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舟不待月》 1、幸运 今天一定是夏歌的幸运日。 就算是因为接学生家长近乎是骚扰的电话而稍微慢了一分钟,依旧赶上了夏歌去教育辅导机构兼职的那一班地铁,并且在沪市如此恐怖的早高峰抢到了一个空座。 她舒服的坐在座位上,颇有几分开心,想了下,给置顶备注的小作精少爷发去了一条消息。 “记得起床收拾下屋子,还有不要忘记吃早饭。”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消息回过来,夏歌倒是也没在意,这个点那个天天说自己上夜班的家伙没起床倒是正常的。 她想着那人,嘴角不自觉的轻轻上挑,几缕没有盘好的黑发划过冷白色的皮肤,格外冷艳的五官因着这个笑容多了更加引人注目。 但这里是最拥挤的沪市早高峰时期的地铁,到处都是昏昏沉沉的上班族,除了个别惊艳的目光,大部分人都在抓紧时间的瞌睡眯一会,倒是也没那么引人注目。 每个在地铁上瞌睡的人,都有着自己在这个城市努力下去的不同理由,当然,夏歌也是。热闹繁华是他们对这片土地最初的印象,忙碌拥挤是后来体会到的惆怅。 晚高峰一样是热闹的,忙碌了一天的夏歌疲惫的靠在地铁站台的墙上,一边翻看着新出的最高院案例分析,一边查阅了下自己的邮箱——投递的多封求职信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果然,非法学专业的人想要在沪市找一份实习律师的工作实在是有些格外困难。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己手机银行里的余额。 这次教育辅导机构的半个月薪水,有两千多块,足够这个月的房租了,还额外收到了两百块的补偿款。不如说是劝退款更好些,有个家长觉得她生的太不端庄,还在这种地方装什么实习老师看孩子,一定是别有用心。 恶意中伤的话夏歌实在是听了太多,无论是小时候的扫把星克父母,还是长大了爱而不得的男生造谣的狐狸精,都已经让她有些麻木。 又是无妄之灾的失去了可以提供温饱的兼职,但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好歹还多给了两百块,那个挑嘴的小少爷昨晚非要闹着吃甜点,还要她去买一个空调和除湿机,在五月的天里说热的受不住,真是少爷体质。但也只有那家伙真的相信她,可以靠自己在这里安家落户。 但下个月怎么办呢? 正思考着,手机响了起来。仓促的接了起来,夏歌在心里祈祷,一定是一份答应她应聘的好工作。 “请问您是夏歌小姐吗?” “是的,我们君恒律师事务所收到了您的求职信息,恰巧我们这边缺少一个实习律师的岗位,如果您方便的话······” 从靠着的墙上直起身,夏歌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才让自己不要发出太过兴奋的声音,她咽了咽口水,查了下打过来的那人电话,是全国排名前列的君恒律所。 “好的,我下周会去报道的。”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她转身离开地铁站,来到了附近的甜品店,看了眼一份就要一百多块的巧克力小蛋糕,立刻买了下来。 她实在是太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家里的小作精,如果不是他一直要夏歌给这个律所投递简历,她一个非法学专业的人能够被录取的概率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有些略抖的手滑动屏幕,找到某打车软件——不管了,今天奢侈一把,实在是太想见到那家伙,亲口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了。 到达夜宴酒吧后,接近三位数的打车费还是让夏歌肉疼了下,她在车上将方便工作盘起来的麻花辫散落了下来,散落的黑发带点自然地弧度。 看了眼来来往往的打扮明媚鲜艳的人,夏歌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了一支口红,不慎熟练的擦好。 一抹红色跳跃在她的唇上,好像一瞬间就换了个人一般,保守简单的衬衫和长裤本就遮不住她玲珑的曲线,对着手机屏幕找照了下,夏歌轻轻一笑,风情全然堆砌在眼角间。 这里可不是拥挤的地铁,到处都是各种寂寞的美人,还有在找这些美人们的衣冠楚楚的公子哥。 所以刚踏入酒吧的夏歌就吸引住了大部分男人们的目光,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出挑的气质,但那样绝对的美貌光是站在那里,就无人可以反驳。 跃跃欲试的男人们在暗处较劲,最后有个人似乎赢了这场眉眼官司,得意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举着一杯酒水朝着她走了过来。 但对于拒绝别人,夏歌实在是过于熟练。 “抱歉,刚吃了头孢,不喝酒。” 还不待对方有反应,她突然在二楼包厢那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再说了句抱歉,绕开眼前的男人朝着包厢走去。 被拒绝的男人看着她去往的包厢,哼了一声,嘟囔着果然是看上更有钱的了,才像是找回了几分颜面般朝着等待的朋友们走去。 这里的喧闹实在是让夏歌有些不自在,她只在三个月前来过一次,而那次给她的打击却几乎是致命的。 想要去的律所的某个负责人把她约过来,得意洋洋的要夏歌开价,说比起成为一名律师,她更适合成为他的情妇。不过也是那个狼狈的雨夜,夏歌在夜宴的门口,捡到了被人恶意灌醉的漂亮少年江回舟······· 等到包厢门口却再没看到那人的身影,夏歌在看了眼牌子,上面king的字符让她有些迟疑,刚想打个电话问下那家伙在哪里,一个身穿酒吧制服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以为是自己要等的人,夏歌脱口而出的江回舟三个字在看清那人的脸的时候咽了下去——不是他。 被一个这样漂亮的女人盯着看,那个脸上带点青春痘的服务生一时有些走神,恰好没有关好那间包厢的门。他一步三回头,在心里泛起嘀咕,这个包厢是老板特意留给一群富家少爷固定聚会,也难怪这样的美女都要在门口等。 那张没有被关好的包厢门,让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夏歌有些好奇,转了个身朝着包厢里面看去。 恰好从这个视角看去,夏歌刚好可以看清包厢里坐着的人其中一个。 明明灭灭的灯光打在那张精致的脸上,狭长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冷冽,鼻梁高挺,无可挑剔的侧脸让夏歌确信是自己清晨出门时亲吻过的那张脸。 只是他表情却是夏歌从没见过的不屑,还有冷漠,全然不想她认识的那个人。 但是熟悉的声音响起,短短几句话听得夏歌险些站不稳。 “那种女人我江回舟勾勾手指就搞上手了。” “知大少爷,再过七天,你那匹欧洲纯血的黑马可要记得给我备好了。” 什么女人?纯血黑马?那种每年维护保养费用就上千万的马?深呼吸了一口,夏歌在心里默念,疑罪从无,要相信······· 有个陌生的男声回了句,“愿赌服输,不过是区区一匹马,江二少可是真是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 “可不是吗,以前都没见过江二少带个女伴,哪成想一分钱没花钓了个大的。” “那话叫什么来着,钓了个高冷之花,不对,那叫白睡了个假清高哈哈哈哈哈!” 调侃的声音夹杂着戏谑,听得夏歌手心冰凉,耳边传来一阵蜂鸣声,她强迫自己站好,接着听下去——万一只是个误会呢。 “那女的是叫夏歌不,哈哈哈,之前去自家律所体验生活那个,说要包她,一脸傲气的泼了人家一杯酒呢。” “还得是咱们江二少,不花一分钱,白睡!” “不不不,那可不是白睡好吧,江二少还让人养了三个月呢,你看江二少身上穿的这衣服,人家掏钱给他买的!直接是倒贴了哈哈哈哈哈。” 假清高?倒贴?每一个词组夏歌都知道是什么含义,她咬住自己的下唇,口红带着特有的巧克力香味混合了一些咸咸的味道在她口腔里炸开。 嫌疑人还没开口,没有直接证据不可以宣判他有罪。 夏歌在暗处死死盯着那个人,看着他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打下侧影,如果他开口反驳的话······· 那人端起了酒杯,随意喝了一口,头都没抬,倒是再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声音里还有几分慵懒的余音——就像昨晚在她耳边听过的别无二致。 “得了,还有七天,你们都把赌注准备好,别输不起。” 很好,直接证据。 犯罪嫌疑人自我供述大于一切,闭上眼睛,夏歌好像听到了呼啸的风声穿过自己的心脏,像是死囚穷途末路时候的走马观花。原来伊索寓言里面的农夫与蛇,真的发生的时候,农夫是如此绝望啊。 她想走进去,结束这场闹剧,而接下来的话却让夏歌彻底手脚冰冷。 “回舟,你该不会真的动心了吧,我可是听说你找了君家的关系,把那高冷之花弄进去当律师啊。” “废话,不给她点好处,万一以后她缠上来怎么办,小猫小狗的打发掉就好。咱们圈子都身价百亿的,哪能白睡人家,再说也不能掉了咱江二少的脸面不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咱们几个都查过的,那女的父母双亡,穷乡僻壤里出来的,死了都没人去收尸吧。” 一阵眩晕袭来,夏歌踉跄了一下,却紧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是啊,她一无所有。攥紧了手,夏歌紧紧提着那份小蛋糕,包装袋似乎被她攥到了肉里。 “各位几个可都悠着点,一夜夫妻百夜恩,这话再让江二少听了再不高兴,你看他都不说话了哈哈哈哈。” “是啊,都嘴严一点,可别让江大少知道了,不然教坏了江二少,咱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一出,众人沉默了一瞬间,毕竟那才是江家实际的掌舵人,他们可以和江回舟嬉闹,提起他的哥哥江逾白,骨子里头都还是恐惧的。 夏歌的眼前一片漆黑,好像是再度经历了一遍七岁时父母去世消息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哭的撕心裂肺,好像要把这一辈子的全部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但是此刻,她一滴眼泪没有掉,麻木的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跟江回舟睡和被那个律所负责人包养,没有什么不同,夏歌在心底对自己说,还给了自己一个律所的岗位呢,不亏。 至于怎么离开酒吧的,夏歌都几乎记不清楚了,直到还有些微凉的晚风吹到脸上的时候,她才觉察到已经满是泪水。 在这琳琅满目的各式灯火里,看着繁华的上海,夏歌几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她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为什么总是这么难。 一阵电话铃声将夏歌拉回思绪,她擦了下眼泪,缓了好一会才接起了电话。 “你好?” “夏小姐,我是江回舟的哥哥,明天下午五点,我会派人去接你好好谈谈。” “不要着急反驳,毕竟有些事还是说开了的好。” 2、礼物 “不悲伤,不抱怨,不咒骂。” 将手中的书合上,夏歌感觉从脊背那处有什么东西在这黑夜里彻底碎掉了,她用力的抱紧自己,在黑暗中蜷缩成胎儿在母体中的形态。 身边的江回舟睡梦中有些不安稳,伸手摸了几下,在这狭小的床上试图将夏歌抱回自己的怀里,却只摸到了毫无体温的枕头。心头一紧,江回舟轻轻喊了一声,“姐姐?” 没有得到回应,本来还有几分将醒未醒的迷茫一下子也醒了过来,江回舟有种说不出来的惊慌,这种慌乱让他不由自主地加大呼喊的声音。 “夏歌?”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客厅响了起来,带着几分压抑住的不耐。 “喊什么?” 第一次得到这样生硬的回答,莫名的江回舟觉得有几分委屈,加上心头上的那点不祥预感,他耷拉了脸,垂着眼角看着对方,却又不敢再大声了。 “没,你怎么还不睡呢?” 老式笔记本的灯有些发黄,客厅里的夏歌用腿撑着缺了一角的电视柜,漂亮的脸紧绷着,神色带了点不耐烦,却不影响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翻动着,正在不停的查询着关于江家的信息。 当然,网络上能够查到的只是有限的,毕竟能够被放在明面上的,都只是那些高一层阶级的人愿意让你看到的。而那些真正埋藏在深水区域中的,庞大的财富还有人脉地位,怎么可能轻易展示给别人看? 网络时代的好处却是,有任何的关系都会留有微妙的痕迹,这就是夏歌在查询的,她将要用来对付明天要见的人的最佳武器——证据。 而江氏集团的资金涉猎面广到让夏歌的网页开了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注册公司信息,成百上千亿的资金链,庞大到做梦都不敢想的各处房产地产,越看越让她心里发凉。 有些头痛,毕竟现在看来,夏歌先前能够从叔婶手中夺回自己父母遗产这件事的难度和对抗江家来说,几乎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但也绝对不是一无所获的,看着一些细微的小道消息,从外及内,抽丝剥茧,终于,夏歌看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图,稍稍和缓了脸色。 不能手无寸铁的去面对战役,所幸已经有了些许准备,就看这些能换来什么了。 只是现在还不能撕破脸,夏歌皱着眉,看着明明灭灭的屏幕,闭上眼叹了口气。隐忍,是她从小就学会的事情。 天亮了,阳光透过已经日久褪色的窗帘照到了狭小的床上,江回舟迷迷糊糊的醒来,看了眼身侧——还是没有人。 他一边起身,穿上塑料拖鞋在暗淡的地板上走了几步,来到了客厅,看到夏歌还是昨晚的衣服坐在那里,一时间有些紧张。 “你昨晚是没睡吗?” 一夜没睡面色苍白的夏歌却迎着清晨的阳光,朝江回舟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先前那般温柔的对他说,“昨晚一时有些高兴,忘记同你讲,我收到君恒律所hr的消息,七天后就可以去报道了。” 她语气正常,但是江回舟却在听到七天那两个字的时候,心头微微颤了下。 “我就说姐姐可以的吧,那一周后去报道的话,是不是可以考虑换个房子了?”他不自觉的转移话题,顺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背,“这里好潮湿,就算是中午都没有多少阳光,好不舒服。” 莫名有些想笑,夏歌也这样做了,她笑着看向他,“那可真是多谢你了,回舟。” 恰好一段阳光穿过密密麻麻的钢筋水泥浇筑的高楼丛林,光芒照在夏歌的脸上,她不由得闭了闭眼,躲过那缕阳光,随手合上手中的笔记本。 “只是我现在需要攒一笔钱,把之前抵押的房产还回去,所以暂时还要住在这里。” “回舟,我说过你和我都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提到家这个词,本就有些过于苍白的夏歌更是脆弱的吓人,但眼中却流露出少见的温情。 也许她骨子里本来就是孤独的,江回舟的出现短暂的让她脱离了这种感觉,所以在对方被围堵追债的时候,夏歌愿意将自己好容易才夺回来的房产做了抵押贷款。 但是江回舟态度倒是万分诚恳,第二天举着一张欠条,可怜巴巴的蹲在家门口等她。 那一刻夏歌有些恍惚,多少年过去了,自从自己的父母一同去世后,再也没有人在门口接过自己。 她恍惚的神情,让本想伸手碰下她的额头的手指停顿了几秒,江回舟有些心虚的去端起热水壶去倒杯水。那三十万到卡里的那天,他洋洋得意的拿着卡跟那群兄弟们展示了一圈自己的胜利,又随意开了几瓶酒,不过是转手就花完了。 那欠条更是君寻那家伙非要出的主意,偷换了他的墨水,给了他一瓶褪色墨水,说什么到时候他一走了之,对方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虽然不是江回舟自己出的主意,但对于后果他却心知肚明,这样对夏歌格外的不公平。 心不在蔫江回舟的险些被空的水壶闪了一下,他有些尴尬,“我去烧开水,没有水了。” 看着这人带点慌乱的背影,夏歌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紧绷着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喃喃自语。 “原来撒谎这么简单,我还以为有多难呢。” 熟门熟路的走到厨房用电热水壶开始煮水,江回舟在等着水开的时候,走进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浴室用冷水开始了洗漱,就算是过了接近三个月,他还是不太适应没有镜子的洗漱台。 胡乱擦了擦脸,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江回舟回到卧室找了一瓶没有标签的乳液,掂量了下有些空了。这可不是什么杂牌子的东西,而是私人护理师根据他的肤质定制的,和沐浴液都是一个套系的,不过没有牌子,倒是也好藏。 而且夏歌好像格外喜欢他身上的味道,特别喜欢在他迷迷糊糊之际咬着他的耳朵,紧紧缠着他的腰肢对他说着喜欢他身上的气味。 这样想着,江回舟忍不住看了眼走到卧室里换衣服的夏歌,纤细的腰肢随意套上件衬衫,正在伸手够一条布料扎人却挺括的长裤。 修长的腿就那样裸露在空气中,瓷白的皮肤毫不避讳的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一边赶紧给钟叔发消息让他带几套沐浴液送到酒店他的专属套房里,江回舟一边朝着那人走去。 正在换衣服的夏歌听到了声音,却没有回头,任由那人从背后将自己抱了个满怀,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 “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呀?总觉得你怪怪的?” 这话让夏歌心头一跳,她手心里冒了汗,就忍着没有推开他,反而继续给自己换衣服。 “只是一时间太过惊喜,”压下自己跳的过快的心脏,熬夜的窒息感让她有些头晕,她觉得有点恶心,“过会我出门去处理一下之前的兼职,你在家乖乖等我。” 将手心的汗不动声色的擦掉,夏歌轻轻推开江回舟,转过头看着他,脸上是自然的笑容。 “听说君恒一个月工资可以有一万六,实习期也能有一万一千块,你可以不必再去酒吧打工了,那里实在是太乱了。” 她伸出手抚摸着江回舟的脸,从英挺的眉目划过,略过脸颊,手下光滑的皮肤带了点略微扎手的胡茬,似乎是有些嫌弃,夏歌皱了皱眉淡淡的收回了手。 看着收回的手,江回舟有些茫然,他狭长的桃花眼眨了眨,带了点委屈,“姐姐,你是不相信我吗?我只有姐姐了。” 这话像是一把开了刃却生锈了的刀,在夏歌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的心脏上重重的划了几下,昨晚那张不屑的脸和眼前重合,她觉得嘴里有些腥甜。 “当然相信你,”她僵硬着转过身,哑着嗓子胡乱指了指,“水开了吧,去帮我倒杯水。” 穿戴好衣服,夏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紧绷的脸颊,硬是给自己扯出了一个笑容。 镜子里的女人像是一朵艳丽的花,放肆的展露着自己的美,不同于现在的清冷小白花的幼态美,夏歌的美是浓墨重彩般的工笔画,尽态极妍。 端着黑瓷杯子的江回舟走了过来,他摸着还有些烫的杯子,没有递过去。消息震动的声音传来,他单手按开看了眼,是知简那家伙喊他提前去马场看看那匹黑马。 “姐姐,我刚看到有个兼职不错,你等我去面试一下,回来给你带礼物。要是成功了,到时候也可以快点还清姐姐的钱。” 没有回头,夏歌从镜子里看着少年,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看到江回舟离开,端起那个黑瓷杯子,这是那人实在是用不惯一次性纸杯,说是从家里带出来的。夏歌轻轻用手指抚摸着,果然在杯底抚摸到了一个不甚明显的logo。 拍照搜图,在某品牌官网,夏歌发现这个杯子的价格是五万块。 “这么昂贵的东西,在我手里简直是糟蹋了。” 夏歌可以接受自己的狼狈不堪,穷困潦倒,她知道总有一天可以爬到想要的高度去。但是她不接受,那个被自己从雨夜里捡起的少年,在夺取了她仅剩的温暖后,放肆的露出了自己的毒牙。 她打开自己储物的箱子,里面单薄的几张现金下面压着一张白纸——就是江回舟曾经给她的所谓欠条。最下面是一张泛着金色的纸,只是在上海的梅雨季节里久了,有一点泛黄。 浓郁的黑色在夏歌的瞳孔里聚集,看来自己被骗的事情,岂止这一件。可笑的是,她甚至为了江回舟,放弃了······· 压下心中的苦涩,她拨通了昨晚被自己拒绝的电话。 “江大少爷,您说的对,我们是该好好的,说开了。” 来到马场的江回舟换好衣服,觉得自己脖子有些不舒服的挠了挠,带了点红痕,一旁的知简和闹着要来看纯血黑马的君寻暧昧的看着他,露出一个男人都懂得笑容。 “唉,咱们江二少可是艳福不浅呀,啧啧,你看着脖子……” 本来昨晚就没有睡好的江回舟有些恼,他都不知道昨晚怎么破天荒的被一个人丢床上,这两个人的调侃加剧了他的怨气。 “瞎说什么,”他皱着眉,脸上有点臭,“那个破地方太潮湿了,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知足吧,你那个好歹一分钱没花呢,”颇有几分感叹的君寻叹了口气,他家里给他找了个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家世相当,奔着结婚去的那种,“你都不知道,我都快被她要礼物要的,附属卡快刷爆了。” “那人家什么出身,以后嫁给你,君家不是又能借机向上走一步吗。”知道此事的知简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发小,姿态随意的看着跑起来的黑马,“不过回舟也没亏,他不是还有三十万的到账吗?” 这话让江回舟收回看着黑马的视线,想起刚刚夏歌提到家时候的表情,他总觉得有点不舒服,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说:“原来这马也就这样。” 只是,他突然有些不想要这匹欧洲纯血黑马了。 3、传闻 “夏小姐真是和传闻中一模一样。” 桌子对面坐着的男人神色莫名暗了暗,和江回舟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多了几分身居高位久了带来的气势,他漫不经心的举着酒杯,状似随意看了夏歌一眼。 而夏歌头都没抬,只是看着桌子上有几分眼熟的饭菜,挑了挑眉展露了一个笑容。 “原来这几份菜居然是米其林餐厅制作的,”她笑容之中似乎带了几分得意,故作轻蔑的口吻让对面的江逾白的紧绷了起来。 “以前回舟告诉我,是从客人餐桌上打包的剩菜呢,没成想······”她故意说一半,将话题不着痕迹的转到自己身上的同时,给了对面江逾白一个她稳拿着筹码的错觉。 “回舟是爱玩爱闹了点,”终于江逾白抬头正视眼前的女人,她的野心好像从眼角眉梢长出来的一样,但你又不得不把视线放到她的整个脸上——毕竟那样耀眼夺目的美貌,贸然移开目光实在是暴殄天物。 这样脱离掌控感的欲望让他有些不自在的皱了皱眉,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他居然舍不得移开目光,“但总归是要回归家庭的,到时候吃亏的应该是夏小姐。” 夏歌状似随意地用刀叉不慎熟练的对着眼前的牛排戳了几下,看的对面习惯餐桌礼仪的男人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后,故意笑着说道:“哎呀,真是可惜,这种刀叉我用不惯,差点吃不到嘴里。” 说罢,她将沾了酱汁的叉子放到嘴里,故意抿了抿,“嗯,倒是尝过了味道,倒是也不是很亏。” “鲜嫩多汁,就是有些太嫩了,长期吃的话,我这样的肠胃可能会受不住。” “哎,只是多么巧,这味道偏偏是让我尝过了呢?” 说的是这顶级的鲜嫩和牛,只是夏歌脸上的神色,好像在怀念什么一般,带点不可言说的暧昧。 青筋从江逾白的额头上跳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经年累月的谈判技巧都在这女人漫不经心的态度中彻底崩塌,她居然这样在影射自己的弟弟!这样的口吻,分明是拿了自己的弟弟当成了什么打发时间的玩意。 “夏小姐的胃口是挺好的,在大学时候也算是一个风流人物,只是对待自己亲人的态度实在是有些让人觉得扼腕。也难怪,会有人说芙蓉面,蛇蝎心呢。” 被人提起不愿意想起的往事,夏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对面男人的态度很明显和她预测别无二致,甚至对他弟弟的感情比传闻中更加深厚。 既然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夏歌放下叉子,从自己的带着的包里取出了一张白纸,放到了桌子上,朝着对面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看着空无一物的白纸,饶是聪明如江逾白,也有些捉摸不透,他黑着一张脸,“夏小姐,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提,耍花招对我是没用的。” 叹了口气,像是对江逾白的智商太过于高估一般,夏歌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开口。 “既然江大少爷调查过我,自然知道,无论外界传闻如何,我都是个很讲证据的人,这张白纸就是你弟弟给我写的欠条。” “他说自己欠了三十万的高利贷,追债的快要把他逼上绝路了。然后我拿着讨要回来所剩不多的那些遗产,加上攒的那些学费,全部给他用来还债了。当时他感动的无可复加,之后给我写下的欠条。” “我也很好奇,怎么就会变成一张白纸了呢?” “但是我给他的钱时候,是转账。我想三十万,也不是个充满爱意的数字,如果真的要追究的话,也许胜诉方面不一定,但丢人的话,一定是丢的江家的人。我想江大少爷是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自然我是知道在江家面前,这些事都很好解决,但是相信江大少爷也不愿意自己的弟弟,在各种花边媒体上被爆出这种丢脸的事情吧。” 这话说完,对面的江逾白一下子坐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弟弟爱玩爱闹,这次在外头找了个姑娘被君家的人调侃一样朝着自己告了状,哪成想······他的脸色变得难堪又带了点愤怒,这个蠢货! “江大少爷,你看,一切都说开了不就好了。” 拿起一旁的擦手巾,夏歌几乎可以说是优雅的擦了擦自己的嘴,“我的要求?” “很简单,江大少爷喜欢看戏吗?” 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江逾白心底有些发凉,他现在只想把自己那该死的只会闯祸的弟弟抓回家,好好的打一顿,看他都惹了什么事! “回舟拿我打了个赌,相信江大少爷可以很简单的就查到这件事,我的要求就是,等对方完美谢幕后,送我出国读书。” 趁着对方还有几分愧疚,借由此事趁机将自己的身份脱离原生的桎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毕竟做错事情的人可不是她夏歌。 站起身,夏歌还颇有些遗憾的看着有些狼藉的盘子,“相信江大少爷不会拒绝我的。” “毕竟自己的弟弟在外头玩女人,还要花女人的钱,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太光彩吧。” 这话说的让江逾白一下子无法反驳,他紧绷着脸,手里捏着那张白纸,咬牙切齿的开了口,“我明天会给你消息的。” “那最好不过了,”礼貌的鞠了个躬,夏歌笑着和江逾白道了个别,“见到您,真的很高兴。” “您跟你弟弟的亲情真的很浓厚呢,而我只是个险些被您口中的‘亲人’包装好卖到别人床上去的蛇蝎心,真是太让我感动了。” 转身离开的瞬间,夏歌注意到在餐厅的角落里有一对拿着报纸遮遮掩掩朝着这边看的中年夫妻,她在心里冷哼了一下,却对着那个方向刻意露出了一个充满和善的笑容。 难怪会不在包厢里见自己,原来是还有人在关心着这件事。 待到她刚出餐厅,那对夫妻急急忙忙的朝着江逾白所在的餐桌上走去。 “小白啊,你说这么漂亮的女人,小舟他被吸引也是正常的吧,没必要回去揍他吧。”那个依旧能看得出年轻时美貌的女人对着江逾白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开口道。 “妈,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白。”本来额头上已经被自己弟弟气出青筋的江逾白,咬着牙说道,“还有,我弟弟已经二十岁了,不是十二岁,没必要盯得这么严。” “逾白,你弟弟看上的姑娘刚给了你一张什么,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难不成是怀孕单?我们要当爷爷奶奶了?” 那个有些发福的中年老帅哥则是探头探脑的朝着江逾白手中的白纸看去,他一脸憨笑,根本看不出是江家曾经的掌舵者江敬君。 提起这件事,被气笑了的江逾白举着那张白纸,对着自己不太靠谱的父母晃了一下,“这个,是你们的好儿子江回舟给人家姑娘写下的欠条,说是自己欠了高利贷,要人家姑娘卖了房子给他还钱。” 江母一脸看不懂的样子,“可是咱们家里的情况,小舟怎么会有欠债呢?” 而江建华倒是听话听音,琢磨出来一丝门道,“是不是你弟弟又闯祸了?” 看来当初爷爷选择自己顶替父亲接下江家决裁权的原因,实在是太明智了。努力在心里压着怒火,江逾白闭了闭眼睛,“闯祸?等七天以后,好好问问你们的好儿子江回舟对人家小姑娘干了什么吧。” “但是这七天,你们还是和我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江逾白看着桌子上几乎未动的饭菜,拨通了自家多年的老管家钟叔的电话。 “这里有些菜,钟叔你过来打包好了,给小少爷送去。” 想了想,他又黑着脸补充了一句。 “还有,让他七天以后记得回家一趟。” 心神不宁的江回舟在酒店自己的套房里拿到了钟叔提前放好的洗护套装,想到今早夏歌有些嫌弃的那个动作,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 想了下,找到了剃须刀给自己好好整理了一下。 看了眼手里拿的洗护套装,想了下出租屋里简陋的烧水麻烦的热水器,江回舟决定还是在酒店洗澡好了。 整理好以后,对着宽大的镜子,江回舟再度打量了一下自己。镜中的男人还没有完全脱离少年的范畴,毕竟他也只有二十岁而已。 略带单薄的紧实肌肉服帖的靠在每一块骨骼上,白皙的肤色上有一丁点痕迹都非常的明显,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脖颈,一处不太明显的红色在后颈像是齿痕。想起前夜里被女人动情时紧紧咬住的感觉,江回舟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触碰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看着镜子里一脸回味无穷的自己,江回舟有些尴尬,直接离开了浴室。 一路上江回舟心里都在思量着,怎么才能合理的找到借口把那三十万还回去,毕竟按照他的身份地位,将这钱昧下实在有些不好。他一边在车上思量着,一边随意朝着窗户外看着。 繁华的街口总是拥堵的,在拥堵的街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江回舟心头一紧,心虚的往座椅后面靠了靠,然后又意识到这辆劳斯劳斯从车窗外面看不到里头的人,暗骂了自己一句。 “找个地方停一下。”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漫无目的的在商场走着,江回舟有些无奈,想要下车去看看,却又担心被发现,只得掏出手机想发个消息。却看到有个穿戴富贵的女人朝着那个身影过去,竟是伸出手就要跟她打起来。 顾不得许多,江回舟身体动作比脑子动得快多了,还没有思考多少,他已经站在了夏歌面前,挥手替她挡下了对面那女人的巴掌。 刚回过神的夏歌就看到江回舟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下一秒他就直接拦下了对面女人试图甩过来的巴掌,并朝着对面愤怒出声。 “你怎么敢的!” 4、不忍 那中年女人看着冷不丁冲出来的江回舟愣了下,再看了眼他那张俊美白皙的脸,下一秒就像是洞悉了什么秘密一般,嚷嚷出声。 “呵,我当是什么人呢,你就是这个狐狸精养的小白脸吧!” “真是好笑,她一个勾引我老公的狐狸精还在外头养着你这个玩意呢!” 这几句话信息量巨大,周围迅速围了起来了人,都在指指点点的看着热闹,再加上夏歌和江回舟这对俊男美女实在抢眼,甚至还有人掏出手机拍照起来了。 从未见过这种架势的江回舟有点怔愣,他从来没有直面过这样的恶意,明明事实不是这样的,对面的女人一开口好像就把他的罪名全部定了下来。 他想要用自己的身份朝着对面反驳,毕竟他堂堂江家的小少爷,怎么会被别人包养! “我江·······”,开口瞬间却又想起来自己身后站着的夏歌,一时间有些进退维谷,生气却又毫无办法。 对面的女人见他开不了口的样子,更是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抓到了他的痛点。而周围的人也都像是闻到了腥味一样,一个个的摄像头还有指指点点的眼神开始将他包围。 那样的眼神盯着江回舟,闲言碎语像一张大网,把他勒的紧紧的。他不由得心底一阵烦躁,这些人怎么能毫无证据的随意污蔑别人。 直到有人已经开始和对面的女人共情,指指点点的话语逐渐连成了一片,江回舟扭头看了眼夏歌,被她那有些漠然的眼神刺到。 这个眼神他见过,在那天的夜宴酒吧里,她就是用这个眼神看了对面的人一眼,泼了一杯酒水,顶着一张冷艳的脸,面无表情的离开了。这个眼神让江回舟觉得,眼前的女人距离自己好远好远,她好像将自己隔离开了这个世界,所以才能如此的不在乎。 他再也忍不下去,刚想不管不顾的开口反驳,却被身后的夏歌推开,挡在了自己身前。 她拿着自己的手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不带一丝温度,不慌不忙的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才对着对面的女人开了口,“这位夫人,一口一个狐狸精的话,我是听了不少的。” “但是不知道你是哪一位的夫人?” 这无所谓的态度让对面的女人有些怔愣,也让周围的人更加窃窃私语了起来,那女人接着开口骂到,“我老公就是赵才明,他以前从来都不去你们那个教育机构接孩子,结果你去了之后,天天定着闹钟往那里赶,不是被你这个狐狸精勾了魂,还能是什么!” “您是说,那位头发没有几根、体重超过身高的赵先生?确实让人印象深刻,毕竟我还从没见过包养费能开到一个月一千块五百八十块的人,有零有整的,实在是让人忘不掉。” 夏歌在记忆里思考了下,原来就是这对极品夫妻害她丢了那份兼职的,真是太好笑。而她这句包养费一千五百八十块,像是一个热油点子,虽声音不大,却落到周围的人海里,溅起了更多的话语,还夹杂了跃起水面的笑声。 “你自己都承认了是吧!” 对面女人见夏歌开了口,洋洋得意起来,虽然她说的话让她有些恼了,但整个人像是名正言顺了一般,开始站在道德的高度朝着江回舟尖声嘲笑。 “你还护着这狐狸精呢,真是好笑!” 被夏歌先前的话震惊到,呆愣在她身后的江回舟被赵夫人这句话气的脸都涨红了,明明夏歌什么都没做错,却被这样指责,他气的往前走了一步,却看到夏歌举着手机,朝着对面的女人展示了一下。 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夏歌笑了一声,拦住在身后暴怒的江回舟,她朝着对面说了一声谢谢。 “真是谢谢你了赵夫人,如果不是你,你丈夫几百条的信息,借着我在辅导机构教你们女儿,多次骚扰我的事情还不好起诉,现在你又在公共场合对我进行造谣。” 黑色的头发衬得夏歌脸白的有些透明,她环视了周围的人群一圈,这次脸上带了些嘲讽,似乎要记住这些窃窃私语的人一般,冲着对面的有些呆愣的女人冷笑一声,开始了普法,“嗯,绝对的公共场合,对我的身心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现在不是中世纪女巫审判时代,你开口一句狐狸精就可以借助公众的语言变成石头和火焰,妄图把一个无辜的人扯下地狱。造谣,诽谤,污蔑,这可都是犯法的。” “赵夫人,你知道我为何能够迅速想起来你的丈夫吗。” “实在是抱歉,毕竟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抠门的骚扰人,着实是让我吃了一惊。一千五百八十块,还有有零有整的,实在——诚意满满。” 一席话,让周围人沉默之后又低笑出声。毕竟要想打败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构设一个更好笑的新流言。也许正室抓小三是很惹眼,但是一个抠门到极致的包养费则是更好笑的新的传播点。 有条不紊的说完,夏歌看着眼前已经有些心虚的女人,用手指敲了下自己的额头,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可以说的上诡异的笑容,贴近她耳边,低声说道。 “我劝赵夫人最好不要再惹我,你和你的丈夫都是开车去接孩子的吧,但是你们两个的孩子却是机构里专门叮嘱关照过的红绿色盲。” “不要着急反驳,一个是你们两个人在驾驶证考试上撒了谎,一个是孩子血缘问题,无论是哪个,都十分的有文章可作的。” 如愿看到对面一开始还张牙舞爪的女人,此刻只能脸色涨红,却又说不出其他的话,夏歌这才扭头看了眼在自己背后气鼓鼓的少年,似乎要和对面的女人论长短的样子,本来冰冷的心头微微一颤。 少年的紧张和愤怒不算作伪,刚刚突然出现挡在自己面前,也算是——让她觉得自己一时的被那张脸蒙蔽也有些原因。他倒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夏歌伸出手,牵住身后的少年,对着对面的赵夫人露出一个可以说的上胜利者的嘲讽。 “赵夫人,现在立刻给我的弟弟道歉,你刚刚的冲动着实吓到他了。” 习惯了自己张牙舞爪的对着认定的所谓狐狸精一顿欺负,对面的小姑娘为了名声,忌惮谣言,只能支支吾吾反驳。头一回被人这样直接把遮羞布解开,裸露在阳光下打的措手不及,赵夫人被这些话说的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但稍作反应之后,夏歌的话里话外中对她女儿身世的挑拨让赵夫人心中突然一紧,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荒唐往事。虽然那些事情为她的丈夫在某种程度上铺平了道路,却留下来一个这样大的把柄在对方手中,牢牢的拿捏了自己。 像是被掐了声带的一般,赵夫人咬着牙从嗓子眼里冒出几个词语。 被人护在身后的江回舟瞬间得意洋洋起来,他抬着下巴,朝着对面的女人冷哼了一声,“说什么呢,叫你道歉你没听到吗!” 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不依靠家世地位,轻轻松松的让对面的人闭嘴的感觉,不由得眼神亮晶晶的盯着拉着自己手的夏歌看。她在保护自己哎,虽然称呼自己是弟弟让他心里有些不开心,但现在这个情况下,她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看来赵夫人是不想道歉了,那我只好······”故意拿出手机在手里晃了下,夏歌轻而易举的在对面女人的脸上看到了慌张失措。当她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的时候,才可以随意的玩弄这些东西,这位赵夫人实在是手段算不上高明。 毕竟,真正手段高明的人,此刻还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呢。有些自嘲的笑了下,夏歌有些自我厌弃这般的优柔寡断。 “对不起!” 闭上眼不去看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看戏脸色,赵夫人大喊了一声之后赶紧朝着外面灰溜溜的走了。 “走吧,回去了。”松开牵着江回舟的手,夏歌向前走了几步有些自嘲的笑了下,自己居然会对他心软,真是有够愚蠢。 他做的事情比这个赵夫人的行为,更加让人恶心,偏生又高明到让她居然都能够陷进去。只是,她夏歌既然能够将自己的心给出去,即便是被对方的谎言敲碎,她也能够完完整整的拿回来。 一句一个口令,江回舟亦步亦趋赶紧追上了女人的脚步,看着她垂在旁边纤细的手,那掌心里灼热的温度似乎还没有褪去。他刚想伸出手去拉住,却被接下来的话惊到心底发寒。 “不必太过紧张,”像是在安抚身后的人,又像是自言自语,夏歌轻声说道,“这种污蔑我已经见过太多,你说,江回舟,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想要上前去劝慰,江回舟却猛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个赌注,心脏重重的落到底下,他嗓子里好像被堵了一层厚重的春日杨花絮,想要说些什么,竟然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我······” 他声音有些沙哑,有种被抛下的感觉在此刻如此具象化,江回舟觉察到自己的手脚在这南方五月天的傍晚,冷的像是赤裸走在大雪里。 夏歌头都没回,似乎是觉察到他走的慢了些,停了停脚步,“十五年前说我克父母哥哥的话都伤不了我分毫,更何况这些没有来的谣言。” “走吧,该回去了。” 紧跟两步,江回舟压下心底的无措紧紧拉住夏歌的手,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对她了解的太少,以至于连一句劝慰的话都说不出,即使两人此刻一同走在街上,也像是生拼硬凑。就算此时他攥紧了对方的手,却感觉自己距离她却是那么的遥远。 不远处,停靠许久的劳斯劳斯上的江家司机等了好一会,却看到自家小少爷跟着一个漂亮姑娘朝着公交车站走了,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给管家钟叔打去了电话。 而那边的钟叔刚赶到酒店,心里颇有些好奇的打包着没有少的饭菜,却看到自家大少爷江逾白在窗边盯着街道上的闹剧,仔细一看主角不正是自家小少爷吗。 爱看热闹的江夫人由于听不到声音,着急的要自家老爷赶紧找人去下面录像的人中要一份视频来看。在心底叹了口气,钟叔觉得自己和大少爷这些年为这个家实在是操碎了心。 下一秒钟叔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听到了小少爷司机的呼救,转头又看到夫人亮晶晶的眼神盯着他,突然觉得百万年薪的管家做起来,也蛮难的。 将全部事情挨个处理完,钟叔还要抽空给小少爷江回舟发了个短讯,毕竟司机离开的事情,他得想办法委婉的告诉小少爷。 被拉着手乖乖的走到公交车站等车的江回舟,收到了管家钟叔的消息,他小心的避开夏歌,看了一眼消息,然后看着神色冷淡看着远方的女人,问道。 “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5、敷衍 即便是得到了否定答案,但一路上无数次想要打开话题的江回舟还是不知道如何朝着一个敷衍他的人开口。 无论问什么话,她都是呆愣一会,而后才用几个简短的词汇像是带点不耐烦一般的词不达意的敷衍着他。 哪怕是刚刚遇到了这种不愉快的事情,江回舟也能够明白她心里不舒服,但之前从没有被敷衍过的他,就算知道如此,却仍旧让心虚和急躁充满了内心。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问,明明过了今晚,只要再等等六天之后,他就要彻底离开这女人,并且获得他期望中的那匹纯血黑马。到时候他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江回舟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赌注而已,这个女人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即使他有些错,但他已经帮她找好了想要的工作。 江回舟拼命地给自己找着借口,看着夏歌神色冷淡的坐在客厅里,摆弄那个卡的要死的二手笔记本电脑也没有理他一下,心里那还管得着那匹黑马,他只想知道怎么一夜之间自己就被冷落到这种地步? 病急乱投医,实在是想不出原因的江回舟思考,既然已经朝着自己的兄弟君寻问过工作的事情,再加上这家伙也有了准未婚妻,说不定,找他到时可以的。 “姐姐,我找到新工作了,你之前不是不喜欢我在夜宴·······” 以为自己要找很多借口才能够让夏歌完全相信自己换了工作,哪成想他刚说了个开头,就被打断了。 “恭喜呀,挺好的。” 头都没抬,看着电脑上最新案例大纲的夏歌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还工作,兼职,真是搞笑极了,这张谎言的大网编织的如此粗糙,她已经懒得去理会。 剩下的话被堵在嗓子里,想要再说些什么,江回舟却发现,以前都是夏歌来找话题,无论是她工作上的小困难,还是他最爱的金融时报,都会耐心的陪着自己研究。 回到出租屋里,他借口饿了去买饭庆祝下找到新的工作,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楼下,和送打包饭菜的钟叔汇合之后,左思右想之后坐在车里,掏出电话和君寻开了口。 “君少,我有个朋友,他女朋友突然对他很冷淡是怎么回事呢?” 对面正在喝酒聚会的君寻闻言,差点一口酒喷到对面好友的脸上,他一脸怪笑的冲着对面的知简比了个禁音的手势,开了外放。 “你,你的这个朋友,他女朋友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不可能!”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江回舟立刻反驳道,这事实在是太过丢人,他自认为有一个朋友的说法,让他遮掩的还不错。 一脸坏笑的知简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对着君寻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的开了口,“难不成是你这个朋友,满足不了他的女朋友?” 定然不是因为这个,前天夜里还因为索要过度,被一脚踹到床下的江回舟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不是。” 一直在前座的钟叔听着身后的话,突然对自家号称从小聪慧的小少爷有些怀疑了,眼前这个已经把自己全部秘密都抖露出来的家伙,真的对得起成绩单上那些几乎满分的成绩吗? 在对面的人丝毫拿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后,江回舟懊恼的挂断了电话,却看到还没离开的钟叔坐在前排朝着他漏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清了清嗓子,江回舟有些尴尬,“钟叔还有什么事吗?” 看过太多狗血电视剧的钟叔,虽然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家小少爷的这些举动还是让他这个老年人觉察到,自家小少爷是对人家姑娘动心了。 只是就目前来看,自家小少爷根本没有发现这件事。 哎,自家两个少爷,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都足够让老爷夫人脸上有光,只是在爱情这方面,真是一个赛一个······想了想,钟叔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自家小少爷。 “小少爷,您是不是对人家······” 钟叔的话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来电铃声正是江回舟平日里圈子里玩的比较好的兄弟之一,何沐辰。 钟叔的那句“您是不是对人家姑娘动心了”话被铃声打断,只得咽了下去,等着自家小少爷接了电话,而小少爷接下来的话让钟叔打消了要提醒一下的话。 “出来玩啊,兄弟刚从国外回来,外头那日子真不是好过的,老地方见啊!” 心里有点烦躁的江回舟本不想去,但对方却加了句,“兄弟们都带着女朋友了,到时候来给你介绍几个!” “行,老地方见,记得,带几个懂事一点的。” 自己实在是有些不喜欢太过热情的,万一再不懂事,有的没的靠上来,真是让人心烦。想起自己的审美,江回舟加了这句话。 而一直在等自家小少爷的钟叔听到这话,在心底里摇了摇头,少爷的事他自己看不透的话,旁人贸然提点反而会不好。 “钟叔,刚你要说什么?” 心里思索着一会可以找这几个有女朋友的家伙问问,此时的江回舟心情倒是还不错,他随意问着还在等着的钟叔。 “没什么事,小少爷,那我先回去了。” 少年人有少年人的想法,他这个老年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钟叔在心底叹了口气,实在是有些担心自家少爷在感情方面会遇到波折。 还在等着解决方法的江回舟倒是也没有注意到,他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想了下给夏歌发去了消息,说自己要先出门一趟。 以往会迅速得到回应的消息,直到江回舟按耐不住发去了视频通话,才被那边接通,一张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脸漏了出来。 “怎么了?” 看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赵才明略带威胁的好友申请,夏歌心里头闷闷的,这种人真是好笑,惧怕她手中真的有什么证据,还又想着自己的面子,甚至还在试图引诱她成为他的情妇。 “我朋友喊我有些事情,得晚点回去。” 敛了敛眉目,视频通话中的女人似乎是毫不在意的说了句,“好。” 一句关心都没有,江回舟咽了咽口水,也有了点火气,一直被照顾的近乎完全不能理解夏歌内心深处的少年,此时也展露出来了他自己本身被一直捧着养出来的骄傲——他直接把视频电话挂了,来表达自己真的生气了。 然后坐在后座上,怀里捧着那份打包好的饭菜,不停的等着消息。 毕竟以往他生气了,不出一会就会被连续的消息问询。 只是这次时间实在是长了点,气不过的江回舟直接让司机带着自己去往了和圈子里约定好的包厢里。 毕竟此时的夏歌还在忙着检查自己的出国证件,还有那张被她珍而重之藏在箱子里的录取通知书。 已经泛了黄色的录取通知书,上面烫金的字迹还清晰如昨,这是夏歌曾经努力许久才申请到的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世界法学专业排名第七位,她渴求许久的学校。 看着手中的通知书,夏歌以为自己会流泪或者悲伤,却努力扯了扯嘴角,甚至还能扯出一抹苦笑。 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夏歌看了眼显示的名字,皱了皱眉,接了起来。 “你说的事情,我江逾白答应了,只是留学的事情有点棘手,你的本科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在国外对口的专业实在是有些少。” “学校的事情就不劳江大少爷烦心了,我已经有了伦敦政治经济学院 的录取通知书,您只需要帮我安排好住所和学费即可。” 听到自家管家钟叔的汇报,看着在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的关于夏歌的资料,忙碌了一天的江逾白皱着眉,给夏歌打去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清清冷冷的女声,还有桌子上关于自家弟弟,只是因为一个荒唐的赌注就把人家努力了二十年的财产骗到手,还天天吃软饭似得让一个弱女子养着的事情,江逾白难得有几分羞愧。 他是在对自家弟弟做的事情感受到了抱歉,只是没想到夏歌居然还因为江回舟那个混蛋放弃了出国读书,难怪会提出这个要求。 “好,我马上去给你安排好。录取通知书你加下我的微信,发过来我让助理处理一下,毕竟现在已经过了开学的时间了。”扶着额头,江逾白随手点开关于这个学院的描述,正看着,就收到了自家老妈的夺命电话。 只得将电话挂断,不知为何,江逾白心头有一种难以难说的失落,他皱了皱眉,通过了那边的好友申请,然后又接起自家老妈的电话。 将录取通知书发过去,夏歌的朋友圈跳了个提示,是自己的特别关心,她不知为何,还是点了进去。 说着要去和朋友们庆祝工作的那人,都已经懒得遮掩到这种程度了? 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个低着头的江回舟,他身边坐着两个清纯安静的姑娘,其中一个的手还放在他的肩上,而他举着酒杯轻狂的看着镜头。 他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半遮着眉眼,眼睛暗沉到微微发红,都是夏歌曾经最喜欢的模样。 只是看着这张照片,夏歌从心底里泛起了一阵阵的恶心。 而那边真心话大冒险输掉的江回舟,不得不在兄弟们起哄下发了这张朋友圈,之后眼睛一直盯着手机。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的烦躁。 屏幕亮了一下,心不在焉的江回舟急切地放下手中的酒杯,点开了消息。 6、试探 看到备注是亲亲妈咪,江回舟心中失落不是假的,但自家母亲大人的消息还是得看的,这个备注还是她亲自监督着更改的。 “小舟舟,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喜欢的女孩子呀。”屏幕那头,江大董事长带着自己的老花镜,被自家老婆大人拉着焦急地等待着小儿子的消息。 难得看见自家儿子发朋友圈,还带了两个姑娘,事情都丢给自家大儿子,没事研究研究旅游的两人为了满足八卦欲望,紧盯着的只有小儿子了。 “没有。” “只不过是大冒险输了发的朋友圈。” 稍稍迟疑了一下,江回舟将消息发了过去,然后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信号充足,电量充足。 不死心,再刷新了一下,那边江妈的消息又发过来了,也不是信号不好啊。 怎么还没收到那人的消息呢? 难道是手机又没有电了?早就告诉她多少次了,早就该换手机了,她的手机电量只能用一段时间,还非撑着说能用。 包厢里朋友和女人的笑声吵吵嚷嚷,混合着酒水的味道,让气氛热烈了起来,大家都在笑闹着,反倒是江回舟这边冷冷清清的,脸色也黑的可怕。 刚回来的兄弟何沐辰不知道缘由,刚想过去,却被知简使了个眼色拉住了。 “想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玩味的捏着酒杯笑了一下,知简那张在女人堆里颇为吃得开的脸笑的有些猥琐,让他的兄弟何沐辰都有些无奈。 “你这家伙,还想着当年你看上的姑娘见了回舟一面死活要倒追人家的事情呢,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如此小心眼。” “哎哎哎,你这是什么话,”被提起过去的事,让知简脸上有些抹不开,他一把拉过何沐辰,贴着他耳朵将夏歌的事情讲了个透彻。 “你是说,现在回舟是在因为那个女人而闷闷不乐?” 有些不敢置信,脸上颇为温文尔雅的何沐辰也带了几分震惊,“这家伙以前可是那些女人口中的片叶不沾身,还嚷嚷过不和咱们几个同流合污,现在也开始牵肠挂肚了?” 一旁的君寻听到这话,挥开身边的女人,也凑了过来。 “害,你是不知道,这家伙都愿意为了那个女人,过来找我给人安排工作了。” 听到这话,何沐辰反倒是真的信了,作为江家的小少爷,江回舟可以说的上喊着金汤匙出生,再加上江家的重担,都被年长他八岁的哥哥江逾白那家伙担了下来,他可以说的上过得无忧无虑。 谁不知道,江家小少爷为人骄傲从不低头,但人家也有这个骄傲的资本,到哪里都有人捧着他。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去找自己的兄弟安排工作,可以说的上是骇人听闻了。 “那现在回舟是怎么回事?”看着不停翻看手机的那人,何沐辰脸上也带了打趣的笑意。 “还不是那女人闹得,”这次君寻开了口,他眼神挑逗的从一个长相清纯身材火辣的女子手中暧昧的拿了杯酒,“说是在闹脾气,对咱们家这江大少爷不耐烦了。” “要我看啊,还是那个女人知道自己去了律所,上了新的台阶,咱这装穷的江大少爷估摸着要被甩了啊,哈哈哈。” 听的一清二楚的江回舟咬着牙,抬起眼横了他们一眼,“我是心情烦闷,不是聋了,更不是瞎了,听得到。” 那三人笑了起来,刚刚递上酒水的那女人纤长的假睫毛下的清纯眼睛中神色流转,从这群人中的对话中知晓了江回舟的身份。 这可是沪市乃至全国都数得上的江家啊!心中念头活络了起来,她带着略微讨好却又不黏腻的笑容,善解人意的给他递过去了一杯酒精度数稍低的淡蓝色酒水,“江少爷,您是不懂我们女生的心思。” “这种事情,还得是我们女生更懂女生啊。江少爷,您有什么事情不懂,可以告诉我们姐妹们,帮您分析分析呀。” 这女人聪明啊,知简给自己的好兄弟使了个眼色,这一句话让整个包间里的人心思都活络了起来,不只是他们几个兄弟在看着她,而那群早有小心思却被警告的女人们也都把视线放了过。最重要的是,祸水东引尽量不引的江回舟这家伙反感,着实是个高手。 这话一出,确实让江回舟有些意动,他这忙活两天一点成效都没见,这一群兄弟们也不靠谱,也许如同这女人所说,女生更懂女生呢? “不要在我面前自作聪明。” 这人看他眼神中的垂涎都快滴落到地上了,他江回舟又不是傻,这种东西都看不出来也白瞎他这二十年在江家的耳濡目染了。想要算计他的人多了去了,这样有点小聪明的女人,他见过太多。 这话一出反倒是让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但是那女人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她甚至脸上还挂着笑,“江少爷,我哪敢在您面前耍什么小聪明啊,不过是想帮帮您讨个好罢了。” 带这女人来的人是知简,他见气氛冷了下来,也上前打圆场。“都是兄弟们在这里聊聊罢了,蒋禾然小姐以前也是咱们外滩一枝花,你这家伙到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 “虽然确实是逊色了夏小姐一头啊,但夏小姐不是让你江回舟给占去了吗,哈哈哈。” 场面一下子又暖了起来,蒋禾然那张清纯的脸上画着得体的妆容,在灯光下更显得清新脱俗,她举着酒杯朝着替自己打圆场的知简敬了杯酒。知家虽然不如江家产业大,底蕴厚,但这知简可是他们家的独苗苗,比起江回舟这个二少爷,倒是也逊色不了多少。 只是,她眼底闪过一抹算计,这皮相上差的实在是太多,况且知简这家伙红颜知己太多,到时候能不能分的一杯羹还要另算呢。但绝对不能得罪,能拉拢就拉拢,先靠上一条船,总比沉了底要好得多。 听到夏小姐这个名字,江回舟烦躁的皱了皱眉。朋友圈也发了,时间都过去大半了,那家伙怎么还没有发消息来问,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他看着包厢里的觥筹交错,男人女人暧昧的笑声啧啧作响,实在是有些不适应。看着桌子上没什么人动的果盘,他灵机一动,打开了和夏歌的对话框,拍下来发了过去。 “出去玩,有果盘要给你带回去吗?” 消息响起的时候,夏歌还在研究这些年英国政治经济学院的新生需要准备的材料,看到这人发来的消息,在心底里冷哼了一声,想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用了。” 那边消息回的很快,江回舟不由得有些紧张,他皱着眉看着发过来的那三个字,仔仔细细看看了好几遍。 没有责问他,没有关心他这个时间怎么还不回去——更没有对他露出些微的娇憨,浅浅的说一句想他。 难道是没有看到自己的朋友圈?皱了皱眉,江回舟看着回复,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去提醒夏歌。 而那边夏歌刚想放下手机,却想到了江回舟朋友圈那张暧昧的照片,鬼使神差,她点了个赞。 跳动的信息提示,“特别关心夏歌点赞了您”。 看着这条提示,江回舟心头一紧,他不知道此刻的紧张究竟是希望对方生气,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一个夏歌还在乎他的答案。 他感觉喉头有些干燥,呼吸也有些急促,死死盯着屏幕,只是直到五分钟后手机自动息屏,也没有任何的消息提示。 一直在暗中观察江回舟的蒋禾然挑了挑眉,很多信息都说是江家两位少爷都不近女色,是年轻一辈中的清流,怎么根据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位江家小少爷还是个情圣? 她低头避开人群轻笑,只是太过稚嫩,不是她的菜。但如果能借由这块跳板搭上江家的船,那她可以说是一飞冲天了。 再加上江家两位少爷据传,兄弟情义深厚。想到那位高冷之花的江逾白,是一个连联系方式都吝啬的加外人的家伙,此时的机会应该是她最好接触此人的时候了。 用手中戒指的反光看了眼自己此时完美的妆容,蒋禾然笑的清纯又得体。 “江少爷,是想要知简少爷口中那个女人着急关心您吗?” 她不着声色的靠近,将喷好清新淡雅香水的手腕靠近对方,对味道过分敏感的江回舟皱着眉,抬头看这人。 又是一个以为自己聪明的很想要接近自己的,他在心底闪过一丝不屑。刚想挥手让她离的远一点,但这人接下去的话,却让他眯起了双眼。 “只有我们女人才更懂女人,江少爷,您定然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想必是碰壁多次了吧。” 看着对方已经有了波动的神情,蒋禾然明白,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她观察了下对方皱眉的神情,稍稍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那位夏小姐定然是十分的优秀,江少爷,您有没有思考过,是不是有人偷偷挖了您的墙角呢?” 嗤笑一声,江回舟直接挥了挥手,这是他不耐烦的标准动作,带蒋禾然来的人有些紧张,毕竟即使是同个圈子,江家的实力也远在他们几位之上。 “不要自作聪明。” 7、吃醋 “我回来了。” 看着家里的灯居然是灭的,推开门的江回舟脚步一顿不由得,难不成是灯坏了还没有去修?他皱了皱眉,有点担忧在家的夏歌是否会害怕黑夜。 毕竟以往无论是多晚都会有一盏灯亮着,他还记得夏歌说过的,有了灯就有了回家的方向。 那时候她笑意满满,语气中带着轻微的雀跃,温暖的神色里全是对他依赖的温润,想起来都带了甜蜜的味道。 放轻了脚步,江回舟小心的朝着屋里头走去,“灯坏了没有修吗?” 声音在狭小却空旷的房间里打了个转,没有找到下文,依旧是静悄悄的。难道她出去了?这么晚了,她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和他讲?一个人出去,这个时间又不好打车······ 烦躁的江回舟朝着墙上的开关按了一下,哪成想灯一下子开了,照的他有些晃眼,眯起了眼睛。暗蓝色的沙发上没有人,屋里头也没有什么声音,他迟疑了一下,掏出了手机。 一阵系统自带的铃声在并不隔音的卧室里响了起来,听得江回舟愣在那里,难不成是没有带手机出门? 挂断电话,他几乎是急不可耐的朝着卧室走去,那种急迫感只是为了想要证明什么。 门开了,睡眼惺忪的夏歌抬着头不耐的看着他,嘴里嘀咕了一句,“怎么?在家里还要打什么电话?” 什么关心都没有,依旧开口就是——不耐。仿佛和他讲话已经厌恶到了极致,而不得不开始随便敷衍一般。 心里实在是闷得不行,江回舟刚想要反驳,想要问她如今怎么都不再关心他了,明明之前还是······· “你不是说在外面玩不喜欢别人打扰你吗。” 揉了揉略带疲惫的眼睛,夏歌眼神透过并不过分明亮的昏黄灯光看向回家的少年,他还是同往日里那般好看,只是看的日子久了似乎也没有那种瞬间惊艳的感觉了,甚至无端觉得有些厌恶。 这话一出,有些着急上火的江回舟像是被泼了一杯冷水,他有种无力反驳的喉头腥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他从来没有不喜欢她的打扰,甚至觉得有人在关心自己实在暖心的紧。 他此时才回忆起,不久的过去,大雨让他喊了司机开车送他回来,因着不知道这里的路,所以回来的有些迟了。为了不让夏歌发现,他狠了狠心从小区的门口一路冒着雨回到了楼道里。 春日里的雨水还是冰凉的,他刚走到家中敲开门,温热的毛巾和烫手却暖心的姜茶就递到了嘴边,还有那盏泛黄的灯,温声细语的夏歌眉目中带着浅浅的嗔怒。 话里话外也是不客气的,但是透露出来的全是关心。她心疼的替他擦干身上的雨水,等他冲洗干净又小心地拿来吹风机,将头发吹得暖烘烘的,一身的寒气似乎都褪去了。 不过一晃神,夏歌已经侧头躺下闭上眼睛了。没有多说一个字,好像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浪费她的时间一般,急不可耐的躺下开始了睡眠。 卧室里没有空调,整个的气温是憋闷的压抑,江回舟不过走神片刻后背就有了一层薄薄的汗水。正想要去狭小的浴室里冲洗一下,却突然想起了那个知简带来的女人说的话。 “测试一个女人喜不喜欢实在是太简单了。” “你带着这个回去,若是她生气了,就是她吃醋了。” “只有爱才是占有,是妒忌,是女人在发现自己的心爱之人被入侵之后的愤怒。” 能够看到那女人眼中和其他人一般别无二致的让他作呕的算计,但她至少说对了一句话。低头盯着闭上双眼的夏歌,江回舟眯着双眼,他确实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在乎这个女人。 人的目光一直是带有实质性的温度的,夏歌是素来知道这件事的,只是她已经养成无关紧要的人的目光对她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但绝对不是此刻,她即便是闭上双眼,也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视线,在她身上滚烫的燃烧着,让她不得安眠。 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温度,夏歌在心底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果然那人站在床边一直在看着她。 “怎么还不睡?” 这句算不得关心的话却让江回舟精神一震,他想着那女人的话,攥了攥拳头,从自己身上开始脱掉了外套——那里面有他踟蹰许久才放进去的一支女人用过的口红。 看着在自己面前突然脱掉外套的人,夏歌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是要去洗澡吗?” 接着江回舟像是不经意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了些什么之后,将外套递到了她手边。 “帮我看看兜里有没有客人给的小费,我先去洗澡了。” 有些懵圈的夏歌几乎是下意识的接过了那件外套,将手放进兜里触碰到那只口红的瞬间,她才反应过来。 这人又不是真的侍应生,怎么会有人给他小费。 从里面取出那只口红,那种突如其来的恶心感让夏歌差点失手掉落。上面是香奈儿的图标,是夏歌之前从来没有买过的牌子,但是却记得很清晰。 旋转开来,里面的膏体甜腻的味道还有着精致的裸粉色,也绝对不会是夏歌会用的款式。她喜欢红色的口红,私下里以为,大红色的像是冬日里春联纸上的颜色,才是口红中最美的色号。 浴室里的冲水声响起,夏歌才回过神来,她将用过的口红旋转回去,嘲讽似得笑了一声。却也没有说什么,她已经做好了抽离这个人的全部准备,这种事情已经不再是她需要去关心的事情了。 只是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还是会觉得有些闷闷的,也许是梅雨季节要来了,她这个在北方干燥空气里生活太久的人实在是不适应沪市的节气。 就像是她根本不不适应江回舟的一切一样,除了以前,那人假装的那样真实,让她彻底相信他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那个扣除掉血液中亲缘关系以外的,最亲密的人。只是他的谎言像是多年前叔叔和婶娘联合了爷爷奶奶一起,将她像个违禁商品一样,带着价格试图丢给一户人家。 只是为了霸占那套房子,还有那沾了血的死亡赔偿金。 这种被自己承认的亲人背叛的机会,夏歌居然能够经历两次,她低头捂住自己的胸口,无声的笑了起来。 将衣服随便折叠起来放到旁边的箱子上,此时的夏歌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但是明日还有别的要做的事,还剩五天了,她有的资料还没有整理完全,还有以前的英语口语水平也有些下降。万幸的是之前的学院导师对她十分满意,国外的学院对迟到入学这件事格外的宽容,那位导师甚至今日还给她发来了邮件。 想着这些繁杂的事情,夏歌缓了一会,觉得自己又有些困倦了。 浴室的门开了,本就潮湿的屋里涌出一阵热气,以前天气冷的时候,夏歌非常喜欢这种热乎乎的感觉,而如今的天气让她觉得格外的不舒服。 “快把门关好,太潮湿了。”她厌恶的皱了皱眉,这个神情在她脸上有一种厌倦荼蘼的美,引得江回舟多看了几下,而后不自觉的看向了被摆放到一边的那件外套,难不成是没有发现? 背过身将门关好,江回舟不知道如何开口问询,但他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试探决定,那肯定要把这件事彻底搞清楚。他在心底告诉自己,只是想要弄清楚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自己,否则自己可是胜之不武,那赌注赢得也忒没意思。 “怎么,衣服里面找到小费了吗?” 绷紧自己的指尖,江回舟有些不敢看夏歌的眼睛,刚刚偷偷丢到马桶里重走的纸巾,上面是他为了防止口红太新没有印记,不得不自己偷偷擦过的痕迹。 他真的迫切想要知道这个结果,这促使着他盯着夏歌的脸。 紧闭的双目,微微长睫毛眨巴着泄露出一丝的紧张,只是她强作镇定,想了想,开了口。 “里面只有一只口红,别的没有。你是不是记错了,还是路上掉了。” “好好想一下,可千万别弄丢了。” 浅薄的被子下面,夏歌的手轻轻攥紧,她竭力保持了平静,只是手指的指甲略长,些微的刺痛感穿过手心。略微的麻意传染到心脏的时候,反倒是泛不起什么波折了。 这话还没有听完,江回舟感觉整个人都绷紧了,他脑海里只有夏歌的对于那点小费的关心,甚至对他口袋里有女人口红的事情丝毫不关心。 那就是说,在夏歌心里,已经不在关心自己了,占有欲的消除代表着爱意的褪去。嗡鸣声似乎在耳边响起,江回舟明明没有淋雨,却分明听到了他们初见的时候那场大雨落下的声音。 这视线和之前又截然不同了,夏歌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像是穷途末路的人在死死盯着他仅剩的那根稻草。她很想睁开眼睛去看,但是她不敢。 毕竟酸涩感已经到了自己眼眶中,如果贸然睁开,也许就会掉落泪水。 她不敢去赌,毕竟人不能在一个地方反复摔倒,那样不是犯错,而是自杀。 已经在选择爱人方面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却还是,选择错了,江回舟不是什么下雨天可怜巴巴淋湿的可以捡回家的小狗,他是一个把獠牙藏好的狼崽子。 不能心软,不要睁开眼,不要去想。 这样的对视不知道过了多久,忙碌了一天的夏歌,迷迷糊糊的一丝睡意开始上涌的时候,她听到了那人又开口对她说了话。 “你对这只口红,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还没等她开口,那人声音中带了嘶哑,语速也快的莫名。 “你,是不是在外面认识别的男人了?” 8、折磨 刚刚的睡意像是遇到了冰咖啡,一瞬间褪去。 缓缓睁开眼睛盯着站在窗边的人,夏歌双目微红,唇角有着微微的颤抖,她怒极反笑,几近倾斜的姿势靠在算不得柔软的床头上,竭力让两人的视线平行。 “怎么,江回舟,你是在质问我吗?” 这一句话是夏歌将他带回家的时候说过的,那时候浑身淋透的江回舟眼神澄澈的看着她,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就像当年被赶出家门的夏歌一样。 所剩不多的爱意在那时候萌发,夏歌看着他的眼睛,看似清冷的话语却带了孤注一掷的紧张,“我可以收留你,但是你要记住永远不要质问我,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毕竟应付太多的质问在夏歌的生涯中,实在是太多,让她疲于应付,而且被她纳入到私人领地中的人,质问更像是一把背刺的利刃。经历过这么多的日子,夏歌自认为自己心已经坚硬到可以对抗很多恶意。 但对于背后刺进来那把利刃,还是会轻易刺破那层表皮,而后鲜血淋漓。 自然,江回舟也记得这句话,在他看来这更像是一个标志,一个他涉足到夏歌内心那抹柔软的标志。这句质问一出现在他耳边,他那刻只能想到他要被夏歌抛弃了。 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声音却像是被替换成了呜咽,竭力控制的什么从眼眶里砸到伸出的手上,惊恐的朝着夏歌靠了过去,试图抓住她的手。 “你相信我,我没有,我就是······” 轻轻推开那双手,只是那颗泪水在江回舟的眼眶里晃动的样子实在是太过——诱人,诚实的夏歌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她抬起了自己尖细的下巴,没有移动身形,却挑了挑左侧的眉毛,那颗和江回舟别无二致的泪痣在夏歌的眼下,却是另一种张狂的美。 被抛弃的恐惧席卷了江回舟的全身,他从没有尝试过这种挫败感。那种失控的绝望,逼得他眼泪全都掉了出来。不过是轻轻一推,他甚至几乎站立不稳,借着这力道靠到了夏歌的腰间。 突如其来的拥抱,熟悉的气味涌入鼻尖,夏歌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腰间的少年,含着几分泪水,通红的眼眶,英挺的眉目此时看来是万分的可怜。正如当日那时他瞅着自己,说出那些轻易哄骗了自己的话。 “那你这是想要干什么呢?” 伸出手,细长的指尖顺着那滴泪划过,来到江回舟精致的唇上。虽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他,但每一次夏歌都会惊叹于他那精细养出来的气质。 “姐姐,”似乎是哽咽住了,却被自己唇上的触感拉回了思绪,江回舟抿了抿嘴角,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他试图更加贴近的去亲吻让对方不要这么冷漠的对待。他惊慌之后脑子有一点模糊,茫然失措的抬着眼睛,小心的凑上去亲吻。 还是那根指头轻轻抵住了他的额头,夏歌笑了一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那只口红。 以为她是要开始质问了,江回舟说不清楚自己此时心中想的是什么,跌落至谷底的人好像看到了天空中越过的救援飞机的轰鸣声,喜悦大过了一切。 拧开那只口红,仔细打量了一下,上面没有任何使用痕迹,上面的logo痕迹像是个好笑的符号刻录在裸粉色膏体上。反倒是膏体周围像是被人故意用纸巾擦拭过,假装用过的痕迹。 这个发现让夏歌不由得失笑出声,索性用手指沾了一点那上面的膏体,在对面人神色紧张到极点的时候,给江回舟略带泪水的嘴唇涂了上去。 “好闻吗?” 分明只是想要报复对方,却在看到江回舟此时样貌的瞬间,实在是无法忽视他此时格外吸引人的样子,也起了情动。格外红润的唇色,眼尾垂着,泪水半挂在脸上,看着让人分外有了破坏欲。 语气中带了情欲,眼神也就不再清白,夏歌居高临下的看着靠在自己腰间的少年,没等对方回答,低头直接吻了下去。 最开始接触到的是少年明显的怔愣,但很快他就反映了过来,试图回应的时候却被夏歌再次轻轻推了一把,瞬间的惶恐让他不敢再动作,手指紧紧捏着身下坐着的床单。 渐渐的手背上青筋缓慢跃了起来,却仍旧是不敢动弹。 朝着右边侧着脑袋,怀里的少年实在是过于温顺,让夏歌沉浸其中暂时忘记了先前的背叛,她伸出手,缓慢地按住了江回舟的耳朵,屏蔽掉了他周围的声音。 紧紧闭着双眼的江回舟被再次撤掉了听觉,只剩下唇部的触感,温热却又若即若离,这样恶意的挑逗实在是太过恶劣,他再也无法忍住,环抱住了夏歌。 这次他没有被推开,夏歌的手绕开他的耳朵,轻轻抚动着他的脑后,乌黑浓密的头发略微有些扎手,穿过指缝,想了想用指腹按了按他的头皮。江回舟全部的动作都停止了,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他的头皮上,这双手带了细微的茧子,略有剐蹭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这好像是一个讯号般,彻底让江回舟心中那根弦彻底崩断。他着急的扯着自己的身上松散裹着的浴巾,本来已经用了一段时间洗涤多次的可怜浴巾直接被扯出刺啦声。 轻轻踢了一脚身上有些疯狂的少年,夏歌依旧是那副无关痛痒的神色,“别弄坏了我的东西。”