活路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要治贪就治贪,要沉默就沉默,哪有两全其美的?好歹顺着一方,听话。” 澄澄嘟了嘟嘴略有点不满,整个人一软又躺我腿上无赖:“我不信,不然为什么你还没咬我?” 这一下说到我心坎儿上了,别的要求他姐可能得考虑考虑,但这个…… 我立即伸手撸起他袖子下嘴!紧随其后是澄澄的开水壶叫。 “姐你真咬啊!疼啊!”我把他松开,小崽子这下撒不起娇了,一溜烟蹿去一边,捂着自己伤处可怜巴巴的呼呼,没一会儿“恶狠狠”的瞥我一眼:“好嘛好嘛,我治贪,做个大大大好人,少赚点得了,一半拿去给小商户发奖金,一半总得留给我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的点点头,挪着过沙发边摇了摇澄崽,摇掉小脾气,直等着人笑了才进行下一步:“你……最近可以多休息会儿了吧?我听沈岐林说年节任务早就分发好了,去禹都的事也在三月了,能有半个月的年假?” 澄澄点头,扯着我又考拉抱:“嗯,明年估计一整年都不着家,在这之前多几天陪你呀。” 我苦笑笑,扒拉人是扒不开了,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还得压着声:“你是陪我还是陪你姐夫看爱情动作小说啊,我可不指望……” 话音刚落便觉着澄澄整个人都僵了,假笑着回头看我,炽热的目光落在身上,激光枪一样要把人穿透了,澄澄忽而笑了,不知是什么情绪的叹口气,倒也没太恼怒:“高辛辞要来啊?” “嗯。”我低着头故作平淡。 澄澄却装不住了,掐着我的脸抬起来,笑嘻嘻的刮我一下:“不许叫他姐夫,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我顿了顿,咧着嘴角特夸张的拍拍口袋:“少来,你姐以前还能让你威胁威胁,但现在嘛,兜里一个子儿都没,喜欢你就把我几套房子承重墙都搬去,我就说他是你姐夫,你能怎么办?怎么办?” 澄澄依然不改笑意,只是眼底的情绪转换瞎子也明了,强忍着都含泪了,悄悄攥着拳头深呼吸,再抬眼看我时又是明媚光景,话意转了弯:“那你是了解我的,我能做出比抢你财产更疯的事儿,姐,我也可以把你关起来的,老宅的屋子还空着呢。” 喜欢和仇人谈恋爱请大家收藏:()和仇人谈恋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4章 往事 接上回,我原想着以玩笑的态度给澄澄这份“知情权”,谁料他一句就把我所有后话怼回去。 关起来,也能关起来…… 他是在提醒我先前高辛辞之前做的事,他宁愿那样的伤害是自己做出的,可我还是不懂,于是深吸一口气稍稍认真些,轻搓着他手臂:“澄澄,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因为、他对你的伤害你都忘了,但我记得。”澄澄忍耐着颤抖,手指勾了勾我额前碎发:“我就是讨厌他,从他用那种龌龊的手段娶了你开始,他再也没有做过一件好事,他之前所有表现的一切也都是伪善,姐,你凭什么觉得我坏啊?到了咱们两家这个阶层,他能比我站的高一分,人就比我狠一分,他才是实打实的恶人!” 我眼瞅着澄澄的痛恨从心里冒出来,嗓子都呲血般,连忙扯住不让他陷进去,却也忍不住笑着为高辛辞争辩:“他……当初他也是喝了药,不是自愿的,我没有觉得你是坏人,贪恋利益,人之常情而已,他也不是,对吗?” “谁信?就你信,傻姐姐。”澄澄忽的笑出声,苦兮兮的望了望我又背过身:“总之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不放你走,你要选他,那就别要我。” 我不敢看,但最后这几声听得出我应当是把他气哭了,算上上一世,他满打满算也有三十六七,按说这个年纪的人是很少哭了,每天忙的焦头烂额,还为我这一句话许久不开心,愧疚涌上来,我从后轻轻靠在他背上。 澄澄轻轻抽了抽,过会儿又干脆松懈,颇懊恼的将我的手抓过去,贴在他小腹前:“反正你已经丢过我一次,你说过,我总是斩断你前路却不给你准备后路,你不愿意跟我生活在一起,因为你人生一半的苦难都来源于我,其实我没忘,我就是以为只要对你好一点、你也会忘记那个前提。” 我有些惊讶,我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但澄澄是不会撒谎的,上一世我也确实带着更多的恶意对待他,到死才勉强给过一点好脸色,便实在没法回嘴,直静静听着他哭,直到之之没头没脑的绕过秘书直闯进来。 “你换风格了?”之之略显诧异的盯着我说。 我才晓得他说的是我身上的衣服,压下脸又赧然又无奈:“某人的恶趣味……” “什么?”澄澄迅速整理好自己,再转回来时已是平淡的样子,上下扫了我一眼,在我说没事后浅笑:“我都没注意,挺好看的。” 陈秘书跟在后头有点尴尬,挤了挤才绕过之之,到个不远不近的地界给澄澄递上几张纸:“傅董,小姐,这是疏忆少爷的检查报告,满足做手术的条件,疏忆少爷今晚就住在医院了,手术明天早上开始,大概要三到四个小时。” 澄澄匆匆扫了一眼便将报告给我:“那就到中午了,姐,我应该是赶不上,你去陪疏忆吧,晚点我去接你们。” “你忙你的,家里事交给我就成。”我稍有些落寞道,侧了侧身对陈秘书摆手:“出去吧。” “是。”陈秘书逃一般溜走,最后只剩一个看出一点端倪的之之,暗暗冲我使个眼色。 “时时,楼下还有一堆人呢,得有个定论,晚一点有记者要来做春节采访,不好让他们看见。”我会意,像是不经意间碰了下澄澄,之之很快将目光投过去:“大少爷,不会又是你找的事吧?” “记者几点来?”澄澄白了之之一眼没正面答。 之之同样不给好脸,抱着胳膊倚在门上:“两个小时以后,但我看您这架势还不打算移尊步过去,那您自己把握好吵架的时间哦,我们可不管你了,我跟你姐还有事呢。” “什么事?”澄澄抬了抬眼。 之之逮住机会还了白眼还冷笑声,上前扶着我腰往外挪:“你猜?” “不猜,睡了。”澄澄径直往沙发上一倒。 我只好起身穿上大衣,偏临走了心口绞痛,我或许有了一个另类的让澄澄答应的方式,可在此之前确实要保证稳住他,便让之之在外面等我一会儿,独自留下扑过去,让他额头贴在我小腹前,我揉揉他发丝:“姐姐抛弃谁也不会抛弃你,这个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才是依靠,但情势所迫,求你、别让我太难堪,给我一点时间,乖乖的,不要惹事,不管靠着谁的力量,你只有跟高辛辞站在一条平行线,我才能有选择的权力……好了,睡吧。” 澄澄没有回应,但在我出门之前回头看,他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坐着,不吭声,像是在思考,我给他思考的空余,反正他就算想给高辛辞使绊子,接踵而来的工作也会转移他注意,于是稍稍松口气,被之之拉着进电梯下一层、原本是我和他办公室的地方,因为不常来,所以一般都是熄着灯的,偶尔有人上来打扫,今天倒是灯火通明,半弧形会客厅中有两个人影,走进才看清,水晶吊灯下是梁森和一副怪臭美打扮的威廉。 一身白西装,白礼帽,外带一个精致的胸针,还笑盈盈的,不知道的以为他去参加哪家晚宴,却不料当我打量威廉上下时,他儿子也在打量我,然后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重重打我一掌,等我捂着屁股颇疑惑的看他时,才看见他身后的镜子上我的穿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啧,忘了这事儿了。 “大冬天的,你穿的什么东西?不怕冻死。”梁森皱着眉头盯着我。 我发誓,在他知道他是我哥之前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我的,原来兄妹之间的血脉压制不是天生的,而是我亲手激活的,此时便后悔万分,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这平常打我一下不算啥事儿,但现在我这伤实在没好啊…… 我瘪了瘪嘴,低声去拉梁森衣袖:“疼啊哥,我都这么大了……” 梁森答:“你多大我也是你哥。” 正当我要质疑梁森是不是偷看我哥剧本的时候,威廉又紧随其后制止:“梁森,不许欺负妹妹。” 很好,他也偷看我二叔剧本了,眼下这个慈眉善目的样子真要让我以为以前都是做梦了,偏偏还得为着珍视的人打压恨意,略显粗糙的躬了躬身:“三叔,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看看你。”威廉如此回复,随后深深叹口气,摆摆手,梁森便将还懵懵站在原地的之之都给拉走,仅剩两人在空旷的大厅相对,我想来他也不会仅以这个理由来看我,只是没想到,他也会撑不住,终究还是在即将新年的时候给我带来今年最后一个坏消息。 不,倒也不一定是最后一个。 但依然改不了眼下这个消息着实令人惊愕恐惧,他递给我一份死亡报告,样子像是很多年前的了,边角泛黄,被压箱底藏了很多年似的,而上面的名字于我来说陌生,却是小叔一辈子难以提及的,他从前就为了这个人差点淹死我——傅郁恒。 “恒恒在家里是排老五的,也是我们这一辈唯一的一位小姐,你爷爷这个人十分爱装,骨子里是重男轻女,可面上对这个女儿是极尽宠爱,就像当初刚回家的你,时时,虽然因为被害身亡她是禁忌,但老大应该跟你提过这个人。”威廉遥控轮椅走过来,将我拉到沙发上坐下。 我冷笑,一面看一面回他的话:“老傅没跟我说过,我自己查的,我想知道我小叔为什么要淹死我,想知道以后能不能避免。” 威廉的话一下说不出,以沉默抗争。 “我以前以为他不说的原因是会自己保护我,现在看来不是,然后我自己跟小叔说开,他原谅我了。” 威廉怔了怔,不知是不是苦恼,喉结也上下哽。 “哦,还是梁森亲自去查的,想知道更多内情、你可以去问问他。” “如果知道真相,他不会原谅你。”威廉深吸一口气这样转移话题,我回头笑看他,他自动忽略了老傅预备拿我还债的想法,唯独扯着小叔不放,一个横亘在我们之间“公平”的话题。 我平心静气,翻完报告就搁在一边:“所以真相是什么?难道真是老傅毒死了姑姑、又无视小叔的哀求,临了了才回心转意、把小叔抢了出去救治?那不可能,首先他不傻,斩草除根的道理谁不明白,决定已下,就是再痛心也必须杀伐果断,其次就是他没这么狠,他若真有这样的心性,哪怕无法将自己兄弟杀个精光,将‘优良品质’遗传给我也早就没有澄澄和漾漾了,我受了那么多磋磨也没做到的事情,他十年如一日秉持着长兄如父的道理、如何能做到?” 威廉低头苦笑,又是一阵叹息,这次是实打实的不袒护了:“时时,他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在老爷子死之前他也并不在乎兄弟情谊,他只是觉得我们像他、他也需要陪伴,且我们罪不至死而已,同理最初的你也是这样,但你是真的爱上了你的兄弟,而他依然漠视着我们生死,至少是没有特别在意,也咬牙切齿过,希望别人杀了我们,就不会脏了他的手。” 我想想也是,不想争论过去,转而跟他谈论正事:“所以你知道这个‘别人’是谁?你看到他了?” 威廉轻轻点头,心中无限怅然:“是应祁。” “应祁?!”我略有些惊讶,抚着胸口稍稍平复。 威廉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给我,上头大概是上一代聚的最齐的时候了,只是除了老爷子、三位太太和他们五个孩子以外,角落里却还站了另外的人,看着像是应叔。 “裴圳贪玩,所以那时候没跟着一起拍照,可他能进入这张照片的资格仅仅因为他是掌事,应祁不太一样,他是最初选为老大掌事的人没错,但同时他也是大太太的养子,那个时候他还是在大太太膝下养育的,这张照片拍摄之后不久大太太就病危了,我后来联想拍照的原因,或许是老爷子想做个纪念。”威廉背过去,独自遥控着轮椅到落地窗边,在高楼上俯瞰整个临江的夜景是件享受的事,他为此舒缓许多,方才开口:“他想给大太太报仇来着,仇没报成,经过这件事还迫不得已到了老二身边,可以说大太太气绝身亡也跟这件事有关,也跟死去的傅郁恒有关。” 我亦走过去:“当年最得宠的人就是三太太,正值青春芳龄,又有了一双儿女,加上我奶奶坚决不肯容忍余下的太太,老爷子自私狭隘狂妄,他希望可以将三太太扶正,才会对我奶奶痛下杀手,应祁是为了这个才去摧毁三太太的指望,倒也合乎常理,那你呢?那时候你在哪里?你也恨小叔和姑姑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威廉苦笑笑:“我不恨他们,我不恨任何人,只希望在傅家过平淡的日子,我能看到这件事是因为一场大雪和一台摄影机。” “摄影机?” “对,你应该听过、虽然那个时候建国已经有些时间了,但咱们家住山上,山里亲戚还是迷信,觉得被摄影机拍张照能把魂儿拍走了,所以就不许我把那家伙留在家,但老大知道我喜欢,就悄悄买了两个让我在后山玩,就在那个仓库,我也确实只是想趁着大雪拍拍雪景,谁知道就拍到这东西……” “当日也是巧,老大想着我十四了,该出去见见世面,应酬就决定带上我,跟老二一起去后山找我,我恰好把摄影机放在院门边回屋吃饭,恰好他们在仓库门口撞上应祁、害那个半点大的孩子,应祁拿着下了毒的饼干,整个人哆哆嗦嗦的,老二没吱声,老大问清了缘由,一掌将饼干拍在了地下,训斥他恶毒、心黑,但实际上我看一眼就明白,他和老二心里都犹豫呢,如若不然,他们大可以把毒药扔的远远的,何必就扔在门口?不就是等着应祁去捡,你小叔死了不干他们的事,没死……那也是安了他们的心,都是二十出头的时候,连只鸡杀了尚且觉得残忍,何况是自己手足兄弟呢?只是没想到,应祁放弃了,再度捂着心口痛下杀手的是三太太。” 我偏过头,心里念叨真是个像玩笑又现实的故事,深吸一口气:“我就更不明白这一条了。” 威廉更显沧桑的嗤笑:“她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谁都知道,这种事情有了先例就很难再收手了,她必须自己下狠心舍掉一个孩子、才能保住另一个平安,她不是故意要舍掉女儿,只是明白,如果真到了要命的境地,你小叔是个真心纯善的孩子,他一定会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妹妹,唯独你小叔没想到,他给了妹妹那一点续命的饼干才是真正杀人的毒药,三太太为此大闹一场,希望可以借此机会把老大除掉,至少也推大太太下水,可惜了,她没想到老二会跳出来给老大作证,老二也是有条件的,就是应祁以后跟他,偏偏这件事落在不明所以的大太太眼里变成了养子的背叛,她的病为此雪上加霜、气死了,也是老大和应祁的报应,再没过多久就是那场大火,后面的事你就清楚了。” 我思虑一番,惊叹是没空了,忽而想到什么急忙蹲在威廉跟前:“所以现在的意思是、应祁很有可能为了二叔,会把真相说出来影响小叔吗?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小叔再对三太太失望也只会崩溃一阵子,不至于让三房分崩离析啊?” 威廉无奈的拍拍我头:“傻孩子,不止是三太太,老大也是凶手啊,老二最多心里痒痒并坐视不理,老大可是半途回去看过他和傅郁恒啊,他亲眼见到了妹妹中毒垂危却走了,他是、他是见死不救啊……” “原来小叔说的那些不是做梦,老傅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都被看到了还选择救人,这不是悖论么!”我顿了顿,咬着牙抬头:“那、那老傅现在也已经死了,小叔再多怨恨也该消解了?” 威廉摇头:“你还活着。” 我心下一慌:“什么?” 他又重复一次:“你还活着。如今疏忆再出事,嫌疑人一直是两个,时时,你没有摆脱你的嫌疑,老侯就是最大的靶子,太醒目了,你知道傅鸣延一直从你身上寻找老大的影子,但老大不是从始至终对他好,他那个时候跟傅鸣堂才是一条心的,你猜如果他知道你一直姑息包庇澄澄伤害漾漾,他会怎么想你?人是不能回忆往昔的,尤其是不堪回首的往昔,你和老大都曾跟自己的弟弟联手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难保他不会觉得、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那他为什么不可以用伤害你的方式报复老大。” 我吐出一口气,慢悠悠起身坐在小台子上:“你今天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些?我只怕已经晚了,前几天去颖京,我遇见过小叔,他问过我有关澄澄和漾漾的事情,问我漾漾的公平怎么算,即使这一次确定了是二叔出手想要以漾漾来离间我们姐弟,但漾漾的腿最初确实是澄澄弄折的,他问我是不是要包庇澄澄,我说,那都过去了……” 威廉伸手搭在我肩上:“在他心里过不去,罢了,其实我联想到恒恒的死亡也是因为截到了傅鸣堂给傅鸣延的消息,事实已定,不论你说什么、到了傅鸣延耳朵里都大差不差,没得改了。” 我仰头:“那现在怎么办?” “别回家了,搬去我那里吧,你哥哥最近不去公司,他会每天在家陪你。”威廉极温和的笑笑。 我侧身看,梁森也回来了,待在玻璃长廊处静悄悄的看我,事已至此我自然不会计较什么“心结”的问题,但仔细想想,我也依旧没法答应,苦笑笑起身:“如果我真的逃跑,疏忆的事情于我而言就不是嫌疑了,这个锅会毫无疑问的扣在我头上,人嘛,死也得死个干净不是?况且应祁、应祁他是奶奶的养子,他已经因为冲动害死了奶奶,总不至于还帮着曾经的仇人害我?那他自己也该心虚,我借了他的手,让他亲自送了二太太下地狱的。” 威廉没有阻拦我的意思,只是劝诫般拍拍我手背:“时时,老二自己都不在乎他母亲,你觉得他会因为这件事记恨应祁吗?应祁也确实牢牢记得大太太的恩情,但你可知他后来为什么对老二忠心耿耿?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了,他也不肯帮你、只一味纵着傅鸣堂胡闹。” 我不解,愁眉苦脸问:“为什么?” “他好男风,应祁自小跟少爷们同吃同住,被各种人瞧不起,除了老大,只有老二一个人对他谦逊有礼,于是钟情老二十余年,这种执念是很难改变的。”威廉十分认真道。 而我仔细思考,原来是深情款款含情脉脉,那倒也说得通了,嗯…… 嗯?!等会!谁对谁情根深种?这对吗?! 喜欢和仇人谈恋爱请大家收藏:()和仇人谈恋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5章 新年快乐(上) 接上回,威廉忽然来告诉我三十年前的真相,老爷子为了挑起家庭争端而草草结案的事情也就只有当事人才说得清,就是没想到,会是应祁和三太太。 老傅下药也是把老爷子逼到绝路上了,为了可以名正言顺的除掉他,不惜牺牲掉所谓最爱的孩子,当初没能狠下心赶尽杀绝,这就又一重把柄多在二叔手里,我也就……诶呀!应祁怎么会喜欢二叔的呢!这才是最坏事的!我以前顶多开开小叔和裴圳的玩笑,咋我也没扯到二叔身上啊! 话说二叔知道这事儿吗?他应该是知道的,那他难道就真能利用这样的感情撺掇应祁?他又不好男风!他有老婆啊!儿子还那么大了呢怎么就……难绷,难评。 这事结尾反倒是威廉十分严肃的教训我一通:别傻了,谁说一定要平等的喜欢才能去利用?这世上总有傻子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去付出,哪怕丧了自己良心,至于二叔,他漠视即可,即使知道杀兄弑母之罪会彻底压垮应祁,可那又怎样?见死不救又不犯法,多年知己之情兄弟相伴又怎样,那都比不上自己的家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儿子的,他也是做父亲的人,不舍也不能为兄弟丢弃做父亲的责任,否则才是真正的畜生。 哦,除此之外还有特正经的问我,好男风有什么大不了的,知道以前的书童是做什么的吗? 我……我知道但不太想说。 啧,何止以前呐?现在不也有,说起这个我就不由得白他一眼,他以前怎么欺负江以南和南行的当我忘了不成?好意思给我提这个。 我并不歧视,只是某些不在意愿范围内的肌肤之亲依旧是伤害,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如果一段关系只剩利用,那最初爱的目的也就被玷污了,毫无存在必要,只会叫人觉得恶心。 那夜威廉走后我想了一晚上,之前因为二奶奶的事情我已经跟应叔撕破脸了,他不会再听我劝,而且想劝也晚了,小叔大抵已经知道苗头,不然不会问我那么奇怪的问题,所以现在是无法阻拦这件事的发生,唯有明天陪着疏忆把手术做了,稍作休息就立刻带他去颖京,跟小叔住在一起或许会好一点,将院子铁通一样围起来,多少能阻拦二叔。 想通这些,我叹口气便往医院去,疏忆需要休息,我就陪着惠歆多聊几句,顶多在大半夜又收到高辛辞的夺命连环call问我为什么失约。 失约?失约是不可能失约的,他自己说的是想女儿,又没说想我,我这不是把俩姑娘都送过去了么? 高辛辞无言以对,但一问我是在医院也表示理解,他人还是很大度的,不介意把我借给我弟一晚,第二天一定要去找他哦! 疏忆被吵醒了,忽然扳着我手凑到手机收音口边上:“姐夫!你要知道全家现在只有我支持你!你再跟我抢姐姐的话我真的会加入小封哥哥阵营的!” 高辛辞打了个冷颤,连忙挂了电话,我也在疏忆的嬉笑声中沉醉,就这么一家子在一起开开玩笑多好? 我挠了挠疏忆软乎乎的发丝回去睡了,第二天早早醒来见着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小宝、没什么害怕,反倒有点兴奋,在做准备的时候神神秘秘的把我拉过去,悄悄告诉我、他问过医生了,打全麻醒来会说胡话,怕说出点什么不合适的被人笑话,叫我在他没醒之前千万把他藏好了,直到他能清醒的做对一道数学大题。 而我也颇严谨的坐在病床边:“那要是题太难了你不会怎么办?一直做到会为止吗?” 疏忆可怜巴巴的嘟了嘟嘴,伸手拽着我衣袖:“简单点呗姐,我不想因为全麻成为植物人嘛,要不就来道二元一次方程?” “我给你四元,你做两道。”我压着声点点头,眼瞅着小朋友开怀大笑,我也忍不住,伸手弹了下他脑袋:“傻瓜。” 时间差不多了,文素姨抱着言言在一边催促,疏忆便只来得及抱抱我就被推进手术室,我强撑着看他进去,捂着胸口坐在门口,虽然知道这就是个小手术,但心里难免要受罪,我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我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在悄悄代入谁,那就是个巨大的魔窟,医生是去抢人来着,有人出来,有人陷进去,命实在是个说不准的东西。 