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夫杀》
1. 复仇局开始
火光冲天,肝髓流野。
年仅六岁的息不妄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一一望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息家人中毒身死时,她没有哭;身中剧毒的父母被围攻厮杀时,她也没有哭;就连身死的祖父尸首被一刀刀割下炙烤时,她仍旧没有哭。
“呜~呜”遥远的声音呼唤着息不妄。
“啊~”息不妄从梦魇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十八年过去了,可她似乎从未真正地从那一夜中醒来。
黛紫色、黛蓝色与鹅黄色的格桑花纷纷扬扬地从息不妄坐起的身上落下,它们本覆盖在息不妄的身上,那是猫熊为息不妄做的花被,先前那声呼唤便也是猫熊所发。
夜晚寒凉,只着单衣的息不妄夜夜睡在死生湖畔,使得多情谷内的生灵们夜夜悬心。
还好,多情谷内花朵遍野,春日有桃花与海棠、夏日有茉莉与牵牛、秋日有芙蓉与蔷薇、冬日有梅花和报春。
它们生生不息,愿为花被,愿为花泥,温暖息不妄,贡献自身于息不妄。
猫熊们疼惜地望着息不妄,熊王伸出宽大的巨掌,笨拙地为息不妄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息不妄笑着叹息了一声,可随着呼吸之间,格桑花那独特的香味侵入了息不妄的五脏六腑。
息不妄的身子顿时僵硬,如秋水般的双眸也睁得更大更圆了。
这一日终于要到来了吗?上天终于同意了她的计划?
微风吹来,一片片格桑花悠然起飞,随着风的漩涡划过息不妄的视线,飘飘扬扬落在了湖面之上。
息不妄僵硬着身子,她没有低头,只是随手抄起一捧湖畔地上的花瓣,将其捧至眼前,确认了。
一生只开一次的格桑花在多情谷内,重新盛开了。
十八年了,格桑花,再次盛开了。
息不妄施展起了轻功,咻然间从林中穿过,起落间,便停到了位于多情谷深处的死生阁内。
“主人~”一名婢女用大氅裹住了衣衫轻薄的息不妄。
与之并列而立的另一名婢女恭候一旁,奇得是,她的容颜居然与披大氅的婢女一模一样,可见两人原本是双生子。
息不妄扯下那张悬挂在墙面上的整幅卷宗,卷宗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个又一个的姓名。
息不妄看也不看,这些名字她怕是永世都不会忘怀了。
她一把将厚厚的长卷扔进火盆中去,坚定地说道:“格桑花开了…”
“主人,那我们?”一模一样的婢女露出一模一样的欣喜神色异口同声问道。
“我曾许下心愿,若上天允准我复仇,那便令格桑花盛开,一十八年了,格桑花终于开了,是上天也认为他们贪婪嗜血,该进行一番惩罚了罢!”
“主人放心,我等誓死不辱使命。”双生子婢女单膝下跪,目光更是坚定。
息不妄带着双生子婢女走进了闺房之中,双生子婢女并肩而立,息不妄从两人背后望去,即便是迎着光,两人的身形也都看上去一模一样,几无差别。
“脱衣”息不妄发号施令。
双生子婢女听令行事,没有半分迟疑。
息不妄仔细打量着两人,两人的身体也几无差别。
“伸手”息不妄再次发号施令。
双生子婢女伸出了手,息不妄比对着两双素手,而后翻过手掌,细细打量着手掌上因练武而生出的老茧。
比对过后,息不妄打开一口箱子,从中拿出一把金剑。
金剑厚重,却无剑鞘。
息不妄执剑来到左侧婢女身后,道:“第六式”。
右侧婢女纹丝不动,左侧婢女登时回转躲避,息不妄执剑砍劈,婢女因第六式的招数破绽而躲避不及,那金剑就稍稍擦过婢女后肩处,鲜血顿时汩汩冒出。
右侧婢女当即从博古架上的锦匣内取出了一瓶灵药,灵药刚撒到受伤婢女皮肤之上,鲜血当即便被止住了。
息不妄丢下了手中金剑,掏出手帕,擦了又擦,而后将手帕扔进了火盆之中。
“坐下吧!”
闺房靠窗的位置是一面长桌,长桌上摆满了胭脂水粉,更有两面铜镜依次排列着。
双生子婢女分坐在铜镜前,铜镜里顿时倒映出两张鹰头雀脑的容颜。
息不妄一手揽住一人,将自己的脸庞比对着双生子婢女的脸庞。
息不妄与她们的容貌可谓是天差地别,一个美若天仙,另两个貌若无盐,但奇得是,三人的眼眸十分相似,都是又圆又大,眼波流转间,依稀能看出对方的影子。
此刻,这三双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都带着五分坚定、三分忧伤、二分视死如归。察觉到彼此的心意后,她们再也没有任何犹豫。
息不妄将花汁调好的七色颜料撒进铜盆水中,拿出毛笔沾满颜料,在受伤婢女的后肩上,画将了起来。
婢女即便受痛,也并未有一丝躲闪,反而与另一婢女一同语气坚定地念道:“六十年前,息有颜与息无颜在江湖闯荡时,息有颜不慎被金剑划伤。为仍保持双生子处处一致,息有颜与息无颜便互在对方后肩处画上格桑花。”
话音刚落,息不妄便已画好了一朵,格桑花的花瓣掩盖住了伤痕,若不仔细查看,根本无法看出这后肩处竟有一道剑疤。
接着,她便在另一名婢女后肩处依次画上格桑花。
两朵画在人体之上的格桑花又艳又大,看上去分外妖娆。
颜料一沾染上空气,便死死凝固。
除非割下人皮,否则不能被洗去。
格桑花被画就后,双生子婢女转身背对梳妆台,面向了息不妄。
息不妄掏出两瓶蜜露,婢女们连问也没问,就毫不迟疑地喝了下去。
待婢女喝下蜜露后,息不妄运足内力,用一双素手拖住了婢女的脸部颌骨处,往上、往内提去,婢女那圆圆的脸蛋轮廓就在息不妄的手中被捏成了鹅蛋形。
翘鼻、额角,息不妄一一调整,她的头顶也冒出了热气,可见此易容之术十分耗费内力,非寻常人能所为。
一名婢女调整结束,另一名婢女也如法炮制,不过是片刻功夫,两名婢女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容颜。
这副容颜可谓是仙姿佚貌,与息不妄有着六分的相似。
捏骨后,双生子婢女便开始梳妆打扮,只见其中一人画粗眉,擦黑黄粉,贴假喉结,更梳起了男儿发髻,穿上了家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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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则同样扮成男儿模样,但却扮成了一名老翁。
在等待她们变脸的过程中,息不妄打开了死生阁内的窗户,轻轻吹了一声口哨,“砰”“砰”的声响接二连三响起,无数的猫熊露出了头,均是憨厚可喜的模样,它们纷纷从外攀爬进阁内。
圆滚的熊王倒从正门迈入,不过血腥味使得它眯缝起了眼睛。
它循味望去,看到了被丢弃在闺房地上的金剑。
熊王看了看与猫熊们玩乐的息不妄,自己一步步爬了过去,竖起上肢,捡起了金剑。
“把这腌臜玩意丢进火石池畔,你,洗干净了再回来。”息不妄轻轻巧巧说道,语气中满是鄙夷。
若不是为了没有纰漏,她是连碰也不愿意碰这玩意的。
金剑本无辜,奈何金剑主人太下作。
熊王领命而去。婢女们梳妆完毕。
“我们只有二十日,一旦过了二十日,药效就会立时发作,那我们的复仇计划就会全盘落空。”息不妄不住用手指轻敲桌面,猫熊们深通人性,此刻都已安坐在旁,不敢有丝毫打扰。
“主人,二十日足矣!从多情谷至蓬莱阁,我们定会在十日内赶到,绝不误了时机。”扮成一主一仆的双生子婢女异口同声说道。
息不妄再三思衬,她在脑海中将计划翻来覆去地想了几遍,确认没有任何差错后,说道:“明月山庄,不能不去…他还是要来的!”
“是!蓬莱阁、多情谷、崆峒派、明月山庄,属下铭记。”
息不妄与双生子婢女走出屋内,息不妄再次吹响口哨,这声口哨声音悠长,等待了片刻后,一对赤金色凤凰从远处飞来。
这对赤金凤凰体格庞大,双生子婢女一跃而上,一人站立一只。
瞧着两人娴熟安定的模样,往昔日日的练习终于开始派上用场。
凤凰载着双生子婢女在多情谷内飞翔,息不妄施展轻功跟随,来回几趟观察,确认不会露出破绽后,凤凰才落下。
息不妄摩挲着凤凰的羽毛,偌大的凤凰听话地收敛羽毛,钻进了一旁那形状怪异的木盒中,更是自行用爪子关住了盒门。
几只猫熊扛起木盒,双生子婢女各拎过车轮,将车轮与木盒拼接。
而后,又竖着拼接了四块长木板,一辆内藏乾坤的马车便组建完毕。
原来,这箱子怪异是为了掩人耳目运送凤凰。
多情谷地处西南偏远之地,蓬莱阁远在东南沿海之外,为使计划令人相信,她们只有这样做。
她们要装作突然而至,她们要设下天大的陷阱,好令那些“武林英雄”们钻入圈套之中。
息不妄与双生子婢女一同走出多情谷,看着她们披着老翁与奴仆的皮,乘坐马车离开,息不妄只觉自己浑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她要让那些所谓的武林中人一个个走入圈套之内。
她要让他们深深地体会她所受的那些痛苦。
她要让他们在没有希望的日子里挣扎求生。
她要他们自相残杀。
她要他们在血的痛苦之中苟延残喘。
莫道女儿心如铁,君不见满川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
2. 巫之舟遇仙女
西风如水,秋意正浓。
蛇山之巅、长江南岸的蓬莱阁内正是高朋满座之时。
来自江湖四方的英雄好汉们正把酒言欢,恣意玩乐。
“酉时将至,各位英雄快快走到廊下,切莫错过仙人降临的时刻。”
蓬莱阁掌柜眼盯不错地瞧着时辰,一见水滴将满,酉时将至,便即刻放声招呼,同时自己个儿先跑将了起来,生怕误了仙人降临。
眼见掌柜的跑将了起来,把酒言欢的诸位江湖好汉们也忙不迭地冲了出去,都挤在栏杆处凭目远眺了起来。
此刻,澄黄的太阳正居于天水相交之处,一行行孤鹜齐齐飞过之后,远处的烟雾开始朦胧缭绕了起来,江面上的风景犹如仙境。
“哪儿呢?”
“仙人在哪儿呢?”
可众位英雄好汉并无心于这美景,他们眼巴眼望,只记挂着仙人降临。
“掌柜的,酉时到了,酉时到了!”伙计放声大喊了起来,同时不住地跳跃起来,隔着一重又一重的英雄好汉们,企图也望一望远方的仙人降临。
可江面上仍是那般的风平浪静,只有重重金波荡漾,其余便再无其他。
“传闻不可信呐!”人群中,有那性急的立刻给下了定论。
俗话说,人云亦云,有了这话,人群即刻就松动了起来。
若放在平时,英雄好汉们也许会有欣赏美景的好兴致。
可如今,大家伙都是来看仙人降临的,没了仙人降临,众人便觉得这景也稀松平常了起来,大家伙都没了兴致,转而想还不如回到阁中,继续猜酒划拳的好。
可就在众人转身之时,一声嘹亮的凤凰啼鸣越过重重金波,落入了诸位英雄好汉的耳中。
诸位英雄好汉登时转身望去,但见烟波瀚渺的江上,一对赤金凤凰从天而来。
“仙…仙女…真的来了?”年逾半百的掌柜惊得话都不会说了,只用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那遥遥而来的一对凤凰,以及那驾驭凤凰而来的两名仙女。
诸位英雄好汉似都被定住了一般,良久,人群中默默飘出了一句,“九天仙子下凡尘,媚目柔光摄心魂。”
若是旁时旁地,早就有人噫了出来,嘲笑这句太俗。
可此时此地,两名面若桃李之灿的仙女正驾驭着凤凰朝着诸位英雄好汉而来,因此,人群中倒是没有人有心思去听这烂词烂句。
在诸位英雄好汉期盼的目光中,仙女们果真朝着蓬莱阁而来,诸位英雄好汉们顿时心如鼓跳,用万分期盼的目光看着凤凰与仙女飘然至蓬莱阁檐巅之上。
待仙女飘然降临后,众人揉了揉眼睛,这对仙女竟长得一模一样。
不待诸位相问,其中一名仙女直言问道:“你们可是江湖中人?”
“在下点苍派巫之舟,向两位仙女请安。”玉树临风的巫之舟整了整素白衣襟,手拿一柄青绿笛子,端得一副少年英侠模样,满是傲娇地抢先答话。
其余诸位英雄好汉见状,都想自报家门,可另一名仙女却冷笑了一声,施施然道:“点苍派?巫二巫子期那小子还健在否?”
巫之舟的笑当即凝在了脸上,他的祖父便是现任点苍派掌门巫子期。
巫子期排行第二,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们偶尔会在私下称呼祖父为巫二,但那些前辈们无不是古稀年岁,与祖父是好友兄弟才会有此称呼。如今这仙女竟然如此称呼,不仅如此称呼,还称巫二那小子,这倒令巫之舟有些讶异,莫非是祖父又有什么筹谋?
一旁那一张马脸的低矮汉子见巫之舟没有答话,登时笑言道:“巫二那小子还健在。”
听了这话,巫之舟一双冷目立刻射向了身旁之人,这人着实可恶,竟然敢藐视祖父。
马脸汉子见巫之舟一副吃人模样,占了便宜的他便卖乖道:“少侠莫怪,在下不过是顺着仙女之话回答。”
“今岁是何年何月?”仙女好似没看到两人嫌隙,再次问道。
掌柜的登时答话道:“今岁是癸未年十月。”
“癸未年?”
“息第一还健在否?”两位仙女接连问道。
“息第一早在十八年前便亡故了!”
“息家仍在多情谷否?现如今还有谁在?”仙女再次问道。
“息家早在十八年前便灭门绝户了。”
“息家仍在多情谷,不过多情谷早已是无人的鬼域之地。”
“仙女为何对息家如此关怀?”
“我姐妹二人乃是息第一的胞姐,离开多情谷时,息第一年方十岁。”
“姐姐,我们竟待在仙岛五十年了…”
一听这话,人群登时炸开了锅。
“胞…胞姐?”
“五十年前,我姐妹两人曾得仙人指路,因此离家前往蓬莱仙岛修行。没想到,仙岛一日,人间一年,不过只待了短短两月不到,人间竟已是五十年后。”
两声叹息之后,仙女们随手洒下几粒药丸,施施然道:“多谢各位,此乃仙丹,服下后能增十年内力,但切忌不可犯忌。”
人群中早已有六人抢到,他们当即塞入口中。
在众人哄抢之时,两位仙女再次驾驭凤凰飞去。
巫之舟瞧向两位仙女飞去的方向,那正是多情谷所在的西南方向。
二十日后,巫之舟返回点苍派点苍宫。这二十日以来,有关息家仙女的传闻络绎不绝,得知巫之舟曾亲眼见过息家仙女,巫子期便将孙子喊回了点苍宫。
“之舟,你亲眼见到仙女降世?可真否?”
巫之舟浅笑,向上座的巫子期伸出手去,道:“祖父不妨试下孙儿内力?”
巫子期不明所以然,但还是走下上座,伸手试探巫之舟的内力。
这一探之后,巫子期登时惊讶地望向巫之舟,一双浑黄老目中射出精光。
孙儿巫之舟如今不过只有双十年岁,虽从三岁便习武,但此时内力却充盈不绝,倒不亚于他那习武三十年的徒弟。
“孙儿初时也不信,后见吃下仙丹那六人果真长了内力,便杀了出言辱没祖父的马脸汉子,而后喝了他的血。”巫之舟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句话。
巫子期却像是没有听到孙儿这狠厉行径一般,继续笑着与之攀谈道:“祖父已经接到了飞鸽传来的画像,那两人的确与息有颜、息无颜长得一模一样。”
“虽过了五十年之久,但息有颜与息无颜可谓是当时武林第一美女,她两人的相貌,祖父那时虽年少,但还是颇惊为天人,自此便无法忘怀。”
“这么说,祖父真的相信她两人是去了仙岛?”巫之舟并非是不信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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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但江湖上蹊跷的事情太多,由不得他不多慎重一些。
巫子期没有顺着巫之舟的话答,反而将另一封飞鸽传书递给了孙儿。
“听说两人回到了多情谷,在多情谷的冰潭之中找到了息第一的孙女息不妄尸身。因冰潭能够保人尸身不坏,两人便用了仙丹和功力救活了息不妄。”
“在场之人还说,他们眼瞧着本只有六岁的息不妄竟登时长成了大姑娘的模样。”
“的确如此,孙儿亲眼所见!”
巫子期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说道:“两人一同发力,息不妄便从六岁的尸首变成了十八岁的活人。可惜的是,为了息不妄,两位仙女耗尽了真元,一瞬便变成了老妪,满身皱纹,满头白发,再也看不出原本的仙姿佚貌。”
“如此,倒是可惜了~”巫子期悠悠说道。
巫之舟点了点头,而后说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不止如此,她们还带回了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延年益寿的仙草仙丹、凡间都未曾见过的无价珍宝、仙乐曲谱以及能够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两枚仙丹。”
“令息不妄起死回生的便是其中一枚仙丹。祖父,这事看来是真的。息不妄死时年仅六岁,十八年过去了,如今应是二十四岁了,可被救活的息不妄看上去至多十八岁。长生不老…长生不老呀!”
“你为何不继续留在多情谷?”巫子期问道。
巫之舟更是可惜地说道:“息家姐妹变成老妪后,就将我们都赶了出来,说是年老色衰,不愿再见客。”
“不是有一场大火?”巫子期追问。
巫之舟点头,“是有一场大火,说是要用火重建多情谷。当时,真乃人间炼狱一般,整座山都是熊熊大火,她们祖孙三人就站在火中,任由火烧。大火灭后,她们祖孙三人就不见了。”
“不见了?”
“对!”巫之舟继续点头说道:“但半日后,息家姐妹又出现了。她们去了西域曼陀山庄,说是要履行孙女的娃娃亲。又说,她们已经用仙人给的法器重为多情谷选了址,这就是所谓的用火重建多情谷。”
“她们已放话,剩下的那枚会给息不妄的夫婿,让息不妄与夫婿一同长生不老。之舟,你说这会不会是陷阱?”巫子期轻抚着自己的白须,还是对此事的真假有一层怀疑。
巫之舟获得了十年内力,又亲眼所见息家姐妹种种行径,早已是深信不疑。
未到多情谷前,他亦知道江湖上本就有一些丹药、宝物能够助人内力突涨;且驾驭凤凰、突然降世这等把戏也能用戏法来掩人耳目,那百兽门便是饲养天下群兽的,有的是世人没见过的妖兽。
但去了一趟多情谷,他早已没了怀疑。
“掌门~爹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巫之舟一听这声音,眼中便闪过一丝恨意。
随着叫声,点苍宫大门登时洞开,从外走进一风尘仆仆的精壮少侠,此人倒是与巫之舟有几分相似,不过比起巫之舟的文质彬彬更多了几分强健风骨。
他冲进点苍宫中,二话不说便下跪在巫子期身前,一脸喜色地拱手道:“爹爹,西域曼陀山庄、天鹰教、逍遥派都愿遣子入赘多情谷,爹爹当年不是也与多情谷有婚约盟誓?”
“儿子愿入赘多情谷,为爹爹得到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
3. 上官桀要入赘
巫子期本伸出手去搀扶这个在外游历的小儿子,可一听到这话,巫子期的手登时就像被定在了巫易的头顶之上一样,见到儿子的欣喜瞬间被儿子所言带来的惊吓给冲得一干二净。
反倒是巫之舟先反应了过来,登时斥道:“四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巫易并没有理会巫之舟,他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父亲巫之舟,徐徐言道:“当年,爹爹与息第一交好,息第一又是个喜欢为自己还未出世的孙女结亲的主儿,他一会儿与明月山庄定亲,一会儿又与曼陀山庄结下姻亲,自然也与咱们点苍派结过亲……”
“虽都是醉酒之言,但先人已逝,我点苍派是名门正派,自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爹爹,儿子说的可对否?”
“儿子记得娘亲提过,当年那息第一来点苍宫时,深夜与爹爹把酒言欢时,曾说过要结亲的话,爹爹没忘,对吧?”
听了儿子这话,巫子期皱起了眉头。
息第一人如其名,在当时武林中,一直是武功第一。
他不仅武功第一,且性子豪爽,江湖上到处都是朋友故交,也可算得上是交友第一。
巫子期虽比息第一年岁略长,也一直也想与息第一交好,好得些好处。
虽有过一番经营,但两人的交情也只能算得上是泛泛之交,他息第一一直瞧不起自己是个入赘的,功夫又没有那去世的老婆子好,就更是瞧他不起。
那次息第一到访,不过是顺路。
他是陪着那去世的老婆子与息第一喝了酒,但却没有扯什么亲家。
当时,他巫子期还不配,可现如今,巫子期还是能明白小儿子的意思。
他人都死了,有没有结亲,不都是自己说了算!
“既然曼陀山庄、天鹰教都已有子弟愿去入赘,四叔怎好还去入赘?四叔若是女子,那息第一的孙女若是男子,自然可以三妻四妾。可偏偏四叔是个男儿,息第一也只有一个孙女,三夫侍一女实在是丢我点苍派的脸面。”
巫之舟见祖父没有答话,抢先落下了话风。
巫子期却缓缓摇起了头,捋着花白的长须,道:“正是他们去了,你四叔和我们才好去。”
若只单单一人前去,那自然便只是入赘;若是好几个男儿前去,那息家自然不能将他们全都当成入赘夫婿。
趁着众人扯皮的功夫,什么仙丹妙药,什么起死回生,还有那天下第一的武功,自然都能看个清楚,看出真假。
一想到这关节,巫子期便喜眉笑眼地将仍单膝跪在地上的小儿子扶起来,顺势赞赏地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道:“易儿,爹爹老来得了你这么个宝贝儿子,实在是不忍你入赘呀!”
巫易见爹爹喜笑颜开的模样,便顺着话茬,道:“爹爹乃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江湖上的好汉们定是会称赞爹爹的守信。”
“好好好,那既然如此,爹爹就亲自陪同你前去。”
“巫大掌门携亲带友,是要到哪里去呀?”轻佻不羁的话语从地下传出。
巫子期眼光躲闪,巫易与巫之舟却登时摆出了迎敌的架势。“是谁?胆敢擅闯我点苍宫!”
伴随着“咿呀”之声,点苍宫上首掌门之宝座徐徐移至一旁,一颗人头从地下冒出,而后便是一张邪魅妖艳的脸。
只见那张如妖孽一般的脸上此时正噙着一抹坏笑,更是徐徐摇动手中骨扇,从密室内走出,一步步走向巫家祖父子三人,甚是顽皮地说道:“哎呀哎呀~点苍派可是我天龙教的下属门派,谁敢擅闯,我上官桀要扒了他娘的皮,抽了他爹的筋。”
巫之舟没有动,因为他看出了祖父脸上那抹无地自容的羞愧模样。
可巫易却拔剑相向,剑尖直至缓缓而来的上官桀,“邪教妖孽,休得胡言!”
上官桀收敛骨扇,将骨扇轻轻放在巫易的剑尖之上,可瞬间又收起了放浪形骸之态,暴戾恣睢地说道:“找死!”
“易儿,不得无礼!”
巫子期叫住了冲动的儿子,对着上官桀平和说道:“上官教主莅临寒舍做客,怎地从本派密道而出?”
在儿孙的面前,在自己的地盘上,巫子期再也没有了之前那恭敬讨好的模样。
上官桀好似没有察觉出巫子期的不恭敬之心,只是状似百无聊赖地说道:“啧~本教主眼看房中的鸟儿都成双成对,使得本教主也春心荡漾了起来,实在坐不住就随便走了走,谁知迷了路……”
“唉,明看着本教主已到了娶妻的年岁,可惜身旁的侍妾都太过难看,因此烦闷地到处乱走,谁知就走到了密道之中……”
“不过,听闻现如今江湖上正有漂亮妞招夫婿入赘,这倒正合在下心意,不如巫大掌门帮个小忙,做一回大媒。”
巫子期装作不知所以然的模样,问道:“这…上官教主入赘,老朽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老朽与多情谷可说不上话。”
“看来这人一老就容易糊涂忘事的毛病,巫大教主亦是如此呀!”
上官桀又是一秒变脸,说话前,还噙着那抹坏笑;话音刚落,就又瞬间转为暴戾恣睢。“我这个人,向来是没有耐心的,话从不在活人面前说第二遍。”
“唰”眨眼间的功夫,上官桀已经打开骨扇,手腕翻飞,身形如电,跃过巫易,朝着巫子期而去。
巫易始料未及,巫子期本应还手对抗,却又在瞬间回想起了上官桀的好功夫,因此又瞬间退步躲避。
也就是在这犹豫的功夫,上官桀已趁势围着巫子期转将了一圈,而后又回到原处。
如此迅速,令祖父子三人始料未及。
“祖父~”巫之舟看到祖父身上不止一处流出紫色的鲜血,顿时大声疾呼,同时更架起长剑,生怕上官桀再来一次。
巫子期匆忙坐地,抱定归元,用内力来稳住毒素。
几年过去了,上官桀功夫更恐怖了,手段也更毒辣了。
“你个妖孽,胆敢伤我爹爹!”巫易说话间,举起了长剑,要使出点苍派那最凌厉的功夫。
“不可~”巫子期想要制止儿子,自己的武功尚不如上官桀,儿子的武功又能讨得了什么好处。
奈何他出声微弱,巫易又已热血上头,是以已提剑相向。
“不自量力!”上官桀纵身一跳,左脚脚尖已站在了巫易的剑尖之上,随后,他的右脚落下,正好一脚踩到了巫易的脑袋之上。
上官桀冷哼一声,使足五成内力,以千斤坠之势直接从上往下,死死踩住了巫易。
巫易当即想要扎稳门户,更是拼出内力与上官桀对抗。
谁知,自己的内力一碰到上官桀,顿时如涓涓细流涌入大江之中一般,转瞬间便无影无踪。
巫易的心凉了半截,“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心思使得他想要逃跑,因此凝神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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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甩飞上官桀。
“噗嗤”
“轰隆”
巫易双膝跪地,大理石板因为力道之猛,瞬间四分五裂。
他低头向肚子看去,只见一把长剑从后腰贯穿至前。
巫易回头看去,就看到了满是恨意之色的巫之舟,他的双手还在把着长剑。
原来,身后的巫之舟趁着巫易与上官桀对抗,将手上的利剑捅向了毫无防备的巫易命门穴,巫易当即泄气,不仅没能将上官桀甩出,更是被上官桀压制跪地。
上官桀飞身回上首掌门座椅,随便一躺,端出一副观看好戏的架势。
“你…你竟敢…”巫易话未说完,巫之舟已经一掌将他打翻在地。“贱种!你以为我年幼,就什么都记不得?你错了!”
巫子期眼见子孙相杀,勃然大怒道:“巫之舟!你竟敢弑亲!他可是你亲叔父!”
“我弑亲?那你呢?”
“你一个破落户,若不是我祖母心善,你又怎能进入我点苍派。你蓄谋已久,骗我祖母成亲,待势大后,纵子杀子,纵婆杀媳,还纵容贱人杀我姑母,逼疯我祖母,致使祖母自刎而死,桩桩件件,都比我狠毒太多!我不过是报仇雪恨,你种的因,自应知该有这果。”
“原来你竟是忍辱负重,真真是好演技呀!一演便是数十年,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眼见最疼爱的小儿子已闭气,巫子期慢慢站起了身子。
“好戏好戏~”上首的上官桀鼓起了掌。
巫之舟见巫子期要逃,登时抽出插进巫易身上的长剑,提剑对着巫之舟,嘴中却喊道:“上官教主,我巫之舟愿做神龙教的门徒,上官教主想要入赘多情谷,巫之舟更是没有二话,只要上官教主帮我报了血海深仇。”
“上官教主,快帮我杀了这逆子,我巫子期定仍…”
“哼!”上官桀冷哼一声,挖了挖耳朵,颇为不屑地说道:“我可最讨厌两面三刀的人。看来我与点苍派还真是有缘分,几年前收了老的当门徒,几年后又要收了小的当门徒。不过,这小的可比老的强,有一双审时度势的慧眼。”
上官桀话音刚落,已朝着巫子期掷出骨扇。
巫子期顿时想要飞身逃跑,但骨扇已在巫子期转身之际,从后贯穿了巫子期的心口,巫子期一命呜呼。
巫之舟朝着上官桀单膝跪地,郑重说道:“多谢教主相助!他二人诡计多端,又惯会死缠烂打,说不得真会得到多情谷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与长生不老的仙丹,到那时候,报仇之事,便是难上加难。眼见上官教主在此,之舟再不动手,那可真是傻子一个了!”
上官桀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这一刻起,巫之舟便是点苍派的新任掌门。”
巫之舟听上官桀说话指示时,不用你,反而用巫之舟,便登时明白了上官桀的意思,“莫非教主是想用之舟的身份入赘?”
“怎么?你不愿?”
“不!教主明鉴,之舟听凭吩咐,绝无二话。只是息家仙女高深莫测,之舟只是恐此计不成。”
“走一步,看一步罢!”
“报~”门外传出通报之声。
上官桀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仍是坐在掌门之位上。
巫之舟问道:“何事?”
“多情谷听闻息第一曾与多家订下娃娃亲,因此将入赘烟花发放至武林之中,说是…只要愿意入赘多情谷,便点燃烟花。”
4. 灵澈初逢大变
弯月在天,红焰如火。
五台山,清凉寺大殿内香烟缭绕,诵经之声不绝于耳。
坐于末位的灵澈察觉自己又一次失了专心,他本想重新来过,却突然听到“咚”的一声。
灵澈本能地睁开了双眼去看,去瞧,待发觉前列相对而坐的住持与一众师叔们仍是闭目诵经的模样,不免心下懊恼,反省着自己怎么总是这般守不住性子。
“师父!”大师兄灵见腾得站起了身子,刚刚就是他摔了手中的木鱼,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若那人碍于面子,就是不肯站将出来,难道我们就这样等着?”
不等住持发话,灵见手指外边黑夜里久久不散的赤赤色焰火。
“到底是谁趁人不备,放了这愿上门做赘婿的烟火?快快站将出来,否则一旦查出来,大师兄我饶你们不过。”
住持终于睁开了双眸,环视一众徒子徒孙,缓缓说道:“这半个多月来,江湖上腥风血雨不断……”
“息家息有颜、息无颜姐妹于五十年前失踪,日前却突然驾凤凰出现在蓬莱阁,自言是得仙人指路,去往仙岛修行。两姐妹回归多情谷,用仙丹和自身功力救下了胞弟唯一血脉,又不忍唯一血脉孤独,遂起了如约完成昔日所订娃娃亲的想法……”
“可惜,世人多贪婪,见事主息第一已登极乐,为得到仙丹、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金银珠宝,便个个都开始杜撰起与多情谷的婚约。息家两姐妹便广发赤赤色烟火,商定若愿履行从前约定,便燃放焰火。届时,多情谷定迎夫婿入谷,更赐予长生不老的仙丹。”
“可我们是和尚,早已跳出红尘之外,是谁拿回了烟火,又是谁放了烟火!”大师兄灵见怒吼道,胖胖的圆脸红涨一片。
灵澈看着诸位师兄,五台山虽清静,但遇到仙女降世这样的大事,自也是风传于寺内。
白日还好好的,可夜幕刚刚降临,灵澈还兀自在后厨内清洗碗筷,突然就看到盆中倒映出火光一片。
他吃了一大惊,本以为是不慎失了火,却不料端起盆想灭火的他起身后,却见那火红是来自屋外夜幕。
灵澈不由自主地走出后厨,但见赤赤色火焰正高挂于寺门处上空,久久无法弥散。
灵澈听闻前院的吵闹声,便顾不得手中活计,循着争吵声往前院奔去。
灵澈刚至前院,住持与一众师叔们也匆匆而至。
大师兄灵见带着三两个师兄弟从门外奔来,不等到眼前,便急忙说道:“师父,徒弟急忙赶去,却不见放烟火之人踪影。谁放的,站出来!”
“对,谁放的,赶紧站出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住持环顾一周,叹息着说道:“我佛休要怪罪~”
“佛门清静,是谁如此不知羞耻!”
“谁?”
“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
被指认的人都纷纷摇头,澄清自身。
“不是我,我与师兄弟们正一起诵经。”
“也不是我,我与师兄们正在练武。”
大师兄听不得吵闹,做起手势制止,众人都不再开口。“你们互相看看,刚才那会儿功夫,可没见着谁?”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灵澈担忧自己被指认,毕竟他自晚饭后,就一直独自在后厨忙活,只几位师兄进过厨房一次,其余时间,都是他自己。
眼看无人愿意主动承认,灵见便主动请命道:“师父,这事儿交给徒儿,徒儿一定找出真凶。”
住持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忿,缓缓说道:“灵见,你是大师兄,怎能如此急躁?”
训斥完大徒弟后,住持又看向了众人,继续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若有人留恋红尘,站出来便是,我清凉寺不收勉强之徒。”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是没人站出来。
“既然如此,那所有人便都到大殿上去。江湖上血雨腥风不断,今夜便一同为往生者诵经罢!”住持转身离开。
住持师弟空性施施然说道:“若有人要离开,那便趁着众人在大殿上诵经时,悄悄走也。”
灵澈摸了摸后脖颈,原来师父是这个意思,倘若空性师叔不说,他还真的不明白为何突然要一同去诵经。
于是,众人便都来到了大殿之内,直到子时,大师兄灵见突然爆发,才有了方才之事。
这时,“呃~呃~”之声突然响起,众人纷纷往外看去,更有胆小者,抓住了手边物件,以防不测。
灵澈一听便明,出声喊道:“是驴子!师兄们无需惊慌,许是山下农户的驴子跑到了寺外。”
灵见双臂一展,瞪大了小眼睛,道:“不,或许是多情谷来了!”
“对,愿意入赘的烟花都放了!”
“对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将了起来。
“师父,徒儿等出去看看。”
灵见不等住持同意,大臂一挥,十几个师兄弟便都呼呼啦啦地随着灵见一同走出了大殿。
见众人稀稀拉拉出去,其余胆大的、好事的,也都疾步跟走了出去。
唯独灵澈等十几个胆小的、听话的,仍等在大殿之内。
住持与一众师叔看了看仍安守在大殿上的徒弟们,忍不住点头,在心中默默多了一层好印象。
不一会儿,灵见等人便又折返回来。
灵见左手持着一封已拆开的信笺,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满是惊恐地说道:“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我们中了妖女奸计,恐都活不成了!”
灵澈看到跟着进来的师兄们似乎有的受了伤,脸上红肿一片,不禁登时起身,立了个门户,做起了防御姿态。
他武功微末,但为了师父,还是愿意拿性命去拼。但随之而来的,并非有什么不速之客。
“你们怎么受伤了?是多情谷遣人来了?来了多少人?”
“外边并无人影,只一头野驴。那野驴性子颇野,我们是不慎被它踢了。”
住持没有理会,只是接过书信,与师弟们一同阅览,一目十行后,二话不说,当即运起气来。
灵澈不知书信是何内容,但见师叔们也都在看完信后,匆忙运气,更是好奇了起来。
他也开始运气,可刚一运气,心口处便觉阻塞不通,继续强行运气,心口便开始疼痛了起来。
他生忍着疼,可已有师兄们喊将了起来。
“师父,大师兄,不好了~”
门外又出来了疾呼,日前下山采买的灵意冲进了大殿之内,满是惊乍地喊道:“大师兄,烟花放不得,万万放不得!崆峒派因不愿派遣掌门独子入赘,引发死生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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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作,门派上下,尽数被灭。这入赘之人只能是掌门的血亲!”
“什么!”
众人讶异。不止为了崆峒派满门被灭之事,更为了耳听到的真相。
原来,这烟火是大师兄灵见所放,他这一番做派竟是贼喊捉贼。
空性摇头叹息,“怪不得,怪不得烟火刚放不久,你们几人便已走出了寺外一趟。”
“灵见,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住持拿起拆开的信封,诘问道:“若你心中还有为师,又怎会先行拆开书信?若书信中书载的不是这等恐怖之事,那你们还会回来?怕不是已经前往多情谷入赘去了。”
灵见登时跪下,“师父,徒儿是错了,可徒儿也不过是想得到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好不再躲藏,教寻仇之人无法得逞。再说,当务之急是我们一干人等的性命呀!师父快想想办法,咱们可不能悉数赴死呀!”
住持甩开灵见,径直问道:“可是息家姐妹亲至崆峒派,催动死生祗发作?我与多情谷也算是有些交际,若是面见陈情,许是能…”
灵意的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满脸皆是怕意地说道:“不不不,息家姐妹有仙法,有天眼……”
“她们没有亲至崆峒派,那接应崆峒派独子的镖师们说,他们刚将崆峒派独子放置马车之上,砍杀了前来接亲的驴子后,种在崆峒派众人身上的死生祗便发作了起来……”
“他们互相啃咬,状若僵尸一般,不过是半炷香之内,就悉数死去,任凭他人阻拦,都无济于事。”
“此事是真的?只有镖师看到了?”空性立马问道,他担心这也许是陷阱,是故意散播的谣言。
“不不不,不止镖师,还有少林、武当来相助的前辈。还有一些百姓们、邻居们,他们都是在发作后听闻,才赶去观看的。现下,此事已疯传江湖。”
住持捂住心口,“如此悄无声息,又怎可能?”
“若在饮食之中下毒呢!”
“你们都运气试试,有谁心口未中死生祗?”
住持说话间,已然看向了灵澈。灵澈被看得发毛,他不自觉也低头看了看自己。
“你被罚一日内不得水米,可照做?”住持厉声询问灵澈。
灵澈当即点头,“徒儿照做了!”
空性看着灵澈那干裂的嘴唇,更知灵澈的为人,他大步走到灵澈跟前,握住了灵澈的手腕。
灵澈乖乖说道:“师叔,徒儿心口也不舒服。”
空性摇了摇头,冲着住持说道:“师兄,他也中了死生祗。”
眼见无一人没中,就连灵意这个在外奔波之人都已中了死生祗。
众人当即嚎啕大哭了起来,更是不住询问住持该如何是好。
空性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师兄,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你做过错事,但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时间来不及了,师兄莫要犹豫了。”
此话一出,殿中一片寂静。住持遥遥看向了灵澈,缓缓说道:“灵澈,你即刻乘坐驴车,前往多情谷入赘。”
灵澈瞪大了眼睛,灵见诧异喊道:“灵澈竟是师父的儿子?”
住持没有回答,只是将书信扔给灵澈,缓缓说道:“为了师兄们的性命,你务必要得到解药。你要事事按照书信中要求行事,切记犯忌,即刻上路罢!”
5. 月无咎被逼婚
圆月在天,夜色如水。
开封府北门大街,一座建构宏伟的宅邸占地百顷。
宅邸之前,正中一座石坛上竖着一根三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荡紫旗。
旗上是用墨色丝线绣着一头咆哮着的神态威猛麒麟,紫旗随风招展,显得麒麟更加威武灵动,仿佛咆哮声已降临四周。
朱漆大门的宅邸上,门顶匾额写着“明月山庄”四个金漆大字,下面横书“武林盟主”四个小字,笔走龙蛇,雄健活泼。
牌匾之下,是孤零零的两枚赤赤色灯笼,灯笼上正贴着“囍”字,除此之外,便是大门紧闭,别无其他。
“梧桐树上落凤凰,月家公子要嫁郎,拜天地,拜高堂,一对新人入洞房……”
大门外,成群的孩童们笑嘻嘻地唱着歌谣。
一开始,妇人们还害怕这歌谣会得罪了月家,拼命捂住这些不知死活的小儿郎口舌。
可小儿郎们心性喜欢胡闹,有了妇人们的阻碍,反而更觉得好玩了起来,于是,这孩童们便越聚越多,歌谣便越唱越响。
眼见月家人愣是没有一人站出来轰赶的,妇人们便不再加以阻拦,众人的嬉笑声也开始变多了起来。
月府,四合紧闭的浩然堂内,一片默默的垂泣之声。
听得府外那歌谣,月夫人终于坐不住了,登时跃了起来,拔出长剑,纵闪起一片白花,“我要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娘~”一身大红喜服的月无咎纵身相拦。
月无咎生的白净,在这身大红喜服的衬托之下,显得整个人更是芝兰玉树,尤其是他那被红腰带系住的腰肢,更显身量盈盈一握。
月夫人的剑尖直抵他的咽喉处,月无咎并不闪避。
眼看翩翩少年郎的儿子在前,眼看儿子穿着那碍眼的大红喜服,月夫人浑身力气瞬间被抽干,手中握着的剑直挺挺掉落在了地上。
她“哇”得嚎哭了起来,扑将到了儿子怀里,可怜、委屈又愤恨地说道:“为娘不肯,为娘说什么也不让你去那劳什子的地方,为娘就只剩下你一个儿子了。你又孝顺,又听话,为娘说什么,你无有不依的……你又仁善,为了好友兄弟,你都能不顾生死…跑到悬崖边去采草药……”
月夫人泪花满脸地望向了月行简,“夫君,咱们夫妻二人舍了命去拼,难道就没有一丝胜算吗?”
年逾半百的月行简听罢,气势汹汹地站将了起来,犹如虎掌般的大手紧握成拳,从牙缝里逼出了一句话,“对,半截入土的老家伙也活得差不多了……”
堂内之人听了此言,无不哭泣。
“慕兰也不要小叔父嫁给坏人。”一旁的五岁女童哭嚎道。
眼看月行简和月夫人说罢就要相偕着要冲出堂去,月无咎便抢到门口,挡在门前。
“爹~娘,纵使孩儿不孝,愿意带着爹娘去和息家姐妹去拼,但爹娘忍心全府上下一道跟着咱们送死?忍心看着慕蓝、慕安也陪着咱们一道送死?”
“大哥和二哥已不在人世,慕蓝和慕安可是兄长们的唯一血脉。”
“息家姐妹行事毒辣,还说什么劳什子从仙岛回来,我看是去了魔岛!她们早已悄无声息地将死生祗种在全府上下人口心脉处,只要咱们一有异动,便会重蹈了崆峒派的覆辙。要知道,崆峒派便是不愿将掌门人唯一的血脉送去当入赘夫婿,要冲将出去,与息家姐妹决一死战,才导致全派上下悉数覆灭。”
听闻此言,一直在下首坐着,怀抱着小女娃的妙龄妇人忍不住问道:“多情谷不是在西南么?崆峒派与西南可是相隔数千里,息家人又怎得知崆峒派要与她们决一死战,莫非她们有天眼,能看到咱们的一举一动?”
“无从知晓,无从知晓呀!”
这话一出,月行简和月夫人再次顿感全身无力。
见到众人沉默下来,月无咎便温声好言地说道:“不过是入赘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总要娶妻生……”
月无咎将“子”字吞进了肚中,生怕再惹爹娘一番愁肠,而后继续安抚地说道:“再说,多情谷内有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又有能称霸武林的兵刃,还有长生不老、金山银山……”
“还有几百个上门的入赘夫婿!”月夫人快人快语,眼泪却又掉下。
“儿啊~爹娘不是老古板,若息家姑娘真心爱慕你,你又同样爱慕她,你两人情投意合,息家姑娘若想让你入赘,只要你俩打定了主意,爹娘纵使再难过,也无有不依的。可眼下,明知息家姑娘已起了玩弄之心,江湖各派又都生了觊觎之心,爹娘怎能眼睁睁地看你入火坑!”
“都怨你!”月夫人怒吼丈夫,道:“若不是你与息第一扯什么娃娃亲…”
眼见娘亲怒吼爹爹,月无咎赶紧劝阻道:“以我一人救下全府上下,即便是刀山火海,儿子也愿前往。”
月无咎安抚住爹娘,望向两位嫂嫂,“爹娘莫忘了崆峒派上下一干人等悉数覆灭之事,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月无咎环视了一圈,眼见门窗依旧紧闭,芸香依旧烟雾缭绕,这才放下心来。
“嘶~”月无咎听到了大门外那驴子的催促叫嚷声,他已耽搁几日了,若再不上路,恐全府上下性命有伤。
一想到此,便即刻抄起那把传承百年的明月剑,冲着爹娘和嫂嫂们跪下,铛铛铛磕了三个响头,“爹,娘,既来之,则安之。爹娘莫为孩儿担心,孩儿承袭明月山庄的武功,再加上武林中各个帮派的师兄弟们,若是息家姑娘胡搅蛮缠,孩儿定当荡平多情谷,不日即返家。”一
番豪情壮语后,月无咎又露出了那一脸人畜无害的灿烂笑靥,“二福,将装点好的喜车车厢给公子推出门去,套在那驴子身上,公子要去娶妻了!”
月无咎整了整喜服,坦坦荡荡地走出了浩然堂。
明月山庄的男女老少跟在月无咎的身后,看着月无咎将门外诸人的嘲笑当做贺喜,看着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的侠气少年钻进了刺眼的赤赤色喜轿内,看着那不伦不类的驴车远去,渐渐消失在街巷。
夜色如墨,良人远行。
在家人面前一力支撑着的月无咎独自坐进驴车内后,腰杆顿时便塌了下来,他察觉自己的右掌在微微颤抖,心下一会儿一个念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思绪仍旧繁杂。
一直到适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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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摇摇晃晃的驴车,月无咎才缓缓睡了过去。
直到日光穿透了车窗的帷布,月无咎这才醒了过来。
“白日可下驴车走动,夜间需乘坐驴车赶路,若夜间胆敢探路,私下窃取多情谷方位,则死。”
这则随从婚书一道而来的条例,月无咎早就牢记在了心中。
此时,便是白日,月无咎掀开了帘布,瞧见了不远处有一方酒招子,便赶着驴车来到了店门前。
驴子在店门前嘶哑地叫唤着,月无咎似是听到了内里的打斗之声,然他无所畏惧,“本少侠可是武林盟主的儿子,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救。嘿,若是碰到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在婚前成就一番美事,也算是不枉少年足风流的美誉。”他得意洋洋地想着,说话间便来到了酒肆。
月无咎来到了酒肆,头一件事便是喂驴子,眼见马厩内也有一匹驴子,他只扫了一眼,便大咧咧喊道:“店家,好酒好菜给本少侠统统端上来。”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一道身影便飞将了出来。
眼见那人也是一身大红喜服,墨发随着风儿飘散,遮挡住了那人的面容,使得月无咎无法辨认此人是男是女。
不过,月无咎也没做他想,便飞身上前,拦腰搂抱住了对方。
月无咎施展轻功,搂着那人的腰肢缓缓落地。两人四目相对,月无咎这才看清了怀中之人的面容,这人有着如秋水一般的双目。
日不夙的目光却是先落到了相救自己的月无咎身上。
“喜服!”浑身剧痛的日不夙看到了同样身穿大红喜服的月无咎,看到了月无咎的胸膛就在他的身前,他握住了腰间的匕首。
“几百个,解决一个是一个。少一个便少一个劲敌,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必须得是我日不夙的。”
心中的念头冒将了出来后,日不夙便要抽起腰间的匕首,“管他是救我的还是害我的,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最重要。”日不夙的心底又冒出了一句话,仿佛是在劝说自己,让自己的手立刻出招。
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因为这一念之慢,酒肆里的人都跳将了出来。
“嗬,没想到这大汉要娶的是这花魁呀!”
围攻之人个个黑衣,见到月无咎搂抱着日不夙,见到月无咎那宛如女儿家的精致好看面容后,嬉笑之心尽起。
这一句嬉笑的话让月无咎登时恢复了神智,他瞬间松开了手,却没想到那人身子仍然是软绵绵的,因没有月无咎的手,那人便登时要倒在地上了。
月无咎本能出手,再次搂抱住了对方。
这次,他才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
怀中之人胡子邋遢,头发凌乱,像是丐帮人才有的模样。莫非,丐帮也被入赘了?