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夏歌还说这种话,莫名的江回舟有些委屈,他抿了抿嘴唇,向来上挑的桃花眼向下一弯就是可怜巴巴的样子,同样的泪痣在他的脸上反倒比在夏歌脸上更让人觉得魅惑。 很奇怪的气质,清纯可怜的少年在完美的家室中长大,矜贵的气质中却在此时面对自己的时候多了几分自卑。 这种东西夏歌见过很多次,在她看到下雨时同学的父母会来迎接的时候在心底悄悄蔓延,在每一个节日里的鞭炮声中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怀念着似乎是幻影一般的父母还有兄长。 这一刻的走神倒是没有被江回舟发现,毕竟之前的时候她也会偶尔盯着自己的脸,想至如此,红色从他的脸上开始逐渐蔓延。 “姐姐,你这样盯着我,是想让我怎么赔偿给你呢?” 接下去的事情是顺理成章的,在蔓延到极致快乐的时候,夏歌眼神还是清明的,她看着粗喘的江回舟不断地喊着姐姐两个字,带了一点不被世俗承认的冒犯感。 让她也不由得承认,当时对江回舟的哥哥说过的太嫩了那句话实在有些——口是心非。 毕竟,无论是什么东西还嫩些才够好。想着那双愤怒起来带着不可侵犯般傲慢的眼睛,夏歌看着怀里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 她紧紧贴着他的耳朵,不怀好意的手向下轻轻探了下去。 “要不要试试?” 粗喘声中多了一丝闷哼,有些不可思议的感受到被入侵的刺激,江回舟想要侧目去亲吻怀中的女人,却被紧紧抱住。 “不要走神,好好感受下。” 待到两个人都平静了下来,浅浅的汗水在少年的背上摸上去略微滑手,熟悉的洗护套装的香味在整个房间里夹杂着暧昧的味道,有些让人昏昏欲睡。 “起来,我要去洗澡。” 懒懒的拍了拍还窝在自己怀里的少年,红的过分的耳根,紧闭的眼睛还要埋到自己的怀里。明明刚刚还要闹着逃离,现在却是这般依赖的姿态,夏歌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有六天了。 以后可就不得见了。 自己总不能一直僵着,到手的承诺怎么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变动。 那可是这二十多年来,唯一的最简单的,跨越阶级的道路。 苦笑了一声,夏歌觉得好笑的是,一开始她居然想要因为怀里的这个人放弃这次机会。而结局却是,因为他再次得到了这次机会。 倒是也不算什么大事,已经快要过去了,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小如蚊蝇的声音从埋着脑袋的少年口中传来,热热的呼吸扑在夏歌心口皮肤上,带点潮湿的温度,让她有些发痒。 “不喜欢吗?” 像是逗弄一只昂贵的波斯猫,夏歌伸出手轻抚着少年的下巴,略带嘲弄的笑意怎么都遮挡不住。 在江回舟听来,却是另一种意思。 “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实在有些······”他说不下去了,到底骨子里还是矜贵的小少爷,露骨的话卡在上嗓子里,不上不下的噎得难受,只好更加用力抱紧夏歌。 “啊?原来是不喜欢啊,那以后就不······”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怀里的少年就发出了抗议。 扯着她的下巴,强硬的吻了上去,此时的江回舟更像一个主导者,但得先忽略他眼角留着的那几条泪痕。 若有如无的随意回应了几下,夏歌有些心不在蔫。一丝微痛从她的舌尖袭来,而后江回舟退了回去,不老实的手又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怎么又分心,你究竟在想什么?” 伸出手按住他,夏歌笑了一声,“在想你居然这般的喜欢我。” 刚刚强作主导者的少年又被踩到了尾巴,他磕磕巴巴,却又不敢否认,好容易才再次获得温暖的怀抱,如果再被推开,是江回舟不能承受的。 少年的脸红更加取悦了夏歌,她停下了笑声,用手捧起江回舟的脸,用力地吻了下去。 这就是奖励吗?迷迷糊糊的江回舟来不及细想,就又陷入了迷醉。 不算暗淡的灯光下,真正主导者夏歌的神色莫名,带着彻底被掌控的人到达顶峰崩溃的时候,她却依旧是笑着的。 也许她明白了说谎的最完美的方式——真话和假话混在一起,说谎者都忘记了究竟是谎言还是真诚。 在想你居然这般的喜欢我——那我的报复可以更进一步了呢。 9、恋爱 “姐姐该吃早饭啦。” 端着一盘刚买来的小巧虾饺,笑得一脸灿烂的江回舟感觉到之前的阴霾烟消云散,满心欢喜的早早起来,却又不知道买点什么当早餐,一个电话催着全年无休的管家钟叔,给他安排了家中厨师精心制作的早餐。 难得晚起的夏歌看着颇为殷勤的少年,倒是也没有扫兴。 “我先去洗漱。” 刚想起身,却又被按了回去,一个虾饺被那人用手捏着塞到了她的嘴里。 “快尝尝好不好吃?” 眨巴着眼看着,江回舟兴奋的给她介绍着自己最爱吃的食物,他本来想多拿几种来着,却又放了回去,只拿了自己最喜欢这个虾饺。 白嫩嫩虾饺有着一种全然不同于楼下捡漏早餐的味道,咀嚼在口中,海鲜的甜味被激发的很好,但却吃不出来一丝的腥味。漏出一个笑容,夏歌夸了一句, “挺好吃的。” 对面那人像是在连绵的梅雨季节,终于看到了难得的晴天,江回舟开心的又拿起了新的一枚。 吃到差不多了,夏歌看着盘子里所剩不多的虾饺,带了点疑惑的问道。 “你吃早饭了吗?” 兴奋的忙碌了一早晨的江回舟哪里吃了早饭,他忙碌了一早晨就为了夏歌的这一句关心。 “还没有呢,”他眨着眼睛,将放满虾饺的盘子往夏歌那边伸了过去,“姐姐,我也要你喂我。” 展露出一个笑容,这般近的姿势少年脸上的雀跃怎么都掩盖不住,夏歌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乖,先自己吃,我去洗漱一下。” 这动作她之前经常做,倒是顺手极了,掌心的发茬毛绒绒的,有些微的扎手,轻微的回蹭让夏歌心中倒是觉得有些喟叹。 可惜了,她确实十分喜欢这人过。 只是他骗了她,但是她也利用了他,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洗了一把脸,夏歌过于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释然,这剩下的六天里,她只想好好的谈一场恋爱。 不对,准确的说,她想给自己曾经的心动亲手画上一个句号——是关于夏歌自己爱情的,而关于江回舟的那份,她不想管,也管不了。 “一会你有什么事情吗?” 随手在衣柜里挑选着衣服,夏歌看着正在狭小的厨房里笨手笨脚却又努力洗盘子的少年,对他逐渐熟练的打上洗洁精泡泡的时候顺手关掉水龙头来节约水,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容。 倒是现在学会了节约水费了,嗯,这盘子也是洗的越来越顺手了。他倒是也改变了不少,只是,这样的日子,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手机的提示音响了下,低头看了眼,是银行卡入账的提示音。 看了眼不远处的江回舟,倒是也懒得避开,正巧微信来了提示音,夏歌点开,上面是江逾白的消息。 “学院已经给你联络好了,这五百万就当是我代替回舟给欺骗你的道歉。” 真是大方,这个数额她几乎想都不敢想,却这么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就打到了她的卡里,那她只好却之不恭了。 “多谢江大少爷。” 看着自己银行卡里从来没有过的钱款,夏歌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果然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先前她的愤怒居然在看到这五百万的时候几乎平复完全了。毕竟,她目前大多数的困境都很简单,都是来源于贫穷。 同时也全然庆幸,底线这种东西很容易被击破之后,无限下降。 “姐姐,你在看什么?” 洗好盘子之后等了半天,却没有得到表扬的江回舟有些委屈,他之前在家里可是从来都没有刷过盘子,要不是为了洗完盘子之后会有夏歌的夸奖和表扬,怎么会委屈自己去干洗盘子这种事情。 “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看着干完活额头上微微渗出些汗珠的小少爷,想了下自己银行卡里刚入账的五百万,夏歌决定用他哥哥给的钱,好好的带江回舟谈个恋爱。 就当是,等价交换吧。 “要不要换个地方住?”单手托起自己的下巴,夏歌环视了和小少爷格格不入的周围环境,突然觉得他住在这里有些格外的为难了。 倘若只是之前的江回舟,定然一口答应,他对没有空调和稳定热水器的房间实在是深恶痛绝——打开热水器的瞬间出来的水要么是过热要么是过冷,沪市潮湿的空气里他总是会觉得有几分窒息,没有空调对他来说几乎是不能忍受——这里着实不是什么舒服的环境。 但经历过之前莫名其妙的被冷落,他觉得有可能是自己太过挑剔——对环境抱怨太多,想要的东西又太多,又没有什么能够提供给她的东西,让她觉得厌烦了。 心里明明很想要更换住所,坦白来说,在无论是在沪市最繁华的地带,或是乃至全世界的任何地方,凭借他们江家的身价,江回舟想要住上一栋舒适的房子实在不是难事。 “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挑剔了?” 有些忐忑的抬头,江回舟着实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只是话像是棉花噎在嗓子里怎么都说不了太多。他的眼神闪烁,带着些许紧张,只是那种紧张被丢弃的态度实在是太过明显。 “是有点。” 不置可否,夏歌挑了挑眉,下一瞬却向他伸出了手。 “我也习惯了,倒是也没什么所谓的。” 惊喜的江回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忽略掉了夏歌脸上一闪而过的戏谑,欣喜的拉着对面的手。 “那我们要去哪里?直接买套房子吗?我想到靠海边一点,”实在是在这边闷热的感太重,说出之后的江回舟小心地看了眼夏歌的脸色,看她没有什么表示,难道是不喜欢? “其实哪里都可以的,”明明夏歌什么表情都没来得及做,就好像是得到了什么讯号,江回舟迅速开始了头脑风暴,难不成是自己又说错什么了。 “海边也可以,”先前只有在做兼职的时候看过外滩上蔓延的灯火,夏歌被他语气中的信息勾起了向往,“可以去住一段时间海边的酒店如何?” 毕竟在沪市买一套海景房,这些钱估计也只能付个首付,对于物价,夏歌还是知晓一些的。 “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自己的要求都被应允了,岂不是说明自己在她心里是十分重要的?欢呼雀跃的人根本不会发现这是被抛弃的标志,就像当初的夏歌会被轻易蒙蔽双眼,此时的江回舟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是不聪明,不是不冷静,而是沉浸其中,被名为喜欢的字眼遮蔽了双眼。 “没什么好收拾的,带上衣服和证件就好,我去和房东说一下,多余的东西可以送给她。”思考了一下,夏歌看着屋子里陈旧的摆设上零星的东西,甚至于这些都是在江回舟来了之后逐步增加的。 不必带上了。 打定了主意,夏歌就开始整理起来了东西,经历了多次的流离失所,她在这方面实在是得心应手。 斜靠在卧室的门边上,夏歌看着犹豫不决的江回舟,颇有几分好奇。 “这些旧物你还在纠结什么,丢掉就好了。” 这语气让正在收拾的江回舟不由得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喜悦于即将可以一起更换住所,倒是没有想起来。 但夏歌却一个字都没有忘,她目光深沉,回忆起了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少年不知轻重,扯坏了她的一只旧了的发绳。 那是夏歌先前的舍友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一份礼物,那是个善良的姑娘,只是想让她也体会一下生日的温暖。所以天亮之后,看着坏掉的发绳,夏歌有几分心疼。 “丢掉就好了,不过是一个用旧了的发绳。” 整理好并不是很多的东西,简单的两个箱子,好像就剩不下什么了。 在关好门离开之前,还不太适应别离的江回舟不由得回头看了眼屋子里,陈旧的一切还是如此陈旧,到处都是他不喜欢的样子——只是心底还是涌现出了一丝奇怪的不舍。 他侧目看了眼正在预定好就点房间的夏歌,那种毫不在意的洒脱使江回舟的心底涌现出了一丝说不清楚的危机感。 “就这样离开吗?”有些喃喃自语的话,恰好听到了夏歌的耳朵里。 她自嘲的一笑,明明个子还要比少年矮上一些,因着距离的原因,此时全然是俯视的视线。 “不然呢?很多事情是没有征兆的,它们的到来是不可预测的。” “时候到了,我们就该离开了。” 不急不缓,说完一半的话,夏歌在心底将剩下的一半化作了沉默,突然出现的你不也是毫无征兆的吗。 准确的说,突然出现的骗局不也是毫无征兆的吗? 又是那种感觉,明明夏歌什么难堪的话都没有说,却让他觉得心底发慌,强行扯出一个笑脸,江回舟决定扯开这个话题。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夏歌就告诉他订好的车来了。 简约大气的海滩度假酒店,因着不是旅游热季,倒是分外好定。 “为什么定两间房?” 前台上,拎着行李的江回舟有些气恼,他就觉得不对劲!这女人抠门的要死,怎么突然舍得出门订上这样的酒店!好家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看着明显泛出八卦神色的前台服务员,无奈的夏歌扶了扶额头,先前江回舟的乖巧着实让她差点忘记,这家伙先前的少爷脾气了。 漂亮的女人在这里是不少见的,但美艳到这种地步的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尤其是带上了一个同样吸引人的少年。 虽然是习惯了被人注视,但成为别人八卦口中的主角可不是夏歌所期盼的。 让周围的人不再关注实在是有些难度,但让江回舟放下他的少爷脾气,却是夏歌的拿手好戏。 她眼神注视着发脾气的少年,神色莫名,轻笑了一声,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却有些暧昧的烫人。 “每间房内的摆设不同,你的那间,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 10、薄情 开两间房间的事情最后还是在江回舟的强烈抗议下取消了。 只是录入身份之后,这座归属于江氏集团的酒店系统内部突然查询到了自家小少爷的入住记录,由前台上报到值班经理。 而拿不定主意的值班经理却又联系不上正在假期中的分管经理,但这事不上报又实在是让人担惊受怕,咬了咬牙,这位刚被提拔上来的年轻值班经理,直接越级上报到了江氏集团总部。 不多时就收到了总部的电话,以为不过是总经理一类的人来和自己通话,值班经理小赵毕恭毕敬的接起电话后还是被震惊到了。 “我弟弟在这里入住的消息不要通知给董事长,”那边江氏集团总裁江逾白顿了下,似乎那边是在开会,有一点杂音,“也不要通知到董事长夫人那里,” 毕竟自家父母这幅爱看热闹的毛病实在是难办,万幸的是自家那爱闯祸的弟弟没有遗传,不然实在是更加难办。 只是这住酒店的钱究竟是谁出?难不成自家弟弟还要继续骗着女人来养他吗?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关心自家弟弟私事的江氏集团的ceo,江逾白先生,实在是开不了口去问这个问题。 “你想个办法,给他们免费升级成套房,钱一会我让秘书联系你。” 这样应该算是妥帖了吧,反复思考了半天的江逾白突然想到了那女人的眼神,还有她近乎是轻佻的话。 “嫩是嫩了些,味道还不错。” 该死,他是不是送钱又送房间,把自家弟弟再次喂到她的嘴边了?黑着脸的江逾白本想打电话更改一下,却又无可奈何。犯了错的是自家弟弟,怎么能再用圣人的标准去要求人家一个受害者? 只是,他一想到那女人的眼睛,还有对他讲话那种冷嘲热讽的态度,却又忍不住再度烦躁了起来。 行李都还没有放下,就接到了酒店方面的免费升级套房的消息。夏歌一点都不意外,她就是故意挑的江氏集团旗下的度假酒店。她素来不太喜欢欠别人东西,五百万实在是有些过多了,这几日她的消费都只会是江氏集团的产业。 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何况是江逾白那只大肥羊和他的小肥羊弟弟。再看着几乎可以说得上熟门熟路的放置好行李,去酒店套房内洗漱的江回舟,静静观察一切的夏歌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正在打着电话安排事情的江氏集团总裁江逾白,还有在浴室里反复观察自己状态的江氏集团小少爷江回舟,两个肥羊兄弟,几乎是同时打了个喷嚏,却也只觉得有些奇怪,哪里知道是有人在这里念叨他俩呢。 站在套房的落地窗边,外面是酒店选址时就早就选定的绝美海岸,仔细看着这些的夏歌被提示音扰乱了思绪。对方偏生好像有什么急事,连发了好几条,逼得她不得不去看消息。 “夏小姐把我弟弟带到酒店是想做什么呢?” 开头的情绪倒是还蛮稳定的,只是接下来的消息实在是让夏歌大开眼界。 “你不是嫌弃我弟弟太嫩了吗?怎么还在临别之前依依不舍了?” 或许是想起自家弟弟算是罪魁祸首,电话那头的江逾白最后一句语气又弱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烦躁,也许是因为对自己弟弟太过恨铁不成钢吧。 “夏小姐,我再次为我弟弟所做的事情向你道歉,请务必不要伤害到他。” “如果伤害的话,请不要打他的脸,很容易让家中老人担忧。” 这些消息实在是让夏歌想不到什么形容词来描述,但从中可以窥见江逾白这位哥哥是真心关心自家弟弟,这种来自兄长的爱,让她心中产生了一丝怀念。 或者以前的自己,也被自己的兄长这般爱过。这般想着,夏歌回消息的语气不由得柔和了一些。 “既然已经做出承诺,我必然会做到。” “请不必担心,六天而已,很快就会过去。” 怀念过去总是会让人思绪万千,直到身后有人拥住自己,夏歌才回过神来。 “姐姐在想什么?”有些讨厌这样在怀念过去的夏歌,那时候总是觉得她距离自己很远,江回舟用力抱着她,好像这样就可以牢牢让两人毫无间隙。 “没什么,”轻飘飘的语气,甚至于没有回头,夏歌语气平淡,“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江回舟看着她那毫无诚意的语气,一口闷气卡在胸腔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声音闷闷的将头贴在她的耳边,恶作剧般的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小巧的耳垂珠圆玉润,没有扎过耳洞,是夏歌难得敏感的可怕的部分。 如愿感受到怀中女人的战栗,还有女人恼怒的出声,江回舟这才满意的笑出声来。 “叫你敷衍我。” 对这个得到一点好就开始恢复少爷脾气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况且自己还拿了人家哥哥的五百万,夏歌从鼻腔中慢慢叹了口气,声音中带了点慵懒,“别闹了,是真的该吃午饭了,你不是喜欢吃附近那家望江阁餐厅的牛排吗,带你去?” 那家望江阁餐厅也是江氏集团旗下的产业,距离这家酒店不过不行的距离,可以说得上是将这周边海滩上的高端产业链笼罩了个彻底。 甚至周边的公园也是江氏集团私人建立,免费开放,只为了吸引游客。这种大手笔的商圈操作,在这寸土寸金的沪市,可以说的上只此一家了。 听到那个餐厅的名字,一时间江回舟倒是也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他还没有到接手江家事务的时候,再加上江家产业众多,这样的一个虽在外人眼中看来庞大的餐厅经营,在江家看来也不过只是偌大进项中的一个。 他听到夏歌专门记住了他说过的喜好,反倒是有些开心。 “好,那我们中午就去吃牛排!” 这家餐厅就是上次和江逾白会见的地方,夏歌在预订界面打量了周围一圈,在订餐的时候毫不客气的用了江回舟的名字。果然顺利预定到了那日的位子。 毫不知情的江回舟坐在位子上还有些好奇,“怎么不定包间?”他还是更喜欢安静一些的包间,虽然餐厅的设计已经很完美到不会让顾客相互打扰,但他还是想私下里和夏歌独处。 这话落到夏歌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这里环境不好吗?”神色暗了下去的夏歌,随口接话,早就接受欺骗事实的她还是感觉到了难受。是担心遇到他的朋友吗?带着自己这样的人出现在他的朋友面前,可不是他赌注的一部分啊。 这种浓烈的酸涩感,就像是以前她去无可去,不得已去找舅舅试图寻求一些帮助,却被舅妈死死拦在门外。最后舅舅丢出的一张五十块人民币,让她赶紧走。 而她却不得不弯下腰,捡起来。 毕竟比脸面和气节对那时候的夏歌来说,更重要的是活下去。 “还好,就是······”江回舟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热情且惊喜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回舟,你也在这里吃饭呀!” 话在江回舟嘴边戛然而止,这声音分外耳熟,况且这人又是他先前替夏歌去律所事情托的关系——君寻。 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挽着的是他的未婚妻知倩,是知简那家伙的亲堂妹,现在两家正在联手朝着北部沿海城市扩张资源。联姻这种事,是两家喜闻乐见的。 “嗯,是。”江回舟含糊其辞,想要对面君寻赶紧知趣一点离开,毕竟夏歌以后还是要去他家的律所工作,万一以后被发现了,岂不是······ 实在是陪着这位千金大小姐未婚妻逛街逛累了,君寻好容易看到个熟人,一时间倒是没注意他身边坐了谁。他倒是也看得懂眼色的,见到夏歌看向他的第一眼却愣住了,心中突然理解了江回舟这家伙都愿意低下头让自己帮忙的原因了。 这女人实在是太美了。平心而论,美人君寻也是见过了太多,别的不说,他现在还挽着的未婚妻知倩就已经算是生的不错了。但在这女人出现以后,就像是自己得意的画作遇上了传世珍品,瞬间就失去了本来的华彩。 对于自家未婚夫的失神,知倩怎么看不出来,只是她懒得理会。被江家小少爷带在身边的女人,自家未婚夫若是想要插上一脚,那他除非是脑子坏掉了。她并不知情江回舟的谎言,只是觉得有些好奇,什么时候江回舟和君寻如此熟稔了。 不动声色的挽上君寻的肩膀,知倩暗中扯了一下让他赶紧回过神来。“君寻,我也觉得有些饿了,这边的菜品听说都不错,正好坐下一起吃吗?” 这个提议正中君寻这家伙的下怀,只是在江回舟听来无异于一记惊雷,但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如果贸然说的太多,万一让夏歌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好不容易才回来的温情,难不成又要消失了吗? 江回舟紧张的抬头看了眼自顾自端起一杯水浅浅喝着的夏歌,咽了咽口水,声音略带几分焦灼。 “这位置是夏歌定的,拼桌的话还是问问她的意见吧。”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夏歌亲口回绝这件事,就算她后来好奇来问这件事,也能够找些借口赶紧糊弄过去。 他的紧张夏歌何尝看不出来?就这么害怕自己被他的朋友见到?以后甩开的时候但相信被人说闲话?杯子里的水明明没有任何味道,轻轻咽到口中却觉得苦涩难捱。 敛了敛眉目,夏歌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我当然不介意,回舟的朋友不是吗,不过是一个座位。” 11、真心 “如果是真心朋友的话,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岂不是更热闹。” 还是那副表情,夏歌漫不经心的看着手中的菜单,只是在真心那两个字上加重了点语气。 这种细枝末节的差距,只有近乎称得上惊心动魄的江回舟听出来了,他张了张嘴,却好像被什么噎住了喉咙,最后还是沉默了事。 “自然是好朋友,”看着气氛有点冷场,知倩还是聪明的决定先说点什么,不然一会坐下来只会更尴尬。只是刚开了个头,就被自家的未婚夫拉住使了个眼色,剩下的话也只能咽了下去。 “这家餐厅我记得最有名的是牛排,”先前被自家未婚夫打断了话,但知倩还是对江回舟带在身边的这个女人充满了好奇,“不知道江小姐来吃过几次呢?” 这家餐厅是会员制,能够进来要么是有一定的身价过了会员审核,要么就是被有会员身份的人带进来。这话纯粹就是为了先前江回舟说的那句,位置是眼前这个女人定的,探一探虚实。 “算上之前的,这是第二次了。”面对对面知倩的打量,还有那虽已收敛却仍旧让人觉得膈应的男人的视线,夏歌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这种程度的试探,只会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几个想要吃点什么?”本就在点菜的她接着话问道,让想要接着试探的知倩不得不停下了这个话题,扭头看了眼自己的未婚夫君寻,却看到他眼神中的惊艳。 在桌子下面扭了一下他,知倩实在是有些生气了。 “随便,你们点什么就同样给我们上一份即可。”被强行拉回思绪,君寻的脸色不太好看,这女人下手真狠,不就是多看了几眼吗,这美人还在江回舟的怀里呢,他一个君家的人怎么可能做什么。 不过要是以后江回舟那家伙厌倦了,再加上这女人还将会在君家律所里工作,到时候要是想插上一脚,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上四份一样的套餐好了。”这边服务生早就准备的十分妥帖,看着夏歌拿着菜单指了指最便宜也是最基础的牛排套餐,倒是脸上也没有什么鄙夷的神色,快速的带着菜单离开了。 毕竟在这个时间点上,不需要预约就可以有着桌位的人,无论是吃什么,都不是他能够开罪得起的。 “夏小姐可真是会给江少爷省钱呢。”不冷不热的一句话从知倩的口中说出来,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傲慢,颇有几分不屑,“只是看夏小姐身上的装扮,似乎,太过于省钱了。” 她的眼神扫过夏歌毫无装饰的耳垂,上面只有一点红痕,脖子上更是没有丝毫的装饰,只是优美白皙的脖颈困在淡蓝色的衬衣中,着实让知倩看出了几分妒忌。 而江少爷这三个字再次被说出来,江回舟心头一震,皱着眉给君寻使了个眼色。这是他在生气的表示,这点君寻还是能明白的。知晓前因后果的他,自然明白此刻为何江回舟如此的紧张。 只是,在见到夏歌以前他自然会好好的替自己的朋友保守秘密,但现在。唉,真是可惜,如果是自己早先一步遇到该多好。 江家的面子却不能不给,他给知倩递了个眼色,“大家都是朋友,先前开玩笑少爷大小姐呀这样的称呼就不要用了,直接喊名字就好。” 这话倒是让知倩反倒心中觉得颇为开心,毕竟能够和江家小少爷直接称呼名字,在交际圈子里也是颇有几分面子的。 “省钱?”这话听到夏歌耳朵里,颇有几分嫌弃的傲慢,“是的,毕竟你们是回舟的朋友,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自然是要我一起请的。” “在这家餐厅吃饭,实在是让我这个请客的人不得不精打细算一下了。”这话语中带了点刺,一直忍气吞声实在不是夏歌的性格。 听到是夏歌请客,对面坐着的知倩脸色瞬间不好了,如此说来,倒是显得她先前说得话,有种故意挑衅的小气。她只能闷着脸,再度使劲拧了一把坐在身边的未婚夫君寻。 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幸好这边前菜倒是上的很快。 一份简单的奶油芦笋,实在让夏歌看了赏心悦目,只是刀叉她用的不多,有几分不顺手。 对面的知倩像是抓到了什么可笑的把柄,“还是小心些吧夏小姐,真害怕你会把叉子弄到我的盘子里。” 她低声笑了几下,正是用餐的高峰时期,有几个人还是侧目看了过来。 眉头都没动一下,夏歌懒得抬头应付她。“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不高,跟这相比,这位小姐,你的口水喷到我盘子里的概率更高一些。”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君寻的笑点,他本被未婚妻搞得不怎么好的心情都愉悦了一些,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当然,代价也是惨痛的,再度被气急败坏的知倩拧了一把。 一直在紧张会被泄露秘密的江回舟整个人如同紧绷的弦,往日里吃起来算是尚可的牛排在此刻难以入口。 看着饭桌上的气氛有些紧绷,君寻决定还是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想到先前江回舟拜托自己的事情,也许提一些关于律师道德这样浅显入门的事情,可以让对方感兴趣一些。 当然他也是存了私心的,如果能借机多了解一些夏歌,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听回舟说过,夏小姐也想从事律师行业?”略带几分傲气的话语不经意间说出,君寻其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自己那种浸淫在骨子里的傲慢感。 “只能说是想去做这件事,至于更多的,倒是还没有开始。”习惯了这些上位者的傲慢,夏歌已经对答如流,她略微抬了下下巴,这种轻微的小动作让一直在紧紧盯着她的江回舟心头一跳。 这是她有些烦躁的小动作,果然和自己的这些所谓的朋友相处会让她觉得不适。只是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江回舟也觉得分外无奈。他刚想用这边的菜色还不错来打断这个话题,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急于表现自己的君寻打断了思路。 只是江回舟的欲言又止同样被夏歌看在了眼里,在自己的朋友面前介两人的关系就这么让他说不出口吗。她低垂下眸子,内心中不可压抑的烦躁再度涌上了心头。 明明已经在心底放弃了这个人,只是他掩盖两人关系的样子,像极了迫不及待丢掉一袋让人厌恶的垃圾,如此的难以启齿,如此的让他坐立难安。 君寻说了什么,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根本没有听清,深色涣散,好像失了魂。而一旁的知倩却挑了挑眉毛,看着夏歌略带失神的样子,开启了新一轮的挑衅。 “君寻,你说倒关于律师职业道德什么的,夏小姐好像根本听不懂。”知倩掩唇一笑,略带清丽的脸上,不屑的神色,“你还不如教教她,分手费怎么要能够更体面一些才更适合她。” 空气中一滞,夏歌心底燃起了一道怒火,先前江回舟的态度和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她侧目看了一眼江回舟,他却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说了什么的江回舟,此时还在思考怎么赶紧结束这顿饭,只依稀听到了夏小姐这个词语,抬头的瞬间,却只看到了夏歌那双冷艳的眼睛在看着他。 “这位小姐在如何讨要分手费上好像比您的律师未婚夫更为专业,”放下手中不甚顺手的刀叉,夏歌看着有些狼藉的牛排,哪怕是再美味的食物此时也没有了食用的欲望,“只是不知道这种专业,究竟经过多少次的经验才能够如此的得心应手。”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也许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这些事情,”夏歌看着脸色开始涨红的知倩,她朝着椅背后面靠了靠,神色放松,“毕竟,作为请客的这个人,我有点好奇,自己究竟请了什么东西来吃这顿饭。” “你什么意思!”与夏歌这般神色放松的不同,对面的知倩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整个人直接涨红着脸,站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随便说说。”激怒对方实在是太过容易,看来不算什么聪明角色,夏歌冷笑一下,随便的耸了下肩膀。 这种有些过于轻佻的动作,反倒是被她做出了一种独特的美,引得君寻又多看了几眼。 而一边的知倩本想喊自家未婚夫替自己训斥对面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却看到君寻眼巴巴的瞅着人家,就像是被勾了魂。 “谁要你这穷鬼来请我吃饭!”知倩气的语不达意,激恼之下,只想找个办法把心底里的怒火释放出来。“多少钱!本小姐给你!” 看到对方站了起来,江回舟这才反应过来,只是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他又从来没有和女人交往过密,哪里知晓如何处理这种事。他和面露苦笑的君寻对视一眼,居然愣在了那里。 这些反应看在夏歌的眼里,再度加深了她心底的痛,耳垂上今早染上的红痕此刻却让她觉得羞耻。原来江回舟这般不显露两人的关系,不过是拿她作了闲暇时一个无聊的消遣罢了。 那些口口声声说过的爱意和喜欢,真是险些让她再度忘掉了不过是个赌注这件事。 彻底失望,哪怕此时他有一丝一毫的反驳之语,都不会让夏歌如此难过。 他口中过说的真心,听起来,都觉得脏了耳朵。 12、假意 “既然这位知小姐这么想要来支付账单了,那我只能说是,盛情难却。” 做事一向是小心谨慎的夏歌,此时笑眯眯的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她早就算好这餐费用,虽然对现在她来说不过是个小数目,当然如果这位慷慨的小姐想要多付费的话,她自然倒是也没有什么意见。 “你们两个的费用是九千块,扫码就可以。” “你,你——”知倩跟被人甩了一巴掌一样,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吃饭被人追着要钱的事情,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夏歌唇角勾了起来,这么沉不住气,又吃不得亏,一点小事气的要命却又不会说什么恶毒的话,倒真是个笨蛋小姐。 一旁的君寻赶紧站起来,支付给了夏歌两万块,忙着劝自家的未婚妻。毕竟江回舟虽然现在还没有表态他们两个的关系,但能够让他低下头来找自己这种事,谁又能说清以后呢?万一秋后算账,君家可实在是抗不下江家小少爷的怒火。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朋友,这顿饭我来请就好。”他拉着站起身的知倩坐下,又给她递了个眼色,暗示她江回舟还在旁边。 “倩倩就是这样,小孩子脾气,没什么恶意的。” 毫无心理负担的夏歌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这人不敢明着嘲笑她,一句小孩子脾气直接让她不原谅的话倒显得不大度了,“君寻先生不愧是律师,这话语说的让人真是无法苛责。” 哪怕脸上带了这样嘲讽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有损夏歌的美貌,再加上这样带着刺的话语,攻击性展露无疑。而一边的知倩虽然恼怒,却也得意于自家未婚夫的维护,再加上江家小少爷一直坐在那里,走神的姿态被她和夏歌同样都理解为了不在意。 于是她顺理成章的再次坐下,这点小事她知倩马上就可以报复回来了,颇有几分痛快的朝着夏歌说着:“哎呀,先前我还以为两位是情侣关系呢,看这样子,倒是我理解错了。” “不像我家未婚夫,真是,每天都要带着我见各种朋友。夏小姐这么漂亮,一定是很担忧带出去会被人觊觎吧。” 松弛的姿势改变了,夏歌其实无比在意这件事。 被人藏在不见光的角落里这种事情,是夏歌心中永远的痛处。毫无疑问,对方在这一轮博弈上赢了个痛快。 夏歌攥紧了右手,默默地没有说话。这是江回舟给她带来的困扰,此时的她没有任何办法来反驳,沉默反倒是更好的反应。只是她侧目看了一眼在身侧的江回舟,心中还是涌现出了一丝期待。 如果,他能够······ 该怎么让君寻这小子赶紧把他的那个鸭子一样的未婚妻带走,是此时江回舟气急败坏中能够想到的唯一事情。他着急的要命,如果被泄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先前的所有的事情一定会被夏歌全部知晓, 江回舟身子一僵,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发生了他该如何是好。 餐桌上的气氛到这有些生硬了,此时正好服务生过来上最后的餐后甜点。 君寻看到那人过来,趁着这个机会扯开话题,他开口用话点了下江回舟,“回舟,你看这芒果西米露倒是和今天的牛排格外的对应,看上去清爽的紧。” 江回舟抬头,老实说他此时更想着让对面这两个赶紧消失,吃的食不知味,烦躁的皱了皱眉。“还行。” 很好,君寻脸上好不容易挂上的笑容又僵掉了。 夏歌在他开口的瞬间还抱有希望,听到他那烦躁的两个字,彻底没有坐在这里看着对面知倩挑衅的眼神了。 “我要去个洗手间,抱歉。”她抬了抬脖颈,礼貌地颔首离开座位,抬起头的瞬间,下颌线条完美,看的江回舟有一瞬间的失神。 还好还好,夏歌先离开一会的话,他还来得及让知倩这家伙赶紧把嘴给闭紧了,不然在他的字典里,可没有对女人客气这个选项。 不幸的是,江回舟心中完美的计划被打乱了一半。 “夏小姐不要一个人去,带着我呀。”随手将包包放到座位上,知倩拿着手机故作亲热的就追上了夏歌步伐。 洗手间里,夏歌对着镜子洗了一把脸,身后传来了知倩的声音,她抬头的姿势不急不缓,流畅从容——毕竟没有江回舟那个家伙在这里,她没有任何弱点可以被对面这个吵闹的女人伤害到。 她抬了抬眼皮,视线才缓缓落到知倩脸上。 “哎,你不想知道在你离开之后,江小少爷会对他的伙伴评论你什么吗?” “不想。”夏歌的眼神透过墙上的镜子看着身后的知倩,眼神冷漠的像是淬了冰。 知倩被她的气场压了下,刚刚拱起来的勇气小时了大半,整个人紧绷了下,强忍着才没有闪躲她的视线。 但嘴巴上还是怂了不少的,毕竟在这种地方,要是这个女人真的把自己给打了,看在江家的面子上,知倩还真的不能把她怎么样。 话说她怎么这么高啊!刚刚在饭桌上根本看不出来,知倩跺了跺脚上的高跟鞋,有些痛恨今天因为想要多多逛街而没有穿那双最高的高跟鞋。 “我把另一个手机放在包里了,现在可是开着通话的,想听点什么可是随时的。”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脸上带了点小小的得意,足以可见这个小把戏之前用过不少次。 夏歌眉毛挑了挑,慢条斯理的关掉水龙头,老实说她现在对江回舟和外面那个家伙说了什么都不在意,毕竟刚刚的沉默足以说明太多事情,没有什么必要让她再听到一些难听的东西。 看到她的淡定,知倩不由得偷偷低头翻了个白眼,哼,这个女人,实在是有些高傲的过了头,等过会那个江家小少爷说点什么,看她还得意个什么劲。 外放的声音很快就在洗手间汇响了起来。 很明显,这两个人在她们走后开始了激烈的交谈。 “君寻,我希望你可以替我保守好这个秘密,毕竟就剩五天了,让我赢了这个赌注对你也没什么坏处。” 这个声音很明显是江回舟的,又是赌注,这两个字听到夏歌耳朵里几乎是生理性的厌恶。用别的人的真心来换取他们的一次不痛不痒的胜利,真的有这么好玩吗。 “当然,只是知倩实在是不知道这件事,希望回舟你多担待一些。”接着是酒杯碰撞的声音,君寻的话向来是充满了一些让人无法拒绝的利益交换。 “但你的那个未婚妻实在是有些太过吵闹了,君寻,你不会真的就这样定下了吧?” 很明显在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江回舟的声音一下子慵懒了起来,开始了随意地聊天。 先前还有些洋洋得意的知倩,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一听到牵扯到自己,也不由得紧张的听了起来。 “定下?”一声明显的嗤笑,接着是杯子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回舟,我也不瞒你,现在君家想要开拓内陆市场,必须得有一家可以合作的集团,不然按照现在饱和的内陆行情,贸然进军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你也是玩玩而已?” 这个也字,让夏歌的眼神中闪了闪。 “不然呢,先拖着吧,现在不过是口头上称一句未婚妻罢了,婚都没定呢。” “这方面我可真是羡慕你啊回舟,你可知道这大小姐可没有你那个假装穷小子的戏码得来的好糊弄,这一天给我干出去三百多万。” “这要是娶回家,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玩玩就罢了,还是个知家旁系的,以后看看合作的顺不顺利,以后再说嘛!” “你看你那个,一分钱都不用花,这出来还得她掏钱请你·······” 剩下的话听不到了,因为怒火上涌的知大小姐把手机丢到地上给摔了。 “该死的君寻!他家舔着个脸凑上来求我们知家联姻,现在居然敢对本大小姐说这种话!” 此时的夏歌虽然也不怎么好受,但看先前还高傲的大小姐此时强忍着眼泪说着暴怒的话,实在是有点让她本就不多的善心波动了一下下。 “他君寻是个什么东西!本大小姐回去就让大伯······”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知倩的狠话都有些说不出来,这样的神色夏歌扫一眼就瞬间懂了。 看来这位知家大小姐在家族中的话语权,可以说的上是几乎为零,不然就算是在这种暴怒的状态下,似乎都不敢说出退婚的话来。 叹了口气,看着这个红着眼眶还要努力做出一副强势姿态的姑娘,夏歌实在是没有落井下石的念头。她伸手从一旁的擦手纸中取出一片,递了过去。 “想哭就哭出来,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种神奇的机关,对面的知倩在还没有接过纸的时候就开始了爆哭。 还好这边的洗手间足够静音,夏歌在心底发出喟叹。 而外面的江回舟此时脸上全是强忍的怒火,这该死的君寻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居然还想要夏歌的联系方式! 他忍着怒火,毕竟夏歌以后还要到君寻家中的律所去,此时翻脸实在是太不为她考虑了。 但挂着虚假的笑容实在是让人觉得难受,身为江家小少爷的江回舟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只能在心底不停的祈祷,夏歌赶紧回来打断对面那个该死的喋喋不休的君寻。 哦,不对,她以后还要去君寻这家伙的律所,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13、拙劣 坦白来讲,夏歌不是很喜欢眼前这个知家大小姐。 只是她的突然冒出的脆弱实在是让人有些措不及防,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她实在是个过于识时务的人。夏歌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她。 “你知道为什么你即便是生气了,却也没有办法说出离开你的未婚夫这种话吗?” 眼前的知倩像是被说到了痛点,却还是仰起脖子倔强的看着夏歌,像个虽然害怕却仍旧要炸起全身羽毛的小鸟,尽量让自己不落入下风。 “本小姐乐意!要你管!” 夏歌听了她拙劣的借口,似笑非笑,漂亮得过分的脸上满是嘲讽:“确定是你自己乐意?” 知倩几乎是咬着牙提醒自己不能被这个女人影响,但心里却还是不由得有些难过,嘴上还是不饶人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们知家还有我插嘴的地方吗?哪像你这个攀上江家小少爷的,哼,就算是分手,分手费也够你生活许久了吧。” 无所谓的怂了下肩膀,夏歌没有把自己的秘密和别人分享的习惯,只是眼前的这个大小姐有一种蠢而自知的可爱,让她有些想要帮她。 “也许,你可能需要一点法律咨询?”夏歌看着眼前这个知家大小姐,突然想到也许自己的第一笔律师咨询费有着落了。 嗤笑一声,知倩漏出一个鄙视的神情,“你是忘了我的未婚夫家族是从事什么行业的了吧?君恒律师事务所可是全国律师行业中的翘楚了,怎么,你是觉得自己比得上他们?” 夏歌看了眼知倩,这家伙也不算是太蠢,即使生着气也有着一定的反应能力。却也实在是有意思,逗起来像个张牙舞爪的食草动物,没有什么攻击力,却又要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 “哦?即使是被当成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也无所谓吗?” 这话说得太过尖锐,让本来稍微收拾好情绪的知倩又有些生气,“那我还能怎么样,在家族中我也没有什么话语权,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如何和人家君家继承人来反抗!” “更何况你不会以为我们的婚约是爱情吧,知家需要君家这些年在政法界的人脉,而君家则是需要我们家在内陆开拓了这么多年的零售业市场,以及这其中的中小企业的全部人脉和联络方式。” “他有着继承权、公司股份,在外面谁都要称呼一句君少,我不过是一个家族中的旁系,莫说是继承权了,如果我不嫁人的话,就会被赶出知家,到时候我还有什么!” 这些话倒是让夏歌对她改观不少,虽然说话不中听,但她话里话外倒是将自己的局势分析的足够透彻,可见这些年知家对她的培养倒是也没有落下。 “你忘记了,你的筹码其实非常明确。” 夏歌笑了笑,看着对面疑惑的神情,再度开了口,“你的未婚夫,就是你最大的筹码。” 见知倩还一脸茫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夏歌挑了挑眉,看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 “对于君家,你的态度就是知家的态度,而与之对应的,你对知家说的每句话,也都可以是君家对你们的态度。” “信息差这个东西,实在是非常的有意思,不是吗?” 看着对面知倩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夏歌知道,自己的第一位咨询者可以开始收费了。 “你的意思是·····” “怎么样,现在想听我继续说下去了吗?” 与洗手间里友好的氛围不同的是,外面的人还在苦思冥想如何让夏歌以后少见到君寻这家伙。 此时的江家小少爷江回舟他已经在思考,如果让江氏集团发展一下律师业务,自家哥哥同意的可能性该会是多少了。 而坐在他身边的君寻还在努力的喋喋不休,试图让两人的关系更加紧密一些——不单单是为了攀上江家的关系,如果能够在江家小少爷对那美人失去兴趣的时候,早一些伸出手去,说不定也可以一亲芳泽。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说这话的是早一步出来的知倩,她脸上依旧是高傲的态度,只是心中变化了什么,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随便聊聊,朋友见面嘛,”脸上的笑容有些过分的讨好,让人觉得腻味,君寻总能够发现一些细节,“倩倩,我看你和夏小姐也是相谈甚欢啊?” 出来之后居然不再横着鼻孔看对面了,实在是让他这个未婚夫有些好奇,难道这夏歌真有这样的魅力,男女通吃? “没有,只是觉得知小姐确实有她的过人之处。”让人没想到的是,夏歌居然开口先接了这句话,她在心底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有着完美的自知之明何尝不是一种过人之处呢? “哼,本小姐也觉得她不错。”而听到夏歌说完之后,先前还万般挑刺的知倩竟也开了口。 这下君寻是真的震惊了,别人不知道,他接触这个大小姐的时候就非常清楚,知倩虽然生的还算是不错,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坏脾气。 能够从她嘴里说出这种近乎是夸奖的话,甚至是在发生矛盾之后,简直就是天上下红雨,可能性近乎为零。 君寻忍不住盯着知倩看着,让这个高傲的富家千金有些下不来台。她抬了抬脖子,强作高姿态的哼了一声,“难道本小姐是什么很容易生气的人吗!” 哪成想,君寻被她这幅样子震惊到真的点了点头。 此时他们的打闹都对江回舟造成不了一点影响,他心里只想着赶紧结束这顿糟糕的午饭,然后想想办法,如何不着痕迹的让夏歌拒绝去君寻这家伙的律所中。 毕竟这家伙居然想问他要夏歌的联系方式,这种明晃晃的挖墙脚的行为实在是让人觉得愤怒。 “多谢这位先生的款待,我和回舟接下来还有别的事要做,就先失陪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江回舟的心底的不满,夏歌居然起身说要先离开了。 “嗯,本小姐也要去逛街了,就这样吧。”让人意外的是,一边的知倩居然也没有再冷嘲热讽什么,倒真是有了一种和朋友聚会之后分别的安逸感觉,看的一旁的君寻眼神直抽抽。 这知家大小姐说话可起到让人心底里发颤,实在是让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觉察到了这人的眼神,知倩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真是又当又立的家伙,想要自家的产业链条,又看不起零售这个产业。想要联姻又担心牵扯太多,只在嘴上说的好听,真是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幸好,知倩看着夏歌头也不回的坚定背影,在心底暗暗窃喜,她攥紧手中的手机,上面有刚加的联系方式——也许真的可以相信这个女人呢。 想到她看过的那双不经意间显露出勃勃野心的眼神,知倩突然对自己曾以为是既定轨迹的未来,有了新的期待。毕竟能够将未来攥到自己手心里,总好过依靠现在身边这个让人生气的玩意。 一路上江回舟还是默不作声,紧紧跟在夏歌的身后,半天什么话都没说。 而刚刚收入一万块的夏歌心情也算是尚可,这是她的第一单咨询,价格也比她预想中的要高出一些。毕竟她还没有正式执业,属于是兼职时期,能够拿到一万块起步价格的咨询费纯属是依靠了身边这个家伙。 她扭头看了眼身边默默不说话的江回舟,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的生气了。 “我一会得去整理下自己的档案和资料,要先回酒店一趟。”毕竟出国这种事情,属实是有点麻烦,还要本人去公证一下身份,夏歌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话出现在江回舟的脑子里,就是夏歌对入职君恒律师事务所有些过于的迫不及待了。他张了张嘴,对君寻那家伙的不满实在是太多,但又说不出什么劝诫的话,只得闷闷的说了句好。 看着夏歌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在温度适宜的自家集团商场中,孤零零的江回舟好像一个落寞的小狗。 正在奢侈品店血拼的江母转身的瞬间,觉察到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像极了自家的儿子。她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打过去,很好,确认了,这玩意真的是自己的亲亲儿子。 本来还有些嫌弃,一想到自家大儿子最近在整理的关于出国深造的事情,江母突然意识到,也许以后再见自己的宝贝小儿子就要去国外当留子了。难得母爱泛滥一把,把外头的江回舟喊到了自己所钟爱的已经清空的的普拉达的vip室中。 “怎么了,小舟舟。”年过五十却依旧保养极好的江母,看着不过三十多岁,瞅着自家的小儿子。 “妈,你怎么看到我的。”莫名其妙的,江回舟有点心虚,他有点担心刚刚和夏歌在一起的画面被自己的母亲看到。 究竟是对母亲发现自己谈恋爱的恐慌,还是对于夏歌和自己关系的恐慌,江回舟自己也说不出来。 看着自家小儿子难得出现的惊慌神色,江母的直觉告诉她,自家的小儿子绝对有事瞒着自己。不然这混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一个问话就开始心虚了,看她来炸一炸这个小混蛋。 “哦,就是看到你和一个女孩走在一起,觉得背影有点像啊。”假装不经意的说出试探的话,江母在心底偷笑,看她不好好骗一下这混小子,万一真的谈了对象,那简直就是江家的大好事啊! “怎么可能!” 14、失望 听到这急于反驳的话,江母眨了眨眼睛,脸上自然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好了好了,小舟舟长大了有隐私了,妈妈就不多说了。只是你哥哥好像近期有送你留学的想法,不知道这事你知晓吗。” 一听到这话,江回舟声音猛地变大了许多,“出国!我怎么不知道?” 以前的江回舟对自己的哥哥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几乎可以说按照江逾白的布置一步一个脚印的超前走着,倘若是之前要他出国,江回舟二话不说,收拾好东西就会出发。 但现在不同,如果他离开,那夏歌怎么办?他现在人还在夏歌身边坐着呢,君寻那个没什么气节的玩意就敢问他要联系方式了。要是自己出国了,那等到回来,夏歌还能是自己的吗! 不对,好像夏歌还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就连刚刚和君寻他们见面,夏歌好像也什么都没有说,那毫不在乎的态度,难道是不想承认这段关系吗? 走神的江回舟根本没有觉察到,自己的母亲大人在对面露出了怎么样若有所思的神情,他还在认真的思考怎么让夏歌主动地挑明两个人的关系。 “好啦,你们两个混小子也长大了,这些事还是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吧,但是有一点,你得和妈妈保证,如果有心仪的女孩子一定要和妈妈说哦。”再次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江母倒是分外的开明,毕竟她和江父也算是商业联姻,万幸的是他们确实相爱了。 她不想让自己的小儿子去用未来的幸福来赌一次联姻,财富这种东西不是她一个作母亲的人要考虑的事情,那些事情让他爸爸去操心好了,不对,他们家这个情况。如果是财富的话,可能还是得让他大哥江逾白去操心好了。 “嗯。” 难得没有反驳,心里头有事的江回舟闷闷的回了一句,同时在心底思考,如果是夏歌的话,妈妈一定会很开心是她的吧。 此时的夏歌却接到了一个不速之客的电话。 理智告诉夏歌,不应该前来赴约的,毕竟只是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对面的人似乎是故作善意,提醒着她,要小心江回舟。 那居高临下的强调,她们圈子里的人,还有小心提醒却又刻意提及赌注试图让夏歌的心里防线崩塌的太过虚伪。放下电话的夏歌冷笑了一声,如果是先前她毫不知情的那个可笑赌注的时候,也许真的会因为江回舟的谎言被揭穿而崩溃。 只是当她先一步发现,并且已经借由此事拿回自己该有的补偿以后,夏歌反倒是没有那么的愤怒了。 但临行前她从行李箱的角落,拿出了那支被江回舟放在衣服口袋中带回的香奈儿口红,旋开看了一眼。黏腻的香味,黏腻的颜色,不可遏制的恶心感又突如其来。 还是做不到完全的不在乎,夏歌捂了捂心口,对着高级套房中的宽大明亮的镜子看了一眼自己,没有任何妆点,合身的衣服虽然价格不高,但有一种独特的松弛感。 算了,她在纠结什么。不过是一个自以为知道真相,想要从中谋取什么的告密者罢了,夏歌叹了口气,来到了和那人约定的咖啡厅。那人真是好笑,非要亲眼见到她才会将秘密全部和盘托出,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人究竟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即使是从知简那个花花公子口中知道了夏歌的美貌,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蒋禾然还是在见到她的第一眼震惊住了。 她迟疑了一下,不知想通了什么,笑着站起来迎接了夏歌。 “夏小姐你好,早就他们几个胡闹,说夏小姐的美貌有多么惊人,今天一见,果然是超凡脱俗啊。” 说这话的时候蒋禾然却故意用视线打量了一下夏歌毫无装饰的脖颈,以及身上那个简单的帆布包——明明那么廉价的东西,在她手里硬是有了种松弛舒适的美感。 夏歌侧头去看了一眼蒋禾然,重点在她那涂着裸色唇膏的嘴唇上顿了一下,这就是那个唇膏的主人吧。她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深黑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一丝轻微的痛苦。 但也只是一丝而已,她脸上的神色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 “请问怎么称呼?” 仅仅只是站起来了一下,蒋禾然就已经入座了,听到夏歌的话故意讶异了起来。 “哎呀,回舟居然没有跟你提过我吗?唉,说实话,看你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聚会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做的有些不妥帖了。” “再加上那群人起哄,男男女女的,你也知道的,有点过于暧昧了。” “刚好他们真心话,知简把事情说了下,我觉得你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不应该被埋在鼓里。唉,你也别太怪回舟了,他只是太过于爱玩爱闹罢了。” 点到即止,话语中却全然是对江回舟关系的亲昵感,好像只是一个心存善意的知心大姐姐,只是话语中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对于夏歌存在的嘲讽。 话里话外都是他们的亲昵,以及对夏歌的排斥。 只是,有些太过于低级了。眼皮都懒得翻一下,夏歌随意坐下,姿态还是放松的。 “那不知道,这位小姐,你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让我猜猜看,嗯,应该是某位富家公子哥带进场的,某个已经濒临破产家族,想要依靠女儿再度回归上流社会的,某个别有用心的人吧。” 这些话似乎是根本不需要思考,直接全部砸到了对面脸上尚且还挂着笑容的蒋禾然脸上。瞬间的僵硬表情,还有眼神中再也无法掩盖的阴毒朝着夏歌看了过来。 “呵,我好心来帮你一把,怎么还要这样恶意揣度我呢?” 这些话语在夏歌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 “知简,知家拥有继承权的少爷,生性风流,最喜欢到处炫耀自己猎艳的战绩。” “而作为他的,嗯,朋友的你,却出现在了最近微博炫耀的某个角落里。甚至是作为背景板存在的。” 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底里发颤的魔力,对面的蒋禾然不由得抿了一下嘴唇,想要开口,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着对面的人神色出现了些许恼怒,夏歌知道,自己的全员猜测没有出现任何纰漏,只是她嘴唇上的颜色,实在是看得让人多了几分不爽。 但是夏歌根本不会表现出来,谈判原则里面,保持一张扑克脸,是在不知对手如何的情况下最好的对策。当对方的表情出现不耐、着急羞恼之后,再行判断,可以让自己处在优势地位。 “夏小姐这样说,真是好让我失望。”短暂的羞恼之后,蒋禾然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她在心里快速思考了一下,对眼前这个漂亮的过分的夏歌有了新的认识——实在不是一个只有一张美人面的草包,相反,她在面对这人的时候,甚至隐隐有了面对上位者一样的紧张。 “失望什么?只是我的反应超出你的预期罢了。” “最好请赶紧说清楚你的来意,我实在是有些忙,没有办法和一个不知所谓的人谈一些无聊的话。” 看都没有看桌子上的菜单一眼,夏歌神色冷淡中带着几分不耐,真是让人烦躁的事情。此刻的她没有别的想法,看着对面女人嘴唇上的口红颜色,实在是不想多谈。 “既然夏小姐不是很担心江少爷的事情啊,难道是早就有所预料吗?”以为的话能够震慑到对面,蒋禾然怡然自得的端起了手边的咖啡,慢慢的喝了一小口,“这样可真是让人觉得,夏小姐聪明的过分呢。” 冷笑一声,夏歌直接站起来转身就走,真是好笑,她还以为是个什么知道内情的人,结果不过是个有一点脑子却又不多的玩意。但凡是这个人知晓的内情再多一点,或者真的如同她口中说的,和江回舟那家伙真的熟悉,也许还能有点价值。 现在看来,真是高看她了,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见到夏歌起身离开,自以为稳坐钓鱼台的蒋禾然也吃了一惊,她本想再度威胁一下,毕竟如此好的机会,稍纵即逝。但却又无可奈何,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不仅不吃她丢下的鱼饵,甚至直接把她的钓竿给撅断了。 有些气急败坏,看着离去的身影,蒋禾然想了想,冷哼一声,掏出手机,给另一个人发去了新的消息。 离开的夏歌倒是真的没有说谎,她现在真的很忙,从自己的第一单咨询中可以知晓,现在的市场动荡已经开始出现,有些老牌律所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深水区。在咨询行业吃上这一口新鲜的蛋糕,实在是让人垂涎欲滴。 而此时的江回舟还在纠结,如何和夏歌开口,让她亲自承认两人的关系。 酒店套房柔软舒适的床上,江小少爷来来回回足足打了十几个滚,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实在不行,上网去问问怎么样? 于是,初夏燥热的下午,一条“怎么才能让姐姐承认我们两人的男女关系”的帖子,在某书引起了不小的热度。 毕竟,能够明晃晃的承认,自己衣食住行全靠女方来供给,还要女方主动的男人,实在是,少见的丢人。 15、反驳 “对啊,我住的地方是姐姐租的。” “租金?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水电费?伙食费?为什么要交这些东西?” “呃,工资?我没有工资啊,还要上交的吗?” 某书一连串的回复,让进入这个帖子的热心人觉察到了不对劲,毕竟这个年头,明晃晃的吃软饭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从床上愤怒的起身,江回舟怎么都没搞懂,那些人为什么会骂自己软饭男。正好,夏歌刚处理完事情,回到了房间中。 看着一脸愤怒的江回舟,本来有点不想搭理他的夏歌也有些诧异,这家伙居然如此生气,这么久了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情绪外泄呢。居然还有人敢给江家小少爷气受? 有个可能让夏歌心头不由得有些微颤——难道他是从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那里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会如此生气? 坦白说,夏歌以为自己已经放下这段感情,已经不会在意,却依旧在看到那女人唇上颜色的时候心还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她幽幽的问了句江回舟,“怎么,在想什么?” 猛地一愣,江回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脸色不好看的说了句没什么。 还不到时间就已经厌烦了吗?在心底为自己刚刚的担忧再度觉得不值,夏歌木着脸,转身坐到一边去研究近年来的一些咨询工作室的资料。 看她又陷入了自己的事情中,江回舟想着网上的事情,心里头着急得不行,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恰好评论区有个大聪明网友发现了江回舟的地址定位,在沪市最高端的酒店中,于是试探性的提问。 “博主多大了?是工作了还是在读书?” 难得出现一条不一样的答复,苦恼的江回舟赶紧回复,“还算是在读书,已经二十岁了,”想了想,自己曾经在家族企业中实习过,于是补充了下。 “有过实习经验。” 然后那个大聪明网友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这不就是性转版的包养男大吗! 很快评论区的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些不同,广大网友集思广益,从中逐渐摸索出了完美的“真相”。 “原来是男大以为是爱情,却是变成情人的故事啊,好唏嘘。” “什么姐姐,怕不是富婆吧。” 看着突然歪掉的评论区,江回舟也有些着急,明明灭灭的手机屏幕,他着急的回复着,却依旧于事无补。最后羞恼的在一个恶意评论说夏歌年级超大的评论下愤恨回复,“姐姐她超美!而且很年轻,你这样造谣是不对的。” 于是在起哄的网友下,江回舟多次抬头看着坐在窗前认真工作的夏歌,自己确实还没有过她的照片,现在拍一张的话也没事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偷偷将手机对准恰好低头捋一下调皮发丝的夏歌,轻微的拍照提示声传来,刚好引得女人侧目。 高清的实况拍摄下,即使是没有任何的直男拍照技巧,女人依旧漂亮得惊人。背景中漂流的海景,折射着将将西沉的日光,侧脸精致,头发因为随意扎起而散落一部分,给夏歌的气质增加了几分神秘惑人。 整张照片中,她漂亮的惊人。 无声地挑了下眉毛,夏歌在问询,视线落在突然爆红的少年面庞上,有一些疑惑。 “按错了,按到拍照了······” 手忙脚乱的江回舟从床上爬起来,同手同脚的朝着浴室走去,甚至在忙碌中将手机按到了关机······ 直到进入浴室,他恼怒的拧开水龙头,冲洗了一下自己的脸之后对着镜中红着脸的人,愤愤的开机,将照片发在了评论区。 “我都说了,姐姐很好看。” 这照片一出,本来就热闹的评论区来的人更多了。 “这?小兄弟,不是我们说你,这女人你把握不住的,联系方式给我们,我们来帮你解决。” “姐妹们快来看,这个姐姐我是真喜欢,性别不要卡的太死。” “我靠,我靠,我靠,痛恨自己没有文化,看到美女只能说一句我靠。” 越来越多的评论井喷式出现在评论区,慕名而来的人还在嘟嘟囔囔,这能有多好看,下一个瞬间却又被那张毫无修改痕迹的照片震撼到。 而此时的夏歌却在和之前的知倩联系着,对面的态度有几分好奇,也有几分试探,毕竟夏歌相信如果知家拿出的筹码不足以让君恒律所的幕后管理者心动,也不会贸然让自家的唯一合法继承人,明面上承认两人的未婚夫妻关系的。 那她手中一定有着关键的,独属于知倩的,能够让君家足够信任的筹码。不出意外的话,极有可能就是让内陆城市律师咨询行业垂涎欲滴的,各大小微企业的关系联系网格。 其实坦白来说,夏歌能够拿出的筹码不够多,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得上是空手画大饼——启动资金仅有五百三十万,对于这个行业来说不过是一个轻飘飘的水花而已。 甚至,连水花都谈不上,顶多算个水滴。 但能够让知倩拿出勇气和她合作的唯一原因也非常的简单,那就是她没得选择。 在这个时候,几乎可以说得上蚍蜉撼大树一样,和君家这个行业巨头对着干,另起炉灶整理企业咨询行业的人,只有夏歌这么一个愣头青了。 倚靠在自家粉嫩公主床上的知倩,看着自己房间里精美的摆设,镜子里的自己像是一个打包好的商品,就等着什么时候有用,就被家族廉价出售。 这些所谓的股份还有筹码,不过是让她作为链接两家合作条件桥梁的一个完美包装而已。 再回想一下自己那个商业联姻的母亲,每每听到父亲有了花边新闻,装聋作哑的暗淡模样。 知倩对着已经合上的手机屏幕,轻声说了句:“不要让我失望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渴望做成一件事呢。”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长舒了一口气的夏歌漏出了这些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这是她一直渴求的,并且为之不停努力奋斗的目标之一,开一个属于自己的律所工作室。 当然,这只是目标之一。坦白来说,这样好的机会,也许还得感谢一下某个人,夏歌在心底里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江回舟。却发现这家伙居然还在浴室里,估摸得半天了,也没有出来。 “回舟?” 有些疑惑地问询着,夏歌皱了皱眉,难道是和今天那个女人聊天吗······ 可能真的是自己估算错误了,也许他们真的认识,也许,一切都不是巧合。 脑海里又抑制不住的浮现出那只裸色的香奈儿唇釉,夏歌苦笑了一声,毫无办法,她又能怎么办呢。 现在整理好全部的她才不得不承认,如果说当初是见色起意带着江回舟回家,那后来他展现出来的被爱的轻松放肆,全然是夏歌所缺少的。 你看吧,曾经得到过太多的爱的人就会变得贪婪,比如自己。夏歌颓然的坐着,记忆里父母和哥哥的样子已经不是那么清晰了,只是每每到了夏季,就会觉得心中全是蔓延出来的悲伤的雨水。 只有在被阳光照射的时候,才会觉察到一点点温度。这也是夏歌会对江回舟心动的原因,毕竟,在从不缺少爱意和物质条件中生长出来的小少爷,完全是她的对立面。 也完全是,她想象中的,自己本来可以活成的样子。 在浴室里和网友们争抢老婆,最后以胜利告终的江回舟,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他心里还惦记着,有小机灵鬼给他讲过的“一张图算什么,有本事你再拍一张,不然前一张肯定是你盗图”的话。 一会要怎么样才能再偷拍一张呢? 纠结和犹豫明晃晃的出现在江回舟脸上,让夏歌怎么都忽视不掉。 呵,难道那个女人把消息通知给他了吗?想要告诉自己和自己一刀两断?还是舍不得那个作为赌注的纯血欧洲黑马? 浓郁的墨色在夏歌瞳孔中聚集,然后汇聚成怎么都掩盖不住的悲伤,她看着江回舟,就像是很多年前看着拿到大部分自己父母遗产一脸喜色的叔叔,静静地等待着他给予的,最后的审判。 “姐姐,”他有些犹豫,语气也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是觉得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丢人。 看着他的犹豫,夏歌将心一横,结局她早就有所窥探,那么就算是提前上演这样的结尾又有什么差别呢?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说。” 她墨色的瞳孔像是深深的漩涡,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少年,同时在心底不停地给自己暗示,很快就会过去,没关系的,痛苦只是短暂的。很快,她就可以完全忘掉。 她还得到了补偿,还有了这次的机会,还有······ 去他玛的还有,夏歌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她真的,对这份时隔十五年的爱,得来复失去这种事情,真的,好难过。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夏歌不想在最后的分别时刻,还要沦落的像个被抛弃的怨妇——多年前她已经歇斯底里过,现在她觉得,也许可以更加体面的面对失去自己的爱这件事。 “那我就直说了。” 16、误会 “可以拍一张合照吗?” “好。” 以为听到了最后判决的夏歌刚刚强迫自己将最后的体面话说出口,却听到了一句最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嗯?怎么突然想要拍照了?”她眉头紧皱,看起来整个人气压很低,反倒是让江回舟为她这么快速的答应而有些讶异。 “就是,突然想到我们还没有一张合照。” 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扯了扯嘴角,江回舟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加自然一点。如果让夏歌知道,自己在网络上和人争论这种问题,一定会觉得自己不够成熟吧。 虽然嘴上一直喊着姐姐,但是江回舟心里还是非常在意自己会被当成小孩子这件事,偏偏如果故作成熟,又会觉得有些过分油腻的好笑。甚至担心,如果夏歌就是喜欢现在的自己,如果贸然改变,会不会有了被嫌弃的风险。 想到了什么,夏歌眼睛里的冷意更多了,她不再去看对方的眼睛,眼神中多了一些疲惫。 “好。” 终归是要走到最后了吗?夏歌回忆着轻易查询到的,那个圈子里疯狂炫耀自己猎艳的富n代们,尤其是那个知简,几乎可以说隔一段时间就要发几张怀抱美人的照片。 还以为江回舟会有什么不同,夏歌苦笑一声,原来,都一样。 先前的全部喜欢和爱慕,在此刻全部折射回夏歌的内心,如同看不见的利刃,带着回音,在她脑海中回荡。 看吧,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对你的全部爱意只源于一个可笑的赌注,甚至于惫懒到不再掩饰。当然,也可能只是的到手之后发现,自己根本不值得再度费心罢了。 对着镜头,夏歌脸上的悲伤无法掩饰,身边的人却笑的格外开朗。 他在得意吗?还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算了,最后一次了,夏歌对自己说。 没有注意到问题的江回舟眼神闪躲,打算趁着夏歌不注意偷偷把照片再度上传上去。 “我有点事,要先出去一趟。” 他估算着时间,应该只需要出去一个小时就够了,哼,这些网友,居然还自不量力想要和他抢夏歌。想什么,姐姐是他一个人的!说什么加入这个家,笑死,这个家只能有他自己和姐姐! “你去吧。” 正好夏歌也需要,在离开之前去见几个人。 他们也是夏歌留在沪市的主要原因,毕竟,这里也是他们最后的居所。好像住在这里,会让夏歌感觉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的孤独。 至少,她仍旧记得,自己被家人爱过的痕迹。 简单的公墓群,倒是也整理的不错。只是现在已经是夏天的傍晚,总觉得有些蚊虫,夏歌什么都没有带,来到了聚集在一起的三座墓碑旁边。 日光有些淡了,坦白说孤身一人来这里的,实在是罕见,公墓的管理员多看了几眼夏歌。 “哥哥,我现在要出国去读书了,是你想去的那个学校,真是抱歉,我要先替你体验一下了。” 夏歌看着写着兄长越琢的墓碑,神色中依稀带了几分轻松,那是她对过去所剩不多的记忆。而后又将目光转向了一遍的母亲墓碑上,上面的夏壬水的名字依旧那么的独特,趁着旁边父亲名字越河。在已经泛黄的老照片里,两人登对的面容依旧那么的年轻。 是啊,那么的年轻。两人都是一身工整的西装,凑在一起的笑脸带了几分严肃中的幸福。 曾经他们可是国内小有名气的公益律师夫妻档,致力于帮助大多数没有资金,或者资金严重不足的环境受害者对污染的企业进行无偿的法律咨询。 几千个日日夜夜,夏歌没有一刻会忘记他们在先前经办的最后一件案件。一个个的幕后推手,躲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中,放肆的将他们一起拉了进去。 只是,当自己的羽翼不足够丰满的时候,去沾染太多不必的是非,着实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况且,夏歌不能允许自己出现任何的事情。 她要好好活下去,也许只有她一个人还记得这件事了。 入了夏的上海,天气总是变化的太过迅速,刚刚太阳还带着灼热的温度,现在雨就飘洒下来了。 摸了摸湿漉漉的脸颊,夏歌笑着挥了挥手。 “小时候就听妈妈说,她读过书的德国有着高鼻梁的漂亮蓝眼睛,现在我要去看了哦。” “小鸽子没有哭,这不过是雨水,所以请不要担心。” “等我回来。” 话说的很轻巧,只是在下着雨的郊区想要打到车,倒是有些为难了。 走了好一会,雨反倒是越下越大了,夏歌只能走到一边的公交站台,思考下一班车什么时候可以来到。 恰巧,一辆布加迪恰巧路过,司机因为刚下起雨水,在这边的路口稍微减速了一下。坐在里面刚洽谈完合同的江逾白看了眼窗外,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看着倒是分外的眼熟。 “停车。” 车窗缓缓摇了下来,一张更加冷峻成熟的男人侧脸露了出来,“夏小姐,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倒是也懒得跟他见外,夏歌脸上全是懒得假装的烦躁。 “真是谢谢江大少爷送我回酒店了,毕竟您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的吧。”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夏歌毫不客气的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坐了进去。 “哪怕是看在您弟弟的面子上呢。” 嘴角抽了抽,江逾白对自家弟弟招惹的这个女人,实在是有些疑惑,先前看来她不过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孤女,但是这脾气倒是独一份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真是奇怪,自家那个娇生惯养的弟弟,是怎么和她在同一屋檐下生活那么久,甚至愿意和她一起住在那个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贫民窟的破地方。 “去之前的那个度假酒店。”黑着脸,江逾白无奈的吩咐司机。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前头的江家司机虽然职业素养完好,但自家大少爷实在是过于洁身自好,从来没有见他带着女人去酒店。况且还是在路边遇到,随意就带去的。在红灯路口,实在是没忍住,朝着后视镜多看了几眼。 “夏小姐倒是悠闲,只是可惜,我那弟弟倒是要忙起来了。” 见夏歌的神色过于悠闲,不知怎得,江逾白就是想要打破这样的神态。只是他的段位要远高于江回舟那家伙,知道先把话题调整到更利于自己的方面,抛出一个对方肯定会接话的话题。 这样,就可以主导话题的顺序了。 “哦。” 看着窗外的雨,夏歌根本懒得理他,她已经在努力彻底清理江回舟在心里的全部痕迹。忙于不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方丝毫不感兴趣,甚至直接让话题卡死。谈判桌上的高手江逾白的技巧落空,他听到自己牙齿咬紧的声音。 真是让人头疼,这样的女人,自家那个蠢货弟弟是怎么迷恋上的?他侧目看了一眼,一臂距离之外的女人冷冷的看着窗外,被雨水打湿过的头发腻在左侧冷白的脸上,乌黑的瞳孔像是在引诱着人陷入深渊,唇色有点淡,似乎受寒了。 叹了口气,江逾白实在没有办法在外貌上挑剔什么。 “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看着夏歌有些湿漉漉的衣服,江逾白对着鬼鬼祟祟看着后视镜的司机说道。还是别让她感冒了,万一传染给江回舟那家伙,又是一件操心的事。 似乎是这句话让江逾白找回了些自信,他漫不经心地再度提起自己的弟弟,“在给我弟弟选择未婚妻这件事上,实在是有些难以抉择。” “毕竟,现在能够提供给江家助力的家族实在是太少,即使有的有些帮助,却也没什么大用。贸然结盟,反倒可能会拖江家下水。” 这样说,如果对方真的着急的话,也许自己的蠢弟弟以后被拆穿谎言之后,可能还有得救。毕竟没人比江逾白更懂自己的蠢弟弟,即使是赌注也不可能让这个娇生惯养的狗东西去住进那样的环境里,更何况让自己的生活彻底降级。 那只有一个可能,那个蠢货爱上了眼前这个女人。 呵,估计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揭穿了老底吧,还在那里跟老妈旁敲侧击出国的事情,真是有够,蠢到家了。 “哦。”眼皮都没有抬,夏歌再度用一个音节结束了这段对话。 自认为自己的脾气还算是不错的江逾白,再度被眼前这个女人挑起了愤怒的情绪。这女人,得到许诺的好处之后,居然连伪装受害者都懒得伪装了吗? 真该给江回舟那个蠢货看看此时的她。 算了,估计看了也没什么用。伸手扶额,江逾白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没有和眼前的这个女人用得任何的谈判技巧。 她根本就不在乎。 一路无言,直到酒店附近的红绿灯旁,夏歌看到窗外有人在出售糯米年糕,有些追忆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前面的路过拜托送我下车。”夏歌想了想,对着已经生气到难以维持自己稳重总裁表情的江逾白加了一句,“谢谢。” 对着这张太过类似的脸,夏歌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礼貌了。 “不用客气,夏小姐。”维持着自己仅剩的绅士风度,江逾白看了眼外头还在下着的小雨,对着前面的司机吩咐了一声,递了一把伞过去。 看着手中的伞,夏歌微微愣了下。 “谢谢。”这次是真心实意了。 只是美人从豪车上下来,递伞那人伸出的西装衣服上带着昂贵的钻石袖口,在有心之人的眼中,怎么看怎么都是一种新闻。 “唉,禾然,你快看,好浪漫呀。”一边的咖啡店里,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对着身边的人挤眉弄眼,表情里全是暧昧的神色。 “布加迪唉,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什么呀。”挂着虚伪的笑容,在应付对面这过于浪漫的小公主的事情上,蒋禾然已经有些烦躁了。 只是窗外的一幕,让她露出了真心笑容。利落的掏出手机,精心选好角度拍了下来,蒋禾然似乎是回应对面的话。 “哦?确实,浪漫得很呢。” 17、挑拨 有些事情做起来比想起来难度要高得多。 比如此刻的蒋禾然想要在自己的人际关系圈子中找到江回舟,可以说的上难度过于高了。 毕竟之前的小圈子聚会,江回舟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她,那群平日里看着好说话的公子哥们,实际上哪个不是察言观色的人精。谁会蠢到去自担风险,帮助蒋禾然这个家族已经逐渐淡出圈子的女人得罪江回舟?这些人只是看着好说话,实际上,真正牵扯到家族关系,谁也不是蠢货。 但达不成目的誓不罢休,也是蒋禾然的人生格言之一。 “不经意”的和几个若即若离的公子哥透露一点,关于江回舟赌注“可能”要输掉的传言。再加上一点点推波助澜,很快,这场赌注最关心输赢的那个人上钩了。 看着手机上名字是知简的好友申请,蒋禾然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这个家伙虽然人品不怎么样,花边新闻又多的可怕,但,这种人才好拿捏啊。 多增加一些筹码,让自己不经意的融入到这个圈子里,是她蒋禾然回归上流阶层的第一步。当然,也是最难得一步。请神容易送神难,让她踏进这个圈子里了,她绝对不会再度和自己那几个没用的堂兄一样,只会瞎搞无用,让蒋家逐渐走向没落。 看着好容易搭上今天这个房地产家没脑子的小公主,才能够免费住上的公寓里的豪华的装饰,蒋禾然冷笑了一声。 她真的很讨厌夏歌的那副表情,不过是和自己一样,一无所有的玩意,凭什么有了江小少爷的偏爱之后,就可以那样冷傲的对待自己?一个玩意而已,如果自己有她那张脸,一定········ 真想看着这样的人,从高台上掉下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啊。 毫不知情的江回舟还在评论区和网友怒怼。 起因是有个id叫“慧眼识猪”的网友辣评,“感觉漂亮姐姐像是被迫的。” “谁能把旁边那个藏头露尾的剪刀手p掉,把我放上去啊。” “话说,那个剪刀手倒是也风韵犹存啊,小指上还带一颗小痣,我看也是风韵犹存。” “楼上是真的饿了,但是我可以加入你们吗,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手机上明明灭灭,江回舟以为一个小时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居然硬生生在网上和网友们聊了接近三个小时。一扭头发现车窗外天都黑了,幸好今天没什么事,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只是要小心一些不要被夏歌发现,懊恼的看着自己的银色嚣张跑车,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张扬的江回舟此时感觉到,确实有那么几分过于张扬了。 不知道夏歌会喜欢什么样的车,估计会是内敛一些的吧?这样想着,江回舟顺手把电话拨给了钟叔。 “家里还有什么看上去比较低调一点的车型吗?” 这种事问江逾白那家伙根本没用,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车库里还有多少辆车。在这种事情的处理上,还是找钟叔靠谱一点。 “低调?”一听到是自家小少爷指名道姓要低调一点的跑车,思考了半天的钟叔结合了他平日里的习惯,还真是想到了一辆新入库的跑车。 只是刚被大少爷的司机开回来,还是先问询一下大少爷的意见比较好一点。 “小少爷,有一辆黑色的布加迪,但是刚被大少爷的司机开回来去洗车了。” “黑色?”根本没考虑也是一辆跑车的事情,江回舟觉得这个颜色应该足够低调了,“行,那你和大哥说一声,明天我回去的时候顺便开出来。” 小心地从地下车库回到套房里,江回舟以为自己回来就可以看到夏歌在等他。 进门之前还小心的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生怕沾染了车载香水味道过深,会被发现。 哪成想推开门,屋子里只有常亮着的入户灯——夏歌还没有回来。 去哪里了?难道是自己先去吃饭了吗?有些郁闷,江回舟第一次感受到被被丢在这里无人搭理的感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只有网友们不间断地、热情的回复。 而微信那边,没有任何信息,像是被遗忘了一般。 他有些生了闷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远处的海岸线满满变暗,一时间反倒觉得还好。 拎着有着小时候记忆的年糕回来,夏歌打开房门,就看到了衣服这样的景象。 紧绷着一张脸的少年侧坐在窗边,手机放在桌子上明明灭灭,也没有吭声,只是对于自己回来之后还有人等着自己这件事,感觉到心头微微的一颤。 如果,他没有撒谎,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谎言该有多好。 叹了口气,夏歌问询:“吃饭了吗?我带了年糕回来。” “哼。”心里憋着一肚子气,江回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非常的委屈。他急忙的赶回来,甚至为了不被发现,偷偷摸摸的从地下车库上来,就是为了能够等着她一起吃晚饭。 现在可好,这是在外面吃饱了,带了剩下的回来给自己了? 以为对方答应了,夏歌走过去把年糕放到了桌子上。 “我不吃!”越想越生气,江回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声音大了起来,只是下一秒看到夏歌皱眉,“我想吃点别的,行吗?” 被他大声的话惊到皱眉后,又看到眼前人的转变,夏歌再度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这人一直是那副少爷脾气,可能夏歌根本不会留下他,只是在看到自己的情绪不好时候,就例如现在。江回舟反而会变得体贴起来,像是一个坏脾气的猫咪,平日里胡作非为,却会在主人真的生气之后,小心地亮出自己柔软的肚皮。 生怕主人真的会讨厌他,会把他丢下一样。 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想吃什么,带你出去吃吗?”身上的衣服还是有点不舒服,夏歌走到浴室里洗了一把脸,打算换身衣服。 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传出来,看着桌子上还有些热乎的年糕,已经等了半天的江回舟看着没有动过的包装,突然觉得更饿了。 要不,吃一小块也没事吧。 说来也是凑巧,正打开包装的时候,知简那家伙在他们几个因为赌注而凑在一起的小群里,发了好几张照片。 本来懒得去看的江回舟,这会心情觉得还不错,于是点了开来。 很快收拾好了自己,夏歌擦着半干的头发走出了浴室,“走,我带你出······” “不必了,怎么,吃剩下了还知道带回来,还记得这里有人等你啊。”虽然气势不是很足,那张脸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此时的江回舟一脸的愤怒,像是被发现自己的主人在外面喂养了新的宠物猫。 并且,决定弃养自己。 “发哪门子的疯,”论起来,夏歌的心情倒是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无论是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还是回来的时候江逾白的话,眼前这个人,在自己离开之后,会迅速地拥有自己的未婚妻。 是的,那种门当户对的,花团锦簇的公主和高门贵族的王子的婚姻。 和她这样的,几乎可以说从灰褐色泥土中挣扎出来的人,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张了张嘴,江回舟想着刚刚看到的,夏歌从那辆黑色布加迪跑车上刚刚下来的样子,神色轻松,车里的人甚至还递出了一把雨伞——怎么,是早就商量好要一起出去的吧。 怎么,是那辆车让她屈尊降贵,把自己丢在这里跑出去吃饭的吗? 甚至他们还可能同撑一把伞在雨中······不敢想了,江回舟再度恼怒,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明明一开始掩盖身份只是为了一个赌注,现在的他几乎崩溃的想要说出来。 想要告诉夏歌,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资产。 然后呢? 一阵冷汗从背后袭来,江回舟看着眼前夏歌冰冷的眼神,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知道了真相,那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但是这股气又不得不发,他左看右看,好像能让他发泄一下怒气的只有手里抓着的没有开封的年糕了。 “谁要吃这破玩意!”他用力的丢到地上,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怒火全部展示出来,将微微颤抖的手藏在身后,他抬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的夏歌。 看着那块带着童年仅剩甜蜜记忆的年糕落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夏歌的心头再度碎了。 她的爱就像是构架在玻璃弹珠上面,每一次江回舟的少爷脾气就会在上面划上一道划痕,虽然无伤大雅,只是让人回味起来觉得有几分失落。 但,一直这样毫无目的的乱发脾气,质地再好的玻璃珠,也总是会破碎掉的。 哪怕,他们之间没有谎言,似乎,这份爱,也开始了难以为继。 “不想吃你可以自己出去吃,”声音冷冷,夏歌似乎从更高的某处视角看着自己,近乎是机械一般的说出来。“别在我这里发疯。” “你是厌烦我了对吧!” “怎么,觉得现在还是金钱好吗?昂贵的跑车坐上去是更舒服对吗?” 好想被戳到了情绪崩溃的点,江回舟愤怒口不择言,只是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因为他看到了,从来没见过的,突然脆弱到流泪的夏歌。 更高的视角消失了,掉落于地面,破碎的绝望裹挟着了夏歌,她的声音沙哑却清晰。 “滚” 18、沉默 冷掉的年糕吃起来也没有记忆中的那么甜。 默默地吃了一口之后,夏歌皱了皱眉,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咸涩。 看样子江回舟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了吗?是江逾白告诉他的?还是别的谁? 不过也好,早一点晚一点离开,其实对夏歌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了。只是夏日的天太过沉闷,一个人在屋子里坐着,会有落泪的冲动吧。 还来不及更多的难过,知倩的消息就紧赶慢赶的发了过来。 “快出来想想办法,我大伯知道属于我这份的信息网格开始运作起来了,在那边旁敲侧击问我是不是君家的意思呢。” 看得出来,确实她有几分着急。再加上知倩其实总体上对自己开设工作室,从自己的未婚夫手里抢份额这件事还是保持怀疑态度。 毕竟,困在笼子中的鸟,第一次振翅想要离开那个笼子,着实是有些为难她了。 “告诉他,这是你自己的意思。”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夏歌看着夜幕降临下,窗户上倒影出来的自己的影子,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手指滑动了几下。 那个人,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自己刚刚说话语气是不是太重了?夏歌知道,自己方才看到东西被丢到地上,是急了点,不过江回舟的反应也实在是,有些奇怪。 虽然不清楚究竟他知道了什么,但如果能够这么轻易的被挑拨走的话,也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如果想要在未来十年内,达到自己想要的可以和资本叫板的高度的话,那自己的另一半绝对不能是个蠢货。 想到这些,夏歌的眼神也冷了起来,尤其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她的出现,绝对不可能是她嘴上说的那么好心。 但是,如果江回舟真的是个蠢货的话,那还有什么追回来的必要吗? 对着黑暗中,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越来越清晰,夏歌喃喃自语:“我真的,很讨厌蠢货。” 就像那个为了点蝇头小利就可以轻易透露自己的父母出行路线的小叔,真以为事情瞒的这么好吗?世界上可没有,一点痕迹都不存在的完美犯罪,何况那个蠢货,根本在心底藏不住一点事。 而手机另一端的知倩在洗手间紧张的看着这条消息,虽然不太理解,却也不能再追问理由了——她对自己有着深刻的理解,能够一眼看穿自己处境的人,绝对是比自己聪明的多。 如果夏歌没有主动和自己说原因,必定有着她自己的考量。既然已经决定走这条路了,那就不必再疑神疑鬼的。她知倩,虽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也知道,有的时候选择比智商更重要。 况且凭借她知倩的手段的话,就连自己那个花花公子堂兄知简都玩不转,更何况这个在知家说一不二几十年的大伯呢? 果然,在她一脸什么都不明白的表情说,是自己想要开个公司之后,大伯的神色反倒和蔼了许多,甚至还叮嘱她要好好跟着君寻学着如何经营。那话里话外的,都是支持知倩的,反倒是让她吃了一惊。 出去之后,知倩有几分好奇,半夜偷偷问询夏歌。 当她以为已经是凌晨的时候,对方不会很快回应了,哪成想消息刚发过去,就收到了回复。 “那个老狐狸一定是以为是君家扶持着你,是你的未婚夫示好的态信号罢了。你记住,他如果想要个人入股,一定不要答应。” 有一点不能理解,但是知倩感觉自己摸到了一点门道,思考了一下,接着问道:“那如果是君寻问我呢?” “那更好办了,你也说是自己想要开办的,但是你的大伯非常的支持你。” “君寻如果想个人入股的话,答应他。” “但是无论是你的伯父还是君寻,他们的分成都最多也只能有百分之十。” 这点倒是让知倩有些不能理解,毕竟不到一成的分成,实在是太低了,那两家又怎么会同意呢? “这不到一成,是不是太低了。”知倩看着深夜里手中亮起的屏幕,像是有人在领着她走出这片毫无希望的贫瘠沙漠。 “就是要这么低才好,”深吸一口气,夏歌嘴角露出一个冷笑,“不是这么低,他们怎么会相信,这不过是你自己的一个小打小闹呢。” 酒店套房内的夜灯带着些许昏暗,让倚靠在床头的夏歌神色看的不是那么清楚,只是脸上的冷峻之感太过明显。 如果不是这块蛋糕太过巨大,没有办法让她们两个全部吃下,就连着两成利润,夏歌也是不想给出去的。她向来都是野心勃勃的,虽然江回舟的事情拖拉了一点时间,但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闭上双眼,夏歌强迫自己睡过去。只是习惯了有人在自己身侧的温度,即使是舒适度绝佳的价格昂贵的床上,也还是难以入睡。 辗转反侧的不只是她一个。 已经将手机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的江回舟,一点夏歌的消息都没有等到。 好容易屏幕亮了一下,他就着急忙慌的打开来看。 几乎都是网友们热情的打卡,看到有一个留言“博主谈完了之后能把联系方式给我们分享一下吗”,彻底破防。 但又无可奈何,现在的情况确实就是,他,江回舟,被人一脚踹开了。 恨恨的咬了咬牙,江回舟整个人在自己的卧室里愤怒的翻了个身,把手机丢到了一边。而身边的屏幕一闪,他瞬间又赶紧拿起来,看看是不是夏歌的消息。 如果,她愿意哄哄自己的话。 又不是······ 再度丢下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的深夜,怎么都睡不着的江回舟决定自己先发个消息过去。 毕竟,确实也是他先丢东西在地上的。 虽然有些尴尬,但是也确实像是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一样,江回舟已经在对话框里打上了要说的道歉。 却是提前有加好友的提示先跳了出来,本来不想理会,却发现那是知简的好友推荐。呵,那人能有推荐什么好东西给自己,江回舟立刻点上了拒绝。 下一秒那个好友申请又发了过来。 “是关于夏歌小姐的事情。” 鬼知道这人在搞什么花样,江回舟烦躁的划了过去。真拿他当冤大头了?一有点什么蛛丝马迹就要凑上去,真是把他当成一无是处的傻子了。 可这二十年里,虽然被自己哥哥的光环照耀着,但他江回舟也不是什么没用的家伙,在一堆需要出国留学才能勉强读完大学的富二代里面。他按照自己的节奏,提前被想要去的学校录取。 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和江逾白那个商业天才几乎别无二致——只是他根本没有江逾白所需要承受的家族压力,导致的问题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眼高手低。 毕竟江逾白可是以一己之力将江氏集团彻底从四分五裂的状态,全部掌握在江家本家手中。 虽然江氏集团是一艘足以撑起沿海地区大范围商业圈的大型集团,但在初期,也就是江回舟的爷爷掌权之时,太过心软。 权利过于分散,再茂密的树,分叉太多,供给给主枝的营养也就有限了。同样,这也是江父不得不选择联姻的主要原因。本意是为了收回大部分的权利,只是没想到江父并不擅长在商海沉浮,反倒第一个孩子江逾白从小就展现出了极其高深的商业天赋。 这也导致一个问题,那就是江父和江母将很大的压力都给予了年少时期的江逾白,反倒是将更多的爱倾注给了江回舟这个弟弟。 再加上八岁的年龄差,当江逾白成年之后已经开始掌握大部分的公司权利之时,江回舟却依旧在父母的关心之下继续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 但是同样的,压力也是动力,江逾白的成长几乎是让人一直侧目,相较之下,作为弟弟的江回舟好像被覆盖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薄纱。似乎一切和哥哥的成功相比,他的努力都像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 但这也让人容易忽视,独属于江回舟那份被掩盖住了的光环。 似乎是见到自己的消息被拒绝,对面的人也愣了一下,却依旧是不死心的再度发来了消息。 “江少爷不想知道夏歌小姐和你哥哥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这话瞬间将江回舟的视线吸引过去,他思考了一瞬,通过了这个好友申请。 同时,一个消息也发给了属于江家管家钟叔那里。 “明天帮我查一下一个人,” “她叫夏歌。” 对面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刚刚通过消息就将几张照片发了过来。视角可以看到,都是偷拍的角度。 只是照片上的那个人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仅仅是一个侧影就没有办法忽视她的美貌。再加上一段不怎么清晰的监控视频,上面的日期清晰地由不得人抵赖。 就是夏歌突然转变态度的那天——所以,从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谎言了吗? 背后泛起了一阵战栗,也许是熬夜太久,江回舟感觉自己几乎是拿不稳手中的东西,屏幕的波动晃得他心里发晕。 他完了。 他彻底完了。 第19章【VIP】 19、别离 ◎她捂住心口,痛得弯下了腰◎ 生物钟硬生生的将夏歌从睡梦中扯醒过来,她皱了皱眉,起身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早晨七点了,而邮箱里有一封未读邮件,看了下地址是未来导师的网址。 刚起床的大脑有一点思考过于缓慢,夏歌去浴室冲了把脸,这才打开了那封邮件。 同样刚起床的江回舟急急忙忙的想要往酒店赶去,却被江母拉住了脚步。 “回舟,今天不可以出门哦,一会你大哥回来带你去参加聚会。” “我还有点事,要立刻出去一趟。”整夜没睡的江回舟眼中带了点血丝,他现在真的很急迫的需要去见到夏歌。 无论她是否原谅,他都要去见到她,亲口跟她道歉。 “那你要是不去的话,妈妈也没有办法做主你的婚事了哦。”叹了口气,江母也有些无奈,毕竟江家现在还是有一部分权利处于让渡期。而江回舟的爷爷——江建华,这个尚且掌握着江家众多人命脉的老爷子,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如果是江逾白亲自带着弟弟在场的话,对于江老爷子的一些“冲动”联姻决定,还是可以阻止的。 但如果只有江母和江父的话,完全没有办法和江老爷子说出反对这种话来,毕竟两人的婚姻就是江老爷子一手促成的联姻,至今都是江老爷子挂在嘴上的得意之事。 不过好在还有江逾白这个老爷子引以为傲的孙儿在,他说的话,倒是也能让老爷子动摇。只是这些年来,江逾白一直拖着不成家,哪怕江老爷子放话出去,女方家室背景都不重要,导致有段时间不计其数的世家适龄女子多次和他在各种场合“偶遇”。 倘若不是有人想“先下手为强”,闹出了一场风波来,说不定真的让这些人“得偿所愿”了。但也因为有着那次事件,导致江逾白虽至今未婚,江老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但至今让人觉得疑惑的是,作为十六周岁就进入家族企业开始从基层研究管理的江逾白,怎么会轻易地被那种商场里惯用的腌臜手段下药到必须去医院呢? 甚至,让人更加疑惑的是,谁家勾引人下的药居然严重到需要洗胃的中毒地步?难不成是药过期了? “不能晚一点吗?我真的有要紧事出去。” 焦急出现在江回舟的脸上,他真的很需要现在就见到夏歌,哪怕是要他做任何道歉的事都可以——只要能够原谅他。 看着江回舟的样子,江母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帮你,小舟舟,老爷子现在已经早早的去到会场里,你如果再晚点,估计去的时候就已经被订好未婚妻了。” “什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江回舟赶紧回房间收拾了一下,临出门前一边走一边开始给夏歌打了个电话。 可一定要接电话啊!他一边着急的朝着聚会的地点赶去,一边给夏歌发着消息。 “姐姐,你等我一下,我等会就去找你,给你说清楚!” “一定要等我!” 阅读完邮件的夏歌叹了口气,这个导师倒是真的对自己的学业有着超乎寻常的关注,就连三天之后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中会有一场关于国际法律援助发展趋势的讲演,这种事情都会来及时通知自己。 而且,还是她最关心的法律援助的事情,真是让夏歌觉得不去又不可能。那曾经是母亲夏壬水女士坚持了二十年的事业,并且,那里也是国际法律援助的汇集点,很有可能从中得到哪怕一星半点关于当年事情的线索。 既然决定了要离开,夏歌绝对不会拖泥带水,只是打开手机想要改签机票的时候却收到了江回舟的消息。 反复看了两遍手机中的消息,夏歌手指无意识的攥紧又松开。 两班航机,今天中午十二点和后天清晨。 要等吗? 作为曾经知家曾经最适合参加联姻聚会的适龄小姐,知倩实在是参加了太多的这种世家聚会。只是没想到就算自己现在已经订婚,却依旧在熬过夜的今早被喊了起来。 “妈,怎么了?一大早的喊我起来?”她皱着眉头,一张脸上满是没有睡醒的困倦。 “嗨呀,可别睡了,快去做个美容,一会就得去参加聚会了。” 揉了揉自己的脸,知倩有些不耐烦,“我不是已经订婚了吗,这种明显是联姻的聚会还喊我干什么?” 眨了眨眼,知倩母亲保养的再好依旧有了些许皱纹的脸上带了点嗔怒,“你那个订婚,哎呀呀,我都不想说,君家实在是有些太恶心人了,说是订婚连一个订婚宴会到现在都没有补办。” “你也别生气,今天喊你去可是有大好事。” 看了看左右无人,知倩母亲凑到女儿耳边偷偷开始了嘀咕:“今天的聚会可是江家那位老爷子举办的,要知道那家俩少爷,一个二十八岁,一个二十岁,那可是江家啊。” 感受到耳边的热气,知倩有些不适应的打了个哈欠,“管我一个订婚了的什么事。”熬了一宿的夜,她现在才算是刚刚睡醒,昨晚被大伯那一串问话,还好有夏歌······不对,夏歌!那江回舟岂不是今晚要去参加这样的联姻聚会了? “哼,我女儿这么优秀,如果能······”知倩的母亲故作聪明的炸了眨眼睛,眼神中满是一种恨不得她立刻找到下一家的神色。 本来有些不想参加的知倩,已经彻底醒了过来,“妈,你是说江家的小少爷,江回舟也要开始挑选联姻对象了吗?他今天就去吗?” 以为是自己女儿终于开窍了,知倩母亲颇有几分得意,“肯定的,你大伯现在已经过去了,据说江家做主的那位老爷子已经在哪里了,现在都开始物色了呢。” “好了,我去收拾收拾。”一听到这消息,知倩扭头就朝着卧室里跑,这事得赶紧告诉夏歌。 欣慰的看着自己女儿的身影,知倩的母亲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着急了就好,能够找到一个好的联姻对象无论是对知家还是对她,都是最好的。 哼,君家真是有够好笑的,看自己的宝贝女儿以后找到更好的,把他们立刻给甩了! 认识虽然不是很久,但她真的很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受到渣男的伤害!是的,在这两次帮助下,知倩已经在心底里将夏歌当成自己的朋友了。 “夏歌,今天有个商业联姻聚会,江回舟也要去!”一条消息在夏歌思考的空档中又发了过来。 看着邮件的夏歌再度叹了口气,她真是有够好笑的,说着要彻底放下,已经还是会迟疑犹豫。真不知道该说自己有蠢还是瞎,这种人还有什么相信的必要吗? 将航班改好时间,夏歌看了眼房间里已经整理好的行李,再度看了一遍,幸好是在这里离开,还没有什么可以留念的东西。 只是消息再度发了过来,低头一看,又是江回舟。 闭上双眼,夏歌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去相信这个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还在挣扎,要她在这里再等一下。 反正,航班中午才会起飞。 反正,早饭还没有吃,总不能饿着肚子离开吧。 况且,这么高档的酒店套间赠送的早餐,她还没有吃过呢。 至少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坐在屋子里吃完了早餐,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走过——至少要在十点半之前出发。 从来不觉得一个人这样坐着,如此的煎熬。 即使是室温适宜,座下也是柔软舒适的椅子,手中拿着的也是平日里最喜欢看的案例文献。 但还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还是坐立难安。 时间来到了十点整了,夏歌看着窗外,似乎是起风了,这种天气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下雨的话会不会影响航班。 十点半,一张照片发了过来。 上面的少年一身从来没见过的正式装扮,神色倨傲,身边跟着一位银发奕奕的老人,还有早就见过的江逾白。 而对面和他握手的是一个身穿高定礼服,身上的首饰昂贵的几乎要人的眼神移不开目光的漂亮女孩。 消息是知倩发来的,她似乎在义愤填膺,说了很多东西,但是夏歌根本看不清楚。 肯定是熬夜太久,让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了。自嘲的一笑,夏歌告诉自己,这有什么好难过的,不过是早就预料到吗。 只是亲眼看到,还是会觉得自己非常的没有出息。 这样的人,她夏歌要不起。 她也不想要了。 其实今天也有好消息的,看着早晨还有些要下雨迹象的天空放晴,夏歌苦笑,这样就不会延误航班了。 她的生活也要回归自己的轨道了,被强行加入进来的一切,都会在今日彻底和她进行一个分割。 可这是为什么,总是觉得不甘心。 不起眼的、细细密密的疼痛在心里翻来覆去,低下头,夏歌删除了江回舟的联系方式。 再抬头,脸上的悲伤全部消失,随着机场的提示音,夏歌将老旧的手机利落的丢到了垃圾桶里。 就这样吧,曾经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城市,现在依旧独自离开。 只是飞机的轰鸣声响彻耳畔,独自靠在飞机座椅上,夏歌捂住心口,痛得弯下了腰。 第20章【VIP】 20、高手 ◎ “你也不是那种太过没用的东西”◎ 在宴会里不停的试图发消息挽回的江回舟,在看到自己被夏歌删除的一瞬间懵了。红色感叹号的出现,似乎在嘲弄的告诉他,已经太迟了。 他几乎是立刻将电话打了过去,那边机械的提示音听起来让人崩溃,名字唤作理智的那根弦彻底崩断,江回舟红着眼睛,再也不顾一切,就要离开。 而此时的江老爷子刚刚找到自己的故交好友,“恰好”对方的孙女也是在是过于合乎他的心意,怎么能让江回舟这个时候离开。 脸上顶着江老爷子甩的两个巴掌印,一路奔跑着出现在酒店套间里的江回舟,却也只是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房间。 不,还有一张纸条。 像是抓到了一丝希望,他抖着手拆开了那张纸条。 万一是告诉自己,她不过是出去散散心呢? 只是已经泛黄的纸张上面空无一字,而对于夏歌有关的记忆实在是太过牢固,江回舟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张用褪色墨水写过的,他曾经恶作剧一般的借条。 生平第一次,高高在上的小少爷江回舟,对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感受到了绝望。 坐在似乎还残存着温度的床上,江回舟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对于夏歌,说得上完全的一无所知。好想是坠入仙境的爱丽丝,现在他被踹出了夏歌的世界,却弄丢了回去的镜子。 他再也找不到回到那里的钥匙了。 颓废的一直等到天黑,安抚好江老爷子的大哥江逾白这才有空想起来,自己那个好弟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希望这个蠢货弟弟,能够在百忙之中接一下自己这个好大哥的电话。 “在哪?” “哥,你知道······” “回家一趟,”声音里充满不容拒绝的意味,江逾白却也是知道自己弟弟的臭毛病的,想了想,在挂断电话之前,又加了一句。 “你想要的答案,回家之后我都会告诉你。” 江家主宅,脸色铁青的是江老爷子,一脸讪讪的在一旁假装自己儿子江回舟和自己没关系的江父,还有早早躲在远处的担心战火波及的江母。 当然,自然还是有着泰山崩于眼前也不动如山的江家现任主事人,江逾白。现在的他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会和夏歌对峙时被气的几度说不出来的那个人。 “小少爷回来了。”外头传来管家钟叔的声音,他一脸的心疼的看着江回舟脸颊上那丝毫没有处理过的伤口,一天之后,红肿的更加厉害了。 再加上几乎是一天水米未进,反倒是让想要兴师问罪的江老爷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反倒是勾起了老爷子的心疼。 江母一个眼神递给刚挨完骂的江父,看着无动于衷一脸茫然的老公,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爷爷,先找下医生吧,你看小舟的脸。” 开口的是江逾白,他可以说是很好的拿捏了江老爷子的心理,总归还是心疼自家孙子的,到现在口气也是软和了下来。 “去喊下赵医生,哼,过会再好好的收拾收拾你。”看着自己小孙子一脸茫然,红肿着脸,眼圈里全是血丝,江建华又觉得十分的心疼。 但又为这俩孙子,一个接一个的不听自己的话而感到生气。 真是,现在趁着年轻,先定下来,感情还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看现在自己的儿子这不是过得挺好的。 江老爷子纵横商界几十年,一世英名,虽然有个儿子只是个守成之才,但却因为有个江逾白这样让人得意地继承人孙子,倒是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忙忙碌碌了几十载,哪里想到会因为俩孙子的终身大事,愁的本来就已经花白的头发又掉了几根。本来想着先下手为强,大孙子江逾白却被那些蝇营狗苟的腌臜之辈故意下毒,到现在看到女人都敬而远之。 小孙子江回舟也是天天该玩玩该闹闹,就是不朝着女人靠。 很快,还没习惯了被随时紧急喊过来的家庭医生就出现了,处理的手法干净又利落。看着举着冰袋冷敷着脸,表情木讷的江回舟,真是让江老爷子又气又心疼。 “在这么多人面前,你说出拒绝人家姑娘的话,就是咱们江家的家教吗!”收拾好了脸,江老爷子打算收拾收拾自家孙子了。 其实江回舟这两巴掌挨得不亏,在公共场合直接拒绝一位世家女子的示好,实在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事情。况且,这样也会让他以后的联姻路上增加更多的障碍。 “爷爷,你别生气了,我先去劝劝小舟,可能他现在心理还有些心结没有解开。” 暴怒的爷爷,没用的爸爸,早就偷偷离场的妈,当然,还有罪魁祸首——沉默的弟弟。看着这个烂摊子,江逾白在心里叹了口气,刚收到助理的消息,之前给那个女人订的航班改签了,中午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算了,这事的原因也有自己的一部分。江逾白只能开口再度打破这个沉默,这话说的倒是也有几分合理,毕竟之前有些事情,江回舟还是比较听这个哥哥的话的。 恰好,江回舟也很想同自己这个哥哥,好好聊一聊。 书房里,关上房门之后,良好的隔音效果让室内一下子没有了任何声音。 沉默了半晌,红着眼眶的江回舟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 他没有多说什么,这么多年对自己哥哥的了解,如果他出手了,一定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去哪不调查清楚了。只是他实在是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江回舟,爷爷没有任何通知,贸然给你牵线搭桥这事做的不是好,我也承认。”看着自己这个神色不虞的弟弟,江逾白冷冷一笑,那张相似的脸上全然是嘲讽。 “但你做的事,更是垃圾。” 这两个字说完,他好像才觉得心理顺畅了一下,语气中全是真心实意的祝福一般,“还好你拒绝了人家姑娘,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 “你现在出门有人喊你江小少爷,做什么事都有人捧着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觉得世界好像就应该是这样?” 这几句话说的实在是很重,鲜少听过这样训斥的话,江回舟张了张嘴,却也无力反驳。只是神色中还是有着几分不甘心,还是觉得不服气,倒是也没有顶嘴。 “你为江氏集团做过哪怕一丝一毫的贡献吗?哦,不算你那个在屋里吹吹空调听听音乐的狗屁实习。” “你就是个趴在江家上不停吸血的蛀虫,离开了江家,你江回舟什么都不是。” 脸上的神色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化,江逾白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桌前站着的弟弟脸色越来越黑,曾经被夏歌挑起的愤怒好像在此时全部宣泄了出来。 闭了闭眼睛,抖着嘴唇,江回舟强压着怒气,尽力平静的问:“你把她弄去哪里了?” 绝对不能再激怒哥哥,不然可能真的,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个人了,江回舟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弄走她?”这话倒是让江逾白楞了一下,他还能弄走那女人?他因为自己的蠢货弟弟差点被那女人气死,还被人牵着鼻子走,“你真是高估你哥哥我了,我可没办法弄走她。” “况且,在我看来,你,江回舟,根本配不上人家。” “你不会是霸总小说看多了吧?我嫌弃人家的家室,然后干涉你的感情?” 似乎是被自己的形容逗笑了,江逾白轻松地笑出声,整个人倒是显得格外的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活力。 这话像是惹恼了江回舟,他声音也变大了,怒瞪着自己的哥哥开口,“那她到底去哪里了?” “她去了自己本来该去的地方,是你这个蠢货耽误了人家。”轻松地端起桌子上放的温度合适的温水,江逾白此时才觉得神色轻松起来了。 嗯,正正好的水温,再抬头看着自己的倒霉弟弟哭丧着一张脸,嗯,心情更好了。 看来自己的谈判技巧一点都没有问题,出问题的是那个女的,真是,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让自己吃了这么多次瘪。 总算是在自家弟弟身上全都找回来了,今天的天气确实是不错,小心眼子的真“霸总”江逾白觉得心情好多了。 “本来该去的地方?什么意思?”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江回舟却从哥哥的话中找到了重点,自家哥哥知道夏歌究竟去了哪里。 虽然之前的话,让他觉得有些接受不了,但如果能够知道夏歌的去向的话,那倒是也可以忍受。 “意思就是,你,觉得不足轻重的那三十万是人家的拼尽力气争取来的学费。” “而你为了个可笑的赌注,就肆无忌惮的去欺骗别人感情,甚至人家小姑娘辛苦争取回来的全部资产,还耽误了人家完美的人生规划。” 这话倒像是真心实意的为夏歌鸣不平了,似乎觉察到自己说的过多,江逾白放下水杯,神色轻松写意的耸了耸肩,“我想先前对你的评价过于有失偏颇了,” 他抬头看着被真相震惊到的弟弟,接着开始了补刀,“你不只是我们江家的蛀虫,你还可以让女人养,还可以骗女人钱,从某种程度说,这也算是你的本事了。” “你也不是那种太过没用的东西,在玩弄别人感情上,我的弟弟,你,江回舟可以说得上是高手了。” 20-30 21、祝福 ◎“祝你幸运哦,我的好弟弟。”◎ 这里是英国伦敦的昏暗清晨,一贯懒散的人也紧张兮兮的聚集在这里,只是因为这里在等待审判结果的时候。 像是闻到了腐肉的秃鹫们,一堆闻到热点八卦的记者们互相打量着彼此,好像在等待着某人的出现。 “这次是什么案子?”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看着有几分年轻的金发记者,像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般,格外的吃惊于人数的众多。 “案子?案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东方的维多利亚女神。”身着考究风衣的中年记者,盯着不远处的道路,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维多利亚?东方的?什么意思?”那位金发碧眼的记者彼得,怎么都没有办法把这几个词语联系在一起,正在纠结其内含义的时候,本来带点清晨困倦的人潮突然动了起来。 “她来了!” “不败的东方维多利亚!” “闪开点,你这个老酒鬼,挡着我的镜头了!” 在一片吵吵嚷嚷中,茫然的金发年轻记者彼得抬头,他发誓,这一幕会永远刻在他的心里,直到上帝把他带到坟墓里,也不会腐烂在地底。 轻微的清晨昏暗中,那女人打开车门,合体的西装明明那么的规整严肃,代表着乏味枯燥的律师长袍宽大的罩在她身上。但在那张脸露出的瞬间,刚刚从东方跃起的朝阳都无法媲美那样的光华。 “哦,我发誓,她绝对是美神维纳斯的化身。”他喃喃自语,甚至忘记举起手中的相机拍摄。 从那辆车司机位置下来的一个高大英俊的黑发男人路过,刚好听到这句话,他撇了撇嘴,流利的英语脱口而出:“不要瞎说,黑发黑眼睛,看清楚了,那可是标准的华国人,可不是你们什么维纳斯。” 只是他的瞳孔呈现出明显的深绿色,虽然头发乌黑,五官也是非常鲜明的国外人种。由着他说这话,倒是有些让人莫名其妙。 “别又在这里显摆你的中国人血统了,赵卫国同志。”似乎是因为他耽误了些时间,走在前面的那个女人回头,老相识一般的叹了口气。 标准的华语流利的从涂抹着赤红唇色的口中说出,虽然金发记者彼得根本听不懂这种语言,却依旧为那种本该是神明的美人说的每一个字而沉醉。 那个黑发绿眸的男人却炸了毛,“我都说了,叫我David,如果你不喜欢叫我大卫也可以!不要再喊我赵卫国了!” “好的,卫国同志,希望你能够在中午十一点之前赶来接我,不然我们就赶不上中午去给你的母亲赵梅同志的生日午宴了。” 女人声音中带了几分调侃,潇洒的转身就走,丝毫不在意她即将去面对的是一件英国近日里多次上过报纸周刊的“富豪杀妻案”,这种棘手到万众瞩目的案件一般。 “知道了!到点肯定来接你,夏歌同志!”带上墨镜,被喊了好几次的赵卫国同志耸了耸肩,无奈的坐回了司机作为,最后看了一眼夏歌的背影,转身离去。 “这男人什么来头,是那位维纳斯的什么人?”有人看了眼那辆限量版的劳斯莱斯幻影,有些惊叹于这个俊美男人开着这样的豪车居然只是个司机。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人来头可不小,这么说吧,他母亲是大名鼎鼎的marrry女士,就是那个在金融行业杀出一条血路的女强人。”最开始接话的那个中年记者倒像是个知情人士,一边满意的看着相机里面今日拍的素材,一边给身边的解释。 “那他怎么和维多利亚扯上关系的?”急于问话的彼得眼神中有着明显的羡慕,倒是看的那位热心的中年记者笑出了声。 “哦,你的问题很多年轻人也都问过,答案很简单,marry女士的丈夫是那位小姐在英国政治经济学院的导师。” “他们中国有句俗语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毕竟夏歌小姐第一件案子的指导律师,同样也是那位,嗯?他好像很喜欢别人称呼他的中文名字,叫潘安。” “一年前的那个高额环境诉讼案的指导律师潘安?当时闹出了好多风波来,倒是让人印象过于深刻了。” “对,也是那个时候,夏歌小姐彻底在律师界打出了名声。” “环境诉讼不是一般都是公益诉讼居多吗?”插嘴的人倒是了解一些法律行业的某些约定俗成,反倒是那个一直在科普的中年记者因为他的冒犯有了几分不悦。 “公益?夏歌小姐后来说过这件事,她说:‘一直在输的公益诉讼,补偿金从未拿到过分毫,又有什么为了民众的利益可言?没有经济基础的所谓无偿援助,只不过是一纸空谈。’” 此时话题中心的夏歌已经进入到了法院中,连背影也看的不到了,人权渐渐散了个干净,而那位年轻记者彼得,还在震惊于今日清晨他看到的、听到的一切。 并且永远不会忘。 谁会忘记这样一位女士呢? 哪怕只不过是见了一面,听过了她的故事,彼得都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位女士了。 半个月后,这一场曾经引起过小范围英国舆论风波的“富豪杀妻案”以被控诉方的全面获胜而再度登上各大报纸。 再加上这位富豪的财产影响力过于强大,就连远在美国纽约的证券交易中心的华尔街,都有人拿着刊登的泰晤士报在看,而上面的代理律师的版面格外的显眼。 “不败的维多利亚?”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盯着版面上的女子不由自主的念出了声,却看到那位手持报纸的年轻人露出一丝不耐,赶紧开口道。 “看着倒是和江先生您格外的搭配一般,你们中国人的外貌和能力难不成都这般优秀吗?” 这位中年男子身上的衣衫倒是也不俗,手腕上带着的手表也是百万起步的百达翡丽,只是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倒像是见了老虎的宠物狗,神色全然是尊敬且恐惧的。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让这位江先生格外的满意,他小心地将报纸折叠好,放到随身的口袋中,然后随手一指这位中年男子手中举着的写着各大公司股票价格的一格。 “恭喜发财。” 这一句话之后,转身离去,再无多言。 而身后的明显是早已实现财富自由的中年男子,欣喜若狂的连连道谢。周围紧盯着这位年轻人动向的各路交易人马,像是得了什么指令一般,都围了过来。 “上帝!你居然获得了江先生的祝福!” “OMG,你是得到了那句‘恭喜发财!’” “你的资产可能要翻一个翻了!” “翻一个翻?你也太小瞧江先生了,我看啊,至少,得是三倍!” “谁不知道,江先生在两年以前来到这里,可以说的上从未失手过。谁也不知道他的大脑里究竟装了些什么,真是,上帝看了都觉得惊讶的操盘能力。” “谁能知道他现在手里有多少资金流?感觉这两年时间里,按照江先生的手段,那可能是个庞大的数字。” “那都不是咱们能够想象的,可能,只有上帝才会知道吧!” 离开人群回到住所的江先生再度展开了报纸,上面夏歌的脸依旧和往日一般,美得他心都痛了。但也有不同了,她更加明艳大方了,像是得到了充足阳光照射过得花朵,放肆热烈的展露着自己的魅力。 他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张脸,神色中全是怀念,“等等我,马上,我们就可以再相见了。” 一条视频通话的消息传了过来,他看了看,点了开来。 “看来你最近过得还不错。”对面的江逾白一脸疲倦,毕竟这个时候是国内的凌晨,他也是刚得到消息,十分的迫不及待的和自己的弟弟分享一下。 当然,他绝对不是为了看到自己弟弟脸上的愤怒,而特意打的视频电话。 “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再度看到自己的哥哥,江回舟脸色有点不太好,毕竟刚到美国就被断了两次资金供应的事情,他实在是难以忘怀,偏偏他的理由又格外的让江回舟无法拒绝。 “直说?哦,也没什么大事,”慢条斯理的端起手中的温水,江逾白神色好了很多,“就是下周,夏歌小姐就会回国了。” 这话让江回舟脸上有了几分疑惑,如果只是这个消息的话,对他而言绝对是个完美的好消息,那自己的“好哥哥”江逾白绝对不会再大半夜的熬着夜赶来给自己报信。 见到自己弟弟脸上明显不相信的表情,江逾白神色更加轻松了,他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温水,放下后,才对着镜头露出标准的微笑脸。 “还有个事,她身边跟了一个英俊的华裔。” “相信你在华尔街也听过他的故事,当然也可能知道他的父亲恰好是夏歌远在异国的导师,哦,如果足够幸运的话,你也许还能知道,他的母亲赵梅女士曾经还是夏歌母亲的知己好友。” 在视频电话被强制切断成黑屏的瞬间,江逾白还是来得及将最后的话说完的,他说。 “祝你幸运哦,我的好弟弟。” 作者有话说: 非常的开心有小可爱的评论和收藏 在这里开心的爬来爬去,哈哈哈哈 谢谢你们! 22、相遇 ◎ 最后的离别礼物◎ “你的意思是,你要在下周回国?” 问这话的潘安潘彼得同志,用着带点口音的中文不算流畅的问着自己的得意弟子夏歌。 “是的,我以为梅姨已经告诉你了。”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资料,夏歌头都没抬,接着说道:“这份文献下周你出庭的时候用得上,我会放到左边第二个抽屉的最上层。” 半晌,她没有听到任何回应的声音,有几分诧异,抬头再看,自己的导师——英国在政治经济法领域名声显赫的律师,潘彼得先生,面色凝重的像是即将要面对最后的审判一般。 “我会记得,给你邮寄中国最正宗的火锅底料来的。” 这话像是什么神奇咒语,一下子就让那人面色好了起来。 “亲爱的夏歌,你果然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你的毕业论文我一定会为你充分保驾护航的!” 有些发福的脸上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的帅气,潘彼得同志甩了一下自己那头数量依旧充足的金发,碧绿色的眼睛在听到火锅的时候瞬间亮了一下。 “我亲爱的潘彼得导师,我的毕业论文早就已经提交完成,并且入选到了年度优秀毕业论文档案中去了。所采用的案例还是我们第一次合作的,也就是那一场轮船公司合法排污导致居民居住环境恶化的高额诉讼案。” 叹了口气,夏歌放好资料,看着自己的导师,语重心长的开始了最后的补刀,“我想梅姨不让你吃太多的甜食是完全正确的,肥胖也许真的会让你失去帅气的同时丧失你的记忆力。” “至少,不要忘记,下周一的例会你需要自己带上资料了。” 看着自己的学生潇洒离开的身影,潘彼得本来还故作欢呼美食的神色暗淡了下来,他有那么几分恐惧和她的别离。 就像当年,他和mary一起送别她的母亲夏壬水一样,谁又能预测,那时候说好的重逢再见,却发现再见已是三十年后的故人之女呢? 很想劝住眼前的人不要离开,但是潘彼得知道,她和自己的母亲夏壬水一样,虽然外表上有着不同,但是内心同样的热烈。未来怎么他不知道,但是当年的悲剧他绝对不会再让它上演,他也不是当年那个没用的自己了。 突然脑海中想到了什么,潘彼得脸色再度难看了起来。 “哦,下周例会!我的天,下周怎么又开例会!该死的形式主义害死人!” 这里是英国伦敦机场,夏歌拎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在VIP候机室里等待,一行人西装革履的人围绕着一位看上去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亲爱的夏,你突然要离开我真的非常的难过,真的不考虑下留在我的身边吗?”一副英国浓厚贵尊绅士的习惯,再加上那张看上去就保养得体的脸,这位就是半个月前刚结束的富豪杀妻案的被告人——William。 “我对您的遭遇表示万分的难过,但是我没有遗产继承人。”语气十分的充满礼貌,但是夏歌甚至懒得抬手应付对面的吻手礼。 “要知道,您的资产也不足以让我朋友放弃对我死亡的追诉权,对于这点,我还是非常自信的。” 这话说的格外轻松,似乎是在和对面的人谈论下午茶要喝什么好一样。只是话里话外透露出的信息,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而对面的William脸色却丝毫没变,甚至笑容更加真诚了,“亲爱的夏,如果你可以做我的妻子的话,我想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威廉姆先生似乎对中国的传统文学十分感兴趣?”似乎是答非所问的一句话,夏歌抬头看向那位自己曾经的委托人,神色轻松写意,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哦?愿闻其详。” “中国古代的越王在被吴王打败之后,受尽侮辱,想方设法想要复仇。” “于是他的谋士给他找到了越国最美的女人——西施,送到了吴王手中。中国的诗人还为此写过很多的诗词来描述,例如‘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 对面的威廉姆听到这话,笑容从唇边扬起,似乎是对这种香艳故事分外的感兴趣。 “后来,吴王大败,史书中记载的太过片面,我想,没人会比威廉姆先生知道成王败寇的结果吧。毕竟您的哥哥,至今仍旧在疯人院中,清醒的活着。” 恰好登机的提示音响起,夏歌起身,一个标准的贵族淑女的礼仪朝着眼前的威廉姆先生告别。 “我们中国人会在离别之时说,有缘再见。” 看着女人优雅离去的身影,得知消息急忙赶来的威廉姆只能笑了一下,身边的秘书有几分不解,似乎想要开口问询,却被自家老板冰冷的眼神吓住。 “妄图得到极美之物,能够带来的,只有毁灭。” “如果她真的有看上去这么简单的话,第一个案子都不需要等到结束,她的鲜血早就流淌在泰晤士河了。她和她背后的人,可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别当蠢货,走吧。” 透过飞机上的窗户,明显汇集到一起的云层让人看着有些胆战心惊。 播报声也适时的传来乘务员温柔的安抚声音,只是在这种环境下,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播报只会让人更加恐惧。 机舱里面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夏歌觉得有些吵闹,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在面对死亡的情况下,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慌乱呢? 晃动随着云层的增多而越发明显,这次的播报声中可以听到乘务员的声音已经有了轻微的颤抖,这个信号十分的不好,毕竟当一个经验丰富的乘务员也开始慌乱,说明飞机真的遇上了大麻烦。 “fu**!” “我的天,我还年轻,我的孩子还在等我!” “你们能不能处理!” “我要见机长!不!我不能死!” 甚至有的过激的人已经伸手开始扯动安全带,妄图逃离这里,带着孩子的乘客更是无法再安抚好自己的孩子。哭声,咒骂声,还有嘶吼声,间或夹杂着乘务员努力维持秩序的声音,乱做了一团。 “咦?妈妈,外面的天好像怪兽啊!我好怕!” 她母亲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却依旧凭着母亲的本能将孩子牢牢的护在怀中。 看着努力安抚着孩子的母亲,夏歌整个人有些失神,在死亡如此接近自己的时刻,她能想到的,甚至是——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会再见到自己的家人。 毕竟,在这世间需要她夏歌的人,早就没有了。 这种念头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即便是在英国看过权威的心理学专家,也不曾让夏歌这种厌世憎生的念头彻底消失。 她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云层,以及慢慢变黑的天空,再度产生了,如果就这样离开的话,倒是也没有什么牵挂的念头。 只是,不能够彻底查清真相的话,父母和兄长是否会原谅自己······ 雷鸣声开始响起,飞机似乎避不开这层云了,播报已经由乘务员转到了副机长,似乎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了。 在周围一片咒骂声中,飞机开始了剧烈的抖动,而夏歌闭上了双眼,嘴角也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一抹微笑。其实死亡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在最初的案子之时,就已经有了莫名其妙的暗杀,只是不知为何,被人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她曾以为是梅姨。 没成想竟然连梅姨也只是觉得她过于幸运了。 后来的某次案件中,有个过于嚣张的黑手党当事人无意中透露,有人用了大量的金钱在黑市买断了对她的全部单子。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能够拿的出那么一笔钱并且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人,实在是范围小的可怜。 而人在最接近死亡的时候,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真的会如同走马灯一样出现。夏歌以为自己只会怀念小时候的父母和兄长,也有自己的老师和朋友,只是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在某个瞬间,她想起的,居然还有那个人。 “姐姐,带我回去吧。” “姐姐,你真好。” “姐姐,你不会生气了吧。” “姐姐,我错了。” “姐姐·······” 声音越来越大,和飞机窗外的声音混为一谈,夏歌努力摇了摇头,试图驱赶走这个声音。只是此时的理智在告诉她,如果世界上有人愿意且有这样的财力去维护她的安全的话。 也许,可能,大概,就是那个人了。 只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是愧疚吗?如果是最后的离别礼物的话,那他着实慷慨的让人为之叹服。 只是那声音却越发清晰了,就连机长的播报都有些模糊了,似乎在说飞机即将在中国成都机场迫降。 “请保持安静,愿上帝保佑我们。” 飞机的窗户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随着一阵又一阵剧烈的抖动,以及强大的颠簸气流,却好像再度平稳了。 “哦天哪!我还活着!” “格老子的,真是人身意外险以后还是得买的噻!” 一阵又一阵的祈祷声中,飞机载着一行悲喜交加过后的旅人,降落到了中国成都的机场中。 似乎是因为临时转移航班,一群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有的甚至已经站不稳脚跟,机场的医疗安保措施也非常的及时。 而在这一群狼狈的人中,似乎夏歌格外的镇静,她接过机场递过来的纸杯中的热水,默默的在候机室坐着休息。 “这位女士,您确定您没有家属前来接机吗?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您可以直接呼叫乘务人员。” 成都机场负责安抚的地乘人员看着面色有些过于苍白的夏歌,实在是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 “是的。” 轻轻喝了一口热水,夏歌皱了皱眉,纸杯中的塑料味道实在是有些重了。一个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她用手捂了下耳朵,幻听的事情又得去看医生了。 “姐姐!” 好像,不是她的幻听。 作者有话说: “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引用自唐代诗人李白的《子夜吴歌·夏歌》 好啦,现在姐妹们可以猜猜看,为什么夏歌的母亲会叫夏壬水了~ 答案会在下一期的作话里面揭晓(点头) 顺便在这里感谢留言的小宝贝们! 为了你们!明天连更一章! 感谢在2024-07-22 23:31:11~2024-07-24 22:1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090723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3、多谢 ◎传闻中的人,也不过如此◎ 还来不及多想,夏歌回头的瞬间,一个风尘仆仆的带着满脸的泪痕,嘴角处有起着明显上火的燎泡——比此时淡定的她更像是刚刚经历过空难的人,踉跄着扑到了她的怀中。 “姐姐!” 一时难以觉察,居然忘记推开。 不过也只是瞬间,夏歌礼貌却又坚定的推开了怀中的人。 “江先生,你好。” 在经历了听闻飞机出事后惊惧和担忧之后,江回舟在别离过去的七百三十六天之后,再次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他幻想过无数次的重逢,猜测过无数次,夏歌或是愤怒或是悲伤,只是怎么也没有想过,她像个陌生的朋友一般,对他说你好。语气那么的平淡,好像他们的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被彻底遗忘。 她已经不在是那个需要自己的人了。 努力放下的手有些颤抖,江回舟努力在脸上挂上笑容,只是那难看的脸色加上连夜赶路的疲倦,实在是有些过于牵强。惊惧过后重逢的喜悦,在此刻全部化作尴尬的一句—— “欢迎回来。” 听到这话,夏歌无声无息的在心底叹了口气,定罪后的量刑裁决是要看当事人的悔改意愿,只是,能否取得被害人的谅解,却也仍旧是未知数。 “多谢。” 不要原谅他,夏歌在心底告诉自己。 只是她却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身边的乘客,再度登上飞机是在休息过一夜之后,而身边坐着的,恰好又是那一位。 就像是面对死亡的威胁之时,夏歌会畏惧,会惊慌,但是她不会逃避。所以此时,她只不过淡淡的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然后继续翻阅自己手中的资料。 这些资料,才是她这次回国的原因。 对比存在文档中的数据,她更倾向于打印出来的资料,握在手中,有一种不会被篡改的安全感。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各种数据,清晰地记录着近十年来的某个靠海的边陲名换做乐渔镇的经济发展状况,以及,死亡率。 这上面的曲线波动明显就不符合常理,在到达四十五岁之后,这个小镇上患癌症的几率突然增加到了几倍。看着陡然增长的曲线,夏歌神色不明,只有近十年的资料了。 再早一些的资料早就被人为的故意破坏了,甚至,就连这十年的资料里,都可能有人撒了谎,故意篡改了数据。毕竟,这突如其来变化的经济走势,以及人口流失程度,足以证明很多事。 拿了钱的年轻人欣喜若狂的离开那个被污染过得村落,剩下的老人在那外资日企不断地下跪道歉中,似乎也渐渐习惯了不在打渔的日子——那么多的福利建筑措施,以及多的可怕的养老院。 这一切都做的精致而细腻,像是用钢筋作骨,精细的水泥石灰浇灌到那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嘴里。想要再撬开这些老化了的,已经吃惯了喂到嘴边饭食的人的嘴巴,得到一些陈年真相,无异于是比登天都难。 烦躁,沉闷,夏歌在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一股怒气在心中沉积——这就是父母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所谓受害者们吗? 在他们因此丧命之后,依旧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外资日企的少得可怜的补偿款,然后继续接受被污染被侵害的环境吗? 一直在小心的看着她的江回舟,注意到了此时她紧紧皱起的眉头。 小声的唤来乘务员,要来了柔软的毯子,攥在手里,江回舟踟躇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而左侧唇角的燎泡有些过于疼痛了,他要了一杯冰水,小心的喝了几口,同时心里庆幸,还好选座位的时候选的是右边——这样就可以将完美的五官展示给姐姐了。 他可是在某些喜欢夸大其词的财经杂志上见到过那个什么华裔,呵,还叫什么David,起个洋名字,那双眼睛绿的就跟纽约华人街道旁的绿头苍蝇一样,传闻中的人,也不过如此。 成都飞往上海虽然路程不算长,但是在这种夏季,总是会遇到一些云层的干扰,气流的颠簸总是在所难免。 细微的飞机抖动之后,让人感觉更加不舒服了,不过是短短一夜,夏歌此时仍旧记得昨日飞机距离抖动那种让人惊惧的窒息感,她不由得放下手中的资历,闭上双眼。 她真的,好头痛。 又是一阵轻微的颠簸,即便是闭上了双眼,夏歌依旧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眩晕,这种在空中无法着陆的危险感再度将她包围。 就像是她因为发烧错过了哥哥高中毕业典礼,乖巧在家等待的她,却只见到了迫不及待的来接受遗产将她赶出家门的堂叔。起起伏伏的颠簸,就像是在磅礴大雨中浸湿过、不合体的衣服,紧紧裹挟着她的呼吸,让夏歌感觉到无法呼吸。 下坠感再次袭来,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掌,指甲钝钝的戳在手心中中,刺痛感仿佛会让夏歌觉得好受一些。 只是这样的忍耐,在她苍白的脸上,分外的让人感觉到怜惜。 一阵轻微的风拂过,柔软的毯子突如其来的盖到了她的身上。 夏歌紧皱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一些,只是紧紧攥着的手掌,依旧没有松开。 轻微手掌的重量,在再一次的颠簸之后,温柔却又坚定的隔着毯子,握住了夏歌的右手。 她本想推开,可是,即便是一只手掌带来的温暖,似乎也拥有能够让人心头微颤的热度。 算了,她此时真的不想再一个人面对这种情绪了。在这种时刻,她不在意究竟是谁给予的温暖了。 就当是,接受一个陌生人好心的善意吧。 觉察到自己的手没有被推开,江回舟僵硬着胳膊,心中没有被拒绝的喜悦几乎将他淹没,但又多了很多担心。不知道她究竟看了什么资料,才会本就苍白的脸色上雪上加霜。 但是现在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很明显,现在的自己,在姐姐的世界里,甚至不如擦肩而过的一个陌生人——不,也许更加糟糕。 他不觉得自己做过的事情可以得到原谅,只是,心底还残存了那么一丝希翼。 小心的挪动胳膊,不让自己的手掌移动,江回舟侧目躺好,他光洁白皙的额头冒了一些冷汗,眼下的青黑浓厚。这几天他提前回到了国内,为此连夜处理了国外的资产也业务。 那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他几乎熬了几个通宵。再加上昨日猛然得知夏歌所乘坐的航班迫降到了成都,更是马不停蹄的连夜赶来。 直到此时,困意才如同潮水般朝他涌来,在睡过去的之前,江回舟再度看了眼躺在自己左手边的夏歌,她紧皱的眉头已经松开,均匀的呼吸代表着她已经进入了沉睡。 听到播报声,恍惚中两个人才从睡眠中醒来。 可能是太过疲惫了,抑或是,这样熟悉的可以相互依靠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怀念。 夏歌抽出自己的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将资料整理好放到随身的包中。 “要不要我一会送你回去,正好顺路。”似乎是刚刚过于温情,江回舟的话就这样流畅的说了出来。 礼貌地对江回舟摇了摇头,活动了下身体,夏歌说道:“已经约好人来接了,之后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她的眼神落在窗户外的蓝天上,江回舟胸口发闷,夏歌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过于清明,好像曾经的期许以及曾经被他忽视过得悲伤,全部都烟消云散。 这次倒是一路顺利,在落地之后,江回舟帮她拿着行李,对方礼貌却又疏离的再度道谢。 一个对夏歌来说不算陌生的声音朝着她呼喊了几声,她抬眸拿回自己的行李之时,和江回舟四目相对。 对方带着几分颓唐的脸,似乎没有以前那样好看了。 而江回舟看着对方眼神中的冷静淡然,甚至还有几分对自己的嫌弃,这一路来已经痛到麻木的心脏,再度感受到了疼痛。 他站在原地,看着夏歌利落的提着行李,朝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走去,脚步轻快,就像是甩掉了什么垃圾一样。 只是那个身影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只是江回舟刚刚回国,也许还不知道,如今在小微企业诉讼代理行业热度居高不下的知夏律所的两个投资人,正在他眼前相聚。 依旧是一身闪着光的奢侈品,知倩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为难自己一点,却干脆的接过了夏歌手中的行李箱。 “哎,我刚看到一个帅哥在你身边,看着有点眼熟,你这桃花运有点旺啊。” 因为律所的原因,两人经常联系,此时反倒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知倩随口调侃道,拉着夏歌上了车。 “你也认识,按理来说,咱们两个的缘分,还得多谢他呢。” 系好安全带,夏歌再度从包中拿出了那份资料,她熟练的找到需要的那部分。 “啊?谁啊?” 这倒是让知倩有几分诧异,她们两个还能有共同好友?不对!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目瞪口呆的看着夏歌。 “你是说,那是江回舟?” 作者有话说: 现在来公布夏歌的母亲为什么会叫夏壬水~ 壬水本属阳水,奔腾之水,带有水的特性,外柔内刚,百川东到海,有着坚定的目标,并且会为之奋斗一生。 这既是这位伟大先行者的性格,也是她悲剧的来源。 ———————— 然后再次感谢小可爱们的留言!并且因为你们的收藏,有了这周的榜单(尖叫爬行!) 所以明天会再更新一章! 再度感谢!(退场~) 24、疑惑 ◎“看来,他们都不希望我回来。”◎ 对于眼前人这样的反应,夏歌有几分不解。 “他不是去美国了吗!上周他们江家还在海外拓展业务呢,当时我大伯非要拉着我去看,说是什么江家又出了个投资天才。” 撇了撇嘴,知倩语气里有一种对江回舟浅薄的不屑。 这种同仇敌悍的感觉,是两年前她就产生过的,毕竟对于那个骗过自己姐妹的人,知倩实在是一肚子火。 耸了耸肩,夏歌的表情十分的无辜。 她确实不知道江回舟的消息,不过,倒是收到江逾白的不少帮助。 知夏律所刚刚成立的时候,即便是有着知家和君家双方的默许,却仍旧是处于被动了蛋糕的人联手绞杀之中。 那些日子里,夏歌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但是人远在国外,有的事仍旧是鞭长莫及。这个时候,她自然不会拒绝任何人的帮助——并且她也给了对方合理的利益分配,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双赢了。 当然,有着江逾白这杆大旗在前面顶着,知夏律所的进展可以说得上如鱼得水。这一点,从以前知家边缘化人物知倩现在几乎可以说,大事小事都有了知情权,再加上君家现在莫名其妙的疯狂献殷勤。 这可不是当初想要联姻,却又当又立的君寻了。 他现在几乎可以说得上大半幅身价都砸到了知夏律所中,并且分成利润只有不到一成,但即使是这么点的分成,却仍旧让他看到了这个律所以后未来蓬勃的趋势。 这个律所真正掌权人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并且,居然真的让她硬生生的在君家眼皮子底下啃下了这条关系网后面的全部产业链条。如果被君家知道,他的话语权趋近于无的话,那后果可以说得上不堪设想。 所以对于知倩这个未婚妻,他绝对不可能放手。 况且,现在,君寻也是骑虎难下。家族中都在羡慕他有个能够帮他在事业上有所起步的未婚妻,父亲更是明里暗里要他早点结婚。但是谁又能知道,他纯粹就是一个在免费打白工的蠢驴! 哦,不,还不如蠢驴呢,他还得拿出自己的资产来扶持。 虽然不想承认,但君寻知道,小微企业的律师业务,每一件都不算是什么大案,但其中的利益分成可以说得上高的吓人。从企业贷款融资,再到后续的合同纠纷处理,以及劳动仲裁等等,无一不是一条完整的拥有高度可持续发展的产业链条。 就连当初他以为小微企业坚持不了太久,迟早会还被吞并或者破产,都会优先委托他们最信任的律所处理!真是让他彻底为自己当初的愚蠢,买了太多的单。 最可怕的还不止这些,他以前那位只知道花钱哄起来分外简单的未婚妻,随着事业的飞起,对他也开始了若即若离。刚忙完工作,君寻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再度给知倩打去了电话。 手机铃声在车里响起,打断了夏歌看资料的思路,她看了眼知倩,问道:“怎么不接电话?” 扶了扶鼻梁上的最新款古驰墨镜,知倩看了眼信号灯,翻着白眼随手将电话挂断。 “嗨,肯定又是君寻那家伙,最近一直在催促我办个订婚典礼什么的,吵死了。” “怎么,你是想结束这段关系吗?倒也不是很难办的事情。” 似乎是随意搭话,夏歌一边看着手中写着乐渔镇最近一次提起诉讼的时间,一边对比了下患癌死亡名单,赫然发现上面的人名是同一个——难怪,最后一个坚持反抗的人已经作古。 “那倒是没想过。”这话倒是让知倩有了几分迷茫,她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犹豫。 看了她一眼,夏歌挑了挑眉,“是舍不得断绝这样让你觉得安稳的关系?我觉得现在知家对你的婚事应该没有太多的话语权了。” 这话说得十分有底气,倒也不是毫无道理的,毕竟在这种家族中,一个人的话语权和他本身代表的资源和能力是挂钩的。现在的知倩的能力和资源都已经远超于和君家联姻所带来的利益了,自然她的婚事在某个范围内也有了自主选择权。 不知道为何,知倩脸上突然冒出了点心虚,她生硬的咳嗽了一声,“那什么,到时候再说吧。” 漏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夏歌倒是也没有对别人的私事这么的感兴趣。只是君寻那边和目前的知夏律所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纠葛,如果是知倩这家伙想要分开的话,她就需要为下一步计划改变一下策略了。 “我先带你去律所看看,然后你打算如何?买房还是租房?” 