惠歆跟我是一样的,她甚至坐不下,就在手术室门口一圈一圈的踱步,累了靠在墙上,偶尔看看我,说两句没法走心的话,之之和高辛辞坐在我两侧,大多也是沉默着,一群人坐在一起难得这么和谐的,直到疏忆出来真的在说胡话!我赶忙捂住他嘴叫人把他送进病房。 等到他第二天问我他说了什么我才察觉可惜,因为我也不清楚,我很尊重孩子隐私的,就出门听见他念自个儿写的情书然后就不知道啦——疏忆瞬间通红了脸,眼睛都不敢往惠歆那儿看,长老快老大的孩子疯狂往我怀里钻,中午饭都不吃了,他爸妈的电话也不接,整得我好生苦恼。同样的话我要给小叔小婶还有裴叔解释三遍!医院的报告单那叫一个长!关键字还不好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到下午我忙完这些事、以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疏忆接了个电话又开始可怜巴巴的求我了,凯瑟恩无奈还是去求助自己哥哥,快速处理完所有债务,估计要提前来临江,差不多这月月底,我一看日历,好家伙,这可就剩几天了,他一来就带一大群学生,我往哪儿安顿啊?庄园这些太奢华的地方他不肯,我也没有其他合适的小房子,唯独早就让修的画室,是差不多该完工了,但总是需要个细心的去看一眼还缺什么。 我原本的意思也是让疏忆自己去,他毕竟是被照顾长大的,没什么自理能力,缺什么需要什么还得是他自己看了才晓得,我好偷偷给他藏着,怎么也是委屈我家小少爷的事情,偏偏日子提前许久,他也才出院啊,那能随意出门么?可耐不住疏忆一个劲儿的求,岑姜英也积极的表示那一片不会有半点灰尘,空调开的暖和,疏忆只会在路上受点罪,请来几个医生也说他应该多活动活动,他们多关注就好,这么一下把我嘴堵住了,我也只好叫推了个轮椅出发。 一路上疏忆叽叽喳喳的,惠歆守在一边直笑,我也释然,想来事情从昨天便已经结束了,再荒唐,谁会朝他这个半大不大的孩子下死手?二叔不是爷爷,我和小叔也没不给他活路,我甚至还觉着这场面我们能说和,痛痛快快分了家,各过各的、逢年过节客套客套,外人看来不还是亲密无间的一家子?何苦你死我活呢。 但这样的想法也很快湮没在疏忆的咳嗽声里。 也不晓得是怎么了,一过郊区这一段路他就开始难受,仿佛离画室越近就越有什么牵制他一般,我赶紧拉惠歆一起退后让医生上前看,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检查一通,给我一个扯的不能再扯的理由,说疏忆是过敏哮喘,但这车上能有什么问题?出发前他们几个亲自盯着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一根毛都没放过,疏忆怎么过敏? 不是他们疏忽,那就是佣人都是废柴,这种事上也敢偷懒,不付出点代价是不会长记性的,我也不想太严厉,但这是我弟弟的命。 我呼吸都得自主使点劲儿了,压着怒火一圈看过去:“出发前不是一个个信誓旦旦的跟我说没问题吗?” 几个医生吓了一跳,连带着被按在座位上的疏忆也顶着苍白脸色抬起头:“姐,应该我刚做完手术会比平常虚弱一点吧、不怪他们。” “要不我们回家吧,家里更方便照顾你啊,或者拐道去医院,你这刚从手术室出来咳嗽两声也不是小事儿的,听话,咱们好了再去看画室好不好?什么尊师重道的,凯瑟恩总也不能看自己学生这样还折腾,他是犟点,没这么狠心的。”我轻轻拍拍疏忆、拧着眉头玩笑。 可怜疏忆已经说不出话了,艰难的勾着嘴角看我一眼,一群人打开呼吸机给他戴上,他靠在座椅背上眯着、下一秒就要晕过去般,而我自己也不知从哪儿涌起一股刺骨的寒,气儿都要喘不上,医生扭过头来跟我说话都差点听不清,硬撑着理解他用意,说是郊区离医院和家里都有段距离了,现在过去反倒不大方便,疏忆的过敏反应起的很奇怪,画室没几步路了,他还是建议先去画室让疏忆平躺下,他们把仪器都用上好好检查一番,一会儿让救护车直接开到画室,专家都跟上,一路转到医院,比我们这个车安稳多了。 我想想也只好应下,晕晕乎乎的倚着车窗,偏那个医生说完还不回去看疏忆,只管盯着我一言不发,我被他看烦了问一声,人家才皱着眉头指了指我脖子上:“傅小姐,您这……” “怎么了?”我烦躁的坐起来,照了下镜子才发现只是几颗红彤彤的小点,连忙推了他一把:“没事,我急起来就是容易发热起疹子,正常,你去照顾疏忆。” 医生总算半信半疑的转了个弯儿,戴上呼吸机后疏忆确实表现的好许多,大伙儿松了口气,给他喂着喝了药,疏忆便靠在我肩上安慰般悄悄的睡,我一面轻轻拍着他一面劝导惠歆几句,只是好景不长,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其他感官就被放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甘淡的药味,却不像是疏忆刚喝的,疏忆隔绝了空气好了,我却险些滑下去,一群人又赶紧把我扶起来,没办法,呼吸机只有一个,在疏忆的再三争辩下他们也只好允许一人用一会儿,疏忆捧着自己的药,我就迅速吸两口氧,挺着也叫大家伙去找过敏原位置。 我和疏忆都过敏的只有茯苓,我没那么严重,疏忆吸入过量是会窒息的,很快在后座位的挂饰里找到被塑料包裹着、只用针尖扎了几个眼的茯苓粉,因为搁在空调前面散出味儿才会侥幸被我发现,我赶紧叫收好了等回去查,又把呼吸机给疏忆戴上,自己吃了几粒药稳住。 司机出声提醒我们画室到了,我朝窗外望去,岑姜英带着佣人一股脑涌过来,帮着后面车队的人把医疗仪器往回搬,我也赶紧安排这辆车的医生把疏忆往出带,我紧跟着被之之扶下去,也偏就是这一下要了人的命,谁也不会想到,仅仅是一阵风吹过来,空气中浮着点白色的粉末拍在人脸上身上,疏忆就那么倒下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喊不出声,腿也软,拼命的爬过去把呼吸机在他脸上捂紧也没有用,现在才想到,原来车上那点茯苓根本就是掩人耳目,下毒手的人要让我们下车、就得叫我们发现这个漏洞,实际上那一点粉末不起什么作用的,茯苓没什么味道,那一点即使在风口也不会有问题,根本就是进了郊区的这片地上都被撒了茯苓粉,过量的味道是从空调挤进来,害死疏忆也带上我。 我很快受不住,在众人的惊愕声中滚下去,之之怎么也扶不住,最后一眼,我看见那个跟了老傅十几年的司机趁机开车一脚油门跑的老远,他颤颤巍巍的说,对不起,但背叛者不止他一个,他也是不得已。 于是为了这个不得已,我眼前黑着、沉闷着不知遭了多少罪,醒来的时候,二叔、哥哥、之之和高辛辞都在身边守着,后面三位仿佛不是来看我的,都死死盯着二叔,我咳了两声才收回他们注意,冲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问,我才晓得我已经昏迷了三天,刚从ICU接出来,大家都急死了。 我头痛欲裂,照旧还是撑起来:“疏忆呢?疏忆在哪儿?” 众人神色一僵,噤若寒蝉,还是二叔凑过来,冷淡的脸上浮现一点别样的神色,轻轻拍了拍我头:“疏忆在另一间病房,不会有事的,你好好休息……” 我歪了歪头,鼻子一酸哽咽着,看谁也不像疏忆没事的样子,趴在床边没有恼怒没有痛恨,我只有不甘、只有仅剩的力气哭,对着二叔再也没有任何幻想:“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做错了什么……疏忆做错了什么……对不起……” 二叔连辩驳都没有了,我说不清是他对我不信任的放任还是我说的根本就是事实,对我一点善意都没了,有的只是赶尽杀绝的快感。 清云哥也是巧了,急急忙忙的冲进来、没看见我便对着屋里几个人喊:“疏忆又送去抢救了!本来好好的,文素姨都说他快能转普通病房了,突然又抽搐起来又窒息的、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小叔还在门口等,爸你要不要过去……”清云哥脚步停住,看见我醒来猛地瞪大眼。 二叔深吸一口气,嘴角看不清是不是笑,好像还怨我般轻哼一声:“我过去干什么,我在这儿守着时时就好了。” “爸!”清云哥声音高了点,下一秒都哽咽,过来试图拦着我。 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演什么戏,哥哥们这样子显然也都知道了,为了自己身份才蒙着眼睛包庇,我做不到,我拼命挣扎起来,拔了手上针管扶着墙出去,威廉和梁森就在门口也跟上,高辛辞和之之难得在这种时候支持我,带我到了手术室,小叔他们都在,见我来了十分惊讶,可小叔没有走过来,只是问我,我怎么不好好休息就过来了?我便晓得他们都怨我了。 我脚下一软倒在边上,跪坐靠在墙边,高辛辞搂着我,身后,二叔压着哥哥们慢悠悠的过来,威廉怒火中烧瞪他一眼,却也因没有立场退缩,剑拔弩张的场面反倒没有一个字了,唯有高辛辞在我耳边气若游丝的安慰,可我知道,他没有半分底气。 三天,这间逼仄的手术室里送出过七份病危通知书。 他说,疏忆那么坚强,他会像前几次一样挺过去的。 但是真的会吗? 死神给我最后一点怜悯似乎就是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很快手术室的灯灭了,他的尸体被推出来,在白布盖上之前让我看了一眼,哭声连天的响起来,我的眼泪也哗哗往下掉。 可我始终没法接受,好像上一秒他还在我跟前笑,下一秒就没了,我还记得他跟我说呢,他说他再也不想走了,想在我身边长大,不要回到压迫他的地方。 他回不去了…… 疏忆死了,他像睡着一样,在除夕那天昏迷,在初三这天彻底没了气息。 小宝在新的一年没有快乐。 喜欢和仇人谈恋爱请大家收藏:()和仇人谈恋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6章 新年快乐(中上) 接上回,疏忆死了,我没能在他稚嫩的小脸跟前再说一句话,甚至不能碰到他,很快就被小婶推开,她自己搂着儿子哭去了,嘴上也抱怨我,我则无话可说,没一会儿就一头栽了下去。 上一辈的闹剧用一个孩子的生命来解决。 我也刚从鬼门关逃出来,我没有那么在乎自己,是因为我本身就牵涉其中、先是敌人再是晚辈,所以我不怪二叔,可是疏忆才十四岁,他在除夕这一天出门,只是希望在新年之前完成老师的嘱托,他只是个全心全意期待着扑向梦想的小朋友…… 醒来时,眯着眼睛听见二叔他们的对话,我或许才明白那是因为多可笑的理由,貌似是来看我的,实际是暗暗较劲,俩人各坐在我一边剑拔弩张,声音却不高,威廉亦坐在床尾静静聆听着。 二叔说,这世上诸多苦痛烦闷、统统比不上为人父母的一颗偏心,他也是被丢弃的孩子,对待小叔这个被父亲偏爱的、岂能不恨? 小叔冷嗤出声,疏忆死后他一直在哭,只是默默、除了通红的一双眼睛外便没那么显眼,他凑近了些直勾勾的看向二叔:“哥,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不想笑吗?我被偏爱?” 说是偏爱,被关在仓库里作为自己父亲“救命稻草”的是他,一场大火里唯一一个没有自救能力的也是他,如果不是老傅将他捂在怀里带出去,他早就被烧死了,这便是二叔口中的偏心,爷爷简直比老傅对我们姐弟三个还要一视同仁了,何来偏心? 二叔浅笑笑,神色也多了些落寞:“可是除了老爷子,你真正得到了老大的信任,他把你像亲生孩子一样抚养长大,我呢?我扪心自问,他但凡肯多与我交心一点点、就没有今天的傅鸣堂,鸣延,我没办法,这一兄弟里面他把我排除出去了,你们是一伙的,我既然下定决心跟长房不死不休,自然得捎带上你,我想要什么东西你是清楚的,你甘心全部奉献给老大,我做不到,我要给我自己留条后路。” 