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学世界假扮松田后》
1. 第一章
柏木汐理扶额坐起,疼痛眩晕减轻了很多,眼前烟雾弥漫,尘土飞扬遮蔽了视线,空气中硫黄的味道十分刺鼻。
怎么会有硝烟的味道?
挥手驱散眼前的尘雾,不远处的立柱上的物体,吸引了她的全部目光。
她瞪大眼睛,颇有些意外地看着有着黑色显示屏的奇怪方盒,心头正疑惑不解,下意识顺着盒身的线路向上看,就见各种颜色的线路,缠绕在绑有不明物体的银色储罐上。
这难道是某种爆裂物?
滴!
一声轻响,显示器亮起,刺目的红色三分钟计时开始。
啊,还是个定时炸|弹!
等。等等,大脑接收讯息完毕,柏木汐理登时惊到舌根发软。
这东西,不会是个真家伙?
抬头看向立式储罐,更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这里面装的不会还是易燃易爆物?
那么大的储存量,再加上爆裂物的加持,威力将会大到足以轰平整座山。
开玩笑的吧!
柏木汐理四肢百骸,险些坐在地上。
红色的字符仍在跳动。
不断变小的数字,仿佛化作一道轻浮荡漾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嬉笑:汐理酱,再不快点,你可要完蛋咯~嘿嘿嘿~
该怎么办?
她的确有过拆弹的经验,但那都是兄长的恶作剧,实在做不得数。
第一次拆真家伙,就玩这样大,真的不要紧吗?
柏木汐理摇头,晃掉跑偏的杂念,狠狠咬了一下舌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捡起身边的剪线钳,蹲在控制器前,研究眼下这个大麻烦。
还好。
爆裂物是破拆到一半的,拆解的逻辑很清晰,她还是可以看懂的,按照后续的步骤一步步地做,应该可以做到不出差错。
柏木汐理毫不犹豫,接二连三地剪断各种颜色的电线,随着咔嗒声不断响起,连接着显示器的线路就只剩下了最后的两根。
二选一,挑中正确的概率非常大。
可她根本没有试错的机会,否则不只是她,连带着整座仓库都会飞灰湮灭,甚至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因此而遭受波及。
深呼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剪线钳,对准红色的线剪了下去。
咔嗒!
细微的金属断裂声响起,嘀嘀嘀倒秒声也随之暂停。
殷红色的0.46秒格外刺目。
成……成功了?
柏木汐理紧紧盯着屏幕,小口小口咽着口水,确定数字不会复跳,才劫后余生一般,激烈喘着粗气。
如果她犹豫了哪怕半秒,现在恐怕已经代替兄长完成了他毕生所追求的梦想了。
确定安全,她卸力一般坐在了地上,抬手擦汗,不断地安抚着自己:
不就是个爆裂物吗?
不就是见识了最新的科技吗?
不就是炸药威力强大吗?
跟谁没见过似的!
多大的事啊!
不断进行着心理暗示,自我催眠的柏木汐理,整个人恢复了平静……
才怪呢!
怎么可能?
这可不是当年兄长用来戏耍她,恶作剧的道具,而是实实在在的真家伙!一旦爆炸的话,会带着她和整座仓库一起飞上天。
随着涌上大脑的热血缓缓回流,她意识到不对劲。
等一下!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仓库里,在十分紧迫的情况下,处理一颗破拆到一半的智慧型数字炸\弹?
正常逻辑下,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发觉到不对劲的柏木汐理,开始在脑海里复盘了一遍她今日的行动线。
今早,因为队上有训练,她有提前出门。而她那一向会赖床的兄长,竟然反常早起了。不仅一改平常的慵懒随性,规矩地穿着正装,就连他那往日里乱蓬蓬的黑发,也用心打理过别在耳后。
他就那样跷着二郎腿坐在落地窗前的软椅上,姿态优雅地读着报纸,从始至终没有给予她一言半语。只在她换完鞋后,用他那双茶褐色的眼眸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她,露出了个莫名的微笑……
无数次的惨痛经历,无一不在告诉柏木汐理,这个笑容传递的绝对不是友善情谊,他一定是又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了。
揣着满腹不解,她一边击球,一边预想该如何能巧妙应对,那不靠谱兄长可能制造的麻烦事。
“汐理酱,小心!”
恍然失神中,她听到了一道温润清朗的男音,与此同时一颗黄绿色小球挟裹着风声直奔她太阳穴而来,脑壳疼痛剧烈,让她眼前一黑……
她确定自己是跌倒在了地上,迷蒙中她有看到队上那帮蓝衣少年们从四面八方向她奔来。
这不对劲!
柏木汐理托腮思考,触感让她一怔,下意识又摸向了脖子,心里登时波涛翻滚了起来。
喉结。
难道说?
只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着,更加确认了心头的猜想。
她,柏木汐理,在日常的训练中,因被队上球员的一颗网球砸中了脑袋而昏厥,醒来后就和某个人进行了灵魂交换。
救命!
这种荒谬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她现在变成了谁?
柏木汐理试图推理出这人的身份,却发现自己根本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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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通这项技能。
目前,她能知道的就只有一点。
从专业的防爆服就可以看出来,与她交换身份的人,一定是个警察。
嘶嘶的电流声适时响起,柏木汐理下意识地摸向胸前,果然摸到了胸前挂着的对讲机,听着那边局促不安的声音响起:“老大?情况怎么样了?你怎么还不出来!”
嗯?
老大?
压下心头的疑问,汐理斟酌着语句:“没事了。”
“那简直太好了!”那边的人格外喜悦:“就知道有老大你在,一定没问题的!”
柏木汐理只淡淡地回了个“嗯。”便不再多言。
切断通讯的柏木汐理,快速调整好心态,站起身向厂房外走去。拉开仓库厚重的门,等候在门外的人一下子簇拥了上来,七嘴八舌在讲着话。
柏木汐理心中烦闷,肃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向外走,被隔绝的日光毫不客气地倾泻下来,刺目的光线让汐理抬手试图遮蔽。
“给,松田先生。”守候在一旁,没有参与进去的黑壮青年适时地递上了‘救星’。
柏木汐理垂眸扫了一眼青年,拿过他手上的墨镜,姿态从容地戴上。
她又走了两步,也不回头看簇拥上来的下属们,语气不悦:“停!你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众人听他严肃的声音,霎时收敛了下来,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黑壮男人立时上前帮她除掉厚重的排爆服,又担心她着凉一般给她披上了西装。
有个得力的下属的确可以省很多事。
但,她却无福消受。
坐回到车里,柏木汐理找理由将黑壮青年支开。待他走远,才摘掉墨镜,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看向了后视镜。
镜中那人,有着一头蓬松卷发,面上虽污痕遍布,却也难掩五官的出众。
是张陌生的面孔。
柏木汐理心沉了沉: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麻烦。
嗡嗡嗡嗡……
手机在副驾驶位上提醒着自己的存在,她向屏幕上扫了一眼,心头忽地一喜,赶忙接通电话。
“黑色的线不能剪!”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在奔跑,语气很是焦急。
“那个……松田警官是吧?”柏木汐理语气平静,“请放心,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
听着属于自己的温软女声拔高了一个调门,柏木汐理很心疼自己的嗓子,她无奈地撇嘴,耐心解释说:“是的,已经解决了,毕竟这里没有成为热搜的头条不是吗?”
“那好!汐理酱!”电话那头的停下脚步平静了片刻,再次开口,“请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2. 第二章
什么情况?
柏木汐理沉默,她该要怎么解释,才能让这位精英警察官,平静地接受灵魂交换这种非自然现象?
电话那头的松田阵平,听不到她答复,语气中难免带上了几分火气:“你有在听吗?我需要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在听!”柏木汐理不在意对方冲过了的话语,耐心十足,“我正要去给你解释,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赶往码头的路上!”松田阵平驻足在路边,抬头看了眼路牌,“确切地说,是在青春学园站台前。”
“好,我现在去找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在卫星导航上将青春台的地址调了出来,一手抚上方向盘,一边打开了免提通话,将手机丢到一边:“松田警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虽然现在是在别人的身体里,但失去意识前被网球砸到剧痛的脑壳,还是在提醒她一定是受伤了。
她可是很惜命的!
“只是被球碰了一下而已。油皮都没擦破!”松田阵平借着站台广告位的玻璃,草草扒拉下刘海,看到一小片红肿,暗哼一声:可真是娇气!
听出松田警官似乎是在嫌弃她多事,柏木汐理顿觉不满:站着说话不腰疼,被外旋发球砸到的又不是你。
“等我!”她狠狠捏了一下方向盘,“我马上就到!”
“等一下!你是不是在我的车上?”松田阵平语气强硬警告:“你听好,你绝对不准开车过来。”
“知道了。”出于尊重,柏木汐理应下他的要求,心中的疑惑还是驱使着她问,“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汐理酱,我想这个答案你心知肚明吧?一定要我明确地说出来?”
柏木汐理沉默……
她常被交通部追杀这种事情,在他们警界内部已经不是秘密了吗?
摸了一把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柏木汐理讪讪开口:“我……或许会对你的车好一点?”
“不行。”松田阵平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你听好,你不准开车过来,碰都不准碰,听到了没有?”
“好好好。”柏木汐理应下,有气无力问他,“那你的车怎么办?”
“鼻尖上有颗痣的警官,是我的下属,他姓井上,你叫他开回去总厅去。”电话那头的松田警官沉默了片刻,又不放心地强调,“你只让他开走,多余的话不准说。”
“知道了!”
切断与松田警官的通话,柏木汐理叹息了一声,十分惋惜地摸了摸方向盘:这可是时下最新款的马自达跑车……不能感受它的速度还真是遗憾!
打开车门,还没等开口招呼,井上就立刻上前,语气关怀:“怎么了?老大。”
“你将车开回总厅去。”按照松田警官要求的那般,多余的话一句没有说。
井上闻言,没有多问,按照指令行动了。
柏木汐理震惊,松田警官的下属真是训练有素。这般忠心专业,她也只多年前在兄长的那帮手下身上看到过。
不到三十岁,警衔却高得吓人,身手不错,人在一线又不像传说的金表组。
柏木汐理握紧双手轻笑:看来这人身上的故事,也是非常有趣呢!
************************
切断通讯,四下静得只余蝉鸣声。
松田阵平沉默,垂眸盯着握着手机的手,心中仍有些惴惴。任务已经结束,成功破拆,不会再有任何危险。
但他仍心有余悸。
被气浪掀翻在地,四肢百骸都传来疼痛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出了差错死定了。
恍惚中,他看见了明晃晃刺目的日光,围在身边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用力眨着眼,只看到滚动到身前的一枚黄绿小球。
网球?
如果是幻觉的话,这未免太过真实。
松田阵平扶额坐起,柔软的触感让他神色一变,这是一只很好看的手,手指白皙纤长,手背的皮肤光滑细嫩,没有一丝伤痕。
这不是一个拳击好手该有的手。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上心头,又觉得太过荒谬。
忽地想起了什么,爬起身顾不上尚在腿软的身躯向场外奔,将身后一众懵怔少年甩在了原地。
口袋里沉甸甸的手机,蹦跶着刷新存在感,松田阵平顺手摸出手机——还好是指纹锁,他不需要浪费时间在破解密码上。
可已经一点了。
希望还来得及……
“汐理桑?”眸光清润的栗发少年,带着一脸的笑意:“你还在这里啊!”
身边忽地响起的温润男声,一下子拉回了松田阵平的注意力,他侧目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身边的少年,眉心微微一蹙。
他熟悉这声音,那声‘汐理酱’就是出自这声音的主人。
“嗯!有事!”松田阵平略略点头,用最简洁的话语回复少年,心中却是在不住地分析:蓝白相间的衣服,刚才那帮少年之一。
不过,称呼同刚才不太一样。
“那看来是很重要的事情了!”少年了然点点头,唇边噙着笑意,眸光却格外锐利清亮,“刚刚一脸紧张地跑走,吓了大家一跳。大石他们在部内没找到你,也就做主散训了。”
“散就散了吧!时间也不早了吧。”松田阵平随口应付着少年,心中烦闷非常,他原本就不擅长应对孩子,一颗心又七上八下的,更是没了耐心,连敷衍都不愿意了。
“也好!”少年仿佛没察觉松田阵平释放出的冷意,栗色眼眸中精光更盛,温声开口:“那么……需要帮忙吗?”
松田阵平虽不在意,但也能察觉到少年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正式了很多,就好像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且他有能力帮得上忙一样。
自信过头的小子。
松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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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平暗呵了一声,语气平静却拒绝得干脆:“不需要你!”
少年面上纯善的笑容依旧,没有被拒绝的沮丧,清亮的眸光愈发锐利:“那就好。”
巴士进站停靠发出滴滴的提示声,少年扫了一眼车牌,眸子微弯礼貌告别:“呐,汐理桑,我先走了。”说完不待他回话,就自顾地登上了车。
松田阵平目送巴士远去,不由得长舒了口气。他不觉得自己连应付个小孩子的能力都没有,可这绝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快一点见到对方的面,将问题解决掉才好。
“你怎么愁眉不展的啊!”
松田阵平眸光一缩,立时警惕扫去一眼,便见到属于自己的脸,放大在眼前……
真吓人!
饶是松田阵平这般拆弹专家,也惊得心狂跳不止。
“哈,没什么!”他轻呵了一声,掩饰着心惊,语气凉凉,“你来得可真快!”
松田阵平的眸光一沉:这小姑娘……好厉害的身手啊!
竟然能悄无声息近他的身。
“毕竟很急,慢一点也不行。”柏木汐理嘻嘻一笑,很随意地绕着人走了两圈,又在他身前站定,盯着对面人的脸使劲看。
松田阵平被她看得极为不自在,忍住摸鼻子的习惯,蹙眉不悦:“有什么好看的?”
柏木汐理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实话实说:“觉得很新奇。毕竟,不需要镜子就可以看到自己的脸,这种机会不多的吧!”
明明就是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神态变了,就变成陌生人了。
这种感觉挺微妙的。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松田阵平神情严肃,不悦地看着她,“你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啊……也对!”柏木汐理恍然大悟,伸手戳戳下巴,懊恼道:“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啊!”
“你才发觉吗?”松田阵平忍住火气,耐心问她,“你有想过该怎么办吗?”
他觉得自己额角上的青筋在颤抖,头也开始痛了:为什么要由他来承受这一切,如果他错了什么,他改还不行吗?
柏木汐理恍然大悟,探头警惕的四下看了看,对着松田警官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一脸小心地走到校门前,转头正色开口:“当务之急,要去换衣服。”
见她神秘兮兮的模样,还以为她有什么想法,没有多想也就跟上前,听她这样讲,耐着性子的松田阵平爆发:“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该做什么?现在是换衣服的时候吗?”
“嘘!”柏木汐理手指伸到唇边示意他噤声,压低声音开口:“不要太大声了!不知道那帮孩子离开没有,如果把他们惹来,那会发生大麻烦的。”
“孩子?”松田阵平轻哼了一声,语气颇为不屑,“小小年纪说大话,你也没资格这样说人家吧?”
柏木汐理脚底下一软,扭头震惊地看他:“松田警官,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3. 第三章
“误解?”松田阵平一脸好笑,“我虽然不是什么高智商精英,但总不至于连这都会搞错。”
柏木汐理面无表情道:“我是球队带教。”
松田阵平笑容凝滞。
“今年二十六岁!”她接着补刀。
见他僵在原地不开口,上前一步,语气郑重其事,强调:“我身高一点也不矮。”
她步步逼近说出的字字句句,不断提醒他竟然搞出了乌龙,这种尴尬场面,让松田阵平心中烦闷不已,他抬手抓了抓头发,僵硬地开口:“对不起!是我搞错,行了吧?”
柏木汐理嫌弃地撇嘴:“你要道歉也稍微有点诚意好吗?知道的你这是在道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吵架!”
“这本来也不能怪我!”松田阵平错开眼不同她对视,语气强硬,“是你没有做教师的样子,谁好人家的老师,准许学生叫自己昵称的?”
“和学生打成一片不好吗?”柏木汐理不以为然,“我可是深受学生喜爱的好老师,都二十一世纪了,严肃古板那一套过时了。”
松田阵平见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气得嘴角颤抖了几下,不同她计较这个问题,错开头催促:“不是说要去换衣服吗?快点!”
切~
不诚实的松田警官!
米花町一家不起眼的餐厅内,松田阵平正尝试用新的身体,露出死亡凝视紧盯着对面一声不吭自顾用餐的人。
“你确定不吃吗?”柏木汐理大口嗦面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面上浮着一层黑气的人,好心提醒,“我可从早上就没吃饭,现在你不吃的话,晚上回家可就没得吃了。”
“我没有你这样心大!”松田阵平语气烦躁,“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着松田警官冷淡严肃的语气,柏木汐理也不恼,动作缓慢地擦了擦嘴巴,眉尾轻挑:“该是你有想问的才对吧?”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松田阵平的眸光锐利了几分,“我需要一个让我可以接受的解释。”
“作为这起荒谬事件的受害人之一,我恐怕给不了松田警官你满意的答复。”柏木汐理语调温柔平缓,破灭了松田阵平的希冀。
松田阵平眉心皱起,薄唇抿成一线,只眸光锐利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对方杀人般的眸光,柏木汐理全当没看到,笑吟吟地开口:“我还以为,聪明能干的警官,大人,能够给我答疑解惑呢!”
“你……”松田阵平气竭狠狠咬牙,眸上闪了一层厉色。
“好了,不要凶着一张脸啦,警视先生。”看着对方的表情,柏木汐理生怕把对方惹得狠了,放缓语调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暂时就不要计较原因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松田阵平语气强硬依旧:“什么怎么办?当然是赶紧想办法换回来了!”
“你把这件事说得好容易啊!”柏木汐理瘪瘪嘴,语气凉凉,“还想着换回来,你想到变成这样的原因了吗?”
松田阵平眉心攸地一皱,神情凌厉地看向对方,面色明显黑沉下来。
“你看,你没话说了吧?”柏木汐理摊手,一脸轻松,“安心啦!这种事急不来的!”
“不急?”松田阵平额角青筋颤抖起来,左手紧紧握成了拳,咬牙切齿说:“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清闲的。”
“你不要以貌取人好不好?”柏木汐理瞪他,“你当做教师很轻松吗?”
“一年级班导。”松田阵平满不在乎,“一群刚离开小学的大龄儿童而已,搞不定是能力问题。”
“能力强悍的警官大人,还不是把我当成了小孩子?”
“喂!”松田阵平语气暴躁,“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你还要提几次?”
柏木汐理看他火冒三丈的样子,笑嘻嘻地摆摆手,“安啦,我不提就是了,别着急嘛!”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急?”松田阵平今天额角的青筋格外有存在感,从见到这人面开始,已经蹦跶过很多次了。
柏木汐理微笑一脸认真:“可松田警官,不会是耐不住性子的人啊!”
“你认识我?”
汐理摇头:“并不。”
松田阵平疑惑看向她,“那你?”
“一个沉不住气的人,也干不来你这一行吧!”
松田阵平沉默,只用一双沉静的眸子,静静看她。
“怎么了?”
“没什么!”松田阵平错开头,深呼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开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是先回家,还是再想想办法?”
柏木汐理斜眼看他:“那你现在有办法了?”
“额……”松田阵平被噎了一句,“倒也没有。”
他顿了顿,试探着提议,“那就只能先回家,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回家也是个大问题啊!”柏木汐理托腮,眼神空洞,“咱们现在这样,还能回家吗?”
“我住警察的集体公寓,倒不用担心。”松田阵平蹙紧眉心,“你难道是跟家人一起住的吗?”
听到他提起家人,柏木汐理一脸痛苦地点头:“嗯,我和哥哥一起住!”
“不回家的话……”松田阵平了然,“兄长该担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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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担心倒不至于……他可能也不在家!不,这不是重点。”柏木汐理僵硬地抬头,双手烦躁地抓着乱蓬蓬的卷发,“他的存在就是个麻烦啊!”
“你对我的头发温柔一点啊!都要被你抓秃了!”
“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头发?”柏木汐理将控诉的话还给松田警官,“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自己的处境。”
松田阵平僵住,他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各自回家的话,那么将是由他顶着柏木汐理的壳子,去面对那个麻烦的兄长。
“嘶……”
“所以?”柏木汐理眼神流露出期待,等待着他的答案。
松田阵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家,还是要回的。”
“我不得不佩服松田警官你的勇气!”柏木汐理一脸钦佩地看他,“你已经做好面对最坏结果的打算了吗?”
“不至于!”松田阵平满不在乎,“就当是次潜伏行动了,我总不会被发现。”
看着他眸光中迸发的神采,柏木汐理并不忍心给他泼冷水,可她也不愿松田警官做无用功。
“我劝你不要盲目地自信。”柏木汐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松田警官才会相信,会有人类拥有非人般的敏锐,她斟酌着开口:“我兄长他太聪明,如果他在家,你撑不了多久就会暴露的。”
“那你的意思是,放弃抵抗了?”
“可这是最优解!”柏木汐理倍感头痛,如果可以,谁又想让他知道这种事情?她没想过瞒着兄长,但这种事情,总要经过对方的同意。
“我不同意!”松田阵平回绝得干脆,“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要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吗?”
柏木汐理叹息一声:“你既然坚持,那祝你好运。”
话虽然这样说,可从米花町返回港区的路上,柏木汐理还是念叨个不停。
听着她讲兄长的一些习惯,松田阵平眉心越蹙越紧:“你兄长的精神状态,不太乐观吧?”
“话说得这样委婉,还真是为难你了啊!”柏木汐理苦笑,抬头看向黑着灯的窗,“现在还是祈祷,我兄长不在家吧!”
“嗯!”松田阵平难得赞同地点头,“我的地址,你应该找得到吧?”
“放心。”柏木汐理给了他个安心的眼神,“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不在意地冲她摆手,先一步走进了公寓。
目送松田警官走进大门,柏木汐理才转身离开,背后莫名一寒,立时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她倏地转身去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是……错觉吗?
4. 第四章
柏木汐理收回视线,继续向前,心中祈祷:希望松田警官那边一切顺利吧!
望着身着黑西装的颀长身影不见,站在窗边的人才收回视线,听着玄关大门声响,茶褐色的眸,闪出一道精光。
看着室内一片昏暗,松田阵平略松了口气:还好,没人在,他不需要太过小心……
随手摸开了玄关的灯,甩掉脚上的鞋子,往室内走,一整日的精神紧绷,让松田阵平脑壳隐隐作痛,他抬手习惯捏太阳穴,却带来了难忍的刺痛。
啊!对,这是被球打到的地方。
半天过去了,他还以为已经痊愈了呢!
松田阵平心不在焉,视线向开放式厨房瞥了眼,脚上好似灌了铅一般挪不动步子,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
不是说应该没人在家吗?
松田阵平大脑飞速运转起来,脑海中瞬间回想起了,柏木汐理传授给他的经验,可临时抱佛脚已经来不及了。
他眼看着那身材高挑清瘦的男人,步子稳健地缓缓上前在身前站定,也没有开口,只是用那双茶褐色的眸子,不带任何的感情,平静地看着自己。
松田阵平瞬间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对视的第一眼他就察觉到这人绝不简单。
无须担心这人身份有差,凭着那双同柏木汐理极为相似的眼眸,就可以断定他绝对是她的兄长无疑。
这神态……看起来的确不好惹啊!
松田阵平握拳指尖刺激掌心的微痛,让他冷静了许多,看着男人细长脖子上缠绕的绷带,福至心灵,抬手挑了下刘海,下巴微抬语气一派轻松:“我的新造型不错吧?”
高瘦男人闻言清凌凌的眸子绽放出暖意,唇畔流露出宠溺的笑,应和着开口:“的确挺别致的。”
“是吧!就知道,你一定懂得欣赏!”松田阵平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仿佛被夸赞一般心情好好。
“还有心情玩笑!”高瘦男人失笑,语气温柔,“老实交代吧,究竟怎么回事?”
“一定要提这么尴尬的事情吗?”松田阵平露出无奈的表情,摊了一下手,“我只能说对方太厉害了!”
“是吗?”高瘦男人挑眉,“你今天在队上带训吧?对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呢!”
“所以我才说对手太厉害了!”松田阵平看着对方‘看你怎么编’的眼神,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看向了他,语气笃定,“那孩子真的很厉害!绝对不是我在打球时,开小差的缘故。”
“呵呵呵……”一串清亮的笑声响起,男人笑得仰头,精致的眉目弯弯也带上了笑意,“汐理酱,你没有发觉,自己竟然说漏嘴了吗?”
“讨厌!为什么戳穿我。”松田阵平顺口接话,抱怨地看了男人一眼,“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这可不是在笑话你哦!”高瘦男人笑容温柔和善,贴心问:“吃过东西没有?我做了鸡汤,你要不要吃一些?味道很不错的哦!”
原本松田阵平还没感到饿,但听男人这样讲,他也发觉腹内空虚得很,忽地想起柏木汐理说她从一早就没吃东西,更是觉得胃都在隐隐作痛。
“也不是不行!”
“那你快去餐桌前坐好!”高瘦男人弯着眸子,笑着转身脚步轻快地奔向厨房。
望着男人的背影,松田阵平垂眸长呼一口气,一颗心紧紧悬着,不敢有一丝一毫松懈的滋味简直太难受了,简直快要憋死他了!
“我炖了很久!”清润的话语在耳畔响起,惊得松田立时冷冽地扫去一眼,却直直地撞进了高瘦男人温柔含笑的眼眸里,“你可要全部吃光!”
松田阵平垂在身侧的拳捏紧,一颗心又拎了起来,他刚刚绝没有走神,可他却没能发觉这人近身,他究竟怎么做到的?
“嗯!好!”松田阵平点头应和了一句,抄起手边的勺子,在汤里搅动了几下。
鸡汤色泽金黄看上去卖相很不错,肉炖得也足够软烂,就是汤的味道闻起来有一些怪。
松田阵平小口抿了一下,眉心微蹙:尝起来更怪。
“怎么样?好吃吧!”
该怎么回答呢?
在不吃东西就要饿死的前提下,勉强可以下咽果腹的水平。
可……总是不好辜负人家兄长的一片心意的。
“嗯……还可以吧!”松田阵平调用自己全部的情商,给予了一个还算中肯的评价。
“是吗?”高瘦男人眉尾轻挑,尾音上扬语气欢喜,“那你都吃了吧!”
啊……
倒也不必。
在高瘦男人殷切的目光下,向来不挑食的松田阵平,还是将一碗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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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个干净。
眼见人将自己炖的汤全部喝光,男人唇畔的笑容真实了几分,眼神中带着几分新奇地看着他。
松田阵平看着男人的神情,觉得很是奇怪,张口要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自胃中翻涌上了一股热意,这股暖流直冲大脑,那是一种他道不出来的感觉,直逼得额角汗如雨下,眼前发黑向后一倒便人事不知。
最后的意识中,他只瞧见了唇畔笑容不减的男人,双眸锐利地盯着自己,那眸色沉得犹如深渊,仿佛只用眼神便可以将他冻结戳穿。
按照松田警官给的地址,柏木汐理一路畅通,没有碰到他任何下属同僚,很顺利地来到了他的公寓。
在握着钥匙进门前,还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当年兄长带给她的视觉冲击太大,给她留下了多年的心理阴影。
依着松田警官那随性恣意的模样,再加上他这不修边幅的形象,她真的不期待他的生活环境。
柏木汐理呼了口气,缓缓地打开房门,眸光只略一扫,拉到底线上的期待值,登时上冲了几分。
入目五叠大小的起居室颇有些意外的窗明几净,墙壁上不仅没有老烟枪留下的泛黄烟渍,甚至天花板的角落里都不见半点灰尘,房间空气中甚至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气。
咖啡香?
柏木汐理动了动鼻子,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果然在吧台找了正在满满一盒咖啡渣。
这个分量未免也太多一些了吧?
松田警官,你怕不是有熟人在咖啡厅工作吧?
压下心头的疑惑,抬头看向开放式厨房,只大致看了一眼,便立时叹息出声。
与颇具生活趣味的玄关阳台相比,厨房就太像样板间了一些。
啊这……
完全想象不到,松田警官过得究竟是怎么样粗糙的日子呐!柏木汐理捏着下巴思考,如果一时半刻换不回来,那么她该怎么办?
叮咚叮咚,连串的门铃声,拉回了柏木汐理游离的思绪。她抬头看了眼时间,眉心微蹙……这个时间,究竟有谁会找上门?
她面色一变:该不会是他的友人或者同僚吧?
对方似乎很没有耐心,已经开始急促粗暴地叩门了。
柏木汐理拍拍脸,调整到酷哥模式,深呼吸一口气,拉开了大门:“额……松田警官?”
5. 第五章
看着面色难看,额角挂汗的人,柏木汐理疑惑不解,“发生什么了吗?”
怎么一副狼狈的模样?
松田阵平一言不发挤开僵愣在门边的人,甩开鞋子,气冲冲地奔向了室内。
柏木汐理满心疑惑,扬了扬眉尾,耸了下肩关上了房门。
松田阵平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气压低到了极点,黑沉着一张脸写满了生人勿近。
“有变故了?”柏木汐理瞧着他的模样,心中暗叫不好,一脸担心看向他:“你难道是见到我兄长了?”
“你这是在明知故问吧?”松田阵平眼神凶狠,字句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一般,“我们之前说好的什么?这事不能要第三人知晓,你居然还透露给旁人,你安得什么心?”
被指控的柏木汐理很是无辜:“我?我什么也没做呀!”
“没做?”松田阵平眸光霎时又凌厉了三分,一字一句寒声道:“你当我是小孩子般好糊弄吗?”