看得出眼前的知倩在转移话题,夏歌垂眸看着心虚的她,“先去律所看看,然后找一家安保最好的酒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常住一段时间。” “酒店?怎么,你的分成都被你在国外养浣熊了吗?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微微笑了下,夏歌将资料收起,棱模两可的说道,“总归是有原因的,帮我找下呗,知大小姐。” 刚好达到目的地,知倩一边利落的将车停好,一边故意装作膈应的样子挠了挠胳膊。“你可别这么喊我了,听起来像是一肚子坏水等着整我呢!” 自从熟稔之后,知倩倒是越发怀念先前那个在她面前规规矩矩的夏歌了,现在真是随时一个冷笑话让她在大夏天里毛骨悚然的。 “要说安保最好的,还得是江家的那处浅鹤酒店,当初江老爷子为了俩宝贝孙子专门设计的安保系统,可以说在安全方面是上海顶尖的了。” 下了车,知倩拉着夏歌边走边说,“就是有些难定房间,虽然价格昂贵,但是你懂得,越有钱的人越重视安全。就连江家那两兄弟至今在那边还有固定的套房呢,算得上是江家的活招牌了。” 又是这个名字,夏歌皱了皱眉,似乎从落地的那天起,她就又和这个名字纠缠在了一起。右手处似乎又有了轻微的、被人温柔握起的触感,她不由自主摩挲了一下。 来到写字楼的十楼,知倩在电梯里故作神秘的捂住了夏歌的眼睛。 “接下来,请看我们这两年的成果!” 眼前一片漆黑,夏歌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掌,她听到自己轻声说了句:“好。” 门打开的瞬间,她眼前骤然转成明亮,呆呆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条不紊的在律所中间穿行。再加上临近毕业季,大部分的小微企业面临招聘合同问题,人流量倒是较往常更多。 两年前的她用尽力气也只是得到了一张进入律所的入场券而已,现在,这一切都彻底朝她敞开了。 “怎么样,还算满意吧。” 知倩笑了笑,“从选址到人才的远程选择,这两年,倒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这话说完,她也觉得自己鼻尖有些酸涩,只得深吸了一口气。 夏歌也笑了:“先前不过是前奏,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走吧,带我去我的工位?也许,知大小姐还会慷慨的给我留一间办公室?” 知倩的鼻子本来有些发酸,被她这话一逗,倒是笑出了声:“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回来的消息已经提前一周宣布了。这些你亲自选择过的律师们,可是分外期待你的回来呢。” 宽敞的办公室里,一摞资料整齐的放在一边。 刚走进来的夏歌有几分疑惑,“怎么这么多资料?” 知倩不由得皱了皱眉,她不记得有这么多需要处理的资料啊? 径直打开,夏歌随手选出几本,翻到最后,看到经办人的名字,也想到了缘由。 “看来,你得这个未婚夫君寻君大少爷,不想我这么顺利回来。” 愣了一下,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知倩倒是也能稍微理解一些,只是还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君寻他在阻挠你回来?” “准确的说,是你们知家和君寻一起,都不想我回来。” 夏歌悠悠的说完,将文件放回原处,笑容里多了几分深意,她用手轻轻按了按这张宽大昂贵的桌子,“可是我偏要回来,还要热热闹闹的回来。” 知倩耸了耸肩,脸上全然是对她的信任,“随你,反正咱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行一起蹦起来,戳死这群狗资本家。” 一阵消息提示音响起,夏歌的手机亮了亮,看了眼显示,“吆,你刚骂的狗资本家们给我发消息了。” 她看着发来的消息,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倒是让知倩有了少许好奇。 “谁呀?” “一个带来好消息的人。”将手机合上,夏歌故作神秘的朝着知倩比了个手势,“好了,现在我要开始挑选案子了,毕竟刚回来,总是得弄出些动静,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只存在于视频电话中呢。” 知倩再傻也听出不对劲来了,先前夏歌制定的全部计划都是求稳,在夹缝中依靠小心谨慎,案件的标的额可以说得上是行业新低,却依靠着完善的硬是让整个律所的业务流转了起来。现在她说这话,意思就是想要拓展业务吗? 似乎是看懂了知倩的疑惑,夏歌点了点头。 “谨小慎微的日子翻篇了,现在轮到我们搞点有意思的案子让这摊浑水热闹起来了。” “毕竟,浑水才好摸鱼。” 作者有话说: 怎么会一边下雨一边高温! 好恐怖,差点以为自己化掉了 但是回家一看,哎嘿,您猜怎么着——今天的三千一字未码 哈哈,心一下子就凉的透透的 比空调更加省电的降温方法get ———— 因为有小可爱们的留言,非常的有码字的动力!明天再更一章! ps:小江没有出场,因为昨天把荞麦枕头哭发芽了,在想办法晒干呢。 25、敌意 ◎  “不过是为了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在故土上的缘故,夏歌在酒店的房间居然睡的还蛮不错。 只是浅鹤酒店这边的洗护用品的味道,她依稀觉得有些熟悉,却忘记在什么地方嗅到过。时差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夏歌倒是适应良好。 洗漱结束,夏歌就收到了有人迫不及待的消息。 “在干什么?方便接视频吗?” 倒是也没有什么事情,夏歌翻开笔记本放到床前桌上,刚打开摄像头,对面那双十分熟悉的绿色眼眸就出现在了眼前。 “终于算是把这边基金会的事情处理结束了,怎么,你回国之后就住酒店吗?” 环绕了周围的环境一圈,David在周围没有找到任何异性生活过的痕迹,脸上倒是显出几分放松之后调侃来。 “这边安保比较好。” 像是一个合适的理由,夏歌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对面的人神色却多了几分的突如其来的紧张。 “夏歌,我知道你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这话不是无的放矢,莫名的,David总是觉得他对夏歌的想法有着一些心悸的预知——尤其是在母亲那里知道了她父母的故事之后。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倒也是不错,夏歌嘴角微微上翘,“怎么,这次基金会的事情顺利吗?先前有些担心,毕竟贸然用一个中国人的名字在伦敦建立一个律师援助基金会实在是有些过于冒险了。” 她在有意逃避这个问题,David皱了皱眉,却也知道就连父亲那家伙都无法劝阻的话,也许默默支持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案。 “这个问题可以说得上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了,毕竟谁也没想到由于你的毕业论文导致很多在校的法学生愿意无偿加入到法律援助中,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得上格外的有趣。” “当然,就连我们也没想到,你拿到的高额律师代理费居然全部无偿捐了出去。” 夏歌笑了一下,“毕竟如果是游说那些企业让他们捐助的话,可以说的上完全不现实。况且,这样也是为那些学弟学妹们找到更好的历练机会,也算是某种程度的皆大欢喜吧。”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镜头后面的David突然一本正经,“现在要说说你趁着我和marry女士有事不在伦敦,偷偷离开这件事了。” “你知道的,我实在不太擅长和别人告别,梅姨没有怪我吧。” 倒上一杯水,夏歌随意地喝了一口,她知道对面的人一定可以理解,她不想让梅姨再度面临别离的事情。 两人正闲聊着,突然响起了门铃声。 “倒是奇怪了,你刚回国就有人到酒店找你吗?”对面的David脸上满是好奇,似乎想透过屏幕窥视一般。 “嗯?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去开门。” 夏歌皱了皱眉,先打开了可视性的客房门铃。 外面酒店服务人员的声音响起,“您好,夏女士,这件套房先前没有注意,是为一位贵宾一直预留的。因为值班人员的错误,将这件房间订到了您的名下。” 这种问题虽然有些麻烦,但夏歌觉得也不算大事。 “嗯?你们的处理方案是什么?除了让我退房之外,一般来说我都可以接受,因为我打算在这边居住很长的时间。” 对面的酒店服务人员听到这话倒是放心下来不少,对方如此好说话,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 “我们可以为您更换套房,并且您居住的全部房费会在折扣价格下再度为您优惠。” 这个处理方式倒是让夏歌并不排斥,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可以,等我收拾下行李。” 一阵脚步声传来,带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疑惑:“我的专属套房为什么会出售出去?负责人呢?” 虽然知道浅鹤酒店是江家的产业,但能够在此时见到江回舟还是让夏歌不由自主的再度叹了口气。 况且听这话,自己现在住的房间还是他的专属套房?她皱了皱眉,刚想关上房门,却被刚好过来看到的江回舟喊住。 “夏,夏小姐?”他的声音中不乏惊喜,却在喊出称呼之前犹疑了一瞬,似乎是想要喊出别的称呼,硬生生的停止了。 真是麻烦,夏歌心想。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收拾行李将房间让出来了。” 此时江回舟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专属套房是出售给了夏歌。他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阻止。 “不用了不用了,我马上去换一间房。” 今日的客服部经理小赵看着刚刚还因为他们将专属套房出售而有些生气的小少爷,在此刻突然换了一副表情,心里也有些尴尬。 您老要是认识这位小姐就早说啊,天知道他有多么怕得罪这些贵宾。还有,昨天究竟是哪个大聪明将专属套房出售出去的,天老爷,不是说好了不要临时实习生来前台操作系统吗! 夏歌不是个好奇心过剩的人,先前同意换房不过是因为对方的礼貌,说到底再换房间也属实有些麻烦。 于是她点了点头,正打算关门,恰好套房床上一直开着的视频电话声音传了出来——她没有在私密空间里还要带着耳机的习惯。 “小夏,是谁呀?” 带着些低沉的男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因为偶遇夏歌笑容还挂在脸上的江回舟此时僵硬在了原地。 他承认,在那么一瞬间,他眼前瞬间黑沉了下去。 即使知道这么久的时间里,夏歌可能、也许、大概、或者会有新的人在身边。存在于构思中的假想敌,远在异国他乡的深夜里每晚都会让江回舟辗转反侧,却也仍旧不及此刻的从她房间里传出的声音。 恰好此时,夏歌正准备关好房门,一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刚好从尚未关好的门缝中传了出来。 来不及多想,江回舟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将手塞到了门缝里。 关门的瞬间冲击力立刻在他手心传来剧痛,在身边酒店客服经理的尖叫声中,他咬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以让我进去一下吗?” 感受到了明显的阻力,夏歌赶紧停下关门,看着眼前的江回舟,一瞬间有些无语。 “我不记得和江先生还有什么没有解决的事情。” 也许以前的江回舟会无措,但在异国他乡经历过太多挫折后,他已经学会用不可拒绝的借口来实现自己的目的了。 “目前有一个标的额在一个亿左右的赔偿款案件需要找一位合适的律师,”他沉吟片刻,想着早就在一周之前就已经找好的案件,抬眼看着夏歌,“我想,夏小姐是一位足够优秀的律师。” 夏歌一怔,她此时确实是需要一个足够引起轰动的案子来向处于暗中的对手发出挑战,昨晚看过的委托业务实在是有些细碎,远远达不到她的要求。 沉思片刻,她摩挲了一下手指,打开了房门。 “江先生这种百忙之中也要赶来酒店谈工作的态度,着实让人敬佩。” 江回舟垂下头,嘴角忍不住抿了起来,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不过是为了工作。”——狗屁,他自己都不信。 走回房间,夏歌端起那杯没有喝完的水,喝完之后刚想问问什么委托,一扭头,却看到两张同样充满敌意的脸。 一张是江回舟的,另一张是视频电话中的David。 坦白而说,她着实没想通这两个人是怎么同时做出同样的表情的。 江回舟眼睛扫过整个房间,恨不得将衣柜也打开探头进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会出现夏歌的房间里。 扫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他有些疑惑的再度扫了一遍,难不成是在浴室里?不,绝对不是! 再度转身的时候,他的眼神和桌子上视频电话里的那双墨绿色眼睛对上了。 只需要一瞬,两人瞬间明白了彼此的身份。 江回舟心里有些烦躁,怎么就算已经相聚上万里了,还不消停,发消息不就可以了,怎么还要打电话。 呵,打电话也就罢了,怎么还要视频电话。 呵,视频电话就算了,还故意扯松自己的领口,毫无道德可言! 呵,不过是父亲是夏歌的导师这层关系罢了,哦,还有母亲的关系。 江回舟咬牙切齿的看着屏幕里的人,心里头的敌意全部挂在了脸上。 David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刚刚出现的这人究竟是谁?怎么还能出现夏歌房间里?这张脸居然看上去有些眼熟,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不过也生的有些过于轻佻了,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眼前两个人已经透过屏幕,互相对视许久,夏歌实在是忍不住,“江先生,您的委托是什么?” 江回舟还来不及说话,屏幕里面的David就像是故意阴阳怪气一般,抢先开了口:“倒还是没有听说过,什么工作需要来到人家负责人的房间里详谈的,真是,努力工作的人呢。” “哦?确实是努力工作,毕竟之前一直在国外,没有和夏小姐接触的机会。现在能够和这么优秀的律师共事,实在是一件让人迫不及待的事情。”江回舟一脸笑容,似乎是真的为能够一起共事而感到开心。 当然,前提是忽略他眼中太过明显的敌意的话。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猜一猜,小夏会支持谁呢 答案让我们明天揭晓! 是的,明天继续日更! 太喜欢这种,刚睡醒就已经欠下三千字的感觉了(不是) 偷偷在这里啃啃留言的小可爱们 香香! 26、困境 ◎“江小少爷,都过去了。”◎ “小夏你之前还说担心回国之后没有市场,我就说你足够优秀,案子都会自己来找你了。” 画风突然变化,David充满敌意的神色全部收起,看似不经意提及之前在国外的事情,却听得江回舟咬紧了后槽牙。 “夏小姐确实足够优秀,”江回舟也不甘示弱,转头对着夏歌笑的温柔中带着一点骄傲,就像是从未分开一般,“我一直是这么相信的。” 这话反倒勾起了夏歌一些不好的回忆。 “这倒是用不着江先生相信了,我一直记得自己的目标。” “如此巨额的标的,背后的委托估计近期也只有最近的沿海建筑施工导致的相邻地权问题了吧。” 她毫不留情,语气中带了点冰冷,两句话将江回舟的底牌掀了个一干二净。 这种程度的案件虽然有人在暗处一直煽风点火,却仍旧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来,江氏集团的公关可以说做的十分完美了。 江回舟眉头紧皱,看着屏幕里敌意满满的David,“夏小姐,委托的事情可以不用这个外人在场的吧?我想这应该是属于我们江氏集团的企业秘密。” David最先回过神来,这人姓江的话,再加上这张让他虽然觉得膈应,却又不得不承认确实还行的脸,应该就是这两年华尔街刚冒出来的那小子吧。 “什么外人?我可是投资人之一,并且我和小夏可没有生分到这种地步。” 理不直气也壮,David眯了眯双眼,一脸谨慎地盯着屏幕外的江回舟。呵,这么嫩还想跟他斗,真是好笑。 两人视线再次交接,江回舟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我想涉及商业机密的话,就算是身为投资人也开始要注意回避的吧。”他恨不得直接去把那该死的笔记本关上,真是让人看了就心烦的一张脸。 看着充满敌意的两人,夏歌有些无奈,坦白来说她目前确实需要这个案子来作为在沪市乃至整个沿海地区打响知名度,但David确实也帮了她太多。 看出她脸上的犹豫,David到时瞬间明了,“那小夏我们等会再聊,你先忙,有什么问题直接打电话问我家那位老头子就好,他现在在学院里可是闲得很呢。” 露出一抹微笑,夏歌笑着点了点头,“帮我给梅姨问好,等会见。” 虽然电话挂断再也不用看到那张讨厌的脸,但江回舟心里反倒觉得更加难过,对方以进为退,反倒是让他吃了一个哑巴亏,显得他好像一个无理取闹的甲方。 “再说你们的诉求之前,我可要声明,这次的案子提成,我要个人拿到三成。”放下手中的杯子,夏歌神色平淡,只是眼神中隐隐闪现出一些精锐的光来。 “三成?如果再加上律所那份的话,整个委托你们几乎要吃掉一半的标的额了,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一谈到工作,江回舟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至少,给我一个可以说服董事会的理由。” 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指,夏歌嘴角微微上翘,“一些仍旧在坚持反对的住户们要求的赔偿款大概总数会在十个亿,如果我没算错的话。” 她抬头恰好和江回舟四目相对,眼神中精光一闪而过,说出这个数字不算是无的放矢,相邻的居民住户大概有三百户。再加上那边是沿海区域,房价一直以来居高不下,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小有资产的中产阶级。 赔偿款的额度不可能会低,如果是一个合理数字的话,江氏集团的律师团自然也不算是吃干饭的,早就解决了。 被夏歌眼中的光芒所震撼,一时间江回舟看的有些呆住了,在自己擅长的专业内有着如此的掌控能力,那一瞬间的魅力已经超过了她容貌的震撼。 “是,是的,”他咽了咽口水,将目光移开,“所以董事会一直不同意这份高额的赔偿。” “坦白来说,在归国之前,贵公司的总裁江逾白邀请过我加入江氏集团的律师部门中。”夏歌耸了耸肩,无所谓的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哦?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从这些年夏小姐成功案例来看,我哥哥做的倒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江回舟神色有些恍惚,他觉得室内温度也许有些高了,也许通风不好,他总是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只是能够这样面对面心平气和的聊着天,就让他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贵公司和我得理念在某些程度上是完全背道而驰的,贸然加入反倒不算好。” 毕竟她最终的目的不是想要一份安稳的工作,只是为了······· “夏小姐一向有着自己的主张,我想无论加不加入我们,在未来都会有着长足的发展。”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回舟在心底琢磨了半天,虽这两年见过不少的人,却觉得在此刻,格外的看不透眼前的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似乎心中满溢着浓厚的悲伤,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变,整个人矛盾又统一。 想到过去,江回舟心底蔓延出无尽的悔意,却也明白,如今的局面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不奢望对方能够愿望,只祈求自己能够尽力去弥补先前的过失。 “我会让那些住户们在三个月以内全部在江氏集团和解的协议书上签字,并且,赔偿款项会压到一个亿内。” 迅速回过神来,夏歌自信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这一个亿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结果——如果要她来说,应该在五千万以内就可以解决。但谨慎一些总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听到这个数字,江回舟都不由得挑了挑眉,“一个亿?夏小姐好像格外的自信。” 夏歌无视了对方,起身来到桌前,从电脑里随手调出了江氏集团想要动工的周边地图。 她伸手划出一片住户在五百人左右的区域,“这片区域大概是全部要求赔偿的住户所在的区域,” 接着她用手指了指其中不过十分之一的区域,“而这一块,才是真正被影响了的地方,并且程度并不严重。”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江回舟脸上的神色若有所思,他指了指其中的一条被投诉有严重影响的老商业街。 “这边商铺在江氏集团开始动工的时候可能会受到影响,但之后商业圈建成,对他们来说反倒是好事。” “毕竟江氏集团可是个大肥羊,真正受到影响的人自然想多召集一些同类来壮大声势,而这些想要浑水摸鱼拿到赔偿款的也不在少数。”突然之间,夏歌注意到江回舟伸出来的手。 红肿的有些发紫,关节处甚至有些挤压之后的破皮,带一些渗出的血丝。再加上那双手本身就过于冷白,伤口倒是分外的明显。 只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夏歌略微定了下神,“所以,我说过的将赔偿款压下去,并不是无的放矢。” 看到对方没有对自己的伤口提起哪怕是一丝的担心,江回舟心下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有了能够一起处理的案子以后一起接触的机会还担心没有吗? 心下稍安,江回舟点了点头,“夏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将这份委托来敲定合同的细节。” 闻言夏歌有些诧异,她皱了皱眉,“这种涉及到企业形象的关键处理决策,江先生一个人就可以决定吗?” 江回舟松了口气,他轻松地笑了一下,“这个决策权全部在我手里,夏小姐完全可以放心。” 毕竟这是他研究之后,用自己在国外投资的全部成绩来和整个集团董事会换来的试炼机会——也是他给夏歌找好的,最适合她在国内打开突破口的案子。 当然,也是他这两年锻炼之后要交给江氏集团的一个交代。可以说的上,将他在江氏集团以后的话语权,全部压在了这个案子上。 根据她经手过得每一个案件,背后究其根本都是资本和民众的冲突居多,并且她太擅长处理其中的细节。不可否认的是,江回舟在细细研究过夏歌案件叙述词以及处理的方式上,都会忍不住惊叹。 她就应该成为这样的律师。 同时又更加后悔。 看到夏歌依旧皱着眉,他低声急忙再度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是董事会商量决定的,不会更改的,请放心。” 夏歌抿了抿唇,“既然是集体决定的事情,那倒是还好,委托合同的话我会在明天八点之后整理结束发到——” 突然想到她似乎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抬头的瞬间却和对面的那人的目光对视上了。 看着对方和两年前别无二致的精致的眉眼,夏歌心中不知为何,早就平静下来的心涌出了一股怒火。 “最好还是发到贵公司法律部对接的那边吧。”她冷笑一声,“毕竟,江先生在我这里,即便是签订了合同,依旧要担心。” 夏歌的目光似乎像是带了刀刃,自上而下的剖析开自己的伤口,展示着对方做过的罪恶。 喉头有些紧,江回舟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甚至,在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发颤。 “对不起。”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低声说了这句早就欠下的话。 然而夏歌只是冷笑了一下,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江小少爷,都过去了。” 她绝不可能原谅自己了,江回舟悲哀的在心中想到。 如果世界上有着最无解的困境,那么此刻,在夏歌的目光注视下,江回舟想,他再也无法挣脱曾经犯下的错误了。 作者有话说: 小夏:呵,不信你 小江:抱着发芽的荞麦枕头再度偷着哭 —————————— 揭秘,小夏更相信赵卫国同志(鼓掌) 顺便可以在这里偷偷跪着求一下小可爱们点点收藏吗 每天在被窝里刷新看着有人在看就很开心 呜呜,感觉心里暖暖的 谢谢小可爱们的留言!虽然每天三千字真的有点考验我的发量,但是她们在等我更新哎(笑成傻狗) 所以!明天继续日更! 狂亲每一个收藏了的小可爱! 27、失落 ◎ “别再当蠢货。”◎ 直到江回舟离开房间之后,缓了好一会,夏歌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先前觉得酒店的气味之所以如此的熟悉,原来早在两年之前,她就从一个人的身上嗅到过。甚至,还曾经疯狂痴迷于这种香味。 走到洗漱台前,她仔细看了一眼那个洗护套装的瓶子,在很难觉察的地方镌刻着一个小小的英文字符——那是定制系列才有的专业大师独立的标识。 嗤笑了一声,夏歌为自己刚刚担心过的事情再度感到失落。 居然,还是会下意识关心一下那人被夹伤的手。 不过是另一种程度的对过去错误的重蹈覆辙罢了,攥紧了掌心,夏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 “别再当蠢货。” 江氏集团象征着最高权利的办公室门今天被人狠狠踹开了,秘书处的高级职员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劝阻。 毕竟,那可是总裁大人的亲弟弟,再加上股份占比最高的江老爷子也公开表示让他进入集团内部,谁敢去触他的霉头。 “吆,这不是我的好弟弟吗?还不错,有点进步,知道踹门之前先敲门了。” 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文件,江逾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能这么快反应过来是他在背后下的黑手,倒是也反应不慢了。 “你为什么要把她的身份信息提前备注到集团后台不告诉我?”能够让后台把他的专属套房改成其他人可以入住,这样需要高权限又出力不讨好的事情,除了自己的哥哥,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会干这种事的人了。 “不过是觉得你房间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出售出去还能替公司省下一些运营成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江逾白随手端起身边的杯子,却发现已经空了,只能耸了耸肩,朝着外面鬼鬼祟祟看热闹的助理喊了一声。 “帮我倒一杯温水,”他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哦,看好江小少爷,别让他往我的杯子里吐口水。” “那是我五岁的时候干的事,别拿我当小孩了。”被气得闭上了眼,江回舟有那么一瞬间想给自己的哥哥一拳,但是这种情况导致的问题实在是不是目前的他能够承担。 “哦,确实,你现在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大人了,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点了点头,江逾白突然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但你在董事会那边立下的承诺实在是让我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成熟,你知道的,那可是近两年来老爷子给你的最好的一次机会。” “如果你想以后坐上我现在的位子的话,就不应该那么冲动,一旦这次失败,董事会那边对你的态度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江逾白的神色冷漠,他甚至有空抬头对着外面的人来了一句,“带水进来的时候,顺便给江小少爷带一杯温牛奶吧,最好加钙的,也许人家还需要长身体呢。” “呵,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哥哥,别以为我不知道,说服老爷子的人还是你吧。”怒极反笑,江回舟看着自己哥哥,神色中全然是挑衅,“怎么,是在担心我比你更早的在家族份额中占比更高吗?” “还是在某种程度上感到了威胁?”看着推门进来的助手一脸好奇,江回舟毫不客气的拿起了那杯温水,“哥哥,牛奶你还是自己喝吧,我看你现在确实是老了,需要提前补一补钙预防骨质疏松了。” 无所谓的看着秘书只能递给了自己一杯牛奶,江逾白端起来看了两眼,“谢谢亲爱的弟弟的关心,只是你这些年的长进还是有的,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江回舟看着桌子后面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微微露出一丝不耐,却不得不继续听他说完。 “你觉得夏歌是一个那么喜欢拿到高额报酬的人吗?我想对于金钱这方面,你比我更了解她——虽然代价有点惨重。她想做的事,危险程度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脸色正经了起来,江逾白看着自己的弟弟,此时倒是真的像一个关心弟弟的好哥哥了。 “我相信她,无论她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的。”沉默了一瞬,江回舟对视着自己的哥哥,像是对他,也像是对自己。“即使是危险也没有关系,那是她已经选好路。” “我不会在成为她路上本就众多绊脚石的一块,如果可以,我希望能陪她一起,”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是明显的失落,“虽然,我可能没有机会了。” “呵,算了。”看着自己弟弟神色中的坚定,江逾白挑了挑眉,“前天爷爷专门为你举办的聚会,你连夜跑路去成都,这事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知道了,”江回舟明白这是他同意自己的决定了,神色也放松下来,转身离开了几步,却又回身端起手中的牛奶放到了桌上。 “哥,我觉得你还是需要补一补,毕竟当初帮你在那下药的酒杯中做手脚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我没往里吐口水呢。” 幸亏他转身跑得快,毕竟暴怒的江逾白还是有点难以招架的。 “江!回!舟!” 组建一个完善的律师团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并且夏歌不愿意在这种关键问题上将就。 “喏,按你的要求,新的招聘信息已经发出去了。”打了个哈欠,知倩看着已经工作了一中午的夏歌,“不好好休息休息缓缓时差吗?” “现在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这样的工作强度对我来说已经算是休息了。”推了下防蓝光的眼镜,夏歌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在团队建立之前,一切的事情都还得由她自己来打理,确实有点麻烦了。 知倩惊了:“好吧,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很需要一个助理。” 看着桌子上一堆的资料,夏歌皱着眉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有面试的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我接了一个案子,合同一会发到相对应处理人那边。” 打着哈欠,知倩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嗯?什么案子?” “江氏集团沿海建筑第一期工程的相邻地权赔偿款案,”看着对方的神色有些疑惑,夏歌叹了口气,“建商业圈,周边居民不同意,要赔钱的案子。” “哦哦这个啊,先前君寻好像跟我提过,他们江氏自己的律师团队都没搞定吗?”对于这种乱七八糟的专属名词,知倩听起来总是觉得会犯困。 “嗯,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接手这个案子。但是对外签订合同,经手人就是君寻。”顿了顿,夏歌看向知倩,“我觉得,你的未婚夫不太想我回来的样子。” 沉默片刻。 得益于夏歌这两年的指导,知倩倒是也明白了这些弯弯绕绕,“你可以放心,我会让他同意的。” “哦,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正好中午一起出去吃个饭吧。”她笑的神秘,眼神中有着浅浅的轻松。 “嗯?当然可以,但是有一点,”夏歌在桌子后面扶额,“千万别吃西餐,真的,算我求你。” 中式餐厅在饭点临时定位置,如果订不到一定是绝对可以放心点菜的美味。 知倩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被人打扰,但奈何这家餐厅实在是过于美味,只好勉强和夏歌坐在了靠窗角落的位置。 “唉,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愿意坐在这种大厅里吃饭。”等待菜品上桌的时候,她小声地抱怨了一下。 “好好好,真是委屈我们知家大小姐了,是我的不是,在这里给你赔罪啦。”拿起桌子上摆放的热茶,夏歌一边给她倒好一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倒真的人来人往的格外热闹。 “就知道耍贫嘴,喏,给你的礼物。”从自己随身的最新款铂金包里,知倩随意的抽出了一个密封的资料袋,又掏出了一直宝格丽最新款的笔递了过去,“签个字。” 一边疑惑的接了过来,夏歌笑着说,“你要知道,让一个律师随便的签字,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只是打开之后,最上面的股份让渡协议让夏歌不由得挑了挑眉,“怎么,早起困傻了,这种协议是随便在上面签名的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知倩眨了眨眼睛,笑的格外放松,“那两家都盯着我手里的这点东西呢,你知道的,要是靠我自己,指不定哪天脑子一热就松了手。” “知夏律所是我们的全部心血,不可否认,我其实没有用起到太大的作用。”她盯着夏歌因为不赞同眯起的眼睛,“哎哎哎,你可是夸过我是最有自知之明的,所以,请你签了这份协议,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亏待我的。” “而且,你有了我的股份之后,你得额度占比已经到六成了,到时候你也能更快全面掌握所有的权利。我想,这样才算是给知夏律所找到更合适未来的办法吧。” “请务必,一定要守护好我知倩的努力,不然,我以后一定天天扎小人骂你!” 深呼吸了一口,夏歌从她手中接过那支笔,像是承诺,也像是告诉自己。 “不会让你失望的,绝对。” 夏歌的目光深沉又纯粹,知倩知道,从始至终,她的选择都没有错。 两人相视一笑,正好开始上菜,只是相邻的桌子旁突然传来了一阵听起来格外刺耳的声音——并且还有几分似曾相识。 “好你个小狐狸精!竟然敢勾搭我男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说点什么捏 首先让我们热烈欢迎新的小可爱们加入!(鼓掌) 其次让我们再次求一下收藏吧(磕头) 哎嘿嘿,这里可以解释,江逾白同学根本没有心理阴影,他纯粹就是想让老爷子消停点 然后就是,感觉现在是我可能也许、大概能够上的最后一个好榜单(红字)了 这个收藏涨幅让人觉得,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假哭) 最后!我要思考,是不是该改一下文案,但是又好懒。 其实存稿只到了15章的样子,所以最近一直在裸更 怎么说呢,在大家的留言下,我发现了越来越进步的自己 想要为了你们把故事讲下去 谢谢你们(挨个亲亲),你们也是故事的创造者! 明天继续日更,灌一口黑咖灰,现在的我强的可怕! 28、释然 ◎“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正好此时服务员前来上菜,她们两人正好侧目看到了对面发生的事情。 看着那身有些熟悉的暴发户装扮,还有那尖锐的让人耳膜不适应的声音,夏歌突然想到了两年前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是你的老公喊我来·······” 反驳的声音被一个响亮的耳光声打断,对面那个女子迅速红肿起来的脸庞让夏歌再也坐不住了。她和早就愤怒起身的知倩对视了一眼,对方心领神会的做好了准备。 “怎么,这位女士真的从来不觉得随便打人也是一种犯罪吗?” 夏歌起身走去,坚定的挡在了那个捂着脸低声哭泣的女生前面,她的目光坚定,神色严肃,漂亮的脸上的冰冷拒人千里。 “我在打小三你看不到吗!”那张曾经让夏歌险些挨过一巴掌的脸上,充斥着怒气和不屑,“你懂个屁!我这是为了维护我的家庭!” 当这位赵先生的老婆转过身之后,忽然觉得挡在她身前的女人有几分眼熟,虽然夏歌的脸确实美的让人过目不忘,但人的气质是会改变的。 在异国他乡的日子里,夏歌学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挺直了自己脊骨,用自己最自信的态度去处理没一个案件——当然也包括当下,身后的女生虽然不是她的委托人,但事发突然,也可以理解。 “你!你就是!”想到了唯一一个让自己吃过哑巴亏的‘狐狸精’,赵夫人的脸上的愤怒反倒是更多了,“我就说你不是个好东西!” 她快速的从下到上扫视了夏歌如今的衣服,没什么名牌的logo却也显露得出身上的衣料不是当初那个陈旧的样貌了。“呵,这是把那个当初的小白脸甩开,榜上新的大腿了吧!难怪会出来给这个狐狸精出头,原来是一路货色!” 而那位赵先生早就在夏歌刚露面的时候,眼睛几乎要黏在了她的身上,垂涎的神色猥琐又恶心。 “这位女士,你是真的一点教训都不吃啊。”叹了口气,夏歌也有几分无奈,怎么这么久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转身对着身后瑟瑟发抖的女生,“要不要成为我回国之后的第一个委托人?” 捂住自己的红肿的脸颊,这位女生刘朝荷的神色迷茫又悲愤,“我不是,她污蔑我,是这位家长非要喊我来吃饭聊聊关于他女儿学习成绩的。” “所以,你需要帮助吗?”夏歌盯着她的眼睛温柔又坚定,其中的信任让一直在处于崩溃中的刘朝荷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勇气。 是啊,她本来就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会别人开口污蔑之后突然失去这种辩解的力气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脆弱和疑问,夏歌从包里拿出了一摞纸巾递了过去,看她的眼泪在接过纸巾的瞬间砸了下来,这才转身对着那位赵先生开口。 “怎么,赵先生不出来解释一下吗?” 真是好笑,平日里什么恶心的话都可以说出口,等到自己的老婆来了,却又瞬间美美隐身躲在幕后。静静的观察着两个女人为了自己争吵的头破血流,真是一种可耻的生物。 “关,关我什么事!”虽然一瞬间被喊出了姓氏,让他有些慌乱,但是赵才明还是觉得对方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毕竟下手打人的又不是他,到时候回去给老婆说一声是对面主动的,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了。 “好啊,你个狐狸精,我还在这里你就敢和我老公眉来眼去了!”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赵夫人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在那里直接扮起了受害者,看着赶来的餐厅经理和保安们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 “这日子没法过了,听到我们家房子要赔偿款了,这一个两个的骚狐狸都朝着我家这口子身上扑来了。” “老天爷啊,你看看眼看看,现在的小三多猖狂啊!” “可怜我,还有个上小学的女儿,真是被这些小狐狸精给害苦了啊!” 赵夫人一通嚎哭,结果发现周围并没有响起支持她的声音,她尴尬的在地上抬头去看,却看到衣着华丽的一个女子带着餐厅经理出现在了周围。 “都录下来了吧,”和赶来的知倩对视一眼,夏歌神色平淡的像是要讨论一会吃什么,丝毫不理会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赵夫人,只是依旧坚定的站在刘朝荷前面。 “录,录什么下来!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有肖像权的,你们可小心着点!”似乎是有几分心虚,但在触及自己利益的时候,赵夫人又突然开始懂法了。 “在法律方面,我想我比您要了解的更为清楚一些。”看着知倩带过的餐厅经理,夏歌转头问询,“这边的监控记录是可以提供给警方的吧?” 这家店的经理像是受过了专业的培训,合身的制服穿在身上,脸上的表情大方又得体,“当然,您在本店用餐受到了影响,真的很抱歉。况且能够为警方提供证据,也是我们身为餐厅的责任。” 难怪这家餐厅能够如此的红火,不光是菜品,在服务方面,也是有着严格的上岗培训。夏歌挑了下眉,朝着自己身后的女子问道,“要报警吗?” 尊重当事人意愿,是她的职业道德。 看着这位替自己挺身而出的女子,本来有些惊惧的刘朝荷捂着自己红肿的脸,再看了看对面那个还坐在桌子后面毫发无伤的赵才明,小声却又坚定的说道:“我要报警!” “我没有错,赵若楠是我的学生,上个月家访结束之后赵先生就一直······一直骚扰我。” “说今天带我出来吃顿饭,把事情聊开了就不再打扰我了。不然就去和校方举报,说我趁着家访看上了他家的房子,故意勾引他。” “我还在实习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所以才······” 看着眼前说完事情的经过才开始痛哭流涕的女子,夏歌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了,只是现在,她早已经学会不再因为别人的污蔑而内耗自己。 “不是你的错,”温柔又坚定的,夏歌打断了刘朝荷的哭泣,“不要为了别人的错误而难过,真正该忏悔该哭泣的是他们。” “呵,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腰。”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从下到上再度打量了一遍夏歌,赵才明这才记起了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不过是一个以前在辅导机构当老师的小玩意,就算是傍上了什么大腿,又能拿他怎么样? 更何况,赵才明还有其他的底牌。 “我可是和你们赵校长很熟的,小刘老师可不要白白把自己这么好的工作机会直接付之东流了。” 这话一出,已经决定好要报警的刘朝荷迟疑了,她的眼神躲闪。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如果能够度过实习期,就可以拿到在上海安家落户的名额。 到时候就可以和大学的时候男友结婚了,不用再担心被他的母亲嫌弃不是本地户口了。 “我,我,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就是误会了。”不敢再抬头和夏歌对视,刘朝荷低着头看向地板,声音细弱蚊蝇。 “不要报警了,这种事情,没事的,我也。”她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低着头,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这倒是本来坐在地上的赵夫人瞬间又神气了起来,她从地上一骨碌的灵活的爬了起来,朝着夏歌她们开始了叫嚷。 “贱皮子,我就说你们不是什么好货。”她得意洋洋的背着自己有几分褪色的香奈儿包包,朝着桌子后面坐着的赵才明一挽,“还得是我老公厉害,一句话就能解决,怪不得你们这些狐狸精往上靠呢!” 而赵才明也像是被这句话哄得,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他从桌子上摸了根牙签,叼在嘴里,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几个人,神色是满满的得意。 一直以为能顺利解决事情的知倩,看着这一幕,气的肝火都上来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低着头的刘朝荷。 “我们是来帮你的,你怎么就没·······” 没有勇气去报警呢。夏歌轻轻的走过去拉住了她,眼神示意知倩不要再说了。她回头对餐厅经理道了谢,然后从自己的包里再度抽出了一份纸巾,转身来到了还在低声哭泣的刘朝荷面前。 “我可以理解的,”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没有刘朝荷以为的勃然大怒指责她不勇敢面对,“以前我也觉得,填饱肚子,远比脸面要重要得多。” “但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或者还需要其他的帮助的话,我想你以后可以很轻易的找到我的。” 这事情结束,知倩气鼓鼓的,饭也没吃,非要离开。 知道她心里为什么会生气,紧赶两步,夏歌拉着她,指着商场外面那个穿着滑稽可笑玩偶服派发传单的人,“你知道吗,那里面其实很热的,根本喘不上气。” “而且那件衣服很多人穿过的,里面臭的可怕,现在的温度站在里面,每隔半个小时就要喝一瓶水,并且根本不用去厕所。” “因为汗水早就流干净了。” 听完这话,知倩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她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愤怒,看着夏歌,“那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啊,那不是很难受吗?” “因为在里面一个小时可以赚28块,一天可以站八个小时,工资是179块。” 听到这,知倩打断了她,“不应该是两百多块吗?” “因为还要交百分之二十的中介费,”夏歌笑着和她对视一眼,神色中全然是释然,“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似乎被这样的生活震撼到,知倩喃喃道:“那得多累啊?” “所以,在这周围有一家面馆特别好吃,我那时候就想着,等以后有钱了,要去把那里最贵的浇头全部点一遍!”抬起下巴,夏歌拉着知倩朝着那边走,“走,带你去吃我认为最好吃的面!” 突然反应过来的知倩,有些心疼的看着现在的夏歌,却又和她一样露出了笑容。 “好,那我要全部的浇头都点一遍!”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呜小夏 抱着荞麦枕头开始哭 她真的好好,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气的 嗯,但是坏人一定会遭到惩罚的! 气得睡不着,我连夜码字给这俩坏人一点color看看!!! 哦,对了,求收藏(磕头) 狂亲留言收藏的小可爱们(嚼嚼)明天继续日更,爱你们! 29、动荡 ◎ “包起来!给她!”◎ “那家面居然还不错,”吃完之后,知倩满意的看了眼手机,“一会要去干什么?” “去那边申请赔偿款的区域实地看一眼,”夏歌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还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嗯?让本大小姐听听究竟是什么事?”现在知倩倒是也熟悉了和她相处了,现在开起玩笑来倒是也格外的轻松。 “包您大小姐满意的事,”被她的语气逗笑了,夏歌笑着对她说,“你不是一直想要律所上市吗,先前难度有点大,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会提前君家一步,让知夏律所全面吃下这块市场吗?”闻言知倩一脸惊喜,先前做事总是有所顾忌,让她总是觉得不爽。 “是啊,所以大小姐您可以先回去,准备一下了。” “你不回律所吗?”这话倒是让知倩有了几分好奇,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怎么又不回去了。 夏歌挑了挑眉,看着不远处的规划地方,“我要先去实地考察一下,明天就签订合同了,至少心里要有个底。” 忙碌的江氏集团大楼上,人人现在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工作,毕竟现在突然空降了个小少爷,本来新官上任三把火,又有传闻说他和现在江氏集团目前的总裁哥哥关系不睦。 谁又不人人自危,生怕站错了队,触了霉头。 敲门声响起,临时配备给江回舟的助理一脸尴尬的拿着一份资料走了进来。 “江经理,总裁说这份资料要您仔细看看。” 忙碌的江回舟抬头,看着上面某餐厅突发事件处理方案,不由得挑了挑眉,脸上的疑惑让这位男助理也有些腿软了。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小事和小少爷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也要他来处理,难道真的卷入豪门纷争了吗!他可不想成为牺牲品啊! 叹了口气,看着他瑟缩的样子,江回舟无意为难他,“放下吧,我一会看。” 闻言对面的助理脸上更是为难了起来。 “可是,可是,总裁说,要您现在,立刻,马上看。” 眯了眯眼睛,江回舟一脸被打扰的不悦。他正在处理马上要和夏歌签订的合同,虽然已经研究半天了,但是总还觉得不太完美。 “说是,这份资料有关您的机会。”把心一横,这位助理勇敢的把话全部都说完了。 “机会?”疑惑的伸出手,江回舟打开那份资料。 不出一会,他将资料往桌子上一甩,脸色阴沉的可怕。居然敢用这样阴毒的话来辱骂夏歌,而且,资料显示,两年前如果不是他挡下,夏歌也会被这女人打。 过去和夏歌在一起的记忆成为了他在异国他乡的镇痛剂,每个夜晚只有回忆过去的美好才能够安然睡去。 而对于此时的江回舟,他想起的不只是曾经的美好,还有那时候自己的不堪。 在异国他乡,将自己目前的全部资产折现,利用各种渠道,只为了让夏歌安全。之后,他又因为得罪了老爷子,被克扣了全部生活费。除了江逾白那家伙,谁都不知道他兜里其实一分钱都没了。 身上只剩下一百美金的他,本以为天都塌下来了。 然后,他又被路过的好心小偷顺手把那一百块偷走了。 挨饿都是小事情,而他去申请助学贷款的时候,险些被对面歧视的视线搞到心情崩溃。后来,双手不沾阳春水的江回舟找到了一份在中餐厅的兼职——当然不是刷盘子,不然碎了的盘子他赔都赔不起。 审美都是互通的,漂亮的他同样会遇到骚扰,反抗之后愤怒的离开,最后回去还要被中介拉到了黑名单里,就连兼职都找不到了。 万幸的是他在半个月后再度收到了生活费——来自于他哥哥江逾白同志的救济粮。只是那个时候他彻底明白,自己以为的不过是区区三十万的零花钱,怎么会让夏歌那么崩溃。 何况,她什么都没有,更没有人去帮她。 从抽屉里拿出那份写着夏歌生平事迹的单薄资料,江回舟放到自己的眼前,神色带了几分阴郁。她是释然了,是不在乎了,但是他在乎。 “这个人帮我查一下,着重查一下他和这人口中说过的校长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的眼尾有些红,像是愤怒又像是悲伤,只是助理没敢仔细看,应下之后就离开了。 再度翻起了手中关于商业圈建设赔偿款项的资料,江回舟皱了皱眉,带头抗议的居民里面,这张蹲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人影,和监控拍下的照片里的人怎么这么相似? 如果是这样的话,让夏歌亲自来解决,会不会更有诚意?江回舟心想,正好,下午时间还来得及,现在可以去实地考察一下那边的环境,万一有什么发现,到时候也能帮得上她。 漂亮的海景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虽然气温已经高达三十多度了,但靠近海边的街道旁,吹着带点微咸涩的风,倒是也不觉得太热了。 戴着一顶遮阳帽,夏歌一眼就看到了那条并不算热闹的商业街——更像是一个琳琅满目的小市场。对照着手中的地图,这一整条街的商户都在申请相邻地权的申请书上签字了,倒是有趣。 走到街道里面,几乎摆到马路牙子上的商品让本来就狭窄的道路更是雪上加霜。她看着一家出售海边纪念品的店铺,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一户就是在签名第一的那个商户了。 抬步走进店里,门口的贝壳风铃响了一下,夏歌四处打量了一圈,这些商品倒是多种多样,在橱窗的灯光照射下倒是还好,但凑近一看,渗透出一股子廉价的味道。 “哎哎哎,不买别碰啊,再摸坏了呢!” 在夏歌想要凑近再仔细看看的时候,一个带着一股子蛮横的声音就从她背后传来了,转头一看,一个身穿真丝旗袍的胖女人挑着三角眼看着她。 这样的讲话方式,难怪门可罗雀,夏歌心想。 “多少钱,这个,”她斟酌了一下语言,看着那个用廉价胶水黏贴成的贝壳船,“这个,贝壳船?” 那个胖女人手里攥着一把瓜子,先啐了一口壳,然后不紧不慢的打量了一圈夏歌的穿着——合体的西装西裤,身上没带任何logo,手里的包也就是个破帆布的,脸倒是还行,怎么混成这样。 “九千六,这可是纯手工做的!” 先出个高价,现在经济不景气,能坑一个是一个,胖女人赵婶心想。 其实她冤枉夏歌了,现在她身上的这身衣服可是真正的手工定制款,是梅姨特意拉着她去惯常去的店里定制的。但夏歌也不是冤大头,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有点摇摇欲坠的带点尘土的贝壳船,上面的塑料船帆都有点要掉下来了。 “九千六?” 磕了一口瓜子,赵婶从鼻子缝里挤出来一句,“你要是诚心要,我可以给你打打折。” “十五卖不卖?”夏歌想了想,喊出了一个价格。 对面赵婶的三角眼都瞪大了,她瓜子都来不及磕了,一口痰吐在地上,伸出一根短胖的手指点着那个贝壳船。“我的老天爷啊,成本都不够,你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砍价怎么这么狠啊!” 嗯,看来是砍低了,夏歌熟练的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唾沫星子。 “姨,也不是说非得买,就是来到这边走走看看,总得带点小玩意回去给亲戚朋友的不是。” 砍价这种事,夏歌可是行家,先表达自己对商品的购买度很低,但是也不能让商家彻底对自己失望,在拉扯之间将价格降到最低。 这话让赵婶倒是冷静了下来,她思考了一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那也不能那么低啊!这个价,进货都进不来的嘞。” “那姨你说个价格,实在点,我就买了。”一边打量着店里的陈旧的装饰,夏歌的余光注意到了通往二楼的阶梯,难怪在住户那边也有这家店主的签名。 “那就五百块好啦,不赚你小姑娘钱的啦。” “五百?姨,再便宜点好啦。” 那份申请赔偿款的合同倒是紧扣法条,条款清晰,钱款标注也都是极其精细的,至少得是一个律师团队做出来的。但是店里,夏歌再度打量了一下,不像是能够请得起这样律师团队的人。 “二百七好啦,最低了最低了!” “哎呀,婶子再便宜点吗,还有你们店周围有什么其他可以买纪念品的不?我第一回来这里,不太熟悉。”想着地图上标注的那一长串乱七八糟的各种纪念品商店,夏歌笑的像个真是个来旅游的客人。 眼皮一翻,赵婶把剩下的那点瓜子往桌子上一摔,“哎呀,姨再给你便宜点,你看看姨店里,东西都是最全最划算的!你可别去其他的店里看了!”说着凑近夏歌耳边,“他们都老黑心了!” “你搁姨这里买,姨不坑你!这样,一百六,你拿走!” 嗯,确定了,这位不是组织签订合同的那位,被人当出头鸟来用了,夏歌正想着,倒是没有注意到门口的风铃响了一下。 “一百六买了吧,你听姨的,别舍不得!带回去送给喜欢的男孩子,哎呀~”赵婶看着她神色恍惚不定,以为是被说动了心,更是加大了劝说力度。 一个夏歌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点轻微的喘息声,像是刚跑完步没有站稳。 “包起来!给她!” 作者有话说: “包起来”霸总语气 拍桌子,小江你抠门死了! 嘿嘿嘿想不到叭,又有新的小可爱收藏了~ 这是我见过的最多的收藏了(尖叫) 非常的开心!!!于是决定,明天继续日更~ 刚打算离场,突然想起没有求收藏,跑回来磕头求收藏!! 30、愚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刚好看到那排墙上挂着的众多奖状,夏歌听到这声音,一股子无名火冒了出来。 “谁让你替我做决定的?” 这话说的不是很重,只是她的语气过于严肃,让看到背影就赶紧跑来的江回舟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尴尬。 而赵婶可不管那些,她急急忙忙的把那个贝壳船用最快的速度装到了袋子里,双手如飞的在上面打了个蝴蝶结。 “哎哎哎,都说要了哦,可不能再讲价了啊!” 看着一脸恼火的夏歌,赵婶眼珠子一转,看着急急忙忙赶来的江回舟说道:“小伙子有出息的了,知道哄女朋友开心。” 然后又生怕他不买单一样的拿出了一张印着二维码的收款牌,“扫这里就行,快拿上去哄哄女朋友。” 女朋友?这个称呼轻而易举的打破了江回舟脸上的尴尬的僵硬,他勉强没有让自己表现的过分开心,只是上翘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谢谢!” 这一幕真该让那些从没听过江小少爷对销售们说过谢谢的人来看看,最好是叫上那些股市里对他膜拜的狂热粉丝们一起来看看,这个脸都要笑抽了的人是谁。 “我不是他女朋友,别误会。”看着一张褪色还没有那么严重的大学优秀毕业生奖状,夏歌一边朝着那边走了几步,一边毫不客气的说道。 笑容这下是真的僵硬到了江回舟的脸上,他拎着付了钱的廉价纸袋子,上面还有个蓝色的带点着波点的塑料蝴蝶结,有些局促的朝着夏歌走去。 “这是您的儿子的奖状吗?学习这么好吗?”她眯着眼睛看着那副奖状旁边褪色严重一些的全家福,上面的一家三口倒是长得都挺相似。 天下的母亲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儿子,脸上的骄傲都是盖不住的。 “哪里了,一般啦。”赵婶悠闲的朝着柜子上一靠,抓起那把瓜子,“也就当时高考的时候全校第一的啦,现在可是在大公司上班,每个月吃吃喝喝的,还能给我们老两口点钱呢!” “那倒是格外的有出息啊,”夏歌把目光移开,“能在上海称作是大公司,真是太厉害了。” 话匣子被打开,赵婶用手抹了一把嘴上挂的瓜子皮,“那是的了,我儿子现在在江氏集团大楼上上班呢,他们公司那可是上市公司!” 她见夏歌这么热情,又再度打量了一下,“不过,我们还是要找个上海本地姑娘的,小姑娘你是漂亮的来,不是本地人在这边不好落户啊。” 这竟然是以为夏歌看上她的儿子了。 呵呵哒,江回舟在心里把刚刚自己以为这个阿姨眼光好的话恶狠狠的咽了下去。真是的,什么眼神啊,夏歌还能看上她儿子了! 他抬着头看向墙上的那张全家福,圆脸下巴有点短,眼睛不大,但是整体看上去敦厚老实——夏歌难道喜欢老实一点的?不过这人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江回舟眯了眯眼睛。 在江氏集团上班,还能在这段时间里让他觉得眼熟,必然是在总部大楼上班还和他有过接触的人。那这个范围,可是又小了一圈。 “您的儿子太优秀了,确实需要一个本地姑娘。”万幸,夏歌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是。 “阿姨,我也在江氏集团工作,不知道您儿子叫什么?有可能还是和我一个部门的呢。”似乎是明白了夏歌来这里的原因,江回舟脸上挂上了得体的笑容,此时的他倒是真像个刚毕业工作的年轻人。 “那你倒是也还算有出息的了,”赵婶看着江回舟,笑容又多了起来,“我儿子叫赵折桂,这个名字还是他爷爷起的,可不是蟾宫折桂拿到当年的状元了嘛!” 听到了名字,夏歌也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了,本来店就不大,还多了个让她讨厌的人,于是转身就走。 “那倒是不认识,有空见到一定再聊。”紧赶慢赶的,江回舟拿着袋子就朝着那边追去。 外面的太阳还是有点大,刚一出门,夏歌就庆幸,在英国待久了也习惯戴帽子了。这家店铺是第一个签字,却不是索赔的发起者,那再去居民楼那边看看。 毕竟当商业圈建成,确实是有一栋居民楼上的采光和事业受到影响——这也是夏歌在计划中打算赔偿的部分。当然,在去之前,她想先把身后这个让人不耐烦的东西甩开。 “江先生,您是有什么事吗?”她的语气冷漠中带着点不耐烦,看着江回舟的眼神不是那么的客气。 一时语塞,江回舟将手中的包装袋递了过去,“你不是想买这个吗?” 夏歌低头看了眼那个廉价的包装袋,上面的塑料蝴蝶结随着海风飘了一下。这还是江回舟第一次送给她礼物呢,真是,好笑的紧。 “我觉得,我们不是可以互相赠送礼物的关系。”眼角注意到了那打着绷带的右手,夏歌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更何况,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 “这个不过是我用来打听消息用的借口,一个丝毫不值钱的玩意,江先生不可能不懂吧。” 她像是在说这个廉价的贝壳船,又像是,在说两年前的自己。 江回舟瞬间就明白了,可是他伸出的手还是没有放下,“可是,你在那么多东西里面,也只选了这一个。” 就像是他,江回舟在心里卑劣的想。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声,看着对方的坚持,夏歌笑了一下,接过了那个东西。 “江先生是自愿赠予的吧,”她看着对面的眼睛,语气像是在确定什么大事般严肃。 “当然。”心下松了一口气,江回舟以为她接受了这份礼物,同时暗暗埋怨,怎么周围居然没有更贵一点的店铺吗?或者下次带什么礼物给她好? 抬头一看,夏歌已经利落的丢到了垃圾桶里。 被眼前的一幕惊呆,江回舟有些受伤的看向夏歌。 “口头赠与,可不像是褪色墨水那样好撤回。”挑了挑眉,夏歌利落的转身就走,“别跟着我,如果你不想被起诉骚扰的话。” 炎热的太阳,照在江回舟的脸上,有点火辣辣的疼,他却呆呆的看着夏歌离去的背影,有那么一丝的绝望。 直到再也看不到了,他抬起晒红的脸,看向那么被丢弃到垃圾桶里的礼品袋,犹豫了半天,这位就算是在国外历练了两年的小少爷,才下定决心,伸出手掏了出来。 他把那个包装袋打开,看着里面那个果然廉价又不美观的贝壳船,上面甚至还带了一点灰尘。惹人嫌弃,就像是现在的他一样。 汗水顺着江回舟的额头滴落,他眯了眯眼睛,神色是刚刚从未漏出的狠厉。只是他已经得到过那种美好,怎么可能轻易的舍弃?而且,现在她的身边只有自己,机会还有的是。 他看了又看,然后抱着这个丑陋的玩意,落寞的回到了车里。 “小少爷,查出来了。”助理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您要查的那个男人叫赵才明,是在咱们旗下的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当客户经理,但是他的关系网络非常的复杂。” “而且还查出了意外惊喜,他也是这次要求赔偿款的带头发起人之一。具体细节,我发一份文件给您!” 小心地将贝壳船放到一边,江回舟吩咐司机回公司,一边打开了那份资料。 难怪这人如此嚣张,背后靠的人居然是自己的那个早些年夺权失败的堂叔江大湖。倒也是有几分手段,就算是当时被江逾白那家伙赶出了总部,依旧靠着在老爷子那里装乖扮孝掌握着那家不算小的内陆房地产开发公司。 看样子,是他们兄弟俩这些年太过松懈,竟然让内部的人起了二心。看这样子,这人的渗透还真是方方面面的,刚刚的那个老板娘的儿子赵折桂,可是他哥哥手下一个部门经理的秘书。 这样复杂而细微的渗透,可真是处心积虑。 照旧,那一群高级秘书还是不敢拦下江回舟敲门之后顺脚踹开的门,虽然他们的总裁江逾白还在午睡。 “江回舟,你最好有个理由,不然今天我会让你重温一下同年噩梦。”忙了一中午,刚休息不到五分钟的江逾白顶着起床气看着自己的弟弟,思考过会打起来要不要喊秘书按住他。 万一打不过,那可就有点丢人了。 “没什么理由,就是想和你决裂一下。”把笔记本电脑利落的丢了过去,江回舟的脸上带了点严肃。 “我想知道你怎么还舍得留这玩意在上海的?” 看完资料,江逾白挑了挑眉,“我早就知道啊,这不是等你回来吗。”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懂了,想要这个江大湖彻底离开江家的高层圈子,还得真正拿着股份大头的老爷子开口。 “那就决裂一下吧。”江逾白瞬间就懂了弟弟的意思,只有他们两个斗了起来,那些在暗处的人才会漏出马脚。 “鹬蚌相争。” 两人相视一笑,“就是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渔翁。” “很好,你倒是也没有那么愚蠢了。” 作者有话说: 垃圾被丢了可以捡回去 小江被丢了,谁来捡呢? 小夏:垃圾车可以带去销毁 —————————————— 嘿嘿下一章出场一个想了好久的人物 卖一个关子在这里 然后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下姐妹们,就是我想改一个更吸引人的名字 目前来看有方案A《小少爷他追悔莫及》B《她说他有罪》 有点纠结 扣了扣自己的脑子 哦对了,先求收藏!!谢谢大家的留言!明天继续日更~ 30-40 31、风波 ◎“看来,是我低估夏小姐了。”◎ “给你找的助理有来面试的了。” 刚回到公司,知倩的电话就响了过来。 走了一圈路,就算是有遮阳帽倒是也热得不行,夏歌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有了几分开心。 “嗯,倒是够快的啊。” “难不成有人找你走后门了?”她放下手中的包,看了看外头依旧热辣的阳光,莫名的,夏歌有一点担心那个被留在太阳下的某人。 “没,没,没。”一连三个没字,反倒是让夏歌看出了知倩的心虚。 “吆?咱们知大小姐还真的打算走后门在我这里安插人手了啊?”这倒是让夏歌觉得有些好奇了,谁会想来当她的助理? “哦?真的没有吗?”反正最后还是要自己面试的,夏歌狐疑的看了一眼手机里传来的资料,“只要不是君家的人就好,有些事还是要防着的,当然,如果是的话,我会再考虑一下的。” 这话倒是让知倩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夏歌会生气呢。“不是,都不是,你放心好了。” “什么时候来面试?我确实有些急事需要助理,毕竟刚回国,很多事情不太熟悉。” “那我一会就让他过来。”话音刚落,知倩就赶紧把电话挂了。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夏歌打开了电脑,开始处理今天看到的信息。既然商户那边的带头人查不出来,但是居民区这边却是要好找得多,毕竟很多事情在人多口杂的地方传播的实在是太快。 只是她也没想到,居然会是熟人——赵才明夫妇就是带头发起人之一。 并且,有些棘手的问题就是,赵才明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客户经理,而有趣的是,这家公司很轻易的就能查到他们是归属于江氏集团的子公司。 夏歌看着一连串的信息,微微眯了眯眼睛,这种商场上的事情最难处理,桩桩件件全得拿出证据。当然,有的时候,就算是拿出证据,最后在人情世故四个字上,又得斟酌半天。 她看着屏幕上的资料,这家房地产公司是江家分支中的江大湖管理,那么他手下的客户经理能够在开发的关键苗头上,成为了索赔人的话,那这其中的含义就不言而喻了。 最棘手的问题就是,这些企业的内斗。 可是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现在江氏集团的总裁正是江逾白,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在公司市值不断增长的情况下,于情于理内部混乱都难以成立。 除非,在股份分割上,他们内部出了问题。那只能是那个人了,夏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刚刚那张充满受伤的脸,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却又在不经意间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太阳。 只是,这样热的天,带着绷带在阳光下久站,伤口如果发炎,会不会找她这个第一责任人索赔? 她有些觉察到几分不安,却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好笑。那样什么都有人,需要她这个孑然一身的人去关心吗? 轻轻地敲门声响了起来,礼貌的敲了三下,停顿了。 “您好,我是前来面试您的律师助理的。” 来得倒是挺快,夏歌心想。 “请进。” 一阵规律的脚步声过后,一张有些让人意外的脸出现在了夏歌的面前,来人居然有几分眼熟。 “嗯?资料带了吗?”她看了一眼来人,倒真不像是来应聘自己助理的样子——尤其是手腕上带着那支百达翡丽,现在夏歌倒是一眼看得出其中的价格了。 “夏学姐!我是你的粉丝,哦哦,对了,这是我的资料!”来人有着一头蓬松偏栗色的头发,看上去纯洁无害,白净的皮肤可爱的娃娃脸,挂着充满感染力的笑容,眼睛更是亮晶晶的看着夏歌。 很难让人不觉得放松,夏歌挑了挑眉,打开了那份资料。 学历无可挑剔,这一长串的高企实习经历更是让人觉得经验丰富,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家室的辅助,毕竟这些高企都属于一家集团。 “何沐言?”轻轻念出这个名字,夏歌倒是更觉得有几分眼熟了。 “是的!夏学姐你还记得我吗,当初你的第一次庭审成功,校报采访你的记者就是我!” 他的眼睛依旧是亮晶晶的,里面充满了对夏歌的崇拜,“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好!尤其是那句,‘一直在输的公益诉讼,补偿金从未拿到过分毫,又有什么为了民众的利益可言?没有经济基础的所谓无偿援助,只不过是一纸空谈。’” 夏歌笑了下,“你的记忆不错,只是我需要一个熟悉目前国内环境的助理,我想你也许不太合适。” 她的眼睛很漂亮,眼形精致又漂亮,即使是说着拒绝人的话,却也依旧让对面的何沐言看的心里小鹿乱撞。 “不,相信我,夏学姐,如果你想参与到国内律所企业分成中来,没有人会比我更能够帮你了。”何沐言从背包里拿出了另一份资料,“和其他世家不同,我们何家更多的是在海外进行投资,所以对于中小企业对外融资的网络架构,没有人会比我的资料更清晰明了。” 这话让夏歌皱了皱眉,她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外资企业这块蛋糕确实挺大,只是你确定你能拿到最全面的客户资料吗?” 何沐言以为是她心动了,赶紧点了点头,“当然,我们何家关于外资企业还有合资企业的资料,一贯是最全面的。” 夏歌略一思考,“你的薪资待遇知倩跟你提过吗?如果没有什么疑问的话,你最早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现在就可以!”喜出望外,何沐言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如此的顺利,就能够完成他的梦想。 “到也没必要那么急,”被他的话逗笑了,夏歌想了想,“明天我会去和江氏集团签订相邻地权赔偿款合同,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早上八点之前到我办公室。” “至于合同的内容,你加一下我的好友,一会发给你。” 能够这么顺利的得到这次机会,何沐言明显有些激动,却也丝毫没有表现的过于兴奋,只是离开时候轻快的步伐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夏歌从桌子下的抽屉里再度拿出了那份关于乐渔村环境污染公益诉讼的案卷资料,真是想瞌睡来枕头了。其中关于外资企业的细节都已经被人为的刻意抹除,况且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希望这个何沐言能够给她带来一些新的信息吧。 夏歌再次抬头看了眼落地窗外的阳光,只是,这太阳也实在是太晒了。 七八月的天气就是阴沉不定的,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的,今天早晨夏歌出门,居然就是狂风暴雨了。 不过万幸,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只需要江氏集团的负责人前来签个字就好了。 只是让夏歌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是,她从前台一路走到办公室的路上,每经过一个人就会听到窃窃私语声。 有趣极了,如果是害怕她听到,就不会刻意在她经过的时候说;如果是不害怕她发难,又故意做的窃窃私语,让人抓不到把柄。 幕后的人真是摸透了夏歌刚回公司,现在根基不稳,如果贸然发难,说不定最后出丑的反而是她自己。夏歌能琢磨透这其中的意思,其他人自然也是能的,于是现在倒成了看她如何反应的测试一般了。 夏歌刚坐下,就看到何沐言带着一摞资料怒气冲冲的来敲门了。 “怎么?大清早的这么大的火气?” “夏学姐,你都没听到,公司有的人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你是,是······” 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何沐言的那张娃娃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憋出来:“说你是傍上了江氏集团的总裁,才能拿到这个项目,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无风不起浪,”夏歌笑了笑,“哪里来的风反倒是让我觉得好奇了。” “夏学姐,你不生气吗?”被她的话激起了好奇心,何沐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动了别人盘子里的蛋糕,别人能不着急吗。”挑了挑眉,夏歌笑着继续说,“只是,他以为我会低着头继续吃他盘子里剩饭吗?” “走吧,先去和我去江氏集团签订一下合同。” 这种事情,除了君寻那边,就只剩下知家的了。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上不得台面,夏歌挑了挑眉。不过,对方肯定不知道,现在知倩的股份全部已经转让到自己手里了。 宽大的谈判桌,一边坐着的是江氏集团的总裁江逾白和他的助理,另一边是夏歌和刚刚当上实习助理的何沐言。 “夏小姐,好久不见啊。”还没开始商定合同,江逾白倒是先跟夏歌开始了打招呼,似乎两人很熟的样子。 “托江总裁的鸿福,一切都还好。”从包里拿出自己调查的资料,夏歌抬了抬下巴,“在签订额合同之前,江总裁还是先看看这些东西吧。”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样简单的伎俩都能让江氏集团的律师团队束手无策吗?” 