小叔总算忍不住:“后路难道就是我儿子的命?疏忆从来没有做过任何针对你的事、你是看着他长大的!” “是你们先把我当成凶手!我当初何尝把祸水引到他身上过、他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二叔咬着牙几乎是拼尽全力闯回去,忽而又云淡风轻,压了压眉示意我:“不然今天就把话说清,时时没死,她命大,老天爷给她一个机会、向你解释解释她是怎么心如蛇蝎想出这样的招数来诬陷我的。” 我挣扎起来,双手撑着身体仰着头眼巴巴的望:“小叔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有在好好照顾疏忆,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问题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给他下药,我如果真的想要逼你一把,在他生病你对二叔动手那刻就已经足够了我何必扯上他的命呢!我也差点死在手术室里,我难道能预知自己可以活下来吗?如果不幸去世,我所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我何苦?” 小叔压下眉头,死水般平淡的看我:“可是时时,我并不知道你在手术室里是不是在抢救啊,你对茯苓是过敏、但一向没那么严重,不过起几个疹子,你说侯文斌帮你掩饰的时候做的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他最后几个字带了哽咽,不拧着五官,不攥着拳头是不能安安稳稳说出来的。 我心如死灰,报应在我们之间悠转许久终于在这天正中靶心,我就知道,谎言有一天被拆穿、面对一个再也不会相信你的人,即使真实也会变成虚妄,现在该如何是好呢?我真的在痛苦啊,但我没有办法证明我险些丧命,我没有办法证明我心痛如绞。 “时时,我今天才看明白,你的心也是偏的,你跟老大根本就是一样的,从纵容澄澄掰断漾漾的腿令他终身残疾起就注定你不会爱惜一个堂弟的性命,在你心里,他们都是有先后主次的,你会为了保护自己和澄澄付出一切,你的偏心太无耻了,可我不同。”二叔勾起唇角,贪婪却又疲惫的靠近:“我恨你们所有人,所以你的恶意、我接受了,我也会彻底将这件事做成事实,不枉费你费尽心思构陷我,所以疏忆死了,你是元凶。” “不是我!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认!”泪水夺眶而出,我耗尽了所有力气去吼。 二叔不甘示弱,此刻总算是撕下最后一层面具:“不是你是谁!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认,你就不敢吗?你比我更虚伪!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谁还能说动侯文斌去做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 “我……”我顿住,纵使有千万张嘴也堵不上这道缺口,我难道指认老傅吗?可我如果说了,他就活不成了,我再痛恨这个父亲也是做不到的,只好咬着牙咽下,却不料一个身影在这时笑嘻嘻的倚在门边。 “是我做的。”老侯轻嗤道:“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就想悄悄做点坏事,怎么了?” “侯叔叔……”我还想坐起来,忽然一股子腥甜滋味涌起,趴在床边便是一口鲜血呕出来,落在地上格外刺眼,把小叔都给吓了一跳,连忙把我扶回去放好,重新回头看老侯,人家已经换上一副嫌恶的神色,冷冰冰的目光直指向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啧,可惜了,没死,真没意思,我以为新的一年开头就会给我两个惊喜。”老侯大失所望摇了摇头,冷笑一声又望向二叔小叔:“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也实在看不惯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死老头子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我承认了,你们还想聊点什么?” 二叔显然没料到这样的结果,眉头蓦然蹙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侯十分轻松的摆摆手:“不明显吗?我、恨不能弄死你们所有人,傅疏忆是个开始而已,他比较好下手。” 小叔咬牙切齿又难以置信:“为什么?!” 恰好进来看我的文素姨亦是惊叹:“你在胡说什么!” 老侯无奈笑着指了指我:“你问她啊,哦,或者问她爸。” 我不解,他的神色做的太过自然,搞得我一时也分不清他是真说实话还是帮我,不晓得如何接话,只有默然,让老侯也是十分为难。 “好吧,那我亲自解释给你们听喽,老婆,别生气,这事说起来还有你的错呢。”老侯咧着嘴冲着文素姨一笑,随后深吸一口气,脸色瞬间冷下来:“我从始至终也没把傅鸣瀛当个玩意儿,你们傅家这群人都是蠢的,不能把我也当冤大头啊,傅鸣瀛那么个脏东西,跟我抢老婆就算了、我懒得理他,谁想他女儿也是个贱种,打小命是我家救的,我儿当牛做马一样陪伴她那么多年,她不把我儿当回事,不仅如此,还非要让我家向阳这样的天之骄子娶了林默念!傅惜时,你老子死了我无从质问,那我问问你,你到底给我家向阳灌了什么迷魂汤啊?林默念之前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她就现在也不是个正常人,三天两头寻死觅活好像是我们侯家欠她似的!你自己不肯嫁过来也不用塞这么个妹妹过来恶心我啊,我家向阳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吧?” “念念是生病!我也生过这样的病!侯叔叔你是医生你不明白吗?那不是她的错……”我试图反驳,却也真的掩藏不了自己先前也这样思量过默念,她的病根子终究与常人不同,我早想过她不会被世家所容。 老侯更是厌弃,时常嬉笑的脸绷起来格外唬人:“傅大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圣母,但可不可以把您的善心发往别处去啊?我嫌脏。” “侯文斌!你闹什么!”文素姨快步过去、伸手本想扇人一掌,不曾想被老侯轻易抓住手腕,甚至不屑看她,从未感受过这样落差的文素姨泪如雨下:“念念是向阳心甘情愿娶回来的,他长大了有自己判断的能力!时时什么时候逼他了?连念念也没有隐瞒过自己过往,所有的一切向阳都是知道的!他医者仁心,在爱慕之外也真心心疼念念这个受害者怎么你反倒抱怨上了呢!当初怎么不见你反对!” “当初我也不知道她根本没有生育能力啊!老婆,你向往自由我不会禁锢你,但你也得为我考虑考虑为儿子考虑考虑吧?侯家这么大的家业,难道要我百年之后拱手外人?向阳他能没孩子吗?你要是能劝动他在婚姻之外得到一个自己的孩子那我无话可说,随便他娶什么脏东西回家来!”老侯头一回这么红着眼睛吼文素姨,令外人都当真了,默念的问题确实是难以避免的争端。 文素姨一怔,一面抹眼泪一面泣不成声的争取:“那我不还生了言言吗!你是怪我吗?我让你孩子少了继承人少了?向阳才二十多岁,你就考虑那么后头的事情,再说,念念怎么没有生育能力了,她只是身体不好、养几年说不定会有起色,你就非要让向阳变得跟你一样……” “一个心脏都不属于自己的人,稍微受点刺激她就死了!我再逼她,真出了事要我儿子跟我冷脸一辈子吗?”老侯横去一眼,这些年少有见他这样的口才,真真把文素姨逼到绝路上,退后几步抱着我就撒泼。 “我不管!你说你到底把时时怎么了!她打小是我照顾长大的她是我女儿,出点什么事我也不活了……你儿子照样不认你!” 老侯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一字一顿:“傅鸣瀛的女儿也是你女儿,阮文素,你能说出这种话、你心里在想什么?就这样你还怪我呢?” “那又怎样!我依旧比不上你!”文素姨拦在我前头一个劲儿的喊。 我明白,这才是真正要我命的东西,守护被背叛搅在一处,而我自己始终无能为力,我从嗓子里又挤出几滴血来,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偏指节还没碰到文素姨,老侯已经没了耐心,朝外头招了招手:“把夫人带回去,冷静冷静!” 文素姨被拖走了,老侯避着人抹去无奈,二叔见识一场闹剧抽了抽嘴角,最终由后者打破沉寂:“你想为人开脱,能付出的代价真是太大了。” “无聊。傅鸣堂,你是老了脑子不清醒呢还是欺负小女孩上瘾啊?我凭什么为你家人付出?换成从前的你会为亲侄女牺牲至此吗?我说的就是真心话。”老侯低了低头看我,艰难挤出一个笑:“时时,要不你来猜一下、我以前和现在说的、哪句真,哪句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闭上眼,两行泪划过干瘪的皮肤,那是刺骨的疼。 我猜他的话都是真的,人就是这样矛盾,有多爱就有多恨,只不过他爱与恨的都不是我,我只是爱屋及乌的产物,没资本考虑这些。 “不行了啊?要不再去做个手术?别死了,你不争气这一下把我拆穿了我还怎么继续弄死更多人,傅鸣瀛也算是个人物了,他女儿这么没用,够是他人生中的污点了。”老侯将手一指,从我经过二叔再到小叔:“傅鸣堂不在乎傅惜时的死活,你在乎吗?快点的、我跟你们交代完还得回去补觉呢,想听不想听给个痛快话,要是过了今天,以后再好奇也不要来找我,人死了也别来,我又不欠你们家,这么些年好事没有,坏事光赖我。” 小叔终究不忍,咬着牙扶我一把再次承担起长辈的身份,只是底气不足声音不大:“你对时时做了什么?侯文斌,你有什么怨言尽可冲着我们来,何必牵连孩子……” “冤有头债有主……也没什么意思,我喜欢有意思的,就像你们这种为人父母的现在的表情。”老侯打了个响指,走过来从我枕头底下掏出我的常备药扔过去,还有抽屉里的一沓检查报告:“傅鸣堂的招数太愚蠢了,我用了点更好的,证据都替你们准备好了,看看你们去不去告我喽。” 二叔咬着牙几乎在颤抖:“你疯了?!” “疯了?这就算疯了?傅鸣堂啊傅鸣堂,你也得替我想想嘛,你们家人都像鬼一样莫名其妙死死缠住我,还不允许我做点打击报复的事?这就说我是疯了?嘿,不讲理的玩意儿,这要说疯嘛——你要不要也去查查你的身体?”老侯俯下身笑道。 二叔打了个哆嗦,眼神一下涣散,魂儿浮游在老侯爽朗的笑声中,而我也趴在小叔腿上,早不晓得精神被牵引到了哪里,直到他特意过来在我上头瞧着我,轻轻探了探我额头。 “哦,对了,傅鸣延刚刚说我帮你太明显了,我一看还真是,那现在怎么办啊?时时,你猜他们会怎么想?是你先耗死他们还是他们耗死你?”老侯说完久久不见我回复,唯有一双眼睛睁着看,他便也宽容大度谦和,转头不再执着,只张开双臂格外舒坦:“看我,这么恨一个人也还是能如此礼貌从容、光明正大,不像你们,我还是要高你们一等的。” 