看着他恼怒非常的模样,柏木汐理登时心领神会,了然一笑:“这么生气,你是被我兄长抓包了吧。”
松田阵平本就恼火,看到她这般神情,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语气不由急躁:“你竟然还好意思笑?不觉得惭愧吗?我与你没有仇怨吧?”
“不要生气嘛!松田警官!”柏木汐理仍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为他顺毛,“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依着兄长的脾性,他一定是开了让你接受不能的玩笑,使你遭受了痛苦。我代替兄长给你道歉!”
“谢谢,我不需要!”松田阵平眼神凶狠如狼一般盯着柏木汐理,“我变成这副模样,不都是因为你吗?你有什么资格替别人道歉。”
“你这样讲话就没意思了吧!”柏木汐理收敛起面上的笑意,眼神中带着责怪看他,“我已经提前告知过你,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的吧?你这样指责我,我也很无辜的好吗?”
“哈……”松田阵平完全不信柏木汐理的话,瞥了她一眼冷笑出声。
柏木汐理知道,被折腾狠了的松田警官,此时估计什么也听不进去,可很多话她又不能不讲,否则她们的同盟关系怕是要打上死结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柏木汐理正了正衣襟,坐直身体,正色看向他,诚意满满向他解释:“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你愤怒于我兄长勘破了真相,那么没有办法,这是个无法避免的死结。我兄长过于聪慧,我从未想过这件事能欺瞒过他的可能。”
“你不觉得自己这话有矛盾吗?”松田阵平冷声开口,眸中森冷的寒意却退去了几分。
柏木汐理轻轻一叹,将手机推到了他面前,眸光清澈坦诚:“你可以自己查。凭借你的专业手段,没可能查不到我有没有与兄长通风报信。”
松田阵平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短短交锋,柏木汐理之前却没有什么太过正经的模样,此时此刻一脸认真地诉说,可信度也增加几分。
“家人的确是最难欺骗的……”松田阵平疲累地捏了捏眉心,自知刚刚自己那没来由的怒意有些过分,“我说话不好听,你别介意。”
“我也欠你一个郑重其事地道歉。”听松田警官那软下来的口气,柏木汐理也觉得有些理亏,眸光认真一脸歉意地开口,“刚刚不该幸灾乐祸地笑你狼狈的模样。”
“哈!”松田阵平气笑,“你果然是故意的吧?”
看着松田警官的神色,柏木汐理心中愈发好奇起来,她只知道他暴露了,却不知道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她,真的很好奇!
柏木汐理目光灼灼看向了松田阵平,幽幽地开口:“那个……松田警官啊!”
“你绝对不要问我发生了什么!”松田阵平瞪大眼睛,表情凶狠地打断了柏木汐理的问话。
听到她的语气,对上她莹亮的目光,松田阵平顿觉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看着自己的一张脸露出这样的表情,本就有些恶心,再回想到那一碗鸡汤带来的‘绝妙’体验,他面色一僵,差点当即呕出来。
柏木汐理料想到兄长绝对没做好事。
自从离开横滨,他整日无事可做,没办法像从前一样寻找乐趣,恶作剧的对象就只变成了自己一个,想到他近来新沾上的恶习……
“我兄长的厨艺怎么样?”柏木汐理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一句。
松田阵平面色立时一变,胃里登时翻江倒海起来,下一秒他就弹射起身,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冲向了卫生间。
看着仰面躺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面颊上还盖着一条温热的毛巾敷脸的松田警官,知晓他此时不舒服到了极点,柏木汐理给他身前放了杯水:“来,感受一下神秘的东方力量。”
看吧,她柏木汐理不只会幸灾乐祸,还是很贴心的。
松田阵平没有理会她,只闭目休养了一会儿,待不适感消退了很多,缓过来劲儿,也就不再矫情一般地装虚弱。
一把抓下面上的毛巾,随手丢在了茶几上坐直了身体,如鹰目一般的视线,直直地射向了,面上挂着岑岑笑意的柏木汐理。
柏木汐理接收到锁敌般锐利眸光,依然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眉眼含笑对他弯了弯唇角。
“唉……”松田阵平叹息一声,认命般开口:“我已经不想说你没同情心了。”
“你这样说我不认同啊!”柏木汐理不服气地争辩,“我不是有在提醒你,多喝热水吗?”
松田阵平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提醒她:“现在是六月份!”
啊……
“神秘的东方力量。”柏木汐理尴尬地抓抓头,僵笑起来,“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奏效的……哈哈哈。”
“唉!”松田阵平无奈地再次叹息一声。
柏木汐理嘻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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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松田阵平拉长语调,目光如炬地看向她,“你的兄长,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额!”柏木汐理顿住,“这可就不好说了!”
松田阵平挑眉看向了她:“嗯?”
“可能是,同你会面的那一个瞬间吧!”柏木汐理语气平静,眸光如古井般毫无波澜。
松田阵平闻言,不由想起在客厅与那个男人视线交汇的那一瞬。只一眼便让他觉得遍体生寒,那双眸光沉到眼底的俊秀眼眸,有着勾魂摄魄般的力量,如同X光射线般将他通体扫描了个彻底,让他无处隐藏无所遁形。
“真是可怕的人啊!”
看着松田警官的表情,柏木汐理一脸认同地点头:“真的是超可怕的人……”
“不说这些了!”松田阵平收敛起面上的震撼,冷眼看向她:“时间也不早了,我差不多该休息了。你是不是也……”
柏木汐理脊背一僵,抬手裹紧了前襟,正色看向松田阵平,义正词严地拒绝:“我可不是随便的人,你别痴心妄想啊!”
“啊?”松田阵平挑眉,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是说,你是不是应该回家了?”
“回哪里去?”柏木汐理装傻。
“朝日公寓。你的家!”松田阵平起身去拉她,眉心紧蹙催促她,“你兄长都已经发现了,你还不回家做什么?”
柏木汐理嘴角颤抖了几下,神情很是为难地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对兄长也是有些怕怕的。所以……”
松田阵平一脸冷漠:“那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也太无情一些了吧?”柏木汐理蹙眉,一脸控诉地看他,“你要我去承受兄长的暴风骤雨吗?”
“我说了这和我无关。”
“我的下场会很凄惨的。”柏木汐理泪盈盈地看着他,“你身为一个正直善良的警察官,难道不要为民众伸张正义的吗?这种时候,正是需要你拯救的时候。”
“警察官也不是什么人都救的。”松田阵平拒绝配合英雄救美的闹剧,拒绝得冷漠干脆:“我还是那句话,这和我没关系,你死了这条心吧!”
“好!”柏木汐理擦掉不存在的眼泪,连连笑着点头,“好,我这就出去!”
松田阵平轻哼了一声,错开眼,满不在意地摆手:“慢走不送!”
听着柏木汐理走远的脚步,大门开合的声响,松田阵平眉心不由得蹙起,诧异地想:她?就这样走了?
相处时间虽然不多,但他也大致摸到那女人的几丝脾性,她不像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人。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松田阵平的眼皮也哒哒哒地跳个不停。
“亲爱的,我错啦!你把门打开好不好?我再也不惹你生气啦!”
6. 第六章
松田阵平从未这么恼恨于公寓隔音差,他按住额角突突蹦跶的青筋,黑沉着一张脸,顶着快要杀人的表情,飞速地打开门,一把将柏木汐理给薅了进来。
柏木汐理演得正起劲,忽然感到身前扑空,拖拽手腕的力道大得吓人,她没有挣扎放弃抵抗,十分愉悦地被松田警官粗暴地拽进去。
看着进门后,就轻松挣脱自己钳制,自顾跑到沙发上坐好的人。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的全身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血管快要被暴涨的血压撑破,他剧烈地喘息几声,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不叫自己的高声在深夜继续惹得邻居关注,他怒视汐理,质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赖着不走的!”柏木汐理看他目眦欲裂,气得胸膛都剧烈起伏的模样,生怕把人真的气得很了,也就不再作妖,收敛起玩笑,正色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事,还没有搞清楚!”
“你还想搞清楚什么?”松田阵平冷呵,眉心紧锁怒视着她,猎鹰锁敌般的眸光凶狠锐利,脱口的话是从未有过的尖锐,“想明白我们为什么会灵魂交换?还是你有解决的办法了?你可以立刻改变现在的困境?”
松田阵平三连质问,句句犹如尖刀戳在她的身上。
就是无力改变现状,她才会心里没底,才会不想离开,逃避着与兄长的会面。
她所熟知的,可以造成这种情况的能力,基本等同于不存在了。
若是从前,这只是兄长拍拍肩膀就可以化解的小小问题。
不,即使是从前,能造成这种麻烦的力量,也使用不到她的身上。
这恐怕比七年前遗留下来的问题还要复杂。
看着柏木汐理沉默不语,松田阵平眉心轻轻一皱,她低着头,可她小心掩藏在眼底的痛苦伤怀,却没能逃开他的眼睛。
松田阵平向来是不会反思自己的人,却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太过尖锐了。
他用手指蹭蹭鼻子,错开眼不去看她,语气软和了几分:“喂!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柏木汐理轻笑着抬头,将负面的情绪掩藏好,抬头看向松田警官,“只是好好地思考了一番你问的话,讲实话,我确实不知道解决的办法,但……互换的原因,我想我大概猜到了。”
“嗯?”见柏木汐理点点脸上的擦伤,又指向他额角那一片青紫,他扯着嘴角开口,“你是想说咱俩脑壳都有病?”
柏木汐理忍耐着嘴角抽搐,仍是认真地说:“你拆弹的时候,还是受伤了吧?我是在一片烟尘中爬起来的,我想是脚下烟尘弹起爆。你全神贯注在控制器上,没有留意被掀翻的。至于我呢……”
“走神中被队上的一个小孩儿打中脑袋……”松田阵平语气凉凉地插嘴,“真难以想象,你是怎么完成炸|弹拆解的。没有发生事故,真是谢天谢地。”
“那不得感谢松田警官您技术太过优秀,即使是我这样的菜鸟外行,看一眼也能够理解你的拆解思路吗?”
“你夸奖我的话,我也不会认同你的做法的!”松田阵平眸光锐利,语气严肃地责备,“想想你也真是胆大,你知道不知道,稍有不慎就会是多么严重的后果?”
“你不会不知道,那个炸|弹是计时的吧?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时间就剩三分钟了,我也来不及多想,就只能硬着头皮上……”柏木汐理摊手,语气无奈,“讲实话,在危机解除之前,我都没发现我换了身体。”
“是吗?”松田阵平挑眉,饶有趣味地看向了她,“你的意思是说,你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教师,忽然在昏迷后,睁眼就看见了炸|弹,不仅不奇怪,还很平静地接受了,上手就能干?”
“嘛!可以这样说吧!”
柏木汐理没想着瞒他自己会拆弹的事实,就算她否认,他也会去查,胸前挂着的记录仪器,断绝了她撒谎的可能。
她想同松田警官合作,就必须拿出诚意来,当然她也没傻到把秘密全都抖落干净的程度。
松田阵平眼神带着期待:“来!说说看,怎么做到的。”
“有过经验!”柏木汐理很坦诚,看着松田警官变了的神色,又立时抬手一脸正色地保证,“你放心,我的履历绝对清白,不是逃犯、不是掮客,没加入过黑手党。”
松田阵平的眼神锐利:“清白可不是你空口说说的。”
“你尽可以去查。”柏木汐理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开口。
查得到算她输。
“呵!不说这些!”松田阵平淡淡地哼了一声,身上敲了敲桌子,语气严肃,“有一点我必须警告你,我们灵魂交换这种事情,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了,否则咱们俩都会有大麻烦的!”
柏木汐理见他仍是一副严肃紧张的模样,扑哧一笑,语气夸张:“那,如果被抓起来的话,不论是研究所,还是监牢,都算是有地方包吃包住了吧?这样想想也挺不错的,算是提前退休,少奋斗五十年!”
松田阵平被噎到了一般,惊得整个人讲不出话来,半晌才呵笑了一声:“如果这是你的心愿,那等咱们换回来,我一定满足你这个美好期待!”
柏木汐理一愣,眉目中染着新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想到松田警官居然会这样讲,她还以为他会因为自己的话而很生气呢!
“你那是什么表情?”松田阵平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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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挑,眸光锐利地盯着她,“我还不至于连玩笑的话也分不清吧?”
柏木汐理笑眯眯地,冲着他鼓了鼓掌,夸赞道:“有道理!聪明的警察大人,是最棒的了!”
“喂!你有完没完,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把我当小孩子哄呢?”松田阵平听着她的语气,嘴角抽抽了两下,怒视着她警告,“给我听好,不准用我的脸再做出那么蠢的表情了,很恶心!”
“那你也别用我的脸蹙眉头了,这纠结一整天,皱纹都要出来了。我得用多少化妆品保养啊……”柏木汐理不甘示弱,想想又觉得只这一个要求还不行,她又补充,“请你遵守我的职业道德,这年头找个工作很麻烦的,如果我因此而失业的话,我会哭给你看的!”
“你不觉得自己的顾虑很多余吗?”松田阵平对她的要求嗤之以鼻,“连一群小孩子都搞不定,不是太逊了吗?”
好好好!
记住你说过的话松田警官,懊恼着急的时候,千万不要苦着脸求我!
柏木汐理幻想着松田警官未来会焦头烂额的模样,心里舒坦了很多:“那祝你好运!”
松田阵平原本以为她还会争辩几句,可她只留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得十分干脆。
房间里静了下来。
空旷的公寓内,只余自己的呼吸声。
松田阵平仰靠在沙发上,怔愣地看着天花板,乳胶漆依旧雪白,他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天带给他的冲击不只是一点,从早晨开始,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几乎榨干了他全部的精力。
此时此刻,他却睡意全无。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这么平静地接受了灵魂互换这种离谱的事。
可能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荒谬的事情太多了吧?
柏木汐理。
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国文教师吗?
松田阵平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自己可以坦然接受离谱事件,算是经验丰富。那么她呢?总是不能用心大来形容,她又不是缺心眼。
想不通。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还得向上司打一份报告。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绝没可能让柏木汐理顶着自己的壳子,去向新岗位报到的。
输入完最后一个字,松田阵平按下了发送报告。
明天的工作,他找理由请假,暂时算过关了。
但,以后呢?如果一直这样呢……
叮咚叮咚!急促的门铃声拉回了松田阵平的思绪。他眉心不由一跳,拉开大门果然又见到了柏木汐理。
“松田警官,求收留,我这下彻底被兄长赶出门了。”
7. 第七章
“还有完没完了!”听着她哀怨的声音,松田阵平觉得自己才降下去的血压又顶了上来,他按捺着火气,收敛粗暴的语气,“你又要做什么!”
柏木汐理抱着怀里沉甸甸的背包,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真诚,她恳求:“拜托松田警官,你收留我一晚吧!我被兄长赶出门,已经无家可归了。”
松田阵平并不动作,手搭在门框边堵住路,一脸冷漠地拒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可以去住酒店吗?”
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嗯……不对,这种时候和他还真有关系。
柏木汐理傻眼,单手抱起背包,指了指自己:“我吗?顶着这张脸,拿我的驾照去外宿的话,会被接待人员当成奇怪的人,他们会报警的吧?”
松田阵平深呼吸一口气,认命般地让开了位置。
柏木汐理立时敛去忧伤,眉开眼笑地冲进门,生怕动作慢了一点,松田警官就会反悔一般。
“说说吧!”松田阵平起开一罐啤酒,斜靠在门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在这两个小时里,你都遭遇了什么!”
“松田警官,你要不要这样幸灾乐祸?”柏木汐理看他眸子放光的模样,心头升起一种吃瓜遭报应的无力感,“看到我吃瘪,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知道恶作剧的对象不是我一个,这已经很值得高兴了。”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柏木汐理叹息一声,“我才见到他面,就被他在怀里塞了个背包赶出门了。”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你兄长可真是挺神奇一个人啊!妹妹不见了不担心,发生这种离谱惊奇的事情不着急,好不容易见到面,还会把人给赶出去……这怎么想,都不符合正常逻辑!”
“你用正常的逻辑思考他,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柏木汐理神情里明晃晃写着‘少见多怪’几个字,神棍般一脸高深莫测,“任何正常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松田阵平不懂她的表情,更不懂她的话。
柏木汐理摆摆手,语气满不在乎:“哎呀,总之就是他不重要!”
“哈!刚好我也没心气儿深究这些。”松田阵平哼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嘎吱’一声捏扁,顺手投篮丢进了垃圾桶,“想这些也没用,还是早点睡吧!”
“睡……觉?”柏木汐理神色明显紧张起来,神情无措地张望,生怕他会忘记一般,好心提示,“你的公寓,好像是一居室吧?”
松田阵平勾起嘴角,略点了下头:“显而易见!”
“那我们我总不能……睡一个房间吧?”
松田阵平挑眉,“你说呢?”
“是不大合适哈……”柏木汐理僵笑了几声,“我睡客厅就好了。”
“你去卧室里睡!”松田阵平几乎是同时开口。
柏木汐理连忙摆手:“不不不,这里是你家,我又是赖在这里的,怎么好让主人让位呢!”她拍拍布艺沙发,“我可以睡这里的!”
“第一,我不想委屈我的身体,窝在小小的布艺沙发上。第二,让个女生睡门外,这也不符合我一贯的做事准则。”松田阵平上下打量了一番汐理,略一咋舌,“虽然……”
“好了,后面的话你尽可以不用说。”柏木汐理在接受他的眼神时就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了。真是讨厌啊,明明是好心,偏偏说出的话那么不好听!
“可这样真的好吗?”柏木汐理还是觉得不大合适,“我是觉得不大好意思……”
松田阵平凶着脸,不耐烦地下最后通牒:“要么睡卧室,要么睡大街!”
“那,晚安了,松田警官!”柏木汐理秒怂,脚步飞快地奔往了卧室,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望着紧闭的房门,松田阵平不由轻哼了一声,随手关上了灯,利索地翻身躺倒在沙发上,还以为会像刚才一样睡意全无,已经做好睁眼到天亮的准备,可刚合上眼,身体就在浓厚的疲累中沉睡过去了。
笃笃笃……
切菜声将松田阵平从睡梦中拉了出来,他起身循着声音看去,见到料理台前陌生的高挑身形,眸光猛地一颤。
下一瞬他反应过来,不是还未睡醒,也不是青天白日里见了鬼,而是在昨天发生了比见鬼更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在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下,与一个名叫柏木汐理的中学教师,发生了灵魂互换。
目前,他二人正处于合作关系,暂时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你醒过来了啊!松田警官!”柏木汐理听着沙发上细微的声响,也不回头,只对着他招呼着,“你可以去洗漱了,早饭在餐桌上。”
早饭?
松田阵平神情带着几分玩味,他怎么看,柏木汐理那个模样也不像是会做饭的,更何况……他自己的家,太清楚不过了,连泡面的工具都没有,她还能做出什么像样的饭菜来?
唇边噙着一抹嗤笑,松田阵平脚步晃荡着走向餐桌,瞥了一眼摆盘精致的日式早餐,眸光登时一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柏木汐理,又抬头看向时钟,还不到八点,又朝忙碌的人确定:“你一早出门了?”
“嗯!”柏木汐理如实说,“睡得格外安心,所以很早就醒了,看着松田警官你睡得很沉,不想打扰你,我又无事可做,就出门买了一点东西。”
看着松田警官略蹙起的眉心,又生怕他误会一般解释:“花的是我自己的钱,我绝对没有用你的钱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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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在质疑这些。”松田阵平听着她的话,心头有些莫名烦躁,他抬手揉了揉头发,顿了顿才开口,“我的意思是说……周末又不需要上班,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两周后是都大会的时间,所以最近都在加急训练,昨晚忘记取消闹钟了!”柏木汐理难得没有呛声,耐心地解释着,她端着小菜走出来,放在桌前,“你睡得还好吗?头,还会不会痛?”
松田阵平下意识地摸摸额角淤血的地方,吞下漫不经心的话语,斟酌着语句:“嗯,疼还是疼的,不过还可以忍耐,也没有头晕什么的不良反应,你尽可以放心。就我的经验来说,你的身体没有问题。”
“可你的身体不大好唉……”柏木汐理蹙起了眉心,一脸担忧,“背上青了一大片,肩头擦掉了好大一块皮,虽然没有流血,但渗血还是很吓人的……”
松田阵平表情僵硬,眼眸里瞬间无光,几乎石化在当场。
“唉!”柏木汐理诧异地看向他,伸手冲他眼前摆了摆,“松田警官,你还好吧?”
“你刚刚在说什么?”松田阵平回神,猛地起身冲到柏木汐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她,声调拔高,“你对着我的身体又做了什么!”
“我……”柏木汐理被他突然暴涨的气势,震得心肝颤颤,深觉得理亏对不住他,“对不起!”
道过歉又琢磨过味儿来,她很无辜的好不好,明明什么也没做,干什么理亏啊?
“刚刚的道歉我收回哈!”柏木汐理安抚着还在乱跳的一颗心,“我什么也没干,你做什么吓唬我!该你道歉才对!”
松田阵平听她倒打一耙的话,再也掩饰不住凶神恶煞的表情,语气愤愤:“你还说你什么也没做,你怎么解释你身上的衣服!”
啊,衣服……
还是可以解释的。
“如果我说,我不喜欢穿着衣服睡觉,你是不是会杀了我?”柏木汐理不怕死一般,语气贼兮兮地试探着看向他。
松田阵平没说话。
只是想用眼神想杀人,胸廓起伏得愈发明显,耳际悄悄爬上了一抹红。
“背后的伤是凭感觉,肩头是因为看到换下的衣服有血迹。”柏木汐理收敛起玩笑,解释道:“安心啦!换衣服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我可是很有道德的!”
松田阵平没说话。心更沉了几分。
是了,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他们是一男一女,生理卫生问题总要解决。
原本只是飘红的耳际,忽地通红起来。
很快,这就不是问题了……
因为,更大的麻烦出现了!
“松田,按照约定,我们来拜访你了。”
8. 第八章
客厅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柏木汐理坐在餐桌前,看向坐在对面抱臂沉默男人的眸光恣意轻松,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内心早在C OS蒙克的《呐喊》了。如果她可以喊出来,那么天花板一定会被她的声波震塌。
谁能告诉给她,面对这种场面究竟该怎么办?
就在刚才,门铃声忽地响起,拯救了处于尴尬中的松田警官,他没做多想自顾地去开门,拉开门只一瞬,对方一句话尚未说完,他就又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回头冲向她,口语了一句:糟糕,我警校的班长来了。
有朋友会来做客。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记,松田警官,你真行!
柏木汐理来不及再吐槽什么,就被松田警官赶鸭子上架,招呼着他的同期做客。
不是,为什么她要承受这种磨难?
“来,松田,说说看!”伊达航虎目般深邃明亮的眼睛,骤然释放出暖意,他笑笑着开口,语气不似质问,反倒打趣的意味十足,“你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啊……
什么情况!
这情况挺复杂的,给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不妨猜猜看?
这样说的话,麻烦会更大的吧?
这人同松田警官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撞见了这种场面,对方言语中不仅没有尴尬抱歉,反而是毫不掩饰地在八卦,很显然,这不能是一般同期生的关系。
柏木汐理想求救,只是这房间里唯一能拯救她的人,却事不关己般躲在一边,噙着一脸笑意,同那位金发碧眼的娜塔利小姐聊得格外愉快,那画面美好极了。
想伸手薅那一头乱蓬蓬的柔软卷发,碍于人设,却不敢动作,连一点点的表情都不敢崩坏,生怕被对方抓住一点破绽。
要欺骗相熟的人,好难啊!
这种情况……
让她想想,昨天松田警官尴尬的时候,是怎么做来着?
“先吃点水果吧?冰箱里有茶点,我去泡茶……”柏木汐理干脆不回答,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岔开话题准没错,昨天他也这样做的。
“不用,你先坐下。”伊达的语气沉稳平淡,不喜不怒,听不出来情感,眸子中依然闪着精光,炽热如火烧般审视的目光,几乎要透过皮囊,将柏木汐理的魂魄烧穿。
好可怕的男人。
柏木汐理心跳犹如擂鼓,心里越发念叨松田警官的不厚道,这种紧要时刻,居然将她推出来顶雷。他就那样心安理得地躲在一边,还能笑眼弯弯地同美女聊天,他怎么就这么不是人呢?
“要问什么就快点问!”柏木汐理错开头,不去与男人对视,心底在暗暗祈求松田警官可以良心发现,不说前来拯救她,至少来分担点火力,不然让她一直硬着头皮上的话,她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伊达向着聊得开怀的女生组望了一眼,收敛回目光看向好友幽幽地开口:“想不到你松田,也会做出来和JK同居的事情。”
“什么啊!”柏木汐理炸毛,立时辩驳:“你别乱讲啊,诽谤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你现在的辩白很是苍白啊,松田酱!”伊达无视好友过于激动的语气,“否认是没有用的。”
他这样说着,目光在室内略略扫视了一番,一本正经沉着冷静地分析:“她对你家熟悉得仿佛自家一般,东西摆放的位置随心应手,厨房烟机有使用过的痕迹,不会做饭的你自然不会使用那东西,更何况,她穿的可是你的T恤,种种迹象表明,你们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真是精彩绝伦的分析呐!
真不愧是做警察的呐!
洞察力果真是棒棒的呐!
如果面对这一切的不是她的话,她真的可以当即喝彩的……谁能懂她此时的感受?
哦,或许昨天面对兄长时候的松田警官可以。
她是我的外甥女……嗯,松田警官昨天有说他是独生子,而且外甥女穿舅舅的衣服就更奇怪了喂!
“你就老实承认了吧!就算同居对象是个JK,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伊达浑厚低沉的嗓音,如魔咒般在耳畔响起,折磨着她越发忐忑的一颗心。
你们当警察的,接受能力都这样强悍吗?
好歹在意一些啊,警察先生!为你眼中的JK小姐伸张正义啊,他这算是在诱拐未成年少女了吧?
“我承认什么啊!”柏木汐理露出被打趣到懊恼的神情,语气暴躁地开口,“什么就JK没有的事情。”
“你倒是不否认在同居啊!”
柏木汐理垂眼看他:你这么会抓漏洞,怎么不去信息安全课?
“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开始的?女孩子多大年纪了?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问这么多我回答哪个?
“你该知道,警察宿舍的规定吧?”
警官先生,你可真会划重点哈,简直一语绝杀。
在警察的单身宿舍中,为什么会和女性同居,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怎么办?
维护好松田警官的名声,可是相当重要的。
“所以,你究竟怎么想的?”
“松田?”
柏木汐理的不开口,让伊达的眉心微蹙起来,友人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这可不像松田会做的事情。
“已经在申请家庭式住宅了。”听着对方似是在催促的语气,柏木汐理狠狠心,将应付的话语脱口而出。
“哎?”高大男人对答案很意外,一时怔住,倍感意外地看着眼前的友人,“你没在开玩笑吧?”
“哈?”面上与娜塔莉小姐聊得愉快的松田阵平,一直有在分神注意着柏木汐理同班长对话,虽然不满意她的表现,但也马马虎虎说得过去,至少没超出他的预料,可她刚刚说了什么?
听着松田警官的声音,柏木汐理暗暗给他道了声抱歉,回身看他,扬眉轻笑:“难道不是吗?汐理酱,你可不要害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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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暗暗咬牙,按捺下了即将爆发的火气,此时此刻,否认的话,情况会更加糟糕。
他只能顺着柏木汐理的剧本往下演,微微拧眉,装作害羞的模样:“不是说好,先不告诉给大家的吗?”
伊达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你是认真的?”
“当然。”柏木汐理一脸得意的口气,“难道你认为我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吗?”
那肯定不会。
伊达在心中说。
“不过……”伊达握拳击向手掌,语气愤愤,“你小子,保密工作做得未免也太好一些吧?如果不是被我撞见,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大家了?”
“那肯定不会……”柏木汐理心中紧张,却还是面不改色继续往下演,“这不没来得及嘛!”
“什么意思?”
“一见钟情!闪婚了。”柏木汐理毫不心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那……总得有一样,抢在大家之前吧?”
“你这个解释……”伊达看着他那双晶亮的眼眸,总觉得他是在掩饰着什么真相,明明就很像在睁眼说谎话,可又莫名的很像他松田会做出来的事情。
“我可是很认真的。”柏木汐理勾勾嘴角,“班长要替我保密,到时候可以吓他们一跳!”
已经放弃挣扎的松田阵平,破罐子破摔地安慰自己:至少比被当成怪物抓进研究所的好。
接下来的时间,松田阵平看着柏木汐理堪称是放飞自我式的表演,已经疲累得话都不想说,可偏偏还要配合她那拙劣的演技,为她查漏补缺,生怕她会在班长面前露了痕迹。
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面具,在将伊达和娜塔莉夫妇送出门后,终于才从脸上扯下。
松田阵平动作轻柔地关上门,眸光瞬间冷冽如寒刃般射向柏木汐理,却见她已经瘫坐在地,仿佛劫后余生般,激烈喘着粗气,滚到嘴边质问的语气,仿佛不忍般弱势了几分:“你这玩笑开得未免有些大。”
“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可这又有什么办法?”柏木汐理拍着胸口安慰着自己一颗躁动不安的心,“社会对同居的包容度虽然很高,可你毕竟是警察官,传出去影响总是不好。”
松田阵平没想到对方在意的会是自己的名声,愤怒气闷一时消散了几分,他别开头,不去看地上的人:“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人家怎么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谢谢。”
柏木汐理大方应下了他的道谢,才正色看向他,“不过,我们真的很有必要谈谈合作的事情了。”她想了想,又生怕他会拒绝,忙说:“别再说不需要了,就今天的情况来看,还是很……”
“我没想拒绝。”松田阵平打断她的话,神情也严肃起来,“你刚刚的那番表演,给了我很大的灵感。”
“灵感?”柏木汐理诧异地看向他,看着他眼里闪亮的光,脑子里一瞬间出现了三个大字。
难道说是……
9. 第九章
在协议上签完最后一笔,柏木汐理同松田警官的暂时联盟正式诞生。
不得不承认,松田警官很厉害,她只是随口的一句‘准备申请家庭式住宅’,他就立刻行动起来,先是向上级申请搬离单身宿舍,又找到了合适的公寓,还能指挥她一起搬家。
短短三天他就处理好了一切。
这样的行动力,真不愧是精英哈!