日不夙再次被月无咎揽入怀中,他刚才没有防备,是因为心中仍念头交加。
此时,再度入了月无咎怀中的他仍没有放下心中的念头,“不如就伙同那群人先一道杀了这小子?这小子生的如此好看,那息家姑娘恐怕一眼便会相中,若是他得到了天下第一的武林秘籍,那我日不夙的夙愿便终生难了了。”一想到此,日不夙便拔出了匕首。
6. 日不夙遭突袭
“瞧这兔儿爷的俊模样,配这邋遢大汉可亏了,不如咱哥几个先尝尝鲜?”黑衣人又嬉笑了起来。
“唰”日不夙扔出了匕首,匕首直插入那口出污秽之言的黑衣人哈哈大笑之口中,力道之大,竟横着穿透了头骨。
“哼!”月无咎没敢再松开揽着的腰肢,抬着那人便向一众黑衣蒙面之人冲将了过去,月无咎自认少侠,因此连明月剑也没让出鞘,反而一双拳脚去单打独斗。
眼见那一众黑衣蒙面之人的剑法自成一派,又都是提高挈领的架势,便微微一笑着说道:“青城派人丁兴旺,为了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这等乐于入赘的模样,可真要让天下好汉都瞧一瞧。”
日不夙被困在月无咎的怀抱中,他想挣脱,但眼见剑花一片,左等右等总是错过时机。
直到听到月无咎的话,日不夙才冷哼了一声,抬眼看着这娇滴滴的贵公子,冷言冷语地讥讽道:“都说女子单纯,原来少侠不逞让女子,这伙人不过是描了几个青城派的架势罢了,祸水东引之心,除了傻乎乎娇滴滴的贵公子少侠外,其余人都能瞧出。”
“你!”月无咎当即立住身影,不再对打,直恼怒地瞧着日不夙
。日不夙趁机站起,他“砰”地一声,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了纸伞,直接罩住了自己与月无咎,挡住了喷射而出的毒烟。
原来,这伙人只想速战速决,瞧着月无咎没有提防,便想喷射毒烟。
虽说现下是酒肆外边这等开阔的地界,毒烟毒性会减弱,但唯求速战速决的他们并不在乎。
可他们却忘了,之前在酒肆之中,日不夙已经尝过他们的毒烟,因此,日不夙自然有所防备。
“快走!”日不夙拉起月无咎的手,就想直冲马厩而走。
“总得料理了他们,若是其他武林同仁路过,免不了要受到暗算。”
“你!我……”听了这话,气恼得日不夙一口真气提不上来,身子瞬间又软了下去。
月无咎见日不夙身子有恙,再次打横将其抱将了起来,一把扔进了喜车内,而后自己也咻然间跃到了驴子身上,架驴远去。
这驴子似乎颇通人性,居然疾步跑将了起来,不过眨眼间便入了密林之中,将那一干黑衣人甩开。
眼看这架势,月无咎当即忘却了刚刚还遭遇之事,满脸惊喜的说道:“驴兄,你竟不比我那匹汗血马跑得慢。你家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不仅武艺高强,还能调教出你这等好驴。”
“哼!它是驴兄,看来你就是驴弟了?”喜车内传来了日不夙的讥讽之言。月无咎起身跳跃,而后冲进了喜车内。
“咚”月无咎瞬间撞倒了日不夙,两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
“你不好好躺着,又起来做甚!”月无咎率先出言。
“那你进来便进来,又冲什么冲!”日不夙登时反击,一把推开了月无咎,想要打坐调理。
“你也是去多情谷的?”月无咎想来想去,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日不夙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月无咎,月无咎看着日不夙的眼神,有些慌乱地理了理衣衫。
哪知日不夙只是看了这一眼后,又看向了偌大的喜车内的大大小小行李物件,再次出言讥讽道:“都说多情谷遍地黄金,娇滴滴美滋滋的夫婿自然能得到谷主的喜欢,再配上这几箱的嫁妆,说不定就真能成入幕之宾了。”
听着对方这阴阳怪气之言,月无咎心里也恼怒了起来,他不怒反笑着说道:“我是入幕之宾,难道你不是?你若是看我不起,趁早离开便是。”
“那你便同你这些嫁妆一起下去罢!”日不夙随手抄起一个木盒,扔向月无咎。
月无咎应声接住,谁知日不夙又反手袭来一掌,月无咎只得闪身,他察觉日不夙的内里似乎被毒气所钳制,也不愿占其便宜,便不再使用内力,反而整个人翻身而上,凭借着拳脚与对方厮打开来。
日不夙虽被欺压在下,但也明白对方是不愿意占自己便宜,但此时心内不知哪里来的邪火,只想着好好打上一架,两人便如同小孩子一般,你扯我头发,我拽你胳膊。
喜车内,两人打的正欢,将喜车都给弄得摇晃了起来;喜车外,驴兄连连嘶叫,却也只能独自稳坐四蹄,迈步前行。
一直到夜间,喜车内的两人这才各自蹲坐一角,只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大口喘着粗气。他们身上的喜服早已皱皱巴巴,有些地方还被撕成条条状状。
“这是我的驴兄,这是我的喜车,你若是要脸,就趁早自己下去!本少侠虽侠义心肠,但也不能让家人因我这侠义心肠而受难。”
月无咎一番话说得堂堂正正,却又害怕对方又出言讽刺。
这人,实在是可恶,他救了他,他却如此不知好歹,一句软话都不说。
日不夙听了此言后,亮晶晶的眼眸又望向了月无咎,而后平静地说道:“停车,我要下去!”
“啊?”没想到对方突然如此听话,月无咎倒是傻了。要看着日不夙的大手就要拉起车帘,月无咎赶紧说道:“要下车,也是明日,你可别想累我坏了规矩。”
暗夜之中,月光偶尔射进喜车之内,日不夙看着月光下这娇滴滴的贵公子,只觉得眼前人实在是傻。
自见到了这人,他一直便想着杀了他,他也同那些蒙面人一样的想法,杀一个便能多一分得到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的胜算,可眼前之人却如此单纯,竟丝毫没有察觉出他的杀心,反而处处为他考虑。
“我姓日,名为不夙。”日不夙下定了决心,不再杀眼前人。
月无咎眨了眨眼,而后才反应了过来,又是一脸笑容地说道:“我是明月山庄的月无咎,日不夙,息不妄,倒是成双成对的名字。”
说出了这话后,月无咎突感唐突,若眼前之人也是被逼入赘,他与他相同境地,怎好奚落与他,因此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单刀派”
“单刀派?可也没见你耍刀呀?莫非你的刀落在酒肆了?”
“单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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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耍刀,单刀意为门派只一人,一人便是一把刀。”
“一人?真真是好生奇怪。”月无咎打了个哈欠,而后随意就躺了下来,扯过虎皮盖在了身上,喃喃道:“太晚了,我要睡了,你也早点歇息。”
日不夙良久地望着毫无防备的月无咎,他的手一直抚摸着铁簪,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月无咎那白净的脖颈之间,只要一瞬,这个好看的人儿便不会再跟自己相争。
可一刻后,日不夙也躺了下去,进入了梦乡。
察觉到身旁人绵长不断的呼吸,月无咎猛然睁开了双目,他并没有睡过去,就连此时也还保持着呼吸之状。
月无咎的目光落在了日不夙的身上,他的手心中一直收着一枚梅花烙。
“无咎,你亲眼目睹了两位兄长之死,当知这世上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爹,娘放心,无咎自此以后定会扮成自诩武功一流的娇滴滴公子哥,万事藏心。”
月无咎回想到了往昔之事,他翻了身,依旧紧握着那枚梅花烙。
当日光再次射入喜车之内,日不夙和月无咎同时睁开了双眼,却发现两人正抵颈相眠。
两人同时冷哼了一声,各自下了喜车。
可一下喜车,周围人的嬉笑声便响了起来,原来驴兄已经将两人拉进了县城之中的酒楼旁。这驴子与喜车的搭配本就怪异,正经人家就算再穷,也不会用驴子来拉喜车,这又突然从车上冲下来两个身穿破破烂烂喜服的新郎,周围人便更觉得好笑,纷纷大笑了起来。
月无咎哪里受过这般折辱,他正要解释的时候,日不夙却拉着他闪进了一旁的绸缎庄。
“两身喜服,现在就要!不拘布料样式,要快!”日不夙简明扼要地吩咐,绸缎庄的伙计笑吟吟地看着两人,见两人没有反应,便伸出了手,讨要银子。
日不夙用手肘捅了捅月无咎,“掏钱!”
月无咎一脸无奈,扔出了一锭银。
有了银子,又不拘布料款式,绸缎庄的伙计很快便给两人做好了喜服。换好了喜服后,月无咎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日不夙刚想出言讥讽,自己的肚子也响了起来,他便闭嘴,跟着月无咎往酒楼而去。
既然月无咎这个娇滴滴的公子哥救了自己,还让自己共乘一辆喜车,那这一路,他便会护他周全。但到了多情谷,两人便是仇人。
“哼,若不是我的驴子不知所踪,我自然会跟你分道扬镳。”日不夙说着,便护着月无咎进了酒楼。
看着日不夙在前,月无咎手掌心的梅花烙依旧没有收起,“哼,我虽救了你,还让你跟我共乘一辆喜车,但你别想害我。”
两人各有所思,各有打算。
很久以后,日不夙才得知月无咎的真面目,才得知这一路上,月无咎从未对他放下了戒备之心。反倒是自己,看似戒备心满满,实则才是单纯。
“江湖?我呸!”酒楼中,一矮小男子对着同伴说道:“最近,这一个个身穿喜服的新郎,你们都遇到过吧?”
7. 诸葛子野阻流言
日不夙和月无咎坐在了酒楼门口位置,正好听到酒楼中背对着门口的一矮小粗胖男子咋咋呼呼地讲道:“你们可知,最近江湖上发生了大~事!”
“快说快说,这黄汤少不了你的。”同桌男子倒了满满一碗酒,递给了那矮小粗胖男子。
那矮小粗胖男子笑着喝干了那碗酒,这才再次神秘兮兮地说道:“多情谷的息家姐妹…”
“从蓬莱仙岛而归~”同桌另一男子截断话茬,道:“这事儿,早就传遍了,还打量你又有什么大事可说呢!”
矮小粗胖男子被驳,却并不气恼,仍继续说道:“仙女之事,你们自是已听过了,我今日要讲的是之后的故事。”
“多情谷息家姐妹在救活胞弟唯一血脉之后,听人说起了息第一的心愿是见到孙女成亲,便去寻了从前定过娃娃亲的那些武林世家。要其履行婚约,入赘多情谷。然而,崆峒派呀、明月山庄呀都是个不识相的,说什么也不愿去。”
“息家姐妹便上门挑战,将什么武林盟主,天下第一拳都给打得是落花流水,甘拜下风。本以为这败了便败了,谁知还有后话~”
那矮小粗胖男子说到关键处却又停了下来,直急得旁边左右之人都倒了满满一碗酒,一个个递了过去。
那矮小粗胖男子喝干了一碗,又手持了一碗,继续说道:“他们不愿,但有的是愿意的,最近这烟火,你们也都瞧见了。本月初四,那些定过婚约的门派和放了烟花想要入赘的门派都收到了一封传书,直言所有人都被多情谷息家姐妹种下了死生祗……”
“什么是死生祗?”一旁之人插话问道。
那矮小粗胖男子一停下说话之口,便又要灌满黄汤才肯罢休。众人只得心焦地等着,眼巴巴地望着。
又干了一碗,那矮小粗胖男子便继续说道:“死生祗,便是能杀人的咒语。据说,只要息家姐妹施咒,就连刚出生的小儿都不能幸免。若是被催动了这蛊虫,那身中死生祗之人便如同行尸走肉,家养黄犬,只听凭主人吩咐,主人让自杀便自杀,主人让杀人便杀人,即便是亲生孩子,那也是睁眼就杀。”
“然后呢?”
那矮小粗胖男字又喝干了一碗,继续说道:“那信上还说,多情谷现如今只有一血脉,眼看孙女到了婚嫁年龄,想起从前许过那么多娃娃亲,便想着都该言出必行才是。”
“若是想活命,那便按照约定,将掌门人或庄主的适龄未婚儿子入赘。若是掌门人没有儿子,那就换个有儿子的来当掌门。虽说是入赘,但多情谷有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还有漫山遍野的黄金白银,甚至还有长生不老的仙丹,若真入赘了,也不算是亏待了。”
“嗯,如此说来,倒算是好事。不过只有一名孙女,那么多的娃娃亲可怎么挑选?莫非是抛绣球?”又有人插话。
那矮小粗胖男子便是等待着有人插话,一有人插话,他便又干了一碗黄汤,色眯眯地笑着说道:“皇帝老儿不也是有那三宫六院,几千后妃?既然是仙女的孙女,那有几百个入赘的孙女婿,自也是无碍!”
“什么!”
众人听了这话,都张大了嘴巴。而后,众人你瞧我,我瞧你,均色眯眯地笑了起来。
“这一天一个,一年也只能见一面吧?倘若到时候生下了孩儿,那到底算是中原武林的还是西域武林呢?”大笑之声、嬉笑之音此起彼伏,这一番话说得可够下流。
“据说,这愿意入赘的烟火被放了五百次之多,一天一个,那也要一年半载才能相见一面……”
话音刚落,一坛酒竟然从外被抛至酒楼内,直直砸向了那矮小粗胖男子的脑袋。
矮小粗胖男子的脑袋与酒坛相撞,男子被砸倒在地,酒坛登时破碎,飞扬的酒花洋洋洒洒浇满了一众嬉笑之人。
“我等武林中人再不济,也还是有些三脚猫功夫傍身。若是再让本少侠听到此等下流之言,本少侠先让你们断子绝孙!”
一道红光跃进酒楼之内,众人看到那丰神俊朗的少侠挺直站立,目扫众人。
“娘,这个新郎官真好看~”酒楼中,一稚□□童不由自主地慨叹道。
这话一出口,惊得妇人急忙捂住了女儿的口。
“子野?”靠门而坐的月无咎看到了那红衣身影,惊喜地喊道。
他喊着就要冲将上去,却一把被身旁之人拉住了手腕。
被称呼子野的男子回头看去,“无咎,我终于找到你了!”诸葛子野喜滋滋奔到月无咎跟前,眼见他被一大汉钳制,登时拔出了长剑,指向日不夙。
月无咎提着明月剑挡下了剑尖,甩开月无咎的桎梏,一把抱住了诸葛子野。“子野,你怎么在此地?”
“我担心你!”诸葛子野想要回抱月无咎,却不料月无咎不过就是浅浅一抱,而后就回过了身。
月无咎看着诸葛子野一身大红喜服,诧异地说道:“怎么你?你怎么……”余下之话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诸葛子野毫不在乎地说道:“是,我诸葛家兄弟众多,可他们都争我不过,我可是最受宠的。”
“哼,看来这多情谷谷主真是天仙下凡,一个个都巴巴得赶着去做入赘女婿。”一旁冷眼瞧着的日不夙又是开口讥讽道。
“原来仁兄是巴巴着赶去做上门女婿,这在下倒是不知。在下诸葛山庄诸葛子野,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他是单刀派的日不夙。”月无咎随口一答,便又继续问道:“你也是为了那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
“天下第一虽好,但在我的心里,却一直记着无咎你的情意。当初,若不是你舍身去悬崖旁为我摘下草药,我恐怕还是病弱之身。”
诸葛子野目光炯炯地望着月无咎,笑着说道:“你家只你一个,你又心底单纯,自然会前往那多情谷。我便想着一同前往,也好照应着你。”
“那你是否遇到了一伙黑衣之人?”月无咎生怕诸葛子野受伤。
一提到这事,诸葛子野登时打量起了月无咎。
月无咎朝着自己竖起大拇指,意气风发地说道:“我无事。倒是这人差点被打死,还是我出手救了他。我明月剑可是天下第一剑,我虽未能有爹爹那般的深厚武艺,但料理些小贼,也是不在话下的。”
诸葛子野笑了笑,一柄剑在左右手上交替扔着。“是,你月大侠武艺高强,当仁不让。”
“哼!我不过是无银钱买喜车,只能骑驴上路,破坏了规矩,被蛊虫噬咬时,那伙人乘人之危才偶落下风,若不是你,我早就将那伙人一一砍死了。”日不夙又是冷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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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无咎没有反驳,只是继续问道:“那他们?”
“你放心,我知你脾性,自然是全部料理了。不过。他们假模假样地用着青城派的武功,实则是太极门下之人。直到抵挡不住,这才用起了真功夫。我知道你一向仁善,便将这些人都绑了起来,托人走镖送回了太极门,还让镖师们到处宣扬此事。而后,便匆匆赶路,期盼路上能护你周全。”
一听到这话,“你……你可真是糊涂!”月无咎长叹了一口气,他明白即已上路,便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一走到底。
“我这分明是聪明之举,咱两人同进同退,不是更有了得到那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的胜算?”
诸葛子野斜昵了一眼胡子邋遢的日不夙,甚是防备地说道:“无咎,如今盟主和伯母不在你身边,你可不能再随意捡人了。”
诸葛子野看似轻声,但这话怎又不会落入日不夙的耳中。
月无咎瞧了一眼日不夙,不知道这怪人又会闹出怎样的动静,可谁知,日不夙却将胳膊搭在了诸葛子野的肩上,绽放出笑颜,说道:“诸葛兄,相逢便是有缘,你的话在理,咱们同进同退,到时候得到了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咱三人同练。”
月无咎讶异地看着一脸笑容的日不夙,虽两人相识不过一天一夜,但他却一直是冷冰冰的讥讽模样,何时对自己绽放开笑靥。
谁知,不过是见到了子野一面,便对子野如此亲密。
“诸葛兄,我的驴子被月大少侠给弄丢了,不如,咱俩共乘一匹?”
“你!哼!好,子野你便与他共乘一匹罢!我再也不要见到这个见色忘义之人!”月无咎起身就走。
诸葛子野上前追赶,说了好一通开解之言,可月无咎是说什么也不愿与日不夙同乘一匹。
诸葛子野见状,便想将自己的喜车让给日不夙,可月无咎却也将他赶了下去,直说“既然人家愿意与你共乘,你又何必来叨扰我!”
说这话时,月无咎亮了亮玉牌,诸葛子野当即明白,原来无咎是想让自己瞧一瞧这日不夙的来历,他诸葛山庄也算是江湖上的百晓生。
见状,诸葛子野便装作无法调停的样子,与日不夙共乘一匹,同坐一轿。
三人两骑上路,酒楼之人目睹了此事,又见三人离开,便又嬉笑着说道:“啧啧,那两位少侠可真是好姿色,息家仙女姐妹的孙女可真是艳福不浅呐!”
“伤风败俗!自古只有男子可三妻四妾……”
“砰!”不知哪里来了一道掌风,说话男子登时如空中纸鸢高高飞起,而后撞到了墙壁之上。
“快走快走!听说那息家仙女姐妹有天眼!”霎时间,酒楼人一晃而散。
一路上,日不夙时时刻刻跟着诸葛子野,月无咎见状,直说“好心没好报!”于是,便总是独自窝在喜车之内,诸葛子野上前,日不夙便跟着,不愿见日不夙的月无咎装着连诸葛子野也不愿相见的模样,静等着诸葛子野的探查。
驴车又行了三日三夜,终于,在七月十四的子时,驴车停了下来。
月无咎察觉驴车停下,人声鼎沸,看着车窗帘幕被轻风吹起,看到外面仍是一片漆黑,不觉握住了明月剑。
正当他警惕之时,一双手竟然拉开了车帘。
8. 入赘夫婿齐登门
月无咎举起明月剑直打那手掌,将要落下之时,听得对方说道:“请问是明月山庄的月无咎少侠吗?”
月无咎当即收回明月剑,反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神龙教教主上官桀。”
驴子又嘶叫了一声,上官桀再次说道:“多情谷到……”
上官桀话音未落,虎啸之声突起。
这虎啸之音还未落,狼嚎、狮吼、猿啼等诸多兽音从四面八方络绎不绝地传来。月无咎蹿出了喜车,提着明月剑警示地望着。
只见绵延不绝的喜车排列左右,一眼竟望不到起始与左右尽头。
诸多江湖少侠均与月无咎般严阵以待,虽都身着喜服,但哪里有丁点喜意,均是惧意与防备,甚至有些人的眼眸中还带着恨意。
许是艺高人胆大,自称神龙教教主的上官桀竟然虚空一跃,站在了自家的喜轿顶上,他双眼眺望,但目之所及之处均是墨黑的夜色,哪里能探得到什么。
诸位江湖少侠见上官桀此举并未招致什么后果,都胆大了起来,一个个地也都学着上官桀的样子,跳到了喜车或喜轿的顶上,想要探知身处何处。
上官桀见无法用目力探知,便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谁料火折子一打开,便登时灭了。“有古怪!这处地势打不着火!”
其余少侠听了这话,也都纷纷打开了自己的火折子,个个都如上官桀所说。
“这妖女莫非是想一举歼灭咱们?”
恐慌之情顿时蔓延开来。
在恐慌之中,擅长暗器的唐门唐九向天抛去了一颗黑珠,这黑珠顿时爆炸开来,倒是带来了些许的光亮。在这光亮之中,那些目力甚好的少侠纷纷喊道:“这是一处山谷!”
“多情谷被重建在这处山谷之中?这山谷外的地形,倒是与原址十分类似。”
“大伙一起冲将出去,不过就是一群野兽,咱们武艺高强,怕这些畜生做甚!”
“说得对,不就是打虎嘛!几拳下去就让这群畜生见阎王。”
“直娘贼,我早就知道这息家人没安好心。妖女,有本事你出来跟小爷我单打独斗!看小爷我不打得你满地求饶。”
“方兄,慎言!慎言呀!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若是被妖女听到了你这话……”这劝阻之音戛然而止,众人虽都身处黑暗之中,但也都听到了被捂嘴的动静。
“哼,还真是小人之举,敢做不敢当。”不知何时,日不夙和诸葛子野一左一右地挡在了月无咎的左右。
月无咎抬眼望天,这月亮年年岁岁日日月月都挂在半空之中,今夜却不见影子。
暗夜赶路,驴停便至的条律,他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驴子停了下来,那为何却不见多情谷的踪影呢?不管是月亮,还是当下的处境,都让月无咎觉得今夜的兆头甚是古怪。
上官桀见无法探知,他索性就地躺下,左手支着脑袋,又翘起了二郎腿,优哉游哉地说道:“莫非我这娘子是想先见识见识为夫的本领,而后才肯见人?今夜无月,诸位兄弟又都在一处,正好是个好时机呢!”
上官桀话音刚落,就有人呛声道:“谁跟你是兄弟!”
“咱们自然不是那种兄弟~”
上官桀怪里怪气地继续说道:“我爹爹的妾侍们通常都互称姐姐妹妹,那咱们进了这多情谷,日常碰面之时,自然不能再称呼什么明月山庄的月少侠,曼陀山庄的骆少庄主,而是要唤一声月兄弟,骆兄弟才显得是一家人呢!”
“呸!不要脸!”这一句话显然是从不同方位、不同人口中不约而同地说了出来。
诸葛子野看了一眼月无咎,虽是漆黑一片,但月无咎生的白净,在暗夜之中也颇为扎眼。
月无咎察觉到了诸葛子野的视线,反手拍了拍诸葛子野的肩膀,低语道:“我的性命、尊严不及爹娘家人半分。”
话虽如此说,但诸葛子野是知道月无咎的。人人都道明月山庄的少庄主是单纯好骗的花架子,但只有诸葛子野知道真正的月无咎是怎样的。
日不夙又是冷哼了一声,“神龙教教主看上去放浪形骸,但明里暗里都在挑事。什么月兄弟,月少侠的,不过都是想让别人出头。照我说,上官教主一剑飞去,先杀一个。一个人死了,那其余人还不得为了保命而去自相残杀,这法子说不定还能趁早得到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
许是为了撇清自己并不是为了帮月无咎,日不夙又续了一句,“在场之人都明白上官教主的心思,我这般说出来,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果然,日不夙这话一出,诸位少侠果真不再暗骂上官桀,反而都对上官桀起了防备之心。
“好你个小子,心眼竟如娘们般的密。骆少庄主,你那软鞭自称天下第一,你快快使将出来,替大家除掉这个蛊惑人心的小子!”
众人虽没听出说话之人是何门何派,但一听到使软鞭的骆少庄主,便都知晓这位是来自西域曼陀山庄的少当家。
明月山庄与曼陀山庄是此次入赘夫婿中最受关注的,毕竟,他们都曾与息第一交好。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心中又渴望两人厮杀,却又害怕两人厮杀。
西域曼陀山庄和明月山庄都颇具威名,若是与神龙教相斗,两败俱伤,那得到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便都多了两分胜算;但若是三人厮杀引起群斗,那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说不得要一夜倾灭了。
“大喜之日见血,总是不好。”骆以白温润的声音在寂静之中响起,“诸位少侠莫怕,说不定不妄此刻正是在梦乡,等日头升了起来,诸位便能进入多情谷。”
“不妄?”
“息不妄?”
“骆少庄主原识得那妖女!”
诸位少侠听到骆以白那款款深情之语,俱是惊诧地问道。
原来妖女在他们之中埋入了奸细,一想到这处,刚刚那口出狂言之人均后背发凉了起来。若是骆以白将这些话悉数转告给了那妖女,那他们不就性命难保了!
“不妄不是妖女,从前的她天真无邪。”骆以白再次为其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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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桀循着骆以白的话音,飞身踏过数顶喜车,落到了骆以白的喜车顶上。“看来骆少庄主是真心爱慕我娘子,诸位少侠,你们可惨了!惨了!都成了骆少庄主的瓮中之鳖了。”寥寥几句,火上浇油的本领可谓是炉火纯青。
“西域武林一向对我中原武林虎视眈眈,没想到竟安排了这好大一张网。既如此,那我五岳剑派就一同领教骆少庄主的高招!”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这话一出,其余四派自然也都拔剑相向。
“喔~”又是一阵虎啸,可刚刚那百兽之音还是在山谷四周远处,现下这虎啸之声居然越来越近,仿佛已经身处众人身旁。
“快,快上车顶!”月无咎喊出了声,而后一左一右两只手各牵住了日不夙和诸葛子野,三人一同落在了车顶之上。
诸位少侠见状,也都纷纷飞身上顶。
“都说明月山庄的少庄主是个花架子,我看这外边的传言倒是不可信呐!”上官桀又是出言挑拨。
月无咎没有应声,的确,在瞬息之间便想到了对应之策,方是敏捷又身经百战之士才能做出的。
日不夙冷哼了一声,“眼见挑拨离间的上官教主在车顶之上蹦来跳去的,提醒一声又算得了什么。”
“是”人群中登时有人相合道:“月少侠不愧为武林盟主之子,光明磊落又愿相帮我辈,倒比一直出言挑衅又只顾自身的上官教主强上百倍。”
“在下不过是说出诸位心中所想之事,如此坦白,诸位也要相怪?”上官桀没理也要犟上三分。
“诸位请听我一言,听我一言……”眼见山谷归于寂静,灵澈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时机。“诸位少侠莫怕,这老虎极其温顺,不过是遵从本性,啼叫了几声罢了,诸位莫要杀生。”
“你,你怎么敢领着畜生过来?”在灵澈左右的几人看到了暗夜之中那黄色的老虎与在老虎身旁的光头和尚。
“贫僧听诸位要杀虎,便想循着虎啸,先去赶走这些无辜生灵。哪知,这虎颇为通人性,又十分温顺,怎么赶也不走,反而跟着贫僧一道过来。不过,正好也给诸位瞧瞧,它们并无恶意。”
“嘿!你个小和尚,居然如此痴相。”诸人听了灵澈的解释,均觉得这人莫非是个傻子?
“和尚?”哈哈大笑之音顿起,“和尚居然也来做赘婿了?”
“贫僧……贫僧不婚娶,只是来劝一劝女施主放过我的师父和师兄弟们。”灵澈的话又惹得众人哄笑。
不知不觉间,天光亮了起来。
诸位少侠你看我,我看你,原本在暗夜之中的那股防备与惧怕之意都随着日头的升起而烟消云散。
“轰隆隆”的一阵巨响,百兽之音再次嚎叫了起来。山谷之中突然地动山摇了起来,诸位少侠又紧张了起来。
“快瞧呀!”
众人都望了过去,只见一道山门居然拔地而起。“多情谷”那几个血红大字出现,一道娇俏之音响彻山谷。
“好没意思,昨夜居然没人相斗?”
9.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日头初升,喜车和喜轿占据了满山谷。
数百名各执不同兵器的江湖少侠们均在地动山摇之中拽住了喜车与喜轿的把手之处,目之所及之处,除了山还是山,仿佛他们是凭空跳进了这山谷之中一般,惶惶然不知来处与去路,再加上根深蒂固的惧意,使得无人出逃。
而就在地动山摇之时,正北方居然拔地而起了一处山门。
跟随山门一道出现的便是那句娇俏之音,似乎在埋怨昨夜的相安无事,使得那人不能尽兴。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片白色的梨花花瓣从天飘落,纷纷洒洒,一袭素色衣裙的少女从花瓣中凭空而出,宛如瑶池仙子下凡。
待少女落在劵书“多情谷”的长石之上时,少女那般般入画的面容,那霞裙月披的神貌更显得其仙姿佚貌,清丽脱俗的可爱之态惹人一眼彷如万年。
“嘿,这美貌,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我那些贱妾从头到脚加起来都不如她一根头发丝。”
“不过,这仙女只需一眼望去,普天之下的男子只怕都登时跪拜在她的仙裙之下,哪里还需要找甚入赘夫婿?不过,既然来了,那本教主一定要让这仙女爱上我,方算不虚此行。”
“等到日后说起来,即便没正面拿到那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那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一向爱口出狂言的上官桀头一次失了言语,他思及此,心头一热,脸皮居然红了起来。
这群江湖少侠都沉浸在那仙姿佚貌的美中,唯有诸葛子野与日不夙率先回过神来。
那少女身高不过四五寸,显然是韶颜稚齿,最多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看来,传言是真的。可不管是从哪一点来看,这多情谷都处处透露着古怪。
“不妄,你起身了?”骆以白惊喜地向少女奔去,那欢喜之色直上眉梢。
众人此时方才相识这曼陀山庄的少庄主,只见骆以白也不过是二十四五的年纪,外貌温润如玉,端的一副面如玉盘身如树的谦谦少年郎模样。
诸位少侠看到这息不妄和骆以白,心下不免生出自惭形秽其自身的样貌之心,又皆觉得两人是十分相配。
“我说,瞧着你们是一对金童玉女,我等就不计较你这女娃娃家的爱胡闹性子。”
“对,你趁早解了我们的死生祗!”
“还要拿出天下第一的武林秘籍出来。”
众人终于回过神来,纷纷叫嚷了起来。
在这叫嚷声之中,息不妄缓缓举起了手。
一见息不妄举起了手,叫嚷之声瞬间便停了下来,所有人严阵以待,生怕被夺了先机。
可谁知,息不妄却只是打了个哈欠,而后叫嚷着“不好玩,一点儿也不好玩!”
“不妄,你是想让我杀了那些狂妄之徒?”骆以白深情拳拳地问向息不妄。息不妄点了点头,仙容上也不再皱起眉头。
骆以白登时抽出了长鞭,虽仍是谦谦君子的派头,却冲着昨晚那些口出狂言之人狠厉说道:“昨夜,我就该在你们口出狂言之前,先杀掉你们。若不是不想在我的新婚前夜见红,你们早就死了!不过,喜事自然要赤色来配,多杀几个也算是添喜了。”
长鞭凌空飞舞,“唰”地一声令人心颤。
诸位少侠都眼见昨夜还文质彬彬之人竟因这少女一句话而登时展露杀机,不免都瞠目结舌。骆以白不愿授人以柄,眼见那些人也摆出架势,他这才欺身而上,一条长鞭耍得哗哗作响。
他曼陀山庄以九龙鞭响彻中原武林,数十年前,曾打遍天下无敌手,近些年来却因为那事,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不再踏足中原武林,众人这才少有听说其威名。
只见骆以白身形如电,长鞭又快又狠,唰唰几下便如利剑一般直刺入其中一人心口处。那人还未通报名姓门派,还未踏入多情谷,便已身亡。
诸葛子野看着骆以白的身法,忍不住赞叹道:“这套九龙鞭法本就是上等武功,再加上这易软易硬的九龙鞭,更是如虎添翼。无咎,你瞧那九节。”
月无咎望了过去,只见被几人围攻的骆以白仍处于上风,一条长鞭攻势满满,打得那几人毫无招架之力。
他杀心既起,又想着在心上人面前展露武功,因此处处杀招,不过二十招以内,便将昨夜那几个口出不敬之语的江湖少侠一一斩杀殆尽。
一阵微风吹过,血腥气顿时弥漫了整个山谷。
“好玩好玩~”可可爱爱的息不妄轻笑出声,仿佛刚刚是在耍把戏逗乐一般。
众人望向了息不妄,骆以白收回了长鞭,满是疼惜之色地望着息不妄,道:“不妄,这些年你受苦了,只要你能开心,我做什么都是乐意之至的。”
“娘子,为夫还有更多好玩的,只要咱们今日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往后定让你日日展颜。”上官桀纵身飞向了长石,缓缓落在了息不妄的身边。
诸位少侠均是一声惊呼,更有心直口快的,居然大声嚷道:“你不要命了!”
月无咎更是用手捂住了眼睛,只露出了一条缝隙,他生怕见到那少女杀人的血腥场面。
奇怪的是,少女居然无动于衷,一双不谙世事的瞳仁好奇地看着越凑越近的上官桀。
上官桀从来都不是傻子,他纵身飞来,就是为了抢占先机。
最坏的状况不过就是仙女拔刀相向,他自信能抵挡几个来回,而后便会施展甜言蜜语,教仙女心软。
最不济,他身上也有毒药,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有仙女相陪,他也不算吃亏。
然而,仙女却只是好奇地看着他。
他心下大喜,张狂地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再者说,我的宝贝娘子怎么舍得我这么个风流倜傥的俊俏夫婿去阴曹地府?”
说话间,上官桀伸出了一只手在前,打了个响指,指尖顿时电花一片,咻然间,一朵牡丹花便凭空出现。
“心肝宝贝娘子,这是为夫送你的花,日后,为夫会每日为你送上一朵,以表为夫深情。”
“呕~”
“呕~”
不知谁先做起了呕吐状,山谷中接二连三便都响了呕吐声。
神龙教本是邪教,念在当前江湖上都以多情谷为敌,诸位正派少侠这才将正邪之分放在了之后。
却不料,这神龙教教主上官桀不仅先是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现在又处处献媚,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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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麻之话,诸位少侠虽不敢大声辱骂,但阴阳怪气却免不了。
月无咎听了这话,也不免打了个冷颤。日不夙和诸葛子野同时一左一右牵住了月无咎的左臂与右臂,均关切地问道:“可是身子不适?”
月无咎摇了摇头,“身子没问题,就是这话太恶心人。”
日不夙听罢笑了笑,诸葛子野却怔了怔,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
在众人的阴阳怪气声中,息不妄居然收下了花。
那如小鹿般的瞳仁爱怜地看着花,笑靥如花地说道:“奇怪,我的心怎么像要炸开了似的?你是神龙教上官桀?我还是头一次收到花,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以往,我都是孤零零地待在多情谷中。日常陪伴我的便只是花啊草啊,虎大啊猫二呀,我可怜那些花儿,从未摘过呢!你这花好,并不是被生生摘下来的。”
这番话说的童真,却令听者怜惜。
唉,可怜的小姑娘,六岁被灭了满门,月前才死而复生,自然是不谙世事,从未出过山门。
众人因这可怜般般的姿态而浑然忘却了先头那因无趣而咻然间起的杀伐之事,更有甚者,还在心里为息不妄辩护。“女孩子家家,自然心性大,她又什么都不懂,听到了狂妄之言,自然会想要惩治一番,这也算不得什么。”
骆以白循规蹈矩,他处处以息不妄为先,生怕哪处行将就差,惹得息不妄心头不快。
可现下,看着上官桀一张嘴如抹了蜜一般,他也顾不上其他,同样飞跃到山石之上,与上官桀站在一处,重重深情又焦急万分的说道:“不妄,千万别相信上官教主,都说男人的嘴是骗人的鬼。这花是变得戏法,是被采摘的。”
“呦~”上官桀肩膀暗暗使劲,推搡着骆以白,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骆弟,难道你不是男人?还是你说这话是骗我亲亲心肝宝贝娘子的?”
上官桀这话,先是暗自排了名分,称呼了骆以白为骆弟,而不是骆兄;而后又是将第一次称呼的宝贝娘子,第二次称呼的心肝宝贝娘子,叠加到这次的亲亲心肝宝贝娘子,一次比一次唤得亲热。
诸位少侠听罢,都暗自佩服起了神龙教的脸皮神功,佩服之余便是想要效仿,还有甚者更是暗自编排着,想说出更妙的甜言蜜语。
而后,一大半少侠也都飞身而上,想要向这名不谙世事的少女献上殷勤。在他们的心中,早就为一切都安排好了前因后果。
少女突然被救活,她的两位婆婆又都是一大把年纪,眼看就要行将就木了,自然不免得要为这唯一的孙女考虑余生诸事。
这少女花一般的美貌,又懵懂无知,多情谷中又是遍地黄金珠宝,两位婆婆又有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这样的美事,自然不能随便就找个夫婿入赘。
她们是从仙岛而归,又是妇道人家,自然是不懂得礼数周全,这才有了前事。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飞身而上的少侠们早就将之前那愤恨,那猜忌都浑忘在了脑后。
为了不谙世事的天仙,为了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为了长生不老,为了心安理得地去占据。
然而,“咆哮”声又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10. 息不妄挑夫婿
息不妄听到咆哮之音后,纵身一跃,飞至半空,从身后抽出一柄长笛吹将了起来。
那蜂拥而至的诸位少侠们不及息不妄的轻功,都是在她飞离之后才陆续跃至长石之上。
眨眼间,长石之上便挤满了人,后来者蜂拥而上,那些武功不及人高明者与落至边角者,纷纷被挤落了下去,均是好一通狼狈模样。
长笛吹起了柔和之音,咆哮之声竟咻然间止住。
众人收起了惊诧与防备,正要欣赏这仙女吹仙音时,从山谷中竟然跃出了一大群猛兽。
“虎大,你吃不吃人肉?”不染俗尘的息不妄懵懂好玩地冲着当首的大虎喊道,众人听了这话,心下均是一凉。
被唤做虎大的猛虎跃至那几名被骆以白杀死的新鲜尸首旁,张开了血盆大口啃将了起来,众人均移过了视线,唯独息不妄与日不夙直直看着这场景。
然而,息不妄是宠爱之色,日不夙却像是感同身受一般。
息不妄察觉到只有日不夙没有移过视线,咻然间便落至日不夙的跟前,一副好玩的神态拍起了双掌。“你叫不夙,我叫不妄,我们两人的名字像是一对呢~”
月无咎却摇起了头,“非也非也,兄弟姐妹的姓名中才用同一个字,你们两个的名字不像是一对,反而像是兄妹。”
息不妄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那看来你们两个的名字才像一对,是也不是?日不夙,月无咎。”
这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日不夙望了一眼月无咎,没想到月无咎也望向了日不夙,两人眼神相碰时,均又登时同收回了视线,端得一副被反驳得无话可说的架势。
诸葛子野张了张口,将原本想说的话埋回心底,这才又开口言道:“谷主居然对我等了如指掌,江湖人都传言多情谷有天眼,莫非真如传闻所言?”
“天眼?那是什么意思?我之所以知道你们,不过是……”
“不妄~”
“不妄~”
山谷之中飞出了两道黑色身影,一左一右地落在了息不妄的左右,打断了息不妄的话。
众人都识得这两个身影,她们便是从蓬莱仙岛回归的息家姐妹。
黑衣黑袍的两位婆婆此刻都佝偻着身躯,一张老脸上沟壑丛生,除了那花白头发中的一抹素,浑身上下便再无其他颜色。偏生这两位婆婆又长的极为相似,倒像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般。
“都说老男人不中用,不妄今岁二十四。狼大王,那些大过不妄七岁的不中用老男人,你们便都吃了吧!也算是尽了最后一点用处。”息有颜婆婆看着虎大津津有味地吃着人肉,疼惜起了眼馋的群狼。
“婆婆说的是,不妄也不喜欢老男人。”
群狼听了主人的命令,眼中的绿光似乎更亮了起来。在众人惊诧与不可置信之中,群狼仿佛一道道黑影,窜蹦着朝着目标而去。
狼大王体型庞大,毛发油亮,它一马当先,扑向了最近处的一名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武艺平庸,在这等说风就是雨的场面之下更是不免得手忙脚乱了起来。他挥剑如风,试图逼退逼近的狼大王。
狼大王灵活,同时嚎叫了起来,招呼着狼群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狼被砍伤了一只又一只,可狼群却像绵绵不绝的洪水,没有断歇之时。
男人终于抵挡不住心头的恐惧,让惧意占了上风,一只狼趁机跃起,张开血盆大口,直取男人咽喉,男人侧身一闪,剑尖虽刺穿了狼腹,却也失去了平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狼大王带领着群狼迅速围拢上来,有的咬住男人的四肢,有的则趁机撕咬他的衣物和头颅,男人的体力与意志在双重夹击下逐渐消磨,最终,在一片混乱与血腥中,他倒在了狼群的包围之中。
接下来的场景令人不寒而栗,狼群开始了它们的盛宴。
它们或撕扯,或啃咬,将猎物分割成一块块,然后逐一享用。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野兽的咆哮声,而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只余下一片片残破的衣物和散落四处的兵器,。
上官桀啧啧称奇,浑似全无惧意,可其余人都后背发凉。
多情谷中处处都透露着古怪,先前却因不谙世事的貌美天仙而浑忘了危险。且不说其他,就说这群狼与当下之事便是奇事一桩。
群狼被驯服,能够听从主人命令,这倒不是奇事。奇的是,群狼撕咬之人居然真的是大过息不妄七岁开外之人。
因为其中有几名被群狼的骇状吓得手脚不听使唤之人,他们并没有大过息不妄七岁,群狼却不攻击他们。还有那在群狼撕咬时,想要劝说阻拦狼群而身在狼群正中,甚至以身相挡着其余人的和尚灵澈,群狼连目光都不向他扫上一下。
日不夙、月无咎和诸葛子野也都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他们虽没有慌张逃窜,但也都举着各自的兵器提防,可群狼却连他们身侧都不经过。
“日少侠,你居然不过二十上下?”诸葛子野显然一副不相信的神态。
日不夙依旧是老样子,只冷哼了一声,并不愿开金口。倒是一旁的息不妄点头说道:“单刀门的日不夙是庚子年正月初一出生,他出生那日天降大雪,如今的确只有双十之数。”
“你莫非真是仙女?”月无咎怔怔地看向息不妄,坐实了自己不谙世事的单纯公子哥传闻。
日不夙冷笑出声,“月无咎,觉得人家好看就直讲,扯什么仙女不仙女的,倒丢了你日月山庄、武林盟主的面子。”话音落下,不免又是一声冷哼。
“无咎”诸葛子野也开了口。
月无咎满怀信心地望向诸葛子野,心里想着“子野定然会帮我说话。”
哪知,一向被日不夙意见相左的诸葛子野竟然也说道:“多情谷谷主的确貌美,虽大了你三岁,但也配你得很。你俩自小又有婚约,诸位少侠都各表心意,你直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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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当。”
“不是,你们难道没发觉问题吗?她什么都知道,就连来历成迷的日不夙出生之日下没下雪,她都一清二楚。这事,除了神仙外,还有谁能做到?”月无咎不禁跳脚。
“行了!”眼见狼大王也吃饱了,息无颜婆婆道:“燃放红焰愿入赘之数共四百四十四次,不知好歹者有九,已全数覆灭;路途被杀死者有十一,既是被杀,那自然便保了宗派其余人等一干性命,死生祗已被解;昨夜进入多情谷共四百二十四名,被杀者四,不符合条件者十八,现如今还余四百零二人。”
息有颜婆婆继续问道:“现如今老婆子在这里问话,你们中有哪一个不愿入赘多情谷的,烦请现下站出来?若是没有不愿者,咱们就进入谷中。不过,有些话,婆婆要事先讲清楚。”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又提将了起来。
谁知,息无颜婆婆却说道:“既入多情谷,成为谷主的入赘夫婿,那夫德夫言和夫功自不能忘怀。要守得住夫德,更要遵得了夫言,还要有夫功。万事万物,都要以娘子为先,以娘子为尊。”
“往日的那些坏习惯,均得改一改。谷主若不开心,那做夫婿的,纵然舍了性命,也要劝慰娘子开心;谷主若是想让夫婿洗手作羹汤,那做夫婿的,纵然是用自己的血肉做食材,也不算得什么。”
“婆婆放心,我上官桀作为大房,自然会替亲亲心肝宝贝娘子操心。”
上官桀站在长石之上,气沉丹田地喊道。
这声音回荡在多情谷内,直惹得众人怒目而视。
上官桀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喜怒无常的娘子与喜怒无常的婆婆们,可众人都没忘了刚刚那起起落落。
杀一个人,给点甜头;杀一双人,又是给点甜头,现下这什么夫德夫言的,已不算得什么了,这话犹如仙乐一般,只要不是被狼吃,被人杀,什么洗手作羹汤,那都不在话下。
然而,还是有那不怕死的。
“那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呢?”
“对,莫非要看我们谁更得谷主欢心,谷主才会将秘籍传授于谁?”
这群江湖少侠之所以会来到多情谷,不外乎是死生祗或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长生不老的仙丹。
息不妄望向喊话的两人,他们一个是药王门的百贯仲,一个是星宿派的蒋一通。
“百贯仲,你们药王门都要用药草来做名方能入门?贯仲清热解毒,是也不是?”息不妄一派天真活泼的样子,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报以万分的好奇之心。
不等百贯仲开口,上官桀这只开屏的孔雀连忙喊道:“亲亲心肝宝贝娘子,草药不值一提,我神龙教地处大海中央,日日晚上都能看到蓝色星辰涌上岸来呢!娘子,这等奇观,普天之下只有神龙岛能见到。娘子若喜欢,为夫便亲带娘子去看?”
话音落下之时,上官桀的人也已经飞跃到了息不妄的身边,甚至一只手还想揽住息不妄的腰肢。
11. 上官桀花言巧语
息有颜和息无颜同时咳嗽了一声,上官桀那只伸出的手顿做伸懒腰之状,好似刚刚的动向不曾发生一般。
息有颜不悦地说道:“久闻神龙教教主花花太岁的名号,本人的确是风流倜傥,潇洒万状……”
息有颜婆婆接着道:“……只是神龙岛之上,上官教主娇妾成群。脏了身子的夫婿本不该入我多情谷,但你借助点苍派的巫之舟一同前来,这倒是难办了。”
也许是觉得甚亏,息无颜婆婆不禁问道:“你怎坐拥一众娇妾,却连一子都未生出,莫非是内有隐疾?”
“你还想做大房?论家世,论夫德,你哪里比得过旁人。”
“婆婆,什么大房小房的,说这做甚。再者说,我身子好得好,若不信,今日便洞房!”上官桀说完此话,撩袍就跪,一整套动作潇洒风流,又端得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更显得稚子何辜。
“婆婆,若是女婿从小便得知有娘子的存在,哪里还会去要什么旁的女人。我虽有贱妾,但从未婚配,心中一直等待着如娘子这般人物的出现。”
“若说我不堪,那只能怨上天,怨这命数,但求婆婆不要心下对上官桀已有揣测。
“上官桀只求娘子垂爱,什么名分,什么死生祗,什么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都算不得什么。其余诸位少侠都不肯主动前来,上官桀可是从未有过二话的。”
众人“啧啧”出声,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怎会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息不妄扶起了上官桀,上官桀正欲就坡下驴,想要靠倒在息不妄肩上,好求一番怜爱,却不料息不妄指向了日不夙,“日不夙才是那个愿意主动前来之人。”
“啊?”上官桀回头看向了日不夙。
日不夙本问心无愧,可当感受到月无咎的目光后,他不禁低下了头。
“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不管主动不主动,反正现下我们都已经在这多情谷了。”蒋一通不忘此行目的,继续问道:“到底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到底会给谁?到底如何择婿?”
“这事就让谷主定夺罢。”息无颜和息有颜两位婆婆异口同声地说道。
息不妄笑着说道:“自然是给那个最会讨我欢心之人。婆婆,我从未出过多情谷,实在是烦闷,若是有谁能讨得我欢心,这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便给了他呗!”
息有颜和息无颜和蔼可亲地看着一脸不问凡尘的息不妄,笑着说道:“好!”
听了这话,上官桀挺直了胸膛。其余人不可避免地看向了上官桀,讨欢心之事,他们都已看出了劲敌,那便是花花太岁上官桀。
此时,两只通体黑白如熊一般的大猫奔了过来。在场少侠霍然见此像熊又不像熊,像猫又不像猫的畜生,都颇为惊讶。百兽门周君盛自认驯养世间所有牲畜,但也是头一次见这大熊,他不禁问道:“这可是蚩尤坐骑食铁兽?”
“食铁兽太过难听,我唤做它们猫熊,简单明了。”息不妄一手牵着一只,娇腻打趣,任由猫熊带自己进入谷中。
周君盛默默无言,有几个自认才学的人,虽不敢出言嘲讽,但不免心下诽谤道:“竟是个痴傻的,哪有人如此直白。不过,如此懵懂无知,那进了谷中,想要找出仙丹和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不就更容易了一些?”
这番念头,每位英雄少侠心里都自想着。既然已经到这里了,若是不进去闯荡一番,家人与自己的性命不仅不保,还失去了长生不老与称霸武林的机会,岂不是可惜!