喜欢和仇人谈恋爱请大家收藏:()和仇人谈恋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7章 新年快乐(中下) 接上回,侯叔叔来了,不管不顾的放下那堆狠话就走,无论别人如何看,在我看来,那些话都是真的了。 只好在我早就放下希望吧。 小叔还呆滞的扶着我趴在床边呕血,威廉看不下,推动轮椅移过来攘开小叔轻轻拍着我后背,等我好些了,拿纸巾擦去我嘴角的痕迹,不晓得是不是为着失望才撑起精神缓过劲儿,我还活着、对他打击可谓过大,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把方才的小插曲当做玩笑,伸手揉了揉我发丝。 “时时,你果然还是被爱的,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威廉白他一眼把人手也打开:“羡慕你去过这种日子!要算账就算账,搞这种恶心的表情给谁看。” 二叔无言以对,也或者说忌惮威廉和梁森这种密不可分同心协力的父子关系,他跟人家比总归是差了一截,于是忍气吞声,冷哼半句又将目光移回小叔身上:“鸣延,你说呢?” “我有什么好说的,疏忆已经死了,多一个凶手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吗?但是二哥,你要明白侯文斌只是个外人,你是谁?况且、你真的相信侯文斌这些话么?”小叔顿了顿,搂着我更紧了些,深深叹了口气:“时时,你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我的病,确实也有些时候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我摇头都没什么力气,没几下便落回小叔膝上,他手轻轻搭着我、沉思着、最后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 我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小叔扯着嘴角痛不欲生的冲我笑。 “但如果你是骗我的,你还有什么后手,这次过后放过你弟弟妹妹吧,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小叔……小叔你想想,这么多年了,我想逼你动手我办法有的是,我把疏忆留在身边不是更能威胁你吗?我下药也有个限度,可疏忆那个时候都长出那么大的肿瘤了!我几年几年的见不着他,如果不是来临江治病,他就是猝死在津海我也没有理由把他箍在我身边,而且一旦事发我就是那半分之五十的概率!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牵涉其中呢?若是从前,我还可以为了澄澄的将来去牺牲,但现在我不是孤家寡人,我有孩子,我不敢冒死的……”我哑着嗓子泪流满面,手也紧紧抓着不肯松开小叔,倒把威廉整得恨铁不成钢,拽也拽不走。 小叔张了张口没说出话,貌似是有所松动,也可能纯属将我的话当做狡辩。 我见此连忙加上更多理由:“我要是想害你的孩子,我为什么不害泽宁?疏忆对三房来说实在没什么作用的、他太小了!我伤害的若是泽宁,那就相当于在伤痛之外断你一臂,你就是发现我使坏也很难还手了,我害死疏忆难道是要你和泽宁父女联手报复我吗?小叔,我要是能有害人的脑子我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 二叔咬住不放道:“泽宁早有自理能力,她不像疏忆那么天真,她也常年待在你小叔身边,你怎么下手?唯独疏忆,一面自己能力不足一面又被老宅诸多琐事牵扯着,还有基础病,自然比泽宁要值当了。” 我一听这话迅速转回去,同样直勾勾的咬住他:“二叔这么清楚,想要诬陷我、计划却没有替我想的更确切些吗?您是不是忘了,我是什么时候才得知疏忆有基础病的?我十三岁以前与傅家根本没有联系,十三岁当年,小叔将我推入河中,那时候是你和老傅亲自开口叫我不许跟小叔独处!我又生着病,更不可能闲来无事去打听一个根本不亲密的长辈孩子有什么病症!再往后,疏忆一直平安,我不会联想到他有什么问题,等到我十六岁,疏忆六岁的时候,我已因为跟小婶的恩怨与他相隔千里,小婶不允许我探听跟孩子们有关的任何事,且老傅尚且在世,我所有的一切都在被他监视,十八岁到二十一岁,我认贼作父拜在你名下,你就没有监视我吗?” 话意至此,二叔无动于衷,小叔压了压眼睫,威廉仍旧是闭着眼,我其实明白,他是要告诉我事到如今真相没那么重要了,但我不想被人冤枉死,哪怕是叫小叔真的多信我一些呢?总会有用的。 我抚着胸口喘了口气:“二十二岁新年我终于跟疏忆见了一面,那时候他才亲口告诉我,他生病了,他有哮喘,偶尔会难受,现在疏忆不在了也不会死无对证,因为我们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泽宁一直在旁,我带疏忆去过医院,她应该影响深刻,可以作证,最后,错构瘤的生长极为缓慢,你说我仅剩下最后这自由的两年、够不够对疏忆下手?至于侯叔叔那边,二叔,你自己也说了,他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我给不了他任何好处,但先前,陈伊宁跟我说了他见到你和侯叔叔私下谈论,您跟他说了什么?” 二叔眼神中流露出一瞬间的厌恶,紧接着便是风轻云淡,他根本没有解释的打算,我是不大理解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时候他跟老侯论的是两边给我下毒的事情,如果被小叔知晓,小叔也会转变态度,明白我和老侯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展现出来的好,但现在小叔怎样想对他来说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也是,他自己都承认杀了疏忆,小叔再怎样也不会站在他那边,但如果是要逼我和小叔割席他就更不该不在意了,我的嫌疑渐渐降低,他难道就不怕小叔狠狠心跟我联手先除掉他?后续再做分辨即可,这又是什么道理? 想着想着,我气势低了些,攥着拳头才勉强憋出最后一句:“再论回您方才那话,您说、泽宁一直跟在小叔身边防范得当,我难以入手,可疏忆也一直待在小婶身边寸步不离,这世上最过安稳的无非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守护,疏忆是小婶最偏爱的儿子,面都不许我见,我在她面前、还能做什么。” 二叔慢悠悠的喝了杯茶水抿唇一笑:“周夏蠢笨如猪,她能察觉什么?早都是你手下败将的人,更甚之是三太太,哦!我是不是跟你说等时时醒了要告诉你什么真相来着?”他又嬉笑着望向小叔。 我顿时联想到傅郁恒的事,小叔的心结,我以为他已经知道了!偏这件事留到今天,二叔到底要做什么?让小叔崩溃?让他没了反抗的能力、就剩下我? 可我还有高辛辞和澄澄,最不济,威廉可就在旁边坐着,这三个里头唯一可能做叛徒的也就威廉了吧?这样激我做什么,他抓到我把柄了? 小叔迫切的想知道困扰自己多年的事,这会儿甚至将我从他身上拖起来放到了枕头上,可怜巴巴的瞧着二叔,盯着人家笑了半刻后终于有了答案:“明天,明天是最合适的日子,我会让凶手亲自告诉你,你若非要提前知道,那你就问时时吧。” 我心下一慌,全然不晓得二叔怎会如此清晰,我刚得知的消息,转头成了他抨击我隐瞒的工具。 小叔更加失落了,脑袋耷拉下来顺便看向我,他没有更无奈的余地了,像以前一样轻轻揉着我发丝:“你也知道?你爸告诉你的吧……” 我明白他实际在意的是只有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倒霉的是威廉聪明一世糊涂一世,这会儿也想偏袒老傅,硬是插进话:“是我跟时时说的。” “你知道什么!”小叔怒不可遏的怼回去。 “是啊鸣棋,你知道什么?你要是想袒护老大,那你拿出证据来证明啊。”二叔轻轻晃着茶杯,似乎戏演完了、他就变得格外惬意:“但是我怕,那对于鸣延来说会是把更深刻的刀,你想看看亲爱的凶手是怎样痛彻心扉的把毒药捡起来送还给你们的吗?” 小叔深吸一口气:“我只问一句,是傅鸣瀛吗?” 这是我印象里他头一次叫老傅全名,想来也是付出了所有勇气。 二叔很诚实也很温和,摇了摇头。 小叔却不敢松懈了,僵硬的守在那处等待着审判。 二叔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别伤心了鸣延,记住,这一切都是你的摇摆不定造成的,哦,还有你对疏忆的偏心,对自己儿子不闻不问,也别怪别人顺水推舟了,以后改正就是,你还有一个儿子呢。” 我怎么听这话都是威胁,小叔捏紧了被褥,白色的床单皱成一团,他面上还是不为所动,咽下哽咽也咽下眼泪,我马上要扑上去问他为什么,可惜被突然闯入的疏童拦住了,他推开小婶的束缚迫不及待的为哥哥鸣冤,那是个更小的、仅有十岁的孩子。 我不晓得他听了多久,但明白、对一个被惯坏了,脾气十分急的孩子来说,他听多久都是煎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刀剑刺入心口,他先骂说二叔恶毒,这么多年他都没看出二叔是这样阴险的人,其次怨恨小叔偏心懦弱,竟然不为自己的儿子报仇,最后就是我了,他发自内心的问,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大人们的争端,姐姐是中间人,真想发泄自己的怒火为什么不冲着姐姐去?死的为什么不是姐姐。 我望过去,疏童没多会儿便哀痛欲绝了,肉乎乎的脸颊还那么纯真,经历了这种事情,他所有的情绪都是真心的,我看倒比妥帖的大人们令人舒坦些。 是啊,我也想问,死的为什么不是我,所以我不恨他问的。 也或许马上就是我了。 “滚出去!”小叔高声喊了句,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把最凌厉的怒火都发泄给自己儿子了,谁也不理解,童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他又拦不住,小婶也拦不住,抱着最后的儿子无声的绝望着,二叔从他们旁边悄悄的走过,没一会儿门口又探出几个脑袋,高辛辞、澄澄和梁森都在,哦,还有哥哥们,但这次被二叔带的人强制拖走了,齐承第一次这么大胆,即使动手时还是颤抖着,一边发颤一边道歉,总归还是把两个骂骂咧咧的少爷给带回家去。 等着外头人都安生了,小叔抬起头,对着天花板好好抽了抽气,低下又将我裹在被子里收拾规整了,扶着腰蜷着腿抱起来往外走:“走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小叔……”我从被窝里探出手来不知道该不该挂他脖颈,脑袋往下一搭,靠在怀里终是没了话,只有哭的。 而小叔还是那副样子,很刻板,很绝望:“走吧,小叔带你回家,带你去……把病治好了,就不会再有事了。” 他走到门口被高辛辞和澄澄拦下,威廉紧跟上来也有抢人的意思,他没理会澄澄和威廉,只横过一眼直盯着高辛辞。 高辛辞没动手,他仅有担忧和心疼,指节移过来抹去我眼泪:“放心,苓苓蕴蕴我送去颖京给妈照看了,她们不知道这边的事,你快点好起来,她们就不会难过了。” 我鼻子一酸又掉下泪,硬挤出笑点点头,唯独辛苦高辛辞的手忙不过来。 小叔把我往起颠了颠避开他:“高董,我带我自己侄女回家、没问题吧?” 