她要是有着这样的本事……
嘶!
还是算了吧!
当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简直不要太美好。
“真是太麻烦你了。”柏木汐理拎来两瓶饮料,给松田警官递上了一瓶,“歇会吧,剩下的我来做。”
松田阵平擦擦额上的汗,很随意地坐在了沙发扶手上:“没什么,原本也计划申请搬家的。只是刚好提前了而已。”
“这样轻松就被允许了外宿。”柏木汐理了然地点点头,“看来你的新领导很好说话嘛!”
新领导?
松田阵平挑眉看她:“我似乎还没有和你谈起过我的工作吧?”
“看来我没猜错!”柏木汐理得意一笑,“我看了你的警察手账,内页是簇新的,带着新印刷的油墨味,再联想你下属的那些话,心中也就有数了。”
松田阵平抓住漏洞:“他们似乎并不清楚这些。”
柏木汐理不在意他质疑的神色,轻轻一笑:“他们有说,‘感谢老大,回来支援’如果是同部门的升职,用不到‘回来’两个字,所以我就猜到,你是升了职且调了部门。”
松田阵平听了她的话,毫不掩饰窥探的眼神,紧盯着她半晌,才幽幽开口:“你确定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
“青学可是私立名校,对教师的素质要求也是很高的。”柏木汐理一点也不慌张,眸光如湖水般澄澈见底,“很显然我更加不一般,否则怎么会被领导赏识,接替生病的龙崎前辈,担任网球部带教这样的重任?”
柏木汐理仰头得意的表情,驱散了松田阵平心头那点疑虑消散,不由别开头轻嗤一声:“呵,真是个自信过头的小孩儿。”
“喂!”柏木汐理不服气,“咱们是平等的合作关系,你不要一副长辈的口气好不好?”
“我年纪比你大,当然是前辈!”松田阵平板着脸,“对前辈要尊敬一些,知道吗?”
“我难道没有在讲敬语吗?”柏木汐理眨着眼睛,表情很是无辜,“我明明超有礼貌。”
“这不是敬语的问题。”松田阵平张张口,放弃了纠正她态度的问题,“算了,你随便怎么样吧!”
“我就说我不会有问题!”柏木汐理乐呵呵,忽地拍了拍头,一脸严肃地看他,“有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会打球吗?”
“什么叫会呢?”松田阵平略思索了一番,扬眉看向汐理,“和青年赛优胜打得不分伯仲算不算?”
虽然是打架打得不分上下吧。
“算算算!”柏木汐理松了口气,“你有这样的技术,我也就放心了,你在带教的时候,不至于被少年们刺激得心态过于崩塌。”
什么叫被刺激?什么叫心态崩塌?
松田阵平不以为然:“要不要这样夸张?一群小孩子而已。”
柏木汐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抬手戳向他额角还有淤血的地方。
“嘶……”松田阵平没防备地痛呼一声,愤愤地看向她,“做什么?我不疼的吗?”
柏木汐理语气平静:“你真的以为,伤成这样,只是没留心的缘故吗?”
“不是吗?”松田阵平扬眉,语气略带不屑地看她。
柏木汐理没有争辩,上前拍了拍松田警官的肩膀。
年轻的松田警官呦,
当你世界观崩塌的时候,请不要悲伤。
因为那群网球少年,还会用手上的拍子把这个世界全部摧毁。
黄绿色小球在日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松田阵平站在场外,眸光沉静地盯着场内正自主练习的少年们。
网球部的孩子们,还是很可爱的,完美的祖国幼苗。
至于那些所谓正选……
松田阵平不懂他们。
也不是很想懂他们。
在他看到那个不论是身高还是外表,都一副小学生模样的少年,掂、抛、挥拍,黄绿色小球带着风声,飞着转着奔向对手,他一瞬间明悟了额角的伤由来的真相。
昨天是他说话大声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世界变化得这样快,网球还能打成这样?
“早啊!柏木老师。”
早在身后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松田阵平就自少年们身上收回了注意力,他循声看向来人,见到一个矮胖的地中海男在向他招手。
松田阵平上下觑了一眼地中海男,压下不喜,敷衍回应:“好早,大西理事。”
“听说你周末带教的时候受伤了?还好吗?需要再休息两天吗?身体要是不舒服,在办公室里休息就好。”地中海男面露担忧,语气中满是关心。
松田阵平静静地打量着男人,他刚刚的判断没有错,这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猥琐的笑容,荡漾的眼神,心思不单纯……
收收你身上猥琐的味道吧!我从几百米外就闻到了!
松田阵平心头厌恶更浓,碍于身份转变,不能把属于自己的情绪带上来,只语气僵硬地回答:“大西理事消息倒是灵通。我已经休息三天了,您放心,我不会影响工作的。”
“柏木老师,工作的事情不要紧,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地中海男又靠近了几分,压低了声线,“咱们学校可是很人性化的,绝对不会让老师带病坚持工作,所以,有问题的话,可不要勉强自己啊!”
松田阵平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如果现在他使用的不是柏木汐理的身体,那么他一定会抬手对他下巴怼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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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这种借职务之便,妄图骚扰女下属的男人,是他最看不起的了。
“知道了,大西理事。”松田阵平淡淡地看向地中海男,语气礼貌疏离,“球场似乎有些状况,我先过去了,您继续忙。”
说完这话,松田阵平转身便走,没有再给予地中海一个多余的眼神。
一整天,地中海都围在身边打转,让松田阵平不厌其烦,后牙都要磨掉一层牙釉质,才终于熬到了下班。
黑着一张脸,一路从青春台赶回暂住的公寓,松田阵平将油门踩到轰响,丝毫不顾及柏木汐理的车根本开不出他跑车的速度。
进门的时候,柏木汐理正在厨房做饭,看着她系着起司猫图案围裙的身影,松田阵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颇为烦躁:“你挑不出别的花色了吗?一个大男人,系着可爱猫猫的围裙,不觉得辣眼吗?这画面你敢看吗?”
“谁惹到你了?”柏木汐理关火,并不在意松田阵平粗暴的语气,转过身看他不虞的神色,沉思了片刻,恍然大悟:“你难道是被大西理事气到了?”
“你这是知道会发生什么?”松田阵平看她了然的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明明有能力解决的吧?为什么要放纵他?这种人,不管的话,会变越来越过分的。”
“你消消气!”被指责的柏木汐理并没有生气,而是解开围裙丢在一边,从吧台上斟了杯水递给松田阵平,让他润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西理事平日里就挺让人讨厌的。”
“打他的闷棍!卸他的假牙!给他的鞋里放小强!”看着松田警官愤慨的眼神,柏木汐理摸摸下巴:“不过,这样的话,在警察眼里,还是我的危害更大一些吧?”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松田阵平咚地把水杯放到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倍感烦躁,“既然不清楚,就别多问了。我会帮你解决!”
“你面对的问题,是我的事情吧?”柏木汐理看他的模样,知道他心情很糟,但还是坚持追问,“我也是有知情权的吧?”
“你不会想知道。”松田阵平语气严肃,“我只能说,他是个彻底的人渣,我不会放任这样的人,继续任职在学校里。”
松田警官没有明说,柏木汐理却懂了大西究竟做了什么。
看来他还是没有放弃啊!
柏木汐理垂眸掩饰波动的情绪,摩挲着手指,冷笑一声:这样的人,若是在从前的话……
松田阵平敏锐非常,自是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杀气。
杀气?
他瞥了眼沉静不语的柏木汐理,抬手看着掌心指尖的薄茧,眼眸微眯沉思片刻,又翻手看向虎口薄茧。
能留下这样的茧子,似乎不只有网球吧?
看来是他错估了什么!
“柏木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松田阵平严肃着神色,一本正经地开口,话未说完,就被自楼上传来的哐当声打断。
10. 第十章
松田阵平眉心微蹙,抬头看着天花板,正不悦于被这响动打断了对话,一声凄厉尖叫透过天花板传来,紧接着便是浑厚有力的呼喊,“不要做傻事啊!新间!”
不好!
柏木汐理眸光一缩,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刚想开口,就见到松田警官已经奔到了玄关处换鞋,见她还在原地,满脸嫌弃冲她喊:“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跟着。”说完,就向楼上奔去。
行!您反应快,您敏锐您厉害。
柏木汐理紧跟着他的脚步,出门前还不忘揣上松田警官的警察手账。
松田警官的动作很快。
等她上了楼,就发现位于他们公寓正上方的503室房门已经被打开,已经不见了松田警官的身影。
进了门,就看到松田警官正在同一名大个子青年将吊在卧室吊灯上的干瘦男人抱下来,她立时上前接替了松田警官的动作。
干瘦男人刚被解下来,大个子立时进行急救,却在摸过男人呼吸脉搏后,面色泛白地退后了两步。
松田阵平蹲身伸手探向干瘦男的脖颈,眉心一拧,随即面露寒霜,眼神冷冽地瞥向玄关处站立的几人,眸光在几人身上巡视。
柏木汐理心中一坠: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三坪大的客厅内,众人神态各异。
站在尸体旁的大个子青年面色惨白;戴墨镜的时髦女士捂唇惊慌;穿商务西装的背头男人满目震惊;还有一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戴眼镜的背带裤少年,正眉心紧锁一脸的严肃。
松田阵平起身下巴略抬在她耳边低语:“我来报警,你找他们做简单的问询。”
柏木汐理点点头,拎住预备趁机靠近尸体的眼镜少年的后襟,将他控制在原地,扭头看向了已经僵愣住的二人,掏出了怀中的警察手账,正色道:“我是住在楼下的警察。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不可以离开。稍后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额……”西装男惊到一般,似乎不敢相信对面人的身份,瞪大眼睛仔细看着汐理手中的册子,后退一步,质疑道:“你……真的是警官?”
“你在担心些什么?驻在所的巡查大概两分钟就会到,我这个时候伪装有什么意义吗?”柏木汐理收起证件,看向垂头瑟瑟发抖的女士,觉得她有些眼熟,眯眼略想了想,试探问:“你似乎是购物频道的主播岩崎小姐对吧!”
戴墨镜的时髦女士背脊一僵,缓缓地摘下了墨镜,声音亦如节目上温软:“是,我是岩崎由纪!”
柏木汐理略略点头,沉声问:“那么岩崎小姐,您方便说一下,同死者的关系,来公寓的原因吗?”
“死……死者,他死了吗?”
“显而易见。”柏木汐理神情严肃非常:“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我……我和他是……是朋友!”岩崎听着面前人威严的语气,对上那双天然带着威慑力的眸子,不由瑟缩了一下,“死者有事找我,但是他的死与我无关。”
“不用紧张!”柏木汐理见她似乎格外紧张,身为专业主播话都说不利索,就摆手制止了她,“我只是进行例行的询问,不是怀疑你的意思。”
“那你?”
“啊!失礼失礼。”西装男立刻上前自我介绍,“我叫谷村雅彦,是一名房产经纪人,隶属于大川置业。警官,这是我的名……”说着话,右手已经伸向内兜口袋,熟练地掏名片。
“不需要!”柏木汐理叫停了他的动作,蹙眉问,“谷村先生是吧?你认识死者吗?你同死者是什么关系?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啊!”谷村雅彦脸上闪过一丝被拒绝的失落,将名片又塞回名片夹收好,才正色回答,“我认识他!他叫新间伦也,是我的客户,是他约我上门要我为他介绍新房子。”
谷村说着话,褐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感伤:“原本计划着搬新家,才叫我上门推荐新房子,却不料……怎么会想不开自杀呢?”
“自杀?”柏木汐理轻呵了一声,扬眉道:“我们警察还没有出结果,你倒是先帮我决断了?”
“啊!不是不是!”谷村连忙摆手,“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乱讲而已!”
“这样!”柏木汐理盯着谷村的目光如炬,直盯得那人冷汗津津,肩膀微颤才缓缓收回视线,低头又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拧眉一脸沉思状的眼镜少年,弯下身问道:“那你呢?”
“我……我是个小孩子啊!”眼镜少年被忽然在眼前放大一张脸吓到,讪笑起来,“就是捉迷藏路过的小孩啊!”
“是……吗?”柏木汐理拉长语调,脸一板语气严肃,“你觉得我很好糊弄是吗?说吧,你想做什么?”
不对劲!
这种眼神很不对劲。
熟悉的压迫感席卷而来,让他脊背发寒,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他很确定自己不认得这男人,可为什么这男人身上流露出的气势,却让他似曾相识。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说……
“我的问话对你来说,难道很难理解吗?”柏木汐理见他沉默,稚嫩的一张脸上有着绝不属于小朋友的严肃紧张,好奇地揽住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低语,“别装傻卖乖了,你就不是个一般孩子,对吧!”
眼镜少年眸光一缩,额角冒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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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汗珠,大脑飞速转动想对策。感受到肩膀上那只劲瘦的手传来的力量,他睁大眼睛,一脸神秘:“警官叔叔,你难道发现了吗?”
柏木汐理饶有兴趣地挑眉:“嗯?”
“我其实是和魔法生物签订了约定的超级魔法使。”眼镜少年凑近汐理,手按在手表的按钮上,神秘兮兮,“看,这其实是我的变身器,当我按下按钮,我将会拥有不一样的力量。”
少年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但心跳已犹如擂鼓,勉力在控制着自己,让按着麻醉针按钮的手,不要因为颤抖而失了准头。
“噢!”柏木汐理一脸期待,“那你变啊!”
“啊!”眼镜男孩张大嘴巴半晌没能接上话,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见他不再理会自己,径自走向了赶至的巡警亮了证件,开始做着简单的交涉。
静默在原地的眼镜男孩面色严肃,眸光如鹰隼般紧紧地盯着劲瘦高挑的背影:他到底是什么人?
停留在尸体旁的松田警官,拧着眉心一脸严肃,柏木汐理走向他,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他在问:“有收获吗?”
“基础讯息而已。”柏木汐理耸了下肩,“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呢!”
松田阵平眉心紧锁着站起身,目光在神态各异的几人身上巡视了一圈,神情更是凝重。
柏木汐理看着他的神情,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凑近他,压低声音问,“你怀疑死者不是自杀?”
“不是怀疑。”松田阵平眸光冷凝,语气笃定,“这就是一起凶杀案。且他们三个人之中就有凶手。”
“你这么肯定吗?”柏木汐理心里虽然也有怀疑,但还是不确定地问,“咱们是听到响动赶到楼上来的,那三人互相作证,在门被打开前,是反锁状态!”
“房门是磁吸锁!”
“所以呢?”
“你去看死者的脖子!”
柏木汐理见他神情严肃,听从他的指示,蹲下身小心地翻看着死者的脖子,见到他脖子上是一圈浅淡的青紫色勒痕,几乎靠近咽喉的位置,还有浅淡的几丝抓痕。
吉川线?
松田阵平静静地看着柏木汐理的动作,见她试探性地将手伸向了尸体的胸口,在触碰到心脏位置的时候,手指明显瑟缩了一下,眸子里明晃晃地闪过一缕惊色。
她……察觉到了什么?竟然会让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柏木汐理神色恢复如常,认真而笃定地开口:“他脖子上的勒痕是个圈,他是被勒死的不是吊死的。”
“还有呢?”松田阵平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从尸体上获知到的讯息,应该不止于此吧?”
11. 第十一章
“难道在松田警官眼里我是拥有超能力的人吗?”
“你不是吗?”松田阵平揭穿她装傻的把戏,“你刚才那种眼神,分明是察觉到了什么。”
“喔!你果然看到了啊!”柏木汐理一脸神秘地开口:“我发现,死者其实是和魔法生物签订了契约的超级魔法使!”
松田阵平垂的拳狠狠握紧,眸光凌厉地瞪了她一眼,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生气了?”柏木汐理凑上前,歪头看他,“只是调节一下气氛而已啊!”
她可是没有乱讲,新间伦也的确不是普通人。
身负异能却没在管理局注册的人,没有那么简单。
松田阵平呼吸一窒:“你!”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怎么能有这样的人?
懒散的语气,吊郎儿的模样,完全把眼前的命案当成探案游戏。
“这里是案发现场。”松田阵平咬牙切齿,“你严肃一点!”
“嗨嗨!”
松田阵平扶额:同意跟她合作,他真的是疯了。
“喂!我说……”
身后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打断了松田阵平的话。
“怎么是你?”
松田阵平扭头看向来人,见到一穿着干练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正叉腰站在玄关处,冲味十足地三连问:“你在这里做什么?谁准你入场调查的?这次又需要我去问哪个领导?”
松田阵平瞥向那人领口的制式徽章:看来搜查一课来人了啊!
他刚想回答,就听到身后柏木汐理,语气不疾不徐地开口: “不要这样暴躁嘛,佐藤君。”
生气该长皱纹了。
松田阵平莫名觉得她会这样说。
“我刚好住在楼下,只是尽了警察的义务而已。”柏木汐理语气平淡,“你放心,屋子里的东西我都没动。”
柏木汐理挺直腰杆。
看看她多懂规矩,哪像那般无聊的侦探。
角落里的眼镜少年忽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一脸凝重地看向了空调。
“就算是你说得这样!”佐藤美和子指向盖着白布的尸体,愤愤开口,“也不是你把上吊判断成他杀的理由。”
“佐藤君,同为刑警,我很有必要提醒你,没有经过调查就妄下结论,是身为警察的大忌。”
“你什么意思?”
“我说得有错吗?”柏木汐理下巴微抬,“因为刻板印象,质疑同事的判断,这不是太乱来了吗?”
“那你是好好调查过了?”佐藤美和子暗暗地咬着牙,决定不同他计较,“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们……”
知道知道,是你们搜查一课的案子。
佐藤小姐,你多虑了,她没那么卷。
“冷静!”柏木汐理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我进入现场是为了救人。”
“救人?”
“详细的情况,辖区巡警应该上报了吧?我不认为我的交涉会出问题。”
佐藤美和子的心突突在跳。
从下午见到的第一面开始,他就是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一个人怎么可以傲气成了这个样子?
“我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柏木汐理摊手,“毕竟接下来靠你了。”
说完这话,柏木汐理转身看向了松田警官,握着他的手用眼神示意要离开。
这就要走了?
佐藤美和子额角的青筋开始蹦跶,这种人讲不讲道理,懂不懂规矩流程啊?这是恣意妄为的时候?
“喂!等一下!”
“嘘!”柏木汐理将手指放在唇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笔录而已,我会配合做。”
“不是,你就这样走吗?”
“不走做什么?再被说越权吗?”
柏木汐理昂起头,扯上松田警官的手腕,只留给佐藤一个潇洒背影。
静默配合了全程,松田阵平也不心急,抱胸靠在墙边等她主动坦白。
“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请你原谅我!”
柏木汐理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一脸的虔诚,只要她认错的速度足够快,那么松田警官消气的速度就会很快,他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打他自己的脸。
“嗯?”
松田挑眉,怎么这副模样?
在搜查一课整顿职场了?
还是恶搞同事被大家歧视了?
该不会她干了自己年少轻狂没干出的事情吧?
柏木汐理见松田警官闪烁着异常光亮的眼眸,默默后退了一步,躲避到安全的距离。
“只是一点不愉快。”柏木汐理伸手略示意了一下,“不过,只有一点。”
去警视厅替松田警官上班,柏木汐理还是很自信的。
他职位足够高,完全没有必要出现场任务,需要处理的文字性工作,她可以毫不惭愧地让松田警官来处理。
新同事大多也只闻专家天才的名,而未见过松田阵平本人,更谈不上了解他。伊达班长虽然在,但以他的繁忙度,很难见到面。
综上,她完全不需要担心暴露的问题。
比起每天在办公室里扮演包青天,真正的警察官不要太轻松!
唯一的小插曲,也就是她被下属一路指引前往办公室,在路过强行犯三系的时候,听到的清亮女音:“凭什么要我们把侦办到一半的案件移交?”
“什么时候特搜室也可以管杀人事件了?”办公室内,佐藤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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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子拍着手头案卷,语气不满:“就算是空降,也不能这样不规矩吧?他越权了不知道吗?”
“就凭这是课长的决定。”柏木汐理驻足,自顾地探身进大办公室,看向发型干练的女警,下巴微抬,扬眉道:“你有不同意见,可以去找课长提啊!”
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的佐藤警官,将高跟鞋踩得哒哒作响,大步上前,叉腰看着眼前在室内依旧戴着墨镜的卷毛男人,质问道:“你是谁?谁准你不打招呼,就进入我们办公区的?”
“你口中的空降!”柏木汐理摘下墨镜,垂眸看着女警,一字一句:“特搜室,松田阵平!”
……
“这样啊……”
柏木汐理扶着窗框,预备好逃生的动作,松田警官一个经受过素质教育的合格男人不会真的打她吧?
“哈……”松田阵平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多大的事!”
这是被她气疯了吗?
要不她冲着楼下喊一声,叫救护车先不要走?
如果她真的摧毁了一个精英警察官的精神世界,那就太对不起东都的一千四百万民众了。
“松田警官,你面前有一个盛满水的浴缸,你要清空浴缸里的水,请问你是用小水桶还是大木盆?”
“我把你按水里让你喝光。”
柏木汐理摇头拒绝:“婉拒了哈!”
是他,他还好。
谁说松田警官失了智的,这可太正常了。
“该怎么办?”
“我去给她道个歉?”柏木汐理试探着问。
“谁给你说这个了?”松田阵平怒视她,“我是说这个案子,你想怎么办?”
“当然是留下了。”柏木汐理斩钉截铁,“我是绝对没可能走的!”
厚着脸皮,撒泼打滚也得想办法留下。
她在死者身上感受到了异能力的存在,她很确定死者是那股力量的拥有者。
可在宿主死后,就会随之消散的异能力,为什么会一直残存在□□上?
如果不是她恰好出现,那么这股力量一直留在尸体上,又会发生什么?
“想什么呢?”
忽然放大在眼前的一张脸,惊得柏木汐理一颗心狂跳不止,她捂住心脏,谴责地看了他一眼,“做什么吓唬我?”
“我可是喊了你好几遍。”松田阵平拒绝无端地指责,“在叫我们了。”
佐藤美和子捏着调查报告,面色很是难看。
“遇到困难了,佐藤君?”柏木汐理一脸关心,“需要帮忙吗?”
看着来人友善的眼神,佐藤美和子火气更盛,将手中的调查报告拍进了对方怀里,语气强硬地开口:“顺你意了,这起案件归你了!”
12. 第十二章
“你的意思是……”柏木汐理顾不得揉被拍得生痛的胸口,一脸诧异地指自己,“我负责调查?”
“不是你自己抢来的吗?”
“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女士!”
开什么玩笑!
她会去抢案子做?她对自己还是有很清晰的认知的,她这个水平,也只配玩个海龟汤。
佐藤美和子刚想发火,瞥向对方微微颤着的西装口袋,错开头,语气僵硬地提醒:“喂!你手机在震。”
“嗯?”
柏木汐理她掏出手机瞥了一眼显示屏上的号码,不由抽了口气,快速瞥了眼松田警官,见他点头,才接听了通话。
松田阵平抽了口气,参事官的这通电话,恐怕不一般啊!
眼见柏木汐理切断了通话,眼神中露出的晦暗,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不用说他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了。
“接到指令,这起案件由特搜室负责。”柏木汐理一脸正色,“佐藤君,还要麻烦你们配合!”
“你截了我们的案子,还要使唤我们?”
佐藤美和子不懂,但她大为震撼。
怎么能有这样的人?
当别人心底都没有芥蒂的吗?
“稍微照顾一下新部门的同事吧!”柏木汐理毫不心虚的开口:“我需要大楼内的访客登记和楼梯间电梯内的监控录像。”
“我还没有答应……”
“帮个忙嘛!”柏木汐理沉浸在案卷中头也不抬,语气慵懒,“佐藤警官,我很缺人手啊!”
“好!”佐藤美和子切换到工作模式,“我现在就叫人去调资料给你。”
“嗯!”柏木汐理啪的一声合上手上的文件夹,扬手示意,“我需要死者的全部资料。”
佐藤美和子没有多说,应声快步转身离开了。
眼见佐藤离开,柏木汐理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松田警官,却见对方双手揣兜,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
柏木汐理将案卷又收了回来。
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吗?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真当她不知道办案的流程似的……跟着长官那些年,她见得可多了!
“你……是会留下的吧?”
“你别想指望我。”松田阵平语气冷硬,“这起案件的指挥官是你。”
人家参事官说得究竟是谁!
你心底没点数吗?
啊!她看起来像是探案的模样吗?
什么都不管你于心何忍?
“表情真蠢!”
柏木汐理见松田警官满脸嫌弃,却还是抱着手臂倚靠在了墙边,心中一喜:还真是口是心非的人呢!
客厅内的气氛十分微妙。
高壮青年左手揣兜依旧站在窗前,不说不动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商务西装男眼神飘忽不定,一直在用手帕擦汗。
女主播还没有从直面死者的惊惧中缓解过来,抱着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柏木汐理坐在茶几后,手指轻叩着桌面。
“你们不必紧张。”柏木汐理忽然出声,“我只是想和你们聊聊。”
聊聊?
警官先生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你这样的身份,真的要和嫌疑人平心静气的聊聊?
“在你们心中,死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音落下,不光问蒙了三人,松田阵平的眉瞬间锁紧,佐藤美和子面露焦急压低声音:“松田先生,你难道不应该问……”
柏木汐理语气不急不缓:“负责人是我还是你?”
“你……”佐藤美和子狠狠咬着后牙,翻涌着的怒意,全部宣泄在了手中的笔上。
“岩崎女士,你先说说看吧。”
被突然点名的岩崎由纪颤抖了一下。
“别紧张!”柏木汐理温声安抚,示意一旁的娃娃脸男警上前,“来喝杯水稳定一下情绪。”
岩崎由纪轻声道谢,抿了一口,捧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着:“我们实并不熟,我就只听说他是一个很偏执的人。”
“如果我没记错,你刚刚有说你们是朋友。”
“的确也可以说是这样。”岩崎由纪手指不自觉用力捏住纸杯,“但,真的是很一般的关系。”
“这样啊。”柏木汐理轻哼一声,拾起桌上的文件夹,翻开一页推向了对方,“向不熟的朋友账户中频繁大额汇款,难道说岩崎女士,您是一个慈善家吗?”
柏木汐理语调平淡,讽刺意味十足。
“我……”岩崎由纪面色一白,垂下眼眸犹豫了好久才缓缓道:“我们曾经是很不错的朋友,可自从七年前他出事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过联系。我现在的职业,和过往的旧友也基本断了联系,我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是吗?”柏木汐理声音严肃,手指在电脑上轻点几下放出了一段录音‘我受够他这无止境的贪婪了,如果他不在了就好了…’
录音播放完毕,柏木汐理看向面色变得更加苍白的人,眉尾倏地上挑,语气毫不客气:“解释一下吧,岩崎小姐,你口中的新间伦也不在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以来都在勒索我。我没有办法啊!只能把钱给他!这种被无止境敲诈的日子我过够了!”岩崎由纪眼眸通红,晶莹的泪滴随着她声声控诉滴滴滚落,“我只是盼着他去死,但是我没有动手啊!”
柏木汐理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吗?女士,你那话已经是诅咒级别的了。
如果你是言灵师,那新间伦也就得死得透透的了。
啊,不对。
他现在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只是这样吗?”柏木汐理拎起装有带血丝巾的证物袋晃了晃,“这是我们在楼梯间垃圾桶捡到的,这应该是你的东西吧!”
“真是人不可貌相,岩崎女士,你胆子居然这样的大!”谷村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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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瞪大双眼,指向岩崎的手指颤抖着,“你竟然勒死了新间吗?”
柏木汐理眸光凌厉:“闭嘴”
谷村雅彦登时收声,尴尬地摸摸脖子又装作很忙一般整理着西装的前襟。
岩崎由纪肩膀狠狠一颤,满目慌张:“我什么都没做!真的!我虽然恼恨他一直纠缠勒索于我,可我真的没有动手,如果我杀死了他,我为什么要说刚才那样的话!”
“岩崎女士,请你冷静一点!”佐藤美和子抢先开口宽慰,“我们只是想知道血迹是怎么回事,并不是怀疑你的意思。”
柏木汐理暗暗点头,还得是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如果能给她做搭档多好啊,她能省多少事啊!
岩崎由纪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了一起,语气颤抖:“血是新间的。他抓着我,把我按在了墙边,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给他五千万,他就要我身败名裂。”
“抓着你?”
“是的!”岩崎连连点头,撩起了衣袖,右手腕内侧赫然一枚红肿的拇指印,“他把我的双手抓住,把我抵在了墙边,我挣脱不开,就用头撞了他。”
说着这话,她掀开了额前的刘海,露出红肿的伤痕,“我的额角撞在了他嘴上,他一下子流了很多血,我就慌了……”
“你说谎!”谷村雅彦忽地站起身,情绪激动,“这不可能!”