瞧着息不妄的身影消失在谷门,息有颜和息无颜便朝着诸位少侠道:“诸位女婿都累了否?饿了否?快快随婆婆进入谷中,歇息休整。”
两人领头,其余人等跟随。等到息有颜和息无颜走到了谷门处,这才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侧头说道:“女婿们,除了你们的兵刃外,其余物件一律不得带入谷内。”
息有颜和息无颜也不回头看向众人,不过是一个弹指,两朵花火便飞到了谷中的喜轿和喜车之上,火光顿时蔓延了开来。
驴子们挣脱了缰绳,率先进入了谷中。接着,又有数十个猫熊从谷中走出,站在了谷门口,她们个个立起了上肢,只用下肢站立,浑似人一般地守住了谷门。
“别怕,猫熊是侍从,它们查验过后,确认诸位女婿并没携带外物,便可入谷中。诸位女婿莫觉得不舍,多情谷内的宝贝遍地。不妄是觉得外来之物脏乱而已,想来你们也不愿惹未来娘子不悦。”
息有颜和息无颜说完便走进了多情谷,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重。
诸位少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轻举妄动。这时,骆以白疾步走了进去。
随后,日不夙也怀揣单刀径直走到了猫熊跟前,猫熊两只爪子摸遍了日不夙全身上下,确认并无它物后,便放行。
日不夙回头看了一眼月无咎,月无咎举起腰间玉佩,“这是我家传至宝,将来要送给娘子的物件,这能带进去否?”
猫熊居然听懂了月无咎的话,他居然还点了点头。
日不夙刚迈了一步,便想起了身旁的诸葛子野,诸葛子野从怀中掏出八卦镜,也举起了腰间玉佩,道:“这是我诸葛家家传至宝,是要将来送给我娘子的物件,能带进去否?”
猫熊歪了歪头,月无咎赶紧举着玉佩,“这都一样的,我能进去,他也应该能的。”许是有了这解释,猫熊便只能再次点点头。
诸葛子野嘘了一口气,与月无咎并肩进了多情谷,两人追上了日不夙,三人的身影随即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有了月无咎和诸葛子野的先例,其余人等自然也都知道该如何钻空子。尤其是那擅使武器、毒药的唐门唐九、星宿派蒋一通等一干人等,他们打量着猫熊不如人般机敏巧思,又见猫熊憨厚可爱,更起了逗乐之心。
星宿派以毒为功,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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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作为老教主的小儿子本就极受宠爱,再加上小儿子是为父、为帮派而成了上门赘婿,老教主自然是二话不说,便将本门的不二法宝通通都给小儿子拿上,生怕小儿子遭遇到不测,受到了欺辱。
蒋一通将一干毒物说成是献给谷主的小玩意,装作不小心打翻药罐,却又将蜘蛛、蝎子、蛇虫等放将了出来,然后戏耍起了拦路的猫熊们。
猫熊们见状果然跳脚,蒋一通却哈哈大笑,玩心大起。那唐九也是不甘落于人后,从身上、怀里、脚下不时变出暗器,让猫熊们一搜再搜,直引起猫熊发狂发癫。
灵澈领着老虎走过,老虎原本是懒洋洋的,可看到了唐九和蒋一通戏耍猫熊,竟倏然张开血盆大口,冲着蒋一通和唐九吼叫了起来。
这一声,吓得诸位少侠又都纷纷提起了武器。灵澈赶紧安抚老虎,可此时的老虎早不再是那温驯之物,它站在猫熊之中,以俾睨众生的姿态一一扫视众人。
“瞧这大虎,居然还给这大熊撑腰。”诸位少侠见老虎不过只是大吼,并没有上前撕咬,也都放下了心神,开始调侃起来。
上官桀一晃三摇地走到了猫熊跟前,而后又围着猫熊们转了一个圈。
猫熊们授意上官桀要做那查验,却不料上官桀置之不理,反而极有兴味地拿出了用油纸包裹的烧鸡,将烧鸡放到猫熊嘴边,颇为蛊惑猫心地说道:“俗话说,有奶便是娘,我给你烧鸡吃,你认我做主子,如何?”
众人都看着猫熊,在香喷喷的烧鸡面前,这又像猫又像熊的黑白之物也许会被收买。
哪料,猫熊竟然肩膀一耸,圆滚滚的脸庞上露出了嗤笑,继而那黑乎乎的瞳仁又翻将了上去,一副看傻子装聪明的神态。
“哈哈哈哈”
众人都大笑了起来,更有甚者笑的是前仰后翻。
“上官教主,这熊莫不是个公的?上官教主不如耍着桃花眼,再找个母的试一试?也许会被买账呢?”
上官桀低垂了眼眸,眼眸中的利光一闪而过,等他再抬起头时,又变回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花花太岁模样,“哪只是母的呢?快快出来,本教主见你等可爱,愿收你等为坐骑,将来同生共死,吃香喝辣。”
众人见上官桀不怒反笑,心下均更耻笑了起来。
猫熊见上官桀已站在跟前,便用爪子在上官桀身上摸上摸下,一摸,掏出了个香囊;一摸,掏出了个丝帕。
见猫熊看着左右两爪,上官桀颇为风流地说道:“这是我大娘送予我的,这是我二娘送予我的。我爹爹虽去了阴曹地府,但留了一大群小娘在家呢~这些小娘们呀,个个都体贴我呢~”
猫熊虽不如人机敏,但看着众人直笑的前仰后翻,也觉出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话。
猫熊本就因什么蜘蛛、毒蛇的生了好一大肚子气,现在再看上官桀这小子这模样,顿时双爪成拳,虎虎生风地朝着上官桀的胸口砸去。
12. 上官桀年少风流
上官桀登时施展轻功,飞身后退。他本就是潇洒美少年,其神龙教以神龙为名,轻功自然重在飘逸出尘。只见他身形一动,大红喜服的衣角便四散飘扬,更显得其气度翩翩。
“纵是年少风流可入画,却也自成风骨难笔拓,像上官教主这等翩翩少年郎应当是我逍遥派人物才对。”
话音未落时,一团素色折扇便打将了过来,正正好遮挡在猫熊那圆滚滚的大脑袋前。猫熊本能劈爪就抓,可这折扇却像是活物一般,左飘又移,逗起了猫熊。
眼见同伴被阻,其余猫熊自是同仇敌忾,各个撇去了眼前之事,雄赳赳地都冲将了过去。猫熊既冲,那大虎又怎肯落在其后,它终于收起了那副懒洋洋姿态,只一抖擞,便又换了一副王霸模样。
灵澈见状,连连挥手,制止大虎。“虎儿,虎儿,你且不可杀生。”
那大虎斜昵了一眼灵澈,似端得一副瞧傻子的神态,而后一跃而起,竟从灵澈的头顶跃过,三两下虎奔,便来到了那被扇子戏耍的猫熊跟前,两爪同时抓起。
此刻,纵使折扇左右飘忽,但也被大虎的其中一爪夺下,瞬间便成了一片碎纸花。
大虎疾走了两步,瞧着一干江湖少侠,显示出了山中大王的真实面目。猫熊们都跟在其后,俨然一副即将两军开战的架势。
“多谢逍遥派的子渚兄。”上官桀仍是一派风流姿态的笑着,大红喜服上不曾沾染上片分泥污。
逍遥派的楚子渚心下一惊,他是爹爹的私生子,此次本并非他前来,不过是他耍了计谋,在半路之上药倒了三哥哥,才得以替身而来。
方才那出手,也左不过是见到了上官桀一派风流的姿色,禁不住心头一喜,这才出了手。
毕竟他逍遥派入派的头一律便是非美不得入,他以往只觉得爹爹和爹爹的那些女人,以及哥哥和逍遥派的那些师姐们是天下第一等美色,却不料来到了多情谷,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
骆少庄主翩翩少年,温润如玉,皎如玉树;月少侠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秀色一流;上官教主风流倜傥,潇洒人物,更不要说那怕是只有在天上才能得见的,如仙女一般飘逸出尘的多情谷谷主息不妄。这些人物,纵是逍遥派众人一块加起来,也自是比不过。
上官桀见楚子渚低头沉思,面上又是一脸惊恐,当即便明白楚子渚心中所想。
因此缓缓说道:“子褚兄不必多虑,上官桀曾到访过逍遥派。当日,你虽不在正堂,但上官桀在院中见过子褚兄的身影,像你这等风流人物,上官桀自是免不得相问,贵教主便告知了上官桀。”
在上官桀说话之间,大虎早已按捺不住性子,一声虎吼,领着众猫熊朝着上官桀一拥而上。
诸位少侠自然乐见其成,不论是武功、相貌还是那油嘴滑舌之功,他们都无自信能够比得过那上官桀,现下见上官桀性命垂危,自然免不得都心下欢喜,又少了一个,很好,又多了一分得到天下第一武功秘籍的胜算。
灵澈自与他人不同,他见纷争又起,急忙又冲将了过去,想要劝说大虎放下屠口。“大虎呀大虎,切莫杀生,切莫杀生啊~”
然而,此时的大虎又怎肯听他多言。不管是大虎还是猫熊们,都未将这个大和尚放在眼里,它们已被激怒。
然,猫熊们数量庞多,只大虎与先头几个猫熊就已占据了与上官桀搏斗的第一线。其后的猫熊们怒气难消,转而朝着其余诸位少侠伸出了熊爪。
眼见看戏的变成了演戏的,诸位少侠免不得火气上腾,于是纷纷骂了个不停。“好你个上官桀,你打量着让众人都陪你送死啊!”
“哼,神龙教,我看是臭蛇教,脏心脏肝的东西,连累你爷爷我一同受苦。”
“上官教主,莫非你是觉得你这个不修夫德的已入不了谷主法眼,这才想先搅起大乱,而后浑水摸鱼?你奶奶个熊,小爷我偏不如你意。”
诸位少侠边骂边打,多情谷门口一派风沙走石,尘烟滚滚。
听了这些骂声,上官桀竟还笑着答道:“各位兄弟,上官桀可是为诸位出手啊~谁知这多情谷内是怎样的魔窟,我等在门口先战上一战,若能擒得几个虎熊,那也算是有了质物在手。”
“啊~”
“去!”
猛兽与少侠在多情谷门口斗得是热火朝天,那些武艺平平的,自然是用尽了全力去抵抗;上官桀虽是独自被大虎和四五只猫熊群斗,但他仍只是施展着轻功,丝毫不露出任何武功。
双方正斗得正酣之时,纷纷扬扬的梨花花瓣再次从天而降。诸位少侠免不得抬眼去瞧。
息不妄去而复返,她眼瞧熊九被利剑割伤,情急之下,右手缓握成拳,施展起了飞花神功。
此刻的梨花花瓣再也不如从前般飘柔而落,反而均带着迅猛的内力,如一颗颗爆珠般朝场内的诸位少侠凌厉击去。
“啊~”诸位少侠顷刻间便被飞花神功的霸道内力击伤,个个躺在地上呻吟了起来。
息不妄飘落在熊九身边,疼惜地问道:“熊九,很疼吧?快快进谷,让猴二给你医治。”
猫熊呻吟了一声,那声叫得是一个温柔缱绻,似是受了无尽的委屈后,被所爱之人安抚时的讨娇模样。
诸位少侠奇怪地看着在场的大虎和猫熊们,而后震惊地看着这飘逸出尘的少女。
“娘子可真是好俊的功夫,这等内力,实在令为夫望尘莫及。”上官桀虽也受了重伤,一只手还捂住了心口,嘴角流出了鲜血,但这话却是不愿少一句。
息不妄冷哼一声,满脸怒容地说道:“你们竟敢伤猫熊!”说着,右手又提起了内力,显然是想再予一击。
众人瞧出了她眼里那满盛的杀意,均瑟瑟发抖了起来,更有甚者,已经喊出了“求求你,别杀我,被杀我~”的哀嚎之声。
“上官桀,你惹得好事,你还不快平了它!”
上官桀不等提醒,早已经朝着息不妄飞身扑了过去。
息不妄瞧着上官桀朝自己扑了过来,本能地提起了内力,想施掌击落于他。可再仔细一瞧,发现上官桀竟然只是扑将过来,并未带着任何内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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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
再加上,上官桀此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双桃花眼中秋波绵绵,这一副做派使得息不妄心念一转,生生卸去了三分内力。
等到上官桀来到息不妄身前,息不妄仍本能地出掌击向上官桀。她本就只用了四分飞花神功,婆婆说过,这飞花神功太过厉害,平日里都只许她使四分,现下她虽已主动卸去了三分,但仍有一分内力正中击向了上官桀的胸膛。
息不妄本以为上官桀会被击飞,谁料上官桀竟然反而被击着朝她倒了下来。
“砰”一声细微的响动。原是上官桀倒在了息不妄的肩处。
息不妄从未与别人相触碰过,此刻她感受到上官桀倒在了她的身上,上官桀的脑袋架在了她的颈窝间,喷洒出的呼吸使得她的颈窝、心口都痒痒的。
上官桀可真是高大呀!分明是她撑着他,可她怎觉得是她被上官桀揉到了怀里去。
上官桀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僵硬,嘴角浮出了一抹坏笑。
天下第一的武功自然是好,但怀中美人也不能少,她是那样的纯洁无瑕呀~上官桀心下热了起来,怀中人身上的花香更令他神魂颠倒,他似是痴了。
原本的修罗场面瞬间竟变成了此等风情场面,诸位少侠的心再次经历了七上八下。
许是看不过,大虎和猫熊们竟然都围在了息不妄身边。
那名受伤的熊九站立了起来,伸出受伤的上肢给息不妄看。其余猫熊也站立了起来,用爪子拍了拍上官桀的后背。
“别闹~”上官桀还做着痴梦。他上官桀平生最爱的便是爱,他要得到所有女人的爱。
现下,他觉得质量更比数量强,有这么一个天仙爱上自己,那他岂不是更得偿所愿。
猫熊又用爪子拍了拍,上官桀又笑着说道:“别闹~”
息不妄看着熊九的伤处,登时反应了过来,立刻缩回了身子,躲到了一旁。上官桀突然少了身下支撑,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他回过头看去,只见自己头顶的日头都被圆滚滚的脑袋所遮住。
上官桀登时一个弹腰,跳将了起来。扒拉开猫熊们,看向了息不妄。
息不妄也同时看向了上官桀,两人眼神相触时,息不妄的脸腾一下全红了,她娇羞地跑进了谷中。
可刚进入谷内,息不妄的神色便一秒冷清了下来。原来,刚刚的少女情动,不过是装的。
人群中响起了鼓掌之声,少侠们赞叹地望向上官桀,“上官教主可实在是厉害!”
上官桀志得意满。
受伤的猫熊们陆陆续续进了多情谷,其余的猫熊与大虎仍然把守着谷门。众人见早先进去的那一批都已入谷半个时辰了,即便谷内有陷阱,此刻也应有人奔出。
现下无人奔出,看来谷内并无陷阱与问题。再想到上官桀惹是生非,不过只相处了这半天,都已被他惹出了七七八八等诸多事端,因此个个都急着想进谷去。
谁知,大虎居然靠着一只猫熊也站立了起来,更是伸出一只虎爪直接挡住了想进谷内的诸位少侠们。
13. 众少侠衣不蔽体
“啥子意思?不让进了?”来自关中金刀寨的过三迁眼一横,挑着眉看向了大虎。诸位少侠听见此话,都围将了过去。
大虎摇了摇头,却用虎指点了点衣衫。
过三迁顺着大虎的虎指低头一瞧,虎指得是他的心口处,过三迁皱起了眉头,“到底是啥子意思嘛?你这畜生要掏俺心?”过三迁一口关中腔,听起来颇为喜感。
大虎又是摇了摇头,而后竟然一下扯开了过三迁的衣衫。过三迁见对方出手,登时想要对战,却不料灵澈挡在了众人面前。“这位施主,大虎是要你脱下衣衫。”
“啥子?”
众人都已明白,经历了刚刚那场事端,大虎和猫熊们为了方前的捉弄,现下要来报复来了。
一只猫熊从旁扯下两片跟脑袋差不多大小的树叶递到了过三迁眼前,而后扭动着圆滚滚、胖乎乎的身子,最后一只爪子拿着一片树叶,遮在前后要紧处。
众人瞧得一头雾水,偏只灵澈明白,便边看猫熊比划,边说道:“揭开外衫……脱下衣服……拿树叶遮挡,才能进入谷中。”
他自说完,还没等众人跳脚,自己就先嚷了起来,“这怎生使得?谷内有两位婆婆,还有谷主这位女施主,我等男儿怎能衣不蔽体地进入,这……这与礼不合。”
大虎又是翻了个白眼,浮现了一抹冷笑,似是在说灵澈痴傻。
这大虎可真是性情中人,心情好时,任凭灵澈抚摸;看到主人前来,立时对灵澈张牙舞爪;现下看到灵澈频频说出痴话,那嘲讽之情溢于言表。
猫熊听得此话,也是翻了个白眼,而后比划着。猫熊伸开两爪,示意谷内颇大,而后又用一爪示意诸位少侠进入谷中,只先在谷门不远处歇息,而婆婆们与息不妄都在多情谷的最深处,两者相距甚远,是不会碰得面去。
饶是如此,诸位少侠也不肯。尤其是灵澈,他虽看懂比划,也都一一告知比划内容,但告知完却又一副守身如玉的样子,连连摇头。
大虎觉得烦躁,众位猫熊也立现不耐。只见它们只退后了一步,数条藤蔓便从左右射出,脚下再次地动山摇了起来,入谷处登时降了下去。
眼看着再磨蹭就进不去,在第一个的过三迁登时出拳,想要硬闯,可是藤蔓已经左右互缠住,将谷门给拦出了一道防线,过三迁硬扯,藤蔓居然纹丝不动。
在其后的人“唰”地抽出了利剑,想要砍断,谁料藤蔓却越缠越多,再次生长的居然远远超出费力砍开的。
眼见谷门即将埋入地下,上官桀迅速宽去衣衫,大叫道:“我要进去,我要娶我娘子!”
还未进入谷门的少侠们见状,也迅速脱去了衣衫,只拿着手中兵器冲过去,纷纷大叫道:“这样能进了罢!”
眼见诸位少侠听话,藤蔓登时缩了回去,已降了一半的谷门也停了下来。猫熊们个个捧着树叶,奸计得逞一般地眨着眼,笑着看着恶狠狠拿过树叶遮羞的少侠们走进了谷中。
谷外的空地上,驴子早已随着其他兽类进入了多情谷。喜车和喜轿早已被烧成团团黑灰,清风一吹,谷外便又恢复了原本飞沙走石的模样。鲜血早已被晒干,洇入土地沙石之中,已失去了血痕,瞧不出原本迹象。
看着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面围山的山谷,若不是那堆成堆被丢弃的衣衫,怕是瞧不出这山谷经历了怎样的一日一夜。
一只飞鸟在山谷中盘旋,而后衔着一片石子,将石子丢到了衣衫之上。火一下从衣衫上冒了出来,不一会儿,被丢弃的衣衫也都被火烧成了灰,被风吹走了踪迹。
飞鸟进入谷中,多情谷又消失在山谷之中,这山谷又恢复了平平无奇的样貌。
上官桀等人光着身子踏入了谷中,原本的些许羞涩与不甘之情,在看到谷中风景瞬间便都将其抛到了脑后。
这幅美景应是只有天上才有。
只见仙雾缭绕在谷中花草之上,飞禽走兽各自翱翔着、走动着,平日里都见过的猛兽自不必说了,竟还有那脖子甚长的斑斑点点的不知名野兽,瞧着竟比三檐两层的阁楼都高。不远处的碧波蓝得不似湖泊一般,山峰耸立,一望无际。
“呦!上官教主竟如何饥渴?莫非是想一展这白花花的□□,好惹得谷主瞧上一眼,而后爬上谷主的床,拿到谷主那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先入谷的少侠见到后来一拥而进的少侠们竟都浑身赤裸,只用两片树叶遮挡,不禁语出戏弄。
上官桀挺直胸膛,浑然不觉得羞臊地说道:“若真能如少侠所说,如此便能得到我那亲亲心肝宝贝娘子的青睐,那上官桀愿日日如此。”
“你……脸皮还真是厚呀!”楚子渚忍不住摇头慨叹。
月无咎、诸葛子野正跟一只猫熊逗乐追逐,眼见一大批人隔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入了谷中,忍不住好奇,遂奔往了过来。
待看到众人都只拿两片树叶遮羞,平素被娇惯着的月无咎毫无戒备之心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得前仰后翻,语不成句。
随之奔来的诸葛子野和猫熊见到众人的囧样后,也不禁笑了起来。那猫熊憨态可掬,完全没有棕熊等的压迫感,它那爪子搭在诸葛子野的肩上,这会儿又似乎如兄弟好友一般亲密。
“来人呐!来人呐!快给本少侠送衣衫来!”
巨鲸帮的公孙仪宽去了外衫,递了过去,缓缓言道:“公明兄,这谷中除了婆婆和谷主外,也就只我们一干人等了。”
原来这厮是长乐帮的公孙衍,长乐帮家大业大,长乐帮教主之子自然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你说甚?这里竟没杂役仆人?那我们如何填饱肚子?”天鹰教的尹天笑膘肥体壮,他平生第一爱好便是吃食。
“这里恁多的豺狼虎豹,哪一个烤了去不美味?天笑兄,你且宽心,兄弟我别的不说,这逮兔子烤兔子那是行家。”
“原来明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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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会逮兔子~”
“诶,那明教与天鹰教怎地又成了两教?莫非是为了得到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故意又分了个家?这分分合合的,可真是一出好戏又一出好戏啊~”
“真是聒噪啊!”息不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一次,梨花花瓣没有落下,反而众人仰头看着她乘坐着一只大鸟而来。
如此仙人下凡之景,诸位少侠自是痴了。一直待到大鸟飞到了众人跟前,缓缓停在了半空,先反应过来与礼不合的灵澈惊呼道:“女施主不可不可,在下等未穿衣衫,你快快闭眼!”
听了这话,不谙世事的息不妄微微侧了头,一双如小鹿般的眼睛满是不解,“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女施主是谁?你叫谁闭眼?”
“我……谷主你是女子,我们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看我们未穿衣衫的样子。”灵澈结结巴巴地说道。
此话一出,上官桀登时反驳道:“小和尚此言差矣,谷主是我的亲亲宝贝娘子,谷主自然能看得为夫赤身裸体的样子,不过,看了可是得负责呦~”
上官桀犹如开屏的花孔雀一般,又挑着调笑嘿嘿说道:“自然,为夫也能看得娘子的。”
“你们是觉得太热?”息不妄瞧向了熊大,熊大比划了一番,息不妄哈哈大笑了起来,拍着手说道:“熊大,做得好!”
而后看向了众人,再次道:“多情谷中,本只有我和婆婆在。哦,婆婆也会外出,便只有我一人。那时候,便是猫熊照顾我,你们现下惹恼了熊大,往后,熊大定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
后进入谷中者彼此面面相觑,华山派的王克功恭恭敬敬握拳问道:“请问谷主,猫熊莫不是会加害于我等?”
“加害?”息不妄皱起了眉头,她平生第一次遇到这么些人,可这些人为何总是不听话?为何总是她说东,他们却言西呢?“猫熊为甚要加害于你等?”
“谷主不是说熊大定不会给我等好果子吃么?”
“是啊!”
息不妄点头笑道:“多情谷中,到处都是果子,可哪些果子是甜的,哪些果子是酸的,猫熊们不用尝便都知道呢!熊大是猫熊中的老大,他不喜欢你们,那其余猫熊自然也会作弄你们。待你们腹中饥饿的时候,他们便会拿来酸果子、坏果子,瞧着你出丑。”
息不妄天真浪漫,众人却无言以对。瞧着众人不再言语,息不妄便指着东、西两侧的密林,道:“婆婆说,你们且先在树屋中歇息,屋中有婆婆准备好的喜服。你们的喜服虽都是大红之色,但我多情谷的风俗从来都是红女绿男,所以,你们都要统一穿上我多情谷的喜服才是。”
“红女绿男?”月无咎不解地问道:“不都是红男绿女么?”
“行了,月少侠,我的亲亲宝贝心肝娘子怎么说,你们便怎么做就是。”上官桀腆着一张潇洒风流的脸,眨着桃花眼问道:“亲亲宝贝心肝娘子,今夜,是否要为夫侍寝?”
14. 入多情谷第一夜
“侍寝?”诸位少侠不等息不妄再言,纷纷叫嚷了开来。
“上官教主,你可不能太不要脸!”
“上官桀,你怎能自荐枕席!”
“直娘贼,你别想就这么得到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
“娘子……我也可以~”
看着诸位少侠群情激奋的样子,息不妄直瞧得眼睛都飞眨了起来。武林少侠?嗬!不过是一群魑魅魍魉!
“娘子,你都看光为夫了,这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你可不能不给为夫啊~”
“放屁!放屁!放屁!谷主又不是主动想瞧你那没有三两重的小身板。”
瞧着众人又吵将了起来,息不妄懵懂无知地说道:“原来你们这群江湖少侠是觉得我看了你们,你们吃亏了。嗯,婆婆说过人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的。”说罢,息不妄便站起了身。
瞧着息不妄站起了身,诸位少侠立刻闭嘴,这来来回回的折腾,他们怎能不学乖。
“既然你们觉得吃亏了,那我便也宽了衣衫,这样,你们就不能再闹了。”说话间,息不妄就要宽去外衫。
“诶~”
“不可不可~”
在一众少侠之中,唯独上官桀和灵澈大喊制止,其余多数是想看好戏,还有如月无咎、诸葛子野等人,自然是不信息不妄的天真烂漫。
上官桀当下施展轻功,薅过月无咎的外衫穿上,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到了息不妄的身前,双手摁住了息不妄的手。
灵澈只会些拳脚功夫,身上又只有两片树叶,他虽想冲上来制止,可只走了两步,却又觉得不妥。
待看到上官桀已制止,这才安下心来。“诸位少侠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怎能诓骗不谙世事的少女?”
日不夙冷哼出声,“哼!小和尚哪里知道,诓骗无知少女正是江湖少侠、大侠们的拿手本领。嗬!不怪乎被称作臭男人~”
上官桀全然没理会当下场面,一颗心也早没点滴空隙去钻营着兴风作浪。
他目光重重地看向息不妄,一张从没正形的脸居然难得严肃地说道:“息不妄,你是傻子么?你给我记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息不妄瞧着近在咫尺的上官桀,见他如此郑重其事,便轻咬齿贝,缓缓点了点头。上官桀一颗心狂跳了起来,而后觉得胸腔都热了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上官桀有一股冲动,他想将她拥入怀中,他想要抱着她一刻也不分开。
上官桀从来都是想什么便要做什么的主儿,这次,冲动瞬间击垮了理智和一切,他松开摁住息不妄的手,猛地将息不妄一把抱在了怀中。
上官桀闻着息不妄身上散发的香味,只觉得再也不能放手了。
息不妄没想到上官桀说一套却做一套,但她武艺高强,上官桀那炙热的呼吸和双手起势,她都瞧在了眼里,但见对方并无出手之意,这才没有阻拦。
等到上官桀紧紧抱住了她,息不妄本想出掌击飞对方,但随即又收起了掌力。她只如平常般地推开上官桀,可上官桀居然使出了全部的力气狠狠抱着了她,一时间,只凭力气,她竟推他不动。
众人眼瞧着这变故,都傻了起来。
先前,见息不妄要宽衣,诸位少侠虽觉得为了道义、伦理是应当阻止的,但内心的渴望却使得他们失语。
待到上官桀出手制止,诸位少侠的心也都放了下来。可谁能想到,不过是眨眼之间,这上官桀竟然抱住了息不妄。
诸位少侠骂将了起来,更纷纷一同飞身而去,想要扯开上官桀。
瞬间,左左右右围上了数十个,个个都拽住上官桀的臂膀或后拉住他,想要扯开他。上官桀使出了千斤坠,犹如焊在了息不妄身上一样,任凭数十人拉他,他只沉浸在此一抱之中。
月无咎傻眼,“这……这上官教主还真是不要脸呐!不过,曼陀山庄的骆少侠怎地不见踪影?若是被骆少侠见到此情此景,上官教主身上定是要多三刀六洞了。”
诸葛子野闻言,哈哈大笑,而后语带双关地说道:“无咎,你猜被溺死之人,是会水的多还是不会水的多?”
“自然是会水的多了!”月无咎眼见没人关注自己,便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不会水之人,哪里会去下水;只有会水之人,以为自己艺高本领大,才信心满满地去水中。”
“是也是也~都说神龙教教主花花太岁,他也自以为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阴沟翻船,可是常有之事。”
月无咎和诸葛子野相视而笑,都懂得话中之意。日不夙却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喂!你怎地走了?”月无咎喊道。
日不夙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也没甚可瞧得,还不如去挑间好屋,睡上一觉。”
“嗯,说得有理!”月无咎牵起诸葛子野,跟着日不夙一道往东边密林而去。
再说上官桀,数十人都拉扯不下上官桀后,各个喊了起来。“上官桀,你再不撒手,老子可要砍你后背了。”
“上官教主,你怎能如此!快快撒手罢!”
息不妄见推他不动,心中也恼怒了起来,内力顿时盈身而出,“轰”的一声,将上官桀连带着扯他之人一同震飞。众人犹如风中落叶,飘然坠地。
上官桀先前才受过掌力,再加上这一击,内力十成也去了七八成,嘴角更是蜿蜒流下了一道血痕,但他仍兀自撑着站了起来,风流俊俏的脸颊上眉头色舞地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息不妄脸上一红,拍了拍大鸟,转身飞走了。
那些被一同掀翻在地,内力受损的少侠都看向了上官桀,五岳剑派的少侠们各自瞧了对方一眼,心中都有了谋算,他们正要举刀相向之时,上官桀飞身而起,凭空一掌,居然便将恒山派的路奇游吸到了跟前。
上官桀一只大掌紧紧扼住了路奇游的脖颈,依旧是坏笑着说道:“五岳剑派的诸位少侠们,上官桀既被称为魔教,那做魔之人又怎能少了阴谋诡计呢?各位少侠若是愿意和平共处,上官桀自是愿意,若是想要拔刀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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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那上官桀有的是邪物。”
说着,上官桀竟从发间掏出了一枚药丸,喂到了路奇游的嘴中。
路奇游吞咽了药丸,上官桀便松开了手。路奇游当即跪地想要呕出,却是如何也吐不出来了。上官桀就势拍了拍路奇游的肩膀,看向其余四派,“诸位少侠,这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上官桀倒不甚在意。反倒是我的亲亲宝贝娘子,上官桀必须得到。这谷中诸位少侠武艺高强,不如咱们同气连枝,也好送了性命。”
“哼,我等正派怎能与你同流合污!”
路奇游看向了其余四派少侠,衡山派的叶楚青道:“路师兄,咱们一同制住了这魔教,而后逼他拿出解药。”
上官桀见状,施展轻功,飞身离开。这群少侠,表面上同气连枝,实则都想见对方早死,他须得赶紧找个安全之处去养伤,否则,这么一群人攻上来,他怕是难以见到明日的亲亲宝贝心肝娘子。
上官桀一走,其余人想追却都追他不上。上官桀的轻功路数也颇合他魔教的身份。施展之时,人影重重,好似同时几个上官桀往不同之处而去。众人追了几下,便已不见得踪影。
没有了上官桀,多情谷便寂静了下来。诸位少侠各自或往东、或往西处的木屋而去。等走入了密林之中,众人再次被这神乎其神的美景所震撼。
只见参天大树枝干曲连,那树之大,数十人居然抱不下。
树屋也都像是树枝树干自然连接,内里正好能一两人居住,两面各有空处为窗,只要扒开树叶,便能看到外面那非凡的景色。
这树屋颇多,一颗大树之上最少也有五六个树屋,即便是有千人在此,也能住下。众人不禁赞叹这多情谷的妙处,这实在是世外桃源,九天险境。
且不说这一日一夜的提心吊胆,就说这连着几日几夜的赶路,众人也早已困倦。
诸位少侠都各自挑了树屋,而后进曲呼呼大睡。
也有人颇有精神,在东、西两处转悠。
八卦门的难一二便抱着罗盘,念念叨叨个不休,一会儿说西边有煞,一会儿说方位不合,最终见东、西两处均是同样布置,才找了一高处睡下。
灵澈武功稀松平常,他也不善轻功,因此就找到了一个最低处的树屋进入。
不一会儿,日光便缓缓散去,黑夜降临,多情谷中萤火虫漫天飞舞,照亮着谷中各处。
灵澈看着崭新的绿色喜服,又闻了自己一身臭汗,即便是呵欠连天,也是拿着喜服走出了树屋,想去水潭中洗过再睡。
月无咎与诸葛子野也同时走出,两人自是从小娇生惯养,且月无咎极爱干净,若是一晚不洗,便怎生也睡不下。两人见到灵澈,三人相识一笑,便都往不远处的碧潭而去。
下了碧潭,一向爱水的灵澈便扎了个猛子。这碧潭看着不深,但灵澈一扎下去,才看到这碧潭竟是近处低,再多走两步便是深不见底的碧源。
灵澈吓了一跳,赶紧冒出水面,却似乎听到了水底有似有似无的哭声。
15. 寒潭囚禁妩媚女
灵澈比月无咎和诸葛子野大了几岁,但三人都是心地纯善之人,灵澈也早就听过时任武林盟主的明月山庄和诸葛山庄的威名。
再加上他是在清凉寺上修行的和尚,见谁都自是掏心掏肺的知己模样,因此也没有多想,便瞪大了眼睛,颇为惊恐的言道:“月少侠,诸葛少侠,切莫要小心,这碧潭再往里走,可是深不可测的深渊。而且,这碧潭里有古怪,里边竟然会发出哭声。”
月无咎和诸葛子野听了这话,也都扎了个猛子。今夜,月亮如圆盘般照耀着,谷中上下的萤火虫到处飞舞,倒比昨日可见度高了不少。
见月无咎和诸葛子野也潜入水下,灵澈自然也跟着潜了下去。月无咎和诸葛子野看到了那陡然变深的碧潭,互望了一眼,脸上都浮现了凝重之色。而后,两人果然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哭声。
三人回到了水面,诸葛子野道:“是女子的哭声。莫非是息谷主装神弄鬼?”
“非也~”月无咎盘算道:“息谷主和两位婆婆的武功,即便我等群起攻之,也只怕抵她们不住。”
“不如,置之不理罢!”诸葛子野生怕月无咎出事,想要拉起月无咎上岸。
灵澈想了想,说道:“我水性好,我潜下去看看,若真有施主在哭,怕不是遇到了麻烦。出家人当慈悲为怀,不能见死不救。”
灵澈说完,不等月无咎和诸葛子野回答,便吸了一大口气,再次潜了下去。诸葛子野和月无咎见状,也潜了下去。
诸葛子野和月无咎见灵澈如一条飞鱼般不断往下潜去,两人虽担忧,但也只是守在水下。
于情于理,月无咎都考虑过。
月无咎若只是月无咎,他自当陪着灵澈师父一道去瞧一瞧,可月无咎是明月山庄的唯一继承人,他要先保证家人的安全,此时若溺水身亡,那家人可怎生是好。再者,灵澈一人前往,若是圈套,他们两人在后也算是有个应承。
月无咎和诸葛子野焦急地等待着,两人期间还浮出水面,换过了两次气。
月无咎渐渐等的有些着急了,正要浮出水面去唤人帮忙时,就看到灵澈去而复返。
三人回到了水面,灵澈喘了口气,这才说道:“水下囚禁着一位女施主。”
“女施主?是息谷主或者那两位婆婆?”诸葛子野率先发问道。
灵澈斩钉截铁地说道:“决计不是那三人!寒潭之内的女施主花信年华,处处都与息谷主不同。”
“那人是怎生一副面容?”月无咎追问道。
灵澈突然脸一红,嗫嗫嚅嚅的说道:“女施主,女施主端得是一副柳夭桃艳的面容。贫僧……贫僧不敢细看。”
“那人是何来历?”月无咎继续追问道。
灵澈摇了摇头,颇为怜惜地说道:“她十分可怜,全无任何记忆,只知自己一直被囚禁在寒潭深处,以食花为生,这才活了下来。”
灵澈暗淡的眼眸遂即又亮了起来,他期期艾艾地看向月无咎和诸葛子野,直截了当地相问,“月少侠,诸葛少侠,您两位武艺高强,快随贫僧一道下去,去救了那可怜孤女。”
诸葛子野沉默不语。
月无咎道:“好!不过我两人水性一般,怕是不能到底,但也暂且一试。”
诸葛子野一听这话,即刻拉住了月无咎。月无咎坚定地望着诸葛子野,道:“子野,虽你我生在困境,但也是江湖儿女。况且,我相信灵澈师父。”
诸葛子野想劝,但他素知月无咎是个倔性子,自知相劝无用,便只得点头。
月无咎只觉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便再言道:“子野,不如你在这儿守着,我和灵澈师父一道去瞧瞧。”
月无咎怕诸葛子野面子上挂不住,继而说道:“你守在这里,也算是有了接应。”
“无咎,我不过是怕你有闪失。”诸葛子野打断了月无咎的话,“要去,便一道去。”
月无咎笑着握住了诸葛子野的手掌,月光之下,诸葛子野见月无咎笑得开心,心里便觉得什么难关也不怕了。
“不过,咱们得先穿上衣衫才行。”灵澈脸又红了起来。诸葛子野和月无咎见状,都已明白,想必是刚刚灵澈赤身裸体见到了那可怜孤女。
三人穿好了衣衫,再次潜入水中,在灵澈的带领下,越潜越深。就在诸葛子野和月无咎觉得已支撑不住时,灵澈拽住了两人,不过眨眼间,三人便竟浮出了水面。
这碧潭之下又连着寒潭,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月无咎和诸葛子野正惊诧时,便听得铁链哗哗作响。灵澈立时游了过去,月无咎和诸葛子野也跟上了岸。
“女施主,别怕,是贫僧带了帮手来。”
“灵澈,是你吗?”一声妩媚之音在洞中回响。
月无咎和诸葛子野看到灵澈往石后而去,而后又听到了那妩媚之音说道:“我全身无力,站立不起~”
“月少侠,诸葛少侠,你们快来!”灵澈喊道。
“不,不能让他们过来,你抱我去见他们罢。”语调婉转悠扬,似是媚音可入骨。
听得这话,月无咎和诸葛子野停下了脚步。
随即,灵澈嗫嗫嚅嚅地低声说道:“我,小僧怎能抱你,男女授受不亲。”
“灵澈,你抱我罢~”妩媚之音哀求道。
“这……这……”
月无咎听出了灵澈的为难,诸葛子野本想过去帮忙,却被月无咎拉住了。
月无咎摇了摇头,诸葛子野顿时全然明白了,原来无咎并不单纯是为了好心。两人是在树屋中闲待了一阵才出来沐浴,灵澈好巧不巧撞见两人,这也许只是巧合。
然而,三人入这碧潭中沐浴,灵澈恰巧先听到哭声,而后又主动前往了深处,这却又是一桩巧合。
事不过三,可灵澈却说内有寒潭,寒潭中居然有女人被困。再加上灵澈武艺平平,却在昨夜兀自去寻了大虎,那大虎又与他极为亲近,这桩桩件件都令月无咎不心生提防。
若是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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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藏有阴谋,那定然是想好了后招,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口答应,跟随进来,令对方以为他们并无任何防备。正所谓,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然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身更不可无。
那大石挡住了内里状况,若是莽撞过去,怕是会落入陷阱。既然如此,还不如以静制动。
诸葛子野内心一热,“我就知道无咎并不是他们口中的单纯花架子。”诸葛子野与月无咎便一直待在原地等待。
灵澈身为和尚,戒律森严,面对着这种要求,脑袋里的弦虽还在,但口舌却不经大脑,脱口便出,“事急从权,小僧也是为了搭救施主。我佛慈悲,为生灵愿连性命都能不要,灵澈自该效仿,便僭越一次也无妨;况且事急从权,小僧也是为了搭救施主……”
这一通话絮絮叨叨地还未说完,月无咎和诸葛子野就看到灵澈怀抱着一个女子从大石后走出。
月光照耀在灵澈和怀中之女的身上,月无咎和诸葛子野见到那女子,竟然忘记了呼吸,只见灵澈怀中女子艳丽不可方物,妩媚妖娆之状令人一眼便痴。
灵澈显然注意到了月无咎和诸葛子野那直勾勾的目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灵澈微微侧了侧身,月无咎和诸葛子野便只能看到埋在灵澈怀中的那一头乌黑秀发。
而后,灵澈将女子缓缓放在大石之上,他整个身子都背对着月无咎和诸葛子野,完全遮盖住了女子的身影。
饶是如此,月无咎和诸葛子野也已经窥到了女子那一袭紫衫,那靡颜腻理,妖娆且丽的姿容。
待女子坐定,灵澈竟觉得心下空落落的。女子见灵澈撒开自己,登时拽住了灵澈的衣角,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楚楚可怜地抬眼望着灵澈。
灵澈浑然不自觉地吞咽下了一口口水,月光打在灵澈的身上,女子只觉得灵澈仿佛是上天派来的神祗,而灵澈的心中却在疯长着一个念头,让这一刻成为永远吧!
“咳咳”诸葛子野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
灵澈如梦方醒,温柔宽慰道:“莫怕~我在呢~”,而后这才拎着女子脚下那比人胳膊还粗的铁链,朝着月无咎和诸葛子野说道:“月少侠,诸葛少侠,你们可否打开阿妩脚上的铁链。”
“阿妩?”月无咎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好名字。”
诸葛子野用手肘捅了捅月无咎,月无咎这才回过神来,他自觉失态,于是便只盯着脚尖问道:“尊驾为何被囚禁在此。”
“阿妩不知的。”灵澈抢先答道。
“尊驾何门何派?”诸葛子野问道。
“阿妩也不知的。”灵澈再次替这位名为阿妩的女子回答。
月无咎和诸葛子野互望了一眼,惨白的月光之下,这妩媚妖娆的女子一直揪着灵澈的衣角,看上去楚楚可怜,仿佛是受惊的小狐狸一般。
“那尊驾姓什么?”
灵澈又是摇了摇头,阿妩只靠在灵澈的腰处,怯生生地偶尔向两人瞧一眼,便又埋首不言。
16. 灵澈垂爱阿妩
“难道尊驾只知道自己叫做阿妩?这许是小名?”诸葛子野暗自揣测道。
灵澈这才明白诸葛子野和月无咎问话的目的,赶紧再次说道:“不,阿妩是小僧起的名字,阿妩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妩见我……不,见小僧有名字,便央求我……不,央求小僧也为阿妩起个名字。我见阿妩什么都已不记得,便觉得‘无’字切合,但又觉得这个‘无’字不好,便改为‘何如存我真面目,妩媚一笑只作青山’的‘妩’字。”
听了这解释,诸葛子野和月无咎将头凑到了一处,虽嘴巴紧闭着,但还是从牙缝里挤出言语,低语调笑道:“什么‘何如存我真面目,妩媚一笑只作青山’的‘妩’,明明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妩’。”
“非也非也,多半是桃李信春妍,奈何骨妩媚的‘妩’。”
“月少侠,诸葛少侠,你们在说什么?”灵澈将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安抚着时刻都处于惶恐不安中的阿妩身上,是以并未仔细听清两人的调笑之语。
月无咎和诸葛子野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的。”
“我家传的明月剑锐不可当,阿妩姑娘,还请让在下一试。”月无咎抽出明月剑,这把由千年玄铁所铸成的利刃在月光的照耀下闪过一道道的白光。
阿妩登时抱住了灵澈的腰,秋水般的眸子仍全是惧意。
阿妩这一抱,使得灵澈整个人都红透了,他不似月无咎和诸葛子野一般,自身有着深厚的功力,能够在片刻间将湿透的衣衫用内力烘干。
此刻,感受着冰肌玉骨与自己肌肤相亲,他觉得整个人都燥热了起来。
诸葛子野莞尔一笑,劝慰阿妩道:“阿妩姑娘莫怕,无咎不过是斩断绑缚姑娘脚上的铁链。”
“对对,莫怕,莫怕。”回过神的灵澈语无伦次地安慰道。
月无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还请阿妩姑娘将腿伸将出来。”
阿妩瞧了瞧灵澈,见灵澈点头,这才怯生生地伸出了双脚。月光之下,只见一双莹白小巧的脚腕被黑铁链缠绕着。
月无咎挥动明月剑,更使出了内力,凝神聚气朝着铁链砍去,铁器相撞,惹出一阵铁花。灵澈见状,急忙用湿透的袖袍扇动着掉落的火花,生怕花火掉落在阿妩的双脚与肌肤之上。
一剑下去,月无咎和诸葛子野忙伸过头去瞧,却见铁链依旧粗黑一片。两人瞪大了眼睛,却仍没寻到丝毫的缺口。
“不可能,不可能”月无咎的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明月剑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利器,怎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不可能,不可能!”
诸葛子野的兵器乃是长枪,此刻也并没有随身携带,他见明月剑竟然不能损坏铁链分毫,心下一急,竟然徒手去扯拿铁链。
月无咎和灵澈、阿妩见诸葛子野的脸色渐渐跟猪肝一个颜色,灵澈和阿妩的眼神登时落寞了下去。
月无咎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诸葛子野,“子野,虽有美人在侧,但也不用如此卖力罢?”
诸葛子野放下铁链,啧啧出声,想要研究出这铁链究竟是由何物所制。
月无咎的眼神却在阿妩的身上飘来飘去,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处处细瞧了一遍又一遍。诸葛子野知道蛮力没用,索性放下了铁链,而后撞了撞月无咎的胳膊,似有些不愿地说道:“无咎,你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灵澈听了这话,也当即表示了不满,“月少侠,你如此这般模样成何体统,哪里还像是……”
月无咎伸出手示意灵澈闭口,而后伸出另一只手,朝着阿妩的脸伸去。阿妩当即将脸埋入了灵澈的怀中,灵澈也伸出手去阻拦月无咎,可月无咎却拍打下了灵澈阻拦的手,两人眼看着月无咎的手就要摸到阿妩的脸颊之上,却将其一把摘下了阿妩的发带。
发带被摘,阿妩的乌发便随风飘荡开来,使其看上去更加的妩媚多姿。
月无咎却没空去瞧美人,他举着摘下来的发带细瞧。灵澈护犊心切,一时间忘乎了男女大防,竟用手搂住了阿妩,一派相护的戒备模样。
“无咎,你这是……”
“子野,你瞧这发带,似乎是逍遥派所用的物件。”
月无咎将发带递到诸葛子野的脸前,仔细解释道:“听闻终南派女弟子会用天蚕丝织就得绸带做兵器,你瞧这发带像不像是从绸带中截下的一节?”