高辛辞依然没有急促,甚至拦住澄澄后轻声问我:“你想去吗?” 我知道小叔还有话对我说,我也多的是问题,再次点头,他立即做主叫人让开一条路,小叔抱着我一步步安稳的走出去,余光看去,他和梁森对视一眼,各自也准备跟上。 我就是相信他会保护好我的,于是放肆去追求真相了,哦,也可能是结局吧,否则心里那根冰柱子深深刺痛着,终有一天会将我贯穿。 小叔还在当孩子一般有气无力的哄着我:“走吧,走吧,回家。” “生病了,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结束了。” “明天,明天会是个好日子。” 我想起他最后这句跟二叔的很相似,二叔说的是明天是个合适的日子。 那会是怎样呢? 喜欢和仇人谈恋爱请大家收藏:()和仇人谈恋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8章 新年快乐(下) 接上回,小叔说要带我回家,带我治病,带我一块去等待那个所谓合适、美好的明天,可他走错路了。 当他把我带到当初老傅坠楼的那座高楼上我就明白,他所说的回家是归途,治病是心病,解决方式就是结束生命,至于明天,明天是他献给二叔的,作为交换真相和放过疏童的筹码。 小叔那么多孩子,他只提疏童,冲过病房门见到我们的也只有疏童,明晃晃的威胁,我不知道二叔对疏童做了什么,但小叔如今把我带到这个地方,他是不打算让我活了,他必须带我一起走,才能救下他最后的儿子,再偏心泽宁,儿子也是为人父母的命的。 他望着窗外,久久不能释怀,叹息一声后,走过来解开绑缚着我手腕的绳子,轻轻扶我从地板上站起来、走到窗前:“你看,他们都在找你呢、等着保护你,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那几个瞬间,我想这场面你还是要看看的。” “也是最后一个了吧。”我望着钟楼下渺小如蝼蚁的人们咽下闷气,豆大的泪珠也落下来,砸在窗户框上。 七年了,钟楼早已不似从前,除了成为新城区的标志性建筑之外,它还高了许多层,当初老傅有生存之机,如今的我只怕没有,对了,它还变得无比奢华呢,所以当初的老傅狼狈不堪,而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华丽优雅”的坠落。 失去疏忆的夜晚很长,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夜很短,这天时间都变得无比矛盾,兜了好几个弯将漆黑换回白昼,这白昼还是压了厚厚的雾的,我望出去,眼前的苍白胜过瞬间许多。 小叔自己说不清坦然还是愧疚,站在我旁边心不在焉的揉我手上的淤青,以前问奇怪的问题的时候他还会浅笑一下或是想法敷衍,今天是全没了,只等着楼下,二叔带着三奶奶从高辛辞和梁森各自派的人中间穿过来上楼,小叔才回过神般将自己外套脱下来搭在我身上。 “天台上会冷,还是多穿点,别被风吹了。”小叔照常抹了抹我额头上的汗珠,倒真是细心的。 我后退一步避开,整个人都冷下来,嘴角勾着苦笑:“小叔,这里还不够高吗?” 他也笑了,走过来轻轻拍拍我:“我不是说了么,你生病,要多晒晒太阳。” “今天没有太阳。” “会见到的。” “我看着是要下雪啊。” “傻姑娘,南方本来就不怎么下雪,何况、这都已经二月了,要入春了,太阳会出来的。” 小叔这样说着,自己也将我搂在怀里紧紧抱着,充斥着希望的告别,这是什么意味呢? 可若有来世,我不想再做一家人了。 小叔的眼泪渐渐还是落在我肩上了:“时时,我有事情瞒着你,你有事情瞒着我吗?” 我明白他要在最后的时间跟我说开,于是我也诚恳起来:“有的。你把你的苦衷告诉我,我就把隐瞒的一切告诉你好吗?” “来不及了。”他浅笑着说:“来不及了,你不需要知道了,我也不想知道你的隐瞒,傅鸣堂的执念太重了,其实站在他的角度上,谁都能理解他,但是理解也会付出代价……我已经走错了时时,我们都走错了,以为他会悔改,但事实是他早就恨透了这个表面平和的家。” “小叔,我还是不明白,明明我什么都退让了,他为什么还是不满足?明明也真的为我好过,为我担忧过,难道非要我自顾不暇、非要我深陷泥潭,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全心全意对我好吗?还是他根本都是装的。”我仰起头问,满脑子都是上一世二叔对我的慈爱,他做过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啊…… 小叔却在这一世全然没经历的时候肯定的点了点头:“对,你过得越不好,他越爱你,或者你一生的快乐从始至终都是他造就的,他也会视你为亲生骨肉,否则你们、我们,只能是宿敌。” 我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为什么?” 小叔摇摇头:“时时,藏在人心里几十年的东西、怎么可能叫你个孩子花几年就研究的那么透彻?你知道你爷爷、他在弥留之际坐在轮椅上写遗嘱的时候多么不甘?他的报复就像诅咒,会永远刻在我们心里,而你爸,学这套学了个十成十,他但凡轻些压迫呢——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 “我知道,他对你也不够好,他曾把你当做给我撒气的礼物,试探我的‘忠心’,可他那么狠,却又让人狠不下心伤害他,你知道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一根绳子吊在悬崖边上,他是更悲惨的同伴,我无意中让他更下沉些,他得救,以为他会恨我他却救了我,但代价是不让我走得太远,在悬崖边上给了我最好的生活,随时准备着把我重新推下去。” “太煎熬了。” “太煎熬了——” “甚至同样将我置之死地的不止他一个,老大弑父,老二杀母,他们都疯了,老天爷偏给我留了点神志,是人就无法逃脱煎熬,结果就是我自己过不下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我就想抚平最后的遗憾,然后干干净净的走。” 虽然早有准备,可真到了这会儿我还是心里一咯噔,刚要张口又被小叔制止,他指节蹭了蹭我脸颊。 “我不想听你说,我想听凶手亲自说,走吧。” “那么执拗,是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个疑影儿了对吗?”我慢悠悠的抬步上楼,小叔总是快我一两步却又把我抓的紧紧的,他回头看我,今天是真不想再说话了。 楼下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三太太的哭腔也一点点传上来,他带着我快了点,到了天台略微刺眼的光叫人不得不蒙着眼睛,等到适应过来,我已经站在边台上,小叔贴在我背后抓着我肩膀,踩空一步就会变成肉泥。 这么高的地方在楼底下弄什么气球床都没用了,显然这场面也在高辛辞的意料之外,封锁这片区域不许围观之后,他也只能选择听信公家的,十几个消防员是前手,“外冷内热”的枪是后手,他气得要命,恨不能直接上后手,可惜在可能牵连到我的伤害之外还被我拦下,眼神里充斥着不理解,而我告诉他,我当然不会死了。 我明白老傅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了。 小叔还困在他的遗憾里,看一眼三太太便释然般哭笑不得,连带着我都颤抖落泪,他指着三太太:“一个做母亲的人,杀了自己的女儿,你有什么感想啊?” 三太太声泪俱下,拿手帕紧巴巴的捂着嘴:“鸣延,儿子你快下来……你知道妈只有你了,妈当初也是不得已!那时候傅鸣瀛恨得牙痒痒,应祁给他出了个这么好的主意,他必定要杀一个泄愤的!与其等那不定性的,妈亲自动手还能保一个……妈妈对不起你妹妹,可她用她的命换了你的你得活下来啊……”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初我就该跟恒恒一起死。”小叔嗤笑一声,仰望着满是阴霾的天边,想吼也吼不出来了,轻轻靠着我做最后的依靠:“你不知道,我和恒恒被锁死在那个仓库的时候,是从那袋饼干上闻到你常用的香水味才敢吃下去的,我们以为那是你怕我们经常在后山乱逛饿到才备好放在那里,结果恒恒死了,我还拼了命的袒护你,我藏了这么多年,到死没敢问你,今天你怎么肯告诉我呢?” 三太太迅速转过弯去,瞪着被伤痛浸染血红的眼睛看着二叔:“童童呢!该说的我都说了,把童童还给我!” 哦,原来是让三太太在儿子和孙子中间选一个,怪不得这个当娘的又在儿子崩溃的边缘添了分力。 她又做出最合适的选择了,纵使真相会逼死儿子,好歹孙子有机会活下来,但若抛下孙子,儿子也未必会放弃自杀。 嗯,至少保一个呢? 二叔是个守信用的人,当即叫齐承拿过电脑给三太太展示一段录像,三太太看过便长舒一口气,转过头呼唤着儿子下来。 小叔自然不肯了,带着我后退半步,我余光看着消防员难为的很,钟楼墙壁上没有能支撑的地方,让他们一起救我和小叔是难了,小叔一直紧紧抓着我,公家那边的枪也是不能使用,否则真击毙小叔,惯性也会带着我一起坠楼,只能放狠心自救,我苦笑笑,深吸一口气,目光瞧着天台上密密麻麻站了一圈的人。 高辛辞,梁森,澄澄,河河,泽宁,哥哥,清云哥,威廉,二叔,三太太,小婶,裴圳,呀,今天人聚得好齐呢,威廉之前给我的照片说,我们这一家子难得聚得齐,我看今天也是将最后的人都合在一起了呢,只可惜老傅不在,老傅在牵着我们的木偶绳呢。 “小叔,我不能死啊。”我轻声开口,感受到背后一丝颤动,他问我为什么,我不答,却是反过来问他:“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们还是没能逃脱悬崖吗?” “为什么?”小叔重复。 我回头最后望着他,希望可以永远记住他模样,艰难割舍后开口:“因为他还活着。” 小叔眼中泛起波澜,不可置信被击破:“你说……谁活着?” “答案已经在你心里了。”我说:“他还活着,活着操纵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我们都无能为力。” “你说的没错,我骗了你,他也骗了你,他真的是最冷漠的人,隐藏在阴沟里的刽子手。” “我是愧疚的,疏忆虽非我所害,但他因我而死,我漠视着疏忆的生命,事发之后还想顺水推舟栽赃在二叔身上,可我没想到二叔会一不做二不休。” “你想报复、那就带我走吧……” 我言尽于此,但我明白,人之将死的时候会想清留在世上的人所有后路,我的话在他脑海中会延伸的,他刚刚告诉我的,老傅把我作为礼物送给他是测试他的忠心,如果我真的死了,他会让小叔留下的一切尽数湮灭。 我是唯一的解药。 我听到他笑了,我也心痛着,从始至终,我没想着把任何人推到绝路上,今天杀死一位至亲。 小叔最后抱了抱我,给予最后的温暖,附在我耳边:“傻姑娘,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你的,我只是想利用你让傅鸣堂抚平我的遗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知道的、如果我留下,好好看顾孩子们,老二根本没有抹杀疏童的办法,但我这个人真的太过软弱,我母亲和夏夏使我上任多年仍旧不能承担统领三房的责任,我母亲珍视二太太,过分沉溺的情感使得二房渗透三房太多,三房杂乱不堪,我无法整顿集中所有力量去反击,有我在,三房也永远不能全权听令与你,所以只剩你、就是我报仇的办法,我会抽离所有杂质将权力交给你,你帮我保护好弟弟妹妹,你恨我,我不求你多珍视他们,吃喝不愁就够了,剩下的,就作为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我一怔,竟反过来紧紧捏住他衣袖:“什么礼物?