“我是说,他既然威胁你,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眼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谷村咽了咽口水,继续道:“这一定是你杀害新间之后编造的借口!”
“你怎么可以这样诬陷我?”岩崎由纪大声反驳,“新间是被吊起来的,如果我是凶手,那么我将一定会有一个帮凶,怎么你们俩是我的帮凶吗?”
“啊……”谷村雅彦抽动几下嘴角,讪讪地坐下,继续擦汗不停,“警官先生,这和我可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啊!”
“谷村先生,您放心,我们并不会因此而怀疑你的。”佐藤美和子再次开口充当安抚情绪的角色。
柏木汐理看着谷村的动作,忽地开口问:“谷村先生,你似乎很热啊!”
“不……不热。”
“可你从一开始就在擦汗啊!”柏木汐理似是关心地询问,“需要我叫人把空调给你打开吗?”
“不行!”谷村立时扬声制止,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擦汗的动作越发频繁,随手接过纸杯,喝了口水解释,“新间怕冷!房间里的空调很久不用了。”
“你同死者很熟悉啊!死者怕冷这种事都知道。”柏木汐理眸光倏地深谙几分:“似乎不像是经理人与客户的关系?”
“毕竟也认识很久了。”谷村将手帕收回进口袋里,“算是普通朋友吧。”
“那你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系着同款领带?”不待谷村开口,柏木汐理又拎起手旁的另一个证物袋,看着购物票根,蹙着眉心似是满目不解:“还是W家的情人节限定款?”
13.第十三章
室内霎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谷村雅彦的身上,就连情绪不稳的岩崎由纪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了他。
“警官先生,这种私人问题同案件有关吗?”谷村雅彦立时伸手抓住了领带,呼吸急促语气急躁,“不能因为他系着我送他的领带死了,就因此而怀疑我吧。”
“的确不能因此而怀疑你什么。”柏木汐理一脸平静地看着嫌疑人破防,“可我有理由怀疑,你在陈述与死者关系的时候隐瞒了事实,从而我有必要重新斟酌,你的证言是否属实。”
“我承认,我是送了他领带!可是我们的关系真的不能再普通了!”谷村情绪激动到站起身来,手指几乎要戳在岩崎由纪的身上,“她才是说谎那个她和新间才不是普通朋友关系,当年就是因为她新间才入狱的。”
“不是的!这和我没有关系!”岩崎由纪面色霎时一白连声否认,她眸色通红挥开谷村的手指,“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们认识十多年,辉煌一时的双子星,因为他的缘故,就此销声匿迹,你就一点也不恨他吗?”
岩崎由纪犹不过瘾,愤愤地指向了一直不作声的平松隆次,大声指责:“还有隆次,他是伦也的弟弟,但是一直以来最想摆脱伦也的人就是他。他被伦也害得停诊很久了,最想伦也消失的是他才对。”
窗边的男人直挺的脊背,在听到岩崎的话后有了一丝松懈的迹象,缓缓开口:“岩崎桑,大哥已经死了,我们再争辩过去的恩怨又有什么用?比起互相甩锅,推卸责任,不如配合警官们找出真相。”
“现在说什么要冷静,曾将新间打到头破血流的,难道不是你吗?”谷村雅彦冷哼一声,嘲讽道:“三十三岁的天才副教授,却是半个废人,真是令人笑话!”
平松隆次面上没有一丝崩溃:“恨?又能挽回什么吗?”
“你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冷血。”岩崎由纪抱着自己的胳膊,眼眸猩红地瞪着他,“你简直太可怕了,从新间死到现在,你没有半分伤感,你连做个样子都不肯吗。”
“捶胸顿足地上演着真情综艺戏码不觉得太假了吗?”
“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吗?”谷村狞笑一声,“你换了新间安神药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就凭这吗?”
“够了!”柏木汐理一掌拍在茶几上,震得桌上钢笔滚落掉在了地上,“现在是什么时候?谁准许你们这样争吵的?再吵下去,通通把你们带到警察署去!”
原本还争辩不休的三人立时收声,平松隆次弯身捡起滚到脚边的钢笔,又放回到茶几上,随后站到一边,面上依旧是冷淡疏离的模样。
“平松先生,解释一下吧!”佐藤美和子一脸严肃地开口,“所谓换药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患有精神类疾病,常年服用镇静类的药物,也是因为病情加重才提前出狱的,我只是换掉了他用来助眠的药……”平松隆次一脸平和,仿佛陈述的事实与他无关。
佐藤美和子语气威严不减:“被毁掉的职业生涯又是什么意思?”
平松隆次的眸光毫无波澜,拉起衣袖,从手背延伸到手腕一条长约十公分的伤疤赫然在目。
“我的右手腕神经受损,一直没有力气,至今没能登上手术台。”平松隆次语气平静地为自己辩白,“大哥尸体上留下的痕迹,会证明我的清白。”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柏木汐理心满意足地离开,她猜想的果然没错,那个刻意掩藏自己是左撇子的人,就是凶手。
柏木汐理激动地搓手,她可真厉害啊!这么快就抓住了凶手的漏洞!
“松田警官,这是您要的资料。”
咚!
汐理一拳捶在墙边,压抑着想仰头长呼的冲动。
又来!
怎么还看不完了!
警察这活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她也想要有平松医生的精神状态。
柏木汐理眉心紧蹙对着一叠资料,案卷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她眼花缭乱,耳边频频响起的虫鸣声,让她无法静下心来认真研读这份案卷。
“怎么?”松田阵平挑衅道,“这就觉得头痛了?”
“才没有!”柏木汐理否认,“我可最会处理文字性的工作了。”
“这样啊?”松田阵平冷呵一声,“看来你可以做到从现有的证据中梳理出真相,完全不需要帮助了。”
“需要需要。”柏木汐理眸光一亮,一脸期待地看向他,“你怎么能放心我这种小白随意发挥呢?”
“小白吗?”松田阵平一脸不认同地挑眉,“我看可不见得。”
“在松田警官眼里,我难道是很专业的吗?”柏木汐理满目惊喜,“这么一想我还是有经验的嘛?”
“又是有过经验?你的过往经历还真是丰富啊。会拆弹,还会问询话术,你身上究竟掩藏了多少秘密?”松田阵平眸光锐利,“你哪里来的经验?”
柏木汐理一脸骄傲地抬下巴:“我可是《金田一少年事件簿》的忠实粉丝。”
“你!”
柏木汐理眨着眼,表情无辜:“毕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教师。又没有做私家侦探的爱好。”
“不信的话,你可以动用你一切的手段去调查我。”
又是这句话!
松田阵平沉默下来。
他的确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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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调查过。可自己能使用的权限毕竟有限,他甚至有找zero帮忙用非法权限深入调查过,结果完全一致。
柏木汐理就是四年前毕业于青春学园的一名普通的文学部学生,她有着完整的教育经历,甚至教师资格考试、驾考成绩等个人能力证书,也都通通记录在册。
这样一份档案资料,很难说是伪造的假身份。
可能是身上发生过太多不正常的事情,他就是觉得柏木汐理有哪里不大对。她那看似正常的人生履历,或许掩藏着不为人知的天大秘密。
柏木汐理捏紧握着案卷的手,心思却完全没有放在卷宗上,比起找出漏洞百出的凶手,她还是更在意死者身上的秘密。
新间伦也可不是个普通人啊。
他是个异能者。
可那件事之后,怎么还会有异能者的存在?
“线索不是都浮于表面的。”松田阵平的眸光瞥向扫地机器人,“你真的有留心这个房间的每一处角落了吗?”
“你是说凳子倒下前,发出的那点声响吗?”柏木汐理见他的目光停留在充电桩上,“我叫人检查过集尘盒了。”
“只是转轮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柏木汐理懊恼地想,“我已经叫专业人员赶来拆解了。”
“没有必要这样麻烦。”松田阵平了然地点头,挽着袖子上前,“让我先看看。”
“等等等……”柏木汐理伸手扯住他的袖子,“这样不大好吧?”
“能恢复原状就可以了。”松田阵平不理会她,戴上手套拿起扫地机器人就开始研究,“的确是有东西卡住了。”
说完这话,他从怀中掏出了随身工具包,开始拆卸扫地机器人的底座,眼神专注而认真,面上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你还学过修扫地机啊?”柏木汐理一脸惊讶,“你还蛮能干的嘛!”
“没学过啊。”松田阵平停手用镊子夹起一枚莹白色石块,“证物袋。”
柏木汐理连忙递上前,震惊道:“那你还敢拆!”
“这种东西还值得特意学吗?”松田阵平将证物袋封好口,不以为然道:“不是一看就能会的吗?”
哈!
柏木汐理大为震惊。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些什么?
这是家电维修,又不是幼稚园数学题,怎么可能看一眼就会!
“你难道不可以吗?”
柏木汐理沉默。
跟你们这帮工科生拼了!
“我可是给你送来了关键性证据。”松田阵平把工具揣回衣兜,眸光锐利地盯着她,“作为交换,告诉我,你在死者身上究竟发现了什么。”
14.第十四章
发现了什么……
发现死者其实是女巫制造的神奇产物。
是和守护神兽签订契约的魔卡大叔。
是意外添加了X元素的魔法生物。
这样说的话,一定会被松田警官一拳捶死的。
可实话实说……
估计也会被当成胡说八道一拳锤死。
“你是在整理你那胡编乱造的谎言吗?”松田阵平见她沉默,也不着急,干脆倚在了墙边,“慢慢编,我可以等着。”
“我还不确定。”柏木汐理一脸认真,“你别生气,这是实话。死者身上的问题,很有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如果我确定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真相。”
“好!”松田阵平一口应下,“我等待着你的回答。”
柏木汐理装作松了口气。
心却悬了起来。
她真的能告诉给松田警官真相吗?
在触碰到新间伦也的时候,她明明没有释放异能,却感受到了力量的泯灭。
按正常逻辑来看,不应该这样才对。更何况,她使用的还是松田警官的身体。
看来新间伦也身上的问题,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你心虚什么?”松田阵平诈她,“你有事情瞒着我?”
“你不要闹!”柏木汐理嗔怪地瞥了眼他,用手敲了敲案卷,“这里面问题多着呢!”
“你不会连案卷都看不明白吧?”
“我想我还是识字的。”柏木汐理将资料递向松田,一脸严肃地开口,“新间伦也的资料被动过手脚。”
“你说什么?”
松田阵平原本没有兴趣看新间伦也的资料也就没有动作,可听过柏木汐理的话,面上一惊,没再多想接过资料快速翻看了一遍。
“你是在意他履历中的空白?”
“嗯!”柏木汐理点头,“他七年前因劫持交通工具而入狱,被判了七年零五个月,又因为生病于半年前被提前释放,一般这种情况下,不是该被严密监视吗?为什么一点讯息都没有?”
柏木汐理看着松田警官一脸难色,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变问他:“难道说是被刻意掩藏了?”
松田阵平面容愈发严肃,他忽地意识到这起案件背后掩藏的真相,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能申请调阅权限吗?”
松田阵平摇头。
能被掩藏的履历肯定不一般
这已经是不可以随意申请查阅的机密了。
“这就麻烦了。”柏木汐理一脸懊恼,“我原本还想通过调阅资料,证实我的猜想呢!”
“猜想?”
“嗯,想确定和死者共同生活过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你不是对那三人问询过了吗?”松田阵平蹙着眉问她,“就半分有用讯息都没解读出来?”
“过往的关系,根本不可能作为证据吧?”柏木汐理心情烦躁,“口口声声说和死者不熟,其实都有过往还结仇,怎么可能放下芥蒂在一起的。”
“结仇吗?也不一定啊!”松田阵平不赞同地看向她,“不经过仔细辩证,就下定论,可不是警察该做的事情。”
“所以我这不是在探查吗?”柏木汐理不服气争辩,“对菜鸟友好一些啊!”
“回到案子本身。”松田阵平轻哼了一声,蹙眉问她,“伪造现场的手法还原没有?”
“很简单啊!凶手将凳子摆放在扫地机器人上,设置定时启动,以此来伪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只是让人想不通的是,我查阅过扫地机的APP清扫记录,并没有被篡改过的痕迹。凶手是怎么操控洗地机,让它行动的?”
松田阵平沉着脸,“ 到这种时候,竟然还没有发现吗?”
柏木汐理眸光倏地一亮,“难道说松田警官你已经解开谜题了?”
松田阵平眸光锐利地批判,“问询笔录你真的认真看过?”
柏木汐理心虚地翻开了问询笔录仔细阅读起松田警官的那一页:“房间里有开过冷气的味道……”
自己鼻子有多好使,她再清楚不过了。
房间是全屋物联网,如果用空调的定时开关来操控扫地机,也符合常理。
那时候,谷村雅彦的行为,果然是有意的。
这么说,松田警官在扫地机里找到的那枚饰品,就是谷村雅彦的?
“所以,你早就发觉谷村有问题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说话是要讲良心的!”松田拒绝无端地指控,“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好吧……
松田警官确实说了。
人家明明白白地写在问询笔录里了。
可她当松田警官没有嫌疑,就把他的证言忽视掉了。
“你果然连问询笔录都看不明白。”松田阵平长叹一声,“我真是疯了,才相信你能破案。”
“喂!你不要小瞧我好不好。”柏木汐理不服气,“我是因为确定你一定没有嫌疑,才没有留心你的口供的。”
“不要为你的粗心找借口,这是根本不该犯的低级错误!”
“我犯错很正常的啊!”柏木汐理眨着眼睛,满脸无辜,“我一个外行小白,被赶鸭子上架限时体验警官的一天,不出错,你不又有话讲了吗?”
松田阵平脖子一僵,咬牙道:“我怀疑你是故意在气我!”
“可不敢!我还指望着你呢!”柏木汐理讨好地看向他,“我有一个想法,你帮帮忙呗!早点抓了人,早点回去休息了!”
“你可是指挥官!指望我像话吗?”松田阵平很好心地提醒她,“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国文教师呦!”
“那你也不能一点力不出吧?”柏木汐理愤愤地开口,“你不要忘记了,六月份的教学计划可是我替你写好的。”
“所以我已经帮你拆了一个扫地机器人了。”
柏木汐理震惊于松田警官的理直气壮,大为震撼地看他:“难道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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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技痒了吗?”
“你就说我帮没帮上忙吧!”
是!
怎么不算呢……
柏木汐理缴械投降,她放弃从松田警官这边投机取巧获取讯息,她可以用的,又不止松田警官一个!
“收敛一点。”松田阵平顺着柏木汐理的视线看向角落旁的少年,嘶了一声,嫌弃道:“你那种眼神看人家小少年,会被当成猥琐大叔的。”
“我这是惜才的眼神!”
“没看出来!”松田阵平哼了一声,“怎么?指望不上我,标准都降低到孩子身上了啊?”
“我不信你会觉得那是个普通孩子。”柏木汐理拆穿松田的假话,“你可比我更关注那个少年,你从他出现,就在注意他了,不是吗?”
松田阵平抿唇蹙眉不语。
少年举手投足见流露出的熟悉感,让他没办法不在意。
能让zero信赖的少年自然不会一般。
这个不足十岁的少年,究竟有多大的能量,这次就能见识到了。
“你不是也在有意放纵吗?”松田阵平毫不掩饰自己探究的目光,望着那垫脚同高胖男警说话的少年,“刚才问话的时候,你特意给他留了门。”
“是吗?”柏木汐理装傻,“原来那个时候他也跑进来了,我全部身心都投注在案件上,都没有注意,真是太大意了。”
松田阵平露出一个信你有鬼的眼神,又望向了低头沉思的少年,垂眸略沉思了一番,轻哼了一声:“喂,我说……我觉得你刚刚的想法还挺不错的。”
“咦?”柏木汐理一脸诧异,“你居然不会反对吗?”
这很显然不符合常理啊!
“少来了!你不就是想知道,他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吗?”
柏木汐理不辩解。
是,她的确好奇一个小孩真的当侦探能做到哪一步。
她也相信,七岁的孩子,是可以做侦探的。
可,松田警官你不觉得你的接受能力太超前一些了吗?
“你这是什么眼神?”松田阵平接收到她那略显复杂的眼神,啧了一声,觑向她:“你有意见?”
意见。
是没有的。
她乐见这样。
可松田警官,你这样的接受能力,很难道不让人怀疑你的生存环境啊!
莫非你才是那个超能力者?
“我只是以为你会反对的。”柏木汐理实话实说,“毕竟,那是一个孩子啊!”
“那可不是个普通孩子,能够镇定自若在案发现场指挥警察的,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孩子。”
柏木汐理嘴角颤抖了两下,能够放任孩子指挥战局的警察,也绝对不会是个普通警察。
“或许……”松田阵平看着少年的背影,转头冲柏木汐理挑了下眉,“你可以试试看。”
“你是说……”柏木汐理循着松田警官的眸光,看向角落里的少年,赞同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
15.第十五章
柯南不在意投注在身上的视线,心思都沉浸在案子上。
视频中死者那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看起来完全不符合常理,他一次又一次进出电梯,就好像生存游戏玩家在不断读取存档一般。
这个真的符合正常逻辑吗?
“到此为止了,少年!”
柯南瑟缩了一下,僵愣愣地转身。
看清来人后,暗暗松了口气,嘿嘿出声,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满目天真:“松田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没有事。”柏木汐理盯着少年那双眸子,“天已经黑了,好孩子该回家了对不对?”
柯南笑容一瞬凝滞。
“很奇怪不是吗?”仰头看着目光灼灼的男人,用只能让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死者生前那行为。”
“奇怪?”
柯南点头:“死者那种行为,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他试着说出自己的猜想,虽然这是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言论,“他似乎竭力想要证明自己还活着……或许,他是在试,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活着。”
“故事情节不错,你很有做漫画家的天赋嘛,少年。”柏木汐理不动声色,拍拍少年肩膀,“只不过现在可不是讲童话的时候!”
柯南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他不认为对方是真的觉得自己在乱讲,他在试探自己。
真是有点卑劣的大人呢!
“就好像拥有超能力一样。”
柏木汐理手下一顿,拍了拍他的脑袋满脸无奈地说:“不要玩太多游戏!”
你该庆幸,少年。
你没有说出异能那两个字。
否则……
柯南一脸错愕。
不应该啊!
那种眼神,明明就是期待自己能给他想要的答案,可是为什么又……
难道他错估了什么?
柯南猛地抽了口气,后怕笼罩了全身。
幸好,他没有说得太多。
“嘿嘿嘿……”柯南挠头装傻,一脸恶作剧被拆穿后的尴尬模样,“对不起啊,警官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柏木汐理大度地摸摸他的头,“你只是个孩子嘛!可以理解的!”
对对对!
柯南连连点头。
他就是一个孩子,熊孩子那种。
小孩子做什么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所以……”柏木汐理靠近他,“你确定谁是凶手了吧?”
“这怎么可能呢?”柯南预感这事不太对,睁大一双眼睛,懵懂地看向对方,“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是吗?”柏木汐理恍然大悟,“那你不如,给我说说超能力的事情吧?”
柯南:“啊……这!”
你等我现编啊……
我是可以的。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啊!”柯南在锐利的眸光注视下,放弃抵抗,“就是谷村先生!”
“哦!”柏木汐理一脸冷漠:“证据呢?”
“他们在一起共同生活过。”柯南暗暗叹息了一声,抬头一脸认真地开口,“在一起生活过的痕迹或许可以被抹去,但是习惯却是改变不了,浴室中的花洒,对于死者来说,太低了一些。”
柏木汐理盯着小少年镜片后那双海蓝色眼眸,他没有掩藏眼底的情绪,那沉静严肃模样,仿佛一个经验老到的专业侦探。
明明就是一副孩童模样,却心智格外成熟,这种反差感,让她不由想起了兄长那个神奇的友人江户川……
“如果这样说!岩崎女士也可以”柏木汐理收敛起发散的思绪,“这可当做不了关键证据啊!”
“那么如果再加上垃圾袋的结呢?”
“嗯?”
“那个袋子的打结方式,是左撇子人才用的习惯。”
“这并不稀奇吧?你怎么能确定死者不是左撇子呢?”柏木汐理挑眉看向少年,“你并不认得死者吧?”
“我虽然不认得死者。”柯南严肃着表情,一本正经地开口:“但新间先生留在岩崎女士身上的手印,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个左撇子。”
柏木汐理沉默。她是看到新间那带着老茧已褪的指节,再加上岩崎女士身上那手印,才确定了他生前是个右利手。
而面前这个少年,在获取信息不完全的前提下,仅凭警方透露的只言片语,便推理到了这里,他可真不简单。
“蛮厉害嘛!少年!”柏木汐理称赞了一句,“可这又能证明什么吗?”
“松田先生不早就发现凶手是个左撇子了吗?”
“有吗?”
“因为松田先生给他们倒水的行为,就是有意试探啊!”少年清亮的眸子,颇为自得地开口,“松田先生不也在怀疑他吗?”
柏木汐理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少年,忍不住啧啧称奇。
即使知道她在有意试探,他却还是毫不收敛地坦承一切。
真是好有趣的一个孩子啊!
“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这样问是笃定了我一定有事找你这个小孩子?”
“我只是觉得如果松田先生真的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的话,就不会来找我了!”柯南读懂对方眼神中的戏谑也并不羞恼,很随意地摊手,“如果警官叔叔就一定要拿我开心,我也没有办法。”
“那如果我真的是别有用心,你又能怎么样?”柏木汐理俯身凑近他,伸手握住了他手腕,眸光锐利,“你觉得自己还逃得掉吗?”
柯南一颗心猛地漏跳了一拍,整条手臂瞬间酸麻了起来,额上浮起了一层冷汗,片刻的惊恐过后,涌上大脑的血液回流,他却也冷静了下来,对方眼眸中锋芒毕露,却没有任何恶意,似乎就是纯粹的……
想要吓唬人。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配合松田先生,张开嘴巴大哭一通?”
“那你哭吧!”柏木汐理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松田先生!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停演,然后说出自己的目的吗?
“松田警官想要做什么?”
“现在不哭的话,等下可就不准哭咯!”
柯南看着面前高挑青年眸光中那狡黠光亮,心头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待听过对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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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后,额角滑下了一丝冷汗。
他需要缓缓,现在有点麻……
“做起来很困难吗?少年?”柏木汐理挑眉,好心地开口,“做不到,直接说就好了,我又不会歧视你。”
柯南嘴角都不禁颤抖了起来,露出半月眼看向她:真是好恶劣的大人!他难道不要面子吗?
“看来你成功了!”松田阵平见眼镜少年一脸悲愤地走远,满脸鄙夷瞥向她,“利用小孩子,我鄙视你!”
“你少来了!这馊主意,还不是你出的!”
“这么炸裂的剧本,可不是我安排的!”
“小孩子嘛!干出什么事情来,都是可以理解的!”
松田阵平见她眉目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忽地想到了什么,出声提醒她:“注意安全。”说完,便脚步匆匆地离开。
柯南木着一张脸走向嫌疑人,在那人背后站定,深呼吸一口气。。
随便吧!
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
“啊咧咧!叔叔的袖扣真好看,能让我看看吗?”
少年稚嫩清亮的嗓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十分突兀,一下子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焦点中的柯南,并没有丝毫尴尬害羞,心无旁骛继续扮演着熊孩子的角色,他伸手扒拉着谷村的袖口似乎真的在好奇他的袖扣。
谷村雅彦立时甩脱柯南的双手,蹭!地一下站起身来,高声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孩?谁准许到处乱摸?”
柯南被突然起身的谷村带得跌了个跟头,没有哭闹从容爬起身,一脸天真地开口:“叔叔的袖扣真的很好看!只是叔叔你袖扣的装饰怎么不见了?”
谷村面色一惊,立时伸手捂住了手腕,面露凶相:“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匆忙间蹭掉了不可以吗?”
“这样啊!”柯南恍然大悟,露出懊恼神色,“那为什么谷村叔叔袖扣上的装饰会出现在房间里呢?”
“谷村,难道是你……”岩崎由纪立时惊慌地捂嘴,“你对新间做了什么吗?”
“那一定是我刚刚掉的。”谷村登时大汗淋漓,磕磕绊绊地开口,“对,我不是跟着一起撞开了新间的房门嘛……”
“可是叔叔的袖扣上还有一点血迹哦!”
谷村面色唰地一变,紧忙垂头去看,却发现袖扣上并没有血迹:“臭小子!你敢耍我!”瞬间暴怒的谷村一把将柯南推倒在地。
“没事吧?摔疼了没有?”柏木汐理扶起柯南,示意一旁的娃娃脸男警上前。
“谷村先生,麻烦您摘下袖扣,让我们检查比对一下。”
“你们不会听信小孩子的话,就觉得我有问题吧?”谷村面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这就只是个普通的装饰物,有什么好看的?”
“只是例行检查而已!”娃娃脸面不改色,“配合调查是公民的应尽义务。”
谷村雅彦不情不愿地摘掉袖扣递给娃娃脸男警,却在同时伸手抄住了一旁的岩崎由纪,左手快速按住了她的脖子,连退几步闪避到了窗边,动作迅速得让娃娃脸男警根本来不及反应。
“都别过来,不然我就把这个女人推下去!”
16.第十六章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柏木汐理震惊的同时,脚步已经快过了大脑,在谷村雅彦未喊话时,就已经闪身近前,还没等她出手,就看到谷村用袖口滑落的水果刀抵在岩崎由纪的脖子上。
“不要,谷村不要……”岩崎由纪感受到刀刃的冰冷惊叫起来,“求你放过我……”
“警官先生,你的身手很快嘛!”谷村雅彦双目通红地看着柏木汐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制服我,但你再快的速度,也比不上我动手的速度。”
柏木汐理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恨恨地咬牙,她明明有在保证岩崎由纪安全的前提下秒杀谷村的能力,可偏偏不能贸然出手,不然会给松田警官惹来麻烦。
警察的身份果然很碍事。
“你想做什么?”佐藤美和子沉下脸,怒斥,“赶快把岩崎女士放了!”
“做什么?当然是报复她了!”谷村雅彦扼着岩崎的手越发用力,女子尖利的惊叫声,他却充耳未闻,靠近她的耳边,“当初若不是你抛弃了新间,他也不会犯下那样的过错,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不,不要,谷村!抛弃谷村是不对,至于当年那件事……”岩崎由纪哭叫,“我也是受害者啊!”
“受害者?”谷村声音尖利了几分,“你也配!你忘了你对新间都做过什么?榨干他身上最后的价值,将他赶了出去,还雇人打断了新间的手。”
“我没有……”岩崎的脖子瑟缩了一下,“我不知道。”
谷村扯开脖子上的围巾丢在地上,呸了一口:“送新间那傻货这样一条领带,让他傻乎乎地以为你对他还有感情,你难道没存了,用这领带好杀死他的心吗?”
轻飘的免打领带落在地上无声,却足够惹眼。
“不要冲动谷村先生!”柯南在见到领带的瞬间,理清了迷案的最后一个关键,冲向谷村高声喊话,“你先放掉岩崎小姐,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
“我没有什么话好说了。”谷村扼着岩崎由纪脖子的手愈发用力,脖颈上的青筋绷起,面目狰狞地扫视一遍屋内众人,眸光再次锁定在柏木汐理身上,“警官先生,你在想应对的策略吗?我可没有这个耐心!”
“好!我们什么都不做!”佐藤美和子轻轻点头,上前两步极力在安抚谷村的情绪,“你心中有什么不甘愿,尽管同我们说,你先把岩崎女士放开!”
“你们这帮警察,最没有用了!”谷村用刀抵着岩崎的脖子,将她用力地向外压,双眸猩红,“看,面对威胁,你们能做的就只有妥……哎呀!”
柏木汐理耳朵微动,听到窗外传来的咔嗒轻响,垂眸面无表情出手迅速地抽出身旁巡查腰间的配枪,咻的一声,子弹破膛而出,谷村手中的匕首应声而断。
没有人看清柏木汐理是什么时候出手的,被子弹扫过的谷村面露惧色惊呼出声。
还不等谷村再做反应,他便被自窗外蹬入的一脚踹得松了手,岩崎由纪陡然失重顺势向窗外跌去,接连遭遇变故让她失声惊叫了起来。
没等她身体完全向外跌落,衣襟就被一股大力扯住,她随着这力量稳稳站回到屋内,脚踏实地后只剩下无尽的后怕,顿时委顿在地。
柏木汐理扫了一眼跌坐在地的岩崎由纪,见她除了面色苍白外,并没有什么伤,也就没再过多关注她。
看到松田警官已经将人擒拿住,就将枪又抛回给了刚刚被她缴了枪的巡查。
一连串变故太过突然,佐藤美和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见柏木汐理将枪再次抛回,她立时失声尖叫:“松田先生,你做了什么?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开枪呢!”
“开都开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柏木汐理满不在乎地摆手,看向了表情凝重的松田警官,神情关切地开口,“怎么样?”
“如你所见!”
松田警官语气森冷,让柏木汐理意识到他相当不开心,暗暗撇嘴:不晓得哪里又惹来他的不满意。
“松田警官,出手果决固然是件好事,可面对这种情况,还是要以人质的安全为上。”佐藤美和子上前,顾及周遭勤务的巡查,她难得压低了声音,耐着性子劝说。
“人难道出问题了吗?”
佐藤美和子柳眉倒竖,忍了又忍,还是放弃内耗:“你这话说得未免也太轻松了!你稍微也要顾及一下我们一线刑警的感受吧,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会给我们增加多少额外的工作?拜托给我们一些活路吧!”
“你的意思是说,比起我果断出手,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柏木汐理挑眉看她,“是听嫌疑人痛哭流涕地形容自己的不得已,还是等你摇人,请谈判专家上门感化他?”