诸葛子野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发带,又看了看阿妩,“听闻终南派在十年前被灭门……”
“灭门?”一脸惊诧的灵澈反问道。
诸葛子野郑重地点了点头,将发带还给了灵澈,于心不忍地说道:“终南派一夜烬灭,为何缘由?因何事起?由所人所做?竟无人得知此中情由一二。莫非阿妩姑娘便是终南派的弟子?如此也算说得通,这多情谷里处处古怪,那两位婆婆出手狠辣,动不动就是要人全门血脉的主儿。”
月无咎啧啧摇头,“谷主出手就不狠辣了?我就知道子野你喜欢像谷主那般可爱纯真之人,是以她做何种行为,你都不觉得过分。既然进了这多情谷,我们须得格外小心才是,切莫不可被人的表象所欺骗。”
“我不是……”诸葛子野慌忙解释道:“我没有。”
灵澈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小僧赞同月少侠所说,不过不知者无罪,倘若加以教导,谷主想必能迷途知返。”
“灵澈~”阿妩收紧了双臂。
“对对对,咱们还是先说眼前事。”诸葛子野沉思了片刻,见月无咎和灵澈都没有言语,又看了看月色,察觉时辰已晚,便说道:“此事,还是不能外泄的好。”
月无咎点了点头。
“可,若是多找几位少侠,说不定就能解开铁链。”灵澈为阿妩着急。
“那也只能私下去做。”
“对,既然知道了阿妩姑娘是终南派之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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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不能大张旗鼓。若是此事被谷主或两位婆婆得知,阿妩姑娘或许就要有性命之危。”
月无咎缓缓说道:“我辈江湖儿郎本该行侠仗义,但身处此地,险境环生,人性难分,还是暗地行事,寻到那仁善之辈又能有解开铁链法子的少侠,谋定而后动。”
灵澈听了此话,也觉甚为妥当,便低头敲响了怀中的阿妩。
阿妩仰头,楚楚可怜地望着灵澈,而后轻咬齿贝,点了点头。灵澈这才答应道:“如此甚好,多谢月少侠和诸葛少侠。”
“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出现为好。”月无咎看着灵澈说道。
阿妩见灵澈要离开,摇头低泣,扇子一般的睫毛低垂,使人看不到眸中之色,但从那抖动的身子便可知此时心境。
诸葛子野双手抱拳,“不如我和无咎先回去,若是有异动,我便来唤你。若是我不来唤你,你也要在半刻中回去。”许是一同有了秘密,许是见灵澈心地纯善,诸葛子野便不再生分。
灵澈欢喜地点了点头,阿妩也不再垂泣,诸葛子野便和月无咎先行离去。
临入水之前,月无咎瞥见了阿妩正抬手去擦滴落在灵澈额上的水珠,两人缱绻相依,若不是那绑缚阿妩的铁索和灵澈的身份,月无咎还以为这是一对衷情男女。
阿妩素手触碰到了灵澈,灵澈猛地一个激灵,当即抽身。“施主,男女授受不亲。”
阿妩娇羞地偷眼瞧着灵澈,灵澈心乱了起来。他竟浑忘了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直到诸葛子野返回带走他,他的神智方才归位。
“原是七情门的柯兄,月无咎不过是喜欢玩水罢了,哪里有什么隐藏。”灵澈和诸葛子野冒出了水面,听到了月无咎的说辞。
柯非木飞身而下,蜻蜓点水踩过湖面,看着诸葛子野、月无咎和灵澈三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懂,我懂,这多情谷中人多耳杂,月少侠和诸葛少侠,灵澈师父三人商议联盟之事,自是不能让外人得知。”
柯非木站定,一只手挡在嘴边,低声道:“月少侠,我七情门一向敬仰明月山庄,不知是否能与月少侠、诸葛少侠和灵澈师父联手?在下自知资质平庸,只求得到解药,能够解救我七情门上下一干人等性命。”
“七情门是小门小派,但也不能算是正道人士。月少侠,你既为武林盟主之子,自要带领我正道门派一同御敌,拿到了解药,夺得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不能让魔教得到了丝毫好处。”说话间,从四面八方之处都飞出了身影,五岳剑派的高手们或提溜着或刀剑相向,将一干隐藏之人全都逼得现出了身。
霎时间,一场乱战便上演。诸葛子野和月无咎见状,空手拿回了外衫,从湖泊中飞身而出。
灵澈便没有诸葛子野和月无咎这般好内力,只得从湖泊中爬出,而后穿上了自己的僧袍。
“月少侠,这左右都不见那魔教头子上官桀,咱们可得同气连枝得好。”
17. 诸少侠内力尽失
这一天一夜之间,诸位少侠的心一会儿被高高悬起,一会儿又被重重踩下。此时此刻,即便是疲累不堪,但也没人真敢入睡,更无人敢有丝毫懈怠。
身处树屋之内,谷中的清风徐徐,耳边蛙虫鸣叫个不停,月亮正中悬挂,萤火虫漫天飞舞,端得一片好风光。可诸位少侠的耳朵却都不敢闭上,全都竖了起来,仔细听着各方的动静。
自然,诸位少侠也是饥肠辘辘,胆大地便想捉上一两只野鸡野兔烤来吃,但此刻鸡兔却不见半只,唯有树上的果子倒又大又红,可诸位少侠见无人去摘,也都存了万分的小心,是以大家都是硬挺在树屋之内,连水也不喝半口。
一直等到月亮高悬,月无咎和诸葛子野、灵澈等去湖泊沐浴。
可众人左等右等,都没听到三人回来,那些耐不住性子的人便偷偷前来寻三人,见到湖泊中唯有月无咎一人,那忍不住的柯非木便想要结盟。
可谁知,还没等月无咎回应,其他隐藏之人便也都按捺不住,纷纷现身或打斗了起来。
夜色如墨,月华倾洒,湖面宛如镶嵌了无数星辰,静谧而深邃。
寒冷之气从四面八方袭来,仿佛转瞬间便从夏日来到了冬日。
月无咎、诸葛子野立于湖畔,灵澈左瞧瞧右看看,多番出言劝阻道:“诸位少侠,休打,休打~”
月无咎看着众人相斗,只见叶楚青身形灵动,剑光如影随形,一把云隐剑使得虎虎生风。
华山派的王克功利剑出鞘,只见他剑尖轻点,剑光所至之处,教对打之人纷纷退避三舍。
泰山派则是以气势磅礴著称,掌风呼啸之处,仿佛能撼动山岳。
再说那嵩山派的玉慕白使出的大嵩阳神掌,刚猛无匹,一掌之下,巨石竟粉碎。
“好一个五岳剑派!”诸葛子野也忍不住出言赞叹道。
“月少侠莫非要看我等斗得两败俱伤,好得到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玉慕白见月无咎并不出手相帮,只冷眼旁观,便出言相逼。
“哼!”日不夙不知何时出现,依旧是那一副讥讽模样,“有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心提防着旁人,生怕旁人得到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之人,想必才是最迫切之人。”
月无咎无意惹得众人相斗,拱手言道,“诸位莫打,我辈既已都入了这多情谷,自是为了家中老小的安危,在未得到解药之前,切勿自相残杀。”
说话间,山谷间陡然升起了薄雾。此刻已到丑时,山谷间的凉意慢慢袭来,凉意夹杂着湿意,雾气便越聚越浓。诸位少侠大多都持刀相向,身影在雾气中变得模糊了起来。
一直苦劝的灵澈见众人终于停歇,忙不迭地说道:“月少侠说的是,诸位少侠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咱们应齐心协力,拿到解药才是。”
“对,要拿到解药!”
“是,解药自然为重,但有些规矩却不得不说。我正道之士行事光明磊落,可这些魔教妖徒又是毒药又是暗器的,怎能令人放心?依我所见,咱们要先定下了规矩,且不可暗中偷袭。”
“既然你是正道之士,那我等魔教妖徒凭什么要听你号令?若听了你的号令,那我等怎还能叫做魔教妖徒?岂不变成了你玉慕白的手下奴才?”
“龙兄说的在理!百兄,你药王门一向不被正道所喜,既如此,那百兄也不必替这些名门正派医治伤病,倘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那就自求多福去罢。”身量只四五尺的大头小子挑衅地说道。
随着黎明的将近,雾气更加浓了起来。诸位少侠却依旧没人敢离开,生怕一个不防便会被众人群起而攻之。
“月少侠!到了此时,你还要坐山观虎斗么?”恒山派的路奇游没有理会要挟,只顾着得到月无咎的回答。
月无咎向前迈了一步,向着两方拱手道:“危难之前,月无咎只盼得能得到解药救下明月山庄老少。”
诸葛子野也跟了一步,朝着两方言道:“路兄,难道非要今夜就拼个你死我活?非要正派和魔教就在这一刻决一死战?”
“诸葛兄,我等也是为了安危着想,若是魔教肯将暗器和毒药等物销毁,咱们自然人人欢喜。”
“哼!老子凭什么听你的话!我幽冥教可不是你们正派的狗腿子。”身量只有四五尺的大头小子自报了家门,众人都暗自记了下来。
如今这多情谷中,共有四百余位来自各门各派的少侠们,即便是阅历丰富之士,也不能认全。何况,还有太多小门小派,西域、海岛等门派之士。
众人就这样僵持着,天光渐渐亮了起来,雾气便散了。
随着第一道天光的亮起,多情谷内各种动物的嚎叫声便慢慢响了起来。新的一日又开始了,月无咎长叹了一口气,他着实是太困了,但不知这天亮以后,貌若纯真实则毒辣的息不妄谷主又会有什么出人意料之举。
“哦哦哦”猴子的叫声由远及近而来。
“时辰不早了,你们还要就这样站在这儿,大眼瞪小眼么?”日不夙打了个哈欠,他一打哈欠,月无咎便也打了起来,接着便是诸葛子野。都说打呵欠会传染,看来还真是。
“呦!原来这边的诸位也都站在这儿互相欣赏着彼此的身姿容貌?”熟悉的轻佻之声传来,生龙活虎的上官桀扇着折扇一步一提地走将了过来。
“上官教主还真是悠闲啊~一大早便在谷中散步。”诸葛子野阴阳怪气地说道。
上官桀莞尔一笑,“啪”的一声收起了折扇,不住地摇着头,发出了啧啧之声,而后道:“诸位少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莫非居住在东边树屋,内力便不会消失?”
“什么?”
众人听到了上官桀这话,纷纷催动起了内力。月无咎急忙运功,却发现自己的内力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慌忙看向诸葛子野,诸葛子野同样摇了摇头。
两人再看向众人,众人纷纷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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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路兄,你的内力还在否?”玉慕白在察觉自己内力尽失之后,竟然大咧咧当众问起了路奇游。路奇游没有说话,却微微摇头。两人又看向了王克功和叶楚青,同样看的是摇头。
“上官桀,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法?快将我等的内力还回!”打西边而来的其余诸位少侠一同追将了过来,将矛头直指上官桀。
东、西两边树屋的少侠们顷刻间都汇聚在了湖泊周围,一听到有人指责了上官桀,其余人等也都怒目看向了上官桀。
众人都朝着上官桀走去,上官桀却朝着月无咎和诸葛子野、日不夙、灵澈四人走来,而后躲在了月无咎和诸葛子野的身后。“月少侠,在下好生无辜,在下的内力也消失不见了。”
月无咎很想将这个没皮没脸的上官桀抛出去,可上官桀却又躲在了灵澈的身后,继续可怜兮兮地说道:“诸位可是误会在下了,在下又没有靠近过诸位,怎么诸位就能断定是我用了妖法呢?”
“对,上官教主没有靠近我等,但风雨雷想讨问上官教主,请问上官教主昨日歇息在了何处?风雨雷可没有在西边的树屋见到上官教主的影子。”
自称风雨雷的彪壮大汉厉声问道,他看上去十分健硕,一双粗臂能抵得过女子的细腰。
“我等在东边也没见过上官教主!”玉慕白抢先说道。
东边也见过上官桀,西处更无上官桀的影子,众人之中,唯有上官桀在昨夜失了踪影。众人都想到了这处,于是,更围将了上来。
上官桀虽是吊儿郎当的可怜样,但那一双桃花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害怕,他看着在场的四百余人,暗自运功,想要激起一丝内力,可内力却如从未有过一般。若在平时,他自然不怕,就算再多人,他也能用轻功逃跑,可此时,没有了内力,他还如何逃跑呢?上官桀心内盘算着,面上仍然是没有显露丝毫。
“诸位有话慢说,上官教主虽顽皮,但也许只是觉得好玩,待小僧再劝问几句,让上官教主将大家的内力还回,如此皆大欢喜,岂不更好?”利刃的光芒闪花了灵澈的双目,灵澈登时拱手相劝,生怕再起杀戮。
“如此也行,反正先将我的内力还给我!”
“上官教主,还请你识相!”众人吵嚷了起来。
“诶,你这个小和尚,瞧着慈眉善目,竟在诸位少侠跟前上我的眼药?我上官桀根本就没有近过诸位的身,更没有本事将四百余人的内力顷刻间消去的本领。”上官桀又重新躲回了月无咎的背后,不知为何,他对灵澈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诸葛子野握住了上官桀的手腕,两指搭上,果然不见上官桀体内有丝毫的内力。
月无咎不相信,他也如法炮制,但结果却一模一样。
日不夙又是冷哼了一声,“俗话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上官桀多半也是案板上的鱼肉,那执刀者能是谁,你们难道不是心知肚明?”
18. 儿女情长
“要说昨夜不见踪影的,又不止上官教主一人”在这危急时刻,一向寡言的巫之舟突然帮腔说道。
众人都不知巫之舟与上官桀之间的牵连,两人自从上路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正是!”上官桀眼波流转,一一扫过众人,颇为不乐意地言道:“骆以白自从进了这谷中,便不见踪影,诸位怎么不疑心于他?”
上官桀提起骆以白,诸人也都纷纷言说道:“骆少庄主似与谷主有好大的干系……”
而更有甚者,则想到了更远处,“莫非这西域武林想群歼我中原武林好汉?”
诸葛子野回头望向上官桀,“敢问上官教主昨夜去了何处?又探得了什么消息?”
上官桀轻佻一笑,望向诸葛子野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钦佩。
“不愧是古往今来第一智者诸葛孔明的后代,子野兄可真是有勇有谋。”
不待众人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上官桀一展折扇,潇洒多姿地言道:“昨日,在下为了诸位的安危,这才受了好大的伤。眼见,天色将暗,这才找到了一个僻静之所养伤。”
“这一将养,便到了日光初升。惦念着众位,在下本打算即刻现身,但却发现体内内力竟然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察觉到此,在下便即刻想要告知众位,谁知刚开口,便得到了诸位这好多的猜忌。唉~世道日下,人心不古啊~我上官桀一腔真情,却惹得诸位对我如视仇敌。”
日不夙又是冷哼了一声,这厮这哀怨口倒得可真绝,话里话外,都是为了他人着想,好似他上官桀备受欺辱一般。
此刻,天光已然大亮。猴儿攀登着藤蔓,从远及近而来。猫熊们和其他各色猛兽也都渐渐朝着众人而来。一见这场面,诸位登时放下了旁的事宜,都各自提着兵刃小心提防着。
在猛兽之后,又是一阵梨花花瓣飘落,如仙人般的息不妄笑靥晏晏地再次出现,而她身后的便是一脸惨白的骆以白。
“骆少庄主这是跑到哪儿逍遥快活去了?可是要注意贵体呀!”唐门唐九这话说的不咸不淡,阴阳怪气,众人一听便都笑了。
息不妄满脸纯真,竟认真答道:“以白哥哥并没有去逍遥快活,以白哥哥去求了婆婆,想让不妄不要迎娶诸位入门,婆婆非但不肯,还将以白哥哥给打伤了。不过婆婆也说了,诸位既然入了我多情谷,那便要有做夫婿的资质。若是让一些杂七杂八的人都成了我的夫婿,那便是大大的不妥了。”
“谷主,我们众位之中可没有杂七!”
“更没有杂八~”
人群中又是响起了一阵笑声。
这时,月无咎瞧着不远处的金猴正一手一个果子,咬的是津津有味。
他腹中早已空空如也,看着金猴填饱肚子,他也不想再扯嘴皮子了,因此大声问道:“谷主,为何我等内力全失?为何没有奴仆给我等端酒端肉?谷主到底是想慢慢折磨我等,还是想看我等自相残杀,抑或是想让我等饿死、惧死?”
“老子要吃东西!”日不夙也喊道。
息不妄望向了两人,十分不解地指着树上的果子,言道:“这果子就在你们近旁,你们随便摘来吃就是,难不成还想要我喂你?”
“这果子没毒?”
“毒?果子为何有毒?你们若是怕吃到酸涩的,便跟着猴三他们一同吃便是,他们最是知道哪些果子好吃,我都是让他们捡好的给我吃。”
息不妄说着,那猴子们便随手摘下果子,都是一手一个,左边啃一口,右边啃一口,吃的是满嘴果汁渍。
灵澈见息不妄如此说了,便随手摘下果子,塞入了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言谢道:“多谢女施主,那贫僧就不请自来了。”
众人瞧着灵澈吃了,这才都纷纷摘下了果子吃将了起来。这果子又大大甜,吃起来果然是甚好。
息不妄摘下了果子,走到了上官桀的跟前,颇为关切地说道:“上官桀,昨夜你一人在那山坳中养伤,现如今可养好了?”
上官桀瞧着息不妄关切的模样,心下登时大喜,他低下了头,竟就着息不妄的手啃咬了一口果子,啃咬之时,嘴唇不经意地扫过到了息不妄的手心,而后飞也似地抬起了头,满是喜色地说道:“好吃,心肝娘子亲手喂的果子,果真好吃极了。”
息不妄从未跟旁人接触过,被上官桀一碰,手里的果子登时便掉在了地上,一张脸腾时就红了起来,就连那小巧的耳垂都是十足红透的模样。息不妄娇羞不自胜,一双眸子盈盈发亮。
“不妄妹妹~”骆以白飞也似地奔来,挡在了上官桀的身前,对着息不妄便言道:“不妄妹妹,上官教主娇妻美妾如云,你可切勿被他的媚术所惑。”
“娇妻美妾?”息不妄不解地望向了骆以白。
骆以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挡住要扒开自己的上官桀,郑重言说道:“不错,上官桀是花花太岁,每日便会换一个妾侍陪他。他吃过成千上百的女子亲手喂过的果子,搂过成千上万的女子。你瞧他勾引你的模样,是不是毫无真心?”
息不妄推开了骆以白,目光重重地看向上官桀。上官桀摆出了自认为最魅惑人心的姿态,他自认潇洒风流天下第一,而息不妄又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对于这样的女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息不妄朝着上官桀又走近了一步,两人身高悬殊,上官桀身量高挑,息不妄矮了他一头。为了能更看清楚一些,她踮起了脚,猛地探向上官桀。不知是香味乱心还是距离太近,上官桀的心竟浑然跳乱了起来。正当他天人交加之时,息不妄已然看清,反手抽了他一个巴掌,整个人面若寒霜了起来。
“以白哥哥说的是,上官桀的确是毫无真心。”息不妄扭头就走。“上官教主的桃花眼虽好看,可那双眸子里却只是冰冷。”
骆以白跟在息不妄的身后,循循善导道:“不妄妹妹,天下男子巧舌如簧,嘴里说的与心里想的往往不一。他们的真心就如海底的月亮一般,一碰就碎。尤其是像上官桀这样的嘴甜蜜舌的男子,更会骗人。”
上官桀可是从不吃亏的主儿,被扇了一巴掌的他怔怔地捂住自己被扇过的地方,突然笑了起来,像极了被打爽的样子。
瞧着上官桀吃瘪的模样,诸位少侠哈哈大笑。
灵澈吃着,还不忘劝说道:“施主,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的婆婆们给江湖上各门各派都种下了死生祗,这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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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不妥。贫僧见施主如天仙菩萨一般,就恳请施主广开善心,给了众人解药。还有那……”
“是了!无咎瞧谷主与骆少庄主甚是般配,自是儿女情长的好姻缘,莫不如两位就成就好好事,放过我等。”月无咎见灵澈要提起寒潭中的阿妩,登时出言打断,改换了话头。
“哪个儿?哪个女?谁的情?有多长?”上官桀听到月无咎说息不妄与骆以白般配,神志立刻回了自身,登时连连反问道。他一改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脸喝醋般的模样。
诸葛子野哈哈大笑,拍着上官桀的肩膀,好言相劝道:“上官教主游戏人间,诸葛子野本不该多说什么。不过诸葛子野还是要提醒上官教主一句,玩游戏是个乐子,但切莫将自己给玩了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诸葛兄什么意思?”
诸葛子野挑眉看向了上官桀那被打红的脸颊,瞧着上官桀依然用一只手捂住的那处,促狭地说道:“这一巴掌好像打到了上官兄的心坎里了。”
“上官教主风流多情,不用这一巴掌,也早就进了心坎。”七情门的柯非木笑着接过了这话茬。
铁掌帮的李云奎跳将了出来,叫道:“他奶奶的!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的还在这儿叽叽歪歪。”只见李云奎身长八尺,豹头环眼,声若巨雷地继续叫道:“敢问谷主,我等内力全失究竟是怎生一回事?”
李云奎从娘胎里起,就随着娘亲一道练着铁砂掌,自他出生后,也是日日勤操苦练,从不间断。这般拼命,为得就是保护亲娘。
都说血脉至亲,可李云奎却觉得这都是放屁,祖父母的偏心,叔伯婶婶们的相逼,仇人都不愿意使出的下三滥招子,至亲们却都为了自己个儿的利益而阴谋不断。就说这次的入赘多情谷,叔伯婶婶们儿女成群,却都打定了主意让他这个只有老娘的人来走这一遭。
哼!入赘就入赘,他堂堂铁血男子汉什么都不怕,若是得到了死生祗的解药,那娘亲就性命无虞了。至于那些至亲,哼!李云奎早就打定了主意,就算她们跪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软下心肠来。
有了这等打算,李云奎的被逼入赘倒失了几分不情愿之味,他反而一心想的是入赘后能够得到解药,而后狠狠出一口气。
来到了多情谷,他自认自己不是月无咎那样单纯好骗的公子哥,亦不愿像上官桀那样出尽了风头,他只想默默地,默默地拿到解药便是。
因此,他总是混在众人之中,浑像个似乎并没有在众人之中的样子。苦累惧怕,他李云奎都能忍,可一夜过去,李云奎的内力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就不能不令他觉得惧怕。
毕竟铁砂掌虽厉害,但若是没有内力接应,也打不死人。更别说要在这高手如云,随时都可能打得你死我活的多情谷中立足。
李云奎越想越怕,他一直备受否认,唯一能给予信心的便是武功,他也自觉自己和娘亲唯一的依靠便是武功。
现下没有了内力,李云奎便如溺水之时,眼见被人抛下,只能等着被鳄鱼撕咬一般,他的一颗心越来越沉,心内也越来越惧。
惧怕压过了理智,李云奎终于跳了出来,像是凛然就死的壮士一般,大声诘问。
19. 玩个小游戏
众人也早就不想听什么儿女情长的废话,待听到了李云奎的诘问,也纷纷喊着相问。“就是就是,我们的内力呢?”
“你到底耍的什么把戏!”
“快把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交出来。”
息不妄的一双眸子射出寒星来,众猛兽见主人不悦,也都长啸了起来,这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久久没有停歇。
“不妄妹妹,你别生气。”骆以白走到了息不妄身边,温柔缱绻地言道:“你不谙世事,自是不知这群江湖少侠们,都是为了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长生不老的仙丹和富可敌国的宝藏而来…”
“此言大大大差矣!”上官桀轻摇骨扇,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招人模样,大言不惭地说道:“我上官桀是来娶娘子的。”
“是啊是啊~”此言一出,几十个心有城府的便都附和道。
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真是为了旁的,可面上也得装出一副上门求娶的架势呀!自从上路以来,一向隐于人群之中的巫之舟也不自觉的低声喃喃道,他摸了摸心口,只觉得自从见了息不妄后,他的心口处总有一股异样之情,时而甜蜜,时而激动,时而不知所措。
那些没开口附和的,听了这附和之话,倒都嘲笑起了骆以白。日不夙更是浑不顾忌地说道:“骆少庄主,拍马屁拍到狗腿上去了吧?”
“什么狗腿!”诸葛子野话锋一转,同样坏笑着说道:“狗可没招惹骆少庄主。”
骆以白只定定地看向息不妄,“不妄,当初长辈们调笑间,是说过你与崆峒派、明月山庄的娃娃亲,但那都是笑谈。你我之间才是正约,息祖父送你我的玉佩,我从未摘下过;当初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我也日日怀念。”
“是了是了!”月无咎接了这话茬,道:“既然明月山庄没写下婚书,没送过信物,那就算不得数。谷主快快解了我明月山庄上下一干人等的死生祗,我明月山庄自当此事是个误会。”
日不夙、上官桀等听了此话,头一个便不同意。“非也!”
日不夙浑然不顾忌身旁的月无咎,坚定地说道:“我不管从前是否有过婚约!眼前的情形是,我已放过了愿入赘的烟花,坐上了你多情谷派来的喜轿,穿上了要迎娶你息不妄的新郎喜服…”
“是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你骆少庄主、明月山庄现在说是误会,那我等可不依。”
“不依不依!既然都已进了多情谷,那咱们就都已是谷主的夫婿。”
“说得对!日后,咱就各凭本事!”
“不用日后,现在咱就比划比划。”
“对,手底下见真章!”
“难道,我等现在就拔刀相向?不如我等名门正派先杀光这群魔教妖人,而后咱再定个规矩,不至于最后都一无所有。”
“说得是,有人想长生,但有些人只想武功第一。”
“哼!狗屁正道人士,一个个伪君子,生怕头一个被杀,便想躲到别人身后,坐收渔翁之利。”
“我就不信这些自诩正道的,就只想要一样,怕是样样都想要罢!”
息不妄尚未发话,众人就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她清澈的眼眸一一看过这些说话之人,面无任何鄙夷评判之色,但心里却早已觉得作呕。
“要我说,咱还是想个公平一些的法子…”
“谁跟你扯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老子武功高,就要得到美人。”
息不妄扶额叹息,“你们这群男人,可还真是聒噪呀!”
“是啊!”上官桀又蹬鼻子上脸,“你们可别扰我亲亲娘子清静。”
“息谷主,既你要我们都入赘,那你可得想个法子。”唐门唐九轻飘飘说道:“一女只能嫁一夫,一粒仙丹也只能给一人,多了,你息谷主可无福消受。”
息不妄像是听到了揶揄之话,越想便越发笑得开心,只笑得众人都看向她,她这才止住了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何只能嫁一夫?”
“息谷主刚刚复活,自是不知伦理纲常。”华山派王克功嘲笑起了息不妄。
“何为伦理纲常?不过是一些臭男人说的话,被另一群臭男人奉为真理罢了!只要对你们有利的,你们便说是真理。那些你不想遵守的,便又说一套做一套,可真真是可笑。”
息不妄说这些话时,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懵懂可爱之态,圆圆的大眼睛中又闪出了寒星。
“息谷主说得有理!”人群中,巫之舟突然开口赞同道:“伦理纲常又说百善孝为先,可你华山王克功不就是为了得到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杀祖父、杀叔伯,却又撒谎说是叔伯杀害了祖父。”
“你胡说!”王克功脸上青筋暴起,怒叱巫之舟。
“他没有胡说!”息不妄像是看到了遥远处的情景,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叔伯的小妹妹没有死,她此刻正在华山悬崖底下养伤,所有的一切,她都看到了。你若是想当面对质,我可以将她请来。”
此话一出,王克功脸色煞白,恍恍然不知如何自处。
嵩山路奇游是五岳剑派之中年岁最长的,他见状便走出一步,拱手说道:“息谷主貌若天仙,又拥有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按能力来讲,多找几个入赘夫婿也是应当。只是,仙丹只有一枚,给谁不给谁,息谷主如何定夺呢?”路
奇游不在乎什么杀亲不杀亲的,他在乎的只有长生不老和武功天下第一。他也不是单纯好心,想要帮助王克功,只是不想损失己方的任何力量,若真要对决,他们五个联手,说不定能闯到最后时刻。
“说得正是!”又有一群人附和道。
息不妄笑了笑,楚楚可爱的容颜在日光之下更显美丽。“不如,你们就玩一些游戏罢?最终获胜的那一个,便能拥有仙丹和秘籍。”
“如此,也倒公平。”那些只觉技不如人的,当即便同意了。
“不妄,你想我们怎么玩,我们便玩给你看。我知道你一人在谷中甚是寂寞,能做你的消遣,以白哥哥纵死也甘愿。”
“玩个狗屁!”星宿派的蒋一通是个暴脾气,他原本就为了爹娘让自己来做这上门女婿而心中窝火,现又经历了没吃没喝,内力全失的局面,心中更是恼火,他拿起腰间小金锣,甚有节奏地敲响着金锣,兀自说道:“我让你下死生祗,我让你选上门女婿,我让你玩游戏!老子不干了!”
“星宿派的要使出看家本领了!”与星宿派打过交道的药王门百贯仲道:“星宿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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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长使用毒物,蒋一通驯服毒物的法器便是那小金锣,只要金锣一敲,那毒蛇、毒虫、毒蜘蛛便都会聚在一起,听从他的指挥。”
众人听了百贯仲的解释,不免都提心吊胆了起来,但同时心下却又都觉得畅快,若是能治一治那小妖女,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可众人等来等去,眼见蒋一通敲得手都酸了,却没见到毒虫、毒蜘蛛、毒蛇围将过来,哪怕是一只都没有。反而是大虎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趴在了地上,任由灵澈捋着自己的毛。
众人又看向了其余围着的猫熊、猴子,均都是一脸不耐烦,似乎是觉得金锣声太过烦人。
蒋一通面上好生难看,他又加快了鼓点,甚至还吹起了口哨呼唤,然而,等待他的仍然是寂静。
“原来星宿派是给人敲锣打鼓的,哈哈哈”众人眼见什么也没来,便开始嘲笑起了蒋一通。“周兄,我看下次若是你比试之时,也要掏几个钱来请星宿派的敲几声响来听一听了,保管对方听了这锣音,便会逃之夭夭。”
“兄弟,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蒋兄弟神勇威武,对方听了这金锣之音,保管登时吓得是屁滚尿流,直言此生成了聋子的好。”
“两位少侠,切莫取笑他人。”灵澈不再抚摸大虎,站起身来,单手竖掌立于胸前,劝言道:“一通少侠也是为了大家伙,他的金锣虽不管用,但也算是尽了一番心力。”
日不夙冷哼了一声,甚是无情的言道:“小和尚,你这是劝架还是拱火?我看你是不会说话,日后,你还是免开尊口的好。”
“日兄弟,灵澈师父也是好心。”诸葛子野帮腔言道。
月无咎也点头,默默言道:“是啊~”
日不夙登时望向了月无咎,看着他帮腔诸葛子野和灵澈,心下一股邪火便升腾了起来。昨夜,你单喊他去一同沐浴,而不喊我,而后又跟着这小和尚三人在那湖泊中待了许久。现下,我还是帮着这小和尚,你竟还同着这诸葛子野一道来说我,可见你们三人是一伙的了。好,好!
日不夙扭头撞上了上官桀,赌气般的说道:“上官教主,你要玩不玩那什么游戏?若是你要玩,那日不夙愿同你一伙,也算是互相有个照应。”
上官桀一双桃花眼在四人脸上转来转去,听到日不夙发出不耐烦的“啧”声,立即坏笑着答道:“好,兄弟,若是咱们赢了,你可不许跟我抢我娘子。”
“诶,上官教主,你怎地跑偏了?人人都说着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怎地你却口口声声说要你娘子呢?”
唐门唐九自知武艺平平,虽有恁多暗器,但终究是不上台面。一路上,他早就想了多种法子。
等到了多情谷,又见那曼陀山庄的骆以白居然跟息不妄是旧识,眼见骆以白处处使出那温柔大法,为了先除掉骆以白,唐九便着意挑起是非。
是以,一听到上官桀这话,他就开始拱起了火。若是骆以白跟上官桀相斗,两人不论是谁活谁死,反正都少了一个对手。
上官桀少有的失了对答,众人却也都无话。
“玩就玩,谁怕谁呀!”一向快人快语的玉慕白大声吼道。五岳剑派的其余四位少侠们你看我,我看你,却都没动。
20. 少庄主难舍旧情
“我给你们一日一夜的时间,明日,若还不能定下个所以然来,那就一同给多情谷的花草做肥料好了。”息不妄轻飘飘地说出了此话。
“喂~”月无咎正想相问时,梨花花瓣洋洋洒洒地遮住了息不妄的倩影,待到梨花花瓣飘落在地后,息不妄的身影已然消失了。
诸葛子野望着那飘扬的梨花花瓣,不由自主地诵诗道:“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子野兄,现下可不是吟诗颂美的好时机。”日不夙一席话说的是阴阳怪气。诸葛子野脸一红,瞧向了月无咎,可月无咎全神贯注地环视着四周。
“我等内力尽失,双拳难抵八爪,多情谷莫不是想要让我们自相残杀?”百兽门的周君盛低声说道,目光在多情谷的牲畜身上转来转去。
他百兽门也驯养野兽,莫说豺狼虎豹,鳄鱼巨蟒等庞然大物自是见过也养过,就连那大象也有数十只。可自从进了这多情谷,方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猫熊黑白一团,圆乎可爱,又善解人意,若没猜错,就是昔日蚩尤坐骑。
周君盛伸手拽下压垮了树枝的果子,大口咬将了起来。如今,他们内力全失,不管是入了那妖女的意,去玩游戏还是厮杀,都得有充足的体力才是。
雾隐门的木林森也同样摘下果子就往口中塞去,大声诘问道:“百兽门不就是养畜生的么?如今这恁多畜生在眼前,只要大畜生喊一声,其余畜生说不定就落荒而逃了。”
木林森这话说的难听,语调更是拿腔拿调,阴阳怪气。那些同雾隐门交好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纷纷畜生长、畜生短的说个不休。
“百兽门?”日不夙低声念道,眸中尽是不解。
月无咎附耳轻声说道:“雾隐门和百兽门之间的嫌隙,中原武林人尽皆知。雾隐门和百兽门同在江右地界,曾几何时,还是亲家。”
“三十年前,雾隐门那千娇百媚的小女儿嫁给了百兽门那仪表堂堂的长子,美人配英雄,两家联姻,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没成想,不过才新婚半年左右,雾隐门的小女儿居然有了情夫,那情夫还是百兽门的大弟子,眼看事情败落,为了遮掩下这腌臜事,竟设计了猛兽袭击之计。”
“可没想到,行差就错,等到众人发现之时,雾隐门的小女儿已经成了几滩肉泥。此事既不光彩,雾隐门和百兽门便决意只暗下杀了那黑心肝的奸夫,而后双方一齐将事捂下,对外只称小女儿突发暴毙,也算是全了两派的名声。事情本该就这样尘埃落定,可谁也没料到的是,雾隐门那孀居的大女儿竟改头换面潜入了百兽门,查出了妹妹身死的真正缘由。”
“原来,从来就没有什么奸夫□□,那奸夫也不过是替人受罪。至此,雾隐门和百兽门便势如水火,死伤不休。”
这一通解释过后,诸葛子野却接话问道:“日兄竟不知此事?”
日不夙又是那习惯性地冷哼了一声,“我向来不爱听这些蜚短流长。”
“木林森,你若是想打,那就相斗一场。咬文嚼字的骂人,实非大丈夫所为。”
“打就打,我木林森还怕你百兽门的畜生不成!”
眼瞧着一场恶斗即将上演,众人的目光自然都落在了木林森和周君盛的身上。唯有上官桀看到骆以白竟悄悄离开,只三两下便钻入了密林中。上官桀来不及细想,登时跟了上去。
上官桀虽失了内力,但脚步依然轻盈而又敏捷,密林中参天大树各个挺拔直立,日光透过层层绿叶,斑驳陆离地射在地面、树干之上。
上官桀一入密林,瞧着东南西北各处似都一模一样,不禁一颗心都提将了起来。若是被骆以白引着迷失了方向,那若要走出,可要破费一般功夫了。
察觉到危机,上官桀便更小心翼翼,然而,不多时,潺潺的流水声从正前方传了过来,极目眺望,不远处便是密林的尽头。
上官桀又跟着走了几步,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察觉要到了尽头,便更加小心张望。等到骆以白走出密林,他才隐身于密林尽头,远远地暗中偷窥着。
只见一条似银河般的瀑布正挂在高耸的山崖之上,瀑布下是一汪碧泉。碧泉旁那抹素色的倩影正赤着一双玉足踢水玩,那抹倩影正是息不妄,她身旁还跟着两只圆滚滚的猫熊和几只猴子、鸟儿,都各自玩水玩得是不亦乐乎。
“不妄,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听着骆以白那深情款款的语气,上官桀只觉得恶心。息不妄才不会喜欢这样痴缠又惺惺作态的男子,她肯定喜欢风流潇洒的。
“你在鸟三翅膀上撒了香,自然知道我在何处喽。”息不妄头也没回地答道,她正忙着跟猫熊们戏水,连看都没看骆以白一眼。
一只翠绿翠绿的小鸟突然从一只猫熊身上飞出,她原本正蹲在猫熊的肩上,听到主子提及了自己,又似是懂得了自己被人暗中下了套,便呼哧呼哧地朝着骆以白飞了过去,小小的尖嘴猛啄了骆以白的额角。
骆以白自知自己所为不被息不妄所喜,硬是没有敢动,生生地挨下了这一啄。
鸟三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人,我必犯回的不肯吃亏性子。这一啄,可是使足了力气,骆以白的额角登时留下了娟娟殷红献血,血迹流淌,看上去分外可怜。
“我……不妄,我只是,只是想跟你解释,一切都是误会。”
骆以白一张脸惨白,话也说不利索。自从那件事后,不妄就再也不是他的不妄了。
他期盼着能够用解释来挽回一切,却又患得患失,生怕即便解释了,不妄依旧不愿做回他的不妄。那时候,他就没有任何借口来给自己希望了。
“哼!解释就是掩饰!”密林幽禁,又处于山谷之中,是以骆以白和息不妄的对话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上官桀的耳中。
上官桀自是知道男人的把戏,听到了骆以白的话,不免在腹中诽谤道,“若是骆以白这小子敢说什么笑掉大牙的借口,我上官桀非立时揭穿他不可。”
谁知,息不妄却轻轻巧巧地言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骆以白,你当真以为我是因为误会而对你退避三舍么?我可不像你们男人这般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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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不妄擦了擦猫熊圆乎乎的脑袋上的水珠,而后穿上了木屐,郑重其事地道:“骆以白,那些前尘往事都过去了。”
“那……那若是我玩游戏胜了他们,你还会要我么?你还会愿意与我成婚么?”许是怕息不妄反悔,骆以白立时再次言道:“你既已定了选夫,那就要一视同仁的好。”
上官桀皱起了眉头,骆以白这厮表面看上去是霁月清风的少侠,没成想内里竟是如此的泼皮无赖。看到解释没用,便想钻空。
上官桀忍不住便想冲出去,却不料息不妄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婆婆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我已经定下了选夫,那便不能食言而肥。”
“好,不妄,我一定会赢回你的。”骆以白的眸子中重现光彩。
息不妄没再理会,继续跟着猫熊们戏水。婆婆既然给曼陀山庄送了帖子,那便是心中有了计较。至于骆以白是否能玩到最后,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骆以白又深情地望了望息不妄,直到熊二和熊三皱起了鼻头,嘤嘤叫了起来后,骆以白皱了皱眉头,转身离去。
直到走入了密林之中,骆以白这才大声说道:“上官教主,现身罢!”
上官桀心下一惊,他自认轻功天下无双,虽现下失了内力,但脚步仍然轻盈,除非内力深厚者,不然不会被察觉。难道骆以白并没有真的失去内力?虽然刚刚才误会了骆以白是主动引自己进入密林,但生性多疑的上官桀仍又是怀疑。
上官桀自知已经被发现,躲藏无用,便摇起了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面上端得一派从容,甚是无耻地说道:“骆弟也出来散心?可见你我有缘呐!”
“上官教主可真是小人,总爱占些口角便宜。”
骆以白自然还记得上官桀的排辈,他称呼自己为弟,就是想先占了夫婿的头个。
骆以白本就心气不顺,又得猫熊提醒,这才发现了满身脂粉香的上官桀竟一路跟踪自己,因此不得不离开了息不妄身边,出声驱赶。
上官桀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骆以白周遭,风流潇洒地搭住了骆以白的臂膀。骆以白登时将上官桀推将了出去,上官桀随手一拉,拉到了骆以白的手腕,察觉出他体内并无任何内力,这才见好就收,退避三舍。
“骆弟与我的宝贝娘子到底有何旧情,不妨说出供哥哥听一听?咱已同为夫婿,何苦隐瞒呢!”上官桀放下了心头疑惑,整个人又恢复了那派花花太岁的模样。
“上官教主可真是另辟蹊径,不过这招并不新鲜。”
“管它新鲜不新鲜,管用就好!”
“那……不如你我结盟?”骆以白突然压低了声音,用几乎悄不可闻的银两对着上官桀说道。
上官桀登时醒悟,他们是失了内力,但深不可测的息不妄却并没有失了内力,他躲在暗处偷窥,该是息不妄察觉后告知骆以白。否则,以骆以白那般望夫石的模样,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离开。
上官桀附耳低语:“结盟?骆弟是何意思?”
“你我结盟胜后,不妄归我,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归你!”
21. 不听话就得死
听闻此话,上官桀斜眼睨向了骆以白。
曼陀山庄远在西域,他神龙帮又在东南海岛,两教一南一北,中间相隔千山万水,自是少有联络。
有道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上官桀又不是蜜罐里养大的,在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面前,教她如何相信这少庄主是只要美人的人物。
毕竟于他而言,美人再美,亦不如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分毫。在如此的心性之下,上官桀自是不信面前男人的承诺。
即便不愿相信,但上官桀亦不想失掉这个机会。世人不都是你骗我,我骗你,骆以白显然与多情谷有交情,两人联手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好!神龙教与曼陀山庄本就被称为邪教,上官桀与骆少庄主联手合情合理。可……”上官桀皱了皱眉头,再次低声相问道:“多情谷真会如此择婿?”
骆以白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眼看不妄即将成年,婆婆们也许是真的想为不妄找到一位夫婿……”
“可至于选择哪位?如何选择?怕是想通过此番游戏来抉择,也算是给不妄找些乐趣。许是只有能通过重重考验,才会入了不妄的眼。”
骆以白与上官桀边走边说,密林上停留的碧绿鸟儿们望着逐渐走出密林的两人身影,而后扇动翅膀,朝着瀑布飞去。
瀑布旁,息不妄仍与猫熊、猴子等嬉水玩闹。
一群鸟儿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个个都飞落到息不妄身旁,那只碧落鸟儿更是落在了息不妄的肩膀之上,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息不妄认真的听了,而后笑着点了点碧绿鸟儿的头,“骆以白和上官桀联手?很好,鸟十六,再听再报!”
熊二用脑袋蹭了蹭息不妄,息不妄落寞的神色转瞬即逝,她重回不谙世事的少女笑容,“熊二,我没事。”
被唤做鸟十六的鸟儿又飞走了,其余鸟儿纷纷叽叽喳喳地叫唤了起来,息不妄并没有觉得吵闹,反而满脸笑意地听着众鸟的汇报。
“他们要擒住我?很好,不愧是武林中人,一贯的辣手无情,无情无义。”
息不妄从溪水中走出,吹哨唤来大鹏鸟,骑在大鹏鸟的背上朝着东边树屋飞去。
片刻后,大鹏鸟负着息不妄便来到了东边树屋。
息不妄看到上官桀和骆以白已经重新回到了众人之中,脸上露出了一抹坏笑。
她将双手放在嘴边,俯瞰着众人,仍用那种不谙世事的神态大声叫道:“婆婆说过,不听话的男人不能要。既然你们不听话,那就去死好了。蛮蛮,咬死这群不听话的男人。”
诸位少侠自然早早就看到了乘鸟飞来的息不妄,他们本打算先发制人,没成想刚商量了个开头,息不妄就再次出现。
而令他们更觉恐怖的,是息不妄竟轻飘飘说出了这话。她究竟是不谙世事还是冷酷无情?
息不妄话音刚落,地面便鼓动了起来,诸位少侠面面相觑,不知这吃人的蛮蛮又是何种怪物。只听“咻咻咻”之声响起,便见满身鳞甲的怪物从土地里钻出。众人大吃一惊,有胆小者,竟都尖叫了起来。
原这名叫蛮蛮的怪物竟有两颗头,而这两颗头竟是各在一边。原本两头就足够令人畏惧,偏生这怪物又是十只爪,浑身鳞甲,看上去令人只觉得恐怖。
息不妄话音刚落,众人还在惊讶之时,那成百上千的蛮蛮就如疾风般朝着诸位少侠扑将了过去。
这群蛮蛮与旁的猛兽不同,它们全身都覆满了鳞甲,失了内力的少侠们本能地提着刀剑砍将上去,可刀剑却无法穿破鳞甲。
蛮蛮们个个都有百十来斤重,一个扑将上去,便能将一个大男人扑倒在地。再加上它们有八只爪子,可少侠们却只有两个拳头,那两个拳头去应付蛮蛮的长嘴獠牙都不够,又如何去应付那蛮蛮的八只爪子呢!
不过是瞬间,少侠们的惨叫声便在山谷中回荡开来。数十位被扑倒在地的少侠们即刻抓破了肚皮,肠子都被拽将了出来。
诸葛子野反应迅速,他手拎长枪,不住划着大圆,将身旁的月无咎、日不夙和灵澈围在了圆内,蛮蛮们竟一时无法冲破这长剑划着的大圆,只是都阴着湛绿的眸子发出低低的吼叫之声,数十个蛮蛮见无法攻破,竟都在外围一眼不眨地看着几人,像是要等到诸葛子野筋疲力尽之时,一扑即上。
不过是片刻之间便发生了如此惨状,众人都朝着半空之中的息不妄叫喊,有人求饶,有人怒骂。灵澈也不住地叫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女施主,切勿作恶,切勿作恶呀!”
月无咎抬头望向息不妄,大声叫道:“妖女!有本事你就下来跟小爷我单打独斗!”
诸葛子野长枪使得虎虎生风,嘴上也喊道:“息谷主,你们女人怎地说风就是雨!”
即便众人大喊大叫,身在半空的息不妄仍是浅笑着俯视着众人,一派好整以暇的悠闲模样。
众人见骂也无法得到息不妄的回话,反倒是那群护主的蛮蛮在听到主人被骂后,更加猛攻了上去。他们似是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即便同伴被那力大无穷者扳断了尖嘴,脑袋被踩成了肉泥,其余蛮蛮仍心无旁骛的围攻。
那些使刀使剑的还算是有了制敌的兵刃,一时之间倒还能顾全自身,惨就惨在没有兵刃的少侠们。
雾隐门的木林森便是其中一个没有兵刃的,他雾隐门之人自幼习得是雾隐功,雾隐功以内功为重,没有了内力,木林森又不是那等力气大的,他虽反应灵敏,躲过了第一次的猛扑,可待众蛮蛮扑将上来之后,他便是软趴趴的双拳难敌围上来的数十个八爪。
眼看他就要被扑倒之际,赤赤色的粉末突然从一旁撒将了过去,悉数都撒到了围攻木林森的蛮蛮身上,这赤赤色的粉末一经沾身,居然融化了蛮蛮那僵硬的盔甲,那冲在最前边的两个蛮蛮全身被撒的最多,眨眼间身子居然化成了一滩血水。
木林森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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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看,救他的居然是百兽门的周君盛。周君盛双手不住地掷出药粉,一边围挡着向他冲上来的蛮蛮们,一边帮着木林森。
木林森并不领情,见到周君盛来到了自己身前,反而特意走远,艰难对付着扑上来的蛮蛮们。
周君盛也不恼火,不管木林森如何走远,他都跟在木林森的屁股后,帮衬着木林森。
“息谷主,我们玩游戏还不成么?我们玩游戏,玩游戏,你快快让这群妖物退下!”实在支撑不住的唐门唐九大叫道。
他即便是唐门众人,但身上的暗器也不是永远用不完的,他若是今日全都用到了这群妖物身上,那日后相斗之时,他还能拿什么来救自己个儿的命呢!
“对,谷主,仙女,我们玩游戏,玩游戏!”其他人也东躲西藏地附和道。
息不妄翻了个白眼,百无聊赖地说道:“你们男人可真是贱呢!好言好语地说,你们不听。偏偏要等到死人了,这才装出一幅大义凛然的君子模样。”
日不夙笑着冷哼了一声,而后颇为赞同地说道:“谷主所言甚是。男人的确是贱,往日也不知道这群自诩正义的江湖少侠说过多少次的不听话就要死,现在,也是该让他们体会体会这般心情了。”
“你这个臭乞丐,少在这里拱火!”众人听到日不夙这话,又见日不夙蓬头垢面,一张脸上除了大胡子便是头发,便以为他是丐帮众人。
诸葛子野也没好气地说道:“日少侠,你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如你在前抵挡一番?”
息不妄拍着手笑道:“嗯,不错,日不夙,你倒是个好男儿。”
灵澈已然是六神无主,但此刻他还不忘言道:“女施主,我们都听话了,施主也该叫蛮蛮离去了罢?”
息不妄嘻嘻一笑,而后正色道:“那可不行!我们女子说话向来掷地有声,既然让蛮蛮吃了你们,那就不能不遵守说出的话。不过,小和尚你别怕,蛮蛮们等到明日就会停下呢!”
“明日?”
“对呀!明日晨起之时,便是方才约定之时。既然到了约定的时间,那蛮蛮们自然就会停下呢!你们又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哪能一直坚持呢!我这也是见你们体弱,故意帮衬你们呢!”