你在说什么?” “马上你就明白了。”他拍拍我的头冲我笑笑,泪水打在我手背,他使力掰开我:“你好好的,小叔就先走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叔忽然推我一把,我从台子上向后倒,他则坠下高楼,我很快接触地面,只是脚扭了加上几处擦伤,人还懵着,立刻又听见“咚”的一声响,我飞快爬回台子上往下看,好鲜红的一片。 我是第四次亲眼见证这样的死亡了。 第一次是写哥,第二次是云谨,第三次是江以南,没想到第四个会是我小叔。 高辛辞差点以为我要接着往下跳,一个箭步冲上来扯住我,身后跟着梁森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失而复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赶忙将我抱在怀里,我也只有从身后三太太和小婶、泽宁、还有裴圳口中感受一点失去亲人的滋味儿了。 昨天是疏忆,今天是小叔。 这个新年真的一点也不快乐。 喜欢和仇人谈恋爱请大家收藏:()和仇人谈恋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论心:玄月之下 傅鸣延自杀的这晚磨人的很。 虽说由高家和梁家的一起把钟楼附近区域封锁了,连带着无心漏出去的一点风声也消弭,外界对此浑然不觉,临江的日子还如往常一般平淡,但故事中的人们就不大好过了。 傅家的白事声响从下午就嘈杂起来,一群人商量好一阵,对外说是因病暴毙,明天大办丧仪,傅疏忆的也跟他爸爸一起,只不过灵棚分了两个。 傅鸣延那个由傅惜时主事,带着同辈的孩子们跪灵七天,而傅疏忆毕竟只是小孩子,童丧一般是不大办的,他的晚辈也不多,大部分还比他年纪大、跪不得,傅惜时的意思便是叫他弟妹之类的守着即可。 阮文素知道接下来几天傅惜时要遭罪,于是在仔细盘问过侯文斌“计策”之后匆忙收拾红花油一类的药物去了,省得她闺女没几天就一身淤青一身病,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同时也免不了念叨一番,这都什么事儿啊? 傅鸣延差点带着傅惜时一起跳楼,傅惜时得救后还要依着傅家规矩替未成年的弟妹主持她小叔葬礼,人家还病着呢!人家才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呢!虽然后话是有点夸张的成分……但也改不了傅惜时确实过敏昏迷了三天刚醒的事实。 这点她就没有老侯看得开了,老侯真是一点不担心,他矢志不渝的相信闺女跟仙人掌一样耐造,但耐不住阮文素一个白眼翻过去,他立马不敢偷懒了,直挺挺的在搓衣板上跪着,旁边念念穿着件很可爱的粉色蓬蓬裙吃荔枝,阮文素一看就心疼的要命。 虽然连林默念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如今还有什么值得心疼的,除了没有哥哥有点无聊,她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爽,何况最近又找到了生命乐趣新方向。 但在阮文素眼里:天呐!要命!这么可爱这么天真的女孩子,先前受了那般欺负不说,现在更是丧母丧兄,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嫁来她家,还要被这个讨厌的公公说她那样的话!虽然老侯已经道歉了,也说明是事发突然、不得不找个理由去替傅惜时顶罪,林默念也大大方方的表示原谅——但她依旧是好可怜好无助!老侯简直丧尽天良! 却不曾想丧尽天良的老侯先生心里也是十分委屈的,就在方才的两个小时中,他已经交代了除救活傅鸣瀛害死江以南以及给傅惜时下药种类外的所有事,哦,还有替林默念顶锅,不过这个跟前头几个比起来实在无伤大雅,他付之一笑就过去了,替傅鸣瀛背锅才是重中之重!但很快注意力又被念念手里的荔枝勾走,啧,有点嘴馋,啧,好想威胁她现在喂一颗到他嘴里,可惜了,媳妇儿还在气头上呢,他不能欺负小朋友。 这份老实很快终结在阮文素跑去榭雨书和送药。 人恶狠狠的一抬头一瞪眼,林默念提起一筐子荔枝撒腿就跑,他刚要起身去追,结果阮文素因为落了一件东西回来了,腿一软磕在搓衣板上酸爽十倍,好在阮文素也仅仅是瞪了一眼,然后叫儿媳看好他不许起来就又出门。 林默念接下此等重担,顿时大摇大摆的回去盘腿坐在公公跟前吃荔枝,吐的籽儿都恨不得扔公公手里,还嫌不够得意、还要晃晃,直到被一根指头敲脑门上制裁。 “荔枝吃多了会上火,为父替你分担点。”老侯说着,当即不客气一把端走荔枝篮,瞧着里头又大又圆的白团团就解渴,这小丫头确实会享受。 年前家里庄园就移栽了几十颗荔枝树,一季丰收搞得各处送人都吃不完,默念一直不吃,老侯以为她不喜欢呢,结果她只是不喜欢带皮的,侯向阳给剥得干干净净以后恨不能一天吃一箩筐,还得他上手拦着,不然不敢想象嗓子会疼成什么样。 老侯吃了几颗终于舒坦了点,确定老婆不会突然回来突袭便艰难的一面哼哼一面瘫地下,心想一定要趁老婆回家之前找个合适的理由销毁这个该死的搓衣板,结果老婆省心了,小坏宝没省心,邪恶念念崽突然拿出手机对着他这样咔咔就是两张照片,等他斜着眼表示鄙视时,念念已然换了副无辜的神色趴在他旁边试图变身拖把用蓬蓬裙擦地。 “爸爸,妈妈说了不许你起来的哦。”默念眨巴着大眼睛得意道。 老侯瘪着嘴,照脸掐人家一把:“知道啊,这不是没起来么,你妈也没说不让我躺着,诶,说好昂,你要是告我状的话,我也会告诉向阳你又光脚走路的。” 默念低头看了眼自己白花花的小脚心虚的吐舌,又把手机拿出来了:“我现在删照片。” “你还真打算告我状!小兔崽子,你不要忘了我现在是在替你顶罪,你想救你姐为什么不自己去啊?让为父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我的心真的在滴血——”老侯故意拉长语调逗的姑娘一个劲儿笑,笑完继续忘本。 默念嘴一嘟眉头一压,展现一个不封影帝都对不起的哭唧唧:“可是爸爸,如果我去顶罪的话,他们欺负我、向阳哥哥是会心疼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老侯顿觉不可思议,一面龇牙咧嘴一面重重抚上自己胸口:“小兔崽子,爸爸的心也很痛。” 默念:“会有向阳哥哥爱我更痛吗?” 老侯:“哦那倒不会,那个小崽子比你还忘本。” 默念:“这不就结了?向阳哥哥是你儿子,你能替他承受的痛苦就承受了呗,不要告状嘛,毕竟俗话说得好,父爱是无声的。” 老侯:“这句话怎么有种没良心又很有道理的感觉?” 默念:“不知道,向阳哥哥跟我说琢磨不透的问题就不要琢磨了,会死脑细胞,所以爸爸你也别想了吧。” 老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CPU烧完之后真轻易被牵着转移了注意:“诶对了,说半天了向阳呢?” “去姐姐家帮忙了。”默念抬抬下巴。 老侯拧拧眉头:“那你怎么不去?” “向阳哥哥不让我去,说怕吓到我,傅小叔的尸体砸的稀碎,就这样还是要在棺材里放着,去了的小辈都必须在棺材前面磕头哭灵,他怕我见了吃不下饭。”默念耸耸肩:“而且我还要看着你呢,给你送饭,哦,还有你跪在这里顾不上的话,我也要去地下室给那个躲猫猫的人送饭。” 前头的话听着都还好,老侯除了念叨自家儿子一句勤谨的过分以外就没什么,偏偏多出后头那番话,叫他心里不由得一紧,但一见念念面不改色、依然灿烂的笑着,他也没什么了,唯有伸起指头比个“嘘”的手势。 默念这孩子跟别人不一样,她见识的“世面”太多,让她今生都不会再对什么感到惊愕,平静的像一泊湖水,傅鸣瀛还活着、对她来说甚至算个好消息呢,她又找到活下去的乐趣了。 默念低了低头,新奇的自己家里说话还压声:“爸爸,你没有告诉妈妈这件事吗?” “没有,爸爸怕吓到她,没到说的时候呢,小宝也不要说知道吗?”老侯浅笑笑,手指勾下小朋友脸颊。 默念明媚的笑了,双手捧着脸颊、眼睛亮晶晶:“好,那我也要早点催妈妈回老宅,不然她待久了万一发现就不好了。” “真乖。”老侯如此评价,等待着念念下一个问题。 默念想了想开口:“嗯,那你跟傅叔叔躲猫猫,傅二叔会因为这件事死掉吗?” 啧,果然是邪恶小宝,不过不出所料,老侯勾了勾唇角回复:“当然会啦。” 默念紧接着:“他会死的很惨吗?” 老侯拍拍她头:“会的,会给我们家小宝报仇的。” 默念的笑进化到一种诡异的程度,她彻底趴在地上贴着手背了,歪着头软软糯糯:“我知道我哥哥原本就活不下去了,他出门就是找个安静地方结束生命,你只是快了一步,所以我不讨厌你,但我一定要把将他逼上绝路的人杀死,还要死的特别特别惨,爸爸,谢谢你帮我完成这个梦想。” “不客气。”老侯幽幽道。 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好久,默念总算把邪恶模式关掉,面上看着是真的可爱了,乖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嘟了嘟嘴琢磨什么又俯下身:“我要去送饭了,爸爸,我可以先给地下室那个坏人的饭里面加整整一管芥末吗?然后不给他送水,不,送烫水!” “去吧。”老侯笑出声,在人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一声:“千万别说是我教的,他无聊的很,现在就以折腾我为乐趣,我可不想听他唠叨了,快快去快快回来,换件衣服爸爸带你去看热闹。” 默念停下脚步:“看热闹?你不吃饭了吗?” “能吃坏人的丧事饭,谁还在家对付?快去快去。”老侯一个劲儿的催,随后起身揉揉自己膝盖。 默念心想也是,反正她是不怕一摊肉泥的,磕头哭灵什么一般也轮不到她,她跟傅家沾个转折亲而已,要不是为着姐姐,她才懒得跟傅家人打交道。 而且谁都不知道的是、其实她刚来临江得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姐姐送她的一摊肉泥,她喜欢极了,她喜欢坏人的肉泥。 喜欢和仇人谈恋爱请大家收藏:()和仇人谈恋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9章 合家(上) 接上回,小叔最终使用自尽的方式解决争端,只是我一直不明白,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他死了难道三房就能听我的吗?且不说疏忆方才因为我的失误丧命、泽宁作为继承人会不会听我的,我们平时关系再好也没有亲姐弟好的,她没有在葬礼上跟我闹起来已经谢天谢地了,而且就算泽宁心甘情愿带着全家在我手下讨生活,他一个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小辈就能做到了?泽宁还没成年呢,她的处境甚至不如当初的我。 