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 第153章 合租房 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站在门边摘口罩。 贺勉首当其冲,“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陆骋扶着贺岑紧随其后。 医生说:“幸亏送来得及时,血已经止住了,病人运气不错,这一刀没有伤到脏器,只割伤了一点肠道,一会儿就会送到病房,你们过去等吧。” 众人闻言,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贺勉跟着医生去办公室询问一些具体情况,贺岑转过身,紧紧握着纪思思的手,“纪小姐,感谢,实在太感谢了。” 医生都说幸亏送来得及时,他不敢想,要是没有碰到纪思思,贺津会是一个怎样的后果。 纪思思无所适从的摇头,笑容僵硬。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儿重复“没有没有”。 她好想走。 她早就想走了,饭没吃上,耗到这个点儿,明天还要上班,想想就头大。 贺岑终于说完了感谢的话,又要了纪思思的电话号码,然后转向陆骋,“你们明天还要工作,就别守在这里了。小六啊,帮我送纪小姐回家。” 说完又转向姜宁,笑着说:“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他对姜宁的印象本来就挺好,如今姜宁的同学又救了自己孙子,加上和陆家的交情,他已然把姜宁当做是自家小辈看待了。 三人道别,下楼上车。 雨还在下,纪思思坐在后座,布满车窗的雨痕让窗外的灯光和街景变得模糊又扭曲。 纪思思感慨,“这应该是我人生中最有戏剧性的一个夜晚了。” 莫名其妙救了条人命,别说,还挺有成就感的。 陆骋从内视镜里看她,真诚的说:“贺津是我朋友,很感谢你救了他。” 纪思思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我正愁一顿饭不够报答你帮我介绍工作呢,现在刚好相抵了。” 陆骋语气郑重,“救命之恩,不是区区一份工作就能抵的,而且我只是向非凡的老板推荐了你,能拿到这份工作,主要还是靠你自己的实力……总之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纪思思挑眉,“是吗?我还以为是你给我开的后门,面试什么的只是走个过场呢。” 她避重就轻,不想继续‘救命之恩’这个话题。 她确实救了贺津,但说到底也是碰巧看到了,换个人也一样会像她这样做。 而且说到底,她其实就是打了个120而已,连跟去医院都不是那么自愿。 陆骋这么谢她,她觉得亏心。 坐在副驾的姜宁扭头扫了眼两人,“我只关心饭还吃不吃,都这个点儿了,我不相信就我一个人饿了。”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吃。” 说到吃,纪思思也来了精神。 于是三人又找地方饱餐了一顿,接近十一点才把纪思思送回家。 纪思思租住的是个老小区,门口保安室里人都没有,大门倒是锁着,但大门里开了道小门,随时可以进出。 小区里隔老远才有一盏路灯,还不够亮,刚好能照出路不至于摔沟里的那种。 雨已经停了,几个青年蹲在小区的大铁门旁抽烟,紧身裤豆豆鞋,头发红的红黄的黄,都快凑成七色花了。 姜宁腿脚不便,原想送到小区门口就走,见此情形,和陆骋心照不宣,坚持把人送到了家。 没想到面试会那么顺利,纪思思仓促入职,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在网上找了个合租套间。 三室两厅的套房,合租室友是一对情侣。 门打开的时候,男生正在客厅剪脚趾甲。 直接双脚踩在茶几上,弯着腰去剪。 脚边还放着果盘和吃完没扔的外卖盒。 客厅角落放着一个巨大的编织袋,里面是装过饮料的空瓶子,另一角则堆着快递箱子,没拆没叠,就那么随意的扔在哪里。 某种发酵的气味扑鼻而来,陆骋眉头皱起,站在门口不想进。 纪思思肉眼可见的窘迫,红着脸拦在门口,“我到了,你们快回去吧。” 陆骋,“好。” 他直接揽着姜宁转身,一秒钟也没多待。 纪思思关门进屋换鞋。 脚套进拖鞋,发现鞋里抵了个什么东西,倒出来一看,居然是颗龙眼核。 范剑把指甲剪往茶几上随手一扔,拍拍脚,抓了一把龙眼迎上来,“思思回来啦,来,刚买的龙眼,拿去吃。” “不用了,我刚吃完饭,你们吃。” 纪思思如临大敌,几乎小跑着闪进自己房间。 敲门声响起,范剑的声音传进来,“思思啊,吃烧烤吗?我请你。” 纪思思扬声说:“不了,我要休息了。” 范剑赖着不走,一直靠在门口东拉西扯,直到入户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女声传来,“你干嘛呢?” 是范剑的女朋友曾艳。 她在附近一个加油站上班,三班倒,上中班都是这个点儿才回来。 范剑走过去,剥了颗龙眼喂给曾艳,“给思思拿点龙眼,她不爱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曾艳累了一天,没搭理他,径自去浴室冲澡。 浴室水声哗哗,范剑又走到纪思思门前,压低声音说:“改天我再请你吃烧烤啊。” 