柏木汐理轻呵一声,丝毫不掩饰眉目之中的讽刺。
让佐藤美和子紧紧地咬着牙,眸光锐利如刀刃:“松田警官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工作吗?”
“可不敢!”柏木汐理摊手,“我只是没心情陪杀人犯上演推理剧的狗血桥段而已!”
松田阵平淡淡地看了一眼柏木汐理,说话可真难题,他倒也认同,毕竟他也没那个兴趣探究凶手的内心世界。
被一直忽略的谷村忽地高声唤道:“你们就不在意一下我吗?我还有很多话要说,你们难道不想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吗?”
“闭嘴!”
难得的默契时刻,两道声线不一的斥责,回荡在空旷的室内。
谷村同那将自己踹翻在地的卷发女人对视,登时脊背一阵发寒,那种渗透骨髓的寒意,似乎要将他凝结成冰。
好可怕的女人。
松田阵平被他这眼神看得极为不痛快,心气本就不顺的他,立时眸光冷冽地扫去了一眼:“看什么?”
谷村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他念念叨叨着:“这么厉害的女人,居然还有人要,就是白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男人自以为的细声嘟囔,听在松田的耳朵里却格外刺耳,他眉尾倒竖喝了一声:“你说什么呢?”说着这话,就挽袖子要上前。
这声入得了松田的耳,自然也能被柏木汐理听到,她眼见着松田警官一脸不悦,不由挑了下眉,松田警官可不是一个在意别人闲言碎语的人。
瞧着境况不好,连忙给身旁的佐藤美和子使眼色:“佐藤君,赶紧把人带回去,收队了!”
佐藤美和子有些愣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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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翦水般的眸子,怎么能释放出那么具有侵略性的目光?
是错觉?
待再看向那双眼的时候,那种利刃穿心的寒意又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下意识地向身侧的男人看了眼,这种苍鹰孤狼般的眼神,应该是属于这对带有攻击性的狐狸眼才对。
佐藤美和子猛地瑟缩了一下,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怎么会联想到这样荒谬的事情呢?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深呼吸一口气叫自己保持清醒,立时切换成精英模式,指挥着手下收队。
“就这样了吗?”谷村被佐藤美和子的下属架起来,他四下看了看,“你要带着我去哪里?”
“当然是请你去警署吃茶了!”
“不是这样的!”谷村大惊失色,高声尖叫,“难道不是应该听我痛陈我们之间的过往吗?你们不是应该探索我内心的情感世界吗?不是要用爱唤醒我未泯的良知吗?”
柏木汐理哪里听过这样的言论,一脸问号地看向他。
“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能吸引到粉丝逆天改命?真当自己是侦探小说的单元主角了?”
可能是松田阵平嘲讽技能拉得太满了,谷村雅彦的面色瞬间灰败下去,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靡不振近乎瘫软在了两名巡警的臂弯里。
柏木汐理暗暗咽着口水,饶是见识过松田警官这一张利嘴,还是觉得这话伤害简直太大了,确定不会给嫌疑人的精神状态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吗?
目送着佐藤美和子带人收队,柏木汐理也呼了口气,可算是解决了,警察这种工作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
柏木汐理敲敲头,拉回有些涣散的意识。
现在可不是松懈的时候,接下来的事,才是重头戏啊!
柯南望着搜查一课人员离开的背影,表情一脸的凝重: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没揭开的真相。
“少年!”
又是熟悉的力道拍在肩上,柯南整个人瑟缩了一下,“什么事?松田先生?”
“佐藤他们人都走远了,你把自己看成石像,结局也不会有改变的。”
“没有啦!”柯南装傻,“我只是在担心,佐藤警官他们走了,没有人送我回家而已。”
“想回家啊!”柏木汐理恍然大悟,很好心地说,“我可以送你回去,我记得你是毛利侦探家的柯南对吧?”
可以送他……
松田警官,你倒也不用这样好心。
柯南只是随口一说。
他并不想走。
直觉告诉他,这起案件中掩藏着的秘密绝对不简单,如果他离开了,就再也没可能知道了。
“那个松田警官……”
“想跟着一起去警局的话就不要说了。”柏木汐理残忍地打断少年施法,“那不是孩子该去的地方。”
“我只是好奇。”柯南眨着眼睛,“死者真的不是拥有超能力的人吗?”
“呵呵……想象力丰富是个好事。”柏木汐理失笑起来,摸摸少年的头,“但孩子,你要始终相信这个世界还是科学的。”
17.第十七章
对谷村雅彦的审讯并不顺利。
一整晚,他不是在诉说着这些年事业上的不顺心,就是在痛陈同新间、岩崎二人之间的过往,提起案件细节,他的情绪就变得异常激动。
柏木汐理很烦躁。
不只是她,就连临时被抓来顶包的佐藤美和子心气更不顺。
任谁工作一整晚,全是无用功,心情都不会美丽。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谷村双目猩红,“他是因为精神问题才被放出来的。他总是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他说自己被催眠了,有人控制了他的大脑,他害怕,才要我和他住在一切的。”
“他为什么会相信你?”佐藤一脸冷淡,“因为你俩不正常的关系?”
“我不是同性恋!”谷村的情绪愈发激动,“我和他只是搭档,他需要一个人保护他。警官,你们也查我的资料了,我和他都是武道的高手,他需要一个信赖的人保护他。”
“那不是太可笑了吗?”佐藤美和子冷笑一声,“杀死他的人,是该保护他的人。”
“我说了,我不算凶手。”
“你是说,虽然你把人勒死了,但你是为了自保。那个害得新间伦也精神不正常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佐藤美和子压抑着翻腾的火气,一脸严肃:“所以,杀人的根本不是你,是这样的吗?”
“警官,你真的要相信我。”谷村雅彦拍着桌子尖叫出声,“我的精神状态很正常,我没有在乱讲,害死他的真的还有别人。”
“够了!”佐藤美和子将桌子拍得作响,“你以为这样的说辞,就能逃脱罪责吗?”
“新间告诉我说,他要被人杀死了。他要试试看,谁才是杀死他的人,所以和我约定好,那个时间回来,可……”谷村的眼神中充满恐惧,“他说岩崎要杀死他,他看见岩崎勒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他就又伸手勒住我的脖子,我没有办法……”
“收起你那个拙劣的演技,不要再装模作样了!”
佐藤美和子有些不耐烦,这个案子不是她的,她临时被拉来加班,本着同事之间互帮互助她也就忍了,谁能想到这是折磨的开始?
听了一整晚三流小说狗血剧情摧残她的精神,这个时候又来挑战她的底线,真当她是面团捏的吗?
“我没有在演戏!”谷村瞪大双眼,“我说得都是真的。真的有人催眠他,操控了他,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岩崎要杀他,他不是疯了,怎么又突然要杀我……”
“警官!警官,你救救我……”
佐藤美和子很生气。
看了一眼,身边跷二郎腿一言不发的男人,心中更气了。
“你就不想说些什么?这是你的案子吧?”
“你把我想说的都说完了啊!”柏木汐理露出‘我的搭档太能干了,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好快乐’的眼神,“审讯这种事情,还是你更在行一些啊!”
佐藤美和子额角青筋蹦跶了几下。
他是故意的。
不就是在问讯的开始,她略担忧了下空降的领导不熟悉流程吗?
有必要这样吗?
一个大男人,也没有必要这样记仇。
柏木汐理读懂佐藤的眼神,错开眸光,掩饰着眼底的心虚。
都怪她拙劣的演技损害了松田警官的风评,私密马赛,她不是故意的。
嗡嗡嗡……
是手机振动的声音。
柏木汐理生无可恋地掏出手机查看短讯息:审讯停止!——参事官
“你就看着他这样胡说八道?”
“也不见得全是胡说。”柏木汐理将手机揣回衣兜,“辛苦佐藤君了,审讯就到这里吧!”
说完,打开审讯室的门缓步离开。
“喂!”佐藤美和子目瞪口呆,追上前,“这就完了?”
柏木汐理诧异地看她:“不然呢?”
“松田警视!”佐藤美和子拼命压着翻腾的火气,已经是上班时间,她不好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同领导争吵,“你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
“佐藤君!”柏木汐理一脸冷淡打断她,“你刚刚也有说,这是我们的案件!”
“那还要我来帮忙?”佐藤美和子蹙紧眉心,“你这样厉害,你自己做就好了!”
“我没有人手啊!”柏木汐理眼神无奈,“你就当帮个忙好啦,等下请你吃饭……”
“我看起来很差你这顿饭吗?”
“辛苦了!”柏木汐理友好地微笑,“需要帮你请假吗?”
“不必了!”佐藤美和子踩着高跟鞋离开,“我可没有你这样闲。”
望着佐藤美和子的背影,柏木汐理忽地叫住他:“佐藤小姐,下次在案发现场,不要这样莽了!”
顿住脚步的佐藤美和子狠狠地咬牙。
她就不该奢望那人能吐出来什么好话!
佐藤美和子悲愤的脚步走远,柏木汐理却松了口气。
留下佐藤帮忙并不是她的意思。
结束审讯叫佐藤离开,也是参事官的决定,她全程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刚刚说那句话,也不是在刺激嘲讽佐藤美和子,而是在提醒她。
这起案件背后隐藏的真相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那个少年猜测得不错,新间伦也的确拥有超能力。
他生前使用过异能,可他并不是异能者。
他所操控的力量,并不属于他。
那股力量原本的主人,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主人身死,异能就会随之消散,凭空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普通人身上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想不通,想不通……
柏木汐理灌了一大口咖啡,拍拍脸唤醒精神。
眼前的案卷堆积如山。
都是来自各个部门的未解决事件。
柏木汐理一一看过来,越看越头大,不是说杀人事件不归特搜室管的吗?怎么经济纠纷意外身亡事件也有啊?青春台扒手事件……搜查二、三课该要负责的案件也堆到特搜室来是闹哪样?
闹哪样?
再加上手头最新这起案件,乱七八糟加在一起没能解决的案件共有十起。这十起案件,并不是什么疑难案件,有的案件对于柏木汐理这个外行来说都称得上简单,解决不了,这很显然并不可能。
她把案卷盖在脸上。
忽地想起了昨天佐藤美和子的话。
‘凭什么把处理到一半的案件移交…’
难道说……
眼前这些案件都是特搜室特意截来的?
柏木汐理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将手头的案卷又仔细翻阅了一遍,试图从其中找出什么共通点。细细翻阅一遍,却还是毫无头绪。
手头这十起案件的被害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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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圈子毫无交集,死因也完全不同,看起来是完全不相识的人,非要找到一个共通点的话,那就是都遭遇过劫持事件。
依照米花市这案犯率,遭遇劫持事件真的不是一个小概率事件,就连刚到东都的她,都遭遇过这样的不幸。
如果要把有关劫持事件的案卷找特搜1系借来,那得是多么庞大的工作量啊?
顺着办公室敞开的门,看向外面埋头工作的娃娃脸男警,柏木汐理愁地抓头发。
他们两个人,翻阅那么庞大的资料,她做不到啊!
松田警官,你真的是升职吗?
你确定你不是得罪了上司,所以被丢到这个部门遭罪的吗?
那个好人家的管理官就一个手下啊!
人员没有配备齐全就成立新部门,这真的正常吗?
你听得到吗?参事官?
这正常吗?
嗡嗡嗡……
手机振动的声音拉回了柏木汐理的理智。
——案卷尽快整理好给我。
来自参事官。
催催催!
你就知道催!
哼!
烦死了!(大圣脸表情包!)
——收到!
柏木汐理面无表情地回复。
谁让她现在是悲催的超级打工人呢!
回到公寓已经是深夜了,四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的柏木汐理脚步虚浮,哈欠连天,给她个支点她就可以靠在上面睡到地老天荒。
随手摸开吊灯的开关,她开始尖叫……
“吵什么!打扰邻居怎么办?”
柏木汐理吞下滚到喉咙边需要消音的话,愤愤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在客厅为什么不开灯?”
“我在等你!”
“等我?”柏木汐理捂嘴,满目震惊地看他,“你该不会是从昨晚一直坐在这里等我?”
“……”
松田阵平用看智障的眼神关爱地看了她一眼。
“开个玩笑而已。”
柏木汐理摊手,很随意地坐到沙发上,两条腿搭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慵懒地开口:“有什么事赶快说,我很累了。”
“案子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柏木汐理有气无力,“听谷村胡说八道了一整晚,今早被参事官叫停了,然后我在办公室看了一天案卷。”
松田阵平蹙眉。
这并不符合流程。
“别问我哦,我什么都不懂。”柏木汐理睁开眼,没等开口,就听松田警官道:“你别问我,我也不懂。”
不懂?
“你就没有一点思路吗?”柏木汐理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问他,“你是从警备部被空降到刑事部搜一的,还是做一个新成立部门的管理官,就没有一点缘由吗?”
松田阵平摇摇头:“我没有必要瞒你,我什么都不清楚,毕竟去特搜室报到的人是你。”
是吼。
也没有必要这样特意提醒她!
“你知道我不是特考组的。”松田阵平神情坦然地说:“我可以做到现在的职位,是因为一起案件受到了领导的注意,被特别提拔的,不过具体的原因,我也并不清楚。”
“真的?”
“我没有隐瞒你的理由。”松田阵平认真地看她,“所以,你是不是也应该把你的过往告诉给我?”
18.第十八章
过往。
柏木汐理嘴角颤抖了两下。
她的过往那是能见人的吗?
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异能存在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显然松田警官并不在其中。
当年那件事之后,异能者都成为过去,她的履历已经是被彻底尘封的高度机密,没可能叫任何人知道。
“该怎么说呢……”柏木汐理故作高深,“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啊!”
“呵!”松田阵平冷笑一声,“我有的是耐心,可以等你慢慢编。”
“你知道我会乱编,你为什么又要问呢?”
“我只是想看看你那张嘴里又能编出什么鬼话!”
柏木汐理眨着眼,无辜地开口:“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只是一个普通又单纯的超龄美少女而已!”
“单纯?普通?”松田阵平轻嗤一声,“是,再也没有比你单纯的人了!我是不是还得夸奖你敬业又认真。”
“你怎么阴阳怪气的啊?”柏木汐理满脸无辜,“我好像没有惹到你吧?”
“你还好意思说这话?”松田阵平咬牙,“你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离谱的一件事?”
“啊!”柏木汐理恍然大悟,“你是说我开枪的事啊!怎么样?我天赋不错……”
松田阵平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终于爆发,心情激荡到整只手青筋绷起,他死死地盯着那一对曾属于自己的眸,那眼中的满不在乎彻底激怒了他。
“这种时候,你还敢说这样的话?”
被松田警官猛地扯住衣襟拎起,柏木汐理只觉得制式衬衫卡得脖子实在难受,她扳住松田警官的拇指,手腕轻轻向下一翻,轻松拯救了自己被勒的脖子。
“冷静一点,你很清楚,我那一枪瞄准的只是匕首而已!”
松田阵平活动着手腕,蹙眉忍耐着腕间的不适,满目不赞同。
“你有没有想过嫌疑人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很有可能会给人质带来伤害,一旦出了事,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你当时已经在窗外准备伺机行动了,我开枪也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至于岩崎女士,我不是及时将她扯住了吗?”
“你如果没有抓住她呢?”松田气急败坏,“在不能确认人质100%安全的前提下,任何行为都是无脑的冲动,都是在刺激嫌疑人。”
“说得可真好听!”柏木汐理冷笑,“会以伤害人质的办法解救人质,不也是你们警察会做的事情吗!”
“所以我才说不应该啊!”松田阵平双目猩红,冲她大吼,“不论你有多大的把握,不论你有怎么样的自信,都不应该去用人质的命去赌!”
柏木汐理一怔,瞪大眼睛看向了松田阵平。
“他们的生命只属于他们自己,不该成为你自傲的筹码!”
柏木汐理错开了视线,那眸子里的光亮太过炙热,名叫正义的光如烈日炙烤着她,透过□□灼烧着她的灵魂,如利刃般一点点地挖掘她藏进内心深处的那一抹扭曲阴暗。
想逃……
她也立时这样做了。
只是没等她跳起来跑远,手腕就猛地被扣死,擒在手腕上恰到好处的力道,让整条手臂瞬间酸麻脱力。
很专业的警用擒拿术……
柏木汐理下意识想挣脱。
理智归拢,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做。
她不应该知道,应对这种擒拿术的办法。
“你几岁了啊!离家出走这种事情幼稚不幼稚?”
“没……”柏木汐理垂下头:“抱歉啊!”
“啊?”松田不解,“这种事不值得道歉吧?”
“我刚刚不应该用话故意刺激你的。”柏木汐理调整好情绪,“扎你的心,是我不对。”
“呵!”松田轻呵一声,“我就知道是这样!”
“如果你不在意人质的安全,就不会冒险从楼上破窗救人了。”柏木汐理满眼真诚,“怪不得你那个时候会说……”
“原来你现在才发现?”松田阵平抽了口气,“你这敏锐性也太差劲了吧!我明明都那么明显地提醒你了!”
“……”柏木汐理理亏,“我的确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拿走的蔬果刀。”
松田阵平不理解地看她:“难道垃圾袋里的果蔬皮还不能叫你警觉吗?”
“啊?”
“算了!”松田阵平放弃给她科普基础知识,“计较这些没有意义。”
柏木汐理看着松田警官有些落寞的背影,不由抽了口气,他该不会觉得自己已经蠢到无药可救了吧?
“你应该没有吃饭吧?”松田阵平去而复返,“我做了点咖喱,你要不吃一点。”
咖喱?
柏木汐理目光呆滞,面前餐盘中的米饭上黑乎乎,浇着不知道是什么蔬菜糊成一团的东西,她很努力也无法把它跟咖喱联系到一起。
“嘶……”
她有种预感,这厨艺得和兄长不相上下吧?
“怎么了?”松田阵平挑眉,“你质疑我?”
柏木汐理拒绝摧残自己的味蕾。
不是她不给松田警官面子,她已经劳累了好久,如果吃了这个看起来就有毒的食物,恐怕下一秒真的要去医院报到了。
如果她因为食物中毒进医院,一定会被兄长笑话很久的。
“这东西你吃过没有?”
“在学校吃过了。”松田阵平揣兜坐在椅子上,“今天队里加训,河村叫他父亲送来了寿司。”
哈?
你说什么?
松田警官,你居然吃到了寿司!
你吃了寿司,却给我吃黑暗料理吗?
这合适吗?
柏木汐理狠心尝了一口,眼泪差点飙出来。
她能吐吗?
怎么会有口味这样怪的咖喱。
“你那是什么表情!”松田阵平不满,“我是给你下毒了吗?”
柏木汐理捂嘴不语,只是一味地抽鼻子,她将餐盘推向松田警官:“你自己也尝尝。”
松田阵平抄起勺子挖了一大勺。
呕……
面不改色吃完整盘饭:“厨房里还有泡面,时间不早我先去休息了。”
看着眼前的空盘,柏木汐理咽了咽口水,对松田警官的钦佩油然而生。
真是不浪费粮食的精英警察官呢!
草草吃了两口泡面,柏木汐理回到房间处理未完的工作,她发出的邮件还处于未读状态,挪动鼠标点击联系人,对方灰暗的头像叫她心底很是不安。
已经一整天了。
向来会秒回消息的人,已经一整天没有同她说上一句话,甚至完全没有登录通信软件。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难道是才出了什么事?
刚刚向松田警官打探一下情况就好了。
柏木汐理顿住脚步,压下想出门询问松田警官的念头。
还是不要去问了。
这个时间去问,未免有些太过刻意了。
没回消息而已。
一定是有事耽搁了,谁会打起人畜无害的他的主意呢?
柏木汐理这样安慰着自己,坐回电脑前又处理起手头的工作,将文件锁进密码文件夹后,她看向了电脑上的时钟——两点半。
还好。
她现在就睡的话还能睡四个小时。
睡眠质量向来不错的柏木汐理,少有的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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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咚咚咚的心跳声吵得她无法入睡,睁开眼,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又折磨得她只能坐起身调整呼吸。
辗转反侧到天色将明,好不容易睡着了,又陷入了磨人的梦境中。
横滨的海还是记忆里蔚蓝的模样,熟悉的街景,匆忙的行人,夏日里燥热的风中还夹杂着湿咸的味道。
海天相接处有人在向她张开了手,海风扬起他蓬松散乱的头发,那向来寂静无波的眸中是她期盼已久的光亮。
兄长……
柏木汐理张了张口,挪动着脚步奔向他,满心期待着投入那结实的怀抱,一脚踏空,天地瞬间破碎。
周身一下子静了下来,她坠入无边的黑暗。
厮杀声自远方而来,
熟悉的面孔在她眼前一个又一个地倒下。
空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一点点将她笼罩。
终于那总是一袭沙色风衣的身影,划出一道弧线跌在她面前,温热的血如雾散开扑在了她的脸上。
她拼命向前伸手,却仍没能握住那只缠绕着绷带的手。
心狠狠一痛。
柏木汐理猛地睁开了眼。
梦中那只没能抓住的手,此时就覆盖在她的额头上。
“醒了?”
兄长。
柏木汐理抬手猛地抓住那只手,贴到自己的脸上,浑身忍不住地颤抖。
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是热的。
隔着绷带她也能感受到这只手是温暖的。
还好,还在。
“诶诶诶……”太宰甩开了手,一脸嫌弃,“我可没有摸男人脸的癖好。”
咔嚓。
柏木汐理听到滤镜破碎的声音。
嗯。
醒了。
醒得透透的。
“咳!”柏木汐理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你怎么在?”
“我如果不在的话,你还陷在梦里。”
梦?
那个梦未免太过真实。
那种痛苦到窒息感觉,她现在想想都觉得头痛。
“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快要累死我了。”太宰摸着下巴一脸为难,“你该怎么谢谢我呢?包我三个月的下午茶怎么样?我发现了很不错的一家店。”
费力?
您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消除异能躁动的事,不是你动动手指就可以做到的吗?
事实上,柏木汐理也这样说了。
“难道动手不累吗?” 太宰一脸受伤的表情,“我大老远地从青春台赶来难道不算时间吗?”
“你这样敲诈我,良心难道不会痛的吗?”
“良心是什么很好吃的东西吗?”
呵!
呵呵!
呵呵呵!
柏木汐理嘴角抽搐着看着理直气壮的人,她怎么能因为梦境的美好,就忽略她亲爱的兄长的本性呢?
“给钱是绝对没可能的!”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太宰翻手掏出了一只卡其色的钱包,笑吟吟地说道,“所以,我就不客气了!”
柏木汐理瞪大了眼睛,立时伸手去够:“你要对我的钱包做什么!!”
太宰举着钱包身形灵活地闪避:“哎呀呀,想不到汐理酱你是这样小气的人,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少来!”汐理一把扯住太宰的前襟,将他压倒在了床上,伸手抢夺自己的小金库,“要钱是没可能的。你就等着被店家暴打一顿丢出去吧。”
“喂,柏木!要吃点东西……”松田阵平打开房门,登时顿住了脚步,“啊,对不起打扰了……”
“你们……继续。”
19.第十九章
继续?
继续什么?
看着仓皇退出的松田警官,柏木汐理满心不解,怎么了吗?
“呵呵呵!”太宰轻笑出声,语气欢快,“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动作很暧昧吗?”
额……
柏木汐理低头看着自己骑在自家兄长腰腹上的动作……
她面色一变,立时弹跳了下来。
不!
松田警官,你回来。
听我解释!
柏木汐理伸出尔康手,一脸的痛苦。
太宰笑呵呵地起身,将钱包揣进衣兜,一脸爱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灰心,好好解释就好了,我很看好你哦!”
“你是故意的!”柏木汐理瞪他。
“你这样说我,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太宰捂心,“谁能想到会被松田君看到呢?”
信你才有鬼呢!
柏木汐理别开头不去看他。
好气哦!
这么大人了,怎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呢?
“哎呀呀,时间不早了。”太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和美女店员小姐约下午茶时间要到了,先走了,不必送我。”
“喂!”柏木汐理抬手拦他,“你好歹也和我一起去解释清楚呀!”
“我不要!”太宰拒绝得很是干脆,“在约会的时候,叫女士等,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我被误会,你要负很大责任。”
“如果不是你把我扑倒,又骑在我的身上,怎么会被松田君误会呢?”
柏木汐理僵住。
这这这……
“如果不是你掏走我的钱包我怎么……”柏木汐理看向已经自顾离开的人,立时追上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走可以,把钱包……”
“啊,不用不用。我家汐理酱还劳烦松田君照拂了。”
柏木汐理追出门就见到那人已经同松田警官寒暄起来了。
清冷疏离的眸半眯着,唇畔含着三分笑意,谈笑间尽显优雅。
都是假象。
他可太会做戏了。
“那我就不多留您了,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眼见松田警官把人送走,柏木汐理匆忙上前解释:“你听我说,刚刚那画面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没有用你的身体……”
“我误会什么?”松田阵平一脸怪异的表情,“那不是正常的交流感情吗?”
啊……
“啊?”柏木汐理长大嘴巴,怔怔地出神。
“该不是治先生对你说了什么?”松田阵平福至心灵,嗤笑一声,“你自己兄长的脾性,不应该很清楚了吗?”
柏木汐理瞪大眼睛。
啊!
她怎么能忘了这个。
明明恶作剧是兄长最喜欢做的事情。
讨厌居然这样耍她。
“他哪里有一点做哥哥的样子。”柏木汐理愤愤地打空气,“你居然还那么礼貌地送他离开!”
“我倒是觉得他挺在意你的。”
“嗯?”
“看来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柏木汐理不解:“我怎么了吗?我只是失眠,又做了个梦而已。”
“你那可不像是单纯地做梦。抱着头痛苦地呻吟着,面色惨白像个鬼一样吓人。我都差点叫救护车了。”
“不至于吧?”
“你满头冷汗,呼吸急促,浑身冰凉,脉搏微弱,这种情况很严重,你不会不知道吧?”
“然后呢?”柏木汐理摸摸鼻子,“我的兄长脚踏七彩祥云出现在你面前,拯救了万分焦心的你?”
“被拯救的明明是你好不好?”
“好好好。”柏木汐理应和着点头,
松田阵平听着她敷衍的语气,直接说出心底的疑惑:“你兄长是医生吗?”
啊?
可能吗?
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柏木汐理沉吟着:“他耳濡目染时间长了,姑且也算吧。”
“我很好奇,他究竟用的什么办法?”松田阵平一脸怀疑,“他进门的时候是空着手的。”
他用得可不就是那双手。
嗯,或许碰到他不喜欢的,用脚也不是不行。
唉……
等等!
“你是怎么发现我生病的?”
“担心你睡过头,催你上班,你没反应,我就只好打开门。”
你打开门?
柏木汐理一脸震惊地看向松田警官。
虽然他们彼此使用的是对方的身体,但还是尊重彼此的隐私,一直都是分房睡,房间的钥匙也是各自收在手里,她确定自己是锁了门的。
他是怎么进来的?
“咳……”松田阵平用咳嗽声掩饰着尴尬,“就,顺个手的事。”
吼!
懂了。
您这技术还真是精彩呢!
要不能同她兄长惺惺相惜呢!
你们怎么不交流交流经验,这多好的彼此学习机会,可别放过了啊!
“你可别多想!”松田阵平强调着,“我什么都没做,我还记得你是个女的。”
“嗨! 你这样紧张做什么啊!”柏木汐理无所谓地摆摆手,“你就是做了什么,也无所谓的,这身体毕竟是你的嘛!”
“可你毕竟是女孩子。”
“你用我身体洗澡的时候,也没见你……”
看着松田警官耳际飘过一抹红晕,汐理登时住口,她可不能把松田警官当成兄长,他还是相当容易害羞的人。
“不是,我没有……”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很冤枉。
他明明很守规矩。
洗澡的时候是用发带蒙着眼睛,且不会要手触碰到她的身体。他也尝试过不洗澡,可兼职网球部带教的工作,没有可能不出汗,带着一身汗臭味,她会大大地不满。
“哎呀!”柏木汐理大度地拍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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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合法夫妇了嘛!别在意这些了!”
“咳!”松田阵平清了清嗓子,“你该不会对我的身体……”
“你的腹肌挺好摸的。”
“你!”
松田阵平僵住,狠狠地咬住了牙根。
“开个玩笑啦……”柏木汐理摆摆手,“我不是这么变态的人。”
不过腹肌确实……
挺馋人的。
“柏木汐理。”松田阵平深呼吸,调节着自己的情绪:“我必须给你约法三章了。”
“啊……你说。”柏木汐理见他一脸肃色,乖宝宝般坐直身体,“我认真听着呢!”
“第一,不要再用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情了!”
“好!”
“第二,有事情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行!”
“第三,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把《刑法典》背下来。”
“啥?”
柏木汐理瞪大眼,一脸震惊地看向松田警官。
你在开玩笑吗?
虽然她不是法学部毕业的。
但也知道《刑法典》有多么厚一本,背就算了,还只给半个月时间,你这是闹哪样?
“怎么?很困难吗?”
“刑法典,半个月!”柏木汐理大喊大叫:“在保证正常的工作下,看完已经很困难了,你叫我背下来,你当我是什么人形扫描机吗?”
“做不到的话!我不介意陪你入住生物研究所。”松田阵平面不改色地威胁。
“一定要这样赶吗?”柏木汐理趴在桌上一脸的哀怨,“多给我点时间不行吗?”
“不行!”
“那还有别的可能吗?”
“那你不如祈祷我们明天就换回来。”
柏木汐理顿时闭嘴。
他俩互换的原因都没找到。
兄长又再一次证实了,他俩灵魂互换不是异能的原因。
把希望寄托在换回来上,不如她苦背刑法典。
“那我也有要求!”柏木汐理一脸郑重地看他,“你一定一定得答应我!”