息不妄这话说的是义正言辞,倒令灵澈顺着了她的话茬,“如此,便多谢施主的侠义之心。”
“是呢!你们以后可是要乖乖听话才是呢!否则……你们都会死的很惨很惨的!小和尚,不知为何,我不愿你死。”
“宝贝娘子,你是不是也舍不得为夫死?”上官桀见缝插针,可息不妄已经拍鸟离去,根本不愿搭理上官桀。息不妄兴致颇高地往密林中俯瞰而去,只见乌泱泱的男人们像是比谁跑得更快一般,争先恐后地在密林中奔跑跳跃。
息不妄又回头看向湖畔,蛮蛮们仍在纠缠着那些落后之人,那些被扑倒之人的哀嚎响彻整个湖畔。这时,息不妄看到一角的赤赤色药粉在空中飘荡。
22. 凶兽出
只见仍有数十只蛮蛮纠缠在木林森的四周,他一直被蛮蛮们围攻着,实在是无法像旁人一般奔向密林躲避。蛮蛮们见无法得逞,反而更加疯狂地涌向木林森,它们的八只爪子在空中挥舞,发出刺耳的嘶鸣。
周君盛见状,加快了手中药粉的投掷速度。“木兄,你我联手,方能破此困境!”周君盛一边投掷药粉,一边大声呼喊着。然而,木林森紧咬牙关,绝口不回应周君盛的提议。
也许是赤赤色药粉激怒了蛮蛮们,蛮蛮们的攻势更加猛烈。木林森一个不慎,被一只蛮蛮的爪子划破了衣衫,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周君盛见状,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这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蚀骨散”,其威力远超之前所使用的药粉。他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内力,将瓶中的蚀骨散化作一股强劲的气流,猛然向那群蛮蛮射去。
只见蚀骨散在空中划过,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其中一只蛮蛮,瞬间,那坚硬的盔甲开始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迅速腐蚀。
蛮蛮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开始颤抖,而后竟爆炸开来,这爆炸殃及了周围的蛮蛮们。
东山派的素云磊当即蹿到了周君盛的身后,“周师兄,这小子忒不识趣。”
“别说了,事不宜迟,我们也赶紧找地方躲避。”周君盛又抛洒出了一捧药粉,而后就朝着密林飞奔而去。
密林之中,光线斑驳,树影婆娑,诸位江湖少侠躲避着穷追不舍的蛮蛮们。个子瘦高,面容阴鸷的天山派裴南海向同伙们点了点头,他率先发难,只见他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向玉慕白扑去。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对锋利的短刃,寒光闪闪,直取玉慕白要害。
玉慕白大惊失色,他急忙闪身躲避,同时反手一掌拍出,与裴南海交上了手。两人你来我往,拳风掌影交织,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然而,这只是开始。其他几位见状,也纷纷加入了争夺的行列。他们或持剑、或握刀、或使暗器,纷纷向玉慕白发起攻击。密林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兵器交击的声音,以及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和怒吼声。
“师兄们,快来救我!”玉慕白的四周尽是往日瞧不上的邪教妖徒,他们正紧逼不舍,剑光闪烁,每一击都直逼玉慕白要害。玉慕白的衣衫已被划破数处,血迹斑斑,但他仍咬紧牙关,顽强抵抗。
听到玉慕白的呼救,其他四派的弟子们心中一震,略一思忖,而后也都围了上去。华山派王克功身法矫健,如同山鹰掠空,瞬间便至玉慕白身旁,长剑出鞘,剑光如织,瞬间逼退了几名围攻者。
衡山派的叶楚青紧随其后,他手持一柄细长软剑,剑身灵活多变,如同水蛇般穿梭于敌群之中。他的剑法轻盈而狠辣,不仅攻击凌厉,更擅长观察局势,他适时地为王克功和玉慕白解围,使得三人能够暂时稳住阵脚。
恒山派的路奇游与泰山派的曹敢当则只能用气力去对抗,他们失了内力,但并没有失去勇武。曹敢当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地在敌群中撕开了一道口子,为其他三人创造了反击的机会。
五派弟子联手,顿时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他们配合默契,攻守有度,渐渐地扭转了局势。然而,敌人也非等闲之辈,他们中不乏高手,且人数众多。一番激战下来,双方各有伤亡,但局势依然胶着。
在这场混战中,剑光、掌风、棍影交织在一起。正在双方斗得正酣之时,息不妄骑着飞鸟落在了一旁,颇为赞赏地说道:“好,如此甚好,现下就先斗起来,明日就少一些男人叽叽喳喳了。”
听了这话,曹敢当登时说道:“诸位为何苦苦相逼?”
曹敢当的话音刚落,众人心中皆是一动。眼见蛮蛮们正缓缓围拢过来。原本还在厮杀的众人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众人你瞧我,我瞧你,这等妖兽不死不休,他们没有内力,根本无法长久与这等异兽抗衡。于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众人几乎同时做出了决定——四散逃离。
华山派王克功身形一闪,已化作一道残影,向着密林的深处疾驰而去;
衡山派叶楚青则轻盈地跃上了一棵大树,借助枝叶的掩护,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恒山派路奇游在地面上留下一连串的残影,向反方向逃遁;
泰山派曹敢当则挥舞着树枝,一边击退企图追击的蛮蛮,一边朝着密林的边缘撤退。
至于玉慕白,他也在王克功的帮助下,勉强站稳了脚跟,跟随着众人的步伐,向着安全的方向逃去。
不过是眨眼之间,五岳剑派便消失了踪迹。其余诸人见状,也不再苦苦纠缠,同时逃离。
再说诸葛子野与月无咎、日不夙、灵澈、上官桀四人,他们并没有往密林而去,更没有继续留在湖畔,反而朝着僻静之地跑去。
“月少侠,我可跑不动了。”灵澈气喘吁吁。
月无咎当即竖起了手指,轻声说道:“切勿大声说话。”
上官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月弟所言极是,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或许能避开那些不必要的争斗。”
灵澈虽然体力不支,但听到这番话,也勉强提起精神,道:“原来如此,诸位少侠可真是聪慧。”
灵澈说着,就靠在了身侧的树干上,大口喘着粗气。
“上官教主,你怎跟着我们?”日不夙阴恻恻地问道,气氛陡然间紧张了起来。
上官桀勾唇一笑,状似百无聊赖地收起了骨扇,坏笑着说道:“呦!这么快就是你们啦?行,我上官桀也不是那等没有眼力见的人,就不打扰你们这两对苦命鸳鸯了…”不等四人反驳,已然先行离开。
一袭赤红喜服的上官桀攀爬着高大的树木纵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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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是摸透了这群凶兽的脾性。凶兽动作迅猛,但不会爬树。只见他状似无意地来到了西边树屋密集之地,一个纵越,便跳进了树屋之内,而后探出头去,上观下边的混战。
只见,一群蛮蛮正在围攻着雾隐门的木林森,与雾隐门交好的门派少侠们自是同气连枝。首当其冲的便是点苍派的巫之舟,他一柄长剑使得是呼呼作响,当头拦着三四只凶兽。其余几人则均是背对背,从四面八方守住。
百兽门的周君盛再次抛洒出赤赤色的粉末,粉末沾染到凶兽身上,凶兽们当即发出了凄厉的叫喊声。趁着这个空档,周君盛大声喊道:“诸位,敌众我寡,不可恋战,躲避为上。”
上官桀又是勾唇坏笑,却对着下边众人大声喊道:“这群蛮蛮似乎不会爬树,诸位可先行在树屋内躲避。”
“我等承情,深谢上官教主好心相助。”不等他人开口,巫之舟便率先回话,同时,一跃而上,躲进了上官桀所在的树屋内。
周君盛拉住浑身是伤的木林森,一跃而上至另一边的树屋,其余诸人也都纷纷跟着周君盛与木林森,一同躲进了同一个树屋内。
果然,蛮蛮们见周围人影全无,便猛冲向前,继续寻找着猎物。
巫之舟看向了不远处的树屋,道:“林兄,可还撑得住?”
“巫教主放心,我百兽门有专门对付凶兽咬伤的奇药。”周君盛掏出金疮药,为木林森包扎伤口。木林森望着周君盛,眼眸中满是感激之情,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周…兄,多谢周兄。”
周君盛听了这句感谢之话,感动之情亦是溢于言表,“从前诸事,谣传颇多,现如今你我化干戈为玉帛,也不失为一段武林佳话。”
“对,咱们几个有勇有谋,齐心协力之下,纵使得不到那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必也不会丢了性命。”身旁诸人齐齐说道。
听了这话,上官桀发出了一声嗤笑,这嗤笑之声只有身旁之人才能听到,是以,在另一个树屋之内的几人并未听到,只有巫之舟察觉出了上官桀的讥讽。
巫之舟低声问道:“上官教主,似是不赞同?”
上官桀坏笑着说道:“这江湖之上,伪君子太多,巫教主可要小心提防那百兽门的周君盛。”
“巫之舟愚钝,还烦请上官教主指教。”巫之舟望向正在帮忙包扎的周君盛,面上虽然是一副不明白上官桀语出何意的样子,但心下已然是相信了上官桀。
上官桀虽比自己还年少两岁,但此人不管是武功还是心智,亦或者是看人的眼光,都远超自己,甚至可谓是一等一的高明。
上官桀拿着骨扇遥遥一指,巫之舟顺着骨扇看向了地面,地面上不少赤赤色粉尘遗落,这正是刚刚周君盛抛洒出的粉末。这粉末遇肌肤则化,在冻干的地面之上,倒是没有任何变化。
“若是救人,粉末怎会只护着自己?”
23. 真情假意
经由上官桀一提醒,巫之舟方才明白。再看地面赤赤色粉末,大多都散落原地,只偶然一点四散开来。
“巫教主,可得当心。这四百多位少侠的花花肠子,加起来怕是得有几万根了。巫教主可别忘记了咱们之间的约定,若刚进谷就被害死,那我这买卖可就亏大了。”
上官桀轻言轻语,但话里的阴森之意却令巫之舟不寒而栗。“武林正派尽出伪君子,想那百兽门定是盼着能有这样的好时机,来一改他百兽门的风评。到说不得这一招使完,日后江湖上不仅会认同百兽门是苦主,更会觉得他百兽门以德报怨,是正人君子呢!呵呵,这多情谷中还真是好戏不断,反转连连呢!”
“之舟明白,多谢上官教主指点。”巫之舟话音刚落,另一树屋的少侠们便冲他喊道:“之舟,你快些过来,上官教主可不是咱们能高攀得起的。”
上官桀勾唇坏笑,轻声说道:“巫教主,做小伏低的把戏,你没忘吧?这个时候,坦白可是下策,不声不响,不引人注意,方是我的要求。”
“教主放心!”巫之舟一跃飞起,临走前,低声说道:“教主还是找个同盟更好。”
上官桀点了点头,巫之舟这话虽有五分奉承假意,但也算是有五分真心。巫之舟这人,还不算坏到透顶。
凶兽蛮蛮无法爬树之事,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众少侠也都纷纷结盟,而后各自蜗居在树屋之上。半个时辰过去后,原本的小心翼翼也都收了起来,那些吃过蛮蛮苦头的,甚至还捉弄起了蛮蛮。
眼见蛮蛮不止不会爬树,更因为坚强的壳甲抬不了头,便从树屋上不住扔下石块砸中蛮蛮,饶有兴致地看着蛮蛮们左冲右冲,却发觉不了原是上头人捣得鬼。不过,大部分人可都没这气性,一个个都赶紧包扎伤口,商量对策,亦或者想着要如何恢复内力。
巫之舟与雾隐门木林森、百兽门周君盛、九天剑派洛明、东山派素云磊等暂居在一个树屋之内。五人之中,只有木林森受了一些皮肉伤,其余几人均无碍。
待为木林森包扎完伤口后,几人便你看我,我看你。素云磊是几人之中最小的,但也是血气最旺的,不过三眼两瞥,就口出怨怼,“周师兄,咱两人还是换个地儿得好,这几个小子忒不仗义。周师兄不顾前嫌相助,他们倒一个个摆起了谱,打量咱欠他们的。说到底,几十年前的事情,各种流言蜚语都有,到底是谁吃了亏,是谁藏了祸心,现下哪里还能分辨得出来。”
洛明冷哼了一声,清冷的脸上满是不屑。“不管是几十年,还是几百年,真相永远都是真相。两位少侠想走便走,恕我等不送!”
木林森扯了扯洛明,摇了摇头,不愿他如此冷言相待。
此时,巫之舟也在心内盘算着,九天剑派洛明雨雾隐门林木森是舅侄血脉,而东山派素云磊又与百兽门周君盛之间交情甚笃,他点苍派与九天剑派、东山派之间累有世交,但比起关系亲近来,与两方都没有更深的交情。
既然如此,他只能揣着糊涂,以观后事。他刚想定了主意,洛明与素云磊便不约而同地望着他问道:“巫教主,点苍派也算是武林一大宗派,不如巫教主…”
周君盛登时阻拦,道:“磊弟,洛少侠,此刻可不是内讧的好时机。你们瞧,旁人都在打探或商量着计策,咱们可不能就止步于此呀!即便不为了旁的,也要想想家中的父母双亲。”
素云磊点了点头,道:“趁着这阵子安静了些,不如出去探一探?”
“林森伤口颇多,需修养才是。”洛明戒备地望向素云磊和周君盛,继续说道:“难不成,你们想指使我出去,好留给你们空子,让你们伤害林森?”
素云磊扁了扁嘴,讥讽道:“洛少侠的心眼可忒多了。”
周君盛略一起身,道:“还是我自己去吧?这样,洛少侠该放心了吧?”
“你自己去?若探得消息,你还会告诉我们?”洛明冷哼了一声,一脸的怀疑之态。
素云磊猛地站了起来,捋了捋袖子,火大地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人忒难伺候。你别以为我们是来伏低做小的…”
洛明无视素云磊,反而看向巫之舟,恭敬地说道:“之舟兄,劳烦之舟兄出去瞧一瞧,等林森缓过气来,咱三人去旁的树屋歇息。”
素云磊被无视,更为火大,他刚想指着洛明鼻子骂洛明娘时,周君盛突然站起,拉住了他,同样恭敬地说道:“之舟兄,我陪之舟兄一道出去打探。”
巫之舟点了点头,百兽门与点苍派之间无冤无仇,料他不会暗地偷袭。即便偷袭,就他一人,也不难对付。
巫之舟一手按着素云磊肩膀,一手抚上木林森,装出一副好言相劝的和事佬样子,殷切嘱咐道:“多情谷内蹊跷颇多,我与周兄出去打探,你们三人切不可再行争吵之事,还是以休养生息为重。”
眼见三人都点了头,巫之舟与周君盛轻手轻脚地走出树屋,而后借着树藤在半空之中跃来跃去。他们二人看遍东、西密林,发觉众人都并无异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低声谋划或养精蓄锐。
两人最后都站在一棵大树之巅上,左右上下来回眺望,只见多情谷身处山谷之中,就像是一个天坑般的存在,东南西北各处都是山壁。除非有仙人从天而降带他们出去,或者知晓多情谷出谷密道,否则是决计无法出去的。
正在这时,一群鸟儿都朝着多情谷深处飞去。巫之舟与周君盛对视了一眼,巫之舟登时说道:“周兄,世人皆知你百兽门饲养天下野兽,野兽与多情谷就如我手中剑与我点苍派,一为仆,一为主,这多情谷中的猛兽,周兄可有信心驯服?”
周君盛顿时汗颜,不禁低下了头,喏喏言道:“之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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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这话,可真是羞煞我也。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不是进了多情谷,我周君盛自是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可进了这多情谷,方知我百兽门以往那一训二罚三教的套路,实在是太过低劣。我听家中族老说,怕是这多情谷息家姐妹是半仙,或能与天下野兽沟通…不过,这也是我等的猜测。”
“即便不能完全驯服,但周兄就没有丁点对付的法子?”巫之舟的眼睛依旧盯着那群齐齐飞往一处的鸟儿,总觉得这场景似藏有猫腻。听不到周君盛的回话,巫之舟也明白他定是在心中盘算着,眉峰一抖,眸中的不屑一闪而过,但话语中仍是如常,“不如,我们去瞧一瞧?”
话音刚落,巫之舟已经腾空而去了。周君盛无法,只好一路跟随。
两人连跃数百棵高树,眼瞧着近在咫尺时,一道凌厉的掌风突袭而至,巫之舟与周君盛虽然内力全无,但武学本能还在,两人同时躲避而下,拽着一根树藤往下滑去,跳进密林之中。
然而,密林之中,一群高大的凶兽早已等候在侧。周君盛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这畜牲不像畜牲,鬼魅不像鬼魅的东西,竟也在多情谷中?
周君盛当机立断,一手抛出赤赤色粉末,同时一脚踩在巫之舟的肩膀处,借力巫之舟腾空而起,生生受了掌风攻击,而后看也不看,逃也似地从树尖山飞奔离去。
巫之舟本还能撑着,却因为周君盛的一脚而扯断了树藤,眼见自己即将掉落进这群凶兽之中,巫之舟登时抽出长剑,想要做最后一番努力。他闭上了双眸,不住对自己打气,“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当他再次睁开双眸时,他已然掉进了凶兽之中,凶兽群攻而起,他拔剑自护,却因为内力全无而导致招数虚浮。
瞬间,凶兽们的利爪与獠牙抓破了巫之舟全身各处,疼痛早已忘怀,悔恨没有再三提防周君盛之情更是抛在了脑后,这一刻,他只想在这群凶兽之中活下去。
可下一秒,当看到因为鲜血而尽放眼中红光的凶兽们,巫之舟突然有些累了。“算了,死了就死去,反正大仇已报。”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一股芳香却萦绕在了巫之舟的鼻尖。他正要睁开眼睛,却发觉自己已然落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这怀抱是如此柔软,像年幼时,娘亲和祖母的怀抱;像被罚时,点苍山殿上倾洒的日光。这柔软令巫之舟一刻便沦陷,心中更生出一股就让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的念头来。
巫之舟腾空而起,风拂过了他的身体,他落进了温热的池水之中。
“还不睁开眼嘛?”娇俏的少女声音萦绕在耳边,“你可还没进阴曹地府呢!”
巫之舟一把搂住了身旁人的腰肢,他能感受到是身旁少女将自己放入温泉水中。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连自己睫毛上水珠的颤动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24. 小和尚难过情关
巫之舟重启眼眸的第一瞬间,就只看到日光萦绕在身前少女的四周,她似是带光而来。
“不管你是鬼魅还是息不妄的婢女,我巫之舟定永不负你。”心中不自觉而出的誓言令巫之舟脸泛春光之余,更是令他自己都给惊讶到了。
他从不知,人会有这般不知不觉的时刻,这难道,就是倾慕之心吗?
当眼眸中的焦点重新恢复正常时,巫之舟看清楚了少女的样貌,却同时吓了一跳。
救自己的,竟然是息不妄!多情谷谷主息不妄!息家天仙姐妹的孙女息不妄!
巫之舟登时连连后退,搅乱了一池春水。
反观息不妄,只是歪头瞧着巫之舟那连连后退的动作,清澈如水的眸子里似是无喜无悲,不带任何情绪。
巫之舟后退了两三步之后,突然定住了脚步。温泉池水上飘逸的水汽犹如仙境一般,不知为何,他的视线竟落到了一滴因自己搅起的水珠之上。
只见水珠飘洒而去,正正好溅到了息不妄的红唇正中。水珠又盈盈从红唇滑落,从下颔处一路滑下脖颈,直至再往下滑去…
巫之舟登时浑身燥热了起来,温热的温泉水充斥周身,湿漉漉的衣衫紧贴在他的周身,更令他不适。
“莫非,她要与我行周公之礼?”
“就在这温泉水池中?”
“我是从还是誓死不从?”
“我是第一个吗?”
“我要主动些吗?”
瞬间,数个念头在巫之舟的脑海里反复出现。
他不自觉地吞咽起了口水,性感的喉结上下耸动着。在克制中,数条青筋都爆了出来。
巫之舟的念头反复横跳,整个人都处在了紧绷之中。
然而,有时候,一个人的思想并无法控制住行动。待巫之舟急冲冲地朝着息不妄奔过去后,他这才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甚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就这样朝着息不妄冲将了过去。
不知是放弃了,亦或是害羞,巫之舟闭上了双眸。
下一瞬,一个略带冰凉的手掌就抵在了他的心口。
这冰凉如干旱时突降甘霖,舒适至极。巫之舟的一颗心沸腾了起来,他不管不顾地还想继续再往前去,好得到更多的舒适,可却怎么也走不动了。原来,这冰凉的手掌犹如千斤阻拦之力,生生抵住了他的前进。
“温泉水对治疗你的外伤有奇效。”息不妄一手捧起一掬温泉水,朝着巫之舟脸颊之上的伤处泼去。当温泉水落到伤口之处时,初始有一丝疼痛,而后就颇为爽快了起来。
在疼痛之中,巫之舟开始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他登时睁开了眼睛,脸颊火辣辣的,只恨眼前没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再也别出来。
然而,行动又走在了他的思想控制之外,巫之舟脱口而出,道:“你为何救我?”
“江湖人都说,巫家青袍美少年,犹如黄绶一神仙。莫非,她看上了我?所以,不忍心我横死?”这个念头又在巫之舟的心底疯涨。
息不妄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紧了紧拳头,不自觉垂下了头颅,看着温泉水中那模糊的背影,而后仿佛下定了决心,再次昂起了头,坦然道:“你祖母是个极好的女子!”
话音刚落,息不妄就从温泉水中腾空而起,只留下了一句话,就随着纷纷飘扬落下的格桑花瓣消失不见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巫之舟接住了一片格桑花瓣,格桑花后,四周的花瓣也纷纷扬扬都飘落了下来。一滴泪,滑过巫之舟的脸颊,滴落在了温泉水池中。“真是好久,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谈论起祖母。”
息不妄疾步闯进了死生阁内,白发苍苍的双生女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神中,尽是心疼之意。息不妄受不了这目光,她凝聚内力,朝着自己狠狠拍了一掌。
她使出了十成力的力,这样,即便自身内功深厚,在挨掌前会不自觉抵挡,但也能令她好好受一个教训。
“噗”息不妄喷出鲜血。
白发苍苍的双生女登时护在了左右搀扶,更是温柔地劝道:“救他一次,还了他祖母的人情,也是应该的。”
“是啊!游戏还未真正开始,也算不得违规,不必如此责罚自己。毕竟,主人不是良心全无之人。”
息不妄用拇指擦过了唇角鲜血,道:“我真恨自己生就一副良善性子!”一个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清醒地沉沦。
日暮时分,巫之舟这才迟迟归去。他还未到树屋之内,便听到了里边的争吵之声。巫之舟唇角勾起了一抹坏笑,在进入树屋内,脸色已经换回了早先那副牲畜无害的样子。
“之舟兄,你没事?”几人同时喊道。
巫之舟拍了拍冲过来的素云磊肩膀,道:“劳各位仁兄挂怀。”
周君盛一把抽出了长剑,朝着巫之舟而去。洛明与木林森、素云磊都惊住了,唯独巫之舟不改本色,更没有躲避。
然而,周君盛只是将长剑递给了巫之舟,而后双膝跪地,磕头赔罪,道:“之舟兄,你杀了我吧!我竟然把你抛下,实非君子所为…”
巫之舟接过了长剑,在几人紧张的目光中,重将利剑归鞘,并扶起周君盛,安抚道:“周兄,你这是做甚,快快起来!我这不是没事嘛!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将以往的嫌隙都给抛掉,共同商议明日该如何筹谋,才是正事呀!”
周君盛瞧着巫之舟笑语晏晏,身上各处虽有血迹,但似乎并未受伤。
又想到他巫之舟素来以古君子自居,从前与自己或百兽门更是没有半点过节,反而是世交,更要大家抛却往日嫌隙,看来,他应是没将自己踩了他一脚,又丢下他的事情放在心上,或者,更想几人成伙,拿到仙丹或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对这等小事并不在意。
因此,便放下心了,热络地拉着众人,一起商议起明日的事情。
见天色已黑,原本正在打坐的灵澈瞬间站了起来。月无咎和诸葛子野交换了个眼神,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两人早就发现了灵澈魂不守舍,三五不时就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盯着外边的天光。
月无咎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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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耸了耸鼻,率先说道:“诶呀,臭死了!本少侠要下去沐浴了,你们谁愿一起呀?”
“我!”灵澈激动地举起了手回应。
诸葛子野忍住笑,也低声说了句,“我也一起去,有个照应。”
三人正要下树屋,日不夙睁开了眼睛,冷言道:“凶兽蛮蛮在下,月少侠就不能先将就一晚?”
灵澈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生怕月无咎和诸葛子野听话。
月无咎拿起剑,装作威风凛凛地大喊道:“我明月山庄可是江湖第一大庄,我爹爹可是武林盟主,我月无咎月少侠怎会怕什么蛮蛮!我就要洗!若是凶兽敢来一只,我就杀一只;敢来一双,我就杀一双!”说着,就跳下了树屋。
诸葛子野紧随其后,落地时,扯住月无咎的肩膀,十分费力地忍住笑意,说道:“月少侠,你这戏演的太假了。”
话音刚落,灵澈也跳了下来。诸葛子野刚嘲笑了月无咎,又开始嘲笑起了灵澈,对着月无咎低声说道:“唉~小和尚难过情关呀!”
灵澈走到两人身侧,好奇地问道:“诸葛少侠见谅,您刚才说的话,小僧没听清楚。”
“没事没事,沐浴沐浴!”诸葛子野反手捂住嘴巴,使劲憋住笑声。
三人仅脱下了外袍,明月剑和长枪更是没放在岸边。眼下,四下俱静,凶兽蛮蛮的身影倒是没看到。
月无咎大声说道:“灵澈师父,咱三人比一比,看谁在水下憋的时间长?”说话时,同时对灵澈使着眼色。
灵澈当即明白,同样大声回道:“那就比一比。”
三人同时往下凫水。
有了昨夜的经历,他们也不再畏首畏尾,更明白时间宝贵,因此都快速往下潜伏。
再次游出水面,已经到了寒潭之中。灵澈左看右看,没见阿妩走出,登时害怕了起来。
三两步要往岸上赶去,更是因为脚步虚浮,差点摔倒,幸得诸葛子野及时搀扶住了他。
“昨夜约好了,阿妩会在岸边等我…们的,怎的不见阿妩?她不会出事吧?”灵澈着急了起来。
月无咎一听,也顿时有了慌了。诸葛子野见两人如此情急,又是赶紧反手捂住口鼻,憋住了笑声。
三人转过石壁,月光照耀下,阿妩正躺在花床之上。三人同时止住了步。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美妙的场景,萤火虫带着点点荧光飞来飞去,月光如洗,照拂在阿妩的身上,犹如九天仙女身披月光。
这样美的景,这样美的人,怕是只有仙境或梦里能看得到罢!谁曾想,她就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诸葛子野与灵澈、月无咎不同,他虽为美震撼,却觉得眼前人美则美矣,终,太过妖娆。
不知不觉间,息不妄浮现在他的心中,他只觉得,若真有神女,也该是息不妄那般。
“阿妩~”灵澈和月无咎不约而同喊道。
阿妩被叫醒,她缓缓撑起了身子,望向了三人,“你们是谁?”她的眸中,全是疑惑,仿佛昨夜并不曾与三人见过。
25. 有人吃醋有人喜
三人俱是一惊,月无咎抢先冲到了阿妩的跟前,半跪在花床旁,昂头问向阿妩:“阿妩,我们昨夜见过,你忘了么?”
“昨夜?”阿妩茫然地望着眼前少年,心下却想道:“他生的可真好。”
“是呀!”灵澈双手握住自己的心口,央怯怯地说道:“我是灵澈,你不会不记得的,对不对?”
在这连番诘问之中,阿妩皱起了那好看的眉头,她宛如病弱西子,一手撑着头颅,另一只手按住了太阳穴,她苦苦思索,可是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不甘心,于是再次苦苦去想,谁知,颅内传来了滔天的痛意,痛得她忍不住呢喃。“好痛,好痛~”
瞬间,豆大的汗珠和着桃花眼中溢出的晶莹泪珠齐齐落下,洁白的齿贝狠狠咬住了红唇,可见这痛意是如此的强烈,可见阿妩忍得是多么的辛苦。
阿妩受痛却又竭力忍住的模样,惹得月无咎心肝都颤了起来。
他不管不顾,撩起袍子就坐在了花床之上,将阿妩一把拥入自己的怀中,同时,伸出自己的手,将虎口放到了阿妩的嘴边。“会咬伤的,你咬我罢!”
阿妩抬眸看向月无咎,温柔如水的双眸令月无咎无法移开视线。“我咬你,你会疼的…”
“我不怕疼!”月无咎干脆利索地回道,硬将自己的右手虎口塞到了阿妩的嘴中。
痛意再次袭来,阿妩忍不住咬住了月无咎的虎口。
想象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原是阿妩虽痛,但却没有将痛意化为力量,狠狠咬去。
月无咎看到自己虎口的皮都没被咬破,又瞧着阿妩那洁白齐整的齿贝,再感受到阿妩身上的汗津津,更加心疼地说道:“你只管咬去,别疼到了自己。”
今夜,灵澈晚了一步又一步。
他一没抢到月无咎之前,占到阿妩最边上;二因犹豫,眼睁睁地瞧着月无咎就那样抱住了阿妩。
前两步已晚,此刻说什么都是迟的了,只能任由自己挖心挠肝地看着月无咎与阿妩之间的情意绵绵。
他数次想要伸出手去,可伸出手要做些什么,他又犹豫了起来。
反观,诸葛子野却又是坏笑地瞧着眼前这一幕。
他的心早已被白日的倩影所占据,再妖娆的美人也是迟了一步。
他此刻宛如看戏人,看着平日里,一点疼痛就叫天喊地的月无咎居然会说出自己不怕痛的鬼话。
更没想到,月无咎也有如此情急的时刻,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调调啊!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与娆妖妩媚的娇女子的确配得很。
清醒的人看事,自然是能看到的更多。诸葛子野用手扶住下巴,眼眸一转,便喊道:“阿妩,不要想了,什么都不要想了!”
“对,别想了,什么都别想!”灵澈与月无咎异口同声地喊道。
阿妩只看着月无咎,看到月无咎因疼惜自己而皱起的眉头,她忍不住伸手拂去,缓缓说道:“我不想了,也不要你皱眉头。”
月无咎握住阿妩的手,连连说道:“我不皱眉头,再也不皱眉头。”
灵澈心里着实不是滋味,阿妩竟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在阿妩的心中,此刻寒潭底下,此刻阿妩眼中,怕只有月无咎一人了吧!
诸葛子野自是不知,灵澈早已将他排除在外。他走到了月无咎身侧,拍了拍月无咎,正色说道:“不如,让我为阿妩姑娘把一把脉?”
“好好…”月无咎素知,诸葛山庄儿郎所学颇多,医术也是其中一项。
诸葛子野抽出月无咎的手帕,盖在了阿妩的手腕之上,指尖轻点,徐徐说道:“奇怪,着实奇怪…”
“怎么…”
“怎么奇怪?”
灵澈又迟了两字。
诸葛子野抽回了手,目光凝重地说道:“阿妩的脉象若有若无…”
“那可怎么办?”月无咎瞬间想到了主意,“我去把仙丹给抢来,阿妩吃了仙丹,就会好的,对不对?”
诸葛子野没有回应月无咎的情急之言,只是望着阿妩,问道:“阿妩,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们昨夜来瞧过你?你好好看看我,看看那个小和尚。”
阿妩又是先看向了月无咎,见月无咎点了点头,才如小狐狸似的抬眸,先看了看诸葛子野,而后又看了看灵澈,最后缓缓摇了摇头。
诸葛子野从那茫然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阿妩是真的不记得。
“阿妩,你真的忘了我了?”灵澈喃喃说道。
诸葛子野也没有理会这情怯之话,再次望向阿妩,问道:“你记得什么?”
阿妩刚一回想,脑海便传来了疼痛,她登时摇了摇头,宛如小狐狸般叫道:“疼…”
月无咎当即如狼犬一般,护住了阿妩,不满地瞧向诸葛子野,道:“别让阿妩想了!”
“这可真是见色忘友呀!”诸葛子野翻了个大白眼,忍不住在心底诽谤道。
“是啊!诸葛少侠,阿妩忘了便忘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灵澈的话越说越低声,许是自己说了都不信。
诸葛子野无奈,只好再次问道:“阿妩,那你记得什么?”
阿妩缩在月无咎的怀中,指着月无咎,道:“他朝着跑来,在我身边,抱住了我,唤我阿妩…”
阿妩将刚才发生之事,简单说了出来。
诸葛子野站直了身子,略微一思衬,说道:“阿妩只记得今夜发生之事。昨夜,似乎亦是如此,只不过,被我们忽略了。”
“会不会是多情谷的妖女给阿妩吃了什么毒丹药?”月无咎将怀疑指向了似乎唯一的可能。
这话一出,诸葛子野登时不愿意了,他双手环胸,反呛道:“息谷主天真烂漫,不谙世事,你怎能称她为妖女?她也不过刚刚复活!”
灵澈赶紧打圆场,道:“月少侠,诸葛少侠,阿妩身子是否中毒?”
诸葛子野摇了摇头,说道:“除了脉象若有若无外,并无其他病症。”
“那阿妩会不会曾碰到了头,导致患上了失忆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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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澈再次问道。
诸葛子野先是点头,而后又摇起了头。“若是普通的失忆症,症状是忘记了伤前所有事情。可阿妩的失忆,却是只能记得今夜之事。”
诸葛子野眯缝起了眼睛,看向了阿妩,厉声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就连昨晚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事情太过奇异,诸葛子野就起了疑心,认为也许有问题。
阿妩缩回了月无咎的怀中,喃喃说道:“昨晚是什么?我又是谁?”
月无咎的心都疼了,他紧紧抱住了阿妩,柔声安慰道:“你是阿妩,旁的都不重要。”
瞧着阿妩害怕,灵澈走了半步,却见月无咎紧搂阿妩,又生生止住了。
诸葛子野也不忍再逼问,况且,他们三人凫水的时辰已足够长了。再不出现,定会有人怀疑。“咱们该走了!”
“那阿妩?”
“此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因此不能让除了你我三人之外的人知道阿妩。多一个人知晓阿妩的存在,阿妩就多了一分危险。”
月无咎不愿放手,但却又知道自己不得不放手。
他掏出了临行前爹娘给的暗器明月铛,将明月铛放到阿妩的手上,万分不舍地说道:“阿妩,若是有人来,你就将这明月铛对准来人,按下。”
诸葛子野拽起月无咎,月无咎依依不舍地说道:“明日,我再来看你。”
阿妩紧握明月铛,怔怔地望着月无咎,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石壁后。即便背影消失,她也好似依旧在望着自己刚睁开眼时,瞧见的第一人离开时,是那样的依依不舍。
很久很久后,阿妩这才环顾四周,她看到了自己的双足被铁链捆绑,她看到花床边放置的一方手帕,阿妩拿起了手帕,打开后,瞧见了一枚圆圆的物什,一股好闻的味道从物什中传来,她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却本能地凑过了双唇,轻轻咬了一口。
入口芳甜,她却不舍得再吃,只重新包好,放在了另一只手心中。
阿妩躺了下来,一手手帕,一手明月铛。
月无咎、诸葛子野和灵澈浮出了湖面,一个人影登时罩住了三人。三人即刻望去,却见这人影原是日不夙。
月无咎和诸葛子野都紧握住了各自的武器,唯独灵澈直接爬上了岸,丝毫不戒备地说道:“日少侠,时辰不早了,咱们回树屋安睡罢!”
双臂抱胸,单刀在手的日不夙冷哼了一声,转头说道:“你们三人水性倒是不错,居然都能凫水半个时辰!”
诸葛子野见状,知道是自己防备太过,于是也跃上岸区,笑着回道:“可惜可惜,我三人没分出个胜负。”
月无咎也跃出了水面,丝毫不顾忌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哥俩好似得搂住日不夙,道:“时辰不早了,明日又有大事,咱们还是早点睡觉。”
诸葛子野一见月无咎与日不夙之间的亲密无间,心中就不是滋味,他挤到了两人中间,刻意分开两人,一手搂住一个,笑道:“明日,咱是答应玩游戏,是也不是?”
26. 乞巧连环杀人局
“各位,我日不夙一定要得到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日不夙郑重言道:“若是三位信不过日不夙,分道扬镳,日不夙也并无二话。”
这句话,日不夙望着平静的湖面,已酝酿多时。
他直觉眼前三人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但他又相信月无咎的心性,若是有关于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之事,天性纯善又有赤子之心的他定然是不会行隐瞒之举的。日不夙没有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对月无咎深信不疑。
然而,眼下之事,却又十足的古怪。若说沐浴,凫水,这三人昨夜便一同潜入水中,半个多时辰不见人影。
今夜又是如此,他几次三番想跳进去一探究竟,但终究怕伤了月无咎的心,令月无咎觉得自己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是以,他一直等候在侧,心思百转千回。
诸葛子野环顾四周,此刻夜色已晚,他们谈话时又十足低声,因此不见得有人探头旁听。见除了日不夙外,无人起疑,诸葛子野倒是稍稍放下了心。
灵澈一颗心早就如坠冰窖,他再也没有往日那般的体面和佛性,耷拉着头,冷言冷语道:“什么信不信的,左不过是为了求个解药,求个活命罢了。是啊!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整日介被抛弃,被伤害…”
说着说着,少年才识愁滋味的灵澈昂头看向了亮澄澄、圆乎乎的月亮,将一腔愤懑悉数栽到月亮上,“你个不识冷暖的傻月亮,那么圆、那么亮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日不夙本是诘问,眼前的三人才是看眼色的主儿。没承想灵澈突然发起疯来,倒令日不夙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抬头看了看月亮,这凫个水,月亮又到底闯了哪门子的祸?竟令一向好声好气的灵澈小和尚都失态了。
诸葛子野打起了圆场,一手搂住灵澈的肩膀,一手搭在了日不夙的肩上,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好声好气地言说道:“行了行了,都是月亮的错!时辰不早了,大家伙还是休息片刻。明日,可有得忙喽!”
见左右又要发牢骚,诸葛子野登时夺人先声,道:“可别忘了,咱是来要解药的。当然啦!不夙兄是来抢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的。这才是正事,其余的事情,咱都放一放,放一放哈!”
四人回到了树屋,有人欢喜有人愁地各自睡去了。
镇远镖局雪玉京和福威镖局冷丹枫直到月无咎四人的树屋里再也没有传出声响,这才收回了耳朵。两人均是眉头紧皱,苦苦思索着刚刚偷听的话。
“这…月亮…是不是个密语?”雪玉京想来想去,只觉得似乎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同样苦苦思索的三合镖局安尚宽眼前一亮,十分赞同地说道:“玉京兄此言在理,诸葛山庄之辈向来以心思机巧著称,他诸葛子野更被视为年轻一代的翘楚,自愿前来,定是已做好了周密的准备。”
冷丹枫不住点头,接着言道:“明月山庄的明月剑法在上一次武林大会之上,打败天下无敌手,明月山庄与诸葛山庄联手,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思,旁人是万万不能相敌的。现下,又来了一个不知是何来历的单刀派日不夙,偏偏这日不夙的名字居然与息不妄这妖女相同,说不定,两人是有血缘或亲兄妹,亦未可知呀!咱们是不是也要找个时间,潜入湖水中瞧一瞧,万一湖水之中有密室…”
“今晚不可,明日吧?”万通镖局万九通抢先说道。这一日,他们已耗费了足够多的体力,身上又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处。明日又是大日子,若今晚将气力用完,若是明日再来一群猛兽袭击,他们定然要小命不保喽。
“说得是!”源顺镖局王远摸着身上的伤口,呲着牙道:“寅时了,距离天亮左不过只剩一个时辰了。”
“好,各位仁兄先睡,我来守半个时辰,玉京兄再守半个时辰。若天亮了还没有动静,就劳烦九通兄看着了。”冷丹枫兀自安排道。
众人都无二话,福威镖局和镇远镖局在一众镖局中,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两者不仅各自的地盘大、名气响,就连武艺也是佼佼者。
自从放了那愿入赘的烟花后,福威镖局和镇远镖局的当家总镖头就将众镖局聚拢在了一起,他们眼看放愿入赘的烟花比比皆是,又自知比武功,与其他江湖门派自是差了一大截,可为了解药和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他们不得不想一些其他的办法。
这其中的第一个办法便是以多攻少,众镖局入多情谷的小辈们自是结一股绳,人多力量大。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镖局都聚拢在了一起,“镖不喊沧州”的成兴镖局就自动被众镖局忽视了,他们巴不得成兴镖局之人惨死在多情谷中。
多情谷重回寂静时刻,就连蛙鸣也都停了下来。唯独冷风一阵阵地吹过,吹过一片片的花瓣,在多情谷中自在飞舞。
当晨光亮起后,多情谷中的万兽们一个接着一个开始嚎叫了起来。一听到野兽嚎叫,诸位少侠们俱是一惊,纷纷即刻跃起,站在了树屋门处,警惕地看着四周。
息不妄带着血红的凌霄花飞来,降落在了东、西两侧密林之间的小径高石之上,脸上带着孩童般的笑靥,问道:“我想好了,我要让你们玩九道游戏,最后获胜的那一个,便能成为我息不妄的夫婿。你们呢?谁不要玩,现下就站出来。”
诸位少侠都松了一口气,眼见息不妄笑语晏晏的样子,都在心中想道;怕是她想了一宿吧!还是小孩子心性呀!
人最大的问题便是,总是轻易看轻旁人。
骆以白与上官桀同时喊道:“玩!”
上官桀攀着树藤,向息不妄跃了过去,油嘴滑舌地说道:“只要亲亲宝贝娘子高兴,想让为夫怎么玩都行。”
“凭什么要玩什么劳什子的游戏!”泰山派玉慕白大声说道:“就别浪费时间了,咱们就按照江湖规矩,较量武艺,岂不更简单。”
息不妄被人驳斥,却并不恼怒,仍旧天真烂漫地反问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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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和我打一架么?你武功这样低,我一出手,就会打死你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止惹起了诸位少侠的笑意,更令玉慕白心中恼火,面上羞愧。
镇远镖局雪玉京言道:“息谷主的主意甚好,若论起武艺,怕是我辈与息谷主、两位婆婆相差甚远。再者说了,息谷主天真烂漫,又从未出过多情谷,日子过得单调又无甚趣味,这选夫婿嘛,也并不一定要武艺高强,只要能逗谷主开心,那便是极好的了。我等镖局愿意参加!”
“正是正是!”其余镖局附和道。
“若是不愿参加呢?”天鹰教尹天笑含糊问道,他生性爱吃,旁的都不甚重要,就连眼下刚醒,也是在摘着果子啃咬饱腹。
不过只入了这多情谷两日,他都感受已瘦了一大圈,外边的鸡鸭鱼肉,他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着,比情爱想念都令他牵肠挂肚。
息不妄笑的可爱,“不愿玩游戏,那就只能跟我的爱宠们玩耍了。”她语调甜美,可说出的话却令众人不寒而栗。因为此时,多情谷中的群兽们都一改刚才懒洋洋的样子,纷纷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诸人。除了寻常的老虎豹子,还有昨日见过的几个头的凶兽蛮蛮,更有比两层楼还高的鳞甲怪物等诸多都不认识的怪物。
诸葛子野“呵呵”笑了起来,“想必不是简单地与爱宠们玩耍吧?”
“很简单呀!”息不妄冲着诸葛子野相视一笑,十分轻松坦然地说道:“你们就在谷中逃跑,他们自会跟在你们身后追。哦~你们是怕疼,怕死,对不对?那可怎么办呢?你们最终肯定是会被他们吃掉的呀!”
“所以,谷主是不能放我们出去了?”八卦门的难一二开口问道。
“可是,是你们自愿进来的呀!”息不妄十分不解地望向难一二。她一个纵跃,便跳到了难一二的身前,两只圆圆大大的眼睛盯着难一二,与难一二的脸庞近在咫尺,“你不是自愿要做我的夫婿么?”
难一二的心停跳了一瞬。
“亲亲宝贝娘子,快开始吧!我可不愿见你与旁的男子调情!”上官桀醋意大发,狂叫道。
息不妄飞身回到了高石之上,环顾四周,再次确认道:“那就开始游戏喽?”
无人反驳,无人摇头。
“好!”息不妄手捏着下巴,颇为可爱地说道:“那咱们第一道游戏便是拼七巧板!我听婆婆外,外边人都玩这个呢!”
一听到要拼什么七巧板,众人的心都瞬间回到了肚子里。若说比试武艺,自然有高有低,有死有生。可说起拼七巧板,那诸位江湖少侠都没了担心。
妙手门侯非正笑道:“息谷主大义,那这局,定然是大家伙都能赢了。”
“你们都能赢?”息不妄疑惑地说道:“可是,一个七巧板只有七块,婆婆只在多情谷中藏了30个七巧板…”
“那就意味着,会有一半的人拿不到七巧板?”诸葛子野已经想到了关键处。
27. 要的是自相残杀
“若是有人最终拿不到呢?”人群中,有人问出了这关键之处。
只听息不妄轻飘飘地说道:“那就只能被吃掉啦!”
瞬间,群起哗然。
息不妄自是没有理会这些喧闹,心中更是对众人多了一层鄙视,“你们这些自诩江湖武林之辈的人,为了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为了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和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愿意昧着良心去欺骗一个弱孤女,难道就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下场?你们既然已经决定要入多情谷,定是想过会有如此场面。现下这番做作又是给谁看呢?”
明眼人都瞧出来了,息不妄就是要他们自相残杀,但单纯的自相残杀没有一丁点的意思,玩个游戏还能多出些趣味来。
“好你个妖女,打量着你是在这儿等着爷呢!”青城派冯营子语出不逊,大声骂道:“娘了个老子,你可别落到爷的手里,到时候,爷定要好好折磨你,叫你知道什么叫做…”
“咚!”息家姐妹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双掌成风,正中冯营子心口之上。
一来两人神出鬼没,二来冯营子此时已无内力,三来息家姐妹功力深厚,因此,冯营子毫无招架之力,被这双掌掌风打得连退了四五十步,直到撞上了一颗大树,这才停了下来。掌风凌厉,虽有大树,亦不能完全抵消掉力量。
在猛烈的掌风之力下,冯营子的身子直接嵌入了大树之中。
息有颜道:“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折磨…”
息无颜道:“因此,我姐妹二人不会取你的狗命…”
息有颜再道:“你的余生,都会嵌入这棵树中…”
息无颜再道:“日日受多情谷的万兽啃咬…”
息有颜再再道:“他们不会将你咬死…”
息无颜再再道:“会永远留着你一口气…”
上官桀不住鼓掌,缓缓走出人群,称赞道:“两位祖母此举…甚好!”众人在惊吓之余,听了上官桀这话,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中默默诽谤道:“这直娘贼,惯会花言巧语,讨好逢迎。”
“巫之舟亦赞同此举!”人群之中的巫之舟突然附和道。上官桀不肖回头去看,便已听出了这是巫之舟的声音。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快的表情,对巫之舟突然要出风头的举动感到不满,但转瞬即逝,并不让任何人瞧出。
巫之舟不顾周围鄙视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你我诸位的选择?”
“多情谷要为谷主择婿,给出了千年难有的‘嫁妆’。你我诸位为了这‘嫁妆’,打量着先者已逝,均行欺骗之举,不顾脸皮地放了愿入赘的烟花。”
“息谷主多番询问,是否愿入谷,你我诸位并未有一人离开。可进了多情谷中,却都言语冒犯,诸位的武艺自是心里有数。岂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不行一些游戏,难道诸位真的自信能成为那最后胜出之人?
“就算是武艺较量,难道诸位就不会死?玩游戏不过是为了公平一些,好让那些武艺低微之人,也能有一个好结果。”
“哼!”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难道你不是为了那‘嫁妆’?”
“我是!”日不夙回了这句话,而后看向了息不妄,郑重说道:“所以,息谷主,请开始吧!”
“对,开始吧!说恁多话有啥用!手底下见真章。”
末了,唐九冲着息不妄抱拳说道:“我唐门虽是为了‘嫁妆’而来,但若我唐九最后胜出,定会一辈子好好呵护谷主,不会做那踩着妻族上位的凤凰男。”
“我可不玩~”
“我也不玩~”
有人愿意,有人反对。
息家姐妹冷哼了一声,这冷哼声虽小,但场面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他们生怕息家姐妹出手,也落得个如冯营子一般的下场。
月无咎走出了几步,抬头望着息不妄,恳求道:“息谷主,我明月山庄的确与你有过婚约,这明月剑便是证物。”
月无咎举起了明月剑,息不妄一个飞身而去,落到了月无咎的身边,伸出手指轻轻抚上明月剑。
“不妄,幼时,你我也曾一同玩耍过…我的爹娘也都抱过你,亲过你,若要成婚,我月无咎自是没有二话,往后余生也定会视你为唯一,但你放过明月山庄的其他人,好不好?我求求你,将他们死生祗的蛊解了,好不好?”
月无咎这句话说得低声,离得远之人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息不妄的视线从明月剑上移到了月无咎的脸庞之上,她定定地看着月无咎的双眸。月无咎一对上息不妄澄澈的圆眸,便自移开,像是恐她看出心中所爱不会是眼前的她一般。
息不妄踮起了脚尖,整个脸缓缓移到了月无咎的脸庞处,眼见她似乎要亲自己,月无咎登时闭上了双眸,可想象的柔软并没有落下,耳中却听到了“不好”这斩钉截铁的两个字。月无咎立刻睁开了双眸,息不妄已往后退了几步。
在身形的遮挡之下,在场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月无咎不知说了句什么话,惹得息不妄主动亲了月无咎。
骆以白、上官桀、巫之舟不约而同地向息不妄和月无咎所在之地走了过去,待反应过来后,巫之舟停下了脚步,尽力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骆以白和上官桀已然冲到了两人身侧,两人同时一左一右拉住了息不妄的左胳膊和右胳膊,尽力将息不妄拖得离月无咎远远的。
息不妄甩开了两人,再次飞身上了巨石,她从腰间拿出金铃,摇晃了三下,金铃发出了三声脆响,息不妄笑着说道:“游戏开始喽!七人一队,待日光西斜之时,便是游戏结束之刻。拼凑出同一个颜色七巧板的队伍,即为获胜,可进入下一关。”
日不夙直接狂奔了起来,诸葛子野走到了月无咎的身旁,摁住了月无咎的肩头,低声说道:“我已交代不夙兄,让他先行去找七巧板。你带着灵澈师父也快去找,我们兵分两路,我来找剩下的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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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末了,还拍了拍月无咎的肩头,说道:“其他的事情,都先放一放,活着要紧。阿妩还等着呢!”