看着手中的资料,江逾白有些意外,抬头看了一眼夏歌,虽然江氏集团内部的事情确实已经有所表露,只是仅凭这件小事就能看出端倪,着实是他小瞧了夏歌。 “看来,是我低估夏小姐了。” 夏歌闻言却没有丝毫得意之色。 “别说那些没用的场面话,这场官司,我必须赢。”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 明天依旧是这个时间更新! 明天见! 32、好奇 ◎“夏学姐,这个人是谁?”◎ 可以说,最后研究出来的合同双方都很满意。 顺利签订合同之后,夏歌低头整理资料,却没成想,已经走出几步的江逾白又转头说道。 “虽然这样有点冒昧,但出于人道主义,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夏小姐。”江逾白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有的人发烧到不省人事,如果不是‘好心’的我让家庭医生给他来了一针镇定剂,也许现在他就糊里糊涂来打扰夏小姐的清净了。” “怎么,是需要向我索赔吗?”夏歌脸上神色未变,“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会让我的助理送你下去的。”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吗,我得先回去把自己的地盘好好地烧一烧。” 何沐言像个真正的实习生,一句话一个指令,立刻走上前开始送客。 只是刚推开门走到外面,江逾白似乎认出了他,“真是不知道,何家那位早就预定好在国外发展的小儿子,居然会来律所这里当一个实习助理,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时候的何沐言似乎没有被他的话影响到分毫,脸上还是那样腼腆的笑容,只是却略微多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敌意。 “江总裁似乎和夏小姐是旧相识了,”这句话似乎有些敌视的意味在里头,何沐言的脸上带了点严肃,“既然如此,就更是要在夏学姐回来的时候知道避嫌。” 被这句话说的有些想笑,江逾白看着像是护食的小狗一样的实习助理,“确实是要避嫌的,但是该避嫌的另有其人,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此时知夏律所眼尖的人已经看到江逾白了,尤其是业务部门的周智,他装作路过去送文件,小心地走过旁边。 何沐言觉得心有不甘,觉得江逾白是故意戏弄他,可是还没有出口质问,又听到他开口。 “你还是多帮你的夏学姐好好的看看,她身边都埋伏了些什么东西吧。” 这话倒是让何沐言一惊,在心里斟酌一会之后再抬头,却发现对方早就离开了。 此时的夏歌怎么会不知道,在她回来的时候,身边就已经开始图穷匕首见了,只不过这些人在暗,她在明处。如果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很容易进入到对方的陷阱之中。 她一个电话打给了知倩,“你推荐的人我用了,作为走后门的代价,下午带着君寻回来,我要开会。” 放下电话,夏歌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空,烦躁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总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担忧。 下午时分,整个律所的人居然来了不过半。 夏歌看着预留好却空缺的座位,看着手上的人员表格,倒也没有觉得意外。 “谁没来!都通知下去了吗!”知倩有些烦躁,这两年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招的人,哪成想,夏歌一回来,她才意识到,这些人竟然全部都根本使唤不动。 “不要着急,该来的人应该是都来了。”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夏歌丝毫不慌不忙,看的知倩身边的君寻眯了眯眼睛。 如果不是提前就预测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么就是她早就留有后手,只是他当年居然看走了眼,这样一个随时能从他君家口中薅下肉来的狠人,竟然当成了依附别人的菟丝花。 三点一刻,夏歌看了眼时钟,“很好,现在没有来的人,无论有没有正当理由,全部,辞退。” 这让众人有些惊讶,尤其是被派来探听消息的周智,更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釜底抽薪。整个会议室里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多了起来,但也没有人站出来直接提出反对。 只是那些神色各异的人,有的脸色紧张担忧律所以后的发展,而譬如周智之流反倒是觉得内心窃喜——这样沉不住气的人,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知倩皱了皱眉,她先前虽然生气,却也不敢如此的大刀阔斧的辞退。一来赔偿金问题倒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一旦辞退如此多的人,知夏律所也会难以为继。 但她没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话,这个时候如果站出来反对,会让夏歌处于更加被动的局面。 “好了,下面要说一下律所改革的事情。”夏歌拿出一份资料,眼神示意何沐言分发下去,“这是我规划的未来三年计划,如果各位还有别的什么想法,可以尽快指出来。” 君寻惊讶的看着手中分发到的资料,这人竟然早就在两年前就想到会有今天的事情了。他用眼神看了一眼身边的知倩,难怪当初无论他拿出多少资金来,都只答应让他个人参股。 原来是把算盘打到这里了,这分明是要他和自家律所打擂台了。 但,君寻迟疑的看着手中的计划书,这上面写的前景规划,每一步都是夏歌在国外已经成功的案例得出的结论,可以说是,已经走过的一条成功的路。 想要反对,却又实在是说不出意见。 这个女人的野心,实在是可怕的吓人。 “我没什么意见,但是只有一个问题,”叹了口气,君寻开始问夏歌,“你早就知道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吗?” 摇了摇头,夏歌说道:“其实,我想的远比现在的情形要坏的多,只是,”她看了一眼茫然的知倩,难得露出一抹笑容,“有的人帮我,让事情远比我设想的顺利多了。” 散会结束之后,君寻特地留了下来,他问夏歌:“你是不是对江家的案子十拿九稳?为什么不拿到胜利之后再来大清理,那不是更顺利吗?” 夏歌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他,明明是仰视的角度,却依旧让君寻觉得自己在气势上失了太多。他无意识的攥了攥拳头,呼吸也放轻了些。 “浑水才好摸鱼啊。” 都是聪明人,君寻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主动暴露自己的不足,刻意给背后的人制造机会,最后一网打尽。而在下一刻,却又下意识的觉得脊背发凉。 “幸好,你不是我的对手,”他叹了口气,正以为自己不会听到回答,转身立刻的瞬间却听到了夏歌的回答。 “也说不定,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转身的瞬间,看到夏歌那张漂亮的让人心颤的脸,那抹似笑非笑。她应该是知道了,君寻有些后悔自己曾经干的事情了。 “怎么还没出来,你不是说下午还有事吗?”等了一会没等到君寻的知倩走了进来,看到他脸色有点苍白,有点好奇。她正好有话要对夏歌说,“我觉得把人全部辞退有点鲁莽了,毕竟,万一到时候无人可用就尴尬了。” “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而且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开着玩笑一般的和知倩说这话,夏歌脸上的笑容没有变过,却不想君寻听完这话,脸色更加苍白了。 “倩倩,外面雨太大了,正好我送你走吧。”莫名的,君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他可不敢再看着那双眼睛,感觉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部被洞悉了一般。 “那我就先走啦,你回去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呀。”摆了摆手,知倩虽然有些担心,却也知道,自己能做到的就是完全的信任夏歌了。 忙了一下午,外头的雨下的倒是越大了,夏歌看着窗外几乎可以说得上寸步难行的雨,思考也许是得买辆车代步用了。 她看了下时间,正打算出去打车,却看到何沐言还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电脑屏幕还依旧亮着。本来思考再找一位助理的夏歌,此时突然有点愧疚,对于自己只想利用他的信息感觉到了那么一丝的内疚。 “怎么还不下班?雨都下的这么大了。”夏歌敲了敲他的桌角,声音带了一点疲倦。 “唉?已经这么晚了吗!”似乎是沉浸在工作中忘记时间,何沐言的娃娃脸上满是惊奇,片刻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夏学姐你不也是刚下班吗。” “走吧,明天还有别的工作要做呢。” “好的!”何沐言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乖巧听话,甚至贴心的要去拿了一把雨伞给夏歌。 而在律所的前台,角落里的一个身影在看到夏歌之后,踉跄了几下,朝着这边走来。 “姐姐。”那声音带了浓厚的沙哑,像是咳嗽了许久,却仍就让夏歌瞬间反应过来这人的身份。 “江先生这又是想上演什么故事?”她冷笑一声,朝后退了一步,抱着双臂站好,像是生怕对方缠上来的架势。 “没,我没有。”又是几声咳嗦,一张带着发热潮红的脸出现在夏歌面前,他似乎是觉察到自己的失礼,从怀里拿出了一份资料。 “这是,昨天你去看的那家商户查出来的资料,我想会对你有所帮助。” 夏歌低头看了眼那份递过来的资料,上面干干净净的,而眼前的江回舟似乎是淋雨赶来的,头发上还隐约有水滴落下来。右手上的绷带也似乎没有缠好,上面隐约有血迹透了出来。 “谢谢,只是不需要了。”她停顿了一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从心口泛出一丝苦涩,“已经太迟了。” “可是,我······”剩下话还没有说完,狼狈至此的江回舟就看到一个和自己曾经伪装的别无二致乖巧少年,一身清爽的出现在了夏歌身后。 而后他目眦尽裂的看着那个一脸天真的少年,亲亲热热的来到夏歌身后,略带好奇的问道:“夏学姐,这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快乐的打开作者后台,天塌下来噜!哪个小可爱把我的收藏取消了(尖叫爬行蠕动) 呜呜呜怎怎么肥事怎么肥事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会少一个的,因为就这么几个,我饭前便后(不是)都要数一遍的! 嘿嘿,但是看到评论区,有小可爱夸我哎 开心的爬来爬去,明天继续日更!冲冲冲,明天见 33、波澜 ◎博取可怜这种事情,他早就做过一次◎ 最让江回舟崩溃的是,夏歌轻轻扫了他一眼,声音中带了点漫不经心。 “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他眼前一黑,这几日连轴转的工作压力,再加上听闻夏歌飞机出事时候的紧张焦虑,还有昨日手部发炎引起的高烧不退,在听到夏歌回复的瞬间,全部涌了上来。 在眼前全部漆黑一片之前,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惊呼。 是姐姐在为我担心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是醒不过来,也值得了。 一阵冰冷的刺痛从手腕上传来,眼前有点灰白的影像在努力挣扎之后变成了一团不甚清晰的光点。 “醒了?”似乎是有人在身边问道,江回舟张了几下嘴巴,却感觉嗓子干哑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听到这声音,他努力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只是他又闭了下眼睛,再缓慢睁开。 居然真的是夏歌,站在他的床前,他不是在做梦。 他可怜巴巴用眼神示意,“我渴,有水吗?” 看着江回舟此时的样子,本来好看的薄唇上带了干裂的死皮,嘴角上的燎泡留下的印子还在,那双夏歌亲吻过无数次的漂亮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 莫名的,夏歌有那么一丝的心疼,下一瞬间却又嗤笑自己,万一又是一场骗局呢?装可怜不一贯是他的拿手好戏吗? 算了,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夏歌叹了口气,“等着,我出去买。” 刚想转身离开,却被一双手紧紧的拉住了,“别走,别走。”似乎说完这话,江回舟已经用尽了力气,拼命咳嗽起来。 夏歌有些不耐,刚想推开这人,却发现他的左手上的针管已经回流,出现了一段红色的血液,而右手重新打好的绷带,又渗出了血渍。 要命,这下要是真推开,后面的治疗费用可能都得自己出了,夏歌在心里再度叹了口气。 “你躺好,我帮你叫护士。”她不得已,语气柔和了下来,把江回舟双手都放到身边,看着回流的血,按响了身边的呼叫铃。 像是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之后恐惧失去的小狗,江回舟可怜巴巴的躺在病床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拿了把椅子坐在身边的夏歌,看到她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松了口气。 下一秒,却看到一个讨厌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而夏歌却漏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夏学姐,我带了水来,还通知了江总裁,说是一会就有人来了。”何沐言言语之间全是乖巧,像是等待着夏歌的夸夸,然后又像是忘记了什么。 “哦对了,夏学姐,我还找护士姐姐问了在哪里打印发票,到时候可以找这位江先生的家人索要。” 这话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意思,就是听在江回舟耳边,怎么听怎么不顺耳。似乎自己就像是随地躺下,想要碰瓷的人一般。他有些难过,眼巴巴的看着夏歌,“姐姐,我渴了。” 病痛像是带去了江回舟身上这两年刚长出的棱角,眼角微微下垂,无辜可怜的样子似乎还是当年那个让夏歌不忍心松手的少年。 还没等夏歌说话,一边的何沐言似乎就显示发现了什么,“哎?这不就是前段时间我在华尔街报上见过那位卓越的操盘手吗?竟然已经回国了吗?” 像是不经意的又提了一嘴,“不愧是江家出来的,先前我记得江总裁似乎也是商界奇才啊。” 夏歌面色如常,丝毫没被影响一般,只是将自己的身体微微朝外倾斜了一下。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样细微的动作,但是屋子里的两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夏歌,自然是瞬间注意到了。江回舟试图压下心里不断涌现的烦闷,视线落到了贴近夏歌站着的何沐言身上,这才发现这人他似乎有几分眼熟。 他眯了眯眼睛,微不可见的敌意在眼底迅速划过。看了眼身边的夏歌,再度咳嗦了几声,将左手回血的针管不着痕迹的向上抬了一下。 “姐姐,好疼。” 这话瞬间将夏歌拉回两年前,她回头看了眼眼巴巴看着那瓶水的江回舟,还有他那干裂的嘴唇。 “把水给我下。”她朝着何沐言伸手,却发现对方闪开了一下。 “我帮夏学姐打开吧,看这样子,”何沐言看了眼好像虚弱的不行的江回舟,“江先生自己也没办法喝一样。” 说着他端起拧开的水瓶,带着乖巧的笑容放到了江回舟的嘴边。“夏学姐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我可以留在这里等着江总裁来的。” 江回舟一怔之后,内心全是暴怒,说起话来倒是也不客气了。“真是用不着何家的小少爷来照顾我,没想到已经预定好在国外发展的人居然也会回国来,你哥哥居然也允许了。” “哎?”似乎这话让何沐言有些难过,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扭头看向夏歌,“夏学姐,江先生好像有点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声音里似乎带了点委屈,更是让江回舟心里的怒火更胜了,好好一个男人,居然这样的绿茶作态! “他就这样,”夏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给江逾白再度发了个消息催促,“等医生来就好。” 人在生病的时候极度脆弱,江回舟被这个一开口就绿茶飘香的人气的,刚想再说话,却又忍不住继续咳嗦了起来。 正好,负责值班的护士来,看着回流的针头,忍不住嗔怪了一下。“好好地怎么又乱动,就是发炎引起的发烧,再这样乱动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好。” 夏歌听着这话,看向呆愣靠着枕头的江回舟,他的脸上全是委屈,却又不敢反驳,整个人颓废又狼狈,像是被人踹到了水沟里的小狗。 她再度叹了口气,算了,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况且他的伤口会发炎也和自己有关系。总不能在合作期间,把自己的甲方负责人丢到医院的道理。 “喝吧,”夏歌轻轻地举着刚找到的一次性纸杯,里面倒上了一半的水,递到了江回舟干裂的嘴唇边,“不是渴了吗。” 这话让江回舟眼角的泪都快滴落下来了,他抽了抽鼻子,似乎碍于眼前还有何沐言,愣是没有说话,大口大口的喝着。 然后就被呛到了,他没忍住剧烈的咳嗦了下,把剩下的水打翻弄到了夏歌的衣服上。 他的眼睛有些发热,却又飞快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夏歌一笑,“似乎我们再见之后,你一直在道歉。”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看了眼在身边好奇的何沐言,漫不经心的说道:“现在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江回舟眼神骤缩,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他咽了咽口水,“可是,我,”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夏歌对他说过的话,“可是,你不是说,任何人都有可以寻求救济的机会吗?这也是你想要成为律师的初衷,我也想要一次这样的机会。” 一边的何沐言听到这话,他迅速明白了,眼前的江家目前最有希望的小少爷先前必然是做错过什么,才会导致如此的局面。他低头看了眼沉思却没有反驳的夏歌,突然明白,不能再让江回舟说下去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夏歌学姐此刻的沉默就是在迟疑,并且,她的内心绝对不会像是表面如此淡定。何沐言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好容易才找到这个机会,能够近距离的就接触到夏歌。 一年前第一次采访夏歌就让他沦陷,如果不是在国外那个该死的David实在是保护的过分谨慎,他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接近,怎么会现在才出现! “哎?这话说到倒是没错呢。”点了点头,何沐言似乎是在认真符合着,“只是,作为受害者的话,原谅与否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对吧。” “夏学姐在半年前胜诉的酒驾案里面好像说过这话呢!”点了点头,何沐言脸上满是崇拜,完全看不出任何挑刺的破绽。 这家伙是想断他生路,江回舟被他的话气的眼前一黑,该死的。难怪何沐辰那个家伙一直说自己的弟弟过于聪慧,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原来那一批人竟然是因为酒驾案想要对姐姐你下手的啊,”似乎是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江回舟刚说完就有点紧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却又牵动了手上的伤口,再度咳嗦了几声。 “什么?”夏歌似乎是被他话里透露的信息影响,原本平淡的神色出现了一些波动,虽然细小,在场的两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没,没什么。”继续咳嗽着,江回舟低垂着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一丝精光,果然,她还是那么的容易心软。既然找到了突破口,那他就绝对不会再松手。 何沐言心下一紧,这江家的人果真没有一个是凡物,早知道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刚刚就应该单独来送他就医。 “夏学姐,真的很晚了,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何沐言转头,一脸纯良的笑容,全然都是对夏歌的关心,似乎没有半点私心。 呵呵,江回舟都快被这绿茶的味道给熏吐了,他转头看着夏歌刚刚有所触动的表情,咬了咬牙。 “姐姐,不,夏小姐,有些冒昧了,”他的眼睛有些红,在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明显,抬头看了一眼夏歌,而后又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而在夏歌看向他的时候,低头的瞬间将自己最完美的侧颜展示在她的全部视线中,那颗和她别无二致的泪痣更是带上了一抹泪痕,声音也开始了一点哽咽,“夏小姐,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没关系的。” 说完还没等夏歌有所反应,他继续说道:“也不需要这位助理在这里的,我一个人就可以的,真的。” 博取可怜这种事情,他早就做过一次,虽有些不道德,但现在这种情况下,用来对付这个男绿茶,反倒是得心应手了。 作者有话说: 小江:吆吆吆,夏学姐呢还,我呸 何沐言:? 想了个新的脑洞,放在预收那里了,年下赛高(双手合十) 《他说不可以》 文案:年下傲娇影帝为爱折腰VS心狠手辣女总裁 ◆得到关山月就能一步登天,是整个京市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只是,他们垂涎于她的财富,痴迷于她的美丽,却又万分的惧怕于她的手段。 毕竟传闻中,为了夺取权利,她亲手送自己的父兄进了大牢,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嘈杂的酒会上,关山月想找个人解闷,一眼相中了最角落里的谢昭。 滚落在泥土里的骄傲小猫,实在是,太过诱人。 ◆作为被星探挖掘出道的谢昭,天生一副好皮相,偏生又在演技上天赋异禀,凭借第一部电影就轻易的拿到了最佳新人奖。 起点越高,摔得越惨。 仿佛天赏吃饭的人过于顺风顺水,脾气清高不通世故。 所以理所当然的,在多次拒绝赏脸某些大佬的暗示之后,彻底坠入谷底。 ◆开始,他说不可以 后来,他说求你帮我 最后,他说关山月你能不能爱我一下,一下就好 34、持平 ◎ “没事的,我一个人真的可以的。”◎ 其实江回舟猜的一点错都没有,夏歌确实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等到他以退为进之后,她的口气反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的生硬了,反倒是温和了起来。 “小何,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江总裁来。”她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声音也有了几分的轻松,“到底,不能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 何沐言刚被江回舟的做派恶心到,此时夏歌的话更是让他慌了神,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自己离开,让他们俩孤男寡女的在这里, “没事的,照顾夏学姐也是助理工作的一部分呀。”他一脸认真严肃,似乎真的对工作如此的认真一般。 呵,江回舟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抬起头来的时候却依旧是那脆弱的样子,他低声咳嗦了一下,“没事的,我一个人真的可以的。” 然后像是说话再度牵扯到了嗓子,再度咳嗦了起来,却又像是担心会影响到夏歌,小心地侧过身去。穿着医院蓝白病号服的衣服紧紧的裹在腰间上,不着痕迹的将肌肉线条展露在夏歌视线里。 这是他们两个在某个时刻特殊的信号,夏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了过去,似乎,和先前比较略微多了些线条感。下一刻,她就自我反省,对一个病号有了这种想法,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但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视线,多看了几眼。这个动作过于熟悉,瞬间将夏歌拉回到一些曾经荒唐过的回忆里,她有些不自在,强迫自己扭过头,不去看他。 而一边的何沐言虽然觉察到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却仍旧不得章法,只是觉得有些古怪的暧昧。他刚想说点什么,打破这该死的气氛,却听到江回舟像是牵扯到了伤口,发出了小声的痛呼。 “嘶,夏,夏小姐,可以帮我把枕头再拿一个过来吗?”他的声音带了点病中的沙哑,似乎像是不经意的痛呼,让夏歌总是觉得有一丝的不自在。 这动作和这样的声音,实在是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过去,那些过于荒唐的日子。 毕竟,她曾经想过的是和他一起度过余生,所以在某些方面自然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将他一点一点磨合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并且她发现两个人实在是太过合拍。 夏歌呼吸窒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向椅子后面靠了靠,像是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这里可不是什么高级病房,等你哥哥来了,让他帮你想办法吧。” 看着她的反应,江回舟不着痕迹得到弯了弯嘴角,本来不想那么早就动用这招的,以免显得自己太过轻浮,但是夏歌身边居然越来越挤了,如果再不早点出手,真是让人担心。 “可是,我哥哥应该不会来的。”他抬起头,泛着红色的眼角低垂着,刚想要往下说什么,却又刻意的用眼神看了一眼一旁的何沐言,“这涉及一些商业机密。” 何沐言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还商业机密呢,不就是想要赶他走吗。但是脸上还是挂着职业的笑容,他笑了笑,“作为律师助理,夏学姐,这些我是可以参与进来的吧?” 哪成想,夏歌居然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一个人就够了。” 她觉得也许是最近太累了,在一个毫不知情的学弟面前谈论自己过去的糊涂账,还是有些太过不自在的。毕竟感情上的私事,夏歌觉得没有必要让外人知晓太多。 听到这话,江回舟抬起头脸上虽然还是虚弱的,却隐秘的带上了一抹嘲笑,“谢谢这位助理,我身体不舒服,就不送你了。” 明明之前夏歌还说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哪成想三言两语反倒是何沐言自己就要被赶出局了,他虽然不想离开,却又不能在夏歌面前表现的太过刻意,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说:“那夏学姐你要是有事,记得一定要打给我!我随时等着你的消息的。” 乖巧听话的助理,谁会不喜欢呢?夏歌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别太担心了,路上注意安全。” 何沐言走的一步三回头,他本来就不过是个助理身份,这番反应倒是让夏歌觉得有些怪异,但唯独江回舟看出了,这小子绝对是有古怪。 “你最好是真的有秘密,”夏歌沉着脸开口,她不是不知道江回舟故意支走何沐言,只是为了避免尴尬,所以才放任他这般行事。“江回舟,你要知道,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刚刚还幸灾乐祸的江回舟,此时身体一下子就紧绷起来了,他想了想,看着夏歌的眼睛开口道:“我们江氏集团目前来看掌权人虽然是江逾白,实际上大部分的股份仍旧在我们爷爷手中。” 似乎开口说话让他的嗓子觉得有些不适应,他又咳嗦了一下,“其实当初股份继承应该是由我父亲来做的,但当时他在经商方面实在是没有天赋,所以当时的江氏集团掌权人江建华,也就是我爷爷,当时想出了一个办法。” 刚说到这里,江回舟又忍不住的咳嗦了起来,夏歌的手攥紧了又松开,终归是不忍心,起身再次帮他倒了一杯水。 “先喝点水,”她生硬的说道,却轻柔的把杯子递了过去,看到江回舟似乎想要伸手,却发现自己两个手都不太方便,只能起身,将水再次递到了他的唇边。 心下暗喜,江回舟硬是把一杯没有味道的白开水喝出蜂蜜的味道来。 抽回手的时候,夏歌没有注意到,不小心手指触碰到了江回舟的嘴角,温热的触感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好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按照江回舟的聪明,他当然反应过来,夏歌此时好像对自己没有最初那么排斥了,但是不能走的太急了,正如自己的好哥哥江逾白说的那样,机会只有一次了,他必须慎之又慎。 他故意装作无措的样子,垂下睫毛,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所以当时江氏集团想了两个方案,第一就是让我的父亲联姻,将收益的一部分划归到他的名下,却不给他实际股份。” 果然,夏歌被这话转移了注意力,她点了点头,“不愧是当年在风口浪尖上让江氏集团一路安稳走过来的人。” “第二个方案,就是导致现在问题的关键,”江回舟抬起头,恰好和夏歌的眼神对视,两人的视线刚好交错,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夏歌,接着说道,“我爷爷将自己手中的大部分股权全部收拢,然后在集团内部寻找一个能够带领江氏继续走下去的接班人。” 夏歌皱了皱眉,这种事情已经涉及到他们江氏的内部机密,超出律师所知道的范畴了,她刚想开口打断,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拉住了。 “我只是不想再有任何事瞒着你,”江回舟仰着头看着她,先前病中的狼狈也遮不住此时他眼睛里闪着光的期待,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我想都告诉你。” 夏歌哪里听不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是刚想伸手推开,却又看到那上面泛起的血迹,算了,毕竟是自己砸伤的,到底还是有几分关系的。 “除了案子,我没有什么想知道的。” 心沉了一下,这话让江回舟的热情猛然的浇了一盆冷水,他抿了抿嘴唇,“当时的接班人之一就是我的堂叔,江大湖。可以说,在江家的分支里面,他勉强算是有些经商天赋的,只是为人偏激,但深受我爷爷的信任。” 江回舟心里不太好受,偷偷看向了夏歌的脸,心里觉得有那么一丝的疲倦。罢了,本来就是他曾经犯下的错,现在这样不过是他咎由自取,可是真的好累。 见江回舟停了下来,夏歌以为他又晕过去了,看了一眼,却再度和他对视了。 对方眼神中的灼热好似烫到了她,皱了皱眉,夏歌低声道:“然后呢?” “后来江氏集团逐步发展,恰好那段时间房地产行业兴起,江大湖就被派去内陆市场做起了房地产开发的分支。”见她看向自己,江回舟忍不住笑了笑,“等他在内陆发展完毕,刚好是我哥哥开始下手接管一部分集团管理了。” “所以,这一次案子其实你们都知道是内部出的问题?”直接证据夏歌是没有的,不过按照他的说法,还有江逾白之前的暗示,其实已经很明了了。 点了点头,江回舟接着说道:“其实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江大湖,而是我的爷爷。” 莫名的,夏歌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忍不住想要推开那只手。她总觉得有些不对,似乎是不自觉的就跟着江回舟的思维走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两人的身份。 她挺直了腰背,让自己距离江回舟远了一些。 “其实问题还是你们两兄弟想要拿到老爷子手中江氏集团全部的股权吧,如果不是这样,我相信以你哥哥的手段,不可能放任着这样的一条蛀虫在集团内部视而不见。” 夏歌笑了笑,“像江大湖这样的预备接班人,当初应该不止一个吧。” 她看向江回舟,视线扫过他的脸,眼神带了点冰冷。 “我想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两兄弟现在要开始假装不和了吧?” “不然,怎么才能让背后的人浮出水面的同时,让江老爷子彻底只信任你们两个呢?” 如此轻易地,就让她把全部的关键都分析了出来,江回舟看着这样的夏歌,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略微停滞了。 “这些问题我都清楚了,现在我只有一件事要问你,”夏歌转头看着江回舟,神色冷静,只是刚刚抽回的右手微微颤抖显示了她内心的烦躁,“黑市上有人用大量的金钱垄断了我的安全,这件事,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说: 小江:展示下身材 小夏:? 何沐言:不是,这破路你也开? 每日一求收藏,疯狂磕头 35、谣言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沉默了半晌,夏歌以为江回舟不会回答了,转身便准备出去透透气,只是刚刚起身的瞬间,身后却有一双手臂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熟悉的柑橘调夹杂着淡淡的雪松气息,让夏歌不由得呼吸一滞。 就听到身后江回舟闷闷的声音传来:“不要再离开我了,求你,骗骗我也好,求你了。” 夏歌轻笑了一声,胸腔的振动让身后的人感受到了一点震动,“江回舟,你知道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的欺骗。” “怎么,现在又要我来欺骗你?” 她的话说的毫不客气,手上的动作自然也是没有迟疑的,挣脱了不过一下,就感受到自己的后背上传来了湿漉漉的眼泪。 像是被梦魇困住一般,发烧的江回舟死死抱紧了她的腰,声音闷闷的,只会说一句,“不要离开我。” “江回舟,你这又是想要玩什么赌注游戏?”她叹了口气,言语中没有任何情谊,而后长久地沉默,在这间病房里安静的有些渗人。 “我想,过去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 江回舟只觉得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眼前发黑,与其说是抱紧夏歌,不如说是倚靠在她身上。 他错了,不该去用那个该死的赌注当做借口去接近夏歌的,只是他没有爱过人,不知道那时候嘴上说的轻佻,心里却早就动心。 就像是愚蠢的盲人,明明感知到了自己的那刻的心动,却偏生狂妄自大的以为,那只是为了赢得赌注的借口。明明有的是机会把事情解释清楚,却又固执己见,以为可以瞒天过海,贪婪的享受着别人的爱意。 可是,他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些了。 在异国他乡拿出自己全部积蓄换来她平安的时候,江回舟没有一刻迟疑,即使是因此被迫去兼职、去做以前从没有做过的辛苦工作,他也只觉得非常值得。 甚至,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那被他轻易挥霍的三十万,是夏歌的全部。 没有拉锯缓冲,也没有任何人来对江回舟说教,他在异国他乡饥饿着入睡的那一晚,就明白自己做过的事情岂止是愚蠢而已。 沉默像是凝固在了空气里,夏歌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多,并且她可耻的发现,当确信那个守护她平安的人是江回舟的时候,自己的心居然再度细微的跳动了一下。 甚至,她像是确定了什么事情一般,非常庆幸,这个人是他。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横亘在两人之前的不只是过去的欺骗,如果知道他的身份,夏歌明白,自己绝对不会放松自己沉沦。她想要的一直不过是一份可以长久保持关系的爱,还有可以放纵自己占有欲的承载体。 她,只是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不会失去的爱人。 也许就这样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夏歌叹了口气,“我原谅你,”还没等江回舟喜悦涌上心头,她继续说道,“我们互不相欠了。” 说着就轻轻的开始掰开紧紧拥抱着的手臂。 “不,不,”江回舟不断摇着头,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早就满溢了泪水,他张皇失措的试图不再松手,却因为高烧而失去力气,缓慢而坚定的被推开。 没有回头,夏歌正想继续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倒地的声音,她迟疑了一瞬,却没有狠下心继续往前走。 她闭了闭眼睛,双手攥紧又松开,却听到身后的人低声抽泣着说:“你说会永远喜欢我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丢下我。” “永远?”夏歌再度叹了口气,向前的步伐怎么都迈不动,她似乎是被气笑了,转头讥笑的看着摔倒在地上的江回舟:“我也以为是永远呢,怎么,欺骗者在这里想要一个过去的承诺兑现吗?” 见她回头,江回舟低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精光,抬头的瞬间却再也不见。他没再说话,挣扎了几下站起身朝着夏歌走去,靠近的瞬间单膝跪了下来。 “不要丢下我,求你。” 他分明长了一张高贵矜持的脸,哭红的眼角微微肿着,衬得那颗泪痣分外显眼,说出的话像是被丢弃的某种动物。此时就像是初见的时候,他在雨中仿徨挣扎,一脸渴望的等待着夏歌的救赎。 此时的江回舟发觉对方没有推开自己的意图,心下更是狂喜,却不敢表露出来分毫,紧紧抓着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攀附讨好着夏歌。 夏歌低头的瞬间,只看到了他的那双手。以前的小少爷江回舟有一双娇生惯养的手,修长白净,血管筋脉生的漂亮,某些时刻指腹和关节会红的诱人——此时却伤痕累累,上面甚至还有了粗糙的茧。 “起来,别浪费我付的医药费。”她的语气平淡,让江回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他有些瑟缩,这样还是不行吗? 只是下一秒,他被一个僵硬的怀抱抱紧了。 “行了,你还想要什么?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夏歌被自己气笑了,眼前的人一旦降低身段讨好撒娇,总是能轻易挑起她的情绪。 夏歌一向受不得他这样装乖,从前是,现在也是。只是却不敢表露太多,弱点一旦表现出来,无论是什么战役,都容易彻底失败。 以前的江回舟是绝对不会发现的,顶多以为是自己俊美异常又将女人勾到怀里了,但他这两年学会的可不止是金融,更多的是观察人心。 所以夏歌表露出心软的一瞬间,他故意抽泣了一下,眼泪刚好挂在眼眶摇摇欲坠的时候抬头看向她。 果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蓄满泪水,骄傲矜贵的气质和此时的委屈交缠,衬得江回舟本就俊美非常的脸上产生了让人沉沦的妖异感。 志怪小说里面,惯会吸人精血的就是妖精了,自然懂得在什么时候出击。 夏歌眼神中出现一丝惊艳的瞬间,江回舟讨好的凑了上去,轻琢了一下她的下唇,然后在她发觉的瞬间又退了回去,抿了抿嘴,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 “别撒娇,”垂下眼眸,夏歌低头看着装乖的某人,挑了挑眉,“说吧,你想要什么,再不说我真的走了。” 这个神情江回舟实在是太过熟悉,就像他刻意勾引的展露腰线一般,这个表情是夏歌明显被挑起兴趣的信号。 但是他脑子里此刻全是空白,刚刚想好的计划全部在夏歌的眼神中溃不成军,再度抿了抿嘴,他期待又畏惧的低声问道:“能不能,和我结婚。” “嗯?”夏歌瞬间愣住了,她以为江回舟会说出原谅复合的话,或者再过分一点,要和她回到过去,但是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臣服在自己脚下的男人,居然想要结婚。 而可耻的,她居然真的顺着他的话去想了。 “我觉得我们不适合长久保持婚姻关系,”摇了摇头,夏歌安静的看着江回舟,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如果是以前的江回舟,此时绝对已经开始负气离开了,但纵横金融界这两年,他深谙一个道理,谁的手段够厉害手腕够硬,谁才能在蛋糕上分上一杯羹。 要不惜一切代价,才能在弱肉强食的圈子里吃上最新鲜的那块肉。他知道自己身上最吸引夏歌的是什么,也知道怎么做才能勾引到她,一个成功且成熟的男人,从来不会因为脸皮而纠结。 即使是被拒绝了,他也迅速想到了解决办法,“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适合呢?你不是向来说的最多的就是,谁反对谁举证吗?你没有证据,怎么就能说我不合适呢?” 被眼前人的无耻震惊到了,夏歌用脚轻轻踹了踹他的大腿内侧,“起来,我觉得两年前我们已经试过。” 江回舟眯了眯眼睛,伸出手假装虚弱的靠着夏歌缓缓起身,“所以我才知道我们有多合适,姐姐,你夸过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说着还自证一样的挺直了腰背,又将夏歌的手牵着放到了自己锻炼许久的腰间,再度重复了一遍,“你夸过我的,姐姐。” 靠的近了,夏歌鼻尖充斥着怀里人独有的柑橘雪松香味,浓郁的不能让人忽视,这一刻,好像两年的时间从没有出现过断层一样,他还是她的。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跳的过分快速,即使是面对最强大的对手,也没有这般紧张过。夏歌只能深呼吸了一下,僵硬着想要把自己的手拿开,只是好像不听使唤一样,用了半天力气,却仍旧是软绵绵的,反倒像是自己抚摸了几下一样。 就是这几下,江回舟故意用自己发烧太久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贴近她的耳朵,故意说道:“姐姐,给我个机会证明一下好不好,我很有用的,我知道······” 这样被贴近耳朵说话,夏歌有些受不了,因为发烧过于灼热的呼吸尽数打在她的耳垂和脖颈上,她感觉自己几乎站立不稳,说不清究竟是江回舟靠着自己,还是她抱紧了对方。 只是江回舟的话刚开了个头,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说,病房的门就被踹开了。他有些恼怒的抬头,却看见自己的好哥哥江逾白出现在面前,一脸调侃的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只是有个事我想澄清一下,似乎,和夏小姐有谣言传出的人,是我吧?” 作者有话说: 小江:不是,江逾白你真是我活爹啊 大江:辈分乱了 小夏:? 36、得逞 ◎她是真的起了趣味。◎ 听到有人在自己背后传出声音,而那个人刚好是自己怀中人的哥哥,被抓包的背德感让夏歌瞬间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尴尬。 想要推开怀里的人,却反而被他抓住手腕挡到了自己身后,江回舟随意的耸了耸肩,嘴上云淡风轻的问道:“吆,大忙人江总裁怎么进来之前不敲门的吗?” 只是眼神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哥哥,其中蕴含了多少的愤怒就不必言说了。 “敲门?”完全不在乎江回舟眼神中的愤怒,江逾白挑了挑眉,“我门都快敲烂了,在你俩亲的不可描述的时候,还有心情给我开门呢?” 一时间江回舟居然想不到话来反驳他,只能哼了一声。 哪成想江逾白根本没有想放过他俩的意思,讥笑了一声,“夏小姐,我这个弟弟现在不是嫩的过分了吧?” “以前您不是还嫌弃太嫩吗,怎么,现在是到火候到了,刚好入口是吧。” 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的江回舟呆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眼被自己挡在身后,却仍旧能看得出泛红脖颈的人,有点疑惑的问:“可是,以前你不是说最喜欢我生涩的感觉吗?还说要把我打磨成自己······” 在人家哥哥面前聊这种话题,夏歌在自己勉强能控制手腕的瞬间捂住了江回舟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恼羞成怒道:“你闭嘴。” 感受到她确实是恼了,江回舟做出投降的架势,闭上嘴巴,却仍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夏歌。 同样盯着夏歌的还有江逾白,被两人用不同眼神同时看着,夏歌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逃跑——但是不行,两个人理论上都是自己目前最大的甲方,她无比痛恨这一点。 “江总裁不是要和自己的弟弟决裂吗?怎么这种时候还不避嫌?”得赶紧想个办法把话题岔开,夏歌一边想着一边瞪了一眼江回舟,只是她面色潮红,这一眼更像是娇嗔。 不远处的江逾白看到他们两个亲密的姿态,调笑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眼底处不着痕迹的流露出一丝他都没注意到的妒忌。 “哦?那也不影响我半夜来看看自己弟弟,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不然怎么回去给父母一个交代呢。”轻车熟路的,江逾白再度被她的话带偏,不由自主的就开始了回答。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夏歌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的时候,江逾白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而一边的江回舟却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眯了眯眼睛,心下一紧,自己的哥哥向来是对女人敬谢不敏。对于夏歌,他实在是破例太多次了。 “那倒是不用给父母交代,你就说我住在酒店就好了。”江回舟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甚至故意炫耀了下自己拉着夏歌的手。 江逾白一副讲道理的样子:“那可不行,万一到时候母亲思念你太过,非要到你以前的房产中看你,结果发现早就被你全部卖光了,又该如何是好呢?” 这话一说完,夏歌就有些好奇的看向江回舟,“你们江家落魄到需要你卖房子了?” 有些说错话了,江逾白看着自己弟弟突然变委屈的表情,在心里给自己之前的话判了个负分。 轻轻放下夏歌的手,江回舟脸上的委屈显而易见,却又刻意的带了几分尴尬,反倒是更添了几分做作。 “不是,是之前要很大的一笔钱,我,我自己手头的钱不够,所以······” 沉默了一瞬,夏歌忽然就明白那一笔钱的去处——为了保护自己。想要再甩手离开的心是狠不下来了,她再度叹了一口气,轻轻扶着身边的人,“别站着了,快躺回去,我喊医生再来给你重新上药。” 江逾白发誓,从没见过自己弟弟这么低眉顺眼过,即使是上幼儿园的时候,这家伙都是家中一霸。眼前这个乖巧懂事躺好之后把被角铺平,然后乖乖靠着枕头的家伙,他是在不想承认是自己的弟弟。 接着等夏歌准备起身的时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眼神委屈又怯懦的玩意究竟是谁的弟弟?江逾白越看脸上的表情越讽刺:“江回舟,你是二十三岁,不是三岁,在这里装什么乖宝宝呢。” 闻言夏歌也楞了一下,确实,眼前这家伙随便卖了下惨自己居然就被带到沟里了。 看到夏歌神色变化的瞬间,就看到江回舟眉眼中的顺从渐渐化开,看向自己哥哥的时候全部尽数取而代之为不屑和炫耀。 “是啊,我才二十多岁,自然比不得哥哥在三十而立之年这样成熟稳重了。”而后他的唇角略带了一丝笑意,“可是,姐姐就是喜欢我这个样子,那怎么办呢?” 定然是这屋里全部都是消毒水味,不然自己怎么会感觉喉咙发痒,呼吸不畅呢?江逾白深吸一口气,不能和这个蠢货一般见识。 “随你,”江逾白嗤笑了一声,“记得自己有空去澄清一下我和夏小姐的关系,顺便糊弄一下背后的人。” 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江回舟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到:“哥,看来我们两个,是真的很像啊。” 江逾白神色未变,仿佛没有听懂这句话,紧接着继续转身离开,只是转身的瞬间,他脸色一下子深沉了下来——确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踹开这扇门。 若真论起来,他转身离开,好像更符合他身为哥哥的身份。 等到那人的背影也看不到了,夏歌的羞耻感才缓慢退却,毕竟当着人家哥哥的面嫌弃过江回舟,结果转头又这个样子,实在是让她尴尬到了极点。 但冷静下来之后,她才觉察到了不对劲,冷冷一笑低头看了眼还在装乖的江回舟,“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 这一眼仿佛看透了江回舟,他觉察到一阵头皮发麻,果然之前的话只能短暂的绕一下夏歌,原本计划好两人情到浓时之后再诱导她松口,却因为该死的江逾白给打断了。 他一脸纯良,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故意把刚刚扯掉针管后开始渗血的手摆在夏歌眼下,“姐姐,我手好疼啊。” 夏歌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是你自己扯开的,这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江回舟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看抛妻弃子的渣男,而后声音有些低沉的说:“姐姐,真的好疼的。” 夏歌闻言看向他,挑了挑眉,“怎么,现在就只会撒娇了吗?”这家伙演技还真不错,眉眼中的无措和忧郁入木三分,差点把她给带进去了。 自己做的本来就经不起推敲,江回舟自然明白这一点,知道再这样讲下去定然又要把刚刚拉近的距离扯远了。 但他也不是傻的,知道夏歌容易心软的特点,就足够他在这上面做文章了。 江回舟此时看着夏歌,先前的忧郁一扫而空,眼神中带了点笑意:“姐姐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拿到了哦。” “当年乐渔村的资料,虽然被人为破坏了很多,但依旧有一份内部资料在企业总部存放着。我可是想了很多办法,才拿到那份资料的呢?” 皱了皱眉,夏歌反应过来,她的身世虽然不算什么秘密,但实际上知道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有心,实在是难以从她在孤儿院的资料中调查出来的。 她心中一跳,预感到了什么,冷冷的看向江回舟,“我的事情不需要一个外人来管,况且,那些资料早就过了追诉期不是吗?” “过期了的东西,就算是拿到手也没用。” 而江回舟笑了起来,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却带了些隐秘的挑衅,“姐姐,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所以我故意把消息散了出去。” “现在,当年的人都知道有人拿到了当初的资料。” 后背一冷,夏歌突然明白,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纯良的小少爷,即使伪装的再好,他骨子里还是充满了不羁和野性,天生就适合去狩猎。 果然,江回舟的下一句话的声音像是刻意带了钩子一般,“姐姐,引蛇出洞这种事情,我做的好不好,要不要奖励一下?” 夏歌紧盯着他说完,看着他骄傲的将自己全部的计划尽数分析之后,眼神逐渐暗了下去,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她是真的起了趣味。 难怪自己以前会不由自主的接纳这个家伙,本质上,他们两个就该是一路人。都喜欢把自己丢到最危险的境地里,而后在对手得意的笑声中,绝地反杀。 夏歌再次看了眼江回舟,这家伙说话的时候,神态表情无一步得意洋洋,却又是自信满满的。她忽然有种想要破坏的冲动,不管是从当前的利益角度,还是自己情感的方向,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好像不算什么坏事。 金融场上形式瞬息万变,但凡犹豫片刻就会导致失败,以江回舟从未失手的经验,怎么会发现不了此刻夏歌的转变。 他眼神闪了闪,抿了抿嘴唇,脸上故意露出伤心落寞之色:“就算是姐姐暂时不想接受我也好,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我只想能在你身边陪陪你就好。” 才怪。 作者有话说: 小夏你要小心啊,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叫) 小江:呐呐呐,你在说什么,姐姐有人污蔑我 37、拉扯 ◎“你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 幸好江回舟那家伙除了发烧和过度劳累没有什么事情,修养了一天倒是也好了。 松了一口气,工作完的夏歌刚想收拾好回酒店,出办公室的时候却看到在助理位置上欲言又止好几次的何沐言。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何沐言脸上闪过伤心落寞之色,这两天他思前想后,总是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重点,让江回舟那家伙钻了空子。却又不得章法,不知道从何说起。 “没,没事,就是这几天天气太热,打车有些麻烦,不如我送你回去。” 心中一阵欣慰,夏歌甚至有了点愧疚,毕竟之前是因为他的身份优势才同意成为自己的助理,但现在来看何沐言的工作能力远超自己当初给出的薪资水平。 甚至,在某些事务上远超律所的一部分律师。再加上现在在大面积裁员之后,律所的运转确实出现了一些难度,导致她连轴转。 沉思了一下,夏歌突然开口,“你要不要试试在律所里开始接案子?我记得你是有执业证书的吧?” 话题突然转到工作上,何沐言楞了一下,却被夏歌戳中心事,确实做助理不过是为了接近她的方式,但他还是更想尽快开始接触案子。 “只是,我没有在国内接触案子的实例,恐怕有些······”他迟疑了一下,不得不说,夏歌给他的提议让他觉得很心动。 夏歌抬头看了眼何沐言,这还是她头一次发现这家伙居然如此不自信。先前见过几次他在校报采访的时候,整个人自信又充满活力,倒是让她有几分诧异。 “你要尝试一下,和各路媒体维权的案子吗?”她忽然想到,也许这才是更适合他的领域。 “名誉维权吗?还是不实报道?”被这样一提醒,何沐言忽然起了兴趣,原本的推脱之意尽数散去,也开始了跃跃欲试,“我想,也许我可以。” 他看着夏歌的眼睛,从她的神色中,确实看到真实的欣赏之意,想着这些,何沐言点了点头,释然的笑了笑:“让我去试试吧,不是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八卦小报开始传夏学姐的谣言了吗,正好,不如委托给我练练手?” 夏歌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其实我不是很在意。” 故意不引导舆论的原因,夏歌此刻不便明说,却因为别人的维护而感到内心一阵感动。 “好,那我就全权委托给你了。” 何沐言一改刚刚的羞涩,脸上满是坚定的意思,像是接受了什么重大的任务,点了点头。“相信我,夏学姐,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夏歌摆摆手:“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她还得回去想办法解决一下律所目前人员招聘和上市的问题,坦白来说,在金融这方面她实在是天赋有限。也许得想办法找下梅姨求助一下,毕竟在这方面她属实是行家里手。 刚回到自己酒店的房间,夏歌就看到一个身影倚靠在房门上,在听到她脚步声的时候,那人迅速转过头看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姐姐,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深吸一口气,夏歌有些无奈的扶额,又来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夏歌觉得,自从她略微松口之后,这家伙就像是融化了的橡皮糖,黏黏糊糊的怎么都甩不开。而偏生在她真的快生气的时候,这家伙又会知趣的躲开,撒娇诉苦说他前两年有多苦。 “我出院了,自然是等姐姐带我回去啊?” 一脸的理所当然,江回舟半点都没有迟疑,但夏歌注意到他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看着像是一个行李箱。 在夏歌目光的注视下,江回舟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拿起旁边的一盒打包的精美的食盒,“我有带饭哦,走走走,快开门去吃饭。” 再度叹了一口气,夏歌觉得对方好像自己曾经遇到的控方律师,明明知道她话语中的重点,却故意逃避回答,试图搅合全局。 “我不觉得自己是你可以投奔的人,”将房卡在手中转了一圈,夏歌丝毫没有要开门的意思,根本没有被打乱思路,“闪开,我要回去休息了。”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江回舟居然顺从的挪开了位置,夏歌皱了皱眉,打开门进去的时候,注意了一下,没有立刻关上——她对先前这个蠢货把手塞进门缝这件事有了心理阴影。 果然,她关门的瞬间,还打着绷带的手就塞了进来。 “给我个理由,”夏歌送开门,双手抱着肩膀,看着一脸理直气壮要进门的江回舟,“说吧。” “酒店已经满员了,”江回舟顺势朝着门里面挤进去,“而且我以前就住在这里,有点认床。” 夏歌被气笑了,“你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 “本来可以回家的,但是为了姐姐的案子,我只好先和家里闹一下矛盾。”好容易挤进来,江回舟立刻回头努力的用腿勾行李箱进来,顺便小心翼翼的把食盒拿了进来。 “而且我名下没有任何房产了,姐姐。”他捧着那个食盒,眼巴巴的看着夏歌,“全都卖光了,扣除赔偿给姐姐的部分,还有一些都投资到股市上被套牢了。” 突然夏歌好像觉得眼前这个人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是又觉得有点不对,“我可不信,江家的小少爷还能沦落到没有地方住?你哥哥还会不帮你?” 夏歌猜测现在虽然整个沪市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已经有人在暗中开始搅弄了,江家的房地产开发赔偿案只是一个开始,而江回舟此时好像确实不太适合和自己哥哥接触太多。 “我哥哥简直就是个狠心的资本家!”看着夏歌态度好像和缓了一点,江回舟故意眼巴巴的开始告状,“当时我为了投资,只借了他一点点钱,然后利息居然要我白给他打了两年工。” 靠的有点近了,夏歌这时候才注意到,不算狭小的入户空间里塞进来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个长手长脚的江回舟之后,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近。 她刚想靠后退一步,却被对方抓住了机会,抱住了腰,而后将头放到了她的脖颈处,叹息了一声:“他还故意隐瞒姐姐去了哪里!” 这顺从的姿势,再加上刚刚他的诉苦,夏歌有些意外,怎么会如此乖觉。 “那你生活费怎么会没了?我可不相信你家里会舍得不给你生活费两年之久。” 江回舟身上的味道总是带着柑橘和雪松香味,却又不是很明显,但又格外的让夏歌觉得放松,一时间倒是懒得推开这家伙。 “都给姐姐了。”似乎是有些无措,江回舟声音很小,“当时姐姐公司的投资,还有住所,都是走的我的账户。” “那些投资是你的?”夏歌愣了一下,那可真是帮了她大忙的一笔钱,无论是知夏律所还是国外的基金会的建立。虽然也是严格按照流程给的分红,但没有名气的人想要在前期拿到投资,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埋在她怀里的脑袋点了点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江回舟的声音更小了,“是不太多,还借了一点哥哥的,但是后来我也有努力赚钱还的。” 算了,夏歌叹了口气。 “不许在房间里衣着不整,不许睡我的床,不许带别人进来,”她推开怀里的人,扶着额头进了房间,“违反一条就立刻滚出去,还有,把门关上。” “好!绝对不会违反的!”江回舟的声音欢快,毫不迟疑,立刻就关好了门。他可不是自己哥哥那样的嘴硬的蠢货,做了什么事情就要在合适的时候全部展露出来,不然对方怎么会心软。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说话的嘴巴有姐姐亲。 他的眼神暗了暗,如果是别的东西,他当然会毫不迟疑的帮一把自己的哥哥,但是有的东西是从来就不能用来分享的。 江回舟有些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食盒朝着套间里面走去,“姐姐。我的东西放哪里呀?” 他不知道才怪,这个套间可以说是量身为他打造的,甚至在绑架案件频发的那段时间里,在这里居住的时间比在家里还要久。 “不许放到卧室里,其他的随便。”洗了一把脸,夏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揉了揉太阳穴,确实是有点累了。 她从来没有和人分享过自己的野心和想法,很多时候都不得不掩藏好自己的欲望,但在江回舟理直气壮的说出她的计划的时候,那种棋逢对手的兴奋,还有被理解的快意,很大程度上让夏歌再度退步。 其实已经退无可退的,她叹了口气,出去的时候却被桌子上摆满的晚饭再度震惊了一下。 “医生不是说你要忌口,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吗?” “你确定,这些东西你可以吃?”看着眼前的海鲜大餐,夏歌有些哭笑不得,之前在医院里,她不过是在点餐的时候注意了一下酒店海鲜的宣传页面,难怪他那时候若有所思。 江回舟:“······” 坏了,忘记自己要忌口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想写一个漂亮姐姐的故事,所以女主的名字是早就确定的,关于描写古代四美之一的西施的诗词《子夜吴歌·夏歌》。男主只确定了他会叫回舟,“你是我诗篇出现的那一句。”所以在姓氏方面,是先确定哥哥的,因为很喜欢一句诗,“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就此,兄弟两个的姓氏就确定了。再说太多可能就涉及剧透了,在最后的结局之后,会再和大家补充的~ 还有,求收藏!忘记求了,没事就求一下,万一有心软的小可爱就收藏了呢~ 顺便补充下,有的留言是前面章节的,或者是段评,有的时候不是不回,是没有看到!看到了一定会回复的! 38、澄清 ◎“原来姐姐喜欢玩这种游戏啊?”◎ 不知道为什么,夏歌好像第一次睡的这么安稳,似乎先前的失眠还有仿徨,都被人贴心的补好了心上的缺口。 手机闹钟响的时候,她才懒懒的起身,刚起的人总是会忘记昨晚发生的事情,穿了一身真丝睡衣一脸的慵懒,却冷不丁的看着套间外面的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早餐。 她打了个哈欠,大脑这才反应过来,昨晚好像是让江回舟登堂入室——的沙发上。 精心摆弄一早晨的江回舟一扭头,就看到她裸露的锁骨和大片脖颈处,在清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白玉一般的质地。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飞速的划过一抹脸红。 “姐姐,早上好呀。” 夏歌没有错过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喜,挑了挑眉,“早上好。” 等她洗漱结束,开始享用早饭的时候,忽然发现桌子上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这倒是有几分耐人寻味了,她在伦敦是有一位照顾自己三餐还有起居的阿姨,只是关于食物的习惯都能被了解至此,她觉得绝对不是消息灵通来的这么简单。 但是也懒得管,谁知道这个狗东西还有什么瞒着她的。想到这,夏歌冷不丁的白了对面殷勤的江回舟一眼,偏偏对方没有看出来,还以为她很满意,笑的格外开心。 算了,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刚到律所,夏歌就看到自己的助理何沐言表情焦急的出现,却又十分克制的冷静说道:“今天对方提出了和解,但是,夏学姐你和江总裁的谣言却上了热搜。” “我们律所的公关部门之前辞退了大半,但幸好还能勉强运作,却收效甚微。” 他皱着眉头,有几分意外的恼怒:“江氏集团的公关部门真是奇怪,到现在也没有看他们反应过来进行辟谣。” 难怪以往闹着要送自己的江回舟,今早居然如此安静,原来是有事要等着他处理呢。看来对方想的和自己一样,他去阻止江氏的公关部门,不但可以让热度发酵,更可以让有心之人误以为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 夏歌结果对方拿着的手机,看了眼上面自己和江逾白的照片。 略有诧异,这可不是同一时间的照片。 一张是江逾白来公司签合同的时候被偷拍的,倒是没什么问题,而另一张则是两年前,她去和家人道别遇到大雨被江逾白送回来的照片。 拍摄的人明显别有用心,将那辆车的车牌号展露无遗的同时还将她拍的格外楚楚可怜。明摆着是想告诉大众,所谓的案子不过是个幌子,是他们财色交易的遮羞布。 只是,这张照片究竟是谁拍的,而之前的事情这个人又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呢?想到之前某人突如其来的愤怒,夏歌在心底有了一个模糊的大概想法。 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而且那人暴露了最重要的一个地方,那就是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应该在骨子里惧怕江逾白。不然怎么连名称都只敢用代指,甚至照片也只出现了豪车和一半的身形,还故意做了模糊处理。但夏歌的照片反倒是格外的清晰,明摆着就是把苗头全部指向她。 点进去之后前排的评论更是热烈非常,毕竟确实是美人加豪车的搭配—— “就知道这女的不是靠着什么好手段爬那么高的,搞笑我一个研究生高材生毕业都找不到工作,凭什么她就能拿到那么高的金钱。” “嘻嘻,现在有钱人都是玩玩而已,等以后我们还可以接盘的。” “楼上的不怕得病吗?在我们村里这样的倒贴十万块都嫁不出去的。” 这种情况在前排倒是没的说,带的一手好节奏,无论讨论还有没有发酵起来,舆论已经在他们主导之下开始转换。 甚至更有激进者闹着要查他们知夏律所的税收,说他们后台肯定有人,不然怎么会短短两年爬的这么高。 何沐言看着夏歌看完,脸上的焦急仍旧在,这种恶意抹黑的新闻极大有可能会引起大范围的网暴,越到后面越难控制,“夏学姐,我们要联系江氏集团一起辟谣吗?” 只是他却注意到,夏歌居然脸上露出了赞赏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懵圈,难不成是怒极反笑? 却听到夏歌说道:“照片拍的不错,这个表情抓拍的,存下来发给我一下。” “不用管他们,我有别的任务交给你。” 何沐言一头雾水,但凭借对夏歌的信任,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这几家媒体,去找他们近几年的不实报道引发网暴事件的受害者,你不用担心人手问题。”伸手指了下那几家最先打上恶意标签的报社还有网络媒体,夏歌挑了下眉,“不出两天,我需要的人就应该到了。” 等到何沐言若有所思的离开,紧接着知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似乎是刚醒,声音还有些迷糊,却仍旧非常紧张的问道:“夏歌你没事吧,那几个该死的媒体,我马上去联系······” “不用不用,我有别的事情需要你帮忙。”夏歌看着刚刚搜索栏上出现的名字,“我想要你帮我去查一个人,也许你的表哥知简会知道一些她的消息。” “啊?”知倩也有些懵圈,她却下意识点头,“你说,我马上就去。” “她的名字叫,蒋禾然。”眯了眯眼睛,夏歌眼神中闪过一抹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愤怒,这人做的已经是在她底线上摩擦了。 下意识的,知倩在电话里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觉得有点耳熟,“蒋禾然?这个名字,我记得不知道在哪里听过,你等我一查到消息就和你讲。” 挂电话之前,知倩还是有几分担心,“你听我说,千万别信那几家无良媒体,其中有一家给钱就能随便抹黑别人!” “好啦好啦,查完我请你吃饭。”一脸笑容,夏歌放下电话,却琢磨了一下这句话。 如果知倩都能明白这几家媒体的问题,那说明她身边的人极有可能是利用过这几家的,而她身边除了知家就只剩下君寻了。 这个电话刚放下,另一个虽然没有备注却仍旧让夏歌熟悉的号码就打了过来,她眉心一跳,等了一会才接起了电话。 “姐姐,是我要江氏集团的公关部门停止运作的哦,我们是不是又想到一块去了?”那头江回舟的声音带了点炫耀的意思,轻微的笑声通过话筒浅浅震颤着,“要给我什么奖励呢?” “奖励?”夏歌语气故意带了几分冷冽,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这种志同道合被理解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情不错。 “对啊,姐姐不就是想让这趟水搅合的更浑一点吗?”那边江回舟的声音带了点委屈,“而且我都忍着没有澄清,明明姐姐和江逾白那个家伙没有一点关系。” “在要奖励之前,你要不要先考虑回答一下我,这张照片你之前是不是见过。”用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夏歌神色不明,带了点威胁的意思,“江回舟,要好好回答哦。” 她的声音略带了点威胁,这种被居高临下喊自己名字的感觉让江回舟心中一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见,见过,以前见过。” “那可是巧了,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呢?” 江回舟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你说——那个姓蒋的?可她现在可没有那本事了,我之前就······” 突然抓住了重点,夏歌眯了眯眼睛,“之前?你做什么了?” “咳,也没什么,”说到这事江回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轻易被别人挑拨这样的蠢事让他在之后的常常恼恨,“就是他们蒋家本来就摇摇欲坠,我闲着也是闲着,那人后来找了个日本商人拉到投资,隐瞒企业内部问题想要上市挽回整个家族。” “我就非常正直的,查了下他们之前的税收问题,顺便上报了一下。” “就这些,姐姐你要相信我,没有别的了。” 抽了抽嘴角,夏歌能够想到对方在以为自家企业起死回生的前夜,被人釜底抽薪彻底断绝了机会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狐疑,“江回舟,你这个人和正直我觉得没有一点关系。” 只是话语中的兴趣却越发浓烈,毕竟一个能和自己在同一个思维模式下的人,偶尔意外展露出另外一面,倒真是让夏歌觉得有几分新奇。 “姐姐你这样夸我会不好意思的,”隔着电话,江回舟都能想象得到夏歌此时抬着下巴轻笑的表情,“所以,有没有奖励呀?” 只听到夏歌嗤笑了一声,“奖励?现在传言我可是你的嫂子,怎么,奖励你一个乖宝宝标签贴纸吗?我的好弟弟?” 这一声笑像是女人微凉的手指,在他炽热的胸口上轻轻划过,带了点痒,却又让人抓心挠肝。几乎是瞬间,江回舟就有些难以自控了,他的心脏狂跳,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独立办公室关好的门,这才沙哑着开口。 “原来姐姐喜欢玩这种游戏啊?” “是要这样吗?嫂嫂开门,我是我哥。” 嘟,在他说完的下一秒,电话被毫不留情的挂断。 作者有话说: 穿条裤子吧!小江!(捂脸) 今天是七夕,祝大家七夕快乐! 亲亲收藏的小可爱,开心开心开心!爱你们鸭!感谢在2024-08-09 20:47:07~2024-08-10 20:27: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猫狗狗Ov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9、恐慌 ◎“姐姐,我想上床睡可以吗?”◎ 自己之前确实做的有点过火了,被关在门外的江回舟思考着这个问题,不过她生气的样子也好美。 长叹一口气,江回舟看着紧闭的房门,开始思考怎么才能再次进去。下次在想好解决方案之前,绝对不能再惹她生气了。 房间里的夏歌确实有点恼怒,但却也没有那么的生气,她只是发现江回舟似乎比想象中的更了解自己。并且可耻的,她因为这个认知而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的讨厌他了。 这个认知打破她先前的决定,夏歌感觉到更多的是恐慌。她已经为江回舟破例太多次,而先前的伤害依旧是心上抹不去的伤痕。这样脱离自己掌控不可捉摸的感觉,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再度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江回舟苦笑了一下,他叹了口气靠着房门坐了下来,将电脑放在膝盖上处理一下之前准备好的工作。 