“呵!”松田被她的模样逗笑,“好,你说。”
柏木汐理上下打量着松田阵平穿着的宽松T恤,眉心紧皱着:“麻烦你正视自己现在的身份,请好好地穿胸衣,OK?”
“我有穿。”松田阵平面色闪过一丝窘色,“你之前穿的那种运动背心,我还是会穿的。”
“运动胸衣是不能一直穿着的!”柏木汐理愤愤开口,“它会挤压胸部,影响血液循环,严重的还会变形呢!”
松田阵平耳际烧红,嘴唇颤抖着:“我……别的我也不会穿啊!”
“怎么可能!”柏木汐理诧异地看向他,“会解怎么可能不会穿!”
松田阵平的耳朵红的几乎滴血,咬紧后牙错开了头。
“啊!”柏木汐理忽地意识到什么,笑嘻嘻地凑近他,“松田警官,你该不会没有恋爱过吧……”
20.第 20 章
松田阵平猛地抬手推住靠近的脸,面露凶光:“敢笑出声来,你就死定了。”
“哎呀,哎呀,可以理解的嘛!”柏木汐理拍拍他肩膀,“为人民服务的007超级打工人,怎么有时间处理个人情感问题呢?”
“你这样说,看来情感经历很丰富了?”
唔!
一箭戳心。
母胎单身的她根本没资格说松田警官。
“当然了!我交过的男友能从东都排到北海道呢!”柏木汐理一脸严肃,站起身快步走向卧室,“哎呀,不揍似不会嘛,我教你不就得了,多大点事儿啊!”
松田阵平看着她慌张的脚步,知道她这是在掩饰尴尬,难得有良心的并不拆穿她。
不过,她刚才说的那话,似乎是东北地方口音?
松田的面色沉了下来。
她的履历中可并没有写明她曾生活在东北地区。
“喂!”柏木汐理见他幽暗的眼神,重重拍他肩膀唤回他的神智,“想什么呢?”
松田不语,只是抬头静静地看着她。
攻心一道是他不擅长的。
他也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可对方很明显的在回避,他一再追问下去,反倒是显得无趣了。
“你因为我的口音怀疑我啊!”柏木汐理一脸坦然,整理着拿过来的几件内衣,自顾地说:“你应该知道我是被收养的嘛!我的监护人说津轻话,后来念大学,准备毕业做教师,才开始调整自己的口音。”
收养?
松田抽了口气,履历中的确提到过她七岁失去双亲,九岁被开武馆的远亲收养。
“你原本的家人?”松田试探着问。
“不记得了。”柏木汐理手上一顿,呼了口气抬头,看向神情为难的松田警官,“实话。”
曾经的那个家,她早已经没有印象。
她记得的就只是在一个漫天的冰雪的夜里,兄长叫醒了沉睡的她,一起离开了那个家。
她不记得自己原来的家在哪里。
只记得走了很久很久,从霜雪遍地的山里走出来,到了有着金色的沙滩蔚蓝色海的港口,他们流浪在陌生的街头,直到有一天也不见了兄长。
“喂!你没事吧?”松田阵平见她眸中闪过一丝落寞,语气略带歉意,“我不是故意提起你伤心事的。”
柏木汐理最听不得有人给她道歉。
她深呼吸一口气,抬头满目神奇地看他:“嘿!上当了吧!我是骗你哒!”
“你!”松田额角青筋蹦跶了几下,放弃内耗,上前扯住对方的衣襟,“我还是和你拼了吧!”
松田阵平有心想要试试柏木汐理的身手。
那天在窗外他虽然没看清楚她的动作,可能在数秒内完成缴械并有效射击,她就绝没可能是一般人。
更没可能是自己留给她的肌肉记忆。
那样的速度,如果不是曾长时间摸枪,根本做不到。
柏木汐理拒绝配合他。
老老实实挨了一拳,一脸躺平任蹂躏的模样让他失了心气。
“松田警官?”柏木汐理靠近抱臂不语的松田阵平,赔笑着:“生气啦?”
“没有。”
声音平淡的像是在棒读台词,怎么可能没有?
对方生气了怎么办?
哄呗!
谁让她惹到人家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柏木汐理小心翼翼,“我错了,是我不对。”
“不用!”
冷冰冰的语气,让柏木汐理的心凉了半截。
她倒是宁肯松田警官暴躁地跳起来,撸起胳膊揍她一顿。
这个模样……
是真生气了。
“我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柏木汐理满目真诚地看他,“不想你为触及我的伤心事而愧疚。”
松田阵平抬头看她。
那对狡黠明亮的眸子里,是从来没有过的紧张,她的语气也是之前不曾有过的小心。
他明白,她说得是真话。
他也可以理解,那只是她宽慰人的一种方式。
只是,不应该这样。
“柏木汐理,你比我还不会安慰人。”松田神情复杂地看向她。
在人际交往中,他向来不是充当知心人的角色,宽慰的肉麻话,他从来说不出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哎呀!”柏木汐理满不在乎地笑起来,“我不需要安慰啊!没有过去的记忆,也就没有苦痛。”
“我不在意过去,未来我也不多想,我在乎的是当下。”柏木汐理坦然地笑,“虽然有一些变故,但拥有的更多了,为什么要懊恼呢!”
“你难道不害怕,就一直这样了吗?”
“为什么要去害怕没发生的事情?”柏木汐理歪头看他,“如果一定要想的话,那就再考一次从业资格,相信松田警官的能力,通过公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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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考核也没有问题的吧?”
“你真是乐观啊!”松田摇头笑了一声,“我是真诚在夸你。”
“松田警官,你人真好!”柏木汐理笑弯眼睛,“我也是很诚心的在和你道谢。”
对方的语调温柔,眸中满目真诚。
虽然看着自己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有些怪,但松田的耳际仍然飞红。
“咳!”他错开头,轻咳一声掩饰情绪,“小事一桩,不用谢。”
柏木汐理看他飞嫣红的耳垂,轻轻偷笑:果然松田警官是容易害羞的人。
看在他刚刚安慰自己的份上,她就不戳穿他了。
“有吃的东西没有?”柏木汐理揉揉肚子,走向厨房,“我记得你刚刚有在叫我吃饭,我肚子好饿!”
“啊……”松田跟上她的脚步,“我随便煮了点乌冬面。”
柏木汐理打开锅盖,看锅子里糊成一团的面条,嘴角颤抖了两下。
我的函馆特产乌冬……
你去得好惨。
“这个……”松田阵平自己都解释不下去了。
必须得承认的是,他厨艺的确不在行。
“只是泡得时间太长坨掉了而已。”柏木汐理笃定地开口,“味道应该还是不错的。”
“谢谢,有被安慰到。”松田阵平接过她的手,自己将面盛到自己碗里,“帮我拿出去,这个失败的作品我来消灭,我再煮一包给你。”
“这是不是太麻烦你了?”柏木汐理不好意思地看他,“要不我自己来?”
“要生病的人做事,可不是我的让风格。”松田起锅烧水,“放心,我煮泡面还是很有经验的。”
“那就拜托你了。”柏木汐理轻笑一声,“面我喜欢硬一点的,加上几片叉烧,再来一个溏心蛋,就更好吃了……”
“你还挺会吃!”松田阵平哼了一声,“行,出去等着吧!”
柏木汐理笑呵呵地离开厨房,打开了电视观看节目,正在介绍商品的岩崎由纪化着精致的妆容,满目神气的模样,完全不见了那日的萎靡狼狈。
还好。
看来那起事件并没有给她造成影响。
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拉回了柏木汐理的注意力。
她顺手摸过手机,解锁看到讯息上的文字,立时瞳孔一缩,弹跳起来奔向房间换衣服,口上还呼唤着:“松田警官,别忙了,我得去警视厅一趟,出事了。”
21.第二十一章
谷村雅彦越狱了。
匆匆赶到警视厅,柏木汐理才从大野佑辅的口中得知,在移送到检察厅的路上,他打晕了押送他的警察,抢了警车逃亡了。
“案件还没有审理结束,怎么会突然送交检察厅?”柏木汐理拧紧眉心,“参事官的决定吗?”
大野佑辅一脸严肃:“是来自公安的命令。”
公安?
柏木汐理抽了口气。
她不懂。谷村雅彦怎么忽然能和公安扯上关系?
公安那帮人,不是维护国家安全的吗?
怎么?
他涉及到更高机密了?
“有说为什么吗?”
大野佑辅不忿:“那帮人怎么可能给咱解释?”
“呵……”柏木汐理笑笑一声,“这倒是哈!”
怪不得长官当年讨厌同公安这方面的领导打交道,原来是这样不做人的吗?
可谷村雅彦是个重要的证人,他身上还有很多值得挖掘的线索。
“管理官,有件事需要报告给你一下。”大野一脸凝重地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她,“这是新间伦也最新的尸检报告。”
最新的?
看出柏木汐理的疑惑,大野解释道:“家属要求亲自为死者入殓,平松先生发现死者身上多出来不属于解剖留下的刀口,请了研修院重新进行了尸检。”
柏木汐理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她翻开文件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完毕,眉心立时蹙紧看向大野:“上报给参事官了吗?这种事情,不是咱们能捂得住的。”
“在拿到报告的第一时间就报告给参事官了。”大野将文件夹接过去,“管理官,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死者的家属是在研修院进行的尸检,尸体在警方监管的时间内丢了器官,这消息一旦传扬出去……”
柏木汐理早已经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
一旦造成舆论,可不是参事官鞠个躬就能解决的,这将会影响到全国警方的公信力。
“你的报告哪里来的?”柏木汐理烦躁地抓头发,“这报告为什么会送到你的手中?”
“是公安那边在提走谷村雅彦时候,一起送来的。”
柏木汐理意识到不对。
这个消息为什么是从公安那边得到的?
或者是他们做了什么?
“所以说,谷村打伤的是公安的人?”
“的确是这样,对方拒绝咱们的人继续跟进。”
是这样啊!
柏木汐理嘶了一声,捏着下巴分析情况。
谷村雅彦的体术虽然很不错,但在身负桎梏的前提下,快速放倒四名警察,并缴械驾车逃走,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果真的做得到的话,那日逮捕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反抗?
难道说……
“押送他的警察怎么样了?”
“执行任务的警官中,只有驾车的町田,在行驶中被他推下了车子,因脑震荡入院,其余几人因为穿了防弹衣,受伤都不重。”
“准备得这样充分?”
柏木汐理哼了一声,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脑震荡怕也是假的……
敌在山能寺罢了。
“既然是这样!”柏木汐理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穿好,戴上松田警官的本体墨镜,“走了,大野君……”
“走?”大野一脸懵,“去哪里?”
“当然是去慰问一下受伤的同僚们了。”
戏台都搭好了,不配合一下,多伤同僚情啊!
嗯?
大野疑惑不解。
管理官,你确定是去慰问的,而不是打架的?
一路风驰电掣,柏木汐理将油门踩到底,亮银色的跑车发出轰鸣。
呲!
轮胎碾过混凝土露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柏木汐理下车,帅气地关上车门:“快点行动起来,大野君,不要磨磨蹭蹭的。”
大野佑辅扶着车干呕,面色惨白:“让我,缓缓。”
他后悔。
如果知道上司开车这么猛,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同意让上司开车。
刚刚他就该义正词严拒绝的。
“抱歉啊!我开车是猛了一些。”
你确定只是猛了一些吗?
我都担心交通部追杀过来了。
“管理官。”大野佑辅缓过劲来,正色道:“开车这种小事,以后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你还好吧?”柏木汐理看他惨白未退的一张脸,“不舒服就坐在车里缓缓,我自己上去就行。”
怎么可能让上司自己去做事?
“我可以的……”
“你可以什么?你现在的模样,让别人看到,该误会我虐待下属了。“柏木汐理打开车门,将人塞回到车里,“你就在车里待着。”
柏木汐理手捧鲜花,大摇大摆地进了警察病院的大楼。
“你别着急骂我!”柏木汐理用蓝牙耳机同松田警官通话,沿着路引脚步匆匆地向电梯间走,“没有提前和你商量是我不对,但我保证,我绝对不是来找茬的。”
“我有在怪你这个吗?”
电话那头的松田警官语气十分暴躁,“你这人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好好好,你说……”柏木汐理单手抱花,连戳了几下电梯按钮,“说快点,进电梯该没信号了。”
“听你这语气,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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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松田警官哼了一声,“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柏木汐理疑惑,“担心什么?你害怕我把那帮公安给吃了啊!”
“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松田眉心微蹙,“你是不是在跑楼梯?”
“电梯似乎坏掉了,我按了好几下都没有反应。”柏木汐理气呼呼地开口,“好像专门和我对着干一样。”
松田沉默。
他不确定这次的事件是否和zero有关,可这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柏木,你听我说,引着你来,恐怕才是他们的目的……”
“你想要我撤退吗?”柏木汐理顿住脚步,望着神经外科的标识,“可我已经到了。”
嘶……
松田抽了口气:“既然这样,保持电话长通……”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们的能耐,放心……演戏是我的拿手好戏。”柏木汐理抬手切断了通讯,走向护士台,“您好,请问町田先生在哪间病房?他的情况怎么样了?现在方便探视吗?”
带着圆框眼镜的护士抬头,将信将疑地看着面前的人,并没有回答。
对目前形象很有自知之明的柏木汐理无奈,从怀中掏出证件:“我是警视厅的松田阵平!”
“松田警视是吧?”护士唔了一声,“町田先生的意识还没有清醒,现在不方便探视的的。”
“的确不能打扰生病的人休息。”柏木汐理一脸赞同,“那我透过病房的玻璃看他一眼总是可以的吧?”
护士一怔。
僵硬地点了点头:“可以的。”
受伤的町田在最里面一间的特护病房中,透过窗子柏木汐理可以看到那人身上插着各种的监护设备,监护仪上的数值的确显示町田此时在安睡状态。
沉睡而已。
证明不了什么。
在这个科学的世界里,让人沉睡的办法有很多。
“他清醒过吗?”柏木汐理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护士,“还是一直昏迷着。”
“病人入院的时候还是有意识的,现在太虚弱了。”
这样!
柏木汐理将花束放在了护士台的桌上:“麻烦你把这束花替我送给他,就说……这是我代表特搜室的一点心意。”
护士没有拒绝痛快收下:“我会帮您转交给町田先生的。”
柏木汐理点点头,痛快地转很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护士摘掉黑框眼镜看向从办公室走出来的男人,一脸钦佩地开口:“一切果然和您预料的一样。”
男人顺着窗子,看向揣兜走出医院大门的身影,轻呵一声:不,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
22.第二十二章
敲完报告的最后一个字,柏木汐理捏了捏眉心,闭目缓解眼部的酸胀不适。
她一边揉着额角,一边在脑内复盘今日的行动。
去一趟警察病院,看似没有收获,实际上却让她确定了自己猜想得没有错。
事件会发展成这样,就是公安的有意部署。他们背后布局的人,手段很是高杆,甚至连她后续的行动都算出来了,真是不简单。
可公安那边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谷村如果重要,将人提走之后,就该严密的监视起来才对。
大费周章的将人从刑事部带走,就只为了给他一个潜逃的机会?
那为什么又要给他枪呢?
一个背了人命,又体术高超的犯人,在持枪状态下,究竟是多么危险的一种存在,柏木汐理都不敢去想。
“松田先生,文件我整理好了。”耳边响起清亮的男音,柏木汐理翻开眼皮,看见自己的娃娃脸下属,叹息了一声,认命般地起身,“大野,你很不用这样勤劳的。”
“我只是想帮您多分担一些。”大野佑辅话说得很诚恳,又担忧地看向他面颊上的一丝血线,“您确定没有问题吗?真的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检查?”柏木汐理听出下属的关心,失笑起来,“检查什么?你当我是上不了一线的文职干部吗?”
那肯定不会。
大野佑辅眼神坚定。
作为新人警察,他对上司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数个title上。
警校的奇人之一,警备部爆裂物处理班的王牌,因为解决了一起将成为灾难的案件,从而受到上司赏识,特别提拔的准职业之光。
这样的人,体术不说多么惹眼,但必然不会废柴到被两个混混撂倒地步,可毕竟是见了血的。
“怎么?你还担心对方的匕首上有毒药啊?”柏木汐理看他僵硬的表情,不以为然,“他们搞得到毒药病毒的话,还做混混做什么?”
“这可说不准,警署那边不是还没有给回消息了吗?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是帮派的……”
“那更加不可能了。”柏木汐理抬头认真地科普,“没有人比那帮人更懂得如何生存,他们是不会招惹警察的。”
“是这样没错了。”大野佑辅表情僵硬,“可……您这形象……”
怎么?
柏木汐理眸光凌冽地扫了他一眼。
“啊!松田警官,请原谅我的冒犯。”大野立时低头认怂。
“没事,我不在意。”柏木汐理合上报上来的文件夹,放到处理过的案卷的最上面,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很晚了,下班吧!”
说完这话,他也不再顾及大野先一步走出了办公区。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属于搜查一课的这一层,却依旧灯火通明。她一路看来,几乎每间办公室都还有同僚在热血奋战中。
来到米花市已经七年,柏木汐理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知到米花市惊人的犯案率。这一线刑警的辛劳度,恐怕是其他州府的好几倍吧?
真是难以想象,如果安吾先生是警视厅的员工他会被压榨成什么模样。
不过,这种工作模式,恐怕侦探社的国木田先生会很喜欢。他没选择成为超级打工人贡献力量,真是警界的一大遗憾啊。
那些人一定想不到,曾经叫人温声色变的她,居然在做着警察的工作——虽然这工作是松田警官的吧!
但,四舍五入也还是算的吧。
她能做教师,估计也会叫那些人大跌眼镜。
可能是做过一场乱七八糟的梦,叫她七年来第一次想到横滨的大家,也不知道他们都过的怎么样了?
或许国木田先生又做回了他的老本行?
乱步先生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好侦探吗?
长官他归隐乡下,想念居酒屋的特酿啤酒又该怎么办?
柏木汐理胡思乱想着,都没有注意到停在警视厅大门外的车。
滴滴滴……
鸣笛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被这声响拉回意识的柏木汐理,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的那辆火红色思域,难道是松田警官?
她快跑了几步,弯身向车内看去,想要确定自己的猜想。
车窗在这个时候降了下来:“傻愣着做什么?还不上车?”
柏木汐理撇撇嘴,这个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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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语气。
才系好安全带,车子轰地一响,几乎是弹射起步,快速地蹿了出去。
“啊呀……”柏木汐理惊呼了一声,贴紧了座椅靠背,“你不要把我的车当跑车开,发动机会被你搞坏的。”
“只是这种速度而已……”松田不以为然,“害怕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他这样说着,脚下踩油门的力度却放轻了很多。
柏木汐理感受到降低的车速,不自觉捂了自己的心,惊魂未定的她,一颗心仍在砰砰乱跳。
果然做人还是要留一线的。
白日里她飙车要下属晕车难受,现在这不是报应来了吗?
“我总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买跑车了。”柏木汐理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你这开车方式,确定不会给你们交通部的同僚增加工作吗?”
“呵!被骑警特别关注的人没有资格这样说我!”
一记绝杀。
柏木汐理乖乖闭嘴。
她就知道自己常被交通部追杀这件事,根本瞒不过松田警官。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有共同爱好了吧?
“我可没废到120迈的就要惊叫的地步。”
说话还是那么不好听。
罚你下次不准说了。
“喂!我说……”松田阵平向侧面瞥了一眼,注意到她脸颊上的伤,“你脸是个什么情况?”
“调查结束回程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柏木汐理轻描淡写地说了自己遇袭的经过,“在驻在所的巡查赶到后,我就把人交给他们,急着回来报告,我也就没问后续的情况。”
柏木汐理不想叫任何人担心她,是以在描述事发经过的时候,删减了很多内容。即使是极简版的战斗场面,还是要大野佑辅心惊胆战。
还是不要叫松田警官跟着担心吧!
“不对。”松田蹙起眉心,“依着你的身手,如果你遭遇的是两个人,根本没可能会受伤。
柏木汐理沉默。
“事实上,遇到这种情况的应该是我才对,我有权利知道真相。”松田停下车子,一脸严肃地看向她,“那些人,是不是冲着我来的?”
23.第二十三章
柏木汐理察觉到自己被尾随,是从证人家中出来的时候。她起先并没有多想,毕竟依着松田警官的外形,看起来就十分不好惹。可一路从巷子里走出来,天色渐晚她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那些人的目标很明确,毫无意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在停住脚步的下一秒,带着风声的棒球棍朝着她的后脑呼啸而来,柏木汐理登时矮身躲开,抬腿后摆踹正中那个人的胸口,几乎在同时耳鬓也有竹刀击打过来,她侧身上了两步,手臂顺势绞上刀身,抓住那人的手腕向下一翻,成功缴械。
“一分钟都坚持不到的人,还是出来挑事了。”
看着躺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柏木汐理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挫败感。难得碰到找事的人,这样菜,也太不过瘾了一些。
带着一丝遗憾,她拨通了报警电话。
杂乱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不过片刻就又有七八个人围了上来。
柏木汐理看着一行人的装扮,仍然是黑衣黑裤的模样,同倒在地上那两个人不同的是,这些人一律用黑面罩遮挡着脸,握着棍棒的手带着手套,很明显更专业一些。
呦!
还有两个持刀的啊!
真是吓人的架势!
自从离开横滨,她已经很多年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场景了。
隐隐的还有些期待是怎么回事呢?
“松田先生???”电话接线员察觉到不对,语气焦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您……还好吗?”
柏木汐理没有回答,默默地挂掉了电话,将手机塞进了西装的内兜里。
“打打杀杀的多不好。”柏木汐理表情很是无奈,“忙了一下午,我也是很累的……”
“上……”
一声低声响起。
得到了命令的黑衣人一起冲了上来。
柏木汐理认命般叹息一声,握紧了刀柄冲进了黑衣人中,横劈竖砍,竹刀完全没有杀伤力,但柏木汐理下手又准又狠,专门朝着那些人的手腕后脖颈下手,不消片刻几名黑衣人就全部躺倒在了地上。
柏木汐理将竹刀戳在地上,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叹息了一声:“都说了我不想这样的。”
黑衣人中还残存意识没昏死过去的人,听到这话气得几乎口吐鲜血,你打我们跟砍瓜切菜似的,怎么反倒成了我们不是了?
砰!
沉闷的一声轻响,在声音响起的同时闪身躲避,脸颊却仍然传来一丝刺痛。
是枪声!
附近还有人!
这不正常。
普通的劫持,没有道理要到动枪的地步。
握紧竹刀的柏木汐理后悔非常,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不带着枪。
明明松田警官是获批了配枪权限的。
她为什么不带着!
现在太被动了!
柏木汐理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既要防备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会再射来的子弹,还要快速精准地找到开枪的人。
路口。
是那里!
车子在柏木汐理看过来的时候,立时启动。
“松田先生,松田先生您还好吗?”
柏木汐理没有理会那呼喊声,继续快步向前追了几步,但过快的车速还是很快不见了踪影。
“松田先生……”追到身边的巡查,呼哧地喘息着,“您没事吧?”
“没。”柏木汐理敷衍着,将手中的长刀塞到那人的手里,“刀是开了刃的小心一点,查一下来源。”
借着昏暗的路灯,巡查看到了她脸上的那一道血线,立时惊呼一声:“松田先生,您受伤了!”
柏木汐理这才注意到脸上的伤,她抬手摸了一下,沙沙的刺痛让她不由皱眉,看着指上沾染的血痕,她不在乎地摇头:“没事,只是蹭破了点皮,没有大碍。”
“真的没有关系吗?”巡查一脸担心,“还是去医院里包扎一下吧?”
柏木汐理摆摆手:“不用。”
她陪同巡查等待着警署的刑警将几人带走,以接到召唤为由拒绝了一同前往警署录口供的要求。
松田阵平听她用平静的语气陈述着这样一场,普通人眼中很是惊险的意外,心中莫名的有些难过。
虽然他一直怀疑柏木汐理的身份,可不能忽视的是,她的确是个普通女孩子,,是需要被他保护好,万千民众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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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有着怎么样的过去,才能要她在面对这样的遭遇时,不仅没有害怕,还能冷静地应对?
此时,心底带着几分愧疚的松田,并不愿意用恶意揣测她。
“对不起啊!”柏木汐理低下头,“我的大意,让你的脸受伤了。”
“我说……”松田阵平怔住,“这又不是你的责任,痛得还是你,你给我道歉做什么?在自责自己没能抓到犯人吗?”
柏木汐理低着头,她不敢也不能对着松田警官说实话。
她在害怕。
当年的她在横滨的名声并不好,仇家不止一两个,记恨她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她在担心,今天的那些人是受雇于当年的仇家。
惧怕着自己的能力,所以才找松田警官下手。
“唔!”一阵闷痛拉回了她飞散的思绪,她立时捂住额头,“你干嘛弹我脑瓜崩?很痛的知道吗?”
“看你一脸蠢样,就知道你是在胡思乱想。”松田阵平将手又放回到方向盘上,“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你不累的吗?”
“我这不是想着,认错态度良好一些,争取得到宽大处理吗?”柏木汐理陪笑着,“我还担心松田警官会因为我的冒失行动而生气呢!”
“在你心中,我是这样无良且霸道的存在吗?”
“我这不是害怕,自己又被你怀疑盘问吗?”
松田阵平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捏紧方向盘,深呼吸一口气:“你坐稳了,我要开车了。”
他蹙紧眉心。
这种围堵劫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还好,这次的劫持还不算凶险,如果给她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但,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
依着从前他遭遇意外的次数来看,绝没可能就此终止,今后也一样会再有这样的意外发生。
他至今不懂,围堵、暗杀、投毒,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不认为自己在工作中的罪过什么人。
“柏木,答应我……以后遇到事,一定要通知我。”松田阵平平稳驾驶着车子,注视着前方的眸光坚定明亮,“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24.第二十四章
松田警官语调温柔却带有力量,神情从容不掺半点暧昧,却仍叫柏木汐理心口发烫。
在横滨见不得光的那些年,她身边没有伙伴可以并肩作战,拥有一个能信赖的人,都是痴人说梦。
跟着长官时候,也是站在长官身后的位置,尽可能的缩小存在感,如影子一般多年如一日地做护卫的工作。
后来如愿同兄长一起远离了横滨,他也像是个甩手掌柜一般,只放任她在这个对于她来说陌生的世界,独自承受那些风吹雨打。
多年的多年,一直是自己一个慢慢的过,哪怕身边有了志趣相投的朋友,她也没有准许那些人走进自己的内心世界。
柏木汐理告诉给自己,她一个也可以的。
可她还是有感情的。
伤心了想哭,
烦闷了想找个人倾诉。
可她身边那些人,偏偏觉得她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她从来没有想过,第一个给予她安全感的人,竟然是认识没几天的松田警官。
柏木汐理盯着反光镜里松田警官那明亮的眸,心跳的鼓点加快,眼底不由泛酸——松田警官人真的很好。
“你能不能别用我的脸做那么恶心的表情?丑死了……”
咔嚓!
小鼓破碎的声响。
“抱歉,这张脸丑到你了。”
怪她刚才滤镜开大了。
“柏木,女孩子嘛……”松田平稳地驾驶着车子,眸光从容温柔,“软弱一点也是没关系的。”
“松田警官,你这样说,很容易被误会的。”
“那我换种说法。”松田阵平从容的打着方向盘,一把轮丝滑停进车位,“人是需要伙伴的,想要有人帮助,是人本能的需求,这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看她真准。
柏木汐理错开头,感受到心脏跃动的鼓点更频繁了些。
“知道了!”柏木汐理利索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掩面奔逃,“我先走了,外边的天气挺冷的,你在外边多待会。”
松田阵平看那仓皇逃走的背影,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心中很是莫名其妙:他似乎也没说什么惹她不高兴的话吧?
柏木汐理奔回家,就蹿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咔哒一声将房门上锁后,滑坐在了地上。
松田警官的身体素质很好。
百米短跑对他来说只是开胃小菜。
可是她此时却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正杂乱无章地跳着。
很奇妙的感觉。
心跳不停地加快,却不会难受。
咚咚咚!
“柏木!你吃过饭没有?我给你煮泡面?”
松田警官的声音顺着门板传来,让她心头猛地一跳,她连滚带爬地远离门口的位置。
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可怎么却让她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我……在办公室里吃过了。”柏木汐理随口扯谎。
“你不吃泡面的话,我去给你买饭团?”松田阵平根本不信她的鬼话,警视厅的办公室是不准吃东西的。
“我不饿。”
“我似乎没有惹到你吧?”松田阵平蹙眉想,一路回来,他也没说过难听的话吧!
柏木汐理捂住耳朵:“哎呀,没事的,你别说了……我睡觉!”
“我说……脸上的伤还是要处理一下的,你可能不清楚,子弹造成的伤痕,处理不好是会感染留疤的。”松田阵平沉思许久,试探着说,“你肯定不会想因为自己,而让我的脸上留下难看的疤痕吧?”
唔!
绝杀!
柏木汐理打开房门,同松田警官对视:“你家里有药箱没有?”
“你先去洗澡!”松田阵平塞给她张防水贴,“我去帮你煮完面,药我等下再拿给你!”
“你这伤口,也不能沾水吧?”柏木汐理指脸上的伤,“先不考虑会不会痛的问题,沾水更容易发炎吧?”
“那我给你防水贴是干什么的?”松田警官的语气很烦躁,“我用过很多次,你放心用就行了。说那么多做什么!”