月无咎和灵澈一听到阿妩的名字,当即也都不再神游,两人齐齐朝着密林而去。诸葛子野直接走到了骆以白的身前,拱手说道:“骆少庄主,不如与我们一队?”
骆以白拱了拱手,虽对先前月无咎花言巧语骗不妄妹妹亲了他的举动感到不满,但为了最后能够胜出,还是强忍着不满,说道:“承蒙诸葛兄弟相邀,以白愿加入诸葛兄弟的队伍。”
“都说诸葛家的人聪明,这话可真不是虚言呀!诸葛弟这兵分两路的法子用得极好!”
上官桀大咧咧地说出了诸葛子野的谋划,“诸位少侠一听要七人一队,自是都先忙着找人。可诸葛少侠已经派出了三人去找七巧板,待诸位少侠组好了队伍,怕是诸葛少侠的队伍都已经找齐喽!”
上官桀这话一出,顿时惹出了一阵喧闹,众人都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了诸葛子野,也有的开始学起诸葛子野的法子,先行遣人去寻找七巧板。
诸葛子野并没有理会这些眼神,眼下活命最重要,他低声对着骆以白说道:“以白兄,你先行去寻找,不管找不找得到,都要以自身性命为重,午时,你便来东边密林那靠近湖水的最高树屋,我们都在此相聚。”
骆以白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急着离开。他走到了巨石跟前,拽着旁边的树藤,飞落到了巨石之上,落到了息不妄的身旁,可怜巴巴地说道:“不妄妹妹,这根玉簪是我娘亲拿给我的,说是我若是有心上人,便将玉簪送给她。你…可愿意收下?”
温润如玉的骆以白满怀着希冀递出了玉簪,可息不妄却连看都不看,好似都没有听到身旁之人在说话。她只顾着观察场中诸人的举止,眼看着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兀自不动,有人狂奔的景象,整张脸上都满是好奇与看戏的笑靥。
这厢,上官桀已成功自荐,加入了诸葛子野的队伍之中。对于上官桀的自荐,诸葛子野也并不意外,毕竟,明月山庄、诸葛山庄、曼陀山庄已是强强联合。
上官桀见诸葛子野竟然没有二话,心中对于诸葛子野的忌惮又加深了一份。“诸葛弟实在是人才,若不是处于此刻此时的境地,我上官桀一定会想法子,收你诸葛弟入我神龙教。”
“上官教主缪赞了!”诸葛子野的心中又何尝不是震撼。这神龙教教主上官桀可真是心机深沉之人,他明知道我不会反对,这才自荐。若我先前不答应,他定是会说出足够令我心服口服的理由,这人不可小觑。
“还差一人。”诸葛子野说这话,一是提醒,让上官桀和骆以白都快快去寻找七巧板,另一则是想要有人主动自荐。
然而,上官桀才不顾旁的,直接骨扇遥指场中落单的一人,大声喊道:“逍遥派的子渚弟,快过来,同一队伍之人,不宜离得那么远。还有以白弟,你就别打搅我的亲亲娘子看戏了,快去找去!”
28. 情敌间火花四溅
楚子渚正在茫然无措时,突听到有人唤着自己的名字,不禁茫茫然看了过去,待看到神龙教的上官教主朝着自己招手,便满是疑惑地走了过去。
纵使上官桀只与楚子渚之间有过几面之缘,但上官桀仍是一把搂住了楚子渚,冲他挑眉笑道:“子褚弟,瞧你年岁应不大,在咱这个队伍之中,你就屈居灵澈小师傅之后,做个老幺罢!在你之上的,还有明月山庄的月少侠、单刀派的日少侠、曼陀山庄的骆少庄主,还有就是我神龙教教主上官桀与诸葛山庄的子野弟。”
楚子渚没有想到,上官教主和诸葛少侠竟然要与他同一个队伍。
他这一辈子,从未被人看见过,更别提被人关注过。当然,除了这一次,为了活着,兄弟姐妹与叔伯们将他弃之如敝履。当然,他也十分钦佩面前的上官教主,上官教主怕是天性热烈,与他这闷葫芦的性格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诸葛子野翻了个白眼,嘴上也不饶人,道:“上官教主还真是嘴上半分不饶人。”
诸葛子野拽过了楚子渚,一副循循善诱的架势,说道:“子褚兄弟,想来你少在江湖上行走,由不得我诸葛子野奉劝子褚兄弟一句。江湖行走,这辈分、年纪可是大大的关紧。上官教主一抹嘴,便暗自定下了排行,虽说将我放在最前,但又称了我一句弟,暗示咱们这队伍里,他最大。”
上官桀不甘示弱,再次拽回楚子渚,同样贴脸教导道:“子褚弟,做哥哥的也少不了得告诫你一句。在江湖上行走,那是双拳难敌四腿,是以,江湖人士都以拉帮结派为途…”
楚子渚被拉来拉去,像个夹心葱一般。
他张了张口,本想劝一劝上官教主,但又觉得自己先劝上官教主,恐令诸葛少侠生气;可若是劝诸葛少侠,上官教主定是不愿。因此,他几番张口,却是一个字,一个音调都没能发出来,只能任由一张小脸忙活着,左看看,右看看;再左看看,再右看看。
正在这时,千机门的傅南兴一溜烟闪过两人,瞧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怼,忍不住出声劝道:“子野~上官教主,这都啥时候了,你们咋还在这儿拌嘴呢!快去找七巧板呀!保命要紧!纵使不要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死生祗解药也不要啦?亲亲宝贝娘子也不娶了?”
“什么亲亲宝贝娘子,无耻之徒!”诸葛子野本能又回了一句。
这句话一出,上官桀的脸上顿时闪现出了玩味的坏笑,他终于放开了楚子渚。当然,他不仅是放开了楚子渚,更是将楚子渚搡到了一边,又朝着诸葛子野迈了半步。
诸葛子野与上官桀身量等高,因此当上官桀将脸靠近诸葛子野脸前时,两人正正好对上了目光。“你喜欢我娘子?”上官桀目光灼灼地问道。
诸葛子野心一慌,本能地移过了目光,甚是不自然地答道:“谁是你娘子!”
诸葛子野一向聪慧机敏,不过是电光火石间,便意识到了自己不该闪躲。为了不被看出破绽,诸葛子野复而抬眸,直盯着上官桀的桃花眼,讥讽道:“是了,神龙岛上倒是有上官教主的娘子,成百上千个…娘子。”
楚子渚终于鼓起了勇气,他试图劝阻,道:“上官教主,诸葛少侠,咱们还是快去寻找七巧板罢!大家伙都组好了队,自去了呢!”
上官桀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一个轻笑出声,诸葛子野顿时意识到,自己输了半子,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意。
上官桀悠悠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呀!若求之不得,他人也别想得!”
诸葛子野被这句话惹了心火,一手成拳,欲打将上去之时,突听到东边密林处传来了吹叶之音。“不好,无咎他们遭到了围攻!”诸葛子野德登时朝着东边密林奔去。
上官桀也不再多话,几个起落间,与诸葛子野并排跟去。楚子渚松了一口气,遥遥跟在了两人的身后,一同朝着东边密林而去。
再说场上的其他人。此次四百多个门派中,共计有九个镖局。除却被排除在外的成兴镖局外,尚有八人。当听到要七人一队时,这八人心中都各自惴惴不安了起来,生怕被排除在外。除了不安之外,各自也开始活动起了小心思。
冷丹枫先瞧了一眼安尚宽,安尚宽顺着冷丹枫那微微侧向的脚尖看去,已明白了冷丹枫的意思。福威镖局和三合镖局是姻亲,两人是表兄弟。是以,不必多说,两人自是同气连枝。在得到冷丹枫的授意后,安尚宽咳嗽了一声。
安尚宽这声咳嗽便是信号,乾元镖局的沈曲阳当即说道:“什么劳什子的七人一组,我们镖局一行同进同退,来八人,便就是要八人一队。”
万通镖局万九通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幽幽说道:“这…这…”
“这样吧!”冷丹枫开口说道:“我福威镖局忝为众镖局之首,我自出去,以全情谊。”
威远镖局的萧逸尘是个傻白甜的公子哥,一听这话,登时说道:“丹枫兄,万万不可!小弟几人还需丹枫兄带领。若丹枫兄要自请出去,那小弟便随丹枫兄一同离去。反正,若无丹枫兄在,怕也不能得胜。”
这话一出,几人都是点头。
瑞丰镖局的周骁收到了安尚宽的眼神,登时说道:“现下的情况是,咱们需得以众人的利益为首。丹枫兄和玉京兄在我们之中武功最高,且交友甚多。两位哥哥离去,自是能快速找到新的队伍,可若是两位哥哥都离去,那我们不仅不够人数,更不能自保呀!”
“既然如此,那便请玉京兄再找队伍?”乾元镖局的沈曲阳接着话茬说道:“玉京兄交友广泛,且武艺高强,这样,我们也不必担心玉京兄的安危,这可谓是两全之策!”
恒昌镖局的江云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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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去,算是听明白了这几人的意思。现下,雪玉京尚未开口,自己若是开口帮雪玉京,难保不被其他几人记恨。临走前,爹娘的话再次浮现在了江云的脑海之中,“儿呀!自保为上呀!”
最终,江云依旧没有开口。
雪玉京那白净的面庞上闪过一纵即逝的冷笑,而后他便提剑抱拳,道:“既如此,各位哥哥珍重。”
“玉京,你不会怨恨我们吧?我们也是为了大家伙着想。”临走临走,安尚宽还要再来这样一句。雪玉京头也不回,语调中完全听不出任何的埋怨。“哥哥们说笑了,时间要紧,玉京这就去找寻队伍去了。”
此时,场上只剩下小半人数。
诸位江湖少侠都各有各的打算。一部分的江湖少侠自是以小心为上,他们想着,处于如此这般的境遇之中,先不说多情谷的厉害,就说那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和长生不老的仙丹可只有一份呀!因为这“一”,就不得不令众人都心生提防。
因此,虽然诸葛子野兵分两路的谋略被公之于众,但还是有大半人数不敢如此行事。他们生怕兵分两路后,新来的人将自己排挤在外,因此,都是如镖局的少侠们一般,先行确定了人数,而后再一同前去寻找七巧板。
当然,还有另外两小波,一来,他们本就是七人同盟,游戏开始后,便省去了找人组队的环节,直接进入到了找寻的环节。还有一小波人,他们竟然单枪匹马先入了密林之中寻找。
雪玉京看来看去,场上剩下的人大多都不认识。是呀!若不是他们藏着小心思,一句话一句话地附和,浪费了时辰,他怎至于到如此地步。雪玉京一想到这里,也顾不得旁的,径直就朝着身边几人走去。哪料,他刚走进,几人就已经成队,快速离开了。
几人一走,不再遮挡身旁的视线,雪玉京便与成兴镖局的叶幸对上了目光。雪玉京本能转身,叶幸见雪玉京孤身一人,喊住了雪玉京,道:“雪少侠,我们正缺一人,雪少侠愿屈尊加入否?”
玄月门齐若不等雪玉京拒绝,直接一跳而过,拉着雪玉京走到众人面前,笑呵呵道:“行了,咱们人齐了,走吧!”
如此这般,雪玉京也没再说什么了。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场上终于空了下来,只剩下了息不妄与息家姐妹三人。息不妄暗自想道:“也许是天意,这剩下之人正好是七的倍数,也省得她大开杀戒了。”
正想着,哀嚎声传来,息不妄缓缓飘下高石,飞身来到了这哀嚎声前。这哀嚎声是青城派冯营子所发,他被嵌入的大树之中,多情谷中的蚂蚁正在啃咬他。
息不妄收起了天真烂漫的模样,无喜无悲地问道:“你想不想少受些痛苦?”
“臭…啊!”蚂蚁之后,蜘蛛又纷纷爬上了冯营子的身躯。冯营子痛苦嚎叫,目光中满是惧意。
29. 青城派恶贯满盈
“求求谷主,放过我,放过我!”
冯营子终于收起了他一贯的自大,开始哀嚎求饶了起来。
成百上千只蜘蛛已经爬满了他的全身,那些蠕动着的怪物无孔不钻,比疼痛更可怕的其实是惧意。
冯营子眼角余光中,又瞥见了一列列而来的各种大大小小的蛇虫鼠蚁。只肖想到自己以后日日夜夜都要受这些东西的折磨,他这个从来只想活着的人都不禁觉得死才是更好的出路。
“放过你…那是不可能的!有道是,女子一言,驷马难追!”息不妄缓缓说道:“不过,你若是想少受些痛苦,那倒可以办到。”
“你…”冯营子又想出口成脏,谩骂侮辱,可眼下的教训令他胆战心惊,哪里还敢说出什么不敬的话,只是苦苦哀求道:“息谷主,冯营子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过是头昏脑涨,说出了不敬谷主的话。谷主,您割了我的舌头!”
息不妄似乎发出了一个语气词,但这音却并不明了,冯营子听着像是“嚓~”的声音,他本想开口再求,却不料登时身上的啮咬加重了一倍,他疼得“哎呦哎呦”地叫唤了起来。
息不妄面容上的霜寒之意加重了一倍,息家姐妹见状,走至冯营子的左右,语气凌厉地说道:“多情谷中,兽类颇多…”
“先前是蚂蚁,这会儿就是蜘蛛,接下来还有蛇虫鼠蚁…”
“一天一夜,十二个时辰,多情谷中的兽类们想是都能咬过一口饱腹了…”
“你若是再不懂规矩,休怪我们不客气!”
“问你什么,你自答什么!再答非所问,哼!”
此时,冯营子早已经是被吓得六魄无主,他不住点头,一个字也不敢随便说出口。
息不妄背过身去,遥望着天边的白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若是想少受些痛苦,那便说出平生所做的坏事。你说一件,便可免去一夜的折磨。”
冯营子的身子被嵌入大树之中,只有一颗脑袋能够小幅度地晃动。
待息不妄问话后,他即刻答道:“我冯营子此生做的最大坏事便是出言辱没息谷主,息谷主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人罢!小人愿当牛做马…”
说话间,冯营子又听到了一声像是“嚓~”的语调从息不妄处发来,接着,鼠类都齐齐啃咬了一口。冯营子顿时大叫,却再也不敢乱说。
“我…我为了能成为入赘之人,与爹谋划了杀害掌门之事!”冯营子叫道,脑海中率先想起了这么一件事。
息不妄微微点了点头,道:“今夜折磨可免。”
冯营子得到了首肯,哪里还管什么旁的事,接下来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哗啦啦将曾做过的坏事一件一件说了出来。
“我…曾扮做采花贼,□□女子…”
“…我曾在闯荡时,因没有盘缠,劫杀过路商户人家…”
眼见冯营子终于上道,息不妄如魅人鬼怪一般的语调,诱惑道:“这日日夜夜,无穷无尽,想必你所做过的恶事终有说完之刻。到那时,你也可说出你青城派之人所做过的恶事或你亲眼目睹过的恶事,也可算数。”
冯营子听了这话,登时将自己所做的恶事抛诸脑后,道:“青城派…”
此刻,多情谷中的江湖少侠们都沉浸在寻找七巧板或抢夺七巧板之中,竟无一人守在甬道上,监看着息不妄与息家姐妹的一举一动。自然,冯营子被折磨,被要求说出生平所做恶事的经过,也无人看到。
冯营子一股脑说出了十几件青城派之人所做过的恶事,越说到后边,越是慢了下来。他不过是双十之龄,又日日夜夜被要求苦练武功,哪里会有几百件、几千件的作恶呢!
再说,他坦白出青城派所做出的恶事,虽能连着说十几件,但一时之间,在心神惧怕之中,越觉得好像再也没有了,越是脑海中一片空白了起来。
“……”
冯营子终于无话可说,无罪可坦白了,他想要跪地磕头,可身子被嵌在大树之中,他是没有一丁点力气挣脱。在惧怕之中,冯营子六神无主。
“算了~”息不妄恢复了天真烂漫的样子,“改日,你想起来了,再告诉我好了~”说话间,息不妄和息家姐妹已经飞身越入密林之中,咻然间消失了踪影。
冯营子忍受着,盘算着。他想逃,他想叫人来解救自己,却又害怕自己一出口,一动,会被加重折磨,只能先暂时生生忍受着。
他终于发觉了死的好处。
再说旁的江湖少侠们正都三三两两到处寻找着七巧板,偌大个多情谷万壑千岩,他们自进谷后,均活动于谷门处不远的东西密林之中。再多者,就是上官桀和骆以白曾向南而走,于瀑布处和息不妄交谈。
一些想要探查多情谷底细之人,终于逮到了时机,他们沿着上官桀和骆以白曾经走过的密林,继续往南而行,往多情谷更深处而去。
当他们越过密林,来到了瀑布旁,想要继续往前时。凶兽蛮蛮和猫熊们自成一横排,拦住了他们。
这群人的领头之人是血影教的齐嘶鸣。齐嘶鸣少年老成,见到凶兽蛮蛮在前,并不像身后其他人一般,不是飞身要逃,就是举起武器,他只是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已经看出,凶兽们并无任何要攻击的态势,它们只是拦住了他们。
猫熊们纷纷伸出了肥厚的手臂,指着这群江湖少侠的身后。齐嘶鸣镇定自若,开口问道:“要我们回去?”
猫熊们点了点头。
“奇了,奇了!不愧是蚩尤坐骑,竟能听懂人话!”散人盟萧彦靖兴奋说道。众人都收起了武器,或都回到了齐嘶鸣的身旁、身后,均是一脸喜爱地瞧着猫熊。凶兽蛮蛮敛起了眼皮,似是翻了个白眼。
“息谷主要我们寻找七巧板,我们在那边寻不到,想着,这边或许会有。”齐嘶鸣伸出手,指了指身后,又指了指目光所及的不远处。他想着,即便能通人性,或也并无人一般聪明。
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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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熊们均是发出了一声嗤笑,似乎是嘲笑齐嘶鸣看不起人,猫熊们犹如人一般,双臂环胸,站在齐嘶鸣跟前的那一只,还是朝着齐嘶鸣身后指了指,意思是要他们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与此同时,凶兽蛮蛮们发出了低吼恐吓之声。
胆小者,都已经怕得靠到了身边人身上。
这其中,更甚者,就如萧彦靖一般,他竟然直接挑起,双腿环住了身前齐嘶鸣的细腰,蹦到了齐嘶鸣的背上。“哥哥,我们回去罢!”
齐嘶鸣一个肘击,萧彦靖就被杵了下去。没有了束缚,齐嘶鸣拿出飞勾铁爪,同样威胁道:“若再拦着,我等就冲过去了。”
猫熊切切实实翻了个白眼,他叫了一声,发出了犹如婴儿般的哭鸣声。
下一瞬,一片乌云遮住了齐嘶鸣等人。
齐嘶鸣等人抬头一看,只见与密林差不多高的怪物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这怪物像蜥蜴,却比蜥蜴又大又高,比寻常男儿要高出三四个人来。
齐嘶鸣等人再看去之时,猫熊们已经推到了后边,凶兽蛮蛮们挡在了前边。他们左右都各站着如蜥蜴般的怪物,只有身后,并无阻拦。
“哥哥,走罢!快走罢!”众人拉扯着齐嘶鸣,灰溜溜得跑回了密林。
待到密林之中,不见怪物们跟来,众人这才停下了脚步。
萧彦靖兴奋地说道:“若娶了息不妄,是不是就能号令这群怪物和那蚩尤坐骑了?”越想,萧彦靖越是兴奋,他似乎已经可以看到自己与息不妄坐着蚩尤坐骑,号令着凶兽们荡平江湖的场面了。
无影堂裴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息不妄只有一个,我无影堂是一定要入赘成功的!”
萧彦靖被这话勾恼了,他真要发作,齐嘶鸣摁住了他,道:“行了,这可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
“嘶鸣兄说得对!”鄂北鬼见愁钟家钟别尘同样调和道:“现下,赢过这一关,方是正事。”
钟别尘望向齐嘶鸣,恶笑着问道:“嘶鸣兄,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抢了?”
齐嘶鸣点了点头,一一望过身旁六人,道:“咱们须要同进同退,切莫掉队。专找那些两三个单独寻找七巧板的,记住了吗?”
几人一同点头。作为魔教,他们才不管什么道义,既然息不妄并没有其他的规矩要求,那抢来的七巧板自然也算是七巧板。
萧彦靖这时才明白齐嘶鸣等人的打算,原来径直往后并不是为了找七巧板,而是为了探听虚实;原来哥哥们也并不是会去找七巧板,而是要夺走他们找到的。
瞬间,萧彦靖的兴奋之情被瓦解得无影无踪,他想开口劝阻,却被齐嘶鸣率先抢话道:“彦靖,跟好哥哥!”
萧彦靖的话被咽回了肚子里。
正当几人要去寻找落单之人时,却见又有人进入到了密林之中,朝着瀑布的方向而来。
30. 邪教也出傻白甜
齐嘶鸣冷笑了一声,不待细看,便说道:“看来,也有人与我们是同一打算。”
无影堂裴毅再次皮笑肉不笑地接话道:“既然来了,那就让他们过去罢!”
“那是自然!”齐嘶鸣勾起了唇边坏笑,大手一挥,几人一溜烟地朝着侧边轻脚跑去,而后各自藏在了大树的视线隐秘处。
齐嘶鸣等人眼睁睁地看着来人跑出密林。带他们跑出后,齐嘶鸣等人这才再次前行。不过是百尺密林,齐嘶鸣等人已经再三躲过了七八起。
待他们重回到自身暂居的东侧密林中时,众人刚开始寻找不久。齐嘶鸣等人互相望了望彼此,都意味深长地笑了。待那群人赶回来,说不定七巧板已经被寻找个七七八八了。
这几人之中,齐嘶鸣的江湖经验最为老道,他收敛了得意,轻声说道:“别大意!说不起那起子人都是兵分两路。一路人前去探查,一路人在找。”
“是啊!”萧彦靖后知后觉地说道:“哥哥,咱们刚也应该如此呀!”
傻白甜的萧彦靖没有察觉出,他这话一说,众人的眼神中都闪过一丝锋芒。齐嘶鸣怒其不争地望向了萧彦靖,“这傻瓜!若不是我们之间缺乏信任,又怎会要一同前去探查呢!你这话一说,不是将众人的脸面拿出来踩嘛!”
萧彦靖见齐嘶鸣望向了自己,嫣然一笑,露出了两排整齐又洁白的大牙齿。齐嘶鸣的气顿时没了,想要抽空私下告诫的心思也都消散了。
他这样的性子,多说那就是多错,保不定他齐嘶鸣前脚告诫了两句,回头他萧彦靖就被旁人勾出了话,再闹得众人之间生了嫌隙。如此这般,还不如不说得好。反正,有他齐嘶鸣在,谅其他人也不敢对彦靖下手。
其他人也均是浑然不在意,因为他们都看出了萧彦靖的价值。萧彦靖虽武艺高强,但为人单纯,这样的人是可以留到最后做对手的。因为,当最后只有两人之时,那输的一方,一定会是萧彦靖。
萧彦靖见兄长齐嘶鸣没有反驳,见一向总喜欢阴阳怪气的兄长裴毅也没有反驳,顿时以为自己说到了要紧处,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起来。
正在这时,泰山派玉慕白从一处岩壁上跳将了下来,喜气洋洋地大声嚷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他这一声欢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齐嘶鸣勾了勾唇角,眼神中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等齐嘶鸣发号施令,飞鹰堂的江铭便撺掇道:“彦靖弟弟,快去抢了来!”
萧彦靖一个跃身,蹦到十几步开外后,回答的话音这才传来。“好嘞,哥哥们,等好吧!”
百花阁花时明轻声笑道:“彦靖弟弟可爱至极,真像一只惹人怜的小兔子。”
齐嘶鸣不悦,冷声说道:“七巧板有七块,咱们一人也都得拿到一块才是。”
裴毅又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道:“这还不容易!”
裴毅紧随其后,疾步跟在了萧彦靖身后。众人还以为裴毅为了一块七巧板,要与萧彦靖厮杀。却不料,裴毅疾奔了二三步后,突然停了下来,攀住枝蔓跃上了树屋。
裴毅盯上的猎物另有其人。在裴毅眼里,蠢笨之人大抵有两种,一种如泰山派的玉慕白,虚荣炫耀,得到手就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另一种就如裴毅眼前的猎物-奔马寨的苏涣,獐头鼠目,躲躲藏藏,以为别人都没有城府,看不出他已悄悄找到。
裴毅出手极快,苏涣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裴毅已经跳将上了树屋,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长剑,一招反手出鞘,低调又利落地割了苏涣的喉。
可怜苏涣半个身子还搁在树屋门处偷看萧彦靖与泰山派之间即将发生的争斗,他的鲜血直接顺着树屋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啪塔啪塔,像极了下雨之声。
裴毅在树屋内转了一圈,最后在树干的齐缝掩盖处找到了一枚赤赤色的七巧板。他旁若无人地路过苏涣的尸首,好似苏涣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与苏涣同队之人姗姗来迟,六人无不义愤填膺,出声怒骂道:“裴毅,你怎能杀人!”
裴毅冷哼了一声,终于不再是皮笑肉不笑,他口鼻眼眉微敛,狂妄地说道:“怎么?你们就从未杀过人?既然从未杀过人,又怎能以江湖之人自居呢!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齐嘶鸣对跟裴毅叫嚣的人并不熟悉,他没有侧头,自问道:“他们是谁?”
玄月门齐若、飞鹰堂江铭、百花阁花时明以及鄂北鬼见愁钟家钟别尘都细细地将所认识的江湖之人想了一遍,竟都与这几人对不上号。
飞鹰堂江铭亮出了武器,同样张狂地说道:“既然各位兄弟都不认识,想必这就是一群无名之辈。瞧他们那拮据的样子,我猜,他们都已经找到了。”
鄂北鬼见愁钟家钟别尘笑着附和道:“哥哥说得在理。不过,弟弟还要补上一句,怕是天命眷顾我等,他们找到的,说不定都是同一个颜色的。”
这群江湖邪派齐齐奔去,各亮出武器,即便失去了内力,但招数还在,日光之下,林中光芒闪过了一次又一次。
他们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其中一个唇红齿白的率先反应了过来,登时拉住了身旁人,不住说道:“快走吧!我们快走吧!”
然而,齐嘶鸣等人已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远处,萧彦靖已经跟玉慕白交上了手。玉慕白与恒山派路奇游两两结伴,路奇游见萧彦靖这个邪派妖孽与玉慕白打斗了起来,登时不再寻找,也不顾忌什么以二敌一的不耻,直接跑去助阵。
裴毅与齐嘶鸣等五人一头一尾拦住了苏涣的同队之人,裴毅见齐嘶鸣等五人战对方六人,但仍处上风,便没有上前助阵。他回头望去,看到萧彦靖以一敌二,懒洋洋地开口问道:“彦靖弟弟,是否需要哥哥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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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
萧彦靖不愧是艺高人胆大,竟然还敢回过头看向裴毅,甜笑着回道:“哥哥休出手相助,这群自诩正派子弟的软脚虾,弟弟还怕打得不过瘾呢!”
于是,裴毅就站在了那里,警惕地望着其他各处。
密林之中,两处缠斗了起来。齐嘶鸣从不轻敌,哪怕面前是无名小辈,他也会使出全部武艺,只见他甩出一勾铁爪直冲对手心口处,对手本以为提剑对抗,总也能有个那么一两来回,却没有想到,铁爪之力又迅速又猛烈,迫得他连连后退,直到背心抵住了大树树干,退无可退时,铁爪抓心,一击毙命。
东侧密林中,有人不再寻找,盯着看了起来;有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径直寻找自己的。还有的人,尚未找到,也想凑上去抢一两个,但都被身旁之人拉住了。这可是第一关,还是不要树敌的好。况且,散人盟、血影教、无影堂,这等邪教大派子弟的联合,怕是只有明月山庄他们那一伙才能占得上风。
玄月门齐若、飞鹰堂江铭、百花阁花时明、鄂北鬼见愁钟家钟别尘也都各自找到了一名对手,四人也都出的是招招致命的招数,均在十招之内了解了各自的对手。
这时,苏涣这一队就只剩下了一人,也就是那唇红齿白的说着“快走的”人。那人提着一把方天画戟,看上去与样貌丝毫不配。
齐嘶鸣等人各自翻找了手下败将身上藏着的七巧板,果真,他们各自都带了一块赤赤色的七巧板。
这下,不用萧彦靖抢来玉慕白的七巧板,他们就已经拿到了一副完整的七巧板了。
钟别尘望向了萧彦靖,只见萧彦靖兀自跟玉慕白和路奇游缠斗着。萧彦靖使得都不是致命招数,反而像是在逗闹对手。
他赤手空拳对阵五岳剑派中的两派,并无一丝一毫的吃力,游刃有余中不住伸手去夺玉慕白手中的七巧板。那块七巧板是靛蓝色的。
“杀了他!拿到最后一块赤色的七巧板。”不过一望,众人就打定了主意。于是,几人纷纷看向了唯一活着的那人。
那人突然从胸前掏出焰火,放了出去。
“他还有帮手?”
“快,杀了他,抢到七巧板!”
齐嘶鸣等人一齐围将了上去,那人使着方天画戟呼呼作响,唇红齿白的脸上满是绝望之色。
然而,命运有时往往会放人一条生路。只见一柄骨扇从远处飞来,将冲过来的钟别尘和齐若拦下。钟别尘和齐若猛然间见到有武器飞来,均是往后一退,站定了下来。
骨扇径直转弯,竟然飞回了上官桀的手中。他先前正攀着树蔓,在东、西两侧密林中窥探着,正巧来到众人旁,就看到了他神龙教求教的焰火。
上官桀落定在树屋之顶,遥遥看着众人,“啧啧啧”只见上官桀微微眯眼,唇角勾起一丝弧度,露出了一丝邪魅又漫不经心的笑容。
31. 抢来的娘子也是娘子
“诸位真乃我邪教人士…”上官桀轻扇骨扇,笑得恣意,缓缓说道:“深谙我邪教之道。”
“莫非,这人是神龙教的?”钟别尘低声问道,他可不是萧彦靖那般的傻白甜,做事不管三七二十一。
齐嘶鸣拱手弯腰,甚是尊敬地说道:“莫非…上官教主也要来抢这七巧板?”
上官桀甚是有范儿地甩了甩墨发,摇着头,道:“这赤色原本最我的心头好,可惜我那同队之人都寻得的是靛蓝色的,真是可惜了。”
裴毅又端出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容,悠悠说道:“于上官教主可惜,于我等便是大幸。”
钟别尘也笑着言道:“此言极是!上官教主…”
“上官教主,我乃归云庄墨千城,您曾答应过,燃放此焰火,便会满足我归云庄一个心愿,我现下要教主实现这个诺言,要教主保我一命!”
墨千城眼看两方聊了起来,生怕自己就此被杀死,因此大声喊叫道。
上官桀点了点头,一手拿着骨扇轻点另一手心,道:“我上官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既放了这焰火,那我自当会保你一命!”
上官桀一跃而下,缓缓走过裴毅,而后走到了墨千城的身旁。
“不成!”花时明突然喊道。
一则,他虽然知晓神龙教和上官桀的厉害,但与神龙教和上官桀之间素无往来,因此两人之间并无半分情面;
二来,这七巧板一板七块,须得颜色和板块双相匹配才能合为一个,他们已夺取了其中六块,唯独就剩下了墨千城这一块,若是就此放过了墨千城,那再也无法找到颜色和板块相匹配的,那七人不就要走向死路了。
上官桀伸出了手,示意花时明等众人听他一言。齐嘶鸣为七人之长,便瞧了一眼花时明,而后恭敬地说道:“时明兄,我们还是听上官教主说完罢!”
花时明冷哼了一声,对齐嘶鸣如此尊崇上官桀表现出不满之意,旁人倒是都没有显露出不满来。
上官桀拿出自己手中那块墨色七巧板,轻巧说道:“诸位对墨千城的生死不屑一顾,不过是想要他手中那块七巧板,我正好有一块。”
“上官教主是要以物换物了?”花时明问道。
“百花阁人才济济!”上官桀语调平常的夸了一句,却令人听不懂是褒是贬。
他转而勾起一边唇角,坏笑着看向墨千城,言道:“我保你一命,你将你手中的那块七巧板换给我,我再拿你这块七巧板与他们相换。如此,甚是圆满。”说话间,上官桀已经将自己的那块换走了墨千城手中的那块。
这时,萧彦靖也已经抢到了玉慕白手中的那块靛蓝色的七巧板。他抢到手后,转身就跑,跑得虎虎生风,上官桀话音刚落,他就已经跑到了齐嘶鸣的身后,举着手中的七巧板,笑得开心地言道:“哥哥,弟弟抢到了一块。”
“好弟弟,你这块与我这个哥哥换一换,如何?”上官桀接话道:“正巧,我手中的是赤色的,而你手中的,与你诸位哥哥们的都不匹配。”
萧彦靖看了看上官桀手中的七巧板,又看了看其余人手中的七巧板,见的确如上官桀所说,只有自己的不想匹配,就大大方方地将七巧板扔给了上官桀,言道:“换一换又何妨。”
上官桀接住那块靛蓝的,而后扔出了手中那块赤色的,萧彦靖一把接到。玉慕白和路奇游追了过来,大声嚷道:“邪教妖孽,还我七巧板。”
“你的七巧板?”上官桀坏笑道:“可上边并未有写你的名姓呀?你如何证明是你的?难不成,你叫它一声,它会乖乖飞回到你手中?”
齐嘶鸣没有理会玉慕白,冲着上官桀再次拱手抱拳,道:“上官教主,我等就吃了这个哑巴亏,还望下次上官教主对我等也会网开一面。告辞了!”话音一落,几人便匆匆离去。
“上官桀,你还我七巧板!”玉慕白仍在痴缠。
上官桀翻了个白眼,轻笑出声,悠闲地说道:“我是与散人盟萧彦靖互换的七巧板,你要找,也不该找我吧?”
华山王克功、衡山叶楚青、泰山曹敢当、昆仑派凉云重四人闻讯赶来,见玉慕白和路奇游与神龙教上官桀两相对峙,顿时只觉头皮发麻,这可是邪教头头。
邪教头头也就罢了,偏他又是个心机颇多的主儿,况且他可是与明月山庄、诸葛山庄、曼陀山庄联手,也不知道那几个在哪儿躲着。
若真要硬干一仗,怕是他们讨不了好。唉!从进入多情谷来,怎么他们五岳剑派总是颇多磨难!
上官桀不过是一扫这几人的脸色,登时便又勾唇坏笑,一手突然扶住身旁墨千城的后心,将他往玉慕白等几人面前推出了几步。
墨千城奔出了几步,这才站住了身形,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上官桀,“上官教主,你…”墨千城自是见过了上官桀的城府,以为上官桀要推出自己去挡。
果然,上官桀言道:“诸位正派子弟,上官桀帮你们一把,如何?”
“怎么?你要我们夺了他手中的七巧板?”玉慕白咬牙言道:“真不愧是邪教妖孽!”
上官桀摇了摇头,轻摇骨扇,轻飘飘言道:“非也非也,上官桀是要帮你们度过这一关。”
“怎么?你要抢了他的七巧板,然后送给我?”玉慕白想也不想,呛声回答。
上官桀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玉慕白这样的蠢蛋,向着其余几人说道:“上官桀一瞧,发现诸位只有六人呀!莫非,其中一人已遭不测了?”
他话锋一转,丝毫没有人死时的同情之态,反而笑着说道:“如此甚好!他正好也是孤身一人,又手握一块七巧板,正好能与你们再次组队。”
玉慕白怒道:“上官桀,你真卑鄙!你抢了我的七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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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这说什么帮不帮的话。玩游戏便是玩游戏,哪里有你这种又争又抢的,难不成你还要抢娘子,抢天下第一的武功…”
上官桀甚是潇洒地收起了骨扇,坏笑着说道:“玉少侠这就不懂了,抢来的七巧板便是我的七巧板,抢来的娘子,也自是我的娘子。况且,抢来的才更有意思。不争不抢,怎能让我的亲亲宝贝娘子看出我对她的心思呢!”
这一番话说的甚至无赖,可偏偏上官桀又一脸陶醉地抿着嘴,一副暗爽至极的模样,似乎是在畅想着抢到息不妄后的欢愉。
“我…我跟你拼了!”玉慕白说着,就又要冲上去。王克功一把拽住了他,摇头表示不可。
上官桀一跃而上,攀住一条树蔓,冲着墨千城言道:“瞧,我上官桀可不是仅仅只救了你墨千城一命!我可是救了你两命,也救了他们各自一命!不过,这人的命数嘛!那就是时时难料。眼下,我已给你们指了条活路,你们若偏偏不选,那上官桀也没法子。上官桀还有要事,就不与各位再虚度时光了,告辞!”
上官桀借着树蔓的力量,几个纵跃间,就消失不见了。
剩下的墨千城与五岳剑派、昆仑派面面相觑,墨千城率先说道:“诸位少侠,我归云庄并非邪教,虽势力单薄,武学低微,但在江湖上也是多行好事,若诸位少侠正好缺一人组队,墨千城愿自荐加入。当然,墨千城不止会奉上手中的七巧板,更愿告知其余一些七巧板的所藏方位。”
“你知道其余七巧板藏在何处?”石敢当登时问道。
玉慕白被抢走了七巧板,正是心中愤懑,因此口不择言地说道:“他定是骗人的!各位师兄莫听他的鬼话。”
“王师兄惨遭围攻,已人死灯灭。”叶楚青悠悠说道,而后看向墨千城,点头言道:“墨师弟,我们的确少了一人,有你加入,我们这关定可安然无虞。只是,即为一个队伍,还望墨师弟解我等的疑惑。其一,墨师弟为何能得到神龙教的庇护?其二,墨师弟怎知其他七巧板的藏处?”
“师兄~”玉慕白还想再说,却被路奇游拉住。
路奇游附耳对玉慕白言道:“玉师兄,稍安勿躁。叶师兄这是在试探他呢!若墨千城不愿告知,那就是他自己不愿加入,我们便可抢走他的七巧板。若是墨千城愿意告知,他与邪教之间的往来,我们便能一清二楚。临下山前,五岳剑派的掌门人都嘱咐过的话,师兄难道忘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呀!入赘多情谷,可是我们五岳剑派扬名的大好时机,是以,任何一丝的机会,我们都不应该错过。”
玉慕白被劝服,他身为嵩山派弟子,早就想为嵩山派扬名。路奇游这话,句句字字正入他的心坎。因此,玉慕白再无多言。
墨千城脸上并未半分波动,但心里却忍不住鄙夷。这群名门正派,总是话说得好听。同时,心中却又万分悲哀了起来。
32. 烈郎也怕娇女缠
墨千城忍住心中涌起的悲伤,忍住在片刻间失去伙伴的痛苦,忍住被针对时,蓦然涌上心底的孤独,他告诫自己,要振作起来,千万不能就此破罐破摔。
人,往往在绝境之时,会迸发出难以想象的智慧。墨千城强装镇定,望向面前这群自诩名门正派之士,缓缓说道:“归云庄虽只是不起眼的地方,却从不会做有违江湖道义之事。上官教主相救,一或许是为了得到嵩山派玉少侠手中的那块七巧板……”
墨千城说此话时,望向了一旁站立的玉慕白,玉慕白等人又怎会不明白,刚上官桀那一通骗,最终如愿以偿拿到了所需的靛蓝色七巧板,又没花上一点气力,只他玉慕白失去了找到的七巧板,以及那几个邪教妖徒送一个顺水人情,说到底,最得利益者就是上官桀。
墨千城继续说道:“……另一原因便是他曾强抢我归云庄的至宝。当时,我归云庄上下一干人等的性命虽都在神龙教股掌之中,但我归云庄之人都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他可以抢走宝匣,却无法得到开启宝匣的钥匙。
“为了使我等心甘情愿打开宝匣,他这才许诺会答应我归云庄一个要求。”墨千城回想起曾经上官桀也是巧舌如簧,恰如他刚刚救下自己,同时不费吹灰之力换得了想要的七巧板。
“至于怎知其他七巧板的藏处,不过是在寻找之中见到。”
墨千城摩挲着七巧板,言道:“苏涣兄等人刚开始便找到了三块赤色七巧板,他以为是天意,所以,嘱咐我等在继续寻找的过程中,只找寻赤色的,若是遇到旁的颜色,一概都不要碰。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若再耽搁下去,怕是都会被旁的少侠找寻到。”
墨千城一番话说得赤诚,听得也令人同情,尤其是强抢归云庄至宝那段,更是引起了五岳剑派少侠们的正义之心。玉
慕白是个火一样性子的人,火气来得快也消得快,他登时改了先前那番咄咄逼人的态度,甚是同情地一口说道:“锄强扶弱本就是我正道人士该做的,千城弟,你这个人,我们帮定了。你虽是小门小派,但跟了我们,自是不用再怕。若再遇到散人盟那等邪教,我定帮你帮仇!”
“行啦!”路奇游笑着拍着玉慕白的肩膀,言道:“咱们也都别在这儿浪费时辰了,千城兄弟,你快快领路,咱们去寻找七巧板。石师兄、叶师兄、王师兄、凉师兄,你们都找到了几块?我这个人粗心大意,竟一块都没找到。”
路奇游一番话是做低伏小的架势,但又偏偏接了玉慕白的话,竟是暗暗定下了要让墨千城加入的意思。
既然如此,旁人也都无须再说什么,自是一处去找寻去了。
再说上官桀拿到靛蓝色七巧板后,就自去东边密林树屋里与月无咎等人相会。灵澈和日不夙最先开始找寻七巧板,两人都不是没有章法之人,同进同退却又各负责一处,很快便在树屋的缝隙处,树上的鸟巢里,石块的下边以及花骨朵里找到了四块,可这四块又偏偏都不是同一个颜色。
后来,月无咎、诸葛子野、骆以白、楚子渚和上官桀赶至,他们又都各自找寻到了一块。诸葛子野一向擅长这些机巧之术,他很快便想明白了这七巧板中最难找的一块,莫不过于那方方正正的一块。
“细想来,我们应该选定靛蓝色。”诸葛子野用手指指着寻找到的七角七巧板,“一块七巧板共有七角,但方方正正的那个只有一个。像这三角,便就会有两个,那找寻到的几率就更多了一些。因此,我们要留着这方方正正的一块,然后各自去换,如此这般,会比旁的法子更稳妥些。”
“好,我们这就去换。我带着楚少侠,子野你与灵澈师父、日不夙大侠一道。骆少庄主、上官教主是愿与我等一起,还是如何?”月无咎望向两人。
骆以白道:“我跟随子野少侠、灵澈师父和日不夙大侠。”
上官桀耸了耸肩,潇洒地展扇,言道:“上官桀先跟随子野弟等,而后自去寻无咎弟和子渚弟。待看到无咎弟和子渚弟安然无恙,再去寻子野弟等……”
日不夙可不想浪费时间,他直接拽起灵澈,打头就走。骆以白跟随而去,看都没看上官桀一眼,倒是诸葛子野跟着站起身时,临走出树屋前拍了拍上官桀的肩膀,笑着说道:“上官教主,巧舌如簧有时候也可以理解为废话连篇……哎,等等我!”
月无咎和楚子渚也随后离开,上官桀握着自己手中的那块七巧板,果真先跟了诸葛子野等人一会儿,而后又说要去助阵月无咎和楚子渚,就跃身离开了。
上官桀离开后,并没有真的前去找月无咎和楚子渚,反而在到处察看着众人是如何行动,而后他便看到了焰火,遇到了墨千城等人,从墨千城手中得到了一块靛蓝色的七巧板。
他匆匆赶回先前商议所在的树屋,见众人都已在树屋内等待,也并无任何尴尬之色,只是摊开手掌,交出那角靛蓝色的七巧板。
这角是三角形状,正与月无咎、楚子渚等新找到的能够合在一起。三人刚聚,灵澈和日不夙也赶了回来,他们换来了两块,眼下,正好够一整块七巧板。不止够一整个,还余出了几角旁的颜色。
“看来咱们这一关是过了,这七巧板放在这里,咱们在这儿看守,想来有上官教主在,也不会有人敢来抢。”楚子渚开心地说道。
月无咎探了探脑袋,皱起了眉头,问道:“子野呢?骆少庄主呢?他们怎未回来?”
日不夙道:“他们两人去请去饮茶了。”
“饮茶?”月无咎直直望着日不夙,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窥探出端倪来。
灵澈见树屋内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急忙居中调和道:“我们在瀑布边偶遇了息谷主,诸葛少侠给息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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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讲起了江湖上的奇闻异事,还讲起了障眼法,息谷主看我们已找齐,就留下诸葛少侠和骆少庄主一同饮花茶。我和不夙少侠本想劝诸葛少侠和骆少庄主先行回来,但诸葛少侠和骆少庄主却不愿回来,我和不夙少侠只好先行带着找寻到的七巧板回来了。”
“呵!”上官桀从窗子处跳出树屋,颇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原先打量着诸葛子野是个不识情趣的,没想到他竟要同我抢娘子。月无咎,莫非你们是商量好的,一个要抢我娘子,一个抢我娘子要给我的天下第一的武林秘籍……”说话间,上官桀已经攀着树蔓跃到远处去了。
“走!都随我一道去瀑布边,子野定是察觉出了异样。障眼法……莫非这一切都是假的?”月无咎说着,就要带余下三人一道前去。
同时,手上还不忘忙活着,一边将所有的七巧板装到日不夙的怀里,一边将多余的塞到灵澈和楚子渚囊中,并嘱咐两人道:“若是遇到有人要抢,只管给他们便是,天大地大,性命最大!”
灵澈和楚子渚连连点头,三人跟随着月无咎一道,也一同前去瀑布旁。
这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到日暮西斜了。许是日光炙热,烤的诸位少侠都已经火气全出,月无咎等四人所到之处,均能看到争抢。
有的人一见到人来,就想上手去夺,但一见到领头的是月无咎,月无咎身后的身后是提着大刀的冷面日不夙,那些人兀自就失了气焰,不敢再阻拦。
待月无咎四人平安无事地奔到瀑布边时,就看到左边一群凶兽在围着上官桀厮打,右边一群恐怖大蜥蜴在围着骆以白缠斗。而瀑布之畔,仙姿玉貌的息不妄趴在小舟之上,她赤着双足,正平摊着手,任由浸泡在水中的诸葛子野大手握住她的手指尖。
“诸葛子野,你怎么脸红了?”天真烂漫的息不妄一双大圆眼睛直直地望着诸葛子野,“你的耳朵也红了呢!”
听着这娇俏之音,诸葛子野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月无咎冲了过去,大喊道:“子野,你是否无恙?”
“他没事呀!”息不妄仍是娇俏地说道:“他说江湖上有很多障眼法,说着说着,就要看我的手相呢!手相是什么,我倒是不懂,不过,他要瞧,我便瞧给他看好了。诸葛子野,你还要瞧我哪里?我都给你看。”
“下流!”上官桀百忙之中怒吼道。
骆以白大声阻拦道:“不妄!”
诸葛子野连连后退,息不妄却直接从小舟上跃起,跳到了诸葛子野的怀中,她同样浸在了水中,但却因为双腿架在诸葛子野的腰间,因此,倒是双臂搂住了诸葛子野的脖颈,上半身并未被湖水打湿。
“诸葛子野,你到底瞧没瞧出我是什么命数呀?”
“诸葛子野,你怎么不说话呀?”
33. 美男子自愿上钩计
月无咎、日不夙与灵澈、楚子渚皆是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娇女缠郎景,好半天,月无咎这才喏喏言道:“这……子野定是为了我们……”
“哦~”楚子渚恍然大悟,道:“莫非,诸葛兄这出是美男计?”
日不夙“噗嗤”一声笑了,不禁鼓掌笑道:“这美男计用的好!”
更是高声喊道:“诸葛少侠,日不夙不抢你心上人,若你真成了多情谷的入赘夫婿,还望你交出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
他日不夙可不是三岁小孩,眼前这出哪里是什么美男计,分明是美男子自愿上钩计。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呀!”灵澈想起了自己和尚的本职,掩袖遮拦道。他敛眉垂目,脑海中却突然映出了阿妩的身影。
阿妩那可怜可爱的模样,令灵澈一想起,心口便生出一股异样。恍惚间,他竟然把眼前的娇女缠郎景中的息不妄和诸葛子野换成了阿妩与他灵澈。
一想到此,他又是心下一紧。察觉到自己六根不净,灵澈慌忙甩了甩头,想要帮这些念头抛出脑海,最好抛得是一干二净,永远不再出现。
然而,只要一想到永远不要再出现这样的念头,他的心就生疼了起来。“我为什么会是个和尚呢?爹娘为什么要将我放在清凉寺呢?”继而,其他的念头也生了出来,“他们又为何要生我?这一切的一切,何曾依过我的想法?”