我一面忙活着葬礼的事情一面想着,高辛辞本意是拉我回医院,我给拒了,我想我必得在着满目苍白中想清才好,也得护好仅剩的这几个孩子,三房一夕崩裂,想要趁乱的人少不了,我经历过的事情不会让他们经历一遍,权当是感谢小叔没有把我一起拉下楼,给我女儿留了条后路吧。 只是令人稀奇的、这一下午我跳出来主持,三奶奶和小婶对我竟都没什么红脸了,呛也不呛一句,说是无视又不然,我指挥人搭台子挂旗子甚至还会帮我,我险些要以为他们是怕了我呢,结果裴圳在角落里抹完眼泪也来嘘寒问暖。 “所以、你们都不觉得是我的错吗?”我苦笑笑问一旁眼睛通红肿胀的裴叔。 他带着九十九分的疲惫转过来,理解清楚意思后轻轻拍拍我,但笑属实是有点难了:“傻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该说是他吓着你才对,至于疏忆,真凶都亲口承认了,手段卑鄙恶毒,就是当时我在那里也未必防范的及,何况你也被傅鸣堂算计在内……你小叔气头上说的那些话你别听,他死了,就原谅他吧。” 我或许真释然了些,至于什么原谅,从来就没恨过,何谈原谅? 小叔已经是这个家里难得对我好的人,至少,他从上一世到现在完全没有变过,爱和恨都写在脸上,而老傅和二叔已经变得让我认不出了。 我转身对着灵堂那个大大的“奠”字跪着,在我之后,小叔剩下的孩子们,及三房后世子孙都齐刷刷的跪在垫子上真心或假意的抹眼泪,一排排看上去多壮观呢?一个人厉害了一辈子,到最后结局都差不多,能相比的也就看这一天有多少人给他披麻戴孝,但其实、孝敬若也是假的,倒不如像澄澄那样坦诚。 他站在一旁没个好脸色,因为他的缘故,长房许多小辈也想跪不敢跪,按理家里是没这个规矩的,怎么说都还姓傅,没说长房就不能跪三房,何况我还在这儿起这个带头作用,赶在泽宁他们之前就跪着了,可澄澄就是不满。 我容许他不满,只要别把灵堂砸了,随他去吧。 于是连刚进门的高辛辞和梁森也被他拦住了,高辛辞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过门的姑爷,不好给一个外姓的叔叔行大礼,上了香就退到一边帮着收拾,除了想把跟在我身边跪的“理直气壮”的之之一脚踹倒外也无伤大雅,梁森随着一块上香,他还犹豫了下,最终裴圳先看穿他心思,主动上前来扶我。 “时时,你身体也没恢复好,去医院吧,听话,这边有我看着呢,你小叔就比你大十几岁,本来你也不用替他守灵,泽宁大了,她够当家的。” 泽宁在侧后边揩了把眼泪:“姐姐,你去休息吧,我会像当初的你一样、带着弟弟妹妹们扛起傅家的。” “千万不要像我。”我心口恍惚间一拧,将手捂着才稍稍缓和,回过头实在是展现不出一点鼓励的掉泪:“姐姐就快撑不住了……” 之之绕过裴圳过来扶我,梁森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看过威廉的眼色后便去招待客人,临江还是有不少人愿意趁此机会来拉近某些关系的,提前一天过来,提供人也好物也好,多少能换来些好处,真心想帮忙的世交也有,最需要招待的也就是后者,赵家叔叔阿姨近日难得露面,出门便是这种景观,难免唏嘘,寒家寒阿姨于我家是亲家,平日里的轻浮在遇上这种事时也收敛,孟钦元和向令琛就不说了,与我们是平辈,相处这些年没有二话,来了就自觉当是主家招待客人。 灵堂没收拾完全,小叔的尸身也需要一段时间处理,来吊唁的无论是不是好心我们也不能“吓”着人家,除了侯叔叔和念念,这世上谁还会对“肉泥”毫无波澜甚至略微新鲜的?于是外人便一律送到榭雨书和宴会厅去吃喝哀悼。 却不曾想我这一举才是彻底碎了某些人的羞耻心,装也不装了,稍稍压着点嗓子便上前拍我询问:“惜时小姐,三爷已意外故去,财产分配一类的是不是也得早做决断?泽宁小姐尚小,您是嫡系的还是长姐,这家里也只有全仰仗你了。” 我听不惯他奉承,唯有一腔恨意转过头:“人才刚死,你就那么坐不住!” 这一声吓倒了不少窃窃私语的人,或惊愕或轻蔑的看我,我也明白他们想什么,小叔带我到钟楼后我便与三房结了梁子,死没死都是罪孽,他们定会想我是不是要侵占三房家产,他们不在意我是否欺压继承人,只在意别少了他们该分的一成,小叔的家产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几十年积攒下来那也是三千七百多亿,一成是三百亿上,三房人少,一百五十人,平分都该有两亿的,谁不惦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说罢咳嗽两声,亏得还是小婶在那儿帮我拍两下,眼里全然无光,仿佛不甚在意了,又像是认命,之之则担起个“审判者”的身份,当即扯着人领子就要动手,被三房众人一起起身拦下,咋咋呼呼的问我要说法,说长房一个非掌家的掌事凭什么对三房主家动手,他甚至不该处在九阶掌事的位置上,德不配位,样子是说之之,实际个个都是骂我。 泽宁的训斥也没人听得进,我几乎已经看到孩子们将来的路了,为谁都得撑着起来吼一句:“闭嘴!再有起哄的,一律逐出傅家!是,我是没有处置三房的权力,但随机扔几个人出去也不是大事,你们当中、谁想做这个冤大头啊!”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澄澄还怕我不够呢,快走几步过来把之之攘开站我身后,泽宁也护着一群小尾巴。 我又捂着嘴咳嗽,许久才好了,低下声来:“没人想抢你们的家产,只要老老实实的拿属于自己那份,大家还像从前一样过日子,你们的一成我会按照亲疏在葬礼过后分发,至于剩下九成家产,就按照小叔从前写的遗嘱,泽宁是继承人,得七成,泽欣要外嫁,不在继承人之列,她的嫁妆早就分出来了,我会跟三夫人分配完毕转到她名下,余下两成疏童和泽禄平分,两个孩子年纪小,固定资产先由三夫人打理,公司的事情交给裴叔,谁还有意见现在就说明白了,别在明天客人来了给我丢人,我可就不饶人了。” 大部分人噤若寒蝉,左右看看不想做出头鸟,财产到手,心满意足,不老实也仅仅体现在手脚上,你指指我,我指指你,最后还是澄澄替他们说想说的话。 “我姐姐要真是贪财的人,哪还有我站在这里,长房家业庞大,掌家原本也是她,何必大费周章来抢你们三房几个钱。”澄澄冷哼道。 三房表叔装傻一笑,微微躬身:“那可说不准,疏愈少爷,您和惜时小姐是一家手足,我们泽宁小姐只是堂妹,自然比不得,何况惜时小姐就算谦让也不是这么个理儿,她当初也没打算给您那么多家私啊,是争不过吧……” “你……”澄澄语塞,我赶忙把他拦着别去较真,想了想又示意之之把高辛辞叫进来,澄澄大抵意识到什么,苦着张脸却也无可奈何,对上高辛辞还懵着的面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样也不肯给他让个位置,高辛辞之好站在我右侧,顶了泽宁半米远。 我伸手去牵着高辛辞的手抬起来:“各位,这就是我无权继承傅家财产最好的证明,我也是要外嫁的,你们三房正儿八经的泽欣小姐都遵守规矩了,我一个做侄女的怎么惦记自己叔叔财产?我们长房掌家也不是你们眼中蛮横霸道的人,是我自己、意识到了自己身份。” 表叔愣了下,顿时喜笑颜开:“是么?那是好事啊,惜时小姐难过这么多年也总算是苦尽甘来,婚事该早早定下才成,趁着江苓小姐和江蕴小姐还小,只当您是头婚,也不至于提起江先生这个生父难过,也影响跟继父培养父女之情不是?” “你嘴里能不能吐出一句好话?闭上嘴没人把你当哑巴!”之之咬牙切齿怼了句。 我也将目光移向高辛辞装个样,他这会儿要不知道苓苓蕴蕴的事估计真得伤心,不过这藏不住得意也不是个事儿啊……我悄悄拧他一把,面不改色去回应:“守孝呢,表叔您能说出个好字,我权当您是小心眼,因为小叔吼过您几句您记仇了、把气撒到葬礼上来吧,并无太大恶意。” 表叔打个哆嗦,连忙退后:“我、我可没有啊!我是真为您开心,既有高家姻缘富贵,那您确实看不上三房这点小利了……” “钱财于我只是云烟,又不是没吃没喝了,就算不嫁人,我家澄澄也少不了养着他姐姐,不劳各位费心。”我叹口气,招手叫过角落里站着的孟杭笙和向令琛:“如今三房继承人年纪尚小,我知道各位除了分配之外,日后也难免为柯玹收益上心,泽宁有领导之能,却没有替她出面的帮手,何况她还有学业未完,大部分精力还是要放在学校,我今日便替她想好副手人选,裴叔替疏童和泽禄管理财产已足以殚精竭虑,若还有精力那是他自己的事,我至少还要提两个,杭笙,北吟,去把你们哥哥叫来吧。” 一位堂嫂脸色一变,忙拦下差点跑出去的两个孩子,扯着嘴角艰难一笑:“大小姐是说孟钦元和向令琛?两位确实出类拔萃,但孟总和向总毕竟是外人呐,而且……” “你是想说他们一直在澄澄麾下做事吧。”我接上,苦笑之后又上前几步:“堂嫂,那我问你,你现在也是丧偶的人,你孩子也小,名下资产是谁在打理呢?是你自己吗?还是你的姐姐替侄儿打理财产是假,惦记我疏昀哥哥遗产是真,你姐姐从前也是替我父亲做事的呢,你千万小心一点。” 堂嫂不吭声了,退回去比表叔还安宁。 我回到原来位置上平视众人:“不若大家一起想想吧,这世上、大多是友情更近还是亲兄弟更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憋出个“自然是亲兄弟”。 我继续:“上下属关系更近还是联姻亲家更近?” 众人:“自然是亲家更近……” 我嗤笑:“那我难道能驱使孟总和向总掏空我妹妹家产、拿来奉献长房吗?就是他们自己也不能争夺,泽宁的未婚夫杭笙是入赘来傅家的,泽欣更是没有半分继承权,孟总和向总无非依靠自己的好心和勤恳挣到属于自己的一点工钱罢了,再说了若真有异,我这个堂姐还没死呢。” 底下安静了,反倒是泽宁拉了拉我,神色带点捉摸不透的伤心:“姐姐,你为什么不自己帮我打理?” 我轻轻拍拍她头:“姐姐不是做生意的料,就不折腾了,你要是一点时间都挤不出,你母亲也是名校毕业的,她曾替你父亲料理很多事情,业绩颇丰,只是要辛苦小婶了。”我说罢朝着小婶的方向微微躬身。 小婶略有些惊讶,转瞬也被痛苦压下,硬撑着才有气无力的回复:“照顾自己女儿有什么辛苦的,劳累的是你才对,事情了了就去休息吧,你小叔对不住你,别再把你身体拖垮了……杭笙,北吟,去找人吧。” “好。”北吟应了声,拉着杭笙就要走,谁料又被拦下。 这次不是烦人的亲戚了,是个意想不到的,虽不是傅家主家,但那是跟老爷子一起闯出傅家江山的功臣,早就退休了,但至今依然被供养着,平素不出南院门,今天出来,我以为他是来吊唁的,可谁吊唁会带那么多管事?个个精壮,如果不是他跟小叔关系一向好,我都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褚山爷爷。”我躬了躬身,众人也紧随其后,恭恭敬敬的向来人问好。 褚山不语,揽着两个孩子回来,先去棺材旁边瞧过小叔老泪纵横之后才深呼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大小姐、不用麻烦了,事到如今鸣延已死,没有三房了,更不必说分财产的事,我今天来,就是送你爷爷留下的遗嘱公证书,三房柯玹集团、你小叔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拥有管理权,在他死后,柯玹集团全权由你继承,由柯玹经营获得的房产、车产以及流动资金等也过继你名下,三房原地解散,傅家不再供养三代以外的亲戚,自然,后者你要是有别的想法可以另当别论,我说完了,你处置吧。” 话音落下,不止是在场众人,连我自己都要炸了。 喜欢和仇人谈恋爱请大家收藏:()和仇人谈恋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