自家小少爷出现在酒店房间的时候早就让高层注意到,所以此时看到他席地而坐之后,更是将消息直接发给了早安排好的江总裁手上。 刚把早就安排好的人手放到他们该去的位置,江回舟看了看他们在各自安排的岗位上已经开始发挥了作用,尤其是那位在纽约街头捡到的本来依靠小偷小摸生活的耗子,他已经成功加入到了当初那所日企工厂内部了。 消息由内传出,每人口耳相传,真是不知道最后他们会惊慌失措还是恼羞成怒呢?只是还没有拿到成果,不然就可以拿去和姐姐邀功,也许就可以回房间了,江回舟再度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开那个玩笑了,原本自己现在可以幸福的和姐姐躺在一个房间里——虽然那个沙发躺起来有点不舒服,江回舟又叹了一口气,正想着再敲敲门碰碰运气,自家哥哥的电话像是掐算好了时间一般打了过来。 “真是有意思,怎么我的弟弟出国两年喜欢住走廊了?要和国际接轨,还是在这里cos美国流浪汉?” 江逾白这家伙的嘴真是别指望能说出什么好话了,冷笑一声,江回舟抬头看了眼走廊上遍布的摄像头——当初为了安保做了很多隐蔽的摄像头,它们的权限估计也只有江逾白那个家伙有了。 “呵,”江回舟有点恼怒的皱了皱眉,“哥,帮我个忙呗。” “说。” “我找到了之前夏歌父母的房产,虽然被转手很多次,但总算是谈妥准备买下来了。”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江回舟不在自在的清了下嗓子,“能先落户在你名下吗,我这边不太方便。” 那边沉默了一瞬间,就听到江逾白有点疑惑的问:“怎么,放你名下还不方便了?” 下一秒他就恼恨自己多嘴问这句话,自家弟弟的脾气秉性还不了解,定然是有后话在那里等着自己呢。 果然,江回舟脸上挂上了略带得意的笑容,声音更是多了些挑衅,“哎呀,我说把自己全部的房产都卖了,姐姐才勉强愿意收留我的,而且我可不能再骗姐姐,挂别人名下我不放心,只能先委屈哥哥你了。” “嗯。” “还有别的事吗?” 听到电话那头声音明显多了几分失落,江回舟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没别的事了,就是想要问问,哥,你是不是妒忌我啊?” 嘟,利落的挂断的电话,像是懒得理他,也像是逃避。 打开那条热搜上的新闻,江回舟用指腹轻轻拂过那张在雨中的夏歌照片,神色有几分莫名的伤感,要是能早一点吐露真相就好了。然后他用指头点了点自家哥哥那张和夏歌的合照,挑了下眉。 “不如我俩拍的合照好看。” 只是还是有点妒忌,该死的媒体,怎么就发现不了自己和夏歌的关系呢?到时候就可以顺水推舟,岂不是更好。 另一边,夜色越来越深了,江逾白看着桌面上等待自己处理的工作,却怎么都无法投入进去。鬼使神差的,他也打开了那热搜新闻上的照片,抓拍的女人两年前还可以被自己在雨中轻而易举的接到身边。 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女人的脸颊,在最后一刻江逾白迟疑了,他只是轻轻抚摸了下那张照片上清晰可见的雨水。 黑暗中,江逾白看着这张照片,听到自己低声说了一句。 “是。” 是的,他的妒忌只能在孤身一人之时的黑暗中,悄悄承认。 而在酒店柔软舒适大床上的夏歌,像是被昨夜的好睡眠抛弃了一般,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入睡。 她焦躁的爬起来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里有事情,打开电脑看了半天明天的安排,夏歌仍旧是觉得有些难以入睡。 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根本无法遮盖住整个沪市的繁华——灯火点亮的地方远远超过黑暗之处。 重新躺回床上之后,夏歌仍旧是辗转反侧,黑暗中,她借着床头灯的微弱光亮,终归是忍不住看了眼房间的门。 算了,这个时间他怎么还会在。 只是,仍旧是失眠,终于,夏歌向着自己的心臣服了,黑暗中,她朝着自己低咒了一声。 “就当是上辈子欠你的。” 终归是起身,穿着拖鞋而后打开了房屋的门。 走廊里漆黑一片,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身影,夏歌嘲笑似得冷笑了一声。 人家就算是再落魄,也是堂堂江家的小少爷,两年前的那句话似乎又被自己翻出,在耳边响起。 不过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吗。 刚想转身回到房间中,却被黑暗中的一声姐姐喊到呆愣在原地。 在黑暗中沉沉睡去的时候,江回舟有些自嘲,自己真是得罪惨了,但夏歌不是这种因为一件小事就会生气如此之久的人。相反,她格外有原则,也许,问题不只是今天,而是先前的错误让她再度开始怀疑自己的心了。 但是过去的伤害已经造成,他能做的除了悔恨就只剩下弥补了,也不知道这些天布置下的人能不能让计划早日顺利完成。 依靠着房间的墙,江回舟不由得开始思考,这个时候她会在做什么呢?是睡着了还是在继续努力工作?就像是无数个在异国他乡的夜晚一样,他想着遥远地方的她,逐渐开始入睡。 并且,现在他们只间隔了一堵墙,而不是大洋彼岸那深沉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海洋。 在房门打开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江回舟有些愣神,这样不舒服的依靠着让他的大脑有点缺氧,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他实在没想到夏歌会在深夜里打开房门。 难道是来找自己的吗?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阵希望,还是担心自己的吗?是和自己一样,在深夜里会想念彼此吗? 直到那声冷笑,才让江回舟真的确认,是夏歌打开房门来找他了。 “姐姐?” 那声疑问打破了黑暗中的沉默,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了颤抖,在空旷的走廊中有了些许的回音。 “姐姐!” 猛地起身,他朝着房门那道光亮拥抱了过去,而对方像是愣住了,半晌他才感受到了微弱的回应。 夏歌轻轻回抱住了他,她的声音在深夜里有种寂寥的叹息感,没有答应他,却说了一句别的。 “真是,难道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恶事,欠了你的吗。” 下意识,江回舟在她怀里闷笑出声,“不是姐姐做了坏事,而是我行善积德好多好多年,才能够遇到姐姐。” “你是我好多好多好多辈子求神拜佛才得到的礼物。” 听这家伙说话,两年过去了,长进倒是不少,嘴巴都变甜起来了。夏歌忍不住嗔了他一句,“在哪里学来的话,又跟几个人说过,嘴这么甜。” 勾了勾嘴角,江回舟忍不住开始炫耀,“只跟姐姐说过,只有姐姐一个。” 夏歌一懵,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引着走了,顿时觉得有些懊恼。 “滚进来,关好门。” 她状似漫不经心的朝着屋里走去,却忍不住关心身后的人。 “大半夜的,你不会找个地方睡觉,在这里靠着,江回舟真有你的。” 江回舟抱着电脑赶紧进屋关好门,笑了笑,“是因为担心,姐姐半夜开门找我怎么办。” 被这话噎住,在法庭上嘴皮子利落到让控方律师哑口无言的夏歌,此时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直接不再理会,回到自己的床上准备开始睡觉。 见到对方被自己说恼了,江回舟赶紧停下去洗漱,毕竟在外面走廊上靠着墙睡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出了一身的汗不说。就算是自家规格最高的酒店,在走廊里仍旧是有蚊子。 他一边冲洗着自己,一边懊恼的看着脸上的红疙瘩,这什么时候才能消啊,真是,咬哪里不好朝着他的脸上咬。 说来也奇怪,开门见到江回舟之后再回到床上,夏歌久违的睡眠就又回来了。听着浴室里洗漱的水声,迷迷糊糊的她几乎要沉沉睡去,却被衣料摩擦还有床垫细微下陷的声音给再度吵醒了。 似乎是那人在耳边低声问自己,“姐姐,我想上床睡可以吗?” 夏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素来是喜欢打蛇上棍,“不行。” 那声音一下子就委屈起来了,“姐姐,外面的墙靠着好硬,我被蚊子咬坏了,然后那个沙发太短了,我根本伸不开腿。” 深夜里他的声音低沉又暧昧,夏歌忍不住朝着他说的去想,这家伙确实个子高比例又好,胳膊长腿长······ 该死,不能想了。 她再度叹了口气。 “去拿别的枕头,不许睡到我这边来。” “遵命!” 作者有话说: 哎,小夏,你的原则呢!!! 顺便,还有哪里长,能给我们描述一下吗?拜托了! 感谢新收藏的小可爱们!明天继续日更!明天见~感谢在2024-08-10 20:27:42~2024-08-11 20:3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猫狗狗Ov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0、击溃 ◎“不愧是夏壬水的女儿”◎ 昨天睡得确实有点晚了,幸好夏歌的闹钟是早就定好的,她难得迷迷糊糊的有点想赖床,想着随手关掉,却在伸手的时候触摸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沙哑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姐姐。” 愣了一下,夏歌睁开眼睛,视线就落在了身边人上面,凌乱的黑发掩盖不住精致的眉眼,酒店的被子没有多余的,他倒是随意的盖了半条浴巾在腹部,但是也没有完全盖好。 夏歌也不是不知道江回舟的身材是好的,之前就不说了,重逢之后即使是穿着最简单的衣服也无法掩盖他越发长成的身材。 现在这浴巾勉强盖着一个角,他整个身体的几乎是完全的展示在夏歌面前。但是还是紧闭着眼睛,那句姐姐更像是睡梦中的梦呓一般。 坦白来说,这两年夏歌在伦敦倒也不是没有见过漂亮的男人女人,就拿今年年初被邀请参加的巴黎秀场来说,她反倒是见过太多堪比雕塑的漂亮□□。 但仍旧会被此时的江回舟惊艳到,尤其是那腰间半遮不遮的浴巾,像是欲拒还迎的信号,在那里招摇着。再加上之前夏歌被多次蛊惑摸过的腹肌,在这种似有若无的时候展露的更是惹人冲动。 让人总是觉得很手痒,想要放上去抚摸几下。 夏歌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然后在心里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而被闹钟吵醒的起床气却也是一扫而空,让她不由得有些诧异。 伸了个懒腰,夏歌起床去洗漱了,而当浴室的门关上的瞬间,原本躺在床上还沉浸在睡梦中的人嘴角却忽然上弯了。 点好送餐服务的江回舟悠闲自得的听着洗漱的声音,想了想故意靠在床头上自己选好了一个最能展示身材的位置,顺便把神色表情在心中预演了几遍。确信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江回舟这才放下心来。 果然,在夏歌推开门看到此时江回舟的瞬间,不由得呼吸一滞,这样刻意的勾引再看不出来她就是眼瞎了。 “醒了?”她眼神深深,语气却带了点凉意。 江回舟疑惑了一瞬间,接着以为自己猜到了对方心思道:“嗯嗯,姐姐早上好。”他将自己的侧脸自以为完美的展示了过去,却看到对方的神色转变成了忍俊不禁,不由得有点疑惑。 难道是自己魅力不够了?怎么夏歌的神情像是要笑出声来的样子? 这实在是不怪夏歌,她本来确实被这家伙吸引,却被他侧脸上蚊子叮起的红疙瘩而差点逗笑。 那红疙瘩好巧不巧,落在江回舟的卧蚕那里,造成的后果是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而他还毫无觉察在那里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夏歌忍了半天才没有笑出声来。 “快去洗漱吧,”夏歌强忍着笑意,“记得好好照照镜子。”她真的很想知道,这家伙看到自己这幅尊荣的时候,还会在这里继续表演无辜的勾引吗。 误以为夏歌是被自己魅力吸引,所以才关心自己,江回舟脸上的笑容更是带了点小得意。“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甚至在走路的时候,他还故意提了下腰间要掉不掉的浴巾,试图多展露一些自己的魅力。殊不知此时的夏歌注意力全在他的大小眼上,忍笑实在是忍得有几分辛苦。 很快,她就放声大笑了。 毕竟大清早就能听到浴室内对着镜子传来的懊恼声,实在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并且再加上对方手忙脚乱的试图寻找冰块消肿,狼狈不堪的背影,更是让人心情非常好。 今天的工作倒是也顺利的异常,夏歌感觉对方代表前来签署赔偿协议以及调解协议的实在是过于平静,从中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果然,刚走出会议室的大门,匆匆的闪过那个在律所中近期小动作不断的周智的身影。 在这里等着自己吗,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和对手真正的开始角逐,夏歌甚至能感觉到心中诡异的涌现出一种兴奋。总算是要来了,等对方出手实在是太让人消耗心神了,却又不得不等。 吵吵嚷嚷的声音从律所前台传来,夹杂着阻拦的声音,夏歌露出一个笑容,从桌子下面拿出几个资料袋,上面详细的标注好了每个人的信息,这才神色冷静的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夏歌不得不相信缘分这件事了,对方牵头的正是赵才明夫妇,后面跟了一长串的住户,还有早就架好长枪短炮的记者们。 本来在前面维持秩序的何沐言看着夏歌出来,不由得有些担心,毕竟这样的场面实在是有些混乱,恐怕她难以维持。 “她来了!快!”一个记者率先发现了夏歌,他像是拉响了逃难的警钟,这一嗓子喊出来,一堆人开始朝着夏歌这边涌了过来。 “秦记者是吧?莫野娱乐目前新闻量最好的记者。”看着一马当先试图拼命递过来话筒的那个带点白发的记者,夏歌笑了笑反倒是先开了口。 对方愣了一下,毕竟自己还没开口采访,反倒是被对方先开口属实是让他有些不自在,但也迅速反映了过来。 “夏小姐,传闻您和江氏集团目前的总裁江逾白有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个赔偿案子就是给您回国之后打开知名度的刻意安排,对此您怎么看?” 这样尖锐的话题,一时间让周围的记者们也开始迅速拍照,毕竟这样的新闻无论是放在公众号还是八卦头条都是能够迅速吸引大众视线的。 “秦记者,全名秦向阳,最开始你的文章是发在大众日报上,言辞犀利,批判社会上不公之事,曾经一度被评为良心记者。”看着递过来的话筒,夏歌随手取出一份资料,“我真的很好奇,您是经历了什么,现在需要在这种八卦杂志上写着震惊体来博取别人的眼球?” “哦,别着急反驳,你之前的报道‘都去夜店了,为何还要判为□□’,导致□□案受害者自杀未遂,”伸手拿着那份资料,夏歌的神色还是淡淡的,只是其中多了几分冷冽,“秦记者,你还记得自己最开始报道的初心是什么吗?” 将那份资料递给一旁的何沐言,转过头,夏歌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用想起来,我的委托人会帮你在法庭上好好想想的。” 明明她的声音不大,却让秦向阳听出了一身冷汗。 “报道本来就是加以合适的渲染······”他试图给自己的行为加以强调,却又想不到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悻悻的退到一边。 看着周围的记者瞬间都有礼貌多了,夏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大家现在不吵闹了,我想首先,男未婚女未嫁,谁又在那里定义成了不正当男女关系?” 她又从手边的资料袋抽出一份,“这份是之前对我名声恶意抹黑的媒体,正巧我们律所最近招新,实习律师们恰好欠缺历练,对我名誉追诉权的问题,大家都不用着急。” “我相信律师函会非常准时的发给每一个在背后刻意抹黑的媒体的。” 不知道人群中出了什么乱子,有人低声嘲弄了一句,“不就是仗着给江氏总裁玩过吗,怎么人家还能娶你不成。” 这话让本来已经稳定的场面再度混乱了起来,尤其是后面的住户,那位赵夫人,更是一马当先开始了她最擅长的撒泼打滚。 “为了一个被人玩烂了的破鞋,还故意把我们的赔偿款给截胡了,可怜我们一个小老百姓要遭罪了!”她的语气真诚的像是确有其事,周围的住户更是被鼓动起来了情绪。 “是啊,我们的阳光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哎,我的老寒腿晒不到太阳,这可怎么办呢?” “可别提了,我们家房子的风水都要被破坏了,以后孩子考不上大学可咋办啊!” 一时间声音又开始了叽叽喳喳,那些最开始被律师函震惊到的记者们又开始了蠢蠢欲动,毕竟如果将对方扳倒的话,别说是告他们了,夏歌这个人估计都要被赶出律师界。 “首先,你们的赔偿款都是严格按照法律来的。”提了提声音,夏歌看着赵夫人,甚至懒得翻资料,她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赵夫人,我实在搞不清楚,您怎么会这么喜欢到处打小三,扯起一副正房太太的架势。”夏歌的脸上带了疑惑,美艳的眉眼却凌厉的像是带了刀子,“赶巧我们调查了一下,你的所谓的表哥,沿海片区中学的校长,居然和你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哎。” 她又将脸转向赵才明,“你说巧不巧,你们夫妻两个显示没有任何遗传疾病,但你们的女儿是红绿色盲。”看到对方一脸疑惑,再看看惊慌失措的赵夫人,夏歌言语轻轻的给她补了最后一刀,“赵夫人这位表哥也是红绿色盲,真巧。” 这话说的实在是过于严谨,再加上夏歌手中的资料太过清晰,她甚至有时间看眼手机,“哦,我这可不是随意查阅别人的档案,实在是这位赵校长的夫人委托我来调查,他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事情。” “玛德,天天看老子看的这么紧,原来你早就给老子带了绿帽子了!”一个巴掌瞬间就被甩到了赵夫人的脸上,那力道足以证明赵才明为别人养孩子的愤怒。 “还有阳光问题,风水问题,这些好像都和各位没什么关系吧。”这场闹剧看着夏歌有些累,她耸了耸肩膀,“毕竟,各位租户们签订的合同也没有那么久吧。” “好了,各位还有什么问题。”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夏歌漂亮的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却看得在场每个人毛骨悚然。 一阵鼓掌声从后面传来,略带敦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不愧是夏壬水的女儿,天生就是做律师的材料。” 作者有话说: 谢谢收藏呀!明天继续更新~感谢在2024-08-11 20:32:48~2024-08-12 20:5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乘墨由心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0-50 41、对峙 ◎“不知道江总裁和这位夏歌律师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终于来了吗,夏歌脸上的表情没变,只是眼神却变得深沉了许多。 “实在是担不起江经理的这句夸奖。”她勾唇一笑,对于来人的身份丝毫没有陌生,反倒是让对面的江大湖冷哼了一声。 “江家那个小狐狸倒是把你藏的挺好,”这人长得一副憨厚样,只是眉毛有点过于浓厚,衬得他本来就有些稀缺的头发更加可怜兮兮,“我倒是小看他了。” 夏歌不置可否,“您老的话我有些听不懂。” 对面的江大湖以为她装傻,却也实在是拿不到她的错处,在心里更是痛恨之前联系好的君家那小子,实在是太过没用,连这样一个小丫头都拿捏不住。 “果然还是和你母亲一样,喜欢占些口头便宜。”江大湖的脸色阴沉沉的,眼神斜看了一眼周围的记者,“就是不知道,你的命是不是和你母亲一样,不太硬。” 这话明摆着就是挑衅了,夏歌怒极反笑,“这谁又能说得准呢?现在的罗布泊沙漠,以前好像也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一切都有定数,我们且等着看呢。” 还没等对面江大湖沉着脸想要继续撑着长辈的威风,一阵脚步声就从不远处传来,那步伐稳健不疾不徐,声音却像是故意嘲笑他一般。 “我倒是不知道,江氏集团还能有别人来莫名其妙的代表总部去约见记者了。” 今天的江逾白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没有像往常一样身穿玄色的衣服,尤其是脖子上的领带更是英格纹路,衬得人倒是格外的年轻。 目前上层圈子中最抢手的也就是他了,周围的记者即使是之前被律师函给惊吓到,却仍旧为了流量没有忍住,赶紧抓拍起来。 他穿过人群,神色带了几分倨傲的看着江大湖,站的位置看着没什么讲究,却刚好将夏歌牢牢护在了身后。 “原来是我的好侄儿来了,”不得不说,江大湖在倚老卖老这方面有着极其熟练的态度,他的脸上熟练的挂上了笑容,褶子堆起来甚至带了些讨好的意味——毕竟在江氏集团他可是一分钱的股份都没有,只是依靠着江建华江老爷子给他留的脸面。 但如果在明面上和江逾白这位真正的掌权人撕扯开来,江老爷子还会不会信任他就不言而喻了。 “在公司问题上,还情称呼我的职务,”没心情和他打太极,江逾白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江经理,请给我刚刚的问题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之前嘴上说的不屑,但真正面对江逾白的时候,江大湖心底还是发憷的,尤其是对方常年久居高位的神态,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降维打击。 “江,江总裁,”即使江大湖的肺都快气炸了,但依旧得给对方一个解释,“是我们内陆房地产公司觉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逾白再次打断了,“果然还是和你的母亲没什么区别,喜欢自以为是的觉得。” 似乎是大方的不想让对方解释,江逾白耸了耸肩,“毕竟以前江经理也不是姓江,你的母亲嫁过来之后自以为是的就给你改成这个姓氏了,也难免让你觉得心里头不舒服。” 这样的陈年往事被挖出来,江大湖的脸一下子黑的不行,只能生硬的想要拉开话题,“都是一家人,说的这样生硬,万一伤了江董事长的心就不好了。” “毕竟现在老爷子好像也很欣赏您的弟弟,不是吗?” 似乎是被自己知晓的江家两兄弟反目的事情而感到洋洋得意,说完这话,江大湖的脸色都好了起来。 而之前就被江大湖安插在知夏律所的周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碍于现在的场面不敢凑上前,在旁边踟蹰。 “我爷爷的事情,你倒是管的这么宽。” 一声冷笑,从夏歌的办公室走出来了一个人,对方身材高大,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显得格外有型,戴了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增添了些成熟感却丝毫不妨碍他的魅力。 甚至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神秘的气质,更是让人挪不开视线了。他利落的站到了夏歌身边,不着痕迹的隔开了江逾白,甚至还有空朝着夏歌笑了一下。 周围的记者再次被吸引,江家两兄弟难得同时出现,这可是个大新闻。 而江大湖更是瞬间明白了,这两兄弟合起来耍着他玩呢!即使是这些年确实落伍了许多,但他也毕竟曾是江老爷子最欣赏的后辈之一,其中的关窍还是能想的透的。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出来,江大湖一脸颓败之象,“连年打鹰,现在倒是被黄口麻雀啄了眼,倒是我江大湖技不如人了。” 在屋里憋了半天的江回舟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出气的机会,他先前听着这老登说夏歌的话,只恨不得早一点出来。 “怎么会?”他抬着下巴,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神,只是嘴角的笑容看上去格外的欠揍,“您不是十年前就被江逾白这家伙力排众议,送出江氏集团总部了吗,那时候您才应该说他是黄口麻雀。”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欣赏对面人难看的脸色,满意的点点头,“而且您也没打过什么鹰啊,您最好的投资是给江氏集团挣了六千万,还不够我这一年在海外拓展市场的增加产值的零头。” 本来江大湖还能忍着怒气,现在被江回舟这么一激,脸色就像是变了质的蒸煮老茄子,又黄又紫,让周围的人都躲开了一圈,生怕这人随时倒下。 怼完了这人,江回舟像是得意又像是炫耀,偷着在底下伸出手,轻轻拽了拽夏歌的衣袖。 勾了勾唇角,夏歌摸了摸怀里他先前眼巴巴用各种渠道送来的资料,以及联系过的那赵校长夫人,忽然觉得,似乎确实应该奖励一下江回舟。 两人之间暗潮涌动,却被挡在前面的江逾白看了个清楚,明明是胜利者,他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江经理,哦,也许是我说错了,”江逾白沉着脸,将心里头的不愉快全部转嫁给了早就气坏的江大湖,“也许以后也不用这样称呼您了,当然,作为礼貌,我可以称呼您一声世叔。” “虽然您给我的称呼小狐狸什么的,实在是没什么礼貌。” “但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您,在工作期间,恶意抹黑公司形象,以及以权谋私涉嫌大额受贿,这些问题我们都委托给了知夏律所对您进行起诉。” 夏歌叹了口气,本来还担心会将这人气死,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朝外侧了个身位,对着摇摇欲坠的江大湖说道:“这是我们律所的荣幸,但按照目前的证据链条来看,您最好是命硬一点,不然······” 她沉思了一下,美艳的脸上带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您可能活不到出狱的那天。” 江大湖:“······” 这下好了,他是想晕也不敢晕了,只能阴沉着脸色灰不溜秋的赶紧走了。毕竟对方敢这样明确的说出来,定然是之前的事情出了什么岔子,江大湖喉头一阵腥甜,他忙碌了大半辈子,被这几个小辈给掀了老底。 江氏集团的事情告一段落,这才闲下来的夏歌看着角落里低声抽泣着的赵夫人,她的脸已经肿的不能看了,可见那两巴掌打的有多狠毒,而她身边还有恶狠狠盯着她的赵才明。 “有必要提醒一下您,赵夫人,婚内家暴也可以作为离婚理由之一。” 就算是之前确实有些讨厌这个人,但夏歌更讨厌的是打女人的家暴男,她叹了口气,指了指周围的记者们。 “相信他们愿意为你提供一些照片作为证据的。” 跌坐在地上的赵夫人听着这话,本来小声地啜泣一下子变成了嚎啕大哭,“赵才明你不是人,我跟了你十几年,你居然这样打我。” 而赵才明本来想耍狠,撂下两句话威胁一下夏歌再走,却被她身边两个眼神沉沉的江家两兄弟吓破了胆。 他不敢朝着夏歌说话,却狠了狠心踢了一脚地上的自己老婆:“别在这里嚎了,赶紧跟我滚回家去!” 这一脚明显是踢得狠了,地上的赵夫人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好,好,我马上回去,老公你别打了。” “哦,还忘了您呢赵先生,”似乎是有点可惜,夏歌的脸上挂了点遗憾,“目前能找到被您性·骚·扰并且愿意起诉您的人只有十人呢,不过幸好,我们都还有证据。” 她耸了耸肩,“万幸才过去两年,不然都要过追溯期限了,您说巧不巧。” 这话刚说完,赵才明就感觉自己被两道视线盯得背后发毛,这样赤裸裸的杀意弥漫在他头顶上,几乎让他战栗不断,勉强拉起地上的老婆逃一般的走了。 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江逾白和自己的弟弟对视一眼,看着周围的记者,打算开口最终解释一下。 “这已经涉及江家内部的商业秘密,希望各位报道的时候能够多多斟酌一下用词。” 这话说的倒是挺友好,让周围的记者稍稍安定了心神,又忍不住激动起来,这可都是写大新闻,如果可以报道的话,定然能再度掀起舆论风潮。 而其中一个记者更是被这和善的话冲昏了头脑,脑子一热,举起了手中的话筒。 “不知道江总裁和这位夏歌律师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作者有话说: 小江:?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和姐姐什么关系? 大江:强压下勾起的嘴角 谢谢小可爱们的收藏,在这里丢一个连夜写好的预收文案《他说不可以》,喜欢的可以点点收藏(磕头ing) 年下傲娇影帝为爱折腰VS神秘优雅女掌权人 对于跟了关山月这件事,谢昭自己都觉得惊讶。 天生一副好皮相的他当初被星探发现,出道即巅峰,第一部电影就轻易拿到了最佳新秀奖。 起点越高,摔得也就越惨,过于顺风顺水让他清高过了头,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些暗示的大佬,理所当然的坠入谷底。 被经纪人下药即将送上床榻的时候,谢昭于绝望中见到了关山月。 与周围平均年轻五十几的老头子坐在一起时,关山月的存在感尤为突出。 她穿了一身黑色长裙,昂贵奢华的布料将她的得体与优雅衬托的淋漓尽致。 没有一丝多余的赘饰,毕竟谁不知道,作为关家唯一的掌权人,关山月只需要坐在那里,就是资本的代名词。 一开始,谢昭抵着她雪白的手腕,眉间的汗珠滴落在腰腹之间,硬撑着说不可以。 后来,谢昭在权贵云集的宴会中,于黑暗处虔诚亲吻着她的唇角,咬牙切齿的小心问询为什么不看他。 他听到黑暗中女人妩媚的笑声,美艳动人地撩拨着,在他最难耐的时候却又戛然而止,挑眉笑着问他:“谢先生,现在可以了吗?” 感谢在2024-08-12 20:59:30~2024-08-13 20:5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ico安 2瓶;猫猫狗狗Ov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2、阐明 ◎江家小少爷倒追三年◎ 有那么一瞬间,江逾白突然意识了自己真正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但却仍旧是沉默了一瞬间。 而这微妙的停顿却给了夏歌解释的时间,她脸上的表情坦然自若,公事公办走流程一般开口解释:“当然是合作关系。” 这样的回答江逾白毫不意外,却又觉得内心涌上来一股酸涩,即使早有所料,却仍旧是在对方毫不犹豫说出的瞬间感受到了一丝怅然。 转头的瞬间,夏歌却看到了莫名情绪低落的江逾白,恍惚之间她又觉得有些尴尬。对方确实帮过自己很多,即使是嘴上向来不饶人,就像是那日在雨中,依旧会将她带上车。为了不那么生硬,她又加了一句。 “我很欣赏江先生,也可以称作是朋友关系。” 这样大起大落的转折,是江逾白很少有过的体验,他想掩盖一下自己的情绪,只是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看了眼在场的记者,他神色从容镇静,“能得到夏小姐的欣赏我感到很荣幸,江氏集团也很期待和知夏律所的合作能够顺利完成。” 滴水不漏的回答,好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满意,尤其是提问的记者,他找了好几个角度,就连标题都想好了。 “江氏集团与知夏律所的强强联合,双方各自的负责人表示互相欣赏。” 而一边的江回舟心里一沉,即使之前已经知晓自己哥哥看夏歌的眼神实在是不算清白,但兄弟两人之间的默契让他此刻十分肯定,自己的哥哥确实动了心思。 那又怎么样?爱情里面从来没有礼让一说,况且现在他江回舟反倒是遥遥领先,但夏歌也不是那种会估计别人心情的人,他忽然意识到,如果轻忽大意的话,也许结果会再次让他追悔莫及。 似乎是没有被人采访而有些心情不好一样,江回舟轻笑一声,突然反问那个记者。 “为什么不问问我和夏歌小姐的关系呢?”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氛围因为这句话再度掀起波澜,周围的人即使是因为担忧被清算而躲起来的周智也忍不住探头。 这样的八卦新闻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了,再加上刚刚提前离场的江大湖还不知道这消息,到时候还可以提升一下自己在那边的地位,随时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突然意识到什么的江逾白更是忍不住黑了脸,但此时的他却不由得有点羡慕自己弟弟的洒脱,这个问题只要在媒体面前说出来,就可以彻底将这段感情在大众面前过了明路。 到时候就算是江老爷子反对——不对,有自己这个前车之鉴,再加上江回舟这两年的成绩已经彻底证明,他有能力也有魄力可以脱离家族。到时候家中反倒是庆祝更是居多。 而一边的夏歌更是楞了一下,她根本想不到江回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却仍旧在心中升起了一丝微弱的期待。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期待是为了什么,似乎,是为了弥补两年前那种被忽视的尴尬。 那位记者更是眼神火热,立刻将话筒递了过去,眼巴巴的开始问询到:“请问,您和夏歌律师是什么关系呢?” 江回舟笑了笑,他抬了抬下巴,有一种骄傲的自满:“我和夏小姐目前确实没有实质上的什么关系。” 闻言周围的人似乎感觉自己被耍了,那记者脸上的表情也僵硬在那里,合着小少爷您在这里逗我们玩呢? 在这个时候,江回舟摘下了自己的墨镜,虽然还有一个眼睛略微浮肿,但那双眼睛明亮的惊人。 他盯着夏歌,即使对方神色冷静,仍旧从她轻微摩挲手指的动作觉察——她也对他有所期待。 “但我相信以后一定可以有实质上的关系的,毕竟我在以结婚为前提追求夏小姐。” “只要她愿意,我江回舟随时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送给她。” 不得不说,这句话只有江逾白能够懂其中的含金量,他沉默着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即使心中再悔恨,也明白,江回舟能够说出这种话定然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夏歌的同意。 不然,只剩下一次机会的江回舟怎么可能会再犯这样的致命错误呢?江逾白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敛了敛眉目,表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平静,开口补充道:“我弟弟的决定,作为哥哥的我非常的支持。” 如果说先前江回舟的话让周围的记者嗅到了大新闻,而江逾白的这个支持,则是彻底的向公众宣布,夏歌只要愿意就可以顺利嫁入江家。可以说是彻底粉碎了先前的流言,甚至还再次为知夏律所明确的打了个完美的广告。 之前的记者秦向阳此时才真正的恐惧起来,毕竟他的报道里面确实是对夏歌能够嫁入江家这种事情保持了嘲讽的态度,现在这个新闻一旦被报道出去,他恶意抹黑别人造成的名誉权可以说必然败诉了。 只是他还是觉得不甘心,看了眼在场到处都有的摄像头,再度将话题移交给了夏歌。 “那夏小姐对这件事是怎么看呢?” “是故意欲拒还迎钓着江小少爷,还是觉得依靠自己的魅力能够攀附上更高的枝头?” 这话毫不客气,瞬间让江回舟的神色阴沉了下来,他刚想开口,却被夏歌轻轻拉了下衣袖,这样细微的动作却立刻将他安抚住,老实的站在一旁看着她。 夏歌勾唇笑了笑,她本来就生的漂亮,此时的笑容更是让她增加了难以言喻的魅力,即使是对她恨得牙痒痒的秦向阳也不由得被这个笑容所蛊惑。 “为什么要攀上枝头?” “你怎么知道,我的能力不能够让自己成为最高的那棵树呢?” 不出在场人所料,有关夏歌的报道在当晚就以最高的热度刷新了先前对她的全部诋毁。即使还有一些零星的只言片语,在那里嘲笑她的自信,却也激不起什么水花。 尤其是她的那个笑容还有那句对自己自信的话语,更是让看到报道的人忍不住查询她的生平经历。 这一查不要紧,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孤女,在短短的两年内不但成为目前最有希望上市的律所合伙人,更是在国外的报道中见证了她几乎可以说得上传奇的胜诉案例。 【各位别急,我以前就在英国留学过,她能够两年就毕业,肯定是有人脉,不然我可是不信。】 【对啊,什么伦敦政经学院,一听就是野鸡学校,给钱就能去的。】 就当这节奏被带起来的时候,IP是英国一些留学生直接自发的站起来发言了。 【逗我呢,全世界排名前列的学院你都能说是野鸡学校了?】 【你们确定自己真的读完小学了吗?提前毕业加上学院优秀毕业生,这可不是有钱有人脉能做到的,别一天天的拿你的那不发达的大小脑意淫了行不行。】 【而且当时人家是一边创业一边读书,别的不说,那时候确实是小微企业律所扶持的关键节点,但机会给你你能成吗?你行你上啊。】 一条又一条消息在网上吵得火热,而有些人却深挖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哎,平心而论这小姐姐确实长得好看,就是觉得有点眼熟,好像以前看到过她的照片。】 【对对对,我也觉得似曾相识。】 【我有记忆!是不是以前在某书上看到过!】 【对,原来不只有我觉得眼熟啊!哪个姐妹还有那个帖子的链接,分享一下!】 【这个吧,“怎么才能让姐姐承认我们两人的男女关系”,我当时就觉得这人美得像是P的,还专门找人问过!】 【对,就是这个帖子。不是,这男的看着也有点眼熟啊?】 【卧槽,谁在那里带节奏说这男的被人包养的,这不是新闻里的那个江家小少爷吗!】 【很好,不用提醒,我也百度到他的信息了······坦白说,有的人出生在罗马也就罢了,还这么有天赋。】 一张关于江回舟在华尔街金融圈介绍以及对他资产的分析截图 ,更是再度掀起了风波。 【所以他说的,他的一切都送给夏小姐,是指这十几个亿吗?我的天!】 【楼上的这就震惊了?提醒下你,还是美金哦。】 【别震惊,人家还有江家的财产呢······况且他这个年纪能够拿到这样的成就,我都不敢想以后该是多么富有。】 【所以,以前这俩人就认识吗!看这帖子,似乎还是他以前发的,在这里患得患失呢,突然感觉自己和他一样都是求而不得,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怎么说。】 很快,【江家小少爷倒追三年】的热搜也被炒了上来。 而江家老宅里面,头发花白的江建华眯着眼睛仔细看着这些报道,站在一边的钟叔笑着拿着老花镜再次劝了一下。 “老爷,还是带上老花镜吧。” 哼了一声,倔强的江家老爷子为了看清楚报道,不得不带了上去,“这字太小了!可不是我老了。” 看着这已经被调整到最大的字符,钟叔最擅长的就是装糊涂,“老爷说得对。” 江老爷子点了点头,戴上之后再度看了两遍自家宝贝孙子的话,撇了撇嘴,皱着眉却点了点头。 “这女娃子还不错,还是我宝贝孙子有眼光。去喊他把人带回来吃顿饭吧,总归是得见见家长吧。” 踟蹰了一下,钟叔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默默提醒自家老爷子:“人家还没答应呢。” “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江:只追了两年半!!! 江老爷子:没用的家伙,赶紧想想办法! 谢谢小可爱的收藏!爱你们呀~明天见 43、怜悯 ◎“果然,绿色格外衬你。”◎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一分钟的路江回舟硬是磨蹭了五分钟才挪到门口。 没有提前和夏歌说好,就这样贸然的在公开场合表明自己的立场,虽然他已经略微得到了被原谅的信号,仍旧是担惊受怕。 之前适当的愚蠢和恰到好处的笨拙,足够让夏歌的防备心降低,让她误以为自己有点心机,但却又无法在她面前完全隐藏好。 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江回舟咬了咬牙,毕竟,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如果不用尽全力,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回到姐姐身边。 但是他绝对不后悔。 听着外面几乎是挪动的脚步声,夏歌有些觉得好笑,这家伙之前在媒体面前倒是装的格外理直气壮。 “进来,别在外面磨蹭了。”她嗤笑一声,“江小少爷再这样走下去,我们律所的地板都要被你摩擦坏了。” 江回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走进办公室,怀着壮烈的心情赶紧关好了门。 他别扭的朝前走了几步,直到靠近坐在靠椅上的夏歌,才假装从容地说道:“对不起,我这次确实是冲动了。” 这人道歉的太快,夏歌挑了挑眉,有些好奇的看着他,这家伙从哪里发现她是生气的? 以为夏歌真的生气了,江回舟张了张嘴吧,声音一下子失去从容变得艰涩了起来。他左思右想,扭头看了看关好的门,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像是某种小动物一般,朝着夏歌贴了过去。 “但是我不后悔哦,姐姐,你要是生气的话可以打我出出气。” 他似乎是过于紧张了,闭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咽了咽口水,半晌没听到声音,紧张的补了一句,“也不能全怪我,那记者他们也有错吧······” 夏歌看着眼前开始装无辜的人,不由得一声冷笑,还真以为她不知道呢。 从回来那天开始,这家伙就几乎是无时无刻的不把装可怜,卖惨求同情这几个字刻在脑门上。还以为自己伪装的有多么好,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个在床上别扭半天,非要在上面的那个蠢货。 这声冷笑让江回舟更加紧张了,他的感觉自己像是被某种掠食动物盯上了,那种冷冷的感觉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却无比的兴奋。 他喜欢这样被夏歌注视且操控的感觉,无论是之前全身心依赖对方才能够得到对方全部的关注和偏爱,还是现在这样等待着对方的审判,都足够让他心底产生强烈的兴奋。 但对此,他从不引以为耻,毕竟,这可是被姐姐亲手教出来的姿态。 夏歌沉默了一会,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完全在自己面前展示脆弱的江回舟,确实是她想要的那一种类型。 美丽又危险,傲慢又依赖。 “怎么?真的想要惩罚吗?”夏歌的声音冷冷清清,脸上的表情越发的耐人寻味。 真的论起来,最开始确实是江回舟更主动的贴上来,但后来反倒更多的是对方给予了夏歌某种程度上的安全感。 江回舟此时是真的怕了,他是想借此机会来示弱的同时让夏歌心软,哪成想对方如果真的要惩罚的话,难不成自己这唯一的机会也要失去了吗? 他再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迷雾一般的水汽出现在眼眶里,不再是故作可怜引人怜悯的伪装,而是对未来不可确定性的恐惧。 只是他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夏歌一脸玩味的笑意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只要不让我离开你,什么都可以。” 闻言,夏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真的?什么都可以?” 江回舟笑了笑,眼睛里的水色衬得他神色氤氲,眼神也像是在闪光,“只要不离开,都可以。” 挑了挑眉,夏歌看了眼自己面前宽敞的办公桌,一个不怀好意的想法展露了出来。 盛夏的午后,一阵哀怨的声音不断从紧闭的办公室门口传出来,万幸的是知夏律所最近忙得团团转,一时间倒是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姐姐,真的要这样吗?我真的快不行了。” “姐姐,可以了吗?能停下了吗?” “姐姐,最后一次了吧,我真的不想了······” 好容易赶上最早的航班,又从人生地不熟的上海被出租车司机坑到绕路好几圈的David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来到了知夏律所,只为了偷偷给夏歌一个惊喜,他甚至没有提前和夏歌说过。 不幸中的万幸,他刚好和夏歌目前的助理何沐言还算认识,对方非常热情的带领他前去夏歌的办公场所。 只是他俩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这一阵又一阵莫名其妙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尴尬、还有掩盖不住的愤怒。 大白天的,这是什么动静! 而且这男的也太不行了吧!好男人怎么能说不可以了! 到底是年轻,何沐言脸红的不行,他左看右看,在门口拦着David小声说道:“要不,咱们再等等,感觉夏学姐现在不太方便。” David一脸愤怒,却也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这还是大白天呢!究竟是哪个小白脸这么不要脸!我非得进去看看不行!” 但仍旧有些犹豫,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去难免尴尬。 其实何沐言倒也没有完全就这样离开的意思,他也觉得心中酸涩,原本好好的女神,居然就看上了江回舟那个家伙,自己也没有比他差到哪里去。 两人正在门口表演大眼瞪小眼,正好里面又传出了一句。 “哦?这就不行了?那我就喊别人来了。”这句话带了点笑意,其中的调侃意味充足,让两人熟悉的声线,这明显就是夏歌说的。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果断选择了敲门——毕竟还是有点怂的,万一真的被夏歌后面怪罪下来,谁也不能保证在她手里完全吃不到亏。 原以为要等里面收拾好久,哪成想一句干脆的请进让何沐言大吃一惊,他涨红着脸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David就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大白天的你们在做什么!” David脸色阴沉,来势汹汹,只是却在看到两人在座的事情的时候愣在了那里。 看了眼手中让江回舟改的第七版上市方案书,夏歌面带疑惑,“你来得正好,David赶紧来看看,这第七版方案如何,我想赶在这个月尽快将律所的上市方案敲定。” 说完她又疑惑的看了眼David身后,那个状若鹌鹑的自家助理何沐言,“小何,你帮我去联系一下知倩,我刚刚给她发消息怎么都没有回,手机也打不通。” “如果有她未婚夫君寻联系方式的话,顺便一起联系一下他。” 环视了一圈屋里,David看着几乎可以说是用环抱姿态将之前他在摄像头里见过的男子放在身边的夏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明显夏歌是将对方划归成了自己的所有物,才会有了这样安稳的姿态。 并且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丝的尴尬,明显已经习惯了和对方这样相处的氛围。而之前的夏歌,即使是在自己父母这样的长辈身边,也从来不会流露出这样随意的松弛感。 虽然David明白,她身上背负了太多,想要的也很多,但那般紧张的努力让人看了实在是心疼。 江回舟也打量了一下来人,平心而论果然是长得还算可以,以前的话他也许会紧张一下。但现在,他嚣张的看了一眼对方,几乎是挑衅一般的再度朝着身后的夏歌靠了靠。 “姐姐,你看看这一版,是不是可以了?” 夏歌回头,皱眉看了眼屏幕,质疑道:“怎么现在我觉得,好像是第一版更好一点呢?” 江回舟:“······”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David咬了咬牙,冷冷的说道:“没想到堂堂江家的小少爷也沦落到需要帮人打工的地步啊,真是让人没想到。” 江回舟表情恶劣的笑了笑:“倒也不是来打工,主要是我惹了姐姐生气,她惩罚我呢。” 这样的话David是一百个不相信,先入为主的认定江回舟这家伙定然是用了什么龌龊的手段才获得这样和夏歌亲密的机会。他眯了眯自己好看的深绿色眼睛,语气不屑:“惩罚?我怎么看着不像?” 两人互相讲话之间的火药味都要弥漫出来了,而一边的夏歌倒是一丁点都没有发觉到,她再度看了眼这季度的律所财务报表,皱了皱眉头。 “David,伦敦那边工作室的人回国的事情还顺利吗?现在确实是律所的关键时期,我希望他们能够快速的回国。” 看着她这幅沉迷于工作的样子,David倒又觉得有点心疼,他心思活络开了,不着痕迹的从包里拿出之前目前要自己给夏歌带的礼物,将夏歌和江回舟那家伙的距离隔开。 “非常顺利,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内他们都会到齐。这是梅女士拖我给你带的礼物。” 夏歌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三天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她看了一眼David手中拿的精致的胸针,上面镶嵌了一枚墨绿色的祖母绿,盈盈的光泽格外的美丽。 “果然,绿色格外衬你。”似乎是话里有话,David用自己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挑衅的看了一眼江回舟。 沉下脸来,江回舟表情一僵,他好像还真的没有送过什么礼物给夏歌。 作者有话说: 装可怜的人会被狠狠的欺负的! 小江你要记住! 啃啃小可爱们,最近这收藏突然在凌晨增长又在白天降下来。 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究竟发生什么了!! 你们难道都是躲在被窝里偷偷看吗!(掀开你们的被子,严查!) 44、清楚 ◎“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傍晚,在David的强烈要求下,夏歌决定带他去吃重庆火锅——微辣版。 毕竟就算对方嘴硬的离谱,也绝对不能相信任何一个外国友人说过的,他能吃辣。 让人没想到的是,江回舟居然一点都没有吃味紧张的意思,当然现在他的身份也轮不上吃味的档次,却依旧让David觉得有些惊讶。毕竟之前不过是个夏歌打了个电话,对面就一副全副武装的战斗姿态。 而此时的江家老宅里,江回舟找了一圈才找到了坐在家中湖畔看着江老爷子钓鱼的江逾白。 呵,在这里装好好孙子呢。江回舟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却挂上了笑容朝着湖边走去。 “爷爷,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想到钓鱼?”他语气调笑,被打窝俩小时一根鱼毛都没有钓上来的江老爷子尴尬的怒瞪了一下,这才收敛了起来,“哎?哥,你也在啊,我还以为你在公司忙呢。” 演的真好。 江逾白也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表情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语气也像是个真正温柔的好哥哥,“是啊,确实有点忙,还指望着你回国之后能多帮衬着一些呢。” 两人对视一眼,莫名其妙的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屑。 “那倒是有点为难我了,”看了眼自家爷爷钓了半天还空荡荡的水桶,江回舟倒是有些了然,难怪脾气这么丑,“毕竟哥哥的能力有目共睹,实在是让我有些追赶不上了。” “追赶不上也得追赶啊,”努力和缠作一团的鱼线做斗争的江老爷子叹了口气,“总不好让你哥哥一个人一直这么辛苦吧,他都忙得一点都操心不上自己的个人生活了,你都找到对象了,他还是光棍一根呢!” 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家孙子只是在追求中,江老爷子不由得觉得更生气了,又补充了一句,“以前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帅小伙子,你奶奶可是挤破了脑袋才嫁给我的。” 他哼了一声,看着又再次报废的鱼竿,“小舟啊,你还是得努努力啊。” “可是,我怎么听说爸爸说,爷爷你当年为了追上奶奶死缠烂打用尽了法子,还被人家家里养的大黄狗给咬伤了?”在一边的江逾白看着再度废掉的鱼竿,脸色沉静,又撒了一把鱼饵进去打窝顺便喂鱼的同时,给自家爷爷来了一个语言上的重击。 拿来新鱼竿的钟叔更是连连点头附和道,“大少爷说得对,当年啊······”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被人揭了老底的江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试图树立起自己早就没有多少的大家长气势,“也不是我说你,小白,我在你这个年纪,你爹都会走路了!” 拍了拍手上的饵料,江逾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爷爷,公司里还很忙,我就先不陪您在这里喂鱼了,您记得晚上不要偷吃甜点了。” 他一边起身,一边吩咐钟叔,“记得,不要给老爷吃任何甜品,褪黑素软糖也不行。” 闻言本来还假装稳如泰山的江老爷子一个原地暴怒,“你这个孙子一点都不孝顺!钟叔可是跟了我四十多年的老伙计了,他怎么可能会听你的!” “老爷,确实你的血糖和血脂最近医生说是有些不利于健康了。”老实本分的钟叔冲着自家大少爷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老爷的,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请大少爷放心。” 眼看这条路行不通,江老爷子将目光挪向了看上去更乖巧懂事的小孙子江回舟,“小舟啊,你一向最听爷爷的话了,你来说说这件事怎么办吧。” “这件事我倒觉得哥说的没错,”江回舟瞥了眼自家准备离开的哥哥,“爷爷我俩还有事,你好好听家庭医生的话,甜点吃多了对身体没好处的。” 说着他就迈开步子跟着江逾白朝着书房走去,只留下坐在湖边从没钓鱼成功过的江老爷子风中凌乱。 “我这是养了两个什么玩意!”风烛残年的江老爷子看着湖面,背影有些凄凉。 “这是您的两个孙子呀,老爷。”一边的钟叔一板一眼,看了看湖面上争着吃打窝鱼饵而变得日益肥硕的锦鲤们,“他们也是为了您的身体健康。” “健不健康我自己能不知道吗!”叹了口气,江老爷子的感觉自己本来就白了的头发越发少了,“不过也确实,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老钟啊,你说他们两兄弟最近这些动作,我要不要去管一下呢?” 脸上忠厚的笑容一点都没变化,钟叔神色温和,再度撒了一把鱼饵,“老爷您心里肯定有数,更何况这两兄弟都随了您,个顶个的优秀。” 看着湖里翻腾追逐鱼饵,死活不肯咬钩的锦鲤们,江老爷子再度叹了口气,“确实,在事业上随了老头子我的话是没什么毛病,要是在感情上也随了的话,那可就出大事了啊。” “老爷不必担心,小少爷现在不是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吗。” “可是当初老子追媳妇可是用了十年啊!” 钟叔:······ 华灯初上,夜晚的上海到处都是明亮的灯火,看的David这个从没来到中国的华裔一脸惊讶。 “他们晚上都不用担心安全的吗?” “安全?”坐在前面的出租车司机疑惑的问道,“小伙子你别逗我了,你在这里听到噼里啪啦的动静除了放鞭炮,也就剩下你家的水管漏水了。” 没忍住,夏歌笑了一声。“一会给你安排到酒店去休息,以后你打算在这边常住吗?” “你知道我的,”David眼神深邃,看上去分外立体的脸上满是罕见的深情,“我的工作在哪边都可以,反正只要给我可以联网的电脑就好。” “那你在伦敦还有英格兰各地的佳人们,可都要心碎死掉了。”开玩笑一般的打趣到对方,夏歌脸上的笑容丝毫看不出半分异样。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David不由得尴尬的说了句,“那都是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挺······” 他的话还没说完,夏歌的手机就响了,她歉意的看了一眼对方,而后接起了电话。 “什么?” “你不会自己找前台吗?” “没有登记?” 接着她冷笑一声,“既然你又开始无处可去了,那你就在门口站着吧。”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夏歌不由得弯了弯嘴角,“这次别让蚊子再叮到你的脸,不然冰箱里的冰块都不够给你冷敷消肿的。” David盯着夏歌脸上的每一丝表情,仿佛要从上面看出一朵花来,看着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讲完电话,不由得苦涩的咽了咽口水。 “是江家那个小少爷的电话吗?” 没有注意到对方情绪的转变,夏歌很随意的说着,“嗯,是江回舟,那家伙非说自己没有房卡进不去,要我去给他开门。” ——原来已经住在一起了吗?这个认知突然让David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不单是为了炫耀,更是在展露着自己的主权。 他好像,真的没有机会了。 不对,从一开始就是。他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年少的时候干过的荒唐往事,甚至有些怨恨,为什么不相信父亲的劝告。反而选择了游戏人间,等到自己真正想要得到的人出现的时候,从一开始就输得彻底。 但是,让自己的对手好过可不是David一贯的性格。曾经的金融场上如此,现在的爱情决斗场上更是如此。他似乎是不经意,却又故意耐人寻味的说道:“你说的倒是也没错,以前的那些佳人们可都是我在华尔街年少的时候遇到的心头好,那时候冲动,接触的又多,总归是忍不住诱惑。” “哎?我听说,似乎江家小少爷去的地方还有阿姆斯特丹啊?”他深绿色的眸子中带了点诡异的笑意,像是提醒又像是随便说说,“那可是格外开放的城市,罗曼蒂克的爱情只需要三百美元一晚。” 这话可以说得上格外清楚了,让夏歌沉默了一瞬,刚好酒店也到了,下车的时候两人分别的时候,她轻轻开口说道:“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脏了的东西丢掉就好,况且,现在本来就不再是她离不开对方了。只是心里确实起了疙瘩,但又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在意那人了。 暗了暗眼神,夏歌觉得自己有些口不对心,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所以在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站在门口的江回舟倒是也没有用什么好口气来说话。 “在这里杵着做什么?”她神色冷漠,语气中不自觉的将自己的烦躁透露了出来,“现在酒店不是有房间了?” 兴冲冲从哥哥那里拿到了之前夏歌的房产证明以及一些好容易收集回来的其他礼物,江回舟眼巴巴的在这里等了好一会,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他还牢牢记得中午的时候夏歌许诺给他的奖励。 “姐姐,”他有些委屈,但是又不敢反驳,“是你让我在这里等着的。” 夏歌看了眼他那张精致好看的脸,上面的迷茫委屈都快要溢出来了,后面的话是在说不出来,到底还是她要求的太多了。 “有些事,我们还是当面说清楚吧。” 作者有话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洁身自好,才有老婆 小江:委屈,不是说好有奖励的吗? 赵卫国同志:大江看好了,情敌是要这样下手的!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清嗓子)这本已经有163个收藏了(鼓掌Ing) 幸福的到处爬!! 开心的亲一口每一个收藏的小可爱(尖叫) 明天见! 45、占有 ◎“得到过月亮,还会去沾染萤火吗?”◎ 从昏暗的地方一下子走到明亮的房间中,两人都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 “怎么了姐姐,”捧着两个鼓鼓囊囊的礼盒的江回舟,神色莫名的委屈,他耷拉了眼角,却又不敢大声讲话,“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夏歌有些懊恼,本以为自己会不在意他究竟是否和其他人做过什么,却依旧无法再控制住脾气。 但她本来不是一个情绪很外泄的人,终归还是这段时间被江回舟潜移默化的道歉,还有无限的包容给养坏了脾气。 “没,没什么,”她抿了抿唇,说完又觉得有些尴尬,“就是想问你现在不是酒店已经有套间了吗?你是不是应该自己去住了?” 说这话的时候夏歌完全不敢看江回舟的眼睛,总觉得他那双桃花眼里都快要委屈的哭出声来了。 看着她的态度,江回舟在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疲惫,本以为两人的关系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却没有想到,不过是短短的一个下午,好像又回到了冰点。 他面露疑惑,总觉得是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的问题,不然怎么突然又是这个态度。 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实在是让现在的他万般无奈。他小声的叹了口气,从自己背后将准备好的礼物小心地摆放到桌面上,眼神有些可怜。 “姐姐,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只要你说一句讨厌我,我现在立刻就离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夏歌,眼神中的受伤太过明显。看着沉默的对方,他的脸上流露出焦急,最后却也只是再次叹了一口气。 夏歌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段关系,再度拥抱又害怕被伤害,而置之不理自己又会觉得莫名难受。 况且,之前David的话像是一个魔咒,在她耳边不断响着。想要问询,不只是开不了口,更是无法开口。 那几句话如鲠在喉,江回舟确实年轻又冲动,但却又俊美多金,谁能保证此时对她不过是再次年少的冲动,抑或是当初被抛弃后的执念呢? 还是沉默,夏歌没有办法说出讨厌他这种话,她没有办法也没有必要去骗对方,她连自己都骗不了。 这种时候的沉默,像是有人无声地掐紧了江回舟的脖颈,他明明感觉到自己在呼吸,却依旧觉得眼前开始发黑。他甚至有些庆幸,夏歌没有说出讨厌这个词组。 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挂上笑容,江回舟的声音微颤,他的难过却像蔓延至整个梅雨季节的水汽,即使用最好的香水掩盖,依旧散发出浓郁的苦涩潮湿感。 “那,那还是不讨厌的吧······” 这句话像是在竭力拯救此时的静谧,却又那么的轻,像是担忧夏歌下一秒会反驳一样,迅速结了尾。 他的声音太过单薄,夏歌忍不住看了一眼,长长的羽睫低垂在江回舟的脸上,那一小片的阴影像是砸到了夏歌心上。她闭了闭眼睛,像是叹息又像是懊恼。 “你先回去吧,我想,有些事还是需要再考虑一下。” “是我太过冲动了。” 江回舟点了点头,仿佛担忧她反悔一样,小心又谨慎的说了句好,转身离开了。 戛然而止的关门声之后,夏歌这才发现,一个人的房间居然能够如此的让人觉得安静的可怕。 她愣了好一会,却又想到了怎么都联系不上的知倩,皱着眉,刚来到电脑桌前,却看到了江回舟放下的那两份礼物。 这个包装格外精美,像是有人小心的挑选过。 叹了口气,夏歌先打开了其中的一份,却被里面的东西震惊的呆愣在原地。 那是一对简朴的素银对戒,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格外的老旧。 但,夏歌曾经见到过,那是她记忆里父亲和母亲永远不会忘记的装饰。她几乎是急切的伸出手去抚摸那对戒指的内侧,果然在里面看到了小小英文字母,代表父亲的y和代表母亲的x。 她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这对戒指了,毕竟当时的夏歌等了许久,甚至最后只得到了的是父母先前律师界的朋友给她留下的墓地地址。 别说是最后一面了,她甚至没有见过剩下的遗物。就算是之后,夏歌用近乎是全部的努力,也只拿回了那所谓叔叔将东西变卖之后仅剩的一点残渣一样的金钱。 她紧紧攥着那对戒指,像是能够从中得到力量一样,才能勉强倚靠在桌子上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许久,夏歌才勉强缓过来,她摸了摸脸上,已经湿漉漉一片了,甚至都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只觉得浑身冰冷一片,汗水早就把衣服全部打湿了。 戒指盒的下面似乎还放了一张证件,夏歌擦了下眼泪,让视线更加清楚一些,却看到了一张房产证明——地址正是她以前的家。 视线又模糊了,夏歌不单是感动,她不由的开始想,连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的事情,江回舟又是用了多久的努力,才从过去支离破碎的真相中将这些东西慢慢拼凑回来,而后又怀着怎样的心情来送给她。 却被她就这样,赶了出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像,这一次,她真的有些过于残忍了。 两份礼物,只拆开了一份,夏歌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拆开剩下的,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整个人散落在地上,没有办法再去思考。 只是,恍惚之中,她似乎有那么一点怀念某个人的声音,还有他身上柑橘和雪松的气味,以及那个她曾经拥有过的温暖怀抱。 关上门之后的江回舟苦笑了一声,他有些自嘲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迟疑了一会,依靠在上面,曾经沪市最矜贵的江家小少爷就这样再度席地而坐了。 他皱着眉,开始思考刚刚夏歌的反应。 总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是那个混血洋鬼子来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江回舟眯了眯眼睛,查阅了一下关系网,一个电话给正在倒时差的David打了过去。 “你对夏歌说了什么?” 那边愣了一瞬,却立刻反应过来,“江家小少爷的关系网可真是让人惊讶呢,我私人的联系方式都能找到,不过我说了什么?” 恶劣的笑了一声,David对自己光明正大的阴谋非常的满意,“我可没说什么,只是稍微提了一下以前自己年少的时候冲动,结识过一些美人而已。” “这个时间,江家小少爷还没有回房,不会是被嫌弃的赶出来了吧。” 突然之间,江回舟松了一口气,他声音里的紧张消失,嘲笑一般的说道,“多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原来姐姐再度对我起了占有欲。” “你知道吗,姐姐只在乎,自己的东西脏不脏。” David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只是低估了夏歌对这人的喜欢,更是低估这人的头脑。 “那又怎么样?我可不信江小少爷能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边打断了。 像是得意又像是炫耀,他听到那边江回舟的声音格外清晰,“怎么不可以?我早就是她的人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得到过月亮,还会去沾染萤火吗?” 剩下的话David没有再听下去的想法了,他几乎是绝望的挂断了电话,明明他也曾经可能有机会的。 这边电话刚刚挂断,江回舟却又接到了自家哥哥的电话,他有些无奈的抬头看了眼走廊里的摄像头,第一次这么痛恨这边的安保措施如此的齐全。 “又被赶出来了?” 江逾白的声音带着嘲弄,其中夹杂着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开心。 “怎么,是你准备的礼物不喜欢?真是让人心疼啊,弟弟。” 冷哼了一声,江回舟皱着眉对电话里说,“哥,如果你的语气不这么幸灾乐祸的话,我可能还会珍惜一点咱们之间的兄弟情分。” “说吧,什么原因,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呢?”将手中准备好明天要用的资料放下,江逾白带着笑意和自己的弟弟说着。 自己被怀疑有过其他的女人,所以被赶出来这种话,江回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自家哥哥说。但这种时候,似乎也只有这货能帮自己了。 “夏歌以为,我在国外鬼混,所以······” “哦。”这明显是对方对自己的所有物产生了妒忌,江逾白的笑意收回,神色也有些烦躁。 “哥?” “没什么事,挂了。” 看着手中被挂掉的电话,江回舟有那么一瞬间的懵圈。 房间内的夏歌将戒指放到自己枕边,依靠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电话响起,她头痛欲裂,本不想搭理,却看到了是江逾白。 她想到江回舟离开的背影,迟疑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不用担心那个蠢货在外面鬼混,他的全部收益以及生活费,都在你这年收到过的投资里面。” “他的兜里如果有一百美金,我用我的人格担保,绝对会买些食物储存起来——毕竟他有段时间身无分文。” “还有,外面的走廊是真的很多蚊子,你最好出去看看。” “别让我那个蠢货弟弟再被咬的一脸包。” “很丑。” 作者有话说: 小江:蚊子爬 大江:呵,蠢货 睡过头的我一觉起来,好多评论!开心的又睡了过去! (zzzzzzzzzz) 我都不敢跟你们炫耀,如果我有存稿,我可以在周六睡一整天! 顺便狂亲收藏的小可爱们,我有166收藏啦啦啦啦啦啦啦(奔跑跳跃旋转) 哦对了,马上中元节了,大家不要害怕,我需要展露自己是个穷鬼的身份了(展示)感谢在2024-08-□□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欣情很好ヾ^_^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6、真乖 ◎他听到了一声,满意的夸奖。◎ 柔软的床铺给了夏歌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坐在上面迟迟不敢移动。 如果,打开房门,什么都没有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离开床铺带给她的安全感。 只是依旧是慌乱的,夏歌目光找不到可以停留的地方,低头的时候却看到了枕边那放好的对戒。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攥住了它们,想要从上面汲取某些力量。冰冷坚硬的对戒,上面简约的花纹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让夏歌不由自主的呐呐自语。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荒芜了许久的原野,曾经有人在上面种上了美丽的玫瑰,伸手去触摸的时候,却被刺了一身的伤。 所以,不敢再伸手。 原野上呼啸着寒风,夏歌试图将手捂在上面,来阻止自己再度心痛。 怎么都不行。 夏歌看了一眼手中的对戒,记忆中当她在深夜里不敢入睡,母亲的手就带着这个戒指,轻轻地一下一下拍打在她的背后。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慌乱了起来,已经深夜了,这个时候,他也许已经离开了吧。 不,上一次,他不是还在等吗? 这一次呢? 忽然,夏歌像是得到了什么勇气,从床上跳了下去,鞋子也没有穿,几乎是奔跑一般,来到房间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打开了那扇门。 坐在地上的江回舟眨了眨眼睛,看到夏歌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到她的眼睛红肿,对上她蓄满泪水的眼睛的瞬间,他慌乱着赶紧起身。 他还没有见到夏歌哭过。 还没等起身,夏歌几乎跌坐着抱紧了他,接着,滚烫的眼泪像是砸到了他的心口上一般,烫的他难受。 江回舟不敢说话,他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回抱的同时,开始飞速思考,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蠢事。手足无措的从自己身上找可以给夏歌擦眼泪的东西,最后想了想,掀起了自己的衣服。 “姐姐,没,没有纸巾。”他笨拙地掀开自己的衬衣下摆,想要给夏歌擦一下眼泪。 被他的行为几乎是逗笑了,夏歌闷笑出声,呼吸炙热的擦过江回舟的脖子,他更加不知所措了。 忽然,他听到趴在自己肩膀上的人轻轻的问询,又像是喃喃自语。 “为什么还在这里,”夏歌停顿了一下,呼吸有点重,“不是已经让你走了吗。” 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江回舟生怕说错一个字,“这里近,我不想再离开姐姐。” “我怕我离开了,万一姐姐找不到我了呢。” “以前在纽约的时候,我经常在晚上看外面的月亮,”他停了停,声音里带了点怀念中的珍惜,“那时候会想,我们照过的是不是同一片月光。” 接着,江回舟又感受到了一片泪水,他更加慌乱了,“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没有,”梦呓一般,夏歌小声说着,“就是觉得,我好害怕。” “害怕?”眼前一亮,江回舟好像明白了什么,“姐姐,你是害怕,我只是因为不甘还有一时的冲动才来找你吗?” 夏歌愣了一下,片刻,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个举动让江回舟闷闷的笑了一下,“姐姐,你好可爱。” 他都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了,一直以为自己到不了夏歌的心上,挣扎努力着弥补之前的错误,想要在绝望中寻得一线生机。 结果,却发现,对方早就将他再度接纳。 这句可爱一出,夏歌愣了愣,她似乎是有些迷茫,再重复了一遍。 “我真的,很害怕。” 回答她的是一个温暖且紧紧相拥的怀抱,江回舟轻轻叹了口气,“我所有的资产都在给你的礼物袋里了,你签个字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他顿了顿,“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你承诺,毕竟我似乎没有什么剩下的东西了。” “姐姐,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那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夏歌有些难以置信,她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胸腔里蔓延开来。 原来,他说的礼物,一份弥补了她的过去,另一份,则是把自己的将来全部和盘托出。 她本来已经不想哭了,但是眼泪又莫名其妙的掉了下来。 江回舟说完就老老实实的等着,小心的抱着对方,等待着夏歌的回应,等了半晌,却发现对方似乎又开始落泪了。