再说被围观的诸葛子野,听到日不夙的嘲弄之语后,他终于找回了心神,暗自用力,想要挣脱开息不妄。
谁知,他再三使力,却发觉自己被息不妄压制得根本无法动弹。
息不妄的手摸到了诸葛子野的心口处,诸葛子野的衣衫被水浸湿,此时心口处的衣料已是紧贴在了肌肤之上。
息不妄的小手带着一股暖意触摸后,竟能察觉出诸葛子野那“咚咚咚”的心跳之声。
“诸葛子野,你的心跳得好慌呢!”
“息谷主……”诸葛子野昂头对上息不妄的目光,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还请息谷主放开在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息不妄娇俏一笑,灿若桃李,诸葛子野一望,又生怕自己沉醉在这笑中,慌忙要低下头去,哪知,息不妄双手把住了诸葛子野的头脸,又对着诸葛子野的头脸低下自己的头去。
“诸葛子野,你好不要脸!竟然哄骗我上官桀的宝贝娘子亲你!”
上官桀牙齿都要咬碎了,他离得远,是以并未听得清楚,只听到了最后一个字“亲”,又看息不妄果真朝着诸葛子野要亲去,顿时以为是诸葛子野要息不妄亲他,便大声吼了出来。
日不夙登时一只手捂住了月无咎的双目,生怕他瞧见不该瞧见的。
月无咎见状,同样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身旁的灵澈。
灵澈被捂住后,也赶紧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身旁的楚子渚。
楚子渚站在最末,无法帮忙捂住日不夙的双目,只好说道:“不夙少侠,我够不着,你……你且自己捂自己罢!”
此刻,骆以白杀了诸葛子野的心都有了,他千不该万不该,说什么也不该带诸葛子野来见不妄妹妹。本以为能探查出什么,却哪知是为了诸葛子野做了嫁衣。
“我呸!”上官桀大声怒骂道:“诸葛子野,你这是乘人之危。”
骆以白也急了,他虽玉脸依旧,但眼神中却满是怒火,大声诘问道:“诸葛子野,你诓我!”
眼瞧着息不妄就要亲上自己,诸葛子野慌得不知所措,最终只闭上了双目。哪料,想象的触感并没有传来,反而是如兰芬芳萦绕在鼻尖,而后又听到了息不妄的低语。
“诸葛子野,婆婆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是指未婚男女,可眼下,你不是要嫁给我嘛!”诸葛子野登时睁开了双目,近在咫尺的美目之中,尽是他诸葛子野的倒影。
息不妄天真烂漫的笑了,她仰起头,恣意言道:“诸葛子野,你到底有没有瞧出我是什么命数呀!”
“你……你放开我!”意气风发,神如诸葛的诸葛子野全然失了往日的神机妙算与意气风发。
息不妄兀自言道:“原来你算不出呀!”说话间,她已经回到了舟上,摇头笑道:“诸葛子野,也不过如此嘛!”
月无咎、日不夙听到了诸葛子野的那句“放开我”,这才明白原来诸葛子野一直被息不妄牵制着。
眼下,见息不妄已经跳回了舟中,月无咎和日不夙急忙冲到了瀑布旁,一人拉住诸葛子野一边臂膀,将诸葛子野拉上了岸。
日不夙见息不妄半身湿透,鬼使神差间竟脱下了外袍,扔给了舟山的息不妄。日不夙扔的准头极准,外袍正好罩住了息不妄那湿漉漉的下身。
息不妄看向盖上来的外袍,眸子一转,回望日不夙,道:“你可是见我如见你那被杀死的妹妹?”
日不夙心头震惊,他已改头换面,息不妄竟什么都知道,难道息家姐妹真的是从仙岛回归?饶是如此,日不夙还是摇了摇头,言道:“我妹妹与谷主截然不同。”
“哦?”息不妄又歪了歪头,想了想再次问道:“莫非,你想起了你娘亲?你们一家七口也是居于瀑布之畔。”
息不妄与日不夙的对话令月无咎察觉出了一些隐藏的信息,他作为武林盟主的儿子,对于江湖上的门派向来是一清二楚,即便是小门小派,他也都知晓,但是单刀门的日不夙,无论是门派、姓名还是那柄大刀,他都从未听过。
现下,听了息不妄的问话,月无咎方知晓日不夙有一个被杀死的妹妹,还有他们一家七口居于瀑布之畔。瀑布,难不成他也是西南之地,所以息不妄才会对他日不夙如此熟悉?而且,两人姓名中都有一个“不”字,这是巧合,还是其他?
“咱们回去罢!”日不夙没有回答息不妄的问话,反而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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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不夙一说回去,诸葛子野也没有二话,他窘迫至极,心内又慌乱不已,本能使得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两人率先提步,其余众人就跟了上去。楚子渚还不忘冲着上官桀和骆以白喊道:“上官教主,骆少庄主,别打了,咱们快快回去罢!”
上官桀和骆以白可不是不想走,可他们被凶兽围攻,又没有一点内力,哪里是想走就走。眼见两人还在缠斗,灵澈便也想劝两人不要再徒增恶业。
正要开口时,楚子渚按住了灵澈,对着息不妄遥遥一拜,道:“息谷主,还请放了上官教主和骆少庄主,毕竟,我们还在游戏之中。”
息不妄虽面色如常,但心里已对楚子渚的成长感到讶异,不过是短短半日,楚子渚竟有所成长,再也不是往日那自卑的少年了。“让他们走罢!”
息不妄轻飘一句话,众凶兽当即不再袭击。上官桀和骆以白强掩饰着气力的不济,都想说些什么,但见息不妄已经躺了下去,任由小舟带自己在湖面上飘荡,便都不再开口,只是随着众人离开。
直到七人回到了月无咎等四人一直蜗居的树屋,上官桀这才兴师问罪,道:“诸葛子野,瞧你往日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本以为你只是为了死生祗的解药,没想到你也是冲着我的娘子来得呀!”
“诸葛少侠,以白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骆以白也开始责难了起来,两人已经调稳了气息。
这一路上,不止上官桀和骆以白调稳了气息,诸葛子野也已经烘干了衣衫。即便内力全失,但一些调理内息的法子还能用。况且,这多情谷白日里日头猛烈,在日头的暴晒下,也帮助诸葛子野烘干了衣衫。
月无咎与诸葛子野是至交好友,他还是平生第一次见诸葛子野如此落败,即便诸葛子野或许真的对息不妄有了男女之情,但月无咎还是帮其辩驳道:“两位,子野是被动的,息谷主才是那个主动的人。”
“是啊~我娘亲曾说,好看的姑娘都是狐狸精。息谷主天仙一般的美人,咱们这是掉进狐狸窝了……”楚子渚帮腔道。
“唉,咱们可不是掉进狐狸窝,而是一只天仙女狐狸戏众儿郎。”日不夙三分嘲笑地说道:“不对,众儿郎之于息不妄,那应是一只天仙女狐狸戏众小奶犬。”
“奶犬?”灵澈不明所以然。
日不夙解释道:“儿郎们本应是恶犬,但一经息谷主之手,恶味尽出,都变回乖乖奶娃啦!”
正说话间,千机门傅南兴跳将了进来,饶有兴味地冲着诸葛子野问道:“诸葛兄弟,都说你已向息谷主自荐了枕席?真否?假否?”
树屋内也传来了询问之声,“诸葛少侠,息谷主已选定你为夫婿了?那咱们还玩不玩了?”
“诸葛少侠可真不失为诸葛山庄的儿郎,不过是几日之间,竟已让息谷主芳心暗许,听说,你两人已在瀑布边成就了好事?”
34. 真情瞬息万变
这话一出,树屋中众人脸上的表情那可算是精彩纷呈。
上官桀勾起左边唇角坏笑,但眼神中却尽是讥讽;
骆以白铁青着脸,再也不复从前那般温润如玉的玉公子之颜;
灵澈闭上了双眼,单手竖胸前,默默念着清心咒;
日不夙虚捂着眼,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笑意;
楚子渚一张张皇失措的小脸,嘴巴开了又合,合了又张,似乎是想要帮忙解释,却又觉得自己若是解释,怕是更乱。
月无咎望着诸葛子野有些怔住的面容,替他答道:“这等挑拨离间的话,南兴兄也信?唉~若真再这样莽撞行事,南兴兄就不怕辱没了你千机门的好名声?”
“无咎说得对!”楚子渚急忙帮腔道:“傅少侠,你可寻完了七巧板,离日暮西山只有一个时辰了。”
傅南兴对这两人的话半信半疑,他可不是什么涉世不深的少年郎,千机门能够在武林之中立足,不止靠的是武艺,更靠的是他们千机门的交友广泛,是以,傅南兴不止与月无咎、诸葛子野等正派人士相熟,就连邪教妖魔也都有交情。
不过,傅南兴还是对月无咎颇为信赖,不止是因为月无咎出身于名门正派,更因为月无咎本性纯善。待听到楚子渚的话后,傅南兴就暂且压制住自己心中那半分的不信,笑着说道:“找是找到了几角,就是总凑不成一块。你们找好了吗?”
月无咎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已找好了。先前也总是凑不成一块,但与其他少侠们换一换,正好凑成了一块。我们凑好的是靛蓝色,南兴兄还缺哪个?”月无咎痛痛快快地说出,反倒令楚子渚有些后怕。
他越过傅南兴的身后往密林中瞧了瞧,想要看一看还有哪些人在旁听。
傅南兴当然发觉了楚子渚的目光,他钻进了树屋内,走到楚子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说道:“楚少侠不用担心,有明月山庄和神龙教在,料想没有人敢来抢你们的。”
而后,又话锋一转,言道:“我等找到了素色、黛紫和鹅黄等三色,与靛蓝色并不匹配,也不知道诸位少侠可有多的?”
月无咎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确有几角多的,但……”
“……但我已让他们都扔回了树上的鸟窝里。”诸葛子野登时接话,道:“南兴兄还是快快去找一找,我记得我扔的颜色中正巧有素色和鹅黄两色,且都还是最难找到的方正形状,要知,这一块七巧板上三角形状有两角,但方正形状却只有一块,因此,最难匹配。”
诸葛子野话音未落,傅南兴已经奔出了树屋之中。月无咎侧耳听了听,本打算开口,却不料日不夙突然拽住了月无咎和诸葛子野、楚子渚和灵澈,一跃而下,带着众人一起奔出树屋。
上官桀和骆以白见状,登时也跟了出去。然而,下一瞬,日不夙却带着月无咎等四人一同跳进了湖泊之中。
上官桀将骨扇塞进怀中,坏笑着说道:“这糙大汉倒蛮有脑子!”说话间,也跟着跳进了湖泊之中。骆以白瞧了瞧左右,同样也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湖泊之中。
藏身于大树之上的妙手门侯正明生怕这是诱他出来的计谋,因此也不敢现身去看,仍然呆在树上,遥遥望着乍起波澜的湖面。
湖水中,日不夙、月无咎、诸葛子野、灵澈、楚子渚、上官桀和骆以白等七人围成了一个圈。灵澈拽住月无咎和诸葛子野,月无咎赶紧比划着:隔墙有耳,只有这里无人能听到。
上官桀立刻指向了诸葛子野,比划着质问诸葛子野先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诸葛子野指向了骆以白,一副都是他之过错的手势。
骆以白瞪大了眼睛,比划道:我只是觉得事有异常,是你要拿着看手相当借口去接近不妄!
灵澈和月无咎生怕众人听到了湖水之底-寒潭之中的声音,登时拉着众人浮出了水面。
待浮上水面,月无咎立刻说道:“我不想要什么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更不需要长生不老的仙丹,我只要死生祗的解药。咱们几人各有目的,有人是为了天下第一的武林秘籍……”
月无咎说着望向了日不夙,而后又看向了上官桀和骆以白,继续言道:“有人是为了心上之人……”
月无咎再望向了灵澈和楚子渚,继继续言道:“有人是被迫卷入其中,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求同存异?依我看,息谷主不会只是一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之人。”
“哼!”上官桀不满地用手舀起一捧水,孩子气般地尽数泼到了诸葛子野的脸上,讥讽地说道:“恐怕诸葛弟不止是为了死生祗的解药,更是也要与我抢娘子。”
诸葛子野被泼,又被说中了自己都不太确定的心事,因此怒火突起,冲着上官桀脱口而出,道:“上官教主,你打量我们都是傻子吗?什么为了心上之人,恐怕上官教主才是那个什么都想要之人。你用嬉皮笑脸做掩护,但那贪婪的嘴脸,谁人瞧不出来?你别以为我打你不过,现下我们都没了内力,但凭招数,我诸葛子野以命相陪!”
此时,其他正在寻找七巧板的江湖少侠们都听到了动静,有些好事者不免偷听了起来。听到月无咎和上官桀他们之间争吵,心下不免开心了起来,更是暗自祈祷道:“就让这几人打起来吧!打个你死我活,那最后的胜者就可能是我了!”
灵澈不免起了慈悲之心,他挡在众人中间,好言好语地劝说道:“诸位少侠,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给我闭嘴!”除了月无咎、日不夙、楚子渚外,其余三人大声朝着灵澈吼道。
被吼的灵澈身子都不免抖了一抖,而后委屈地游到了日不夙的身旁。
日不夙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行了,都别意气用事了。打量着还剩下一个时辰左右,我和月无咎月少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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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着七巧板,等这关过了,往后就分道扬镳,想打便打!”
月无咎、灵澈率先走出了湖泊之中,日不夙和楚子渚便跟着走了出来,而后四人看着仍不愿动弹的三人,诸葛子野率先走出,而后上官桀和骆以白同时走出,几人又都回到了树屋之内,尽管刚争吵过,但没有人独自待在一旁。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过了眼下这一关。
待回到了树屋之后,月无咎和灵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日不夙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微风吹过,密林中的鸟儿接二连三飞起,遥遥飞到了瀑布旁。
在凶兽们的看护下,在这只剩下最后一个时辰的倒计时里,在经历了诸葛子野等人闹一场之后,江湖少侠们没有一人再来瀑布旁探查,是以,息不妄便躺在小舟之上,听起了鸟儿们的汇报。
是的,她息不妄没有通天之能,但会兽语。
普天之下的鸟儿都是她的眼线,她所得知的一切都是通过鸟儿们的传达,所以,她才能做到即便待在多情谷中,也能掌握所有江湖人的动向。
息不妄听完了鸟儿的汇报,嫣然一笑,天真烂漫的神态即刻收起,狠厉算计的表情跃然脸上,她笑着跟身旁的兽物们说道:“看来,我倒小觑了他们。这一个个的,都是人精。不被偷听的法子有很多种,但偏偏日不夙要带着众人潜入水中,这何尝不是因为日不夙对灵澈三人夜间凫水的疑惑?”
正说着,又一个鸟儿飞了过来,停在息不妄肩上传达着另一波江湖少侠之间的争斗。
巫之舟原本是与雾隐门木林森、百兽门周君盛、九天剑派洛明、东山派素云磊四人暂时一起,待听到第一关要七人一队后,他们又拉了七情门的柯非木和天鹰教的尹天笑成一队。
七情门的柯非木与九天剑派洛明之间互有来往,是以被洛明邀请加入。天鹰教的尹天笑是周君盛邀请所入,周君盛明面上说与天鹰教之间交情匪浅,实则是看出尹天笑不是威胁,这才相邀。
仅仅七人,却又自称两伙,一伙便是以百兽门周君盛为主,再辅以东山派素云磊和天鹰教的尹天笑。
另一伙则是雾隐门木林森、九天剑派洛明和七情门的柯非木。巫之舟倒是与双方都有交情,因此不能算得上是那一伙,更是因为点苍派教主的名头,能够居中调和。
正因为彼此不够信任,所以他们寻找七巧板时便不敢分开,众人自成一纵排,挨个往前寻找着七巧板。
巫之舟不负众望,率先在树干中寻找到了一块素色的,众人也都不甘其后,但四百余位江湖少侠一同在密林中寻找,又只有半数,哪里能人人都找到,是以,一直到了距离日暮西山只剩下最后一个时辰,巫之舟他们还只找到了三角。
眼下,没有人不着急,但除了九天剑派洛明是个不愿假装的性子,直截了当地说出“急煞我也”外,其余人都装着面上不急。
35. 最后一个时辰
巫之舟虽急,但他不愿最先开口。周君盛更急,所以,他要指使素云磊开口。素云磊正在费力地扒着一块大石头,蓦然被人一扯,极为不耐烦地反肘捅了一下,颇为怨怼地说道:“干嘛呢!我正忙着呢!”
周君盛往四周一看,瞧着众人都在忙着各自寻找,并未看将过来,顿时收起了那副假笑,用牙缝里逼出几个字,道:“这样找下去不是个办法。”
素云磊手里全是淤泥,他站直了身子,用手臂擦了擦汗,打量了周君盛一眼,心下颇为不乐意。“我是武功不如你,又自愿与你一伙儿,但你也不能事事让我出头。哼!伪君子,净让我找不痛快。”
心下虽然诽谤,但迫于周君盛的威胁,素云磊还是开口说道:“我说,咱们这样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洛明头一次与素云磊意见一致,他赞同地说道:“况且,即便找到了,也许找到的,并不是我们需要的。眼下,只有最后一个时辰了。如果那些凶兽真的群起攻之,我想,我们这条小命是保不住的。”
洛明想的是保小命,但其他人想的可都是过关。
众人齐齐望向了巫之舟,道:“之舟兄在我们几人之中最为见多识广,不知道之舟兄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巫之舟假装为难地说道:“难不成,我们也要像旁人一般,去争去抢吗?”他这话,实则是在场几人的心里话。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再不去争,不去抢,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旁人都去争,都去抢,我们又何必惺惺作态呢?”洛明缓缓说道,他一一瞧过众人,众人都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所有人都对此没有异议,巫之舟七人当即朝着四面八方望去。西侧密林之中,三五一群的江湖少侠们都在翻翻找找。
巫之舟率先说道:“不要轻举妄动!眼下,我们一共找到了三角,分别是素色、墨色和黛紫色。要找下手之人,也必得是和我们找到的颜色相同才是。或者,若瞧见有的队伍已经找齐了,那我们也可以下手,将找齐的七巧板一举夺过。这两个法子各有优劣,若是只单对上一个队伍,省事又省力,可难保不被其他人觊觎;若是分别依次夺过,则太过麻烦,也不知道一个时辰是否能够找齐。”
天鹰教尹天笑率先说道:“我刚瞧见沧海帮的郭浩然找到了一角黛紫色的七巧板,正巧能够与我们的配上。”
正在巫之舟七人商量之际,密林里的少侠们已然开始动起来了手脚。
眼看着约定的时辰即将结束,正在焦急寻找的疾风寨司马奔雷突然瞥见不远处的玄蛇教弟子宇文辰找到了一角七巧板,急火攻心的他不管不顾,登时上手去抢。他这一抢,直接引燃了所有人那按捺不住之心。
是以,东侧密林之中的所有少侠们都对打了起来。一时间,林中刀光剑影闪烁,落叶漫天飞舞,喊杀声震得鸟儿纷纷惊飞。
“不管了,老子先打死一个再说!”天鹰教尹天笑直接跳了出去,扑入了刀光剑影之中。
“小心为上!”巫之舟这话还未说完,两个人影就朝着他跳将了过来。这两人原是关中金刀寨过三迁和巨鲸帮公孙仪,他们早就盯着巫之舟多时了,知道巫之舟手中有他们需要的素色七巧板。
眼见有人来抢,巫之舟目光如电,紧紧凝视着过三迁。刹那间,他身形一闪,恰似清风拂柳般飘逸,手中那枚青绿笛子灵动翻转,笛身带起一道道凌厉的弧线,直逼过三迁咽喉。这正是他点苍派独门绝技清风玉笛诀的起手式,看似轻柔,实则暗藏汹涌,笛风所至,周边树叶纷纷簌簌而落。
过三迁毫不示弱,手中那柄乌黑发亮的大刀散发着森冷寒意。
见巫之舟笛招袭来,他猛地大喝一声,声若洪钟,手中大刀一横,施展出暗影刀法中的黑虎拦路,以刚猛无匹之力硬生生挡住巫之舟这凌厉一击。
刀与笛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巫之舟一招受阻,神色却依旧镇定自若,手腕轻轻一抖,青绿笛子便如一条灵动的翠蛇,瞬间变招,直刺过三迁胸口。
过三迁脚步迅速一错,侧身敏捷避开这夺命一击,同时大刀顺势迅猛一挥,刀光如电,朝着巫之舟的手臂狠狠砍去。
巫之舟见状,身形如飞燕掠水般向后轻盈一跃,轻松避开。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巫之舟以笛为剑,招式灵动多变,如清风拂面般让人捉摸不透,却又处处暗藏致命杀机;过三迁则刀法刚猛,每一刀都虎虎生风,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惊人威力。
七情门的柯非木、雾隐门木林森和九天剑派洛明注视着巨鲸帮公孙仪,若他敢要上去以二敌一,那他两人便立即也上去,到时候,以三打二,说出去,也怪不得他们,毕竟,是他关中金刀寨过三迁和巨鲸帮公孙仪如此行事在前。
周君盛和素云磊见状,说道:“既然之舟兄这里有柯兄弟、木兄弟和洛明兄弟,那我们两人就去找找别的。”话音刚落,两人就跳将了出去。
九天剑派洛明皱着鼻子,冷哼一声,颇为嘲讽地说道:“狗皮膏药终于甩出去了!”
巨鲸帮公孙仪没料到柯非木、木林森和洛明竟对巫之舟不离不弃,他想上去帮忙,但同样想到只要他一上去,柯非木三人定是要也跟着上去,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他们。想来想去,公孙仪直接逃了。
公孙仪逃了,巫之舟和过三迁却是激战正酣。几番交手,巫之舟已知过三迁刀法刚猛,若一味缠斗,自己恐落于下风。他心中暗自思量,决意速战速决。当下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息陡然一变,手中那青绿笛子舞动起来,笛影愈发繁密,如漫天柳絮纷纷扬扬,令人目不暇接。
这一次,巫之舟施展出清风玉笛诀的杀招清风破霄。只见他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鬼魅般欺近过三迁,手中笛子如一道青色闪电,直取对方眉心,速度之快,让人只觉眼前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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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闪。
过三迁见状,心中大惊,忙将大刀竖起,横在身前抵挡。“当”的一声巨响,犹如洪钟鸣响,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而落。
然而,巫之舟这一笛的威力远不止于此。借着笛与刀相交的反震之力,他手腕急速翻转,笛子如同一头灵动的蛟龙,瞬间绕过刀身,刺向过三迁的咽喉。
过三迁躲避不及,只得仓促间用左臂去挡。“噗”的一声,笛子刺入过三迁的左臂,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袖。
过三迁吃痛,怒吼一声,手中大刀不顾一切地朝着巫之舟劈去,刀风呼啸,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斩为两段。
巫之舟神色冷静,身形如飞燕般轻盈一转,避开了这致命一击。紧接着,他趁过三迁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脚尖点地,高高跃起,在空中身形一旋,手中笛子自上而下,如一道惊雷般刺向过三迁的胸口。
过三迁此时已无力抵挡,眼睁睁地看着笛子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巫之舟突然手腕一偏,笛子刺在了过三迁的右肩。过三迁手中的大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也向后踉跄了几步,最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巫之舟趁着过三迁跪倒在地,迅速点住了他的穴位,而后在过三迁身上翻找,很快在他的囊中发现了一角素色七巧板。这样算来,他已经有了两角素色七巧板。
这时,天鹰教的尹天笑满身是血的朝着巫之舟奔来,他的笑声震天,偏偏他又是个大胖子,巫之舟只觉得似乎大地都在随着尹天笑的到来震动。尹天笑冲到了巫之舟的身前,巫之舟本能地想拿出笛子挡在身前。
“之舟兄弟,我夺到了一枚素色七巧板。”
洛明等人围了过来,笑着说道:“太好了!”
几人原本对尹天笑还颇有防备,但见尹天笑如此豪爽又讲义气,实则与周君盛大不相同,因此也不免与尹天笑生了亲近之心。
柯非木掏出了自家伤药,递给了尹天笑,问道:“尹兄伤在了何处?兄弟为你上药。”
尹天笑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他用红色喜服擦了擦手上的鲜血,说道:“我并未伤到哪里,这都是那人的血。”
“既然尹兄弟没有受伤,那我们赶紧继续去找。”柯非木说着掏出了自己找到的那角黛紫色七巧板,说道:“我们也可以去换。”
“对,我们一边换一边找。”巫之舟见尹天笑又要跳出去单打独斗,赶紧拽住了他,说道:“尹兄弟,这次咱们还是一起的好,若是遇到难打的,有尹兄弟在,我们也多了一重胜算。”
尹天笑点了点头,巫之舟已经拿到了三块,也是要保护他。
巫之舟等五人朝着前边刀光剑影冲去,五人刚走,又有两人从树上跳将了下来,他们左看又看,见无人注视,便一刀划破了过三迁的肚子,过三迁闷哼了一声,又被来人一刀割破了喉咙。见过三迁已死,两人将一块完整的七巧板藏进了过三迁的身体中。
36. 恶人自有天收
两人藏好了七巧板后,抬起了过三迁的尸体,装作声泪俱下地说道:“兄弟,你死的可真惨呀!你放心,哥哥们就是拼着不要性命,也一定要让你入土为安。”
两人边走边哭。
见这两人抬着一具尸体,众江湖少侠们都不忍上去再斗。
于是,这两人便旁若无人地抬着尸体和藏着的完整七巧板走出了密林。
有人有巧思,有人就只能靠力气。
且说周君盛和素云磊持着一角墨色七巧板跳将了出去之后,到处寻找着相匹配的墨色七巧板。
周君盛小眼一扫,他略过其他正在打斗着的不看,专捡那些已经被打倒的,正在搜刮着的武林少侠们看去。
就在他的周围,已经有五六处一方战败,或倒在地上或被人戳上三五个窟窿,淌出一地血的。
周君盛眉头紧锁,忽然间看到一角素色七巧板,这角正在两只手掌中争夺,其中一人即便是被捅了一剑,躺倒在地上,但仍然没有放弃,死死地将那角七巧板握在手中。
那胜者可不是个心肠软的,见对方已然落败,却仍旧不放,因此顾不得许多,直接一刀割下了那人手臂。
周君盛嘴角泛出冷笑,扯了扯身旁素云磊,说道:“走,一块去拿到那角素色的。”他俨然已经忘记了江湖规矩,满心满眼只有七巧板。
素云磊兀自没动,他也在张望。
周君盛见他不动,便直接拽着素云磊奔了过去。
还未到那人跟前,已经抛洒出红色粉末。
只要沾染上红色粉末,肉身便会立刻腐蚀。周君盛没打算用武力对敌,他要最快最简便地拿到七巧板。
毕竟,只有最后一个时辰了。
然而,商家堡的商云霄可不是吃素的。
他先前在与凶兽蛮蛮混战的过程中,曾见过周君盛抛洒这红色粉末。因此,一看到红色粉末来袭,当即闪身一躲。
说时迟那时快,周君盛和素云磊已经向他冲了过来。
商云磊悄悄将那角七巧板从砍下的手中取过,又用另一只手不住向周君盛和素云磊处抛洒出商家堡的独门暗器-夺命飞刀,同时,还将无用的胳膊抛向周君盛和素云磊,大声喊道:“别再追我,这块完整的七巧板归你们了!”
此话一出,兀自正在寻找的江湖少侠们都齐齐望了过去。商云磊趁着这个时机,攀上藤蔓,快速在密林中跳跃,飞奔离去。
周君盛和素云磊都伸出了手,想要接下那条被砍下的臂膀。素云磊见周君盛伸手,心有畏惧,不敢与他争抢,因此,手只是伸了出去,并未去抓。
周君盛在接臂膀的同时,心下不免一凉,他看向左右,只见数十个江湖少侠朝着他所在的方位飞奔而来。
周君盛顿时将臂膀塞给了素云磊,不住后退的喊道:“云磊兄,我这就去找大家伙来,你跟在我身后。”
素云磊最终接到了这条臂膀,他也知道其余人都朝他飞奔而来,但是还是不免先低头打开那紧握的手掌,想要拿过那角七巧板。
可是,紧握的手掌之中,只有紧握着七巧板时留下的印痕,哪里有一角七巧板。素云磊五分愤怒、五分怨恨地看向了周君盛的背影,心下不免诽谤。
“这小子,可真是吃人都不吐骨头!”
此时的密林中,日光艰难地透过层层枝叶,洒下斑驳光影。数十个江湖少侠呈扇形将东山派的素云磊团团围住,人人手中的兵器都闪烁着寒光。
为首的少侠大喝一声:“素云磊,快交出来!”言罢,率先挺□□去,枪尖如灵蛇吐信,直逼素云磊咽喉。素云磊不慌不忙,手中一对镔铁判官笔一横,“当”的一声,将长枪挡开,火星四溅。
此时,左侧一使剑的少侠瞅准空档,剑走偏锋,刺向素云磊的肋下。
素云磊身形一转,如柳絮般轻盈,判官笔顺势一挑,直点那少侠手腕。
那少侠急忙撤剑回防,心中暗惊:“好快的身手!”
右边又有两个少侠同时攻上,一个挥舞大刀,虎虎生风;一个舞动双鞭,呼呼作响。
素云磊脚踏奇步,在刀光鞭影中穿梭,判官笔时而点向对方穴位,时而招架对方兵器,攻守兼备。
密林中的飞鸟被这激烈的打斗惊起,扑腾着翅膀飞向高空。地上的落叶被劲风卷起,漫天飞舞。
这时,巫之舟、木林森、洛明、柯非木也看到了这场打斗。他们虽离得较远,但也听到了动静。
独独尹天笑背对着,正在兀自寻找着目标。
“看来,我们需再行组队了。”巫之舟瞥了一眼之后,就不再向素云磊那边望去了。数十个人围攻一人,除非那人是明月山庄的月无咎或神龙教地上官桀,否则,是绝无生还余地的。
不止巫之舟明白,其余几人亦明白。
当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人群起围攻而上时,素云磊登时感到力不从心了起来。
那使枪的少侠再次发难,施出一招“暴雨梨花”,长枪化作无数枪影,铺天盖地般刺来。素云磊连忙舞动判官笔,使出“乱披风式”,以快打快,试图抵挡这凌厉的攻势。只听“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恰似密集的鼓点,判官笔与长枪碰撞出无数火花。
但就在此时,使剑的少侠瞅准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长剑如蛟龙出海,直刺素云磊胸口。
素云磊躲避不及,只得用判官笔横档。“噗”的一声,长剑刺中他的左臂,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衫。
素云磊忍痛反击,一招“天女散花”,判官笔上的墨汁如暗器般射向众人。
众人急忙侧身躲避,素云磊趁机施展“燕子三抄水”,脚尖轻点地面,试图突出重围。
可四面八方的兵器再度逼来,一把大刀带着千钧之力,由上而下劈砍,素云磊举笔抵挡,手臂却被震得发麻,单膝缓缓跪地,形势岌岌可危。
素云磊大声喊道:“之舟兄,巫教主,快快来救我!”
同时,不忘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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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断臂抛了出去,言道:“他手中并无七巧板,一角都没有!”
“哼!你当然会将七巧板藏于你身上,待我们合力绞杀了你,便能夺得。”围攻的众人自然不信。
说话间,素云磊又被割了五六处伤口,眼见自己性命不保,素云磊只能再次喊道:“你们都上当了,我已经将七巧板给了同伙。你们在这里围攻我,只能是白费力气!”
这话一出,倒是令众位围攻的少侠不得不信。
“你如何证明?”
素云磊当即扯破绿色喜服,露出了赤裸的上身。
“我的同伙是点苍派教主巫之舟、九天剑派的洛明,他们手中不止有一整块,还多余了好几角。你们快去找他们,我只求留下性命。”
眼见素云磊出卖同伙,围攻众人都停下了进攻。他们在密林中望来望去,果真就在不远处瞧见了巫之舟等一行几人。
“七弟,你绑了他,再好好搜一搜!走,我们去抢七巧板!”为首的少侠一呼众应。
巫之舟几人自然是听到了这全部的过程。洛明银牙咬碎,愤恨地说道:“这世间还有如此恶人,我洛明算是见识到了!”
“快跑!恶人自有天收!多说无益!”柯非木当即率先奔跑了起来。在路过尹天笑的时候,还不忘拉着他一起跑。
巫之舟、洛明、木林森等五人好端端被连累,他们哪里有完整的一块七巧板!眼下,还真是命悬一线。不止剩下最后一个时辰不到,还没有找到一块完整的,更被人追杀着。
“那里正有人缠斗,我们也上去,搅乱这浑水!”巫之舟虽在逃跑,但还在苦苦思索着破局之法。
眼见有人正在缠斗,若祸水东引,说不定能够留得一线生机。
巫之舟率先大喝一声,手中青绿笛子如灵蛇出洞,直刺向那缠斗人群中最为薄弱之处。
只见他手腕一抖,笛身幻出数道青影,正是他独门的灵竹乱影招式。
洛明也不甘示弱,抽出腰间软鞭,加入了混战之中。他施展开鞭影连环的招数,软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让身旁诸人难以近身。
一名使刀的少侠挥舞着大刀,以“□□法”力劈而下,洛明猛地一收鞭,鞭身如蟒蛇般缠住大刀,用力一拉,少侠身形不稳,向前踉跄几步。
木林森手持双钩,钩尖闪烁着寒光,冲入敌群。
他施展“双钩破云”,左钩挡开刺来的长枪,右钩直取那人胸口。那长枪的主人乃是万通镖局万九通,他见势不妙,急忙抽回长枪,改刺为扫,枪身如蛟龙摆尾。木林森侧身一闪,双钩交叉,锁住长枪,两人较上劲,一时间僵持不下。
原来,这群缠斗的少侠中竟有镖局那一队七人。
洛明见后来者也即将加入这场混战,顿时大声怒骂道:“好个东山派,竟出些怂货。为了保自己的小命,竟出卖同队之人。”
“快快交出七巧板,否则,我饶你们不过!”追赶着的少侠们冲着洛明等人大喊道。
37. 真心人一拍即合
此时,追赶之人从巫之舟身后偷袭,手中短匕刺向他背心。
巫之舟脚尖轻点,身体如陀螺般旋转,笛子反手一击,“啪”的一声,打落短匕。
紧接着,他施出竹影追魂,笛子快速点向对手周身大穴,对手连忙挥舞手臂抵挡,却被笛风刮得脸颊生疼。
追杀他们中的一人见状,冷哼一声,手中长剑挽出剑花,施展出狂风快剑,剑势凌厉,直逼巫之舟咽喉。
巫之舟不慌不忙,身形一转,如柳絮飘飞,以清风拂柳步轻松避开,同时笛子一挑,点向那人手腕。
再说那厢缠斗的洛明,他趁着对手身形不稳,软鞭一卷,缠住对手的脖颈,用力一勒。
对手面色涨红,拼命挣扎,手中大刀胡乱挥舞。
洛明猛地一甩鞭,将对手甩向一旁缠斗的两人,三人撞作一团。
还有那木林森,他也正与那使枪少侠斗得难解难分,只听他突然大喝一声,双钩猛地发力,将长枪震开,随后欺身而上,双钩直插少侠双肩。
少侠惊恐万分,连忙向后跃出,却还是被钩尖划破衣衫。
“你打我做甚?我难道欺辱你了?”
木林森挠了挠头,这林中混斗,他除了不与巫教主、洛明兄、柯少侠和尹少侠较量外,其他人,他也没看,就是随便加入一场混战的。
巫之舟身处混战中心,虽有两三人围攻,但也没有处于劣势。甚至,他还有工夫一瞥周围情景。待他看到木林森使出双钩兵器后,嘴边泛起了冷笑,心中不禁诽谤。
“原都是装着可怜,一到紧要关头,看家的兵器才会使出来。”
巫之舟冷笑一声,手中笛子仿若活物,灵动变幻。
他施出一招笛落星沉,笛声呼啸,笛身如流星般划过,带着呼呼风声,直逼面前一人的面门。
那人吓得脸色惨白,匆忙举剑抵挡,“当”的一声巨响,剑上竟被震出一道缺口,虎口也被震得鲜血直流,整个人蹬蹬蹬连退数步。
此时,左侧一人瞅准时机,长刀带着寒光,斜劈而下,势要将巫之舟斩于刀下。
巫之舟不闪不避,脚尖轻点地面,身体陡然拔高,恰似飞燕掠水,长刀贴着他的脚底划过。
他在空中身形一转,顺势使出竹影扫叶,笛子如同一根根凌厉的竹枝,快速抽向那人的手腕和膝盖。
那人躲避不及,手腕被笛身重重击中,长刀脱手飞出,膝盖也一软,单膝跪地。
剩下一人见同伴接连受挫,心中又惊又惧,但仗着人多,仍咬牙挺□□来。
巫之舟眼神一凛,脚下清风拂柳步施展得更加飘逸,身形如鬼魅般飘忽,枪尖总是差之毫厘。趁其招式用老,巫之舟猛地欺身而上,笛子直击其胸口。
那人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胸口如被重锤击中,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倒飞出去。
就在此时,天鹰教尹天笑见有好几人围攻巫之舟,杀退对手之后,冲到了巫之舟身边。
只见他手持双环,寒光闪烁,直逼其中一人。
那人本就忌惮巫之舟,此刻又被尹天笑缠住,顿时手忙脚乱。
尹天笑瞅准破绽,双环猛地一合,夹住那人手中长剑,用力一扭,那人拿捏不住,长剑“当啷”落地。
尹天笑飞起一脚,将那人踢倒在地。
巫之舟见时机已到,冲着尹天笑喊道:“走!”
两人身形一闪,如两道黑色的闪电,在众人的包围圈中左冲右突。
眨眼间,巫之舟和尹天笑便消失在缠斗的众江湖少侠之中,其余人仍在兀自缠斗,并未第一时间发现两人已然离去。
残阳似血,悬于西天。
太阳正在一点点西沉,一点点没入山峦之中。眼瞧着,距离日落西山,最多只有半个时辰了。
尹天笑被巫之舟拉走,他边疾奔边出言宽慰道:“之舟兄弟,你别怕,哥哥力气颇大,武艺也不错,咱不用怕那些宵小之徒。”
巫之舟停下了脚步,两人虽然疾奔了一段,但密林之中到处都是打斗之景。
巫之舟立在密林中,望着那残阳似血,心中的愤懑与哀伤如这渐浓的暮色,愈发深沉。
他突然心生疲惫,想当着尹天笑的面,将自己的不满一股脑倒出。
尹天笑见他神色凝重,心中不禁一紧,忙问道:“之舟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有何事尽管与哥哥说。”
巫之舟感动于尹天笑的相助,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尹少侠,你可知我心中的苦?原以为此次同行之人,皆是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可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场背叛与欺瞒。”
尹天笑眉头紧皱,一脸疑惑:“兄弟,这话从何说起?”
巫之舟短叹一声,言道:“起初,周君盛和素云磊竟独自跑开,全然不顾我们的安危。在这危机四伏的多情谷之中,本应携手共进,他们却如此自私。”说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而后,那素云磊更是可恶至极,竟然出卖我们。他为了自己活命,凭空捏造,让我们陷入了重重困境。”巫之舟的声音中带着愤怒,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尹天笑听了,虽是怒目圆睁,但心底也升起了一股暖流。这样的真心之言,这样的坦诚与真情,他尹天笑一向渴望极了。
他虽生于天鹰教,更是长子,但因为自小爱吃,又极胖,渐渐不被家人看重。人人都拿傻子对待他,他也是个破罐破摔的性子,既然都说他傻,那他也就真的行事蠢笨。
现下,点苍派的教主巫之舟竟因为自己的一次出手相助而袒露真情,他尹天笑平生不知道出手相助过多少次,但此次都被人认为是应该。
因此,面对着巫之舟的坦白,尹天笑的内心波动更为强烈。
“之舟兄弟,你说得对极了!”
巫之舟接着说道:“还有那木林森,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平日里装得可怜兮兮,一副要人保护的模样,可到了紧要关头,看家的兵器双钩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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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知他深藏不露。他的隐瞒,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尹天笑听着巫之舟的倾诉,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他拍了拍巫之舟的肩膀道:“兄弟,你能对哥哥说出这些心里话,哥哥甚是感动。旁人都道我只有武力,没有头脑,平日里都不拿真心待我,可你不一样。”
巫之舟看着尹天笑,眼中满是真诚:“尹少侠,从前我们并未结交过,如今方知尹少侠乃真汉子也。”
“在我被围攻之际,只有尹少侠出手相助。虽你我也只认识一日左右,但交友不在时日长久,而在于真心与否。我看尹少侠年纪稍长,之舟往后便喊一声哥哥,不知是否妥当?”
尹天笑哈哈一笑,一把将巫之舟拽到怀中,言道:“妥当,当然妥当!好弟弟,往后咱兄弟二人就相互扶持。若是你我最后胜出,咱兄弟二人平分胜果就是。”
“你想要什么,哥哥无有不依的,我做武林第二,也无碍。”
“至于那入赘女婿,你若是不愿意,那哥哥代劳也成。”
“哥哥也喜欢息不妄?”
巫之舟抬眸望向尹天笑,目光中满是期待之色。
尹天笑看出巫之舟的期待,但他不知道这期待究竟是哪一种。好弟弟是期待自己愿意做那入赘女婿还是期待自己回答不愿意呢?他一时倒拿不准。
尹天笑既然认定了巫之舟是兄弟,那他就不会说些虚话、假话,即便他看出了巫之舟眸中的期待之色,最终仍是坦诚相待,道:“息谷主犹如天上仙女一般貌美,身世又如此可怜,若弟弟不愿入赘,哥哥自然愿意。”
“不,我愿意的。”
巫之舟喃喃说道:“我连梦中都是她。”
“听说,若一个人思念另一个人,那她就会主动入到那人的梦中。”突然,从树上跳将下了一人,笑着对巫之舟和尹天笑言道:“说不定,是息谷主瞧上了巫教主,才主动入了巫教主的梦,偷走了巫教主的心。”
尹天笑登时将巫之舟护在了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来人,问道:“你偷听多久了?”
“在下是镇远镖局雪玉京,躲藏在此,并非为了偷听,而是为了保命。”雪玉京拱手相拜,对着巫之舟言道:“巫教主是个真性情之人,我镇远镖局雪玉京和成兴镖局的叶幸同样厌倦被自己人背叛……”
雪玉京说到叶幸时,叶幸这才从高树上跳了下来。叶幸拱手相拜时,看向雪玉京,问道:“你是想与巫教主再成一队?”
雪玉京看向叶幸,点头说道:“难道躲藏在此,就能自保?我从来不生侥幸心理。息谷主虽为女子,但果敢坚毅,她既说自己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西落西山之后,若不能奉上七巧板,定无法求生。”
叶幸握了握拳头,也掐灭了自己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在此看向巫之舟和尹天笑,言道:“我二人的队伍就只剩下我二人了,若巫教主愿意,我叶幸与雪玉京定会真心以待,绝对不会生出背叛之心。”
38. 情爱使人眼瞎
巫之舟看到叶幸和雪玉京身上所穿的绿色喜服已布满红色血痕,又见两人只敢躲藏,心中便相信了一分。可,他也只敢相信一分。
这世上能伤害你的,并不是敌人,反而是亲近和相信之人。这一点,巫之舟深有体会。
尹天笑大大咧咧,脱口便言道:“口说无凭,我兄弟二人不是傻子。”
“那两位要如何才肯信?”雪玉京虽出身镖局,但骨子里的桀骜并不比旁人少。见巫之舟打量着自己,又听尹天笑如此说话,口气便无法再低一等。
这话可把尹天笑给问住了,是呀!他又无法把眼前两人的心肝剖开来看一看。
转念又一想,就算剖开来看一看,也无法看出他所言真假。人心又不会因为说一次谎言,便会变色。
尹天笑看向了巫之舟,巫之舟略微思索,便开口言道:“我这提议,若两位不认同,咱就此散去便是。”
“请说~”叶幸即便已经明白巫之舟的话外之音,却依旧没有失了风度。
雪玉京心下一紧,听这巫教主的话音,他怕是会提出颇难之事,因此自己也觉得不现实。
果然,巫之舟开口言道:“若让我兄弟二人相信,那就请两位交出寻找到的七巧板。”
尹天笑一听,顿时拍了拍巫之舟的肩膀,他这好弟弟,确实聪明。现下,没有什么比交出七巧板更具有说服力了。
尹天笑素日里常被欺辱,被欺骗的经验倒也丰富。
有道是,失败多了能当人师,他生怕眼前两人玩弄小聪明,登时开口补充道:“抢来的、捡来的,也都得交出来,莫要玩文字游戏。”
雪玉京与叶幸看向了彼此,两人身上的确有三角七巧板。
“交还是不交?这是一个问题。”雪玉京默默在心中盘算着。
正在雪玉京默默盘算之时,叶幸却轻笑反问道:“巫教主请见谅!虽都是豪爽江湖儿郎,但叶某还是不得不提防着人心的最低处。因此,想要反问一句,我二人又要如何相信巫教主和尹少侠呢?”
“正是如此!”雪玉京眼眸一亮。
从前,他们其余镖局与成兴镖局之间嫌隙颇多,因此,他也总以为成兴镖局之人都是心机深沉的无良之辈。
然而,直到自己被抛弃,反被成兴镖局的叶幸收留,彼此一道为活命而奔波,他这才明白了往日的成见,更对于那成见产生了疑惑。
也许,那成见是人为。就像自己被三言两语给迫得只能自退一样,那些人得了好处,还能装出一副都是为了大局着想的假面。
果然,尹天笑一听这反问,登时愣住了,他砸了咂摸嘴,低头细想了两下,便又转头看向了巫之舟。
巫之舟当然察觉到了尹天笑的目光,他先是自证清白,解释道:“两位应明白,是你们主动找上我两人的。”
“还剩下半个时辰,若我们再这样猜忌来猜忌去,恐怕倒是自绝了死路。”
“贤弟说得颇对!”
“我点苍派虽未曾有过武林盟主的桂冠,但也绝非是什么无良门派。我巫之舟忝为一派之主,更不会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再者说,我们队伍中的七人都尚在,若要我们抛弃同队之人,两位自是要给出诚意来。”
“极对极对!”尹天笑实在是佩服极了,他这贤弟可真是聪慧。
雪玉京和叶幸听罢,又是互看了对方一眼。
叶幸先是开口言道:“巫教主所言的确桩桩件件都正中要靶,行至此路,你我才是无后路之人。”
“那便给了罢!既然横竖都没有退路,何不如再拼一次。”从前,雪玉京与巫之舟有过数面之缘,但那时候,巫之舟不过是点苍派中并不起眼的一人。
没想到,斗转星移,雪玉京才真正认识了巫之舟。这一趟多情谷之行,着实改变了雪玉京对很多人的看法。
从前,他引以为知己至交的,其实不堪相交;
从前,他认为不屑一击的,其实反是劲敌;
从前,他视若仇敌的,其实可以是挚友。
叶幸掏出了三角七巧板,分别是素色、碧色和靛蓝色。
尹天笑一把夺过,那模样像极了奸计得逞。
叶幸与雪玉京登时想要动手,巫之舟赶紧举手制止,道:“两位仁兄莫怪,我这哥哥实在是个喜形于色的,他不过是高兴。”
巫之舟从怀中掏出了自己所寻到、抢到的三角七巧板,那三角全是素色,再加上叶幸给的素色,那他们就有了四角。
只要再找三角,那他们这一关就能赢!
四人面色均是一喜,巫之舟只拿过那角素色的,对着身旁三人说道:“我们可以用碧色和靛蓝色去换,再找到一角就足矣。”
“巫教主说得极对!我们应再找到一角,就算时辰到了,未能找全,也可到了现场去换。”
“对呀!我们多了两角,定是有人少了两角!”
四人喜形于色,浑然没有察觉一旁山壁下的土壤中,正有七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这七人正是南方的七洞之人,分别是神笔妙洞林一笔、颠倒怪洞赵颠颠、画圣乱洞孙画痴、仙梦奇洞周梦蝶、千珠趣洞吴弹、影子幽洞李影侠和地遁天洞:孙隐土。
他们自知本领低微,因此一开始便打定了主意,要捡漏、要苟活。
孙隐土擅长地遁之术,他先是找到了一块绝佳位置,就在这山壁之下,而后挖出了一个大洞,够七人苟居。
在苟居之中,七人不时捡漏,李影侠和孙隐土又利用己长,悄无声息间捡漏了一块又一块。
而后,吴弹和李影侠又捡漏了过三迁的尸首,再利用过三迁的尸首回到了苟居之地。
就这样,一直等待了日落西山。
在等待的过程之中,他们自也是看到了一出又一出的好戏。除了周遭逼仄点,旁的竟是没一点坏处。
待看到巫之舟等四人的交谈过程,孙隐土又想到了一招绝佳的苟活计策。他用手势比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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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下,而后遁土至巫之舟四人的脚下。
“噗”孙隐土破土而出。
“巫教主,在下愿卖四位少侠一个人情。”
突然而至的声音,令巫之舟四人吓了一跳,各个登时都拔出兵器,循着声音处指去。
孙隐土赶紧摇了摇手,解释道:“巫教主,在下是来帮四位的。”
尹天笑从脚到头打量了一番个头矮小的孙隐土,丝毫没遮掩自己的不屑,脱口而出道:“你能帮我们什么?”