柏木汐理听他这样说,没有生气,心底反常的泛酸。
一个家里干净的像是样板间的人,连泡面锅都没有,医药箱里的东西却是备齐了的,而且会常用到防水贴,他的过往也是不容易。
是了,松田警官曾是机动队的,他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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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危险度自是不一般。
“咳!”松田阵平看着愣神,语气僵硬地提醒,“那个,你戴着点眼罩。”
柏木汐理见松田警官飞红地耳鬓,正色道:“放心,我不会对你的身体产生非分之想的。”
“你!”松田警官耳鬓嫣红褪去,怒目瞪她。
“放心,我会很遵守职业道德,不该摸的地方绝对不摸。”柏木汐理举起手乖巧地保证。
松田阵平额角的青筋哒哒直蹦,他咬牙切齿地开口:“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不摸你洗个屁的澡!”
“要不……你来帮我洗?”
松田阵平的脸腾地变红。
饶是知道是洗自己的身体,可他没有办法接受,在明知道身体里住了个女孩子的时候,还去触摸对方的身体。
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在耍流氓。
“你随便吧……”松田阵平斗争了半天,“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
柏木汐理看着快步离开的松田警官,歪头疑惑:不是挺好一个主意吗?他怎么走了?
浴室里的水是松田警官放好了的。
她只是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身体,用泡沫随便冲洗掉汗渍,就滑进了浴缸里。
水温刚好,
是她喜欢的,偏热一点的温度。
她一向喜欢在沐浴的时候想事情。
戴着眼罩,眼前一片黑暗,更方便她陷入沉思。
护士台那个护士,黑框眼镜上应该有小型的定位器,方便她接收指令……
松田警官的眸光很亮。
办公室里应该有人,估计就是公安的指挥官,只是可惜她没有看到那个人的模样。
松田警官还是很贴心的。
今天围堵自己的那两拨人,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就只对着她开一枪?
松田……
啊啊啊!
柏木汐理揉乱了刚洗好的头发,为什么总是想起松田警官?
该想的是正经事!
想什么松田警官!
笃笃笃!
玻璃门板被叩响的声音。
“柏木,你要换的衣服忘记带进来了,我可以给你送进来吗?”
25.第二十五章
啊!
什么?
送衣服?
柏木汐理扯掉眼罩,惊慌地看向门外那个绰约的身影,人还在……
感谢上帝,松田警官他没有直接进来。
不过,她慌什么?
她现在这副身体,也什么地方是他不能看的吧?
笃笃笃……
“柏木,你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松田警官的声音有一丝焦急。
“啊……你,你放门口就行,我一会儿过去拿。”柏木汐理紧忙回应,生怕晚一秒钟松田警官就会直接开锁进来。
“唉!好,我把衣服给你放好,你出来时候小心一些,别被衣服绊倒了。”
“好!”
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柏木汐理才松了口气拍拍胸口,他要是真的直接进来该多尴尬……
诶,这手感……
柏木汐理低头,看着身前健壮的胸肌,脸腾地红了。
她紧忙抬手扯下眼罩,不停念叨着:非礼勿视,她不是故意偷看的。
不过,就男孩子来说。
他的肤色真的挺白的。
柏木汐理捂嘴:不能再想下去了柏木汐理,你简直太可耻了!
松田阵平在厨房里,看着锅子里咕嘟咕嘟冒泡的汤汁,眼神中满是无奈:他是不懂年轻小姑娘的喜好,吃个泡面放那么多配料,这样的面还叫什么方便面!
见汤汁变得浓稠,面条也变成晶莹的半透明状,松田从冰箱里掏出了两颗鸡蛋帅气地打了进去,在尚未成型时候充分搅散让每一根面条都包裹上爽滑的蛋。
泡面是他唯一会做的饭。
泡面中这样加蛋的吃法,源自于萩。
就他声称这是他独门研发的不传之秘。
似乎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
就他现在这种情况,估计也不适合见到萩,否则一定会暴露的。
“你洗好了?”听到浴室的门响,松田立时关火,探头看向她,“面我煮好了,来吃吧!”
柏木汐理看向走近的人,想到刚刚摸到的紧实肌肉,耳朵烫痒了起来:“啊,知道了。”
“你怎么了?”松田阵平看她嫣红的耳,蹙眉问,“是水温调得太高了吗?太热的话你倒是放冷水啊!”
“没……”柏木汐理低下头,“刚刚好,我很喜欢!”
忽略此时正常的身高差,低头的动作更能要现在的松田警官,看清她发烫的脸颊。
“你热得脸都红了。”松田皱着眉说:“你不明白,对于男性来说,过热的水温对身体很不好,尤其是……”
松田说到一半立时刹车,后面的话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确实有点冒犯。
嗯?
柏木汐理见他把话吞了回去,诧异地抬头看他,却见他已经涨红了脸。
怎么了?怎么了?
对男性怎么不好,你倒是说下去啊!
柏木汐理期待地看他,眼神中满是对求知的渴望。
松田的脸却更红。
“咳!”他想起柏木汐理之前吐槽他的话,“自己上网查去!生理课的老师难道没有讲过吗?”
啊……这!
她要做出怎么样的表情,才能不叫松田警官觉得她是个文盲?
“我这不是一激动,就忘记了嘛!”柏木汐理打着哈哈,“我去吃面,你可以去洗了,眼罩我放置物架上了。”
柏木汐理见松田警官进入浴室,她立刻掏出手机在谷歌搜索男性洗澡水为什么不可以过热。
网页上弹跳出来的内容,叫柏木汐理瞪圆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
过热的水温是有可能对小松田先生造成损害的。
啊啊啊啊啊,居然是这样!
她的小喜好,差点损害了松田警官未来的终生幸福。
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该怎么赔!
“你这又作什么戏呢?”
耳畔忽地响起松田警官的声音,惊得柏木汐理翻转手机扣在桌上,“啊啊啊,你干什么吓唬我!”
“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松田警官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餐桌前坐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还能有鬼不成?”
可不就是有鬼吗?
她心里有鬼。
松田阵平将毛巾随手放到一边,拉过泡面锅给自己盛了碗面,大口嗦着,又抬头看她:“你不吃吗?面糟掉我可会给你煮第二碗。”
吃吃吃!
柏木汐理放下手机,也开始埋头吃面。
“你刚刚在看男人要注意什么?”松田阵平抬头看她,“一脸认真好学的模样!”
啊啊啊!
还是没被看到了啊!
柏木汐理尴尬到脚趾扣地,她这个时候解释,是不是显得太刻意了?
松田警官不会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吧!
“那个……”柏木汐理的大脑飞速运转,“啊,学校最近怎么样了?网球部那帮孩子们乖不乖?教学对你来说,应该并不困难吧?”
松田阵平手上一顿,面色僵硬了几分,起身去茶几上拿来了手机,推到了她的面前:“来,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那些得意门生交上来的作业,我活了快三十年,没见过这样离谱的答案。”
柏木汐理凑头一脸,登时觉得眼前一黑,她紧忙伸手掐自己人中,拼命调节着呼吸:“不生气,不生气,很正常的,孩子嘛……”
“这是哪位大神的作业,这么离谱的答案,他是怎么心安理得的写上去的?我教得是国文,不是数学、也不是英语……国文答案有得6的吗?”自我洗脑失败的柏木汐理还是爆发了,“你没有好好地奖励他吗?”
松田阵平静静地看着她暴走,新奇地挑眉:“是谁和我说,要温柔地对待孩子们?是那个同我讲,要用一个善良的心包容学生的一切?又是那个要求我,不要跟孩子太过计较的?”
“那我从前也没有想过,我的学生能给我这样的暴击啊!”柏木汐理额角的青筋还在蹦跶,“你快告诉我这是谁!”
“我都说了,是你的得意门生。”松田摊手,“啊,对!确切的说,是造成咱俩这样的罪魁祸首。”
啊!
这样啊!
柏木汐理释怀了。
是他就可以理解了嘛!
至少不是用英文写作业了嘛!
柏木汐理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硬着头皮夸奖:“这么仔细看看,字进步多了啊!悄悄,这大部分答案都对了嘛!”
松田阵平嘴角颤抖着:“你确定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还好?”
“好!好的不能再好了。”柏木汐理将手机丢给松田警官,“要是早知道是越前,我就不会生气了嘛!对他的要求不能太高,毕竟人家才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国文作业不擅长很正常的。”
“你倒是挺会安慰自己的。”松田警官将手机拾起来,删除掉照片,“我还以为你会爆发,然后去找学生家长算账呢!”
找家长?
柏木汐理一阵恶寒。
还是算了吧!
家长还不如孩子靠谱呢!
“你怎么这副表情?”
柏木汐理叹息一声:“你看过班级花名册没有?带他们训也有几天了吧?就没发现点什么?”
“你们班上孩子成绩都还不错,越前虽然国文成绩差了一点,但英文和数学却很不错,至于队上……你真的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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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的中学生?”
“我记得你也是打网球的对吧?”柏木汐理托腮看他,“这么长时间,你就没对越前这个姓氏有什么想法?”
越前。
虽然不像是小降谷那个姓那般稀少,但绝对不常见。
至于说,如果熟悉的话,就是当年在网坛缔造的那个传奇……
等等!
“你说越前的父亲是越前南次郎?”松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向她确定,“等于我现在在教网坛传奇的儿子打网球?”
“嗯!”
柏木汐理很认真地点头。
松田木在了当场。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不会在柏木汐理问他会不会打网球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的说他可以。
他不可以。
他这个水平,打zero都费劲,怎么配教人家世界冠军的儿子?
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哎呀!”柏木汐理拍拍他的肩膀宽慰,“可以理解的嘛!我接手网球部的时候,和你一样自信,但现实很残忍的击垮了我!”
她语调轻松摊手:“总归是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在教导的时候,安心做一个吉祥物就好了。”
“这样,不会显得咱们当大人的很差劲?”松田的内心还有一丝挣扎。
“成为大人最重要的一步,不就是接受自己的平凡,却不放弃努力认真地奋勇向前吗?”
松田阵平抬头看她,第一次有了深深地认同感。
“好困了!”柏木汐理伸了个懒腰,“拜托松田警官洗碗,我想去睡了。”
她打着呵欠起身,刚走两步就被叫住:“等一下。”
“嗯?”柏木汐理睡眼迷蒙,“松田警官要是抗议的话,我去刷也可以……”
说着这话,她半眯着眼向厨房走去。
“喂!小心一点。”松田阵平快走了两步,抬手挡住她即将撞在墙上的脸,“困成这样,还叫你刷碗,我的良心可过不去。”
“那好……”柏木汐理笑呵呵的边说边转身,“我回去了,麻烦松田警官了,实在是抱歉。”
“回来!”
“喔!好!”柏木汐理乖顺异常,“我回来了。”
松田额角青筋蹦跶两下:“你是不是故意耍我呢?”
“没有啊!”柏木汐理笑嘻嘻地摇头,“我很诚挚地道谢了呢!”
“会演戏的小骗子!”松田认命地叹息,“你去把脸上擦上药再去睡。”
柏木汐理见他这样说,立时欢天喜地地跑开,打开琳琅满目的药箱。登时完全懵圈。
这些个瓶瓶罐罐究竟怎么用?
和她家里的那些也不一样啊!
为什么连说明书都没有?
“那种东西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松田阵平给答疑,他伸手接过了棉签,小心地为她擦拭着伤口,“你防水贴没有粘牢,伤口还是沾到水了。”
“抱歉啊……”
柏木汐理紧张地吸了口气,现在她和松田警官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一些?
松田小心翼翼地用碘伏给她脸上的伤口消毒,冰凉的指尖不时蹭过她的脸颊,弄得她的脸痒痒的。
“喂!别乱动!”松田声音严肃,抬手托住了她的下巴,“刺痛是会有一些,忍着点,不然伤口发炎就有你好疼的。”
下巴被抬起,她被迫只撞进了他明亮的眸子,近距离看那双写满了专注和认真的眼。
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徐徐地扑在她的脸上,他身上还有沐浴后留下的苦橙叶的香味,一点点的将她整个人全部包裹住。
柏木汐理心跳再一次加快了。
这种感觉……
有一点点的微妙。
26.第二十六章
“好了!”松田在柏木汐理的脸上贴上块药布,“你早点休息吧!”
柏木汐理呼了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她这是怎么了?
遇到松田先生靠近,就会心跳加快?
那明明就是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觉得别扭呢?
柏木汐理搞不懂。
但她从不费神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看着低头收拾药箱的松田警官,轻快地道了一句:“晚安,松田警官,我先去休息啦!”
松田阵平听她愉悦的语气,也是一笑:“好,祝你有个好梦。”
柏木汐理脚步轻快,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以为还会像昨天那样,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可是整日的疲累还是让她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啪嗒啪嗒……
慌乱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夜色朦胧中,她看到迷雾中有个身影向她跑来,只是她看不清那人的面貌。
“救救我!”她听到那人在呼喊。
“他们要杀了我!”那人的声音因为惊恐而颤抖。
你是谁?
柏木汐理张口,却发觉自己出不了一点声音。
她向前伸手,想要触碰奔向自己的人,却在触及那人的时候,模糊的身形瞬间破碎。
滴滴滴……
刺耳的铃声瞬间惊醒了柏木汐理,下意识想翻转手机关掉闹钟,却猛地想起这根本不是闹钟声。
凌晨四点半……
有情况!
“么西么西,什么事?”柏木汐理揉了把脸,叫自己打起精神。
“管理官!谷村雅彦找到了!”电话那头的大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在堤无津川的桥洞下,您……来一趟吧!”
谷村雅彦找着了?
不联系公安的人,找她做什么?
“公安的人没去吗??”柏木汐理蹙着眉善意提醒,“咱们还是不要……”
“谷村雅彦他……死了。”
什么!
醒了!
醒的透透。
柏木汐理跳下床,打开免提开始换衣服:“人怎么死的?谁发现的尸体?又是谁报的警?”
“接线员说,报案人没有留下姓名,地方巡查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空无一人了,至于谷村他……您还是来现场后,看过就知道了。”
柏木汐理挂掉电话,眉心就一直紧蹙着。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过谷村雅彦会死。
时间还太早,柏木汐理生怕打扰到还在安睡的松田警官,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出门。
“你要到哪里去?”
唔!
总算还记着现在是凌晨,柏木汐理没有惊叫出声,她看向站在玄关的人,拍拍胸口,抱怨起来:“你干什么吓唬我?”
松田阵平举起水杯示意:“我有点口渴想要喝水。”他将水杯放到吧台上,眼神严肃,“你还没有回答我,要去做什么?”
“去案发现场。”柏木汐理自然不会隐瞒他,“谷村雅彦死了。”
松田阵平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他被人发现死在了堤无津川的墙洞底下!”
松田阵平严肃起来:“你等我换个衣服,我送你过去。”
“我自己一个可以的。”
柏木汐理立时回绝,“你明天还要上班!”
“过了十二点,已经是今天了。”松田抬手指向挂钟,“周六,我并不需要上班。”
柏木汐理想拒绝,却找不到理由说出拒绝的话。
天还没有亮,路上空无一人,就连洒水车都还没开始上班。松田警官平稳地驾驶着车子,顺带给她普及基本的侦讯常识。
怪不得一定要送她,是对她不放心啊!
柏木汐理听得很认真,连连点头:原来案发现场可以获取的信息那么多吗?
“你在现场要小心一点,有事先叫下属去做,就算是有什么发现,也尽量叫上人跟着你一起……”
“松田警官,在你心中我是这样不靠谱的人吗?”柏木汐理眨着眼,一脸无辜地看他。
看到自己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松田阵平嘴角抖了几下,即使看了那么多次,还是受不了。
太怪了!
有那么一点点恶心。
“什么就觉得你不靠谱?”松田咬牙切齿,“我明明是在关心你的安全,你个没良心的。”
哦!
是担心啊!
“放心吧!”柏木汐理拍着胸脯保证,“侦查一下现场而已,总是不会出岔子的!”
不!
自然不是担心会出岔子。
松田蹙着眉心,还是咽掉了到嘴边的话。
谷村的死因还是个未知数,这一切都可能只是他的猜测,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会扰乱她的判断。
“等一下,柏木。”松田叫住要开门下车的汐理,“我们说好的,有事的话,要第一时间找到我。”
“我会的。”
遥遥望向拉着警戒线的地方,松田眉心蹙起:希望是他多想了吧!
呕!
柏木汐理在见到谷村雅彦的尸体时登时捂住了口鼻,冲天的血腥味却还是从指缝中钻了进来,熏得她几欲作呕。
河岸边潮湿的土腥味,也掩盖不住那股浓烈的血腥气。
借着灯光,她看到血迹从桥洞的墙壁上一路蔓延到了河堤的台阶上,地上大片的血迹已经渗透进了泥土里,洇成了大片的血泥。
血流成这样。
估计是伤到了大动脉吧?
难道是割喉?
柏木汐理上前掀开了盖着尸身白单子,只是一眼,却叫柏木汐理面上的血色尽褪。
谷村雅彦的胸前破了个大洞,胸腔内的脏器糊成了一团,尸体因过度的失血已经惨白无色,整张脸已经扭曲变形。
好惨。
柏木汐理轻轻颤抖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她以为离开了横滨,远离了异能界,就不会在遇到这样令人惊恐的场面。却没有想到,普通人的世界,也会发生恐怖如斯的事件。
更何况,这个伤口的形状,怎么那么像……虎爪的撕裂伤?
难道说……
不!
最好别是这样!
“大野!”柏木汐理错开眸光,收敛起悲悯将单子又盖了回去,他看向木着脸正同巡查交涉的娃娃脸下属呼唤,“来,给我汇报一下情况。”
大野佑辅听到召唤,小跑了过来,眸光瞥了眼墙上的血迹,喉头翻滚了一下,差点哕出声。
“第一次吧?”柏木汐理见他这副模样,了然一叹,“来,我们到外边说。”
大野感激地看了眼上司,连忙跟了上来,翻开手上的手账:“死者谷村雅彦,预估死亡时间是今日凌晨一点半到两点之间,胸前撕裂伤,初步判断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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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动脉破损导致的失血过多而死。”
“有目击者吗?”
大野摇头:“时间太早,堤无津川的这个桥洞位置又偏,很难找到目击者。”
“报案人找到了吗?”柏木汐理指向桥上方的监控设备,“附近的监控调取没有?”
大野眉心蹙得更紧:“接线员说报警电话是显示的是虚拟号码,信息科的同事正在尝试用技术手段还原,也已经通知运营商配合调查了。”
虚拟号码?
报案人这是在有意的掩藏身份?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来这个报案人很可疑啊!
“我们去看看监控有没有拍到什么线索。”
大野佑辅跟上柏木汐理,留下现场的鉴识人员继续进行后续的工作。
事实上,柏木汐理对监控设备能给予她真相并不抱有希望,但真的看到监控中的画面时,她的神色还是凝重起来。
桥上的监控设备画面很清晰,不需要放大都可以看到谷村雅彦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他仓皇地停下车子,一路奔向了桥下再没有出来过。
他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神情,他去桥下又做了什么,一无所知。
他所驾驶得车辆,也不是从公安手中劫走的那辆,而是一辆产自昭和末代几近报废的无牌车。
一天一夜的时间,谷村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无从得知。
他又为什么惨死在桥洞底下,也成了一个迷。
公安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松田先生!”大野的语气带着几分为难,“公安……公安那边来人了。”
什么?
柏木汐理瞪大了眼。
那些人来做什么?
柏木汐理摸出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对方秒回:硬杠!
“松田先生,请配合一下做交接手续,后续的案件由我们负责调查。”为首的戴着眼镜的高瘦青年,一脸冷漠地看了过来,面上写满了不容拒绝。
“这就是你们的办事反风格?”柏木汐理一脸不悦,“对不起,配合不了!”
“松田先生,你应该明白,我们不是在同你商量。”
柏木汐理轻呵了一声:“你想说公安的权限高于一切对吧?”
“松田警视,请配合。”男人表情愈发严肃,“否则我要采取非常手段了!”
对方已经是在威胁了。
她就此放手,就乐得轻松了。
但,内心有个声音,告诉给她:柏木汐理,你不能放弃,这绝对不是一起正常案件。
“你的非常手段是什么?”柏木汐理抱臂看向那人,“逮捕我?”
高瘦男人垂在身侧的拳狠狠攥紧,他咬牙道:“松田警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我没兴趣为难你们。”柏木汐理神情严肃地看他,“我知道你们的权限高于刑事警察,但,你也很清楚,特案室是个例外。”
说完这话,柏木汐理不再理会身后的高瘦青年转身便离开了。
“松……松田警……”高瘦青年眉心紧锁,对着他的背影告诉呼喊了几句,一脸紧张地对着耳机说:“降谷先生,怎么办?”
“呵!”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我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用着急,交给我来解决就是。”
放下电话的降谷零,锐利地眸光瞥向不远处打着双闪的红色思域:难道说……
27.第二十七章
好友忽地闪婚,着实惊讶到了降谷零。
尤其那个人还是和他一般的,多年光棍汉松田,在听闻婚讯之前,他从未听说他有了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对象。
如果说是地下恋情。
那更加不可能。
松田阵平他就不是能忍住什么都不说的人,尤其还是个人感情问题,他很难不向大家炫耀。
那其中的隐情,就很耐人寻味了。
没等他去问。
松田阵平就先一步联络上了他。他要自己帮他调查一个人,调查的对象是新婚妻子柏木汐理。
松田向来不喜欢麻烦人,更何况还是身份敏感的自己。
降谷零一时间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
却还是尽可能地将调查出来的东西交给了他。
柏木汐理的资料很干净。
干净得仿佛像是为了迎接检查刻意做得安排一样。
可即使是他这样拥有假身份的人,也挑不出来这份档案的毛病。
敏锐的直觉告诉给他,这其中肯定有古怪。
但身为精英警察的职业素养,却告诉他一切的判断必须基于事实,他没有办法对着一个没有问题的人,硬说她不正常。
如果非要说她哪里不像是个普通人,就只能说她那被身为名侦探的少年,都肯定过的侦查能力了。
能让少年认同的人不多,他也提起了几分兴趣。
降谷零远远地看着思域驾驶位上的人走下来,斜靠在车上,嘴巴里叼着棒棒糖,不停地在屏幕上戳动,手指翻飞的速度,可见灵活度非同一般。
那个拿手机的手势,很像松田阵平。
难道说,这才是松田?
呵!
怎么可能呢?
降谷零自嘲一笑。抬手捏了捏眉心,恐怕是他这两天熬得太狠,有了错觉吧?
人家夫妻间,小习惯相似也是很正常的吧?
松田阵平回复完最后一条讯息,将嘴巴里的棒棒糖喀嚓一声咬碎,从口袋里掏出包装将糖棒包好。
柏木汐理不准许他用她的身体抽烟。为了怕他犯烟瘾,还给他买了一大袋棒棒糖,叫他想抽烟的时候,就吃根棒棒糖,用糖分的快乐来迷惑大脑。
松田起先对这种行为很是嗤之以鼻。
他虽然抽烟,但烟瘾向来不大,从前做着排爆的工作,对着一堆爆裂物,烟瘾太大那无疑是嫌弃自己死的太晚。
也就是在处理文职工作的时候,他会烦躁的想要摸根烟抽。
同柏木汐理交换身体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吸过烟了。
今天,是个例外。
他不得不承认,送他棒棒糖是柏木汐理有先见之明。
谷村雅彦的死相,真的和他猜测的一样。
死状恐怖。
尸体四周却没有留下第二人的痕迹。
就像是和他曾经手过的那些案件一样,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成为一件无法解决的悬案。
算上谷村这次,已经是第三起了。
恐怕,这也不会是结束。
松田阵平捏捏眉心,四下搜寻着可以丢弃糖纸的垃圾桶,抬眸瞥到了停在不远处的白色马自达跑车。
等等!
那个车牌号是……降谷的车?
松田阵平面上血色尽褪,来不及多想又跳回到车上。他不确定自己的视线同降谷交汇没有,只深恨自己太过大意,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停在那边的车。
理智归拢的松田,一瞬间想通了降谷零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去劫他手上案子的公安,正是降谷零的下属。
可,这同他们公安又有什么关系?
松田阵平一点也不想友人同这起案件牵扯上关系。
他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当年他遭遇了那样的意外,他也不会被撞离了原本的人生轨迹,被长官注意到,安排他负责暗中追查这起古怪案件。
从前的他,明面上是警备部的排爆专家,受到部长赏识特别提拔的精英人才。
而暗中,而是暗中调查七年前未解决事件行动队的队长。
而所谓的行动队,大多数的时间就只有他一个人。
柏木汐理曾感叹,他是不是被上司穿小鞋,所以不给他配备下属。实际上,是他拒绝了配备的下属。
过往的经验告诉给他,靠得他太近,就会惹来不幸。
在牺牲了两个下属之后,松田他连同期的好友,也鲜少联系了。
只是没有想到,一场意外,让他和柏木汐理有了这样的牵绊,她变成了随时会面对危险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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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让柏木汐理卷入无妄之灾中,只是她是注定躲不开了。
咚咚咚!
是敲打玻璃的声音。
松田瞬间抬眸去看,见到柏木汐理弯着身子正在看他。
“事件解决了?”松田降下车窗,他顺着后视镜发现,白色的马自达跑车已经不见了踪影,“结果怎么样?”
“我很勇敢的硬杠到底了。”柏木汐理拉开车门坐在位置上,掏出手套箱里的水瓶灌了一大口,“所以,现在要跟去警视厅处理后续。”
“我送你过去。”松田阵平说着就要启动车子。
“不用!”柏木汐理按住他的手,“我跟警车回去,你回去睡一会儿,别忘了,今天还有比赛。”
唔!
松田拍了拍眉心,懊恼地开口:“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所以,叫你快点回去睡。”柏木汐理看他,“案件的事情,你不用多想,我会帮你处理好。请不要担心我!”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但,说得太多,反而会惹人嫌弃。
松田阵平略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天已经亮了,路上的车变得多了起来,刚下高架,松田阵平眸光瞥过广告牌,立时想到什么,猛打方向盘,一脚油门停靠在了路边。
他紧忙拨通电话:“听我说!如果可以提取到附近的监控,你记得不要去看。”
“怎么?”柏木汐理不解,“有什么机密是我不能看的吗?”
松田阵平不知道该怎么样和她解释,因为他也不清楚,真实的场景是否也和他想象的一般血腥残忍。
“说了不要看就是别看!”松田语气很是焦急,“你话说得这样多做什么?”
“好好好,我不看。”柏木汐理听他的语气,紧忙安抚他,“你放心就好了。”
切断通讯,柏木汐理耸了耸肩膀……
松田警官真是越来越小心了。
“管理官,谷村的手机数据恢复了,找到了一段视频……”大野又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进来,“您……要看看吗?”
手机的视频,是重要的线索,应该不算监控视频吧?
接过手机的下一秒,柏木汐理就后悔了,她发誓这是她有生以来,看到的最恐怖的画面。
28.第二十八章
手机中的视频并不长,只有短短的三十秒,可就这短暂的半分钟,却足以让所有看过的人都生出惧意。
视频像是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放在地上仰拍的,拍摄的画面并不完全,却还是可以看到一脸谷村那一脸惊恐的表情,一边大声呼救一边用刀子插进了自己的胸膛里,将自己开膛破肚,鲜红的血滴答滴答地留下来,画面就此中断。
柏木汐理放下手机眉心紧紧地蹙起。饶是看过这段视频,又亲眼见过谷村胸前的撕裂伤,她也不愿意相信一个普通人能拥有撕裂胸膛的力量。
一个人如果真的能做到用双手撕裂皮肉,劈开胸骨抓住自己的内脏并碾碎,这危险度已经完全不逊色于拥有战斗系异能的异能者,而这样的人没有被当做特殊人才招募,而是在蜷缩在地产公司多年,为了自保犯下人命案,千辛万苦的逃狱,最后只为了自杀在这个桥洞下?
这种猜想光是说出来就已经足够可笑了吧?
柏木汐理毫无头绪。
她有在猜测是不是凶手杀了人,从水路潜逃,但凶手是怎么做到,完美杀人不留痕迹的?
又为什么要留下谷村是自杀的假象?
既然想叫警方认定他是自杀,为什么又采取这样一种残忍的杀人手法?
怎么看都叫人难以接受吧?
“来,说说看,你是怎么判断的?”柏木汐理挑眉看向神色已经缓和的下属,“我来听听你的想法!”
“这明显不能当做证据!”大野语气笃定,“正常人类怎么可能做到用这种方式杀死自己?”
“信息课的同事怎么说?”
大野表情一瞬间僵硬:“他们说……说视频没有伪造的痕迹。”
没有被伪造的痕迹?
柏木汐理抽了口气。
她原本是猜想谷村或许早已经被杀死在桥洞下,桥上的监控、手机里的视频都是被入侵篡改过的,可现在信息科同事的报告,让她必须得推翻这个猜想。
那么她也必须得接受现实,谷村是自杀的。
他用自己的双手,将自己开膛破肚剜心掏肺。
可一个人在意识清醒下,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造成谷村死的原因,绝对不是异能。虽然那样的伤口,很像是虎爪的撕裂伤,但她见过来自虎爪的撕裂伤,边缘整齐且完整。而谷村的伤口太粗糙了,更像是完全不会使用刀具的人的乱来。
她必须承认自己知识有限。
在横滨的工作经验,完全没有办法给现在的她提供思路。那个时候出了事,第一时间肯定会先想到异能,也无需她费神调查,凭借着长官的异能,就可以精准地找到谁是异能者,而她要做的就是抓到那人解决掉他。
可这里不是横滨,是没有异能者存在的米花市。
发生了这样令人震惊的稀奇事件,她不可能不头痛。
“那个……松田先生,我其实有个猜测!”大野看着焦头烂额的上司,眼神闪亮地说,“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讲。”
“说!”