他彻底慌了手脚,难道又做错什么了吗? “姐姐,如果你还不想接受我的话,我们可以先,先······”他苦涩的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委屈的过分,“我可以先不要名分的。” 这话实在是有些可怜的过分,夏歌被他的语气逗笑了,本来感觉自己又哭又笑的像个傻瓜,万幸身边的这个家伙比自己还要蠢。 “真的?”她声音沙哑,带了点笑意。 也不敢反抗,江回舟抱着她,点了点了头,然后又软绵绵的蹭蹭她的怀抱,缓了一下,“那,姐姐你要对我好一点哦,我可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人,实在是可怜到了一种让夏歌想要欺负他的程度,她莫名的,想要亲吻一下这个家伙。 作为从没有失败过的执行派律师,夏歌想到什么就会去做。她抬起头,扯过江回舟的衣领,在对方委屈又震惊的眼神中,亲了上去。 那一瞬间,江回舟想,他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奖励。 愣了一会之后,江回舟忍不住,小心的开始回吻对方,交错的呼吸越发灼热,开始分不清楚究竟是谁探出的柔软,他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片云里,晕头转向找不到方向。 “不,不要在外面,”江回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开始滚烫起来,他咽了咽口水,虽然已经控制不住,却仍旧记得角落里面的摄像头。 就是这细微破碎的一句话,拉回了夏歌的理智,她眯了眯眼睛,看了眼自己怀里涨红着脸的江回舟。他已经不再是过去更偏向少年的样子了,略带了一点成熟男人的味道,却又不明显。 她感觉自己有点口干舌燥,听到对方这样讲,站起身就准备进房间。 瞬间脱离怀抱的江回舟还在那里回味那个吻,思考一会亲的时候要再用力一些的时候,突然就被丢在了外面。 “姐姐,我,外面也可以的······” 他以为对方生气了,有些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突然冒了这样一句话出来。 这句话实在有些超纲了,夏歌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她看着外面的江回舟,故作嗔怒,“进来啊。” 轰的一下,江回舟本来就涨红的脸几乎要滴血下来,在灯光之下,夏歌都担心这家伙会烧起来。 看着他同手同脚的走进来的样子,夏歌忍不住再度被他可爱到了,她双手抱胸,看着对方的样子,“怎么,出国这两年,连接吻都没有学会吗?真是白白浪费浪漫之地了。” 这话说的是玩笑,但江回舟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不满意,他眉峰皱了起来,感觉本来上头的暧昧也变得有些委屈。 他关上门,转身朝着夏歌走去,那一瞬间的气势让夏歌愣了一下,以为他是要生气了。 结果他走到夏歌面前,抿着嘴,紧绷了脸,一句话都没说,拉着对方的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脸。 先是额头,“只有姐姐亲过。” 然后是高挺的鼻梁,上面挂了些细密的汗珠,“只有姐姐亲过。” 往下是嘴唇,柔软又带了一点温度,夏歌没忍住摩挲了一下,他忍住想要亲过的冲动,声音一下子沙哑了起来。 “也,也只有姐姐亲过。” 然后拉着夏歌的手,抚摸上了他早就紧绷的脖颈,上面微微跳起的青筋,在他本来就格外白皙的肤色上格外明显。 这人的反应实在太过诱人,夏歌忍不住用指甲轻轻划过对方的凸起,笑了一下,“江小少爷,这是干什么?” 这个称呼在以前像是隔开两人的鸿沟,但在此刻,却更像一个恶意的符号,让鼓起勇气的江回舟几乎站立不稳,他抬头,眼角红的不成样子,硬撑着拉着夏歌的手,开始往下滑动。 紧致的皮肤裹挟着骨骼,在掌心滑动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对方不停轻颤的汗珠,江回舟努力了半天,才说出接下来的话。 “只有,姐姐,亲过的。” 夏歌怕真的把他欺负哭了,难得拿出了耐心来,哄着他,反手拉住对方的手,越过布满青筋的腰腹,朝下探了过去。 “嗯?” “这里呢?” 只见江回舟好容易拿出来的勇气,在这一瞬间全部失去了,他黏黏糊糊的靠了过去,脸也不绷了,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本来气势汹汹的语气也变了,眼神躲躲闪闪。 “只,只有·······” 坏心眼的夏歌用了一下力气,心满意足的听到了对方的闷哼声,她恶意满满凑了过去。 “这里呢?告诉我啊?” 江回舟攥紧了拳头,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破碎的不成样子,几乎是强撑着,才能喘着气说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只有,只有,姐姐·······” 得到肯定的回答,夏歌毫不意外,却又格外满意。 “过来,给你奖励。” 她贴了过去,亲吻了对方落了泪的眼角眉梢,在江回舟渴求的眼神中,她收回了自己手,却将对方按倒在了柔软的床上。再然后,江回舟的记忆已经支离破碎了,他只记得他在对方手中彻底释放的时候。 他听到了一声,满意的夸奖。 “真乖。” 作者有话说: 憋了一波大的(骄傲) 看到有小可爱求存稿,在这里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有这种东西() 就是,在写这本之前,我近乎是丧失了对自己写作的全部希望 坦白说,我觉得自己很,嗯,很对不起签约自己的编辑 毕竟我好像真的蛮没用的,我用了很多办法,每天写作或者跟着别人来学习,最后好像都没有用 我觉得,还不如继续回家之后打打游戏,至少还让自己轻松一点,总好过每天桌子面前,憋那三千字。真的觉得,自己的努力,就像是小狗屁。 可以说,这是我在放弃之前试图努力的最后一波了 我想,如果没有人看,我就再也不写了。在选择将要放弃的之前,我看到了你们。 还好,遇到了你们,真的很感谢。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偷偷写在作话里,只有看到的人才知道嘿嘿,你们不要说出去啊!很丢脸的(捂脸) 感谢在2024-08-17 19:46:45~2024-08-18 20:5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欣情很好ヾ^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7、亲吻 ◎“别担心,夜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来。”◎ 难得夏歌赖床了,不过也确实不能怪她。 实在想不到,这个亲吻都会脸红的家伙,最后和自己胡闹到不得不冲了两次澡。 夏歌以为这种事,以他以前的害羞,最后总归是掌控在自己手里,谁能想到,脸红是真的脸红,害羞也是真的害羞,但是实在是太久了。 她一想到昨晚的荒唐,忍不住踹了一脚躺在身边的江回舟。 “姐姐。”他迷迷糊糊的又蹭了过来,下意识抱紧了夏歌。 看到他这个样子,夏歌实在是有些难捱,昨晚就是这样,软软的说自己喜欢姐姐,凑过来之后又开始说想要。一双长在夏歌心口上的手,四处作乱,引得她也动情,都快到最后一步了。 硬是停了下来。 被他卡的不上不下的夏歌差一点就要真的生气了,却又被他面红耳赤的讲,没有那个。在她疑惑看着他的时候,江回舟理直气壮地说。 “姐姐不给我名分,万一有孩子,那我怎么办?” 然后又乖乖再度贴了过来,明明是欲·色浓重的时候,江回舟神色却带了明显的认真。 “也不可以吃药,对姐姐身体不好。” 叹了口气,夏歌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到这家伙将自己整个人埋在被子里。 过了一会江回舟探出头来,垂红着眼角,又像是撒娇又像是告状,“姐姐,帮帮我。” 他的呼吸凌乱,白皙的肤色上全是情·欲的潮红,看向夏歌的眼神里却全然都只是爱慕。 夏歌无奈的走过去,抱紧他,浓郁的柑橘和雪松味道蔓延在整个呼吸中,她嘴唇贴在他的耳边。 “那以前呢?” 温热的呼吸缠绵在江回舟的耳边,他的头皮都有些发麻,偏偏对方的问题明显是一个致命的陷阱,紧绷着精神却又羞耻感拉满。 他没有忍住,紧紧搂过夏歌。 “想着姐姐,然后有······”似乎是这种话题让矜贵的小少爷实在是难以启齿,但这种情况下,他太过了解夏歌的劣性了,如果不给她一个解释,一定得不到他想要的。 “有,有照片。” 很好,夏歌满意的点了点头,给了诚实的孩子一点奖励。 但是,诚实的孩子不一定是好孩子,尤其是在两次之后,夏歌有些恼火了,偏偏江回舟还是那副表情,毫无攻击力,软软的贴上来,嘴里的话却是。 “姐姐,还要。” 惹得夏歌要恼之前,又委委屈屈的撒娇,他的话永远就是那两句。 “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姐姐了。” “姐姐不要嫌弃我,好难过。” 最后夏歌动了火气,拉着这家伙老老实实的洗了个澡,才勉强睡下。 记忆回笼,早晨的夏歌自然对江回舟没有一点好脸色看。 偏偏江回舟刚好醒了,又开始闹她,修长的手划过夏歌的脊背,线条流畅的肩胛,以及······· 拎住对方作乱的手,夏歌眯着眼睛,起床气外加——,她现在心情实在有些不太美好。 江回舟却借着这个力气,亲了亲她的手,神色满足又带了点胡闹的骄纵,“姐姐,包你满意的。” 他俯身下去,柔软的唇舌擦过身体,带来无法比拟的快乐的同时,让夏歌更多的是震惊。 等到她反应过来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她只记得双手交叉,掠过腰腹之间江回舟的头发,黑色的发丝和她雪白纤细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彻底让她忘了到了嘴边的申斥。 还是陪他胡闹了一早晨。 等到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夏歌这才得了喘息的机会,严厉地瞪了一眼身上作怪的那家伙,她看了看打电话的人——江逾白。 思考了一瞬,还是接通了电话。 只是嗓子实在是有些沙哑,她只开口说了句什么事,对面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一样,沉默了。 她又只能再次提醒了一遍,似乎是那边也有些身体不适般,嗓子有点沙哑,江逾白的声音带了点暗淡。 “知家那边动作很大,你那个合伙人知倩,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是被困在了家里。” 难怪昨天就联系不上她,夏歌眯了眯眼睛,神色认真了起来。 “是股份的事,估计知家那个老狐狸知道了。” 对面有些奇怪,江逾白像是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一会才回答,“股份?” “知倩把自己在律所的全部股份转给我了,”刚想继续往下说,夏歌却感觉伏在肩上的那人故意咬了她一口,她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声音,伸出手在江回舟的腰上拧了一圈。 “难怪你敢这么破釜沉舟,原来是有这个原因。”那边江逾白像是缓了过来,“小舟在你那里吗。” 痛呼着的江回舟一边偷听一边翻了个白眼,真是明知故问。 这个问题,夏歌不由得有些尴尬,但对方这么问了,她又不好不回答,赶紧嗯了一声,勉强算是应答了。 “让他帮你把知家的资料找一下,”那边像是有人叹了口气,江逾白接着说完,“早点处理。” 到底两个人是年轻,胡闹了一宿,早晨又没有怎么睡,这会出了事,又能神采奕奕的起身工作。 只是江回舟浑然没了先前小心翼翼的样子,整个人像是吃饱了大猫,隔一会就要黏黏糊糊贴过去偷亲一口夏歌。 好在事情是一点也没有耽误,两人整理好全部东西之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江回舟发来了消息。 “知倩现在被困在了知家,江少,能不能想想办法。”那边似乎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就当还我当年的人情,求你了。” 江回舟看了一眼对面的名字,是知倩的未婚夫君寻,他将手机递给夏歌,推了推她。 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夏歌看了下君家目前的律所走向,果然是像要和知家划清界限,倒是不知道,他居然愿意为了知倩开始四处求人。 只是夏歌却被他话里的那句人情提醒起来了某事,她斜看了一眼在一边偷偷玩着她发梢的江回舟,“你还欠人家人情?我怎么不知道?” 想起自己做的蠢事,江回舟尴尬的耳朵都红了,却又嘴硬起来,“我,我那不是想,多个朋友多条路吗。” 这话他说的亏心,又被夏歌盯着,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我现在就去找人帮忙,还是有几个朋友在他们知家那边的圈子里吃得开的。” 这句话像是提醒起来了夏歌,她摇了摇头,“不,我们还有别的朋友。” 江回舟有些疑惑,他从来不知道夏歌居然还有和知家有关的朋友,倒真是让他疑惑极了,但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却是。 “男的女的?” 叹了口气,夏歌被无语到了,她扭头看了眼这家伙,“男的,你认识。” 这话更是让江回舟着急了,他几乎是瞬间戒备起来,却又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呵,没事,不就是朋友吗。那个,我就想问,那人没有我好看吧?” 夏歌确信,她真的翻了个白眼,“江大湖。” “你是想借对方的手,把知夏律所变成烫手的山芋,让知家奇虎难下?”一旦不牵扯上感情,江回舟的智商瞬间回笼,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是姐姐聪明,这一招直接让他们那几个老狐狸,自己去狗咬狗。” 夏歌脸上淡然,眼神里却全是灼灼的野心,“想要狗咬起来,没有骨头怎么行呢。” “你之前做的上市计划书,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毕竟,知夏律所一旦上市,这两家可都能闻到味。” 她自信的样子格外迷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个亲亲,江回舟是这样想的,自然也这样做了。 一吻结束,夏歌摸了摸他的头,神色中带了点挑逗,“乖,等我忙完,再好好的奖励下你。” 下午刚好赶上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万幸的是夏歌之前在伦敦的工作团队的航班丝毫没有延误,他们的到来意味着一个早就整合好的工作小队,将会直接将知夏律所的业务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只是,就这些,自然还是不够的。 夏歌一边将和自己共事的同伴们都安顿好,又开始思考从哪边打开知名度。 毕竟,一场完全胜利的官司,胜过无数的广告。 并且,这场官司,还要有热度才好。 忙了一天,她一边和同事们热情的挨个挥手告别,转身的时候却看了脸色难看的江回舟。他的眼神挨个扫过那群各有特色的工作室帅哥,还有那个仗着自己也是女性,几乎将整个身体贴近夏歌的火辣印第安御姐。 “哼,姐姐一天没给我发消息,原来是在忙这些啊。” 他冷笑一声,像是被宠坏的小猫,看到有人觊觎自己的宝物,露出了自己的爪子。 而一边的成熟印第安籍的美人,看到江回舟眼前一亮,问询夏歌:“哇,真是个漂亮的小可爱,你们中国人真是被低估的美貌。这是你的弟弟吗?” 夏歌还待哄一下那家伙呢,她笑着点了点头。 “对,是,我弟弟。” 这回答让江回舟很不满意,但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他冷着脸给夏歌弄好资料,冷着脸给夏歌开车回酒店,冷着脸给夏歌放好洗澡水铺好床铺。 靠在床上的时候,他都冷着脸没有贴过去。 实在是太可爱了,夏歌忍不住想要伸手抱他,江回舟别扭了一下,冷着脸抱了上去。 “只是拿我当弟弟吗?” 恶劣的坏毛病上来,夏歌想要逗逗他。 “白天当弟弟,晚上······” 她将声音拉长,看到对方支起耳朵来,却故意不说下文,等到对方急了,夏歌又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耳朵。 果然又得到了乖乖一枚江回舟,他哼了一声,从床下拉出了一个好大的袋子,然后神色变的格外得意。 夏歌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对方摸了一盒出来,在她脸上摇晃了一下。 她黑着脸看了那一大袋子,眼神危险的询问,对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得意洋洋。 “我每一种口味都买到了,姐姐可以挨个试试。” “别担心,夜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来。” 作者有话说: 越过苦涩,就剩下甜蜜了,当然,吃醋的酸涩也是甜蜜的调味剂 不然,怎么知道那是甜呢 你说是吧,小江 嘿嘿嘿嘿嘿嘿 因为大家的鼓励,我对自己突然充满了信心 原来被爱真的会长出血肉,也会长出满满的表达欲望!现在的我强的可怕! 突然就构思出了一个新的脑洞,因为有小可爱说文笔还很稚嫩,所以写了好久! 快帮我看看有没有进步一点点! 这本叫《撞南墙》是一本架空古言,感觉应该很锻炼文笔吧(摸下巴) 沈明珠十岁时,母亲死了,父亲要续弦,把她当成累赘一样丢到了外祖母家。 万幸表姨母以前同母亲要好,不忍她孤苦,带她去了京城谢家。 琉璃瓦下繁花似锦的京城,落下脚的第一眼,沈明珠就见到了自家那位丰神俊朗的表兄——谢清霖。 她呆呆的看着那人,恍惚间以为见到了仙人。 此后五年,沈明珠的一切都拼了命的照着这位表兄的喜好学着,他喜欢高洁的兰花,淡雅的衣饰,最爱喝的是明前新茶。 她最喜欢在他练剑的时候,递上一碗清茶,还有一方绣了兰花的丝帕,唤他一句表兄。 谢清霖聪明好学,文武双全,唯有一件事不太顺心——在十五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恼人精。 那家伙什么都要照着他的来学,偏偏又蠢又笨,最后只学了个皮毛,假模假样,附庸风雅。 更恼人的是,母亲偏偏又格外疼爱她,宠的她真把自己当成了官家小姐。居然还肖想着嫁给他,真是好笑。 他谢清霖娶谁都不会娶这样一个勉强有点美貌,没一点主心骨的女人。 后来他高中得了状元,恼人精和别人正经的官家小姐因为一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同行学子们捂着嘴笑那是他的童养媳。 他冷了脸,说了重话。 那话太重,听得沈明珠抖得像个筛糠,偏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原来表兄这么厌恶自己。 姨母是待她好,但想更多的是儿子的前途,说以后要是她愿意,可以等表兄成了亲,可以纳了她作偏房。 果真是恼人精,谢清霖公务忙得要死,却在梦醒的时候总是会回想起沈明珠的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睛。 那上面蓄满了泪,却又倔强着没有落下来,整个人像是碎的不成样子,却又强撑着,不至于倒下。 后来,恼人精收拾了来时带的东西,一件谢家的玩意都没拿——包括那只他给母亲买小了、不得已才给了她的那只玉镯。 确实是买小了,恼人精戴的时候年纪还小,摘下来的时候,却只能敲断了,用帕子包着,一点也没落下,全还了他。 再后来,沈明珠要出嫁了。 京城里人人称赞、端方如玉的君子,圣上钦点的状元郎,世家大族的谢家公子,谢清霖,却又在她出嫁的前一夜,赤红着眼,不顾一切规矩,只求她别嫁。 #我娶谁都不会娶你# #我嫁谁,都不会是你# 48、热闹 ◎“我会陪着你的,一直。”◎ 刚到律所的夏歌,就看到助理何沐言匆匆的走过来。 手里带了个平板,脸色难看的不行,说道:“夏学姐,您又上热搜了。” 真是想瞌睡有人递上了枕头,夏歌挑了挑眉,接过来低头一看。 【美女律师?睡出来的罢了!】 【不敢应战的律所?猫腻满满的知夏律所!】 何沐言的脸色有点难看,这样的标题明显是在恶意带节奏,想要在律所最关键的时候捣乱。 “这个热搜是今天凌晨突然发出来的,等我们这边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根本来不及处理。” “江家的公关部门也过来问了,正在等您的处理结果呢。” 说完这些,何沐言的脸上又带了点愤怒,“并且之前那几个媒体,都找好了律师,整齐的要求最近开庭,我们律所根本没办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人手来。” 只是刚问完话,就看到一个熟悉又讨人厌的身影从夏歌背后冒了出来,饶有兴致的点开了那条热搜。 “姐姐,”似乎是故意要气一气何沐言,江回舟的这句姐姐拉的足够长,“这照片拍的不好,不如我手机里拍的那张好看。” 这话让夏歌嘴角一抽,实在是懒得接他的话。她看了眼明显想要搞事的江回舟,对自己的助理说道:“你先去忙吧,公关部门不用管,有事我会叫你的。” “至于开庭的事,不用急,你准备一下,在律所里等着,会有人来交接的。” 这话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让何沐言心安下去了不少,只是他有点疑惑,直到夏歌离开他才忽然想起,对方好像在伦敦早就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难不成?叹了口气,何沐言不由得对夏歌再度起了敬意,他似乎真的很难跟上对方的脚步和思维,不像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似乎总能和夏学姐在一个思维模式上。 回到办公室里,江回舟打量了一圈,满意的看到除了夏歌工作的痕迹没有任何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接着从自己包里掏出了电脑来。 “姐姐,这次的热搜很有意思啊,上一次是针对的你,那几个报社不是都在火急火燎的找律所打官司吗,怎么这一次又卷土重来了?” 夏歌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资料,想了下,“这很简单,背后有高人指点,只要我的名声真的坏了,那么在法庭上关于我名誉权的案子,就算是真的输了,赔偿额度也会酌情减少。” “对方这是想要,和我破釜沉舟了。” 这话听得江回舟皱了皱眉,他补充道:“合着,他们是真的不担心,你会给我一个名分啊?” 这话说得把夏歌逗笑了,她将一会开庭要用的资料整理完毕,站起身从旁边的衣帽间里取出了自己的律师袍,一边穿好一边抽着空给工作室里已经忙碌起来的伙伴发了消息。 “给你名分?”她走过去摸了摸江回舟的脑袋,手指绕过他漆黑的头发,像是在抚摸一只乖巧的猫。 “以后再看你表现吧。” 江回舟被摸得后背发软,忍不住主动蹭了蹭,更像是某种小动物了,偏偏又撒了个娇。 “那我在这里等姐姐回来。” 而等到夏歌离开后,他脸上的神色完全变回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少爷,熟练的联系好早就安插好的人手。 满意的将一切都按照最有利于夏歌发展的方向之后,江回舟靠在夏歌的椅子上,似乎可以感受到她怀里的温暖一般,得意洋洋的笑了。 “我就知道,我和姐姐,天生一对。” 法庭宣判结束的时候,对面的律师以及他们的委托人,那些媒体从业者,皆是一脸死灰之像。 其中那位秦向阳记者更是万念俱灰,他实在没想到,夏歌能够找出这么多律师,像是从天而降的一般,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单单是训练有素,就连他们掌握的资料以及对他以往不实报道的细节,都抓的一清二楚。可以说得上格外恐怖了。 出庭以后,他拦下了夏歌,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就想知道,为什么对方能够在这种全面崩盘的情况下,早就预料好,然后将他们准备好的阴谋全部破解。 “夏,夏律师,”秦向阳的心脏狂跳,他想了半天,按照法庭宣布的结果来看,他几乎要赔上自己的大半副身家给夏歌,拼命想个突破口来祈求对方庭外和解。 像是绝境之人想要抓住稻草一样,秦向阳希冀的看向了夏歌,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办法破局的,毕竟作为一个记者,万一对方只需要他公开道歉呢? 到时候及时对自己的名声造成一定的影响,但却不会伤及筋骨,互联网上人的记忆都浅薄,不出几年他又可以继续做娱乐记者了。 只是求和的话还没说出来,夏歌笑着看向他,“秦记者,你还记得你在三年前的报道吗?一个即将高考的小女孩,不过是穿上了自己心爱的JK制服,你当时的对她写的是什么?” 她的神色悠长,“如果你不记得,我可以替你回忆一下。” “你当时写的标题是,骚·首弄姿,未来大专作小姐,还不知哪个老实人接盘。” “小姑娘母亲又气又急,报警的路上突发了心脏病,永远倒下了。” “那个小姑娘也承受不住流言蜚语,从楼上一跃而下的时候才十七岁。” 忽然之间,夏歌死死盯着秦向阳,“你知道你之后又写了什么吗?你说,你不过是合理推测,娱乐化一下新闻罢了。” “这次的人血馒头让你吃了饱,我是没有办法让你给她们道歉,可是,机会还有的是呢。” 秦向阳毛骨悚然,他一直以为夏歌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名声才会掺和到这次的官司里面,却突然意识到,对方早就蓄谋已久。 他张了两下嘴巴,感觉自己的嗓子涩到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吐出一句癫狂般的疑问,“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 这期间有多少无良记者,放肆抹黑,虚假报道,凭什么只有他? “对啊,凭什么啊?”夏歌正准备转身离开,闻言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那个女孩死之前也这样问过,凭什么是她。”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刚走到一楼大厅,一个人又将她喊住了。 这人在法庭上坐在陪审员的位置,抬头看了夏歌好几眼,当听到她的名字之后,更是流露出了一丝怀念。 “夏律师是吧,”那人干练的中山装,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鬓边更是有了些许白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句话而已。” 夏歌礼貌地点头,看着对方。 那人似乎有点激动,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很好,很像她。” “但又不像,我很庆幸你能找到自己的同行者们,不至于······”剩下的话她有些哽咽,又碍于这种场合需要避嫌,这位陪审员退后了一步,点了点头没有说下去。 愣了一下,夏歌就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自己的妈妈——夏壬水,倒是没想到还有人能够记得这样清楚。 她不知道说什么,看向这位曾经妈妈的故友,笑了一下。 “谢谢你还记得她。” 刚一出法院门口,一堆记者早就在外面等待了,结果虽没有出,但知夏律所的全面胜利已成定局,只需要等到法院公示了。 夏歌的脚步却有些沉重,这个时候想到自己的妈妈,实在是让她有些难过,疲于应对这些灯光。她挥了挥手,公式化的说了几句场面话,一扭头就看到江回舟依靠在不远处的车上朝她挥了挥手。 她忽然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礼貌推开众人,走向了那个一脸期待的家伙。 “吆,”夏歌挑了挑眉,打量了一下这辆黑色的布加迪,这两年她倒是也认识这些车型了,语气调侃带了点笑意,“江小少爷不是把身家都给我了吗,怎么还有这种豪车啊?” 单手帮她打开车门,江回舟小心的将手放在她的头上防止碰到,坐下帮她系好安全带的时候,却没有缩回去。 他借着车内狭小的空间,偷亲了一口夏歌之后,才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哥的车,借的。” 语气自豪的像是在炫耀,惹得夏歌忍俊不禁,拧了一把他的耳朵。 “好好开车,你这个坏家伙。” “那好好开车有奖励吗?”江回舟故意装作被弄痛了,委屈巴巴的试图给自己谋取福利,“毕竟我还是个没有名分的家伙,哎。” 看着车内的装饰,夏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辆车她似乎之前见过。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她决定秋后算账一下。 “说吧,你是不是见过之前那张照片?” 果然,试图在一个顶尖律师面前掩盖自己的罪行是不可能的事情,心虚的江回舟老老实实的将之前的事情和盘托出。 “就,我就是有点妒忌嘛。” “姐姐,你不会生气了吧?” 看着对方撒娇,夏歌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先回去,快开车去。” 江回舟又偷亲了一下,才心满意足。 看着后视镜里不停后退的风景,夏歌神色难免有点愁绪,父亲和母亲以及自己的哥哥,他们的事情虽然有了头绪,却还没有到彻底挖出幕后主使的地步。 一边的江回舟似乎注意到了她的情绪,轻声说道,“我会陪着你的,一直。” “你想要的证据,我已经拿到了一部分。” “只是······”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故事有点沉重 这只是个故事,但我想要女主帮我实现我自己做不到的梦想 希望不要再有恶意引导舆论网暴的事情发生了 毕竟,谁会替受害者问一句 “凭什么” “凭什么是她” “凭什么是她们” 感谢在2024-08-19 20:29:19~2024-08-20 20:4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欣情很好ヾ^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9、分心 ◎“哥,这话骗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这次的案子宣判的倒是格外的快速,让夏歌都觉得有些吃惊。 不过好好想想,倒也是有原因的,毕竟现在是在网络时代的风口浪尖上,作出这样的审判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威慑那些恶意抹黑他人来获取不正当流量的记者。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夏歌看着有江氏宽敞的办公室不做,非要来和她挤在一起办公的江回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这家伙倒是贴心,虽然那些关于当年乐渔村的证据已经模糊不清了,却又被他找到了那些已经搬出村落的村民们如今的详细工作以及住址。 可都是在当年那个污染环境源头的日企下面的各种工厂里工作,给了好处捂嘴捂的太明显了。 难怪,当年母亲和父亲出事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去掺和乐渔村的事情——这些当初所谓的受害者们,在看到拿不到高额赔偿之后,就心安理得的拿了补偿了事。 她一想到这些事情,神色就会有些暗淡,一边的江回舟刚将今日刚刚上市流通的几只股票研究了下走向,一扭头看到夏歌心情不好,赶紧凑了过去。 “姐姐,不要难过。”他的神色乖巧,完全看不出刚刚在股市上厮杀的狠厉来,倒像是一个家养的乖巧宠物猫。 夏歌看了看这家伙,心情确实好了很多,她放下手头的工作,摸了摸他的头。 她从小生存环境复杂,几乎见不到什么纯粹的感情,看到更多的是贪婪以及对她美貌的垂涎。而江回舟却和她完全不同,他见到的更多的是世界阳光的那一面,可以说,夏歌缺少的东西他都拥有。 像是有感而发一般,夏歌轻叹了一句,“真是奇怪,我们竟然能够如此合拍。” 江回舟不由得得意洋洋,“我们两个怎么可能不合拍,每次最后姐姐都会夸我厉害。” 夏歌脸色有点黑,这家伙,真是吃到甜头之后天天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只是他这副表情太过理直气壮,反倒是让夏歌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 她看着凑到自己身边捻起自己的发丝一直轻嗅的江回舟,不由得有些好笑。 “怎么跟猫一样,头发有这么好玩吗?” 见到夏歌将注意力转到自己的身上,江回舟再也没有心思工作了,将敲了一中午的笔记本丢到桌子上,慵懒的凑了过去。 “姐姐好香啊,”他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抿了抿嘴唇,笑的时候却露出了里面的一颗小红痣。 “嗯?以前这里就有一颗痣的吗?”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下,却被那唇的柔软震惊到了,夏歌有些舍不得缩回手。 在江回舟的视角里,此时的夏歌被光线照的侧脸温柔又艳丽,几乎是两种格外矛盾的气质全部集中在她的脸上却分外不显得突兀,倒是更让人想要沉沦在她的眼神中。 他的呼吸一滞,猫咪被逗弄之后也起了坏心眼,张开嘴巴咬住了夏歌的食指。 “嗯?”到没有多疼,夏歌这句话只是个疑问,却在感受到对方轻轻用牙齿摩挲她的指尖的时候,轻笑出声,“怎么,现在又变成小狗咬人了?” 而江回舟却眯了眯眼睛,眼底快速划过一丝危险,神情却依旧人畜无害,“是哦,是姐姐的小狗。” “所以,姐姐得负责喂饱小狗哦。” 觉察到手下的皮肤紧绷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样近的距离,夏歌用手抵着对方的腰腹,却仍旧是被亲了个满怀。 偏偏对方又会撒娇,夏歌又实在是生不起气来,刚巧工作也完成了大半,任由着他胡闹了起来。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了,夏歌看着对方越发的眼热,这个档口,桌子上用来联系前台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江回舟刚扯了一把碍事的衬衣领口,听着这个铃声,恼怒的不行。 “真是会挑时候!” 忍着笑,夏歌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按下了免提键,助理何沐言的声音从里面快速的传了出来。 “夏总,江氏集团的总裁来访了。” 听到是自己哥哥,江回舟的恼怒到达了顶点,他和夏歌对视一眼,气鼓鼓的却又没有出声——毕竟电话还响着,他总不能真的闹起来,那成什么样子了,却又忍不住,坏心眼的说道。 “来就来吧,怎么,还得下去请吗?” 殊不知,现在的他在何沐言的心里,活脱脱一个妖媚惑主的小白脸,专门勾着醉心事业的夏学姐堕落。 “请他进来。” 知道对方来访定然是有要事,夏歌不敢怠慢,起身整理好刚刚胡闹弄乱的衣服,又收拾好了桌子。 一扭头,却看到了一边的江回舟自由散漫的松散着领口,白色的衬衣因为刚刚的剧烈活动裂开了两粒扣子,再加上他自己松开的那一颗,大半片胸膛都这样露在空气中。 就那样随意的倚靠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神盯着夏歌的忙碌,明明也没说什么话,却硬是看的夏歌心里痒了起来。 但这个当口,夏歌实在是有些无奈。 她挑了挑眉,从一边拿了这家伙的西装,打算给他穿好,却被拉着附身下来,低头看的时候,江回舟气呼呼地盯着她,一口咬在了她手上。 夏歌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小猫咪被宠坏了。 “穿好,一会你哥来了,成什么样子。” 回应她的是对方突然地啃咬,叼着她的指尖,舌尖柔软的划来划去,再加上此时他的装扮,一时间夏歌敬业忘记了刚刚要做的事。自然也没听到,那轻微的敲门声。 江回舟听到了——甚至□□的更加卖力了。 就像是被蛊惑了,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刚俯身想要吻下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踹开了。 作为一个非常有风度并且有素质的总裁,江逾白发誓这是自己第一次踹门,并且他提前敲过门了。 原因很简单,他只想试试和自家那个蠢货弟弟一样的开门方式会不会更爽一点。 他进来的时候,从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自己弟弟跟夜店里的男模一样,整个人衣冠不整的呈现出一种古怪的姿势。当然他眼睛不瞎,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他太懂这个家伙想要干什么了。 一瞬间,夏歌感觉到了手忙脚乱,她一个律师第一次感觉到了开不了口的感觉。 毕竟,谁能想到对方进来的这么突然,而她又这样将人家弟弟按在椅子上。夏歌只觉得自己脸红的不行,硬撑着解释了一句。 “他扣子掉了,我帮他扣上。” 幸好,江逾白没有追究的意思,轻咳了两声,像是附和又像是转移话题,“扣子掉了好,嗯。” 赶紧起身,夏歌刚以为这件事要过去的时候,背后的江回舟却嗤笑了一声,“是啊,刚刚姐姐见我打了个喷嚏,就急不可耐的凑过来帮我加件衣服,就是一不小心,就扯掉了几颗扣子。” 夏歌:“·······” 江逾白听着这话,却明白自家弟弟这是故意的挑衅呢,从刚刚电话那里就开始给他设套了,偏偏他一碰到夏歌有关的事情就开始智商下降,竟然真的一头栽了进来。 他看向自家弟弟,轻轻一笑,脸上先前的尴尬一扫而空,语气更像是个体贴的哥哥,“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不要老跑到夏小姐的办公室里,耽误人家工作。” 还没等夏歌继续圆场,情况就好像发生了变化。 江回舟冷哼了一声,似乎之前就有些不满,“哥,咱俩还绕什么圈子,之前你故意隐瞒夏歌和你早就见过的事情,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这话反倒像是给江逾白拿到了什么把柄,“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夏小姐找来,我还不知道自家弟弟在外面干了什么呢。拿了人家姑娘的三十万,你还真是厉害。” 就以,此时的火药味彻底浓厚起来了,夏歌都感觉有些插不上嘴,明明话题围绕着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我都说了,我用的笔叫知简给偷换了,谁能想到那群家伙······”虽然有些丢人,但是江回舟觉得输人不能输阵,这样被身边的人算计的事情,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同夏歌开口,直接将这件事认了下来。 江逾白更是毫不客气,他冷笑一声,“被自己所谓的兄弟耍成这个样子,江回舟你还有理了?听着都让人觉得,果然你是个蠢货。” 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在空中,似乎只要一点火花就要炸了。 夏歌刚想插嘴问问江逾白这么急匆匆的来,是有什么事,却又看到江回舟坐起身,衣服故意不扣好,露了点刚刚她不小心剐蹭出的红色,冷笑一声。 “那你这两年动用关系网,把夏歌的地址对我藏得好好的,自己却借着投资的时机联系了她多少次,动了什么心思你心里清楚。” 这话一下子让江逾白有些尴尬,但他经历的远比自己的弟弟多,面上丝毫没有显现出来。 “我只是担心,你这个蠢货会再次耽误人家。” 哪成想江回舟冷笑一声,“哥,这话骗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作者有话说: 啧啧啧,秋后算账开始 小江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顺便大家注意身体健康呀!前天降温没注意,今早嗓子一下子肿了 努力了半天,发出的声音像一个鸭子(天杀的) 还好码字不用嗓子 如果有人需要唐老鸭配音,赶紧来联系我,不然等我嗓子好了,就没了!感谢在2024-08-20 20:41:10~2024-08-21 19:1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芋泥啵啵蘸酱 6瓶;欣情很好ヾ^_^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0、坦诚 ◎爱一个人不是要蒙上她的双眼◎ 饶是江逾白经历颇多,但面对自己的感情却仍旧是一张白纸,在这方面,他这个弟弟江回舟可以说得上完全超越了他。 自然,在彼此相互理解颇多的情况下,江回舟知道怎么说才能让自己的哥哥最尴尬——不然他这两年吃的苦、想姐姐偷偷流的泪又找谁来偿还一下呢? 一下子,江逾白的脸色明显闪过了一丝尴尬,却只有仔细盯着他的江回舟看到了。 “怎么,我的好哥哥,不继续说了?你也觉得骗自己很蠢吧?” 不过这时候江逾白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深深的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神色照旧是夏歌见惯了的从容。 “不过是将你赚的钱给夏小姐送去罢了,自家弟弟做错了事情,总得好好赔偿一下吧。” 江回舟可不是以前那个好糊弄的家伙,他漫不经心的随便拉了两下衣服,站起身,紧贴在夏歌身旁,似乎像是在宣告主权一般。 果不其然,在他的视角里看到了自家哥哥眼神一紧,又恢复了平静。 “赔偿?呵,那你怎么不和姐姐说那些投资都是我的钱?” 很好,这下夏歌可以插嘴讲话了,她疑惑的看着像是炸毛小猫一样的江回舟,决定为他哥哥辩解一下,“他说了啊,投资的钱是你给的事情他说过了啊。” “什么?”事态突转急下,江回舟感觉自己有些呆愣,他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说的?” 这,当着江逾白的面夏歌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她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江回舟,“就,就是那天啊。” 而一边的江逾白似乎是重新拿出了大家长气势,慢悠悠地坐到了一边,甚至好心情的翻了翻旁边的书架。 “自然是你这个蠢货又被关在门外的那天,”他悠闲倚靠在椅子上,“先声明,我可没有做任何强迫夏小姐放你进去的事情,不过是顺嘴提了一下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江逾白和夏歌对视了一眼,那一瞬间的默契让江回舟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这两人居然有事情瞒着自己。 紧接着他突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不仅仅只是自己的哥哥而已,他还是江氏集团最年轻的掌权人,在某种程度上,他江回舟的大部分教育都是沿着他曾走过的路重复的。 除了,被迫成长的过去两年,先前的他是根本没有办法和江逾白叫板的,但有一件事除外。 江回舟想到什么,懒得再和他扯皮,便盯着夏歌,神色一下子变得委屈又可怜,“所以,姐姐是有事情瞒着我吗?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这一瞬间的转变夏歌倒是还应对自如,毕竟见多了江回舟撒娇,虽然在人家哥哥面前倒是也小心的伸出手,拉了下他的衣袖,替他整理了下衣服,而后才小声的安慰。 “回去都告诉你好不好,别生气。” 似乎是被安抚好了,江回舟委委屈屈地朝着夏歌点了点头,又来了一句,“那,有奖励吗?” 夏歌尴尬的咳了一声,却又看了眼他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小声的说,“有,回去再说。”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江回舟得意的斜着看了眼一边的自家哥哥,眼神中带了满满的炫耀,如愿以偿的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凝重。 江逾白一个这么多年,以前和集团内斗,现在带着整个集团打拼风里来雨里去的人,也在自家弟弟这番作为下,咬紧了后槽牙。 真是,只会撒娇装可怜,丢人现眼。 只是,江逾白拿着一边的书架上的书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让那本来无一丝折痕的书,出现了轻微的褶皱。 夏歌倒是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她甚至以为江回舟这个家伙在家里也是这样,赶紧安抚了下对方,开口打破了僵局。 “江总裁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她现在总算是将话题扯回正轨了,之前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而这话在江逾白听来则是两人默契极好,在排斥他这个外人。他向来没有什么变化的神色,也出现了一点暗淡,说话的语气也不经意间带上了些火气。 “哦?只不过是来问问,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之前江大湖侵占的资产,有人给我汇报,从昨日开始了大幅度的跳水。” 他将手中的书朝着桌子上一丢,盯着自己的弟弟,眼神中带了明显的嘲讽,“怎么,有的人是不是下手也太快了些,明明是自家的产业,倒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一边的江回舟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他拉住夏歌的手,像是抓住了什么宝贝一般,仔细看了下,而后头都没抬开口笑道,“自家产业?哥,别开玩笑,那部分资产应该还在江大湖手里,你知道的,那老家伙肯定不会吐出来的。” 这话倒是没有错,江逾白点了点头,像是夸赞一般,“不错,确实是进步了。” 夏歌抓住了其中的重点,抽回自己的手,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你去给江大湖下绊子了?” 这话像是质问,却吓得江回舟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刚想开口,却被一边的江逾白抢了个先。 “何止。”舒坦的朝着沙发椅子后面靠了一下,江逾白左右看了看,“不给我倒杯水吗?我的好弟弟?” 如愿看到江回舟黑了脸,他才慢悠悠的接上了下一句,“知家最近应该没有心情和你斗争,你的那个朋友应该马上可以轻松一点了。” 一边的江回舟端了一杯水,听着自家哥哥倒是没有说自己的坏话,一脸悻悻的将水递了过去。 “多喝点水吧,年纪大了还是需要好好补补的。” 接过来之后江逾白却又放到了旁边,他脸上的笑容完全不怀好意,“还是不喝了的,有事还要忙,先走了。” “你给知家下黑手嫁祸给江大湖,做的倒是不错,就是屁股没有擦干净。” “不过别担心,我已经像小时候照顾你那样,就算故意撒尿到我的新校服上,也帮你擦干净了。” 根本不管自家弟弟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江逾白已经走到门口了,甚至还回头补了一刀。 “哦,水我就不敢喝了,毕竟你喜欢往我的水杯里吐口水这种事情,实在是让我难以忘怀。” 实在没有忍住,夏歌等到门关好,扑哧笑出声来,她以前一直以为江回舟这家伙是个乖孩子,被他哥哥这三言两语分明勾勒出了一个熊孩子的样子。 她伸出手戳了戳恼怒的江回舟的侧脸,“怎么,小时候这么淘吗?哈哈哈哈。” 生气的小猫可不能惹,急眼了也是会亮出来爪子的。 被扑倒在沙发上的夏歌,此时才想起了这个道理,只是小猫就算是生气,也会小心的用手护好了她的腰肢,甚至还不忘托住她的头,生怕磕到。 所以夏歌理所当然的继续开始了她的嘲笑,“所以,你小的时候真的把你哥哥的校服给·······哈哈哈哈” 这事被提及,江回舟又是羞又是恼,他一下子将头埋到了夏歌的怀里,闷闷出声:“他故意的,那天是联欢会,学校规定必须男女生一起穿校服跳舞,他讨厌那群不知分寸的女生,所以·······” 闻言夏歌笑的更开心了,本来以为是调皮小狗,没成想是背黑锅小狗,她笑的胸膛起起伏伏,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那你一直是被你哥哥欺压的吗?感觉好可怜哦,你都没有赢过吗?” 闻言,江回舟像是突然得意起来一般,他抬起头和夏歌对视,“赢过两次的!” 挑了挑眉,夏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第一次是这家伙为了躲避无休止的相亲,故意设局,要我爷爷以为他被人下药失去那种能力。” “当时我们约定好就,我去给他偷换药,那女人确实是下了烈性药进去,但是我给他换成了促进肠道蠕动的。” “然后他就一边装作不行的样子,还要坚持不要放出屁来。” 夏歌瞪大了眼睛,居然对自己哥哥下这种黑手? 看到她的诧异,江回舟嘟嘟囔囔的说道,“也不能怪我,在那之前我看上了一辆最新款的跑车,好容易软磨硬泡爷爷给我买了,转头这家伙说不安全,给我换成了一辆自行车。” “他甚至还说动了家里所有的人,让我一直骑那辆车接近两个小时去读书!整整五个月啊!” 看来这是两个兄弟之间的孽缘了,夏歌依靠在沙发上笑个不停,忍不住又摸了摸江回舟气鼓鼓的脸,她接着问道,“那另一件呢?” 江回舟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另一件,那就是现在了。” 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夏歌皱了皱眉,“什么?” 似乎是说出这个话让江回舟沉思了很久,才下定好决心告诉夏歌。他也是最近才发现,夏歌在感情方面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很多人的示好她都像是视而不见一般。 其实也不算意外,毕竟她以前经历的,已经失去了对情感敏锐的感知,江回舟再一次庆幸,还好自己脸皮厚,不然怎么会让对方接纳自己。 所以自家哥哥那样迂回又毒舌,高傲又关切的在暗处小心帮助着她,根本不会被这个家伙知道,当然就算是知道了,估计对方也会是以为是因为自己而爱屋及乌罢了。 以前江回舟甚至因为夏歌没有发现而暗搓搓的开心,毕竟在他自己心里,自己哥哥绝对是一个强有竞争力的对手。 但现在他从自家哥哥担忧自己而去劝夏歌的那通电话明白了,爱一个人不是要蒙上她的双眼,要她只看得见自己。 而是要她看尽世间美景之后,仍旧愿意牵起他的手。 像是沉思了很久,江回舟才开了口,他的神色深深,“我哥那个人,他甚至愿意为了躲避对他狂热追求的世家女子放弃联系她们家的业务,你觉得,他会无缘无故的帮你这么多吗?” “不要说是因为我,毕竟那两年,他决口不曾给我提过关于你的任何事情。” 作者有话说: 爱这种东西真的好神秘难懂 但是希望每个人都可以拥有~感谢在2024-08-21 19:17:17~2024-08-22 19:2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欣情很好ヾ^_^、猫猫狗狗Ov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0-58 51、驯服 ◎“姐姐,其实我也会害怕。”◎ 这个消息夏歌刚听到的瞬间,愣了一下,沉思了好一会,才开口说:“别开玩笑。” 而此时的江回舟却是俯视视角,夏歌眼底的那一抹诧异完全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果然,姐姐是一点都不清楚那家伙的心思,只是她的沉思也代表了很多事情。 江回舟忽然低下头,虔诚的亲了亲夏歌的眼睛,而后把头埋到了对方的肩膀上,似乎是要说的话不想对着她的眼睛一般。 “姐姐,我真的好幸运。” 这一个吻不夹杂任何欲·望,里面只有浓浓的爱意还有那一抹庆幸,让夏歌那颗心颤了颤——他好像真的成长了很多,她轻笑了下,吻了吻对方发顶。 “毕竟,是你上辈子做了好多好多好事才求来的不是吗?” 这话说在江回舟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像是在鼓励他一般,又僵硬着开了口。 “姐姐,其实我也会害怕。” “离开的这两年我发现,自己以前只会幼稚的索取,甚至觉得自己优秀而得到姐姐的偏爱是理所当然的。” “可能,也许,”这话让江回舟心底觉得很酸涩,他叹了口气才又继续说道,“我觉得哥哥那种更会体贴、有着更成熟心理的人才更适合姐姐,所以······” 难怪这家伙碰到自己哥哥的时候就像是炸了毛的小猫,原来是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侵占了,所以感觉到了威胁,张牙舞爪的想要捍卫。 一段时间的沉默,江回舟以为夏歌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叹了口气,“那都是你的假设,就算你幼稚,小气,不可爱,” 这话刚说出口,夏歌就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家伙不满意的扭动了一下,她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也是我喜欢的那个啊。” 这话像是一剂上好的药方,将江回舟心里的那点小别扭完全治愈,他满意的哼了一声。 “而且,就像是婚姻法里说过的,互相忠诚,互相尊重,互相关爱,就算在外人眼里在不可思议,我们依旧很适合。” 原来,不只是她自己会害怕,江回舟这个家伙竟然也是这般。他给予自己的安全感,是将自己的全部交付到了自己手里,而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夏歌开口说道,“我带你去见几个人吧。” 家养的猫猫在彻底被驯服之前,需要和每个家庭成员都打好招呼。 江回舟还沉浸在她刚刚口中说过的喜欢两个字,欢喜的找不到北,这会让他去干什么他估计也只会傻乎乎的点头。 “嗯嗯。” “在那之前,先找下知倩吧。”夏歌摸了摸怀里乖巧小猫的下巴,“我有点担心她。” 怀里的小猫得意的亲了一口姐姐,然后开始炫耀自己做的,“他们知家乱成了一锅粥,我已经提前找好了知简,那家伙虽然混蛋爱玩,但是对自己妹妹还是不错的。” “他今早就趁乱偷偷把知倩放走了,而君寻那家伙现在应该已经接上知倩去他那了,我先带你去看看?” “哦?”忽然意识到什么,夏歌眯了眯眼睛,“所以你中午的时候凑过来要奖励就是为了这个?” 莫名有点心虚,江回舟还是应了下来。 “今晚你自己睡沙发。” “啊?!不是说喜欢我吗姐姐?姐姐~姐姐~” 利落的起身,夏歌决定将不跟自己商量就偷偷处理的小猫丢在身后,并且要和他冷战一天。 过了一会之后,小猫的眼神实在是可怜,又实在是好看,夏歌叹了口气,要不冷战两小时。 又过了一会,小猫开始说屋里太热,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只剩下里面那个掉了三颗扣子的衬衣。 算了,还是先不冷战了。 可以和姐姐贴贴的小猫得意洋洋,刚想讨要一个亲亲,知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气的江回舟愤怒的盯着夏歌的手机,又把夏歌逗笑了。 “夏歌!我给你说,还好我机灵,说股份早就不在我手里了。”那边知倩得意洋洋,“现在我大伯气的要死,却又没任何办法。打又打不得,骂又不敢骂,生怕我还留了后手。” “嗯,不错。这次出来什么都没带吧?”夏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忧退却,“卡号给我,我给你转一下这个月的投资收益。” 还不等那边知倩拒绝,她又补充道,“你最喜欢的那几家奢侈品店铺,可都上新了。” 感受到了那边的犹豫,夏歌又加了一句,“古驰、普拉达、lv、爱马仕、巴黎世家······” 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那边知倩直接哀嚎出声,“好了好了,你这个诱·惑我的坏女人!我马上把卡号发给你。” 这边问题解决了,夏歌侧头看了眼身边气鼓鼓的江回舟,神色带了点感伤。 “我明天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 上一次来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临近下雨,空气沉闷,而这一次夏歌带着江回舟来见自己父母的时候,倒是格外的晴朗。 她看了一眼身边穿的整整齐齐像是要参加什么重大宴会一般的江回舟,偷笑了一下。 这家伙从听到要去见自己父母开始,整个人就像是拧紧了发条,上蹿下跳的,一遍研究买什么礼物好,一边又焦虑自己最近没有好好买过衣服,没什么好搭配的。 夏歌看着这家伙的衣柜里满满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最后又被拉到店铺里,做造型选衣服,一连串伺候的人手,让夏歌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江回舟这家伙先前有着少爷脾气——他本来就是个被娇惯出来的小少爷。 而小少爷江回舟挑选了几十套衣服,最后选中了一套,周围的店员面上没有任何的不耐,反倒依旧在衷心的称赞他的英俊以及优雅。 夏歌在一边忍俊不禁,最后挥挥手将东西全部买下——用的江回舟的卡。 这家伙又故意作妖,得意洋洋的跟周围的店员们炫耀,“姐姐真好。” 搞得那些知道他身份的店员们不断用眼神打量着他们。 而现在的江回舟似乎是过于紧张了,走起路来姿势都有些怪异了,夏歌侧头一看,才注意到,这家伙开始了同手同脚。 她忍不住被他逗笑,“怎么,真的这么紧张吗?” 似乎是有些恼火中又带了点恼火,江回舟小心翼翼的拎着礼物,委屈地说:“你也不提前告诉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接纳我。” 然后又格外懊恼的看着手中的礼物,又开始嘟嘟囔囔,“就这么点东西,岳父和岳母不会······” 他还没说完,夏歌点了点他的脑袋,“还没答应嫁给你呢,怎么就提前喊上了?” “我先提前锻炼一下,等以后喊起来更顺口。”偏偏江回舟理直气壮,脸上一丁点的心虚都没有,但是说完却又继续同手同脚的超前走着。 “嗯?锻炼一下?”夏歌闷笑出声,这家伙简直是认真的可爱。 却也因为他的这份慎重紧张,而感觉到一种被小心呵护的温暖。 其实墓碑是不会说话的,夏歌知道,死去的亲人也不会活过来的,江回舟也知道。 但是当两人真的携手来到夏歌父母还有哥哥的墓碑之前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被祝福的幸福感。 待到夏歌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江回舟非要她先离开,说自己要和未来的岳父岳母还有兄长大人说点悄悄话,她闷笑着走到墓园的门口去等待。 过了好一会,那家伙才出来。 夏歌侧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你哭过了。” 红着眼眶的江回舟炸了毛,赶紧擦了擦眼睛,嗓子还有点哭过之后的沙哑,“才没有。” 过了一会,又像是委屈了,贴过去抱紧了夏歌。 “姐姐,对不起。” 炸毛小猫也很可爱,委屈小猫也很可爱,叹了口气,夏歌回抱住他,并且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嗯?”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难过,如果我能够早一点知道就好了。” “早一点知道也没用啊,你那时候才多大?我可不想一个喜欢朝哥哥杯子里吐口水的小屁孩出现。”仔细想了下,夏歌说道。 江回舟噎住,一口闷气出也不是进也不是,扭过头去开始了生气。 “好啦,不要生气啦。”想着转移话题,让这个家伙没有闹脾气的机会,夏歌开口问道,“你刚刚跟我家人说了什么悄悄话?” 如果是以前的笨蛋江回舟就会只会被夏律师光速带跑偏,但是现在他变聪明了,依旧扭着头不理她。 “真生气了?怎么?哄哄你?”聪明的夏律师感觉威逼没有用,决定智取利诱一下。 江回舟听着她这调侃的语气,没有任何诚意,更加生气了,决定要和夏律师冷战十分钟。 “唉?哄不好了?”眼见小猫真的生了气,也不接受哄了,机智的夏律师想到了好主意,“那算了,我收回刚刚的话,不哄了。” 然后竟然真的松开了手,装作转身离开的样子。 刚想要冷战十分钟的江·炸毛·猫·回舟,立刻着了急赶紧拉住她,“你都带我见了未来岳父岳母了,不能再这样欺负我了!我要去告状!” 嗯,很好,谈判的基本原则夏律师完全运用到了生活中,眼前着急的小猫就是最好的胜利奖励。 “那,悄悄话还要不要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说了什么悄悄话,我们也想知道啊! 52、守护 ◎那是江回舟的血。◎ “我说,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会支持你的。”声音中带了细微的恐惧,但是江回舟的声音颤了下,依旧继续说道,“从姐姐选择回国的时间以及住所我就明白,你是想用自己当做诱饵,让当年的那群人再度犯案。” “毕竟,当初你父母去的太过蹊跷,而那些证据已经过期。” “今年秋季,是那家日本企业来华访问时候,如果他们评定国内市场不再盈利,就会彻底撤走。” “所以,姐姐,你回来了。” 夏歌和他对视了一眼,他神色中带了痛苦,但是眼神中却满是坚定,一时间听得她有些难以开口。 半晌,她才沙哑着开口,“所以,这样你也会支持我吗?” “会。”江回舟哽咽着开口,明明那么悲伤,却仍旧倔强的看着她,“但是,你必须带上我一起。” 还没等夏歌反驳,他就继续说,“姐姐,我不想成为你。” “世界上如果没有你,独自生活的苦,我不想经历。” 夏歌脸色变了好几下,毕竟对方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她措手不及,但是字字句句她却全然理解。最后无奈叹了口气,像是哄小猫一样,“那不一样。” 江回舟眉头微皱,“哪里不一样?姐姐,我也是你的家人了,刚刚我已经和未来的岳父岳母说过了,他们都同意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话里有话,夏歌也知道这种事情如果有他掺和进来,对方会更加忌惮。只是她没有想好,让江回舟来趟这趟浑水。 只是她刚刚心生怯意,不着痕迹地低下头,江回舟就注意到了,走上前用手轻轻托起她的脸,同她对视。 夏歌抬起头,就撞进了对方如墨的眼神里。 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黑色的瞳孔认真的盯着她,眼尾依旧带着红红的印记,那点泪痣招摇在那里。 “姐姐,不要敷衍我。” 实在是,没法拒绝。 夏歌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再度拥抱在一起,江回舟将头倚靠在她的耳边,小心翼翼的又说了一句,“姐姐,我还说了一点别的悄悄话,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好不好?” “嗯?” “姐姐先答应我。” 敏锐的夏律师觉察到了一丝危险,决定先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细,“你先说是什么事。” “如果你答应,上次你、你,你想要的那件事我就可以同意。”似乎是有些尴尬,夏歌扭头的时候,发现这家伙耳朵泛红了。 “什么事?”她好像确实想起来了,但是让对方这么害羞的亲口再说一遍,实在是一种恶趣味的表现。“好好说完,我会考虑的。” “那就算了!”泥人也有三分气性,江·气性·泥人·回舟,坦然地决定,先不说剩下的悄悄话了,毕竟姐姐的兄长也答应自己,绝对不会告密的。 只是这边事情解决,夏歌律所又传来了消息,她不得不赶紧先去一趟。 只是还没有进入律所,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疯狂了的女人在律所门口闹着要自·杀,她脸上红肿又可怖,衣衫上也尽是泥土,头发更是散成一团——让夏歌一时间没有认出,这人居然就是之前那个赵才明的夫人。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是来不及了,对方眼神阴狠,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朝着夏歌就冲了过来。 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居然疯狂到这种地步,要知道她故意打了报警电话才在律所门口开始闹腾。非说他们毁了她的婚姻还有家庭,她的一切都完了。 再赵夫人的世界观里,她的家庭还有婚姻就是她要守护的一切,而在她心里破坏这一切的就是夏歌这个魔鬼。并且,那个人给她承诺了,只要杀了她,就会给她女儿安排好出路。 几乎都闻到她身上那股浓郁的汗臭了,那个穷途末路的眼神让夏歌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而那女人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的目的就是要杀了夏歌。 赵夫人眼里看着夏歌那张美丽的脸,第一时间如果是朝着她的胸膛捅去的话,也许还真的能有机会——但是她迟疑了一下,朝着夏歌的脸捅了过去。 这一瞬间的迟疑,刚好给了身后江回舟机会。 他几乎瞬间将夏歌拽到身后,接着一脚踹向了这个女人。 那一脚踹的虽然实在,但是对方却是先下手挥刀的,即使被踹出去,在这之前仍旧将那把刀插进了江回舟的胸膛里。 轻微的皮肉被割裂的声音,明明那么小声,却又无比清晰,喷涌而出的鲜血几乎是瞬间充斥了夏歌的视线。 “回舟!” 幸好,周围以为她要跳楼的警察早就来了,见到这一情景,赶紧围上来,将女人压住拷起来。 而夏歌却惊慌失措——那么多的血,她几乎站立不稳,那个位置刚好是人体的胸腔,她痛恨自己看过那么多的刑法学解释案例,此时能够瞬间知道,那个位置对于人来说,是多么的致命。 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自己,虽然夏歌也不知道自己该痛恨什么,只能无助的用手紧紧按着他的胸膛。 那么多的血,夏歌感觉自己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周围的人迅速拨打了120,但是她一边按压着出血口,一边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对了,给江逾白打电话。 他,他,他应该有办法。血型,血量,医生,过往病史,他,应该有办法。 几乎是瞬间,对面的人就接通了,那边江逾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夏歌惊慌却又竭力镇静的语气惊到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快,知夏律所门口,江回舟被人用刀具捅伤了胸腔,入口深度在三指左右,位置不明,目前出血量,”她强迫自己看了眼那还在流出的血,努力镇定,“出血量在800cc以上,他已经开始休克。” “求你,快,想办法。” 对面江逾白听到消息的瞬间,也立刻将手中的电话拨通了过去,那边江家有着最高超医术并且有着江回舟身体档案的那一批人,迅速反映了起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能够镇静的将这些全部分析完,已经用尽了夏歌的全力,即使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江逾白说出的话没有半点职责。 “坚持住,江家的医生会在五分钟之内赶到。” 紧闭的手术室里,精密的仪器全速运转,整个沪市——不,整个亚洲地区目前最优秀的外科手术医生能到场的都已经到场,江老爷子动用了自己全部的关系,就算是到场不了的,也也已经通过互联网共享获得了一手的病情。 只是,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江家旗下最好的私立医院,就算是手术室外也是舒适柔软的座椅,江逾白看着身边明明脸色灰白却又强撑着看着那一串红字‘抢救中’的夏歌,第一次见到了她的脆弱。 “你,要不先去休息?我在这里看着就好。” 他试图安抚一下对方,已经进去一个半小时了,仍旧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来——是好事,也是坏事。 像是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夏歌有些木讷,陷落在椅子上开口说话的时候,竟然发不出什么声音。 “不。” 她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恍惚的语气像是自言自语。 “我要等他出来。” “他还有话没有和我说完。” 像是强撑着力气,夏歌大口呼吸了一下,眼前觉得一片漆黑,身体也不由得晃了一下。 江逾白顾不得什么,扶住了她,靠得近了,才能听到她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呼吸声。 “他害怕离得我远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像是赌咒又像是怨恨,颤的不行声音从夏歌的牙缝中挤出,她几乎是浑身都在发抖。 “江回舟,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吗。要是你食言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这语气中的绝望随着抢救时间的增长越来越长。 两个半小时过去了,两位医生脸色严肃的推门走出,直接朝着江逾白走来:“江先生,我们储存的血量应该是足够的,只是江小少爷的出血口太大,又过多的靠近心脏,所以需要您立刻找到合适的人来输血。” 这话听得夏歌更加惊慌,如果是这个出血量的话······她不敢想,只能听着江逾白毫不迟疑地说道:“嗯,这事我知道,赵助理马上联系周围医院,调动备用血库。” 然后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夏歌身上,让她坐好。 “我先去给回舟献血,你不要着急,一会父母和爷爷就来了,”他皱了皱眉,又吩咐自己助理去买些水,“在这里等着,有事喊医生。” “嗯。”夏歌提不起精神,她靠坐在柔软的垫子上,看着那两个医生身上和她一样,沾了血。 那是江回舟的血。 她看着江逾白离开,明明周围还有助理以及各种前来等待的医护,却觉得无比的空旷和害怕。 她不知道江老爷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江回舟的父母是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的,更不知道江逾白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只记得江回舟中午讲过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响着。 “姐姐,我不想成为你。” “世界上如果没有你,独自生活的苦,我不想经历。” 一阵脚步声传来,随着夏歌耳边的嗡鸣声,抢救室的大门开了。 作者有话说: 不敢乱说话,担心剧透 明天见! 53、诅咒 ◎她就活该孤独一人◎ 挣扎了一下,夏歌一时间竟没有站起身,还是身侧的江逾白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踉跄。 为首的医生神情严肃,对着江逾白恭敬又谨慎的说道:“江小少爷的情况很不乐观,如果能够在二十四小时内自主醒过来,才可以算作脱离危险期。” 闻言夏歌的脸上一片苍白,她想要问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涸的可怕,根本说不出来字句。 江逾白扶着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拍了她一下当做安抚,冷静的开口问道:“能醒过来的把握有几成?” “三成。”那个医生沉默了一下,“还是因为小少爷的求生欲望很强,那把刀插得实在是太巧了,幸好,小少爷的商议口袋中放了一件金属制品,让刀刃偏离了位置,才获得了现在的抢救时间。” 三成,这个把握实在是有些过少。夏歌强迫自己冷静,她努力张开口,“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做的。” 她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了,沙哑干裂,幸好周围没有人讲话,医生勉强听清了。 “这,”那医生斟酌了一下,看了一眼江逾白,见他点头,才开口道:“可以说点什么刺激一下病人,理论上他的听觉依旧还是可以听得到外界声音的,但是最好保持情绪稳定,还有,不要进去太多人,以及保持情绪稳定。” 夏歌想问自己能不能进去,转头一看,却见到了一对相互搀扶在一起的夫妇,衣着贵气,那位夫人更是哭的伤心。 而一旁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白,脸色也不太好看,身边的人明显小心的照顾着他,像是担忧他会情绪激动出什么事。 这就是江回舟的家人吧,夏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提出进去看看他的这个无理的要求。 她甚至没办法张开口去说,脸上写满了愧疚,都怪她,如果她能够早一点觉察就好了,也不至于······· 江逾白看了眼不远处的江老爷子,刚想开口,却被江老爷子的一声咳嗦给打断了。 “小姑娘,去就好,这事,小舟做的没错。”他花白的头发随着咳嗦抖了抖,“老头子是老了,但是还不糊涂,江家的男人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天经地义。” 只是他的眼眶明显红肿,也是哭过的,说不心疼自己的小孙子也是假的。 “去看看吧,小白,跟老头子一起回去,”他扶着身边人的手稳稳的站了起来,眼神中的曾经在商场中血雨腥风中拼杀的凶狠,在被触及底线之时再度显露了出来。 “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能查出来原因最好,查不出来,所有有关的人。” 江老爷子又咳嗦了几下,眼神中的凶狠却不减分毫,江逾白掩盖下自己心中的担忧,上前扶住,两人稳步离去。 那位哭的伤心的夫人正是江母,她虽然明事理,却又更加心疼自己的小儿子,但看着夏歌伤心欲绝的样子,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来。 “孩子,你去吧,”她被江父扶着,走上前的时候眼泪还在掉着,“他爷爷说的没错,小舟做的对,而且你去看,他也是开心的。” 而后她强撑着身体,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本来第一次见面,阿姨应该给你见面礼的,只是这场景,等小舟好了,让他带你去家里,阿姨再·······” 只是话还没说完,她又哭的颤抖,夏歌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阿姨,对不起···,我···” “好孩子,别哭,小舟会好起来的,他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的。”江母努力维持自己的情绪,不想哭的太过崩溃,给还在抢救的儿子听到心里难过。 一直沉默的江父也开了口,“好孩子,小舟选择保护你,他没有错,你去看看他吧,我们等着你们一起回家。” 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这会好像才能够传入夏歌的鼻腔中,她小心的坐在一边椅子上,早上还会跟她撒娇跟她闹的江回舟,现在就那么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胸腔微弱的浮动着。 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能哭,想要开口说点什么,还没发出声音,就开始哽咽了。 “江回舟,你不是说好要陪我吗?” “我,我多希望,”她几近说不出话来,转头的时候,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对戒指。 看着她疑惑的眼神,一边的医生小声的给她解释道:“这就是江小少爷贴身放到衬衣口袋里的东西。” 