巫之舟顿时觉得此话不妥,但他并未出言制止。他骨子里是个极偏爱之人,对于偏爱之人,又极为护短。恰如他对息不妄,即便息不妄心狠手辣,他也护短得好似自己眼瞎了一般。
在巫之舟的心中,偏爱之人做什么都是对的。他有原则,但他的原则就是偏爱之人。
因此,即便尹天笑与他不过是兄弟之交,但也足够。
因此,即便尹天笑言语不妥,但他也不会制止尹天笑。相反,若是有人因此不快,他也愿意为尹天笑出头。
叶幸和雪玉京自不是巫之舟这般性格,两人登时解释道:“足下莫怪,尹少侠并非……”
“行了~”孙隐土虽不高兴,但也没有计较,只是径直言道:“都这个时辰了,诸位少侠就莫要扯皮浪费时辰了。”
“我多了一角素色的,愿与巫教主互换。当然,互换不是重点,重点是,四位可要承在下一次情。在接下来的八道游戏之中,诸位可要放过我一次或相帮我一次。”
“哼!”洛明突然提剑飞奔而来,冲着孙隐土喊道:“哪里来的邪教妖魔,竟还与巫教主谈条件。”
“你若不给,我便夺过!”木林森也来了。
不止洛明、木林森来了,柯非木也紧跟其后。
柯非木道:“巫教主,尹兄,两位教我们好找。”
尹天笑登时不乐意了,翻了个白眼,讥讽道:“我们离去,就是因为你们欺骗我兄弟二人,你还在这里冷言冷语起来了。”
孙隐土见来人不善,登时遁地离去。洛明紧追,望着地面,却也不知道从何追起。
雪玉京冷哼了一声,巫之舟牵着尹天笑走到了雪玉京和叶幸身旁,冲着两人点了点头,而后大声说道:“阁下,我们愿拿出一角相换,更愿答应阁下的条件。阁下莫怕,我不会让人伤害阁下。”
话语间,竟有了一股敌意。
洛明、木林森和柯非木都感觉到了这股敌意。再看巫之舟携着尹天笑与不知是何来历的两人站在一起,三人都愣住了。
孙隐土自是没有遁远,待他听到了巫之舟的话后,再次破土而出,正巧就出现在了巫之舟几人的脚下附近。
孙隐土拿出那角素色的,叶幸登时交出了那角碧色的。
孙隐土与巫之舟、叶幸、雪玉京都一一对上了眼,一一点过了头,在又要遁土之际,冲着洛明等人讥讽道:“哎呀哎呀,你们这几人,惯会倒打一耙的,巫教主可真是伤心透顶了呀!”
39. 生死本就残酷
柯非木自是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因此,他看向了洛明与木林森,眼珠子撇了撇巫之舟,无声询问两人是否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木林森看向了手中兵器,洛明自也是明白了,他性子直爽,从未有过骗人的时刻。
第一次帮人隐瞒,居然就被逮了个正着,这不得不使他自觉尴尬了起来,一张小脸更是涨得通红。
“之舟兄,这……这……”洛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若他直说是为了提防周君盛,那清风霁月的之舟兄会不会误以为他无端牵扯到旁人身上,好为自己脱罪呢?
木林森朝着巫之舟的方位举起了手中兵器,目光真诚地说道:“林森明白了,之舟兄这是伤心了。”
“伤心?谁伤了之舟兄的心?”柯非木问道。
木林森叹了一口气,徐徐说道:“之舟兄一片赤诚,却屡被抛弃、出卖,更见我等隐藏自身实力,自然是会心灰意冷。”
“想必柯兄和尹少侠等诸位,并不知晓昨日之事。之舟兄与百兽门的周君盛一道出去探查,不巧偶遇到了凶兽,周君盛竟抛下了之舟兄,独自逃命。”
“贤弟,你竟还有这遭遇?可伤着了?”尹天笑拉过巫之舟,暖心关怀后,又大发脾气,“好你个百兽门,人也跟畜生一样不讲情义。”
雪玉京冷哼一声,表示不赞同。
“畜生可比人忠贞!”叶幸替雪玉京将内心之话说了出来。
尹天笑摸了摸脑袋,憨厚笑道:“嘿嘿,这倒也没错,我家大黄对我就颇为忠诚,旁人即便拿骨头去讨好,大黄也不会搭理。”
“不是,我说各位……”柯非木无奈,一扫在场众人,皱着眉头言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各位还有心情去扯什么情义呀畜生呀!”
“保命要紧!”
“过关第一!”
巫之舟收起了笛子,爽朗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道:“非木兄说得对!”
“你我都是江湖儿郎,我怎么突然婆婆妈妈了起来,诸位可莫要见笑。”
“对,贤弟,咱先不管那么多,先找余下的两角七巧板是正理。”
巫之舟点头微笑,面上看不出丝毫的不悦,但是内心早已经对木林森和洛明划清了界限。
洛明是个性情直爽,可堪交往的,但他与木林森之间有姻亲之谊。若让洛明在自己和木林森两人之中选一个,毫无疑问,洛明会选择木林森。
所以,洛明就和木林森一样,不堪再深交。
即便不堪深交,但当前几人利益一致,少了周君盛和素云磊,正好补进了雪玉京和叶幸,这样,他就还是拥有着七人的队伍。
眼前,即将日落西山,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余下两角素色的七巧板。
“既然如此,那我们快些寻找余下的两角七巧板。好在,都是三角形状。”巫之舟即便内心已经将周君盛和素云磊排除在外,但他也不会做那领头的,将这话先行说出。
木林森、洛明和柯非木听见巫之舟说只用再找两角,脸色都亮了起来。
“我这里还有一角,咱们或换,或找,或抢,要有章法。”叶幸作为突然加入队伍的,还是想要彰显出自己的价值。
巫之舟点头附和道:“叶幸兄弟,机敏能干,不如,你就和玉京兄弟一起寻找。我五人边抢边换,这样分工起来,也好明确。”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要紧跟在我们五人身后,可千万不能落单。”
雪玉京和叶幸点头,巫之舟看起来是个公平又信守诺言之人,只要他们两人不先破坏诺言,想必巫之舟就不会食言。
七人重新再寻,虽各个都心怀有异,但看上去也颇为和睦。
尹天笑自认兄长,因此抢先冲在众人前头,将巫之舟挡在了身后。
巫之舟受到兄长的照顾,又担忧兄长并没有看清楚刚才的局势,心下仍不敢放松。
他知道,进了这多情谷,为了保命,有所隐瞒也并非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事。若是他木林森直截了当说出,那他巫之舟也不会再多计较。
可是!
木林森却讲起了周君盛独自逃命之事,这不就是祸水东引吗?原本瞧着他是个可怜的,没想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也不是个好人!
木林森、洛明、柯非木跟在了巫之舟的身后,木林森目光闪烁,他数番在心中安慰自己,这都是为了雾隐门,为了雾隐门,他做什么都是应该。
他本不是这样的工于心计之人,但为了雾隐门,他不得不如此做。
这世道,公平极难寻找,周君盛妄图想借着一些表面功夫来扭转百兽门的名誉。他就只能将计就计,只能祸水东引。
七人就以这样的二、三、二方位阵折返,未行几步,就瞧见了数场打斗。
巫之舟先行站定,而后大声问道:“诸位少侠,可有多出一块素色三角形状的七巧板?多藏无益,不如互相做个交换?”
没人搭理巫之舟,这也是情理之中。
有些找到多余的七巧板,宁愿藏起,也不愿给旁人。毕竟,少一角七巧板,那就意味着少七个人争抢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和长生不老的仙丹。
尹天笑见无人搭理自己的贤弟,怒吼一声,逮着离得最近的打斗人群就冲了上去。
尹天笑一冲,巫之舟当即跟了上去,柯非木、洛明和木林森见状,也自是跟了上去,与人缠斗了起来。
正在缠斗的一伙分别是叶城派的星耀天、金戈帮的金四戈、玉露山庄的玉重、百草盟的苏百、清风寨的柳清风和南城堡的冷玄冰以及天罗派的方天笑。
另一伙则是赤霞山庄的陆逸尘、寒霜教的寒炎、疾风盟的风无痕、灵犀阁墨灵犀、惊涛寨楚惊涛、紫焰门紫华、幻梦谷叶云。
尹天笑暴喝一声,双掌翻飞,使出“裂石掌”,掌心带起呼呼风声,直逼那金四戈。
金四戈挥舞手中金戈,一招“力劈华山”,试图将尹天笑的攻势拦下。只见金戈与尹天笑的手掌碰撞,发出“锵”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巫之舟紧跟其后,手中青绿笛子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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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出洞,施展出“笛影千幻”的绝技。
笛声呜呜,音波仿若实质,直冲向叶城派的星耀天。
星耀天不敢大意,长剑挽出朵朵剑花,以“繁星剑法”抵挡,每一剑刺出都闪烁着寒光,与巫之舟的笛声相互抗衡。
柯非木则脚踏奇异步伐,手中软鞭如蛟龙出海,鞭梢似利刃般割向玉重。
玉重手持玉如意,舞动间霞光流转,以“玉露流光诀”招架,如意所到之处,竟有丝丝寒气逼出,试图冻住柯非木的软鞭。
洛明长剑一抖,“九天御剑术”施展而出,剑势凌厉,配合着长鞭的抽击,直逼清风寨的柳清风。
柳清风挥舞大刀,“清风刀法”使得虎虎生风,刀光闪烁,每一刀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力,与洛明的剑鞭组合打得难解难分。
木林森手持双钩,身形如鬼魅般穿梭,“雾隐钩诀”施展开来,钩影重重,攻向百草盟的苏百。
苏百手中拂尘一甩,“百草拂云手”展开,拂尘化作漫天银丝,试图缠住木林森的双钩,一时间两人周围尘土飞扬。
另一边,赤霞山庄的陆逸尘长剑挥洒,“赤霞剑法”使得炉火纯青,剑招中带着炽热的剑气,攻向天罗派的方天笑。
方天笑则以“天罗诡步”闪避,手中暗器如暴雨梨花般射出,与陆逸尘的剑气碰撞,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寒霜教的寒炎双手结印,寒气从他周身散发,“寒霜诀”施展,地面瞬间结起一层薄冰,试图困住疾风盟的风无痕。
风无痕身法如电,“疾风步”踏起,手中长枪一抖,“疾风枪法”迅猛刺出,枪尖带起的劲风竟将寒炎的寒气吹散几分。
灵犀阁的墨灵犀手中折扇轻摇,看似文雅,实则暗藏玄机。
“灵犀扇法”展开,扇面开合间,一道道气刃射出,攻向惊涛寨的楚惊涛。楚惊涛手持大刀,“惊涛刀法”大开大合,刀气如浪,将墨灵犀的气刃一一抵挡。
紫焰门的紫华周身火焰环绕,“紫焰神功”全力爆发,冲向幻梦谷的叶云。
叶云则以“幻梦步”闪避,手中法杖一挥,“幻梦咒术”施展,一道道幻影出现,扰乱紫华的攻击。
尹天笑的“裂石掌”愈发刚猛,金四戈虽奋力抵挡,但渐渐力不从心。
尹天笑瞅准破绽,一声大喝,全力拍出一掌,正中金四戈胸口。金四戈口吐鲜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当场气绝身亡。
一时间,杀声震天,各种武功招式相互碰撞,光芒闪烁,众人杀得难解难分。
那边众人在鏖战,叶幸与雪玉京便抓紧时间继续寻找,同时还要提防有人突然冲上来。
突然,叶幸在草丛中发现了一角素色七巧板,他连看都不敢细看,只是用手感受着形状,待感触到这正是一角三角形状后,叶幸便将这角七巧板塞到了自己的怀中。
场上杀声震天,叶幸听到了有人呻吟哀嚎的声音。
他正兀自呆愣时,刀剑相抵蓦然间,从他的脑袋顶响起。
40. 翻脸不认人
叶幸抬头一看,居然有人趁他不备偷袭,幸好雪玉京警醒,出剑挡住了。
雪玉京挡下偷袭的瞬间,剑身一抖,“叮”的一声脆响,恰似龙吟乍起。
来人顿时喊道:“玉京兄,叶贼藏了一角七巧板,我这是帮你。”
雪玉京没有丝毫迟疑,只见他脚下步伐灵动,如行云流水般,瞬间使出一招“白鹤亮翅”,剑势凌厉,直逼偷袭者周饶咽喉。
周饶也非等闲之辈,见势不妙,身形急转,侧身一闪,同时手中长刀一横,以“拨云见日”之势,格开雪玉京这凌厉一剑。
“玉京兄,你这人怎好坏不分!”
“哼!”
周饶见雪玉京面色一冷,登时又换了一种劝阻之法。
“玉京兄,咱两人合伙抢下那角七巧板,而后一同组队过了这关呀!”
“我已与点苍派巫教主结盟,立誓不会背叛。”雪玉京说话间,仍抵挡着周饶的招数,“你若想判了,也可以再投我与巫教主的结盟之中。”
“看来你是油盐不进了!”周饶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两人你来我往,剑影刀光闪烁。
雪玉京剑法飘逸,每一剑刺出都带着丝丝寒气,招式变幻莫测,时而如疾风骤雨,时而似春蚕吐丝。周饶则刀法刚猛,每一刀劈砍都虎虎生风,刀刀带着开山裂石之力,将雪玉京的剑招一一化解。
周饶自知自己敌不过雪玉京,因此吹起了口哨之音。
不过眨眼间,安尚宽便朝着两人冲将了过来。
安尚宽瞧见周饶渐落下风,大吼一声,如猛虎出山般加入战团。
他丝毫没有顾忌雪玉京,好似两人从未相识一般。
只见他手持一对镔铁双锏,舞动起来呼呼作响,一招“双龙出海”,双锏分击雪玉京左右两侧。
雪玉京临危不乱,身形拔地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恰似飞燕掠水,轻巧避开这凌厉一击。
落地瞬间,他脚尖轻点地面,手中剑如灵蛇出洞,直刺安尚宽胸口。安尚宽连忙撤回双锏,交叉护在胸前,“当”的一声巨响,恰似洪钟鸣响,震得周围尘土飞扬。
叶幸见状,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软剑。
“既然你们以二敌一,那也就休怪我二人合力。”
软剑在他手中似灵蛇舞动,他大喝一声,施展出成兴镖局秘传的“缠丝剑法”,软剑如丝如缕,直缠向安尚宽的双锏。
安尚宽只觉手中双锏一紧,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制,心中大惊。
就在这胶着之时,镖局同盟的沈曲阳也跟着出现。
他手中握着一根精钢短棍,棍法诡异,一上来就对着叶幸使出“乱披风棍法”,棍影重重,密不透风。
叶幸不敢大意,软剑回抽,与沈曲阳斗在一处。一时间,五人身影交错,难解难分。
再看巫之舟等人的混战。
巫之舟的笛声愈发急促,星耀天在音波的冲击下,剑法逐渐凌乱。巫之舟瞅准时机,青绿笛子如闪电般刺向星耀天咽喉。
星耀天躲避不及,巫之舟不愿伤他性命,微微一闪,星耀天血溅当场,但并不致命。
柯非木软鞭一收,猛地缠住玉重的玉如意,用力一拉,玉重向前一个踉跄。
柯非木趁势欺身而上,手肘狠狠撞在玉重太阳穴上,玉重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洛明的剑鞭配合得更加默契,柳清风的大刀渐渐被压制。
洛明长剑一闪,划过柳清风的手腕,柳清风吃痛,大刀落地。
洛明紧接着长鞭一挥,缠住柳清风的脖子,用力一勒,柳清风挣扎几下后,没了动静。
木林森双钩闪烁寒光,苏百的拂尘防御逐渐被攻破。
木林森找准机会,双钩齐出,刺中苏百的心脏,苏百瞪大双眼,缓缓倒下。
此时,赤霞山庄的陆逸尘见巫之舟几人武功较高,心中萌生退意。他虚晃一剑,转身欲逃。
巫之舟岂能让他轻易离去,笛声化作一道凌厉的音波,击中陆逸尘后背。陆逸尘一口鲜血喷出,摔倒在地。
其余人见势不妙,边退边说道:“我们有一角素色的,愿献与诸位,只求诸位饶过性命。”
巫之舟见状,顿时不再进攻,更是拉住了身旁已经杀疯了的尹天笑。
巫之舟与尹天笑不再进攻,其余人也都停了下来。
疾风盟的风无痕将一角素色三角形状的七巧板扔向了巫之舟。
巫之舟收好这角后,冲着叶幸等人的混战,言道:“哥哥,咱去相助叶幸兄弟。”
尹天笑一阵大笑,冲着镖局一干少侠们冲将了过去。
尹天笑一冲过去,安尚宽等人刚一交手,就立刻四散逃亡。
尹天笑还想去追,雪玉京拦住了他,言道:“算了,不值一追。”
叶幸掏出找到的那角七巧板,毫不犹豫地递给巫之舟。巫之舟却擦起了青绿笛子,只瞥了一眼,见正好是最后需要的一角,便放下了心神,也不去接那角。
“走吧!只剩下一刻钟了,还是早早过去等待的好,可不能功亏一篑。”巫之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七人便都松了一口气,一齐前往巨石甬道处。
叶幸收回了那角七巧板,见雪玉京朝自己撇来,叶幸笑了笑,拍了拍雪玉京的肩膀。
待叶幸拍完,雪玉京却又用手擦了擦刚刚叶幸拍过的地方,颇为嫌弃地说道:“你我不过是暂时同盟。”
叶幸没有理会雪玉京那嘴硬心软的傲娇样,反而搂住了雪玉京的肩膀,一同跟着巫之舟而去。
经过刚才的那场混战,原本两帮缠斗之人,现下只剩下了寒霜教的寒炎、疾风盟的风无痕、灵犀阁墨灵犀、惊涛寨楚惊涛、紫焰门紫华、幻梦谷叶云、城堡的冷玄冰以及天罗派的方天等八人。
“只有一刻钟了,生死关头,咱们都是江湖汉子,就不要弯弯绕绕了。”他们各自掏出了所寻找或抢到的七巧板,七种颜色,样样都有。
这一下,八人中有六人顿时被气笑了,这可真是天要亡他们呀!
然而,上天从不会主动绝人之路,安尚宽等人竟去而复还。
“丹枫兄,雪玉京这厮竟与成兴镖局的叶幸混在了一起……”原来,他们是准备来口诛笔伐来了!
这一群人,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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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家联合了起来,便无法无天,愣是连脸皮都不要了。他们全然忘记了,正是他们抛弃了雪玉京。
“福威镖局冷丹枫?”紫焰门紫华认出了为首之人。
八人目光一对上,直接群起而攻之。
寒炎剑指冷丹枫,手中寒霜剑舞出森冷剑花,寒气四溢,剑招如冰风暴般向冷丹枫袭去。
冷丹枫毫不畏惧,手中长刀舞动,刀风激荡,与寒炎的剑气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恰似冰裂之声。
风无痕身法灵动,快如疾风,双掌裹挟着劲风,直逼万九通。
万九通持枪奋力抵挡,枪尖闪烁寒光,却难以跟上风无痕的速度。
风无痕瞅准破绽,一记凌厉的劈掌,正中万九通胸口,万九通口吐鲜血,向后倒飞出去。
墨灵犀折扇轻摇,扇中暗器如蜂群般射出,直逼沈曲阳。
沈曲阳长剑挥舞,密不透风,暗器纷纷被弹落。
墨灵犀突然欺身而上,折扇化为利刃,刺向沈曲阳咽喉。
沈曲阳躲避不及,被折扇划伤脖颈,鲜血直流。
楚惊涛暴喝一声,手中长刀势大力沉,如惊涛拍岸般砍向江云。
江云短刀抵挡,却难以承受这股巨力,短刀被震飞,楚惊涛顺势一刀,被一刀斩成两半,顿时身首异处。
紫华双掌燃起紫色火焰,如两条火龙,扑向周骁。
周骁长剑在火焰中挣扎,却逐渐被火焰吞噬。
紫华加大攻势,周骁身上着火,惨叫连连,最终倒地身亡。
叶云的软鞭如灵蛇出洞,缠向安尚宽。
安尚宽慌乱抵挡,却被叶云的软鞭缠住手臂,用力一拉,安尚宽摔倒在地。
就在叶云准备结果安尚宽时,萧逸尘突然冲来,一剑刺向叶云。
叶云躲避不及,被长剑刺中腹部,软鞭落地,他捂着伤口,缓缓倒下。
冷玄冰双手结印,周围瞬间冰天雪地。萧逸尘被寒气笼罩,行动迟缓。
冷玄冰凝聚冰棱,射向萧逸尘。萧逸尘奋力抵挡,却被冰棱划伤多处。
方天铁扇挥舞,暗器漫天。冷丹枫在抵挡寒炎的同时,还要躲避暗器,渐渐力不从心。
风无痕趁机双掌齐出,击中冷丹枫后背。
寒炎瞅准时机,一剑刺穿冷丹枫胸口,冷丹枫轰然倒地。
安尚宽见冷丹枫都被杀死,登时“扑通”一声跪地求饶道:“各位少侠,饶命啊!只要各位高抬贵手,饶我一命,我定将我们找寻到的七巧板奉上!”
此话一出,本要围攻安尚宽和萧逸尘的其余六人都停了下来。
安尚宽当即爬到镖局众人的尸首旁,从他们身上找出了五角七巧板。这五角七巧板中有三角都是碧色,再加上紫华他们本来找寻到的一角,再找三角就能够过关。
就在众人欣喜之时,谁也没有料到,萧逸尘突然拼尽全力,一剑刺中楚惊涛心脏。楚惊涛瞪大双眼,不甘地倒下。
“诸位,你们如今只有六人,正好缺一人呀!”安尚宽见状,顿时极力推荐自己。他本想掩饰住笑容,可脸上的笑却是怎么想止都止不住。
41. 男人惯会倒打一耙
紫华冷哼了一声,丝毫不掩饰那满脸的鄙夷之色。
安尚宽见紫华冷哼,心中虽有些不悦,却仍强装笑脸道:“紫华少侠,你这是何意?我安某不过是想助大家一臂之力,共闯这龙潭虎穴罢了。”
紫华双目如电,直射安尚宽,冷冷道:“助一臂之力?我看你是贪生怕死,想找个靠山,借我们之势来保你这贱命!”
安尚宽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呛啷”一声抽出佩剑,剑指紫华,“你莫要血口喷人,今日我便要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子!”说罢,挽了个剑花,直刺紫华胸口。
紫华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口中嘲讽道:“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我面前舞剑?”
只见紫华脚下步伐灵动,如行云流水,虽无内力加持,可那一招一式却尽显深厚的武学功底。他左闪右避,巧妙地躲开安尚宽的每一次攻击,同时还不时出手反击,每一击都带着凌厉的劲风,逼得安尚宽连连后退。
安尚宽心中大骇,他本以为紫华不过是虚张声势,却没想到对方武功如此高强。此刻他已无心再战,只想寻机脱身。
然而紫华岂会给他机会,只见紫华大喝一声,身形如鹰般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身,双腿如两把利斧般朝着安尚宽的脑袋劈去。
安尚宽慌乱之中举剑抵挡,“咔嚓”一声,他的佩剑竟被紫华这凌厉的一腿劈成两段。
紧接着,紫华趁势而下,右拳如流星赶月般击中安尚宽的胸口。安尚宽只觉胸口如遭雷击,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紫华缓步走到安尚宽身前,眼中满是不屑,“像你这种贪生怕死、折尾求生之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罢,他俯身捡起地上的半截断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安尚宽的咽喉。
安尚宽瞪大了双眼,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惊恐与不甘,就此气绝身亡。
萧逸尘望着同伴的尸体,悲痛欲绝。
紫华看着悲痛欲绝的萧逸尘,神色凝重,轻声说道:“这位小兄弟,我知道此刻你心中满是伤痛,但江湖就是这般残酷,生死无常,我们都身不由己。”
萧逸尘红着眼,怒视着紫华,吼道:“你们杀了我的朋友,还在这里假惺惺地说这些!今日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为他报仇!”
这时,风无痕站了出来,长叹一口气道:“萧兄弟,你以为的朋友,实则一直在利用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再者说,我们杀了你的朋友,难道你没有杀了我们的朋友?”
萧逸尘闻言,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脑海中不断浮现与镖局几人相处的过往,那些细微的异样之处此刻都变得清晰起来。
“是啊!既为江湖之人,你就痛痛快快的说一句,到底愿不愿意加入。若不愿意,那我们几人即刻就走。”
紫华走上前,拍了拍萧逸尘的肩膀:“小兄弟,我们敬重你的为人和武艺,这才诚邀你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们双方应不计前嫌才是呀!”
萧逸尘内心痛苦挣扎,他望着身旁的尸体,心中的仇恨渐渐被迷茫与无奈取代。许久,他缓缓抬起头,咬了咬牙:“好,我加入你们。”
就这样,萧逸尘加入了紫华几人的队伍之中。一行七人趁着最后一点时间,紧赶慢赶,赶到了甬道。
此时,正是日落西山之时。
月无咎大眼一扫,晨起还拥挤的甬道,此刻已经变得宽敞。他大概清点了一下,场上已只剩下三百名左右的江湖各门派少侠。
也就是说,不过是一日的功夫,便已自相残杀了一百余名。一想到这个关头,月无咎的不禁胆寒了起来。他正要说话时,红色的花瓣洋洋洒洒,息不妄要来了!
“这花真红,倒像是被鲜血染红的。”
场上,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
而后,凄厉的惨叫声便响了起来。众人一惊,俱是循声望去。
只见,青城派冯营子被镶嵌在大树树干之中,一群白狼正一个接一个的撕咬下了冯营子的一块肉。冯营子禁受不住,这才嚎叫了起来。
嵩山派玉慕白见状,登时冲到了冯营子身前,拔出剑来,想要驱赶狼群。同时,还不忘大声责骂道:“息不妄,你个妖女,竟如此折磨人!”
红色的花瓣落下之后,息不妄再次出现在了巨石之上,她娇俏地打了个哈欠,天真烂漫地问道:“诸位少侠,时间到了呢~诸位可赢了否?”
“自然赢了!”
“输了又怎样?”
众人纷纷问道,息不妄这才看向场上众人。
“七人一队,七角一块,两项符合者,便过来给我瞧瞧。”
最先上前的是齐嘶鸣等七人,为首的齐嘶鸣身姿挺拔,双手稳稳地捧着拼好的七巧板,走到巨石之前。
息不妄微微俯身,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仔细地审视着每一块拼图的衔接处,片刻后,轻轻点头:“通过。”
齐嘶鸣七人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笑容,退到一旁。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队伍依次上前,诸葛子野数了数,一共是19支队伍。而后,就没有旁的了。
逍遥派的楚子渚见身旁的月无咎和诸葛子野都没有挪步,忍不住问道:“我们还不过去吗?”
上官桀一展骨扇,正要开口说话时,日不夙直接喊道:“我们七人也拼好了七巧板,还请息谷主查看。”
日不夙说完,月无咎只好掏出七巧板,息不妄扫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以示通过。
息不妄环顾四周,大声问道:“还有没有队伍拿到七巧板,前来查验?”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回荡,久久不散。
月无咎见尚有百余人兀自不动,登时着急了。他赶紧说道:“诸位,你们若是一时没找齐,现下可赶紧互换。”
月无咎的话引起了一阵喧闹,那些没有找齐的,赶紧大声开口问道,想要互换。
巫之舟七人已找齐了完整的七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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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他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走吧!我们也去~”
巫之舟刚说完这句话,周君盛和素云磊终于看到了他,赶紧大声喊道:“巫教主,我两人在这儿,你们找齐了否?”
巫之舟微微一笑,他一直没有挪步,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雪玉京和叶幸互看了一看,木林森和洛明、柯非木也看了看彼此,没想到周君盛和素云磊居然还活着。
周君盛和素云磊冲过人群,奔到了巫之舟等人的身前。周君盛一把抱住巫之舟,他本想趁着巫之舟不注意,悄悄从巫之舟的怀里顺走七巧板,却没料到,巫之舟早有防备。
只见巫之舟右手如电般探出,一把擒住周君盛的手腕,那看似轻柔的一抓,却如铁箍一般,周君盛竟动弹不得分毫。
周君盛脸色瞬间煞白,强装镇定,干笑两声:“巫教主,我这……这是太高兴了,想与您亲近亲近。”
巫之舟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并不言语。
此时,洛明上前一步,满脸怒容,手指着周君盛,大声数落道:“周君盛,你莫要惺惺作态!之前众人深陷困境之时,你为了自己活命,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快,如今却还想算计我们,顺走七巧板,你可真是厚颜无耻!”
周君盛一听,挣脱不得,索性脖子一梗,大声反驳:“洛明,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怎成了你口中的逃兵?你不过是嫉妒我与巫教主亲近,如今便在此处搬弄是非!”
洛明气得浑身发抖,正欲再言,周君盛却又大声吼了起来,“洛明,木林森,你们可实在太欺负人了。我百兽门虽与雾隐门有过误会,但我可是处处相帮。”
周君盛言辞愈发激烈,一张脸涨得通红,仿若熟透了的番茄,大声叫嚷道:“木林森,昨日你命悬一线,若不是我周君盛拼死相救,你们焉能活到今日?如今却恩将仇报,在此无端挑拨,陷我于不义之地,当真让人心寒呐!”说罢,还故作悲愤地长叹一声,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洛明被这一番抢白,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双手握拳,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却一时语塞,竟不知从何反驳。
那木林森也是眉头紧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是被周君盛这番倒打一耙的言辞气得不轻。
憋了好半天,洛明才咬牙切齿道:“哼,周君盛,你莫要再狡辩!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也不必再与你多说。实不相瞒,我们已然寻得了更为得力之人。”
这话一出口,恰似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周君盛先是一怔,随即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之意:“哈哈,好你个洛明,木林森,你们当真绝情!如今有了新帮手,便想将我们一脚踢开。今日你这话传出去,看江湖中谁人还敢与你们结交,怕是都要耻笑你们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素云磊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脸上挂着一丝冷笑,阴阳怪气道:“不错,如此行径,实在令人不齿。往后若有难处,可别再来求我们!”
42. 一号男绿茶之死
周君盛和素云磊大声吵嚷,就是想将事情闹大。事到如今,撕破脸皮也是在意料之中。
他两人早就算计好了,因此这话也是一套一套,反倒是洛明和木林森,一时之间被话给噎住,只是涨红了一张脸,心头有千言万语,可恨说不出啦。
巫之舟轻咳了一声,看向周君盛和素云磊,故意皱起了眉头,剑眉星目中满是痛心地说道:“周少侠,素少侠,事到如今,你们怎还有心思说这些?”
“不说这些,说哪些?”素云磊没有细想,忽略了巫之舟竟称呼两人为少侠,早也没有了先前那般的亲近,更是顺着巫之舟的话说了下去。
巫之舟掏出怀中的六角七巧板,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们五人何曾嫌弃过周少侠和素少侠?即便周少侠为了活命,独留巫之舟一人力抗凶兽;即便素少侠为了活命,编排出我们凑齐了一整块七巧板的谎言,令旁人追杀我等……”
尹天笑登时怒了,他可见不得自己至交的贤弟如此可怜的模样。他甩手一个巴掌,扇到了周君盛的脸颊上。
“直娘贼,我一掌结果了你!”
巫之舟登时拉住了尹天笑,继续说道:“我们五人只找齐了六角,只差一角,不知周少侠和素少侠可有找到?”
素云磊自然什么都没有找到,他急于逃命,又一直被周君盛撺掇着,哪里有功夫找寻七巧板。
周君盛不自觉摸了摸怀里,他是找到了两角,可却与巫之舟手中的颜色不想匹配。
雪玉京用手肘捅了捅叶幸,戏台子都已经搭好了,接下来,也该两人粉墨登场了。他即便心里再不乐意,但搅入了是非局中,也只能如此了。
叶幸清了清嗓子,冲着巫之舟说道:“巫教主,我两人正好得了一角,能与巫教主的匹配,不如,我七人组成一队?”
柯非木、洛明和木林森恍然大悟,是呀!现下的情况可由不得周君盛和素云磊在这里胡搅蛮缠,叶幸和雪玉京是因为有一角相匹配。
柯非木见状,说道:“周少侠、素少侠,不是我等不愿意接纳两人,只是我五人现如今正缺一角,恰巧这两位少侠有我等需要的。”
周君盛还要再说,可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周君盛瞬间被掌风掀翻在地,久久起不了身。
众人循声望去,原是息不妄出了这一掌。
也是,现下在多情谷中,还有内力的,就只有息不妄和息家姐妹这三人了。
“你这个人,好多心眼。”息不妄居中裁决道:“闹得游戏都不好玩了,真令人火大!”
“息谷主,你怎能偏袒他们?”死到临头之际,周君盛只能硬挺到底。
“偏袒?”息不妄烂漫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就是偏袒,我偏要偏袒,你又能奈我何呢!”
素云磊虽然惧怕,但不忘附和道:“息谷主,咱们玩游戏,可是你说的公平二字,现下你要反悔不成,你拿我们当什么了?”
“原来你们男人惯会倒打一耙啊~”息不妄仍是天真烂漫,丝毫不见怒意地说道:“既然你说要公平,那我便把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摊开来说,让大家伙瞧瞧,到底是谁不公平?”
“就先说你素云磊好了,你想要解毒么?周君盛给你下得毒太过小儿科了,这里药王谷等医科圣手齐聚,你害怕解不了毒么?就算他们解不了,我也可以帮你解毒。”
息不妄这话说得坦诚,素云磊当即无话可说了。
素云磊与周君盛在来多情谷的路上相逢,素云磊见周君盛一派君子之风,就没有防备,谁知,却被他周君盛下了毒药,为了活命,素云磊这才一直跟随着周君盛。
现下,且不论息不妄是如何得知了这桩事,但挺息不妄愿意为自己解毒,素云磊登时跳将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指着周君盛的鼻子大骂。
“周君盛你这个小贼,你偷偷在我的饭菜中下毒,我被你所迫,这才行了这么多糊涂事。息谷主,还望谷主救我一命。我定实话实说。”
素云磊这一番反水,周君盛当即起了杀心,他本想撑起扑杀,可手刚一撑地,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了半分力气。
周君盛恐惧地望着息不妄,她小小年纪,武功竟恐怖如斯,实在是令人惧怕。
素云磊见周君盛无话可说,便将之前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公布于众,讲出他周君盛是如何筹谋着洗白他百兽门的名声,又如何面上一套、心里一套对付木林森和巫之舟。
众人不禁骇然。
眼看着夜色即将来临,息不妄也不愿多废话,直接说道:“还有哪个队伍凑齐了七巧板?”
巫之舟和叶幸走到了一块,两人凑齐了一整块七巧板,他们七人算是过了关。
素云磊见状,冲到了巨石之旁,仰望着息不妄,哀求道:“息谷主,我说出了真相,还求息谷主救我性命。”
息不妄低头一笑,瞧着素云磊说道:“你若是过了这一关,那我明日便解了你身上的毒。可若是你过不了这关,那也不用解你身上的毒了。”
这话一出,素云磊登时怔住了。
息不妄伸出小巧白嫩的手指,再次笑着喊道:“我数十个数哦,若是十个数后,你们这些人还凑不齐一整块七巧板,那便是输了哦~”
“十!”
倒计时开始,场上余下诸人开始慌了起来。
月无咎赶紧说道:“诸位,快亮出各自找到七巧板,而后迅速自称一队。”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举起了手中的七巧板,待看到与自己一个颜色的,便即刻扑了过去。
若是凑好了七巧板,但见人数多了,就有人即刻斩杀多余之人。
若是找不到同一个颜色,见旁人凑好了七巧板,便也冲将了上去,再行厮杀。
一时间,混乱迭起,厮杀丛生。
月无咎和诸葛子野提着明月剑和长矛,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处冲去。幸好,日不夙拦住了两人,说道:“生死有命,这会儿拦不住的!”
日不夙话音刚落,息不妄就数到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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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个数。她丛巨石山飞身而下,指尖轻点了那些凑齐七巧板的队伍人员。
这些人见息不妄突然而来,本能想要闪躲,然而息不妄轻功之高,实在是大大超过了他们,是以,他们即便闪躲,但还是被息不妄轻点到。
“好了,你们的食物来了,去吃去罢!”息不妄轻飘飘说出了这话。
凶兽蛮蛮和那如蜥蜴一般的大凶兽顿时丛四面八方涌来,见那如潮水一般的凶兽,饶是月无咎、上官桀等人,也都心慌了起来。
灵澈已是被吓呆了,凶兽蛮蛮直冲着灵澈而去,诸葛子野见状,提起长枪想要护住灵澈,可谁知,凶兽蛮蛮却是径直略过了灵澈,朝着灵澈身旁的周君盛而去。
周君盛身受一掌,他想要逃命,却站也站不起来。危急关头,他抛出怀中的飞爪,将飞爪一抛,攀住大树,想要躲藏在树上。
然而,蛮蛮一个跳跃,直接咬下了他下半边身子。
周君盛嚎叫一声,身后却又冲上来了两只蛮蛮。蛮蛮们再也不像早前那样,反而爬上了树,顺着那飞爪,分食了周君盛。
场上,众人奔跑跳跃。还有甚者,居然大声骂娘,斥责息不妄说话不算话。
息不妄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诸葛子野见灵澈站在那里,凶兽们却视而不见,又想到刚刚息不妄指尖轻点了他们这些过了第一关的人,心下便登时有了计较。
诸葛子野收起了长枪,站在了场上,纹丝不动。月无咎见状,赶紧跳到了诸葛子野的身旁,想要带走诸葛子野。
诸葛子野摁住了月无咎,言道:“你瞧,凶兽们好似不会来啃杀我们。”
诸葛子野说着,还走到了一群蛮蛮跟前,那群蛮蛮快速疾冲着,到了诸葛子野身前,陡然分开,朝着诸葛子野身后之人啃咬而去。
凶兽蛮蛮和那如蜥蜴般的凶兽将那些未过关的江湖少侠们合拢了起来,如潮水一般的凶兽们围成了一个圈,他们放过了那些过关者,将未过关的少侠们包围成一个越来越紧的圆圈。
这时,那些过关的少侠们都反应了过来,他们大多都在圈外,有的爬上了树,惧怕地看着这些行之有素的凶兽们。
“凶兽蛮蛮原是装的!”月无咎大声说道。
原来,被困在包围圈里的江湖少侠们都纷纷上树躲藏,却没料到,凶兽蛮蛮们极为擅长爬树,他们的爪子在树上如履平地。
“看来,第一次的围攻,不过是给我们点下马威而已。”
不过是片刻间,夜色已浓,但圆如玉盘的月亮亮洒洒地照耀着多情谷,使得多情谷中视线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扰。
那些过关的少侠们看着凶兽们吃干抹净,而后耸动着鼻子,闻着气味。
诸葛子野摸了摸额角,想到了息不妄的指尖轻点,顿时明白,说道:“刚刚那一指定是沾染了什么药粉,有药粉在身,凶兽们便不会近身。”
诸葛子野话音刚落,凶兽们也已然追踪到那些漏网之鱼,而后循着气味,一涌而去。
43. 第一关游戏结束
月斜星疏,密林间雾气缭绕。
凶兽蛮蛮和那如蜥蜴般的庞大凶兽循着气味追踪而去。
忽地,蛮蛮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滚滚,直震得周遭树木簌簌而抖,树叶纷扬落下。
与此同时,那蜥蜴般的凶兽也甩动长尾,抽打在粗壮树干上,“啪”的一声,树干竟被抽得出现一道深深裂痕。
只见这两种可怖凶兽,竟似通了灵性一般,各自调动麾下兽群,瞬间分散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队伍。
一时间,密林中兽吼连连,此起彼伏,灌木丛沙沙作响,无数双幽绿的兽眼在黑暗中闪烁,如鬼火般四处游动,向着隐匿在密林中的江湖少侠们展开了地毯式搜寻。
东边队伍里,一头身形矫健的凶兽蛮蛮领先,鼻子不停地抽动,顺着气味快速穿梭。不多时,便发现了藏身于巨石之后的素云磊。
这素云磊一身武艺虽说不上登峰造极,却也颇具几分火候。眼见凶兽发现了自己,他来不及多想,“唰”地抽出一柄长剑,剑身寒光闪烁,映照出他害怕的面庞。
蛮蛮率先发难,后腿一蹬,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素云磊扑去。素云磊身形一闪,灵活避开,同时手中长剑如毒蛇吐信,直刺蛮蛮咽喉。
那凶兽蛮蛮反应亦是敏捷,在空中一个扭身,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击。可素云磊并未就此罢手,剑招连绵不绝,剑花闪烁,一时间竟与这凶兽斗得难解难分。
怎奈好景不长,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凶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而来。
那如蜥蜴般庞大身躯的凶兽朝着素云磊袭去,素云磊一边挥舞长剑抵挡尖刺,一边还要防范不断涌上来的凶兽攻击,顿感左支右绌。
紧接着,另一只凶兽也加入战团,它猛地一头撞向素云磊,素云磊躲避不及,被撞得一个踉跄。
凶兽蛮蛮瞅准时机,一口咬住素云磊持剑的手臂,用力一甩。素云磊吃痛,长剑脱手而出。
其他凶兽见状,纷纷围拢上来。素云磊施展出浑身解数,拳打脚踢,与凶兽们展开殊死搏斗。但终究寡不敌众,被众多凶兽扑倒在地。
群兽开始疯狂撕咬,素云磊发出阵阵惨叫,在这密林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不多时,一切归于平静,只留下一滩血迹和些许破碎衣物,而那些凶兽则继续在密林中搜寻着下一个目标。
蛮蛮发出低沉的吼声,那声音就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无尽的森冷与残暴。它硕大的鼻孔一张一合,贪婪地嗅着人身上传来的气息。
在这广袤的密林中,蛮蛮的族群与那如蜥蜴般庞大的凶兽族群数量众多,此刻,它们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所经之处,草木皆被踏平,树枝被撞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一场无情的风暴席卷而来。
在密林的深处,有一处地势较为低洼的山谷,五六名江湖少侠正藏身于此。他们分别是来自不同门派,慌不择路中藏到了一处。
这些人中有清风派的周宿,手持一柄精钢长剑,剑法飘逸;
九江派的钱蕴,短小精悍,峨眉刺在他手中寒光闪烁;
还有大力金刚,身材魁梧壮硕,一双铁拳刚猛有力;
以及玉箫派派的快剑凌风,剑法凌厉,出剑如电;
昆仑派的玉面孟尝李逸,手持折扇,扇中暗藏机关;
最后是灵猿赵飞,身形灵活,擅长轻功。
此时,他们虽隐匿在此,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却丝毫未减。
周宿眉头紧皱,压低声音说道:“诸位,这密林中凶兽众多,我们务必小心行事,稍有不慎,便会性命不保。”
钱蕴微微点头,轻声道:“但愿我们能躲过此劫。”
大力金刚则拍了拍胸脯,瓮声瓮气地说:“怕什么,我这双铁拳定能将那些畜生砸个稀巴烂!”
然而,他们的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一只蛮蛮凶兽顺着气味,缓缓靠近。
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所到之处,巨石被轻易推开,树木被连根拔起。紧接着,又有几只如蜥蜴般的凶兽出现。
周宿见状,立刻抽出长剑,大喝一声:“诸位,并肩作战!”众人纷纷摆出战斗姿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蛮蛮率先发动攻击,它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大力金刚咬去。
大力金刚毫不畏惧,身形一闪,躲开蛮蛮的攻击,同时挥出铁拳,重重地砸在蛮蛮的身上。蛮蛮吃痛,发出一声怒吼,更加疯狂地扑向大力金刚。
与此同时,其他凶兽也纷纷加入战斗。一只如蜥蜴般的凶兽冲向钱蕴,它的长尾如同一根钢鞭,朝着钱蕴横扫过去。
钱蕴身形轻盈,脚尖点地,向后飘退数丈,同时手中峨眉刺刺向凶兽的眼睛。那凶兽反应迅速,脑袋一偏,避开了钱蕴的攻击,接着猛地向前一冲,利齿朝着钱蕴咬去。
快剑凌风见状,立刻施展看家剑法,剑影闪烁,攻向那只凶兽。他的剑法凌厉无比,每一剑都带着呼呼风声,逼得凶兽不得不暂时后退。
玉面孟尝李逸则手持折扇,在一旁寻找着机会。他看准一只蛮蛮凶兽的破绽,猛地打开折扇,扇中暗藏的毒针如暴雨般射向蛮蛮。蛮蛮躲避不及,被数根毒针射中,顿时发出痛苦的咆哮,在原地疯狂打滚。
灵猿赵飞则利用自己的轻功优势,在凶兽群中穿梭自如。他时而攻击凶兽的眼睛,时而偷袭它们的后颈,让凶兽们防不胜防。
一时间,山谷中喊杀声、兽吼声交织在一起。少侠们虽然奋力抵抗,但凶兽数量众多,且极为凶猛,他们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周宿的剑法开始有些凌乱,身上也出现了几处伤口;
钱蕴的峨眉刺也被一只凶兽的爪子打落;
大力金刚的铁拳虽然威力巨大,但长时间的战斗让他体力渐渐不支;
快剑凌风的剑招也不如一开始那般凌厉;
玉面孟尝李逸的折扇毒针已经用尽,只能用折扇当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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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与凶兽周旋;
灵猿赵飞虽然灵活,但也被一只蛮蛮凶兽的尾巴扫中,摔倒在地。
凶兽们似乎察觉到了少侠们的虚弱,攻势愈发猛烈。又有几只蛮蛮和如蜥蜴般的凶兽加入战团,将少侠们团团围住。
大力金刚见状,大吼一声:“今日便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说着,他不顾身上的伤势,朝着一只蛮蛮凶兽冲去,一拳狠狠地砸在蛮蛮的头上。
蛮蛮被这一拳打得有些发懵,但很快便恢复过来,一口咬住大力金刚的手臂。大力金刚痛得面色狰狞,但他依然没有退缩,另一只手继续攻击蛮蛮。
此时,周宿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施展出绝招。只见他剑随身动,身形如行云流水,剑招连绵不绝,一时间竟逼退了几只凶兽。然而,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这一招使出后,他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钱蕴捡起地上的峨眉刺,与快剑凌风背靠背站在一起,共同抵御凶兽的攻击。
玉面孟尝李逸则用折扇抵挡着一只凶兽的攻击,同时寻找着突围的机会。
灵猿赵飞挣扎着站起身来,准备再次施展轻功。
但凶兽们怎会轻易放过他们,它们再次发动猛烈的攻击。一只蛮蛮凶兽猛地扑向周宿,周宿躲避不及,被蛮蛮撞倒在地。其他凶兽见状,纷纷围拢上来,朝着周宿撕咬。
钱蕴见状,心急如焚,他想要救周宿。但一只如蜥蜴般的凶兽拦住了他的去路,长尾一扫,将他扫倒在地。
快剑凌风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向凶兽,想要为钱蕴和周宿报仇。但他很快便被几只凶兽围攻,身上多处受伤,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力金刚此时已经被几只蛮蛮凶兽撕咬得遍体鳞伤,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只蛮蛮凶兽推倒在地,然后自己也倒了下去。
玉面孟尝李逸见大势已去,想要突围逃走。但他刚转身,便被一只蛮蛮凶兽一口咬住,瞬间没了气息。
灵猿赵飞见同伴们纷纷遇难,心中悲痛欲绝。他施展出浑身解数,想要杀出一条血路。但凶兽们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他最终也没能逃脱,被凶兽们分食。
一个时辰之后,山谷中的厮杀终于结束。
密林中重回寂静,只有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再说场上。
上官桀斜倚树梢,骨扇轻摇,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睨着树下焦头烂额的众人。骆以白立在不远处,长鞭缠腕,眉宇间隐有阴霾。两人虽结盟,却各怀鬼胎,彼此目光相触时皆闪过一丝寒意。
“骆弟,这蛮蛮凶兽不过是开胃菜,”上官桀忽然开口,语调慵懒如戏谑,“也不知道这多情谷中,还备了多少桌大宴呢!”
骆以白冷冷一哼,指尖摩挲鞭柄:“上官教主若怕了,不如早些退出,省得拖累旁人。”
“怕?”上官桀纵身跃下,衣袂翻飞如赤蝶,“本教主只怕这戏不够热闹!”话音未落,他忽地折扇一抖,三枚银针直射骆以白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