“就是我当年做案卷分析题时,为了练习刷过来自各国的古怪案件,曾经看到过跟这起很相似的案件。”
“嗯?”柏木汐理震惊地看他,打开了电脑登入搜索栏,“来你说说看。”
“我记得是X国的案件,死者有精神分裂,他幻想自己是一头牛,想吃牛肉,然后就用到把自己给分割了,最后的死因也是和谷村一样,失血过多。”
柏木汐理调出案件,粗略浏览了一遍,快速关上了网页。
不行,她听不得这个。
“你是想说,谷村他也有问题?”
大野点点头:“将他带回审讯那天,他说话不就是颠三倒四的吗?那个状态,很难道不让人怀疑他的精神出了问题。”
“我早就看过了,他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柏木汐理看向他,“不过,你说得似乎也有点道理。”
“什么道理?”
“鉴识课那边的最新报告出来没有?我想要他的毒理报告。”
“毒理?”大野恍然大悟,“你难道是怀疑谷村嗑药了吗?”
“有这个可能不是吗?”柏木汐理一脸认真,这是她可以想到的唯一看起来还算是靠谱的推理。
在排除异能的前提下,让谷村能自己杀死自己,也无非就是被催眠,或者是被操控,那么谷村就得是没有意识的。
而一个人会丧失意识的原因,却又不止催眠、操控这两种。如同大野说得那样,他是精神失常也好,亦或是她猜测的那般,他是磕了药也罢,总之她不认为一个普通人类,能够在清醒的状态下,达成杀死自己这项成就。
“我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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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毒理的检查报告。”大野郑重地点头,立时快步走出办公室。
柏木汐理打开桌上谷村的手机,再一次点开视频,忍着恶心慢速放了一遍,背景音很杂乱,河岸水流的声音、刀尖滑过骨骼的声音,听着这样的声音,她不由有些手抖。
等等……
柏木汐理注意到谷村的嘴,她将视频放大,一点点看着正活剖自己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地在说些什么。
“救……救救我。”
柏木汐理读懂那无声的话,瞬时瞪大了眼:他这是在求救?
怎么可能?
一个没有意识的人,怎么可能在失去理智的时候,还知道向外界求救?
到底真实的原因是什么啊!
柏木汐理懊恼地捏眉心,瞥向自己的手机,眉头蹙得更加紧。
松田警官还没有给她回消息。
他闲时向来是秒回信息的人。更何况他有说过,手机会保持二十四小时的长通,为了能让她有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可以联系到他。
但已经十分钟了,他还没有回消息。柏木汐理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这个时间比赛应该早就结束了才对。
他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柏木汐理心有些惴惴的。
饶是知道松田警官的体术很好,她还是免不了替他担心。
希望他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啊!
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一下子拉回了柏木汐理的注意力,她立时抄起手机,却发觉不是松田警官给的回复,而是他友人的电话。
救……救命!
曾经被伊达航支配过的恐惧再次浮上心头,该怎么办?
冷静,柏木汐理,你一定可以的!
给自己加油鼓劲后,柏木汐理接通了电话,对方温润清朗的嗓音传来:“在忙吗?松田?怎么过了这样久才接?”
“刚处理过一起案件。”柏木汐理学着松田警官的语气,“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问候一下你。”对方轻笑着说,“听说你结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啊!”
这该怎么回……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柏木汐理斟酌着话回复:“不忙了记得来家里吃饭。”
对方似乎很是欢喜:“真的吗?今天我恰好有时间,那就今天吧?”
29.第二十九章
呵呵呵……
这位zero先生,您挺冒昧哈,什么叫你恰好有时间,就今天了,你一点也不考虑主家的感受吗?
还能不能有点做朋友的边界感!
柏木汐理内心在嘶吼,总算还记得松田警官同她交代过的这几位友人的情况,他说过,他和zero关系十分不错,除了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外,他可以说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这么熟悉的朋友,拒绝的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她记得那个时候松田警官有说:zero的你不需要担心,他向来忙得很,你当他不存在就好。
现在这个不存在要主动上门了啊!
啊!
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事情?
“怎么不欢迎我吗?”
“欢迎,怎么可能不欢迎呢!”柏木汐理叹了口气,“只是这手上有个案子,实在走不开啊。”
有工作可以忙,简直是个太好的借口了。
“哎呀,是这样啊!”降谷零很是遗憾,“我还以为好久不见,终于有时间聚一聚了,我们可是好久没见过了。”
“那有什么办法?”柏木汐理眉心一蹙,提起十二分的小心,“谁叫你这样敬业,整日里见不到人?”
“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
不是吗?
柏木汐理强装镇定,松田警官和她简单介绍过他这几位好友的出路的,但对这个zero提及的就很少。
松田警官不说,但柏木汐理也懂,无非就是身份敏感不能多谈。
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的甩锅。
可zero先生,您这样质疑真的会让我怀疑我的记忆出问题了喂!
“我说得难道不对吗?”柏木汐理理不直气也壮,“我可以见到的,真的是你,zero?”
啊……
这话硬要说,也没毛病。
日常能见到的,的确不是降谷零。
“那我去找你,在总厅附近吃个饭,总能抽出时间来吧?”
我可以说没有吗?
柏木汐理无声怒吼。
“不能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吧!”
救命!
松田警官,我需要你的特别培训,这顿饭她不敢吃,真的不敢吃。
“松田先生,毒理报告出来了……”
柏木汐理眼神闪亮,大野你出现得简直太是时候了!
“抱歉啊,zero……”柏木汐理满含歉意,“我这边有事了。”
“啊,没什么的。”降谷零满不在乎地笑道,“我本来就是临时起意,你先忙就是。”
临时起意。
挺好的,下次不许这样了。
超吓人。
“还是那句话,改天来家里吃饭。”柏木汐理客气地寒暄,“叫你嫂子做饭给你吃。”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
柏木汐理挂掉电话,后知后觉的想:他刚刚完全是在试探她吧?
他故意的是不是?
啊!
可太吓人了!
和聪明人讲话,得死她多少个脑细胞啊!
“报告拿给我。”
接过报告,柏木汐理顿觉眼前一黑,这密密麻麻的文字,每一个她都认得,合在一起怎么就变成了她不懂的模样?
“松田先生,还要继续深入调查吗?”
查!
怎么可能不继续查下去。
可该怎么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她现在全无头绪。手上这份报告,只能证明她猜得是对的,可之后呢?她就无从下手了。
“松田先生,你说……会不会公安那边能有头绪?”大野试探开口,“我们要不找他们……”
“打住吧!”柏木汐理瞥了他一眼,“别说这样不专业的话!第一天干刑警吗?公安是咱们能叫得来的?”
柏木汐理也有些懊恼。之前是她把话说得太绝了,以至于就是想请人家帮忙,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
更何况……
人家是公安诶,跟刑事部的警察可以说完全是两个系统的,就算特案室特殊了一些,也不敢做摇人摇来公安的梦啊!
“可是……”
“不要可是了!”柏木汐理一脸痛苦地扶额,“让我想想,我来解决吧。”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柏木汐理仰头靠在了电脑椅上,望着天空无声哀嚎: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松田警官,你倒是回个话啊!
是你要硬杠的,怎么解决你倒是也想想办法啊!
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响起,柏木汐理立时坐直了身体用最快的速度抄起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又给予了她天塌般的一击。
——来办公室找我。
糟糕!
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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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领导约见谈话了。
柏木汐理原地cos《呐喊》的主人公,她不会真的害松田警官丢工作吧?
——收到。
柏木汐理硬着头皮回复。
已读不回被上司记恨穿小鞋是个死。
梗着脖子就是不去和领导拍桌子瞪眼也是个死。
士下座认罪错态度良好深沉检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去!
有什么好怕的。
柏木汐理深呼吸一口气敲响了领导的大门,得到一声低沉的进后,忐忑着进了门。
外形硬朗表情严肃的男人,端坐在实木办公桌后,正眸光锐利地看着她,好吓人的男人。
这就是属于刑事部最高领导的威严吗?
别怕!别抖!
柏木汐理你是见过市面的人,不能怂。
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却还是心虚到不行的柏木汐理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当年横滨三大组织的领导,她都见过,没在怕的。
可这是别人家的领导。
她怎么可能不怕?
“松田桑,不要紧张。”男人鹰隼般地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过:“我只是想见一见你。”
不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
大领导您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想见我?”
“对。”男人放松身体靠向椅背,双手交叠在身前,直视着她的眼,“你的名声我早有耳闻,一直不见其人,这下,终于可以见到了。”
我来你们柯学世界时间短,见识可能是少了点,但您可别蒙我。
松田警官都是您特别提拔的,他是您最亲密的下属,怎么可能没见过。
“你原来的领导,对你的评价很好。”男人神色依旧从容坚定,缓缓地开口,“这两天我也观察过,你上手得挺快,已经很有警察的模样了。”
什么……什么意思?
柏木汐理有些懵。
松田警官是个非常优秀的警察官这是可以肯定的。
但,领导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用来夸奖松田警官不大对吧?他本来就是精英警察啊!
等一等!
难道说……
“是你想的这样。”男人用平静地语气,说着足以掀翻波澜的话,“按照你现在的身份,你喜欢我称呼你松田君呢?还是sura君?”
30.第三十章
不!
我什么都没有想。
大领导你看到纯洁无辜的眼神,我是你最忠诚的下属啊!
柏木汐理内心很乱,脑海里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却又被自己一一推翻。
就这样承认是没可能的。
学着兄长那般治言治语,未免太毁松田警官的人物形象。
不能怂。
柏木汐理给自己加油鼓劲。
一秒滑跪也是没可能的,她没这样软骨头。
考验她脸皮厚度的时候到了!
“在想着该编出来怎样的谎话来诓我吗?”
“编谎话?谁在编谎话?”柏木汐理面上露出几分笑意,“领导您如此明察秋毫,我怎么敢自不量力骗您呢?”
“没想骗我?”男人轻笑着,“你难道不是想着怎么厚着脸皮硬杠到底吗?”
你们当领导的都这么喜欢拆穿人吗?
柏木汐理表情坚定,一副领导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是你最忠实的下属,不信你看我眼睛的表情。
“领导,可能是我的言行给您造成了困扰,当请您相信,我一直是您那个最忠实的下属。”
柏木汐理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虽然就此放弃,可以被称为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但她可不能那么快缴械投降,太对不起松田先生了。
“松田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啊!”男人点点头,“这是个很值得肯定的优点,如果你直接就缴械投降的话,反而就没有趣味了。”
领导大人,您只是把我当成取乐对象的话,就一脚把我踹出去,这样很吓人的知道吗?
“领导,您真的误会我了!”
男人眸光平淡地看向柏木汐理抛出一记绝杀:“那你说我是谁!”
“咳!”柏木汐理被噎得呛了一声,大脑在飞速运转着,死脑快想当初松田警官怎么说的来着?快点想,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
“我是小出畑一郎。”
没等柏木汐理开口,那个男人就先一步自我介绍。
啊,对,你是参事官……不对!
松田警官说过,他参事官是个很常见的姓氏。
而且,这个姓怎么那么耳熟,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等一等!
这位是刑事部长!
这究竟是什么事,怎么把大领导都给惊动了?
完了,完了,不会真的影响到松田警官的工作吧!
“我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之前有通过话,还记得吗?”小出部长见柏木汐理不开口,语调放轻松,“所以,你放轻松,这不是什么大事。”
领导你心态真好。
怪不得您是领导呢!
上来就掀我马甲,还叫我放轻松,对不起我没有这样好的精神状态。
不是。
柏木汐理反应过来,瞪大双眼看向那人:“您是说之前那通电话是您?”
难道说从那个时候就……
“是我!”小出部长轻笑一声,满意地点头,“能够意识到这一点,还算不错。”
柏木汐理头痛地扶额,她怎么就没想到这里呢?
当初有那通电话,对方上来就称呼她松田桑,她还在奇怪,怎么会有领导这样称呼属下的,原来是……
“你不用想得太复杂!”小出见柏木汐理眼神里的警惕,冷漠疏离地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常听旧友提起你,只是想亲眼一见而已。”
“旧友?”柏木汐理愣住,眼神满是疑惑。
她可从来没在长官的嘴里,听到过这样一号人物。
看穿柏木汐理的心思,小出部长无奈地摇头解释:“多年前的老冤家了,各自调任后,联系得很少,你没听说过我很正常。”
“啊?”柏木汐理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虽然早在这人叫出‘sura’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心中有数了,可真的听他承认,还是震惊到了她。
“对于你和松田君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小出部长。
如果你嘴角向下再压一点点,我就信了。
“小出部长,您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情匪夷所思吗?”柏木汐理质疑地看向面前的人,可能是她太年轻了,她不懂,这人的接受能力是会随着年纪的上涨而逐渐增加的吗?
不然怎么会有人一脸平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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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这样的非自然事件?
“你应该明白,这世界上知道异能者存在的人,是极少的一部分。你们异能者的档案已经尘封,是收录在秘密档案是的最高机密。”小出畑一郎如鹰隼般的目光盯着她,“你的档案,是我帮你做的。”
柏木汐理瞳孔一缩,顿觉遍体生寒。
这话代表了什么意思,她可太清楚了。
这是在警告,是在威胁。
“您既然知道一切。”柏木汐理放弃挣扎,“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松田警官,而是找上我?明明松田警官才是您的得力下属不是吗?”
“松田君的确很优秀。”男人语气带着肯定,“但,你拥有的力量,是他再怎么优秀都无法弥补的。”
力量。
柏木汐理想笑出声音。
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了横滨,远离了异能界,她的力量居然还能有利用价值。
当年在横滨的时候,因着她的力量,被排挤过、被仇视过、甚至几次差点丢了命。
她都离开了,怎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你真的不用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我并没有恶意。”小出畑一郎神色平淡依旧,“你们太过小心的事情,在我看来其实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
“那为什么要找来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好吗?”柏木汐理问出心中的疑惑。
她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位领导的意思,无非就是只要能够解决好案件,他并不在意手下是谁。
非要拆穿她做什么?
“因为要让你清楚,比起松田,你更加重要。”小出看出柏木汐理的疑惑,很贴心地为她解惑,“我知道你来东都,究竟要做什么,而困扰我们的案件,恰好同你要做的事情有关。”
“难道说您知道……”柏木汐理抽了口气,一脸警惕地看向了小出部长。
小出部长摇摇头:“我想我什么都不知道。”
柏木汐理懂了,也不再追问,而是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么,我能做些什么?”
“我们做个交易。”小出见柏木汐理这样爽快,也是一笑:“前提是今天的事情,对松田君保密。”
31.第三十一章
从参事官的办公室离开时,柏木汐理整个人都是懵的。或许是接收的信息量过大,现在她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喂!松田。”
柏木汐理眼神空洞地向前走,肩膀忽地一沉,拉回了她些许意识,循声去看,见到黑壮高大的男人正在身侧。
只一瞬间,柏木汐理就清醒了。
班……班长?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嗨!班长!”柏木汐理举手招呼着,“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我倒是还不错。”伊达上前几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就是你……怎么失魂落魄的?”
刚刚同他打招呼,他就没有听到,擦肩而过时,更是仿佛没有见到自己一般,表情凝重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这叫他有些不大放心。
“啊!没什么,只是在想事情而已。”柏木汐理轻笑一声,“刚才没看到班长,抱歉抱歉。”
伊达扬眉,瞥了一眼他来时的方向,略一沉思便猜到了缘由。
“谁和你计较这些?”伊达轻哼一声,“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就好。”
“你要是问我的身体的话,那我身体可是太棒了!”柏木汐理举起手臂,向伊达展示属于松田警官的紧实肌肉。
伊达指指脸颊,“你脸上,这是什么情况?”
柏木汐理抬手摸了一下,这才想起脸上还贴着松田警官给她粘上的药布,满不在乎地开口“哎呀,只是点小伤。”
伊达眉心一蹙:“是昨天遇袭受得伤?”
遇袭?
柏木汐理震惊地看向伊达:“都已经传成这样了吗?咱厅里擅长编故事的人挺多的哈!”
“不是遇袭?”伊达不放心地追问,“你确定自己没有别的伤了吗?”
“就只是几个打群架的小混混而已。”柏木汐理提高语调,语气中满是骄傲,“还能真的伤到我?”
“看你这副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没事了。”伊达松了口气,“要下班吗?去家里喝两杯?”
喝酒!
不不不!
绝对不行,就她那个辣鸡的酒量。
“恐怕不行。”柏木汐理挑眉一笑,“汐理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伊达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我说……你这是给我塞狗粮呢?”
“这怎么能叫狗粮呢!”柏木汐理压低声音,“这不是给班长分享我的快乐嘛!”
伊达顿时想起,友人不久之前刚递交完结婚届,此时正是新婚,肯定舍不得和自家太太分开。
不过,松田!
你这种得意的模样,叫那三人看到了,是会被打的!
告别了伊达,柏木汐理劫后余生般拍拍胸口。真是万分感激她看得小说足够多,不然还真没办法蒙混过关。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柏木汐理反而心态放轻松起来。寻找线索这件事情终究是急不来的,她还是先顾及好眼下的事情吧。
谷村的案件,小出部长表示他可以去协调,具体的情况不用她来费心。
她之所以一直挂心,还是被点破身份这件事情上。
柏木汐理一开始有怀疑过这是策划好的阴谋。可灵魂互换这种事情,用异能都无法解释,更何况这是科学世界?
而且,她很清楚,异能作用不到她身上。
那么她和松田警官究竟为什么会灵魂交换?为什么小出部长,又能那么早就知道一切呢?
她想不通。
看着窗外天色渐晚,也不再耗神,决定体验一次正点下班的待遇,刚好还能抽空去超市买点食材做饭。
柏木汐理驱车前往她之前常去的生活超市。
这家虽然距离现在住的地方远了一点,但胜在价格便宜,食材也丰富得多,最重要的一点……距离警视厅这边足够远,不会有人看得到她。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发现松田警官的口味偏重,喜欢重油重辣的食物,刚好她也想尝试一下之前看美食节目学过的麻婆豆腐。
“豆瓣酱……”柏木汐理举着手机,在进口调料区小心对照着,眸光闪亮地拿起罐装的红色辣椒酱,“好像就是这个。”
“我来看看还有什么……”柏木汐理放下辣椒酱,又继续看着配料表,“红椒粉、豆豉……”
正在货架上寻找食材的柏木汐理,感受到一记炽热的视线:“谁?”
她下意识抬头去看,隔着货架,她看到隔壁副食区站立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男性,男人似乎察觉到这样不妥,冲着她友善一笑。
这笑容叫柏木汐理有些慌。
她赔笑着点头示意,紧忙推车快步离开。
刚才那个人绝对是在看自己。
只是这人竟然能做到,在自己察觉他之前先一步收敛回视线。好厉害的敏锐度,这人绝不简单。
是什么人呢?
如果说是有意跟踪的话,特征未免太过显眼,寻常国人很少有他那个模样,皮肤那么黑也没道理染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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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刚才看过来的那个眼神,比起试探猜疑更像是新奇,跟狗仔见到了绝佳秘闻一般。
想不通!
柏木汐理摇摇头,推着车扫荡完必须品,快速地离开了超市。
想不通的又何止柏木汐理一个。
绕到隔壁区的降谷零,再次望向了那推车离开仿佛是仓皇逃窜的背影,是松田阵平没错。
可一个分不清味淋生抽,蒜苗韭菜的人,会独自一个来逛超市买调味料?
不过,如果说他开始研究做饭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降谷零低头看向自己购物车里的东西,扬了扬眉,放松了心情:他还不是一样?谁又能想到,他现在会是个客人口中手艺不错的咖啡店员呢?
“我回来啦!”
柏木汐理早将超市的小插曲抛在脑后,进门便高声愉快地呼唤:“松田警官快帮我把东西拿进去,今天有好东西吃哦!”
没有回应。
柏木汐理抬头看了眼亮着的灯,又低头看了眼鞋柜里的鞋子,确定松田警官在家,心中很是疑惑地挑眉。
把东西放在桌上,咚咚咚敲响他的房门:“你在吗?松田警官?”
对方没有回应,让她更加疑惑。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
她早该想到的。
整个下午,他都没有回复她消息,回家后更是直接会房间休息,这得难受成了什么模样?
“松田警官,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柏木汐理很是焦心地继续敲门,“如果实在难受的话,我陪你去看医生!”
房间里还是没有声音传来。
柏木汐理越想越慌。
不要紧张柏木汐理。
学习兄长那样,开锁进去就好了。
“我借用你的开锁工具了哦!”柏木汐理找到松田警官的工具包,“你再坚持一下,我一定可以的。”
咔哒。
门先一步打开了,探出头的松田阵平,一脸烦躁地吼:“闭嘴,吵死了,知道我不舒服,就不能要我安生的休息一下!”
柏木汐理惊得差点坐在地上,她抬头看着扶着门框的松田警官,面色苍白额头尽是冷汗,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喘着粗气,看起来就很是难受的模样。
这情况……真的很不好了。
“你已经这样了,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柏木汐理担心地看着他,“不要太逞强……”
“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你难道不清楚吗?”
32.第三十二章
我会很清楚?
她又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
不对,不对,这种症状,怎么那么像是……经痛?
意识到这一点的柏木汐理立刻掰着手指算日子,虽然她日子不太准,可正常情况下不该是今天啊!
“你……吃什么了?”
松田阵平疼得心烦意乱,眼皮都懒得抬,倚在门边借力,烦躁地开口:“我还能吃什么?下午的时候喝了瓶ponda而已。”
Ponda啊!
柏木汐理抽了口气,“你该不会喝得是桃子味的吧?”
“那怎么了?”松田阵平皱着眉看她,“我喝果汁罪大恶极了吗?”要遭这样的报应。
“唉……”柏木汐理了然叹息了一声,上前两步扶住松田警官,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语气满是无奈,“我有和你说过,最近不要碰桃子吧?”
“球场附近的贩卖机,就只有桃子饮料可以卖啊!”松田阵平的语气软弱无力,抬手去推柏木汐理,蹙眉嫌弃,“你别靠我那么近,当我是废了吗?”
松田阵平咬牙,脊背一阵一阵地冒凉气,长这样大,他还从未感受过这种痛。像是有一只手掏进了肚子里,将肠子拉扯了出来,一寸一寸的打结再塞回到肚子里胡乱地搅成一团,循环反复没有休止。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看你都站不稳了。”柏木汐理将他的手臂握得更紧,让他身体完全依靠在自己身上,叹息一声解释,“跟我就不用掩饰了,你现在究竟有多难受,我再清楚不过了。”
松田要紧牙关,却没有力气和她争辩,费力地掀开眼皮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呵,看你这样倒是经验丰富啊!”
“当然丰富了。”柏木汐理满不在乎地开口,“这是每个月都会经历的事情啊!”
每个月?
松田捂着肚子,怔愣着看向她,这种疼痛只疼一次就足够要命的了,还每个月都来,开玩笑的吧?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柏木汐理不解地看向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虽然不排除有的女生完全不痛,但会痛才是绝大多数女生必须经历的。”
松田阵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你是说,是说……”后面的话他不论如何也讲不出口,一抹红从脖颈上爬到了耳畔。
“怎么了?”柏木汐理看着他瞬间红透的耳根,恍然大悟,“合着你不知道这是生理期的正常反应?”
“我要是知道才有很大问题的好吗?”松田阵平直起身呛声,忽地感觉一阵暖流涌出,他面色攸地一变瞬间弹起,“柏木,我……我好像……”
柏木汐理瞥到沙发巾上的一抹红色,面色登时严肃起来:“没事,没事!你别慌,想想生理课老师讲过的,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顺着柏木汐理的视线,松田阵平也注意到沙发巾上的鲜艳色彩,他登时觉得眼前一黑,这也太尴尬了。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柏木汐理见松田警官还愣在原地,催促道:“赶快去卫生间换掉啊!”
换?
换什么?
松田阵平蹙紧眉,狠狠咬牙,虽然上过生理课,可这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他……他不会啊!
“你……该不会什么都没用吧?”柏木汐理一脸紧张地看向他,“还是说刚有感觉?”
“我怎么知道什么才是正常感觉?”松田一脸难为情,“现在该怎么办?”
很好。
她现在确定这是松田警官的知识盲区了。
“你现在去卫生间的马桶上坐好,把裤子和内裤全部脱下来放到一边。”柏木汐理不指望他知道怎么处理女性生理卫生问题,“我去拿新的给你。”
一向行动果决的松田,此时有些犹豫不决。虽然使用这具身体挺长时间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更何况……
是女孩子的这种时候?
“别傻站在这里了!”柏木汐理催促着,“快去,不然等下衣服要更难洗了。”
松田阵平被柏木汐理半推着送进了卫生间,听她砰地一声关上门,松田阵平觉得眼前发黑的感觉又来了。
怎么办?
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完全不懂啊!
电视上怎么说……松田阵平在脑海里快速过着广告片里的画面,用了XX家卫生产品,从此无惧跳跃……
松田阵平扶额,就算他是个男人,也知道那是广告片的策划在犯蠢而已。
咚咚咚……
“松田警官,你脱好没有?我进来咯!”
“别!”松田阵平下意识制止,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好没道理,这是人家自己的身体,怕什么?
“你进来吧!”
柏木汐理进门,看见坐在马桶上一脸难为情的松田警官,并没有说宽慰的话,而是避开视线:“我给你拿的是裤型的卫生巾,你像是套内裤一样穿好就可以了。裤子就穿我给你拿来的这条新的……”
“知道了。”
松田的声音低哑,“你……先出去吧!”
柏木汐理点点头,蹲身捡起了他丢在一旁的内衣:“好,你换好就直接回房间休息,剩下的交给我来做就好。”
“等一下!”松田阵平连忙制止,“那个,我来清洗就行了,洗掉衣服上的血迹,我还是会的。”
“那可不行!”柏木汐理拒绝得干脆,严肃地看他:“你现在这种情况不可以碰凉水。”
松田阵平不以为然,“哪里有这样严重?”
“就是这样严重!”柏木汐理一本正经,“这是先辈们总结出的丰富经验,你听准没错。”
说完这话,柏木汐理不再给他机会快速走掉。
松田抬手本想拒绝,奈何人还在马桶上,处于行动不便的状态。
有这样严重吗?
他觉得还好啊!
不!
这话说早了。
穿好衣服站起身的松田阵平,感觉到那种痛到眼前发黑的感觉又袭来了。跟之前不同的是,从拉扯的痛变成了钝痛,肚子就像被大卡车碾过一遍般,不论他怎么揉,都没有办法缓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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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痛苦。
费力地从卫生间挪到了床上,松田阵平的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他小口小口抽气,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呻吟出声。
真的很疼。
跟下午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疼。
比子弹穿透腹腔的痛还要难捱。
松田阵平什么也不愿意想,闭上眼睛放空大脑,想着警校里教过的,抵抗疼痛的办法,一点点消磨着不止的疼痛。
恍惚间,他听到了门开启的声响,有人站在了他的床边:“谁!”他撑起身,一把攥住了伸向自己的手。
“是我!”被抓住手腕的柏木汐理,一脸担心地解释,“我只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看清楚来人,松田阵平松开了手,疲累地倒回床上:“放心,我还不至于被痛死。”
说完这话,就又闭上了眼。
看着眼前这人,一副别打扰我的模样,柏木汐理叹息一声,不再多说,上前直接把人搬了起来,在他的身后飞速地塞了个枕头,将移动式床边桌拉了过来:“你先吃点东西再睡!”
松田阵平瞥了眼面前的几个碗,疲累地闭上眼睛:“我没有胃口。”
“睁开眼睛。”柏木汐理摆正松田的头,向他一一介绍眼前的几个碗,“你看,这个是红豆小年糕,这是姜汁蒸蛋,这是牛腩焗饭,你吃了会好受一点。”
“你当我是猪吗?”松田阵平看着眼前摆满的食物,无奈叹息了一声,“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你白费这力气做什么?”
“不舒服的时候,当然要吃东西了!”柏木汐理将勺子塞进他手里,“给你说,这种事情我最有经验了,吃点东西会比较快乐。”
“我从来没听说过,你做得这几样食物有止疼的作用。”松田阵平吐槽了一句,“你要是真的担心我,不如去买止痛药给我。”
“吃药的事情,一会儿再说。”柏木汐理又掏出个暖贴递给他,“你把这个贴在小腹的位置上,会舒服一点。”
松田阵平看了眼暖贴,无奈提醒她:“现在是夏天,你想热死我吗?”
“相信我,这种事情我很有经验。”柏木汐理正色地看着他,“你吃,我帮你捂暖再给你贴。”
松田阵平抬眼看她,神情很是复杂。
这样堪比酷刑的疼痛,真的是她每个月都要经历的吗?
柏木汐理抬头看向他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摆摆手满足在不乎地说,“你也不用替我难受,我很少会疼成这样的。”
之前就是痛了,兄长也能端出一锅榴莲炖鸡给她灌下去。
想到鸡汤的味道,柏木汐理不由打了个冷战。
“你慢慢吃,我不打扰你了。”柏木汐理对着他笑笑,“我去给你拿止痛药,你吃过之后睡一觉,我保证第二天你又是一条好汉。”
松田阵平轻轻嗯了一声,低头吃了口焗饭,味道很不错。
抬眸看向柏木汐理汐理的方向,轻笑一声,在不舒服的时候,有个人关心照顾,也挺不错的:“是吧!汐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