纪思思汗毛倒竖,马上点进APP,重新找房子。 另一边,姜宁和陆骋开车回家,也在说纪思思房子的事。 姜宁说:“让她搬来302吧,住得近也能有个照应。” 陆骋正式登堂入室后,302就只剩下莽仔,再后来莽仔被送到映翠湖,302就一直空着,只有衣柜里还放着几件陆骋的衣服。 陆总财大气粗,直接买下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索性拿给纪思思住,她还能多个人说说话。 陆骋停好车,抱着她走进电梯,“距非凡太远了,通勤时间太长,不方便。” 姜宁脑海中跳出男人踩在茶几上剪脚趾甲的画面,控制不住的恶心。 “那你就在非凡附近给她找套房子,反正那地方不能再住了。” 室友奇葩,小区环境不行,安保设施差劲,纪思思一个年轻女孩儿,住那儿太不安全了。 陆骋干脆的答应下来,“好。” 找套房子对他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第二天,助理就找了三套发到他手机上。 陆骋把消息转发给姜宁,让姜宁去跟纪思思说换房的事儿。 这三套房子,纪思思都在手机上看到过。 高档小区,环境优美,安保完善,房间宽敞明亮,拎包入住。 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纪思思找借口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她的荷包不允许她把这么大一笔开支花在住宿上。 工作几年,她也存了些钱,但是家里负担比较重。 父母经营着一个小超市,年纪渐大,已经有点干不动了,弟弟工作稳定,但收入一般,女朋友谈了几年,近两年可能会结婚。 父母能力有限,她这个当姐姐的总得帮衬些。 能省则省吧,条件虽然艰苦,但可以克服。 大家都是成年人,姜宁说了几次,纪思思都明确拒绝,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至此,两人都还不知道会在那套合租房里发生什么。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4章 上门道谢 得知姜宁辞职的消息,安歌二话没说,直接把明年天工匠心大赛的相关资讯发了过来。 “先看看,回来我找你。” 她在海城出差,还得过几天才回来。 姜宁坐在工作台前,望着面前螺钿炕几的手绘原稿,心情复杂。 “还来得及吗……” 天工匠心赛制严苛,只要是原创性有争议的作品,不管是抄袭的还是被抄袭的,一律取消资格。 也就是说,这个螺钿炕几的设计不能用了。 花了那么多心思,到头来被一根搅屎棍给毁了,姜宁心里憋着气,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天工匠心大赛上光明正大的打败孟清月。 心气是有的,战意也很旺盛,可真到了具体实施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心里打鼓。 现在距离开赛,满打满算也就剩两个月时间,她连图都还没有。 安歌的声音夹着细碎的音乐声一起传过来,“怎么,怂了?” 姜宁轻声笑起来,“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呢。” 第一次参加天工匠心的时候,安歌完全没跟她商量过,直接把名报了才通知她。 那会儿的姜宁连省级赛事都参加的很少,没想到安歌直接来了个王炸难度,吓得她想立刻打包家伙事儿连夜潜逃。 当时安歌就来了这么一句。 怂了? 二十三岁的姜宁确实怂了一下,可是现在…… 姜宁双手握拳。 宁战死。 她把手绘原稿收进抽屉里,“除夕之前出图,画图的时候先把胎体做出来,后面再抓紧时间赶赶进度,应该还能赶得上。” 安歌手里端着扎啤杯,头跟着动感的音乐一点一点的打着节拍,“这才对嘛,事在人为,干就完了。” 说完,仰头把杯里啤酒喝了个干净,接着打了个响亮绵长的酒嗝儿。 挂掉电话,姜宁马不停蹄的开始重新构思设计图。 她打算继续做螺钿炕几。 之所以选这个,是因为她以前做过一张螺钿炕几,那会儿手艺不精,样式做得极简单,螺钿也嵌得不太平整。 爷爷奶奶却视若珍宝,一直摆在房间里,也不放东西,就放在那儿当摆件儿。 之前有一次收拾屋子,她发现炕几上的螺钿掉了,所以想重新做一张新的。 一张精美漂亮,真正可以当摆件儿的炕几。 要做就做最好的,工艺难度也按照之前的标准,只是在主题图案上,她一直想不到好的点子。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又是几天。 路边的行道树挂上各种各样的花灯,路灯杆上也挂起了中国结或者大红灯笼,年味儿越来越浓。 姜宁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这天趁着周末,陆骋带着她一起去医院看望贺津。 贺津伤势的恢复速度快到令人惊叹,再过两天都可以出院了。 用医生的话说,他挨的这一刀类似于体验了一把剖腹产,完美避开要害,伤口缝上长好就行了。 姜宁他们去的时候,沈明晏也在。 病人打着点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书,沈明晏躺病床上,大被蒙过头,睡得昏天黑地。 要不是床前摆着男士皮鞋,姜宁都要怀疑贺津是不是在床上藏了个女人。 