夏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难怪昨天挑选衣服的时候,江回舟反复问了两遍那件衬衣上衣口袋究竟能否放东西。 她强撑着拿起那对戒指,纯净的素圈样式和自己父母之前的那对有些相似,内圈里面却刻了一个x和一个J——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戒指,难怪······ 其中一枚上面有了明显的划痕,夏歌用手触碰了一下,在铂金上面尚有这么深的划痕,那,江回舟他该多疼啊。 “只要,”她哽咽着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江回舟,“只要你醒过来,以后,我陪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们再也不分开。” 这话像是有了什么魔力,昏迷中的江回舟的右手小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夏歌惊讶的看着,她问过了医生之后才敢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贴了上去。 一直都是温暖的手,却冰的吓人,夏歌小心的握着,像是在数九的寒天里摸到了一块冰。 只是那轻微的颤动之后,就没了更多的动作,似乎有什么困住了昏迷中的人,他的眉宇之间紧紧皱着。 时间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夏歌盯着病房里的秒针,一点一滴的滑动,感觉自己几乎是处于沉没在深海中的窒息里,明明自己可以呼吸,却总是觉得下一秒就要被淹没。 已经凌晨六点了,医护人员已经换了两批——只为了能够迅速清醒的后续救治,而夏歌依旧脸上毫无困意,她滴水未进,也没有感觉到口渴。 似乎这种意识已经从她身体中脱离了。 已经过去十八个小时了,距离医生说过的二十四小时,只剩下一点点了。 而那人除了刚开始小指微微的颤动,至今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绝望将夏歌环绕,她已经没有眼泪再掉了。 病房外面,江逾白眼圈中全是红血丝,他已经加班加点忙了一整天了,刚将老爷子还有父母送回去睡下,拿着已经查好的证据,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江先生,您最好去劝一下里面那位小姐,她的状态已经出现休克前兆了,这样长时间不吃不喝,似乎也······”一边刚要换班离开的护士,看着里面的夏歌实在有些同情,鼓起勇气和江逾白说道。 沉默了一下,江逾白神色未变,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麻烦了。” 消毒之后,江逾白走进了监护病房里面,不由得心头一颤,一直神采飞扬到处闯祸,却又在关键时候帮助自己的弟弟,就那样僵硬的躺在病床上。 周围的仪器滴答声,混合着呼吸机的声音,甚至还有输液的声音,各种明明都不大,而江逾白进来的瞬间,却感受到了无比的嘈杂。 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夏歌依旧灰白着脸坐在那边,小心的握着江回舟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将他整个人温暖回来。 “去休息一下吧,”江逾白斟酌着开口。 “查到了吗?” 以为夏歌不会回应的时候,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她口中传了出来,那语气中的冰冷让江逾白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那人手脚很干净,”江逾白攥紧了拳头,“但是我们已经查到,有人用这个女人的女儿的名字在海外开了一个户头,里面昨天进账了三百万美金。” 又是长久的沉默,似乎思考对于夏歌来说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嗯。” “蓄意谋杀,买凶杀人,最多也不过是几十年的光阴,”像是低咒又像是叹气,夏歌的神色依旧冰冷,“你说,做错事的人却要想着怎么毁灭证据,躲在幕后。” “什么都没错的,怎么却要躺在这里。”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我就知道,”夏歌喃喃自语,“我就知道,” 看着她情绪出现不对劲,江逾白忍不住走上前劝她,“小舟他如果醒来,也不想看到你这样难过。” 夏歌苍白的脸转了过来,和江逾白对视的那瞬间,其中的绝望和懊恼以及悲痛,几乎让他心如刀绞。 他听到夏歌的呢喃似的话语,“我就知道,和我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情······父母也是,兄长也是,都怪我。” 她就活该孤独一人,那些人说的对,她就是天克身边人。 “夏歌,”这种绝望感让江逾白都不由得为之一颤,他用手扶住对方的肩膀,试图让她脱离这种崩溃的状态,“你不是,小舟这么做,也是因为你值得。” “错的是其他人,你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像是被抽去了灵魂,夏歌的神色已经木讷,她呆愣的看了一眼江逾白,然后昏迷了过去。 “夏歌!”江逾白赶紧喊来护士和医生,只是想要将她从床边挪走的瞬间,昏迷中一直紧紧由她握着的手,却忽然反握住了她。 而一边的医疗仪器们,也像是有了什么预兆,瞬间响了起来。 “小舟!” 作者有话说: 别慌别慌别慌 捏住自己,生怕剧透 明天见 54、梦境 ◎“他不放心你。”◎ 江回舟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能够听到夏歌的哭泣,于是他拼了命的想要醒过来,只是朦胧中像是隔开了一道坚硬的墙。 他撞啊撞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碎了一遍,痛的不行,却仍旧撞不开那道墙。 在梦里他几乎误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只是一个声音一直在喊着,那是姐姐的声音。 他答应过的,要永远陪着姐姐的。 姐姐哭的好伤心,他不能让姐姐一个人的,他答应过了的。 似乎又突然有了勇气,江回舟开始拼命在梦境里挣扎,只是像是被淹没一般,黑暗依旧将他笼罩的死死的。 几近绝望之时,他忽然又有了一股力量,像是有人在身后轻推一般,他能够感受到手中紧握的是夏歌的手。 机器的嗡鸣声传进耳边,胸口的疼痛也有了感知,江回舟在醒过来的一瞬间,似乎听到有个少年的声音在后面轻喊。 “要好好对小鸽子啊。” “你承诺过的,不要忘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江回舟模糊的看到夏歌昏厥在他的身边,而她的手还紧紧握在自己手中。 朦胧中好像听到江逾白那个讨厌鬼,也惊喜的喊着他的名字。他眨了眨眼睛,瞬间记忆开始回笼,剧烈的疼痛袭来,却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昏睡的时候。 他没有食言,他承诺过的,他会一直陪着姐姐的。 等到夏歌从白色的病床上醒来,她眼前的一片都是白茫茫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恐惧瞬间将她淹没。 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了! 她刚想起身,却又一阵头晕,摔了回去。 这一点声音,将不小心在旁边依靠在椅子上的江逾白惊醒了,他赶紧起身走过来,将柔软的枕头给夏歌放在脑后垫好,又顺手拿起一边桌子上早就备好的温水,放在手上试了一下,才递过去。 门外的江母刚想进来劝自己的大儿子去休息,半掩着的房门让她和一边的江父都看到了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 自家大儿子他们太过了解,这样悉心的照料,实在是,让他们担忧——毕竟那里面可是自家小儿子早就认定的未来媳妇。 接到温水,夏歌还没来得及喝,就着急的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着急的用眼神看着江逾白。 “别担心,小舟已经醒过来了,”示意夏歌先喝水,替她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套衣服,“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只要安心养着,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出院了。” “这套衣服是我让钟叔去采买的,你身上的这件也该换了,不然一会去见小舟,他还要担心你。” 这个消息像是一剂良药,瞬间让夏歌感觉能够再次呼吸了,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布满血渍的衣服,神色再度黯然了一下。 江回舟还活着,他没有食言。 真好。 既然如此,那让他受到伤害的人······夏歌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将手中的温水一饮而尽,她沙哑着开口:“那个女人的丈夫还有女儿,现在在哪里?” 伤害了她最珍贵的人,那就要用最珍贵之物来还。 看着她虽然依旧苍白的脸,却在听到江回舟没事的时候迅速恢复了神采,江逾白欣慰的同时也在心里感受到了那么一丝的黯然,他不由得想,如果躺在那里是自己······ “已经全面控制了,绝对离不开沪市。”接过她喝完的水杯,江逾白神色严肃,也带了一丝凌厉,“她之前的通话记录以及见过什么人,已经在紧急查了,再过一会就能得到结果了。” “只是那人的嘴太严,就算我们找到了账户,她依旧死咬着不松口。” “那是她觉得,自己不张嘴,对方答应照顾她孩子的承诺还作数。只要摧毁了她的念想,一切就好办了。”露出一个冷笑,夏歌点了点头,勉强起身打算去换衣服,却注意到一边的江逾白脸色同样苍白的吓人。 这时候她才记起,他当时给小舟献血之后又忙碌了整整一天。 “你先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小舟。” 这一点关心让江逾白几乎是受宠若惊,他抿了抿唇,却开口说道:“小舟不放心你,让我在这里看着你。” 闻言夏歌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来,“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不放心你。” 这句话说完,江逾白默默咽下了自己口中的那句,我也是。 原本他以为自己只要远远的看着夏歌就好,只是这样细微到微不足道关心,又让他的心再度感受到了浓浓的不甘。 整理好一切之后,夏歌穿了一身深蓝色裙装,设计的落落大方,这个颜色倒是衬得她脸色好了些。 她小心的推开了隔壁病房的门,一眼就看到醒来的江回舟面色带了点青白,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回舟,”她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又感觉到自己眼眶有些酸涩了,剩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而本来呆愣的江回舟听到这个声音,略带青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姐姐,”似乎说话牵动了他的伤口,他面露痛苦却又忍下痛呼,“你没事吧?” 本来还能忍住泪水的夏歌,听到这一句,眼泪砸了下来。 她走过去,看着江回舟缠满绷带的胸膛,纤长秀雅的手上全是各种针口,带了难看的青紫,她轻轻用手慢慢拂过,哽咽说道:“这该多疼啊。” 本来想抬手给她擦下眼泪,最后却被拉住手的江回舟神情严肃,“姐姐,不要哭,我答应过你的哥哥还有父母,会好好保护你的。” 这原来就是他没有开口和自己说过的剩下的悄悄话吗。 “好,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将眼泪擦干,夏歌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温暖从心中蔓延开来。 年少时候的经历一度让夏歌不得不到处撵转,爷爷奶奶那边是早就依靠不上的,他们更在乎能够给他们养老的小叔一家人,所以一脚踹开拖油瓶的她自然是正常的。 而寡居的姥姥收养了她不足一年,也抱病去世了。 离群索居,独自一人太久,她对于感情这种东西似乎是处于一种全然无所依靠的状态。 还好,此刻她又重新被人填上了满满的爱。 这个傻瓜,用命来告诉了她,有人会一直爱她,保护她。 “你怎么这么傻,”她忍不住,还是说出了口,“怎么能拿自己挡在我面前呢?” 江回舟怔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姐姐,我总不能眼看着你受到伤害。” “而且,我这不是没事吗,毕竟我已经答应过,永远陪着你,绝对不能食言的。” 夏歌的心柔软的不成样子,这个笨蛋对自己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温柔,将她冰冷的心揣得热热的。 “你记住,以后也要保护好自己。” 两人正在这里说着话,江逾白敲了下门,走了进来。 “夏歌,江大湖指名要见你。” 定然是紧急的事情,不然江逾白不会在这个时候喊她的,夏歌点了点头,小声的安抚了下江回舟。 “你先休息,我去处理点事,”夏歌摸了摸他的额头,带了点伤口后略微发烧的温度,好在不是昨晚那样的冰冷了,“一会就回来陪着你好不好。” 难得见她这么温柔的样子,江回舟和不远处的江逾白都愣了一下,而后他小心的点了点头,眼巴巴的看着夏歌走出门,可怜的样子让夏歌不由得回头看了好几遍。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是有什么要紧事?”抬起手表,夏歌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对方估计知道江回舟和她的事情了,毕竟闹得这么大,估计圈子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了。 江回舟面色也阴沉着,这家伙死活不开口,非要等到夏歌出现,就连老爷子出面都没用。 但是关键线索还真是在他那里,所以不得不把夏歌喊了过来。 “就在医院的私人会议室里,”轻轻的帮夏歌打开门,江逾白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却又没有什么办法,“你小心一些,他要求单独和你见面。” 刚踏进会议室,夏歌就注意到了一脸不屑中却又透露出几分紧张的江大湖,他坐在会议室的座位上,圆胖的脸上竟也看出几分苍老。 “你倒是有胆量,”他抬了抬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夏歌,闪过一丝怀念,像是在看什么人。 随便找了个座位,夏歌一边坐下,一边轻飘飘的说道:“是吗?”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让对面的江大湖更是尴尬。 他咧了咧嘴,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你和你妈妈太像了,当年,我刚接手公司的时候,有个工程队把建筑垃圾偷着倒入了旁边的村落里,堆积太多,导致塔防,砸伤了几个村民。” “你妈那时候还年轻,刚拿到律师证回国呢,却敢连夜一个人拿着照相机去工地探底。” 他脸上挂上了对过往的怀念,“你妈可厉害呢,胜诉赔款的数额让我那个季度白干,该赔的都赔了。” “不管你信不信,你妈出事这件事,当年我是不知情的。”情绪激动起来,江大湖叹了口气,“就算他跟了你爸,我也怎么会忍心······” 突然夏歌打断了他,“我的时间很宝贵,希望你有事赶紧说。” 江大湖不由得话音一顿,复又叹了口气,“这次的事,当年的人绝对是有参与的,因为我昨天见到了那家人,从日本已经赶来了。” “当年,你妈妈出事之前,也是这家人出现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小江没事哒~ 明天见呀! 55、恢复 ◎“不会耽误姐姐吧?”◎ 从私人会议室出来,夏歌感觉似乎一切都开始变得有迹可循,全部的线索好像串联在了一起。 只是这样的思考让她本来就过度消耗的体力雪上加霜,刚推开门走出来,她又觉得头有些晕。 一直在一边等待的江逾白赶紧扶住她,“先去吃饭吧,医生说你现在是需要休息,不能再这样拖着了。” 倒是也没有反驳,夏歌点了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给知倩打了个电话。 “有点事要你帮忙了,你去律所先忙着,”她的声音疲惫,想了下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有不懂得可以问君寻,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幸好之前的时候就将上市方案资金流那边,让David来管理,虽然当时江回舟闹了好大的小脾气,但现在看来,竟然也不至于一下子一团糟。 知倩连连点头,她还想问些什么,但一边的君寻拉了拉她的手,倒是没有继续追问,只让夏歌多注意身体。 “你这几天就住在这边的房间里就好,”皱着眉看着夏歌一直在忙碌,江逾白有些无力,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来劝说让她赶紧休息,只是也觉得一阵头晕,毕竟昨天血库缺口,他一个人补了500ml,又一直忙到现在。 夏歌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江逾白苍白着脸,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她来不及多想,双手一紧赶紧扶住了他。 这人,竟然还在这里劝她休息,夏歌叹了口气,幸好一抬头就看到江父和江母从病房里走出来,不然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扶住这个人了。 明明一眼就能看得出他和江回舟是亲兄弟,但这样近距离的扶着他,倒是也能分辨得出两人的不同。 夏歌摇了摇头,将他安顿好之后,又去了江回舟的病房,再不过去,那家伙估计一会又要生气了。 “回舟?”刚到病房,夏歌就看到江回舟皱着眉,似乎是有些疼痛的过分。 听到夏歌的声音,江回舟立刻望向了她,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期待,可怜巴巴的就那么看着。那对眼眸依旧和以前一样漆黑明亮,只是眼白处却带了许多红血丝。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说罢,似乎是有些难过,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的无助显而易见。 看的夏歌更是心疼急了,“医生怎么说,伤口现在疼的怎么样?刚刚是有些关于案子的事情要处理,担心你操心,所以没有告诉你。” “刚处理完你哥又晕倒了,”坐到一边给拿过护士手中的水杯,小心的用沾了水的棉签擦拭了下江回舟的嘴唇,夏歌才接着说道:“不过别担心,他是昨天给你献血又加上忙了一宿,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江回舟乖巧的任由夏歌照顾,神色中有些疲惫,看的她又是一阵心疼。 “这段时间我会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你的,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会耽误姐姐吧?”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江回舟,漏出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毕竟姐姐最近要忙起来了,而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夏歌神色温柔,“乖,你在我身边,我也会觉得安心。” 也许真是应了医生的话,江回舟本来身体底子就好,求生欲望又强,度过危险期之后,身体恢复的飞快,不过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就已经在床上躺不住了。 今早之前赵夫人当众行凶案件要开庭审理,律师虽然是江氏集团培养的最顶尖的那一批团队,但是作为证人,夏歌依旧得出庭。 出庭之前,她早早的去看过一次,虽然不符合规定,但是这次会面看得出来让本来咬紧牙关的女人,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其实夏歌也没有说什么话,她只是带了一份赵夫人女儿的成绩单,只提了一句,“覆巢之下无完卵,你真的以为你闭紧了嘴,幕后的人就会放过你吗?” 对面就被自己脑补到直至出庭的时候,面色都是灰白的,甚至在法庭上当场推翻了自己口供,说有人在幕后指使。 案件存疑,延期审理,但是这一来一回又耽误了些时间,夏歌回去的时候又刚好碰上江逾白,一同进入病房的时候,果然见到了一个不高兴的江回舟。 他看着两人一同走进来,开口了,“吆,哥,这么闲呢?不是早上刚看过我吗?” 江逾白也是不遑多让,“没办法,你现在身上流淌着我的血,我放心不下,只能多来看几次。” “呵,哥,这话你自己听听,都不觉得自己脸皮烧得慌吗?”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江回舟发现,自从自己转到这个特护病房,夏歌为了照顾自己将工作全部都挪了进来之后,自己哥哥出现的频率可以说得上是过于勤奋了。 几乎是每天必到,甚至也将自己的工作挪了过来,而自己每次一开口,这家伙就拿兄弟情深、血脉相连来堵自己的嘴。 江回舟怄的都快翻白眼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哥哥居然脸皮厚道到这种程度。 今早他好不容易撒娇,让夏歌亲了一口自己,刚想再亲一口的时候,这家伙推门就进来了,气的他牙痒痒。 见到两兄弟又吵了起来,夏歌笑着倒了杯水在旁边看着,一开始她还有些担心,后来发现这俩人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用江母的话来说,就是养了两个互相咬来咬去的小狗。 但两人的兄弟感情却能够一眼看得出来,江回舟最初那几天身体没有恢复,脸色苍白,而江逾白几乎是日夜都待在医院里。等到江回舟身体好一些了,整个江家的人包括夏歌,都像是一起大病了一场,明显看得出都瘦了些。 这边两人正斗嘴呢,江老爷子又定时定点的中午来视察一般的探病了,他身后跟着的自然是钟叔,手中一成不变的拎着一个巨大的食盒。 见怪不怪的,夏歌赶紧上前去迎接,这么大的一个食盒,实在有些为难钟叔了。 很好,打开一看最中间的那一份必定是一碗料多味浓的鱼汤。见到夏歌看到鱼汤有些憋笑,江老爷子尴尬的咳嗦了一下。 “呵,今天随便钓了一下,就出了这几条小鱼,随便喝点好了。” 一开始夏歌还是相信江老爷子的,但有一回她喝了一口明显是石斑鱼的鱼汤,而江老爷子在一边大肆渲染自己怎么在自家鱼塘里英武地将这条鱼钓出来之后,她终于明白那俩兄弟为啥会一直憋笑了。 谁家鱼塘里能养出野生的石斑鱼啊! 江老爷子看着夏歌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心虚,他左看看右看看,丢下一句好好养病,就赶紧离开了。都怪这俩臭小子,拆自己台,自己不过是一个钓不到鱼的可怜老头子罢了。 喝了一口鲜美的鱼汤,夏歌看着明亮的窗户玻璃,窗上映出两兄弟一边吃饭一边斗嘴的场景,她漏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过美好,她甚至有些记不清自己孤独的时候了。 可能很大程度上,人就是一种群居动物,当离群索居太久,对于亲人的渴望不会消失,只会更加深的埋到内心,直到再度拥有,这种情感才会彻底被满足。 她看了眼斗的正凶的两兄弟,吃完之后正准备收拾,却被江逾白接过,利落地将桌面收拾好递给了在一边等着的护工。而江回舟靠在床上,哼了一声,似乎对这家伙的格外殷勤有些不满。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夏歌告状,“以前倒是没见过哥你这么勤快哈,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而江逾白则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他一边优雅的将领带重新整理了一下,一边不着痕迹地嘲讽了一句,“那是因为我亲爱的弟弟,你的眼神实在是太差了,以前居然都没有看到过。”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夏歌记起了件正经事,“先等一下,我问过医生了,今天可以帮回舟擦一下身上了,等会换好药,逾白帮我扶着他可好?” 毕竟,昨天问过了,江小少爷完全抗拒让护工帮忙,甚至眼巴巴的卖惨。 听到夏歌对自己的称呼,江逾白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这可是今早他再次听到她称呼自己江总之后,用上了自家弟弟的绝招——卖惨才得来的。 一句,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就轻松在夏歌眼底看到了愧疚。 “当然,能帮到我的弟弟,实在是一种荣幸。”一边干脆的答应,江逾白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毕竟上次给他洗澡,还是在他三岁的时候。” “毕竟那次实在是,让人印象分外深刻。” 果不其然,夏歌被勾起了兴趣,她脸上带着笑容,眉眼弯弯地扫了一眼愤怒的江回舟,兴致勃勃地等着江逾白开始说他小时候的糗事。 “江,逾白!”忍无可忍,江回舟这些天听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已经听到耳朵痛了,尤其是自己妈妈,甚至会带来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来配图讲故事。 丝毫不受他的影响,江逾白将会议延迟的消息发给了助理,挑了挑眉看着自己的弟弟,“你应该叫我哥哥,很没有礼貌哦。” “哥,哥,你赶紧走,”几乎是从牙缝中憋出了这几个字,江回舟可怜巴巴的看向了夏歌,“姐姐,我不要他帮忙,你帮我随便擦一下就好。” “我怕他会趁机掐我,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作者有话说: 奇怪,我怎么找不到怎么一键感谢了 最近突然降温 昨天中午热得要命接近37°,然后今早就21°了 我还以为是气温满减了 这个温差真的很山东 绝对没有任何衔接,光速让你体验秋天的到来 56、哀怨 ◎“姐姐,你要不亲自摸一摸,看看我的伤口好了没?”◎ “姐姐,带我回酒店就好,我不要和你分开。”江回舟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一边的江逾白就冷哼了一声。 他捏着一本厚的要命的财经时报在一边坐着,听到江回舟又跟夏歌撒娇,那点子优雅和耐性瞬间消失。 “你这不是要夏歌为难吗。” 闻言夏歌也点了点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虽然案子还没有最终审理完毕,但江回舟已经恢复的大好了,可以出院了。 问题是江母实在是有些担心,想要他回江家住,毕竟那边家庭医生也在,到底是方便一些,而这家伙非要闹着跟夏歌走。 “江姨也是为了你好,”夏歌叹了口气,贴近他的耳朵小声的说,“我到时候经常去看你好不好?” “你是丢下我一个人吗?”江回舟盯着她看,眼睛亮亮的,这些日子养伤倒是将他养出了几分血色来,本来就好看的那张脸竟然又多了几分先前没有的神采来。 夏歌避开他的视线,这家伙恢复的差不多了,每天都闹着要跟她回去,而且一到了晚上,手脚就开始了不老实。倒是也难怪她最近都有些不敢直视江回舟了,毕竟这还是在医院呢。 “那可是你自己家。”夏歌忍不住提醒道。 江回舟小心地走到她的身边,贴近之后才开口说话,碍着他身上还有伤,夏歌虽然觉得有人在略带窘迫,倒是也没有推开他。 “可是,姐姐你说过过,会永远陪着我的。”他的声音委屈中带了点沙哑,像是被欺负坏了猫,当然只有主人才知道,这只小猫的脾气有多坏。 “而且,姐姐你不是说好,要对我负责的吗?”他脱口而出的话,让夏歌实在是忍不住了,她赶紧捂住这家伙的嘴,小心地看了一眼在旁边看书的江逾白,又用了点力捏了捏他的手。 “别说了,”她有点脸红,想了想,“要不,我现在去买套房子,到时候距离江家近些可好?” 这话说的倒是也无可厚非,知夏律所上市之后,分成了两份业务,一份是夏歌和她工作室专门为赔偿额度极高的重大案件的业务,另一份则是由君寻和知倩两人负责的小微企业的大部分诉讼流程案件。 再加上早些年在英国的投资,夏歌倒是也有底气能够说出这种话了,毕竟江家附近,几乎可以说得是沪市上寸土寸金的位置了。 “可是,那还要多久啊?”江回舟说道,委屈的把下巴搭在了夏歌的肩膀上,虚虚的用手臂环绕着夏歌,“姐姐,你可是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可不能食言啊。” 夏歌嘶了一声,被他闹得有的痒,忍不住笑出了声,“别闹了,你先回家,我到时候去接你不就好了?” 一边的江逾白看着手中的书,表情没变,“我名下还有套房产,以前投资的时候买的,就在江家老宅附近,夏歌,你要是想买房子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听到这话,江回舟眼前一亮,“是不是在丽园那套,我记得已经是装修完全的了,姐姐,你快答应他,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 夏歌望向江逾白,还没开口,就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用了点力,她又轻声笑了一下,“那倒是不知道要多少钱了,毕竟那可是江总裁的投资,他哪里有看走眼的时候,估计已经升值许多了。” 这句玩笑话,带上了熟悉的江总裁这个还是许久以前才听过的称呼,江逾白不由得微微愣住,那时候他过分傲慢,甚至误以为她······ 思绪瞬间飘远,江逾白攥紧了手中的书,“那倒是让夏律师说错了,我也有眼光不准的时候。”譬如当初对她的偏见,所以如今只能······ “也不用出钱了,你们先去住着吧。”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带了点笑意,“就当是,我投资失败的惩罚好了。” 这边敲定了出院,那边知夏律所却迎来了一个熟悉的女人,她脸上挂着青紫的痕迹,因为是拿着夏歌的名片来的,知倩出于好奇,接待了她。 刚一见面,知倩就觉得有些眼熟,她皱了皱眉,却没有想起来这人是谁,只觉得眼熟极了。 “您,您好,”那女人似乎有些局促,原本能看得出来白净的脸上带了几道青紫色,“我想咨询一下,婚内家暴起诉离婚的话,我当初付过首付的婚房,是不是可以判给我。” 似乎是看出了知倩的疑惑,她抖了抖嘴唇,“咱们见过的,我,我叫刘朝荷。” 忽然之间,知倩记起了这个女人,这就是那个她们帮她出头,结果她扭头就朝着那个赵才明屈服了的。虽然有些不能理解,但她一贯是相信夏歌的。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打个电话问一下。”皱了皱眉,知倩将电话打给了夏歌。 不多时,夏歌就在办公室内见到了已经憔悴许多的刘朝荷。 “夏,夏律师,”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刘朝荷的脸上青青紫紫的,加上为难的神色,一时间让夏歌起了疑惑。 “我想,你能够来找我,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手指轻轻敲在桌子上,夏歌的眼神中带了写鼓励。 “我,我的老公要我去陪赵才明,”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勇气,刘朝荷咬了咬牙,开了口,“我不愿意,他就打我,还要我滚出我付过首付的婚房。” “所以,你是想告他□□未遂?还是想起诉离婚?”夏歌皱了皱眉,这种情形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实在是有些难。 似乎是有什么秘密,刘朝荷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打量了一圈周围,才小声的开口,“我知道赵才明的秘密,那天他们喊我出去之前,和一家日本人先在酒店见了面,我到得早,在门口隐约听到了一些。” “那家人给了赵才明钱,说是要他老婆闭上嘴。” 这个消息倒是让夏歌瞬间感兴趣起来,毕竟现在仍旧在收押中的行凶的赵夫人虽然已经认罪,但她只知道那人和她用短信交流,案件已经陷入僵局。 如果刘朝荷的消息是准确的,那么就是将江家以及夏歌最初的猜测给确定了。 只是惊喜来的太过突然,让夏歌不由得有些警觉,脸上却没有表示出来。她谨慎地开口,“这种事情,没有证据的话,实在是有些难说。” “我有录音,”似乎是被夏歌的话带起了点勇气,刘朝荷脸上虽然青紫,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如果有证据的话,我是可以离婚并且带回我的房子的吧。” “只要我有了这套房子,就可以落户在上海了。” 得到准确的消息,夏歌点了点头,“后续我会直接联系你的,现在要向法院申请人身保护令,并且要带你去医院验伤,你同意吗?” “毕竟,虽然不打草惊蛇更好一些,”她看了眼刘朝荷脸上的青紫,皱了皱眉,“但我觉得现在你的情况,应该先保护自己更重要。” 刘朝荷本来就是鼓起勇气来的,哪成想对方竟然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安全,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谢谢,”她有些哽咽,勉强站起身,“我把U盘给您,夏律师,一切都拜托您了。” 证据一旦有了闭环,案件的审查结果可以说的上是飞快的,几乎是没有用多久,当初的案件已经被摸出了水落石出。 只是碍于有着涉外案件,所以需要的手续反倒要更多,只能暂时先延期审理。 再加上最近知夏律所上市之后迈入正轨,层出不穷的大大小小案件,按理说不会全部由夏歌来接洽,偏偏最近知倩和君寻好像闹了什么矛盾,最近律所的事情反倒是让夏歌忙得团团转。 刚好接了一个何沐言招架不住的离婚案件,夏歌不得不亲自处理,被迫听了一下午那位夫人的“我生了孩子之后,那家伙就开始嫌弃我身上的这道刀疤了。” “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碰我了!” “天杀的,那可是为他们家传宗接代的荣耀啊。” “他居然还振振有词的说,色衰爱弛,夏律师,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忙碌了一天的夏律师耳朵都有些嗡鸣了,刚回到家中,推开客厅的门,就看到了一脸委屈的江回舟靠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冷掉的饭菜呆呆的发愣。 她抱歉的笑了下,“今天回来的有点晚了,你还没吃饭吗?我去厨房热一下。” “姐姐,你累不累?我去热,你在这里等着。”看到她回来了,江回舟赶紧起身,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惊喜。 看到这里,夏歌不由得有些愧疚,毕竟当初说好了一起搬到这里是为了方便照顾他,哪成想工作忙起来,还要他一个养伤的人来照顾自己。 一顿饭在夏歌思考怎么补偿对方的思考中度过了,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对方鬼鬼祟祟的表情。 等到将碗筷收拾到洗碗机里,两人依偎在沙发上各自看着手中的工作之后,江回舟咳嗦了一下,待到看到夏歌疑惑眼神的时候,才一脸正经中带了点窃喜的开了口。 “我已经问过医生了,现在都过去三个月了,伤口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夏歌点了点头,“确实,看你最近气色确实好了很多。” 见夏歌没有其他的表示,江回舟有些急了,他委屈又可怜,却又故作姿态的继续说道。 “姐姐,你是不是嫌弃我身上这道刀疤了?” “你都多久没碰我了?” “姐姐,你可不能这么始乱终弃啊。” 夏歌感觉这些话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想,对方就已经缠了上来,低沉的声音紧贴着耳后,暧昧又热烈。 “姐姐,你要不亲自摸一摸,看看我的伤口好了没?” 作者有话说: 怀疑小江同志看了一些不该看的 马上抓起来严查一下 可怜的小江,明天一定让你开心 57、诚实 ◎这不是奖励姐姐的诚实吗◎ 见到夏歌脸上挂了古怪的表情,愣是没有心动的迹象,江回舟更是哀怨了起来。 “姐姐,你说话呀,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夏歌尴尬的回过神来,差点被他之前的话代入进了中午离婚案件自诉人丈夫的身份,她本想严肃的叮嘱一下对方不要胡思乱想,只是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贴了过来。 “姐姐,你摸一下,是不是好了?” 还没等夏歌有时间反应,就看到了一个衣衫已经退到腰腹的男人,江回舟甚至别有心机的将这些天长得略微长了些头发散了开来,几缕飘在额头上,给他本来的慵懒气质中增添了几分神秘, 身上穿的还是规规矩矩的衬衣,却故意解开了前排扣子,就那样松松夸夸的罩在身上。 本来衬衣这种东西足够严肃,这家伙不知道怎么想的,脖子上挂了个领结,这样半遮半掩的改在锁骨上,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切换成暧昧暖光灯映射下,就像是一个等待拆开的礼物一般。 而他左边胸口上那道疤痕,带了淡淡的粉色,本来夏歌还起了些旖旎心思,却在看到的时候,更多的是心疼。 她看的有些出神,小心的伸出手去试探着抚摸了一下又一下,哪成想,这样轻柔的抚摸在这种情况下,对于江回舟是一种多大的煎熬。 他觉得自己身上开始燃起了一团诡异的火苗,而夏歌的手就是那个引信,触碰到哪里,哪里就烧的痛不欲生。 就连座下柔软的沙发也变得如坐针毡。 “姐姐,别摸了。”实在是有些难捱,江回舟最后被摸得眼圈都红了,哑着嗓子开了口,“再摸下去,可能就要违背医嘱了。” 却听到夏歌略带了点迷茫的问道:“嗯?什么医嘱?” “医生说,不让剧烈、运动。”江回舟的眼神死死盯着夏歌,其中蕴含的情义轻松就让对方脸红心跳不已,他咽了咽口水,凸起的喉结在脖颈处滚动,让气氛更是暧昧了起来。 无意识的,夏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着了魔一般,想要亲吻眼前这个人。 但是对方的话,让夏歌突然记起来,眼前这个人身上还有伤,她忍不住朝后退了一下,整个人陷入进了柔软的沙发中。 “别,别,你身上还有伤。” “姐姐,刚刚不是摸过了吗?不是没事了吗?”像是乖巧的小猫,江回舟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只是那双伸出的手却反将夏歌揽回怀抱之中。 见到对方还有些抗拒,江回舟低低一笑,贴在对方耳后轻轻的小声说,“姐姐,都三个多月了,会憋坏的。” 明明是乖巧的话,却硬是在对方的动作中变了味。 被迫拉着手去摸对方不可描述之处的夏歌不由得一阵脸红,想要缩回手,却被对方紧紧抱住,她又不敢用力挣脱——还在顾忌着对方身上的伤。 导致她被迫陷入一片雪松和柑橘气息之中,呼吸也在越来越紧的怀抱中开始凌乱,她已经开始有些混乱了,却又像是顾忌什么一般。 “去卧室里,不要在沙发上。” 她还顾忌着这个,江回舟眼神暗了暗,还是自己不够努力。 “姐姐,你不是说过那家酒店中的落地窗吗?”他的嘴唇贴在夏歌的皮肤上,不再是刚刚若有若无的挑逗,而是真正的呼吸交融起来,“那个时候,姐姐在想什么呢?” 夏歌咽了咽口水,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精神上的羞耻和此刻被挑逗起来的情绪融合在一起,她有些难以启齿。 “姐姐?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想说吗?”似乎是有些不满意,江回舟伸出了他本来就让夏歌夸赞过多次的手指,缓慢地划过她身体的每个部位,而后像是得到了什么玩具一般,故意划弄着。 现在的江回舟可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被乖乖摆弄的小猫咪了,这些日子闲着也是闲着,他的理论知识疯狂积累了起来,不但只是说话的语气,就连花样和技巧也变得格外撩人。 “姐姐,你可是说过,只喜欢诚实的孩子哦?”他低声笑了下,似乎是不太满意自己被忽视,恶意用指尖挑了一下,听到夏歌声音碎的不成样子一般的开了口。 “我想,”气息碎的不成样子,夏歌感觉自己像是脱了水的鱼,被小猫恶意的作弄着,偏偏又脱离不开, “那时候,要是可以把你那身衣服一件又一件的脱了,按在那上面,就是不满足你,听你支离破碎的哭声,一定很······”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进入堵在在口中,夏歌低喘出声,“你······” 鱼儿被丢回了水里,却又被按在小猫的爪子底下,一阵一阵的恶意拨弄着。 这个时候身上的人则是完全露出了自己的爪子,哪里是什么乖巧的小猫咪,分明恶劣的可怕,虽然江回舟也低喘着,却又带了点笑意:“哎呀,这不是奖励姐姐的诚实吗?” “姐姐,这是我的奖励哦。” 到了最后,夏歌看着乱七八糟的可怜沙发,忍不住捡起了地上的抱枕,丢向了在一边笑的一脸满足的坏猫咪。 “江、回、舟!” 而江回舟不以为耻,笑意盈盈的又贴了上来,“姐姐,我现在知道错了,要不我们回卧室里面去吧。” 刚好可以换一个地方。 夏歌整个人都还没有清醒,听了这话甚至下意识的点了头,在回味过来之后却又觉得不对劲。 “要,谨遵医嘱,不许剧烈运动了!给我乖乖去休息。” 起身的江回舟却又一把抱紧了夏歌,脸上的笑容轻松,“那姐姐帮我洗澡好不好?之前都是姐姐帮我的,现在也可以帮我洗澡的吧?” “可是,你不是说自己完全好了吗?”冷笑一声,夏歌小小的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推开这个家伙,“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来吧。” 一听到这话,江回舟立刻变了脸色,他故作坚强的样子迅速切换,跑到夏歌面前,脸上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哎呀,姐姐,伤口有点痛,你快帮我看看。” 果然,夏歌立刻上当了。 她赶紧走过去掀开这家伙的衣服,正要看伤口处,却被打横抱起,“江、回、舟!” “姐姐,我们回卧室慢慢看。” 时间在这样安稳的日子中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开庭的日子,作为受害者的夏歌和江回舟倒是一起出现在了法庭上。 只是这一场审判实在是过于让人吃惊,海外的账户牵扯出了多年前的资金流动,导致当初的夏歌父母的案子中的证据,也全数浮出了水面。 此时已经过了十七年,夏歌自认为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仍旧被对面人口中随意说的那几句话,就决定当初自己父母死亡的事实刺激到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只是这样的绝望感并没有持续很久,她感到有人轻轻拉住了她的手,那双手纤细修长,却又带了点骨骼感,并不柔软但足够温暖。 “姐姐,我在呢。”江回舟低声在一边说着,他担忧的眼神看着神色悲伤的夏歌。 夏歌冲着他勉强笑了下,“我没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经历了太多绝望和无助,等到真正看到胜利的曙光之时,却只觉得一阵迷茫。 直到审判书出现的时候,夏歌看着上面那些条款,才真切的感觉到了水落石出的畅快感,她逐字逐句的盯着那些人的审判,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了下来。 江回舟陪在她身边,看着这样到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姐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看着上面,买凶的日本企业家族竟然因为赔偿人身保险而导致接连破产,夏歌有一瞬间的愣神,这个后果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神情严肃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江回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出事?” 不然怎么会突然给自己买了这样大额度的人身保险,那个数额就算是对于江家,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了。况且这样的国际人身保险公司,幕后的老板都是些不可以招惹的涉·黑国际组织,分明是他早就有所预谋。 “姐姐,我没提可不算是撒谎哦。”小心的低头看了一眼她,江回舟有点心虚,“不能因此惩罚我哦,也不可以不让我上床睡觉哦。” 这件事确实是他早就预谋已久的,当初夏歌的境况实在是太过危险,他怎么忍心让她自己去涉险。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展露在幕后之人面前,希望可以替她挡下这些危险,并且,如果真的出事了,留下的那些巨额保险,不但可以让夏歌受益,国际保险公司之人的幕后报复也足够抹去那些下黑手之人东山再起的希望。 夏歌听到他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微凉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脸,“值得吗?” 江回舟笑了笑,用脸颊蹭了蹭夏歌的掌心,“当然,姐姐永远都值得。” 这样乖巧的小猫咪许久未见了,让夏歌的心柔软的像是一片云,她从贴身的口袋中摸出了那对戒指,藏在身后,对江回舟说道。 “我这里有个终身的合同要和你签订,你愿意吗?” 作者有话说: 嘿嘿,明天见! 58、终章 ◎“嗯,江小少爷以后就是我的了。”◎ 今天夏歌的电话格外的热闹,一直不停的有人打电话来恭喜她新婚快乐,让她一头雾水。 直到就连远在国外的好友也打来电话祝福她新婚快乐的时候,夏歌这才诡异的觉察到了不对劲。 而罪魁祸首的江回舟依旧在到处炫耀。 “哎,你怎么知道姐姐向我求婚了?”一边将自己的手高高的举到对方面前,一边得意洋洋的抬着下巴。 自从江回舟昨天被夏歌求婚之后,这家伙几乎是开始了孔雀开屏模式,几乎将他能见到的所有人都炫耀了一遍,包括但是不限于周围认识他的、以及在路上随机遇到的无辜路人。 甚至这家伙为了防止路人不认识,特意随身携带两人的合照,等到夏歌下班回家的路上,都莫名的收到了很多的新婚祝福,让她更是有些纳闷。 她昨晚才给江回舟套上的戒指,怎么今天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求婚的事情了? “吆,我还是听人说你要结婚了啊?”在众多电话中,知倩的电话见缝插针好容易才打了进来,对面的调侃让夏歌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那边传来一阵笑声,知倩笑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你还不知道呢?自己看下今天的热搜吧。” 带着疑惑,夏歌打开了微博。 最前面那条是江氏集团官号发的,配图是江老爷子一脸骄傲的在荷塘钓着鱼,附上文字:“庆祝江家小少爷江回舟成功获得佳人芳心。” 这说话方式以及钓鱼的配图,不用猜就知道是江老爷子在钟叔的指导下亲自发文,甚至还斥巨资拿下了热搜第一。 后面紧跟着的就是江回舟在某书后面发的后续,他一脸得意举着手中的戒指,脸上的笑容得意洋洋。 这个上热搜的原因实在是太过简单,这家伙记仇又小气,当年那些说他配不上夏歌迟早要分开的言论,这家伙连夜挨个给人家回复一句,谢谢我们已经要结婚了,你怎么知道姐姐给我带上婚戒了? 成功将广大网友气的接连回复,硬是顶上了热搜。 而后面则是法律援助官号的祝福,后面写上了对当初夏壬水同志事件的追悼以及最终的处理结果。本来热度并不是很高,但有了前面两个热搜的加持,倒是一时间掀起了对夏歌的祝福。 毕竟,谁也没有办法对一位无私帮助别人的母亲留下的孩子再口出恶言。 夏歌看着满屏的祝福,一时间倒是也觉得心里一阵温暖。 只是刚回到家,却看到来来往往的装送货物的车辆在门口连成片,而钟叔正在门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对,这个先摆放在院子里。” “那个放到厨房里面去,不,不是那件,那件放到阁楼去。” 夏歌:“?” 正打算给江回舟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却看到那家伙推开门走了出来,一见到她脸上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 “姐姐,你可算回来啦!你看我穿着一身去见岳父岳母怎么样?” 他穿了一身精心搭配的高定礼服,头发也梳理的格外有型,而一切都没有他那双桃花眼睛中透露出的幸福更耀眼。本来想要问下来龙去脉的夏歌,一时间也被他所感染,同样露出了一个笑容。 “还行吧,”她故意摸了摸下巴,神色带了点挑剔,却被对方委屈的扑过来抱紧了。 “哎,小心,”担心他的伤口,夏歌赶紧接住对方。 “姐姐,真的不好看吗?我挑了一天了。”江回舟抬头,脸上挂上了委屈的神情,漂亮的嘴唇被他咬了咬,透露出几分红艳来,看的夏歌一阵心软。 “好看,特别好看。”她无奈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嗯!” 江回舟又重新抱紧了她,眼中的幸福和快乐怎么都掩盖不住,他真的,太幸福了。夏歌本来还想着心疼他的委屈,想着顺着他,却没想到江回舟开启了超多问题模式。 直到睡前这家伙都还在纠结的不停问她。 “姐姐,我们婚礼在哪里举办好啊?”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啊?” “姐姐,我们领证的时候可以去爱尔兰吗?” “姐姐,我们拍婚纱照要拍几种啊?” “姐姐,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婚礼啊?” “姐姐······” 最后忍无可忍的夏歌一把按住了过度兴奋的家伙,用一个吻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好了,都听你的,先睡觉。” 但话才刚说完,她就看到怀里的家伙眼睛蹭的亮了起来。 “什么都听我的吗?姐姐,我想去浴室可以吗?” “······” “不行。” “姐姐,你刚刚说了都听我的,姐姐~” “不行。” “那今天姐姐在上面可以吗?” “嗯······也行。” “那去浴室在上面可以吗?姐姐~” “江回舟!你不要得寸进尺!唔···你···” “姐姐,你说过的哦,都听我的哦。” 等到一切荒唐结束,夏歌看着乱七八糟的浴室还有卧室里乱做一团的地毯,忍不住用有些发软的腿踹了身边的人一脚。她缓了口气,又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抓着那人的胳膊,让他不要再乱亲乱蹭了。 “明天就去领证。” 还没说完,江回舟的眼睛蹭的一下子亮了,本来嚣张小狗一样的人,却又乖巧的蹭了上来,声音带了点哽咽。 “姐姐,我爱你。” 夏歌伸出手,勾了勾他的手指,而后十指紧扣,攥紧。 “江回舟,我也爱你。” 这是她第一次说爱,江回舟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他几乎有些不敢置信,他甚至将刚刚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拉出来,细细的在脑海中回味咀嚼,反复思考每一个字。 “姐姐,你再说一遍。” 他抖着嗓子,眼圈红了,眼睛里都渡上了一层水雾,泛红的眼尾微微下垂,死死的盯着夏歌。 “我爱你。” 夏歌原本还以为这家伙只是在撒娇,想要多听几声,自然是要宠着他的。却被他突然落下的眼泪烫到了,一下子慌了手脚。他转过身一把抱住夏歌,整个人埋在她的怀里,仿佛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做作和傲娇。 “那姐姐,我爱你要比你爱我还要多一点。” 她忍不住拍了拍怀里江回舟的后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不可以反悔啊!”听到叹息,江回舟盯着她说,“姐姐,你可是说好的,要陪我一辈子的!不然我就······” 似乎像是被激恼了,小猫咪瞬间炸毛,开始抓耳挠腮的开始想起了怎么威胁他的主人。 只是这样的小猫咪实在是太过可爱,恶劣的主人夏歌咽了下口水,眯着眼睛,邪恶的说道:“那要是我反悔了,你又能怎么样呢?” “我就······”小猫咪急了,开始上窜下跳,就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就什么,委屈的红着眼圈,看着邪恶的坏主人,“我就,我就······” 小猫咪想不出来什么威胁,委屈的抱紧了主人,在她怀里软软的开了口,“姐姐,别不要我。” 邪恶的坏主人被委屈的小猫咪感动,温柔的抱紧了他,并且亲吻了他的额头。 “永远不会丢下你的。” 就算是再年轻,昨晚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大半宿,今早天还没亮就被喊起来的夏歌依旧有些无语。 她看着一脸神采奕奕的江回舟,已经开始在选自己一会要穿的衣服了,甚至还有心情打电话预约好了早餐以及排队事项。 “姐姐,你看我一会穿这身怎么样。” 还没等夏歌反应过来,那边江回舟自己就摇了摇头,放了回去。 “不太好,太严肃了,看着不太喜庆。” 他又拿出了一条红色格纹的领带,研究了半天,而后又看着上面的暗金色纹路发了愁。 “姐姐,这个金色和我的银色袖口不搭配!” 最后早起了五个小时的江回舟,硬是拉着夏歌赶上了民政局开门的第一个冲进去领了证。 直到红色的小本本揣在手里,飘飘然一天的江回舟这才感觉像是两脚落了地一般的踏实,他认真的看着手中的结婚证,愣愣盯着每一个字,过了好一会,才像是傻了一样笑着。 “姐姐,我们结婚了哎。” 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夏歌忍不住凑了过去,看了一眼上面的印章,而后摸了摸他的脑袋。 “嗯,江小少爷以后就是我的了。” 江回舟没有回答,半晌,耳朵红红的凑了过来,亲了她一口,又像是宣告又像是撒娇的说道:“我是姐姐了的。” 这种时候也只是会说这种话吗?夏歌不由得有些想笑,她觉得应该鼓励一下小猫咪,而后晃了晃她手中的证件。 “所以,你现在该叫我什么了?” 小猫咪脸上露出了轻松地笑意,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初见时候骄傲的样子,这次却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小心翼翼的凑上去亲了一口自己的主人。 “以后,要好好对我哦。” “老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他们的故事就这样幸福的结束啦 婚后的幸福生活以及其他人的故事会出现在番外里 而后我会偷偷修改前面的错别字啦! 最后祝福所有陪他们一路走来的读者小可爱们 希望你们所得皆所愿,快乐无忧! 我会记得你们对我说过的每一个鼓励,那是我在对自己的失望后再度重新捡起希望的全部力量 谢谢,真的,谢谢。 59、番外 ◎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夏歌婚礼的时候,江逾白所处的宾客席位置格外的好——毕竟是自己亲弟弟结婚。 在台下鼓掌的时候,他看着夏歌穿着婚纱的样子,美得惊人。 身边有个墨绿色眸子的人看着他端着酒杯毫不客气喝酒掩盖失落的样子,嗤笑一声后,对着他举起了杯子。 “敬我们,这些失意者。” 江逾白皱了皱眉,却端起酒杯再度喝了下去,只是起身的时候却冷哼了一声,“你在开庭的时候坐在台下的样子,真是狗腿极了。” 出差的时候,他不过是恰巧来到了伦敦,也不过是恰巧遇到了夏歌出庭的第一个案子审理的时间,更不过是恰巧赶上对那个案子感兴趣。 所以到了开庭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恰巧,出现在了观众席上,自然也是恰巧遇到了这位David先生。 还不等David开口说什么,他站起身,“准确来说,这位卫国同志,你是因为过去不洁身自好早就失去竞争的资格,” 此时他从上而下地注视着对方的墨绿色眼睛,神情中带了一丝轻蔑,“我们,可从来不一样。” 说完转身离去。 他们怎么能算一样呢,江逾白叹了一口气,他不过是迟了一步,或者说,他输就输在太过遵守先来后到的规则。 那一日他在观众席上,看着脸上神情轻松将所有的证据几乎可以用完美的逻辑来形成闭环的夏歌,让对手几乎没有任何反驳之力。那时候的江逾白就知道,自己错的太过了。 他骂着自己弟弟江回舟的话,何尝不是在责问自己呢? 江回舟自大自傲,不懂什么是爱,只顾为了所谓的面子在那群狐朋狗友面前大放厥词。 而自己碍于所谓的面子,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最初误以为夏歌的爱慕金钱贪慕虚荣错得离谱,却仍旧用一种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的态度,俯瞰着对方的不堪和落寞。 江回舟当初是个蠢货没错。 可是他江逾白,连蠢货都不如。 婚后的江回舟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现在上班工作倒是多了一份紧迫感,用他的话说是。 “要努力工作,姐姐说等到明年春天就带我沿着她生活过的痕迹开始度蜜月!” 对此江逾白冷笑一声,挑着眉慢条斯理的说道:“还叫姐姐呢,真是,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江回舟云淡风轻,神色中带了点胜利者的骄傲:“是啊,没办法,姐姐说了就是喜欢我这种幼稚一点的。” “而且现在我这有了家庭啊,肩上的负担也变重了,哥,公司里的事,你还是得多费心。” 江逾白:“······” 想报警把自家弟弟抓起来怎么办。 但转念一向,江回舟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要不他想想办法把自己关起来得了,以免老是看到这家伙得意洋洋的脸,着实可恶。 深夜的时候,面对黑暗,人心中的贪婪和欲望会不断的滋生而后蔓延至全身。妒忌会趁机躲在其中,扰乱江逾白的思考。 他为什么会喜欢夏歌,这个问题在他承认之后越发的让他在深夜睡不着。 人类的逻辑其实很好理解,他错怪了她,开始关注她。 从开始关注的那一刻起,谁又能不被夏歌吸引呢?倔强,骄傲,善良却又带了锋芒,那双漂亮的眼睛谁都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即使知道会被她的光芒灼伤,却仍旧愿意,成为她最忠诚的信徒。 失眠还有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对于江逾白来说,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他每天都在努力的假装自己已经忘却,只是日益消瘦的体态还有越来越疲惫的神色,轻易就在江回舟面前将他出卖了。 直到那一日,他似乎是又忙碌了一整天,至于怎么晕过去的事情,他也记不清了。 醒来的时候,一贯喜欢和他斗嘴的弟弟江回舟坐在一边沉着脸看着他,像是思考了好久的样子。 江逾白不知道他弟弟在想什么,他也懒得去管。 “真的这么放不下吗?”突然,江回舟看着自己的哥哥开口说了话,他的神色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皱了皱眉,江逾白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不用你管。” “你是我哥,江逾白,我们是兄弟,”深深的凝视着自己的哥哥,江回舟向来骄傲得意的脸上全是严肃,“如果,我是说如果,躺在这里的是我,你还会无动于衷吗?” “够了,”闭了闭眼睛,江逾白叹了口气,“我知道,正因为我们是兄弟。”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江回舟,刚刚自己弟弟身上的气场竟然和夏歌如出一辙,这也难怪。 这家伙现在思维模式以及生活方式都朝着对方靠拢,自然现在是越来越像了。 “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共同养过的那株玫瑰花么?”忽然江回舟扯开了话题,他开口说着,神色也带了点点怀念,“妈妈说,世界上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一朵玫瑰,虽然那株玫瑰归你所有,但是依旧可以让我嗅到它的花香。”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江逾白神色一变,他咽了咽口水,理智告诉他自己,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却只是叹了口气。 “她不是一株玫瑰花,她有自己的思想,有·······” 江回舟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嗤笑了一声,“哥,你想什么呢,只是让她给你做意定监护人罢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装作不经意的丢下一句话,没有去看身后江逾白的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波澜,直接转身离去了。 毕竟,这件事他倒也不是无的放矢,得先找夏歌商量一下,不过,怎么商量以及商量的方式和结果,还得由他江回舟来决定。 晚上的时候,洗完澡的夏歌注意到今天的江回舟似乎格外的热情。 虽然这家伙平时就足够热情了,但是今天居然意外的配合,甚至摸清了自己的喜好一般,带了一对超级可爱的毛绒猫耳。 她偏了偏头,看着将自己打扮的格外诱人的江回舟,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说吧,有什么事?” 而那家伙却没有说话,只是像一只真正的小猫一样,伸出舌头舔吻了一下她的手指,而后引导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身后。 江回舟太知道自己对姐姐的吸引力了,对方最喜欢的自己的就是像小猫咪一样,乖巧又带了点野性,专属于她的同时又有着尖锐的爪子。 夏歌怔了一下,手下的触感有些不对劲,她诧异的揉捏了一下,而后将整个手掌贴了上去。 这毛茸茸的感觉,分明是,一条毛绒绒的小猫尾巴。她恶意的伸出手,稍微的用力扯了一下,果不其然,听到了小猫恼怒的闷哼声。 这尾巴,连接的地方······夏歌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贴了过去,“先说,有什么事。” 江回舟仿佛看出了她的犹豫,低头又舔吻一口她的脖子,用毛绒绒的耳朵在她的脸颊上温柔的蹭了蹭,而后小声地说道:“如果,姐姐一会还有力气的话,我就再和姐姐说。” 很好,小猫咪的挑衅彻底惹恼了主人。 她决定亲手惩罚一下这一只不乖巧的小猫咪,毕竟,对方已经把弱点全部摆到了明面上,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都逃不过坏女人的手掌心。 夏歌本来想循序渐进,层层追击,却不料扯开小猫咪那件半遮不遮的衣服之后,惊讶的发现上面缠上了几条红色的绳子,上面还不经意的挂了几个铃铛。 她有些懵圈,这么大的阵仗,实在是让她怀疑其中蕴含了多大的危险——譬如上次,硬是将要和在自己律所发光发热的何沐言几句话激励到再度出国留学,让自己少了一个左膀右臂。 那一次,也不过是委屈的让自己骑在他身上胡闹了三日就忍不住反客为主,那这次他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继续思考,就看到对方自己摸了一下其中的一颗铃铛,那一圈绳结的位置格外的显眼,夏歌一下子感觉自己没有办法再去思考了。 算了,夏歌承认自己的自制力从来都是很差的。 毕竟最开始对方不过是心机的洗了个澡,不经意的掉了下浴巾,再不经意的惊呼一下,就被自己急火火的拉到了·······好了,不能再想了······ —— 等到最后,夏歌更加明白一个问题,实在是不是她立场不坚定,而是敌人江回舟太过狡猾,故意勾的她在欲罢不能手脚发软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姐姐,可以帮忙给我哥当意定监护人吗?” 夏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难得眼眶里水汪汪的,看的江回舟深吸了一口气,却仍旧在坚持自己的问题。 “姐姐,帮帮忙嘛~” 哪有人会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的!夏歌的气息都不匀了,硬撑着踹了他一脚,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说出了一个字,“行。” “姐姐真好,”身上的小猫咪似乎恢复了乖巧的样子,将尾巴递给了主人,“现在,请姐姐随便享用你的专属奖励吧。” 不久之后,江氏集团全体员工,上到高层下至清洁工阿姨,都收到了一份关于意定监护的科普。 据传,这份文件,是由江氏集团总裁江逾白连夜拟定。 作者有话说: 意定监护是指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可以与近亲属、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个人或者组织事先协商,以书面形式确定自己的监护人,在自己丧失或者部分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时,由该监护人履行监护职责。 THE END 第59章 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夏歌婚礼的时候, 江逾白所处的宾客席位置格外的好——毕竟是自己亲弟弟结婚,他身为哥哥自然是会有个好位置。 在台下鼓掌的时候,他看着夏歌穿着婚纱的样子, 美得惊人。 身边有个墨绿色眸子的人看着他端着酒杯毫不客气喝酒掩盖失落的样子, 嗤笑一声后, 对着他举起了杯子。 “敬我们, 这些失意者。” 江逾白皱了皱眉, 却端起酒杯再度喝了下去, 只是起身的时候却冷哼了一声, “你在开庭的时候坐在台下的样子, 真是狗腿极了。” 出差的时候,他不过是恰巧来到了伦敦, 也不过是恰巧遇到了夏歌出庭的第一个案子审理的时间, 更不过是恰巧赶上对那个案子感兴趣。 所以到了开庭的时候, 他也不过是恰巧,出现在了观众席上, 自然也是恰巧遇到了这位David先生。 还不等David开口说什么, 他站起身, “准确来说,这位卫国同志, 你是因为过去不洁身自好早就失去竞争的资格,” 此时他从上而下地注视着对方的墨绿色眼睛,神情中带了一丝轻蔑, “我们, 可从来不一样。” 说完转身离去。 他们怎么能算一样呢, 江逾白叹了一口气,他不过是迟了一步, 或者说,他输就输在太过遵守先来后到的规则。 那一日他在观众席上,看着脸上神情轻松将所有的证据几乎可以用完美的逻辑来形成闭环的夏歌,让对手几乎没有任何反驳之力。那时候的江逾白就知道,自己错的太过了。 他骂着自己弟弟江回舟的话,何尝不是在责问自己呢? 江回舟自大自傲,不懂什么是爱,只顾为了所谓的面子在那群狐朋狗友面前大放厥词。 而自己碍于所谓的面子,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最初误以为夏歌的爱慕金钱贪慕虚荣错得离谱,却仍旧用一种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的态度,俯瞰着对方的不堪和落寞。 江回舟当初是个蠢货没错。 可是他江逾白,就连这个蠢货都不如。 婚后的江回舟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现在上班工作倒是多了一份紧迫感,用他的话说是。 “要努力工作,姐姐说等到明年春天就带我沿着她生活过的痕迹开始度蜜月!” 对此江逾白冷笑一声,挑着眉慢条斯理的说道:“还叫姐姐呢,真是,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江回舟云淡风轻,神色中带了点胜利者的骄傲:“是啊,没办法,姐姐说了就是喜欢我这种幼稚一点的。” “而且现在我这有了家庭啊,肩上的负担也变重了,哥,公司里的事,你还是得多费心。” 江逾白:“······” 想报警把自家弟弟抓起来怎么办。 但转念一向,江回舟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要不他想想办法把自己关起来得了,以免老是看到这家伙得意洋洋的脸,着实可恶。 深夜的时候,面对黑暗,人心中的贪婪和欲望会不断的滋生而后蔓延至全身。妒忌会趁机躲在其中,扰乱江逾白的思考。 他为什么会喜欢夏歌,这个问题在他承认之后越发的让他在深夜睡不着。 人类的逻辑其实很好理解,他错怪了她,开始关注她。 从开始关注的那一刻起,谁又能不被夏歌吸引呢?倔强,骄傲,善良却又带了锋芒,那双漂亮的眼睛谁都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即使知道会被她的光芒灼伤,却仍旧愿意,成为她最忠诚的信徒。 失眠还有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对于江逾白来说,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他每天都在努力的假装自己已经忘却,只是日益消瘦的体态还有越来越疲惫的神色,轻易就在江回舟面前将他出卖了。 直到那一日,他似乎是又忙碌了一整天,至于怎么晕过去的事情,他也记不清了。 醒来的时候,一贯喜欢和他斗嘴的弟弟江回舟坐在一边沉着脸看着他,像是思考了好久的样子。 江逾白不知道他弟弟在想什么,他也懒得去管。 “真的这么放不下吗?”突然,江回舟看着自己的哥哥开口说了话,他的神色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皱了皱眉,江逾白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不用你管。” “你是我哥,江逾白,我们是兄弟,”深深的凝视着自己的哥哥,江回舟向来骄傲得意的脸上全是严肃,“如果,我是说如果,躺在这里的是我,你还会无动于衷吗?” “够了,”闭了闭眼睛,江逾白叹了口气,“我知道,正因为我们是兄弟。”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江回舟,刚刚自己弟弟身上的气场竟然和夏歌如出一辙,这也难怪。 这家伙现在思维模式以及生活方式都朝着对方靠拢,自然现在是越来越像了。 “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共同养过的那株玫瑰花么?”忽然江回舟扯开了话题,他开口说着,神色也带了点点怀念,“妈妈说,世界上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一朵玫瑰,虽然那株玫瑰归你所有,但是依旧可以让我嗅到它的花香。”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江逾白神色一变,他咽了咽口水,理智告诉他自己,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却只是叹了口气。 “她不是一株玫瑰花,她有自己的思想,有·······” 江回舟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嗤笑了一声,“哥,你想什么呢,只是让她给你做意定监护人罢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装作不经意的丢下一句话,没有去看身后江逾白的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波澜,直接转身离去了。 毕竟,这件事他倒也不是无的放矢,得先找夏歌商量一下,不过,怎么商量以及商量的方式和结果,还得由他江回舟来决定。 晚上的时候,洗完澡的夏歌注意到今天的江回舟似乎格外的热情。 虽然这家伙平时就足够热情了,但是今天居然意外的配合,甚至摸清了自己的喜好一般,带了一对超级可爱的毛绒猫耳。 她偏了偏头,看着将自己打扮的格外诱人的江回舟,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说吧,有什么事?” 而那家伙却没有说话,只是像一只真正的小猫一样,伸出舌头舔吻了一下她的手指,而后引导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身后。 江回舟太知道自己对姐姐的吸引力了,对方最喜欢的自己的就是像小猫咪一样,乖巧又带了点野性,专属于她的同时又有着尖锐的爪子。 夏歌怔了一下,手下的触感有些不对劲,她诧异的揉捏了一下,而后将整个手掌贴了上去。 这毛茸茸的感觉,分明是,一条毛绒绒的小猫尾巴。她恶意的伸出手,稍微的用力扯了一下,果不其然,听到了小猫恼怒的闷哼声。 这尾巴,连接的地方······夏歌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贴了过去,“先说,有什么事。” 江回舟仿佛看出了她的犹豫,低头又舔吻一口她的脖子,用毛绒绒的耳朵在她的脸颊上温柔的蹭了蹭,而后小声地说道:“如果,姐姐一会还有力气的话,我就再和姐姐说。” 很好,小猫咪的挑衅彻底惹恼了主人。 她决定亲手惩罚一下这一只不乖巧的小猫咪,毕竟,对方已经把弱点全部摆到了明面上,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都逃不过坏女人的手掌心。 夏歌本来想循序渐进,层层追击,却不料扯开小猫咪那件半遮不遮的衣服之后,惊讶的发现上面缠上了几条红色的绳子,上面还不经意的挂了几个铃铛。 她有些懵圈,这么大的阵仗,实在是让她怀疑其中蕴含了多大的危险——譬如上次,硬是将要和在自己律所发光发热的何沐言几句话激励到再度出国留学,让自己少了一个左膀右臂。 那一次,也不过是委屈的让自己骑在他身上胡闹了三日就忍不住反客为主,那这次他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继续思考,就看到对方自己摸了一下其中的一颗铃铛,那一圈绳结的位置格外的显眼,夏歌一下子感觉自己没有办法再去思考了。 算了,夏歌承认自己的自制力从来都是很差的。 毕竟最开始对方不过是心机的洗了个澡,不经意的掉了下浴巾,再不经意的惊呼一下,就被自己急火火的拉到了·······好了,不能再想了······ —— 等到最后,夏歌更加明白一个问题,实在是不是她立场不坚定,而是敌人江回舟太过狡猾,故意勾的她在欲罢不能手脚发软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姐姐,可以帮忙给我哥当意定监护人吗?” 夏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难得眼眶里水汪汪的,看的江回舟深吸了一口气,却仍旧在坚持自己的问题。 “姐姐,帮帮忙嘛~” 哪有人会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的!夏歌的气息都不匀了,硬撑着踹了他一脚,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说出了一个字,“行。” “姐姐真好,”身上的小猫咪似乎恢复了乖巧的样子,将尾巴递给了主人,“现在,请姐姐随便享用你的专属奖励吧。” 不久之后,江氏集团全体员工,上到高层下至清洁工阿姨,都收到了一份关于意定监护的科普。 据传,这份文件,是由江氏集团总裁江逾白连夜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