人不可貌相,有些人看起来禁欲又正经,私底下什么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此处可以参照陆骋。 要是他私下里和她相处的样子曝光,说不定都会被怀疑有人格分裂。 陆骋坐到贺津旁边,明目张胆使坏,“把他推到手术室煽了。” 贺津慢条斯理的给书翻了个页,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啊。” 沈明晏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枕头对准陆骋扔过去。 陆骋抬手一挡,枕头转向朝着贺津过去,正打在点滴管上。 贺津疼到皱眉,视线终于从书页上移开,次第扫过沈明晏和陆骋。 前者心虚望天,后者淡定甩锅,“都怪姓沈的。” 贺津,“谢谢你们来看我,以后别来了。” 从进门到出门,还不到两分钟,所谓的探望就这么结束了。 沈明晏率先出门,陆骋快走两步跟上,姜宁看着贺津手背上回血的点滴管,略带歉意的扯了扯嘴角,“需要叫护士过来处理一下吗?” 贺津眼神示意床头的呼叫按键,“好。” 姜宁走过去按键呼叫护士,贺津把书放到桌上,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方便告诉我纪小姐的住址吗?” 见姜宁面露疑色,贺津解释,“我想亲自向纪小姐表达一下感谢。” 贺勉联系过纪思思,提出想给予一些实质性的感谢,纪思思全都拒绝了。 从陆骋那里得知她在非凡传媒工作,贺勉动用人脉,替她的团队拿下了一个项目,并不动声色的透露是看在纪思思的面子。 那是贺家的心意,被救的人是自己,贺津打算出院后还要亲自登门道谢。 姜宁想到纪思思现在的居住环境,话在喉咙里哽了一下,笑容有些尴尬。 “她跟人合租的,去家里可能不太方便,要不你提前联系她一下,请顿饭什么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津点头,“好。” 护士进来给他处理回血的点滴,姜宁打完招呼离开。 腊月二十八,可以提前回家的幸运儿已经踏上归途,更早些的已经跟家人团聚上了,整个城市一下子空了不少。 非凡要上到除夕才放假,老员工有假的挪假,没假的请假,像纪思思这种刚来不久的实习生,只能老老实实上班。 加完班从公司大楼出来,天已经快黑了,凉风刺骨,纪思思缩着脖子走到路边,提前叫的网约车已经打着双闪在路边等着了。 贺津开车路过非凡大楼,不自觉多看了两眼,刚好看到纪思思坐进车里。 陆骋给他发过姜宁和纪思思的合照。 相较照片,纪思思最大的变化是穿衣风格,标志性的羊毛卷一如既往,五官容貌也没有太大变化,很好辨认。 择日不如撞日,贺津打转方向追上去。 网约车着急跑活儿,一路踩着限速,黄灯更是冲得毫不犹豫。 贺津开着豪车跟了一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停好车,纪思思已经进小区了。 他加快步伐追上去,刚刚愈合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无奈只能放慢速度,不跟丢就行。 纪思思发现身后有人,但隔得比较远,她不确定是不是在跟着自己,保险起见,她加快步伐往家走。 她住一楼,此时电梯也刚好停在一楼,她按开电梯,随便按了个楼层,再出来,让电梯空着上去。 完成这些动作,她隐约听到有脚步声跟来,心跳陡然加速,急忙掏钥匙开门。 慌乱中她也没仔细看,拉开门就往里进,没想到范剑站在门后。 她就跟无头苍蝇似的一下子扎在范剑身上。 范剑满脸惊喜,顺势把人紧紧搂住,喷吐着酸臭气息的嘴一个劲儿往她脸上凑。 “哎呀思思,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曾艳今天刚走就迫不及待了,比我还着急呢?” 有什么硬物顶在身上,纪思思惊恐万状,高声尖叫起来。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5章 壮士坐板车 曾艳今天的票回老家过年,范剑一个小时前刚把她送到高铁站。 范剑父母离异,又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他到哪儿都多余,所以向公司申请了值班,就在这儿过年。 他知道纪思思要上到除夕。 曾艳一走,这个家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范剑满脑子旖旎幻想,在他看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然得发生点什么才符合常理。 他惦记纪思思不是一天两天了。 纪思思搬进来的那天,俩人在小区门口偶遇,他并不知道这就是新来的室友。 当时他刚买完菜,刚进大门就被拖着行李箱的纪思思叫住。 她说:“哎,帅哥,请问一下六栋一单元往哪边走?” 范剑心里得意,嘴角比AK还难压。 门口人来人往,这个小美女偏偏找自己问路,还称呼帅哥,肯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从那之后,只要纪思思主动找他说一句什么,范剑都觉得是在故意撩拨他,奈何中间隔着个曾艳,才导致纪思思不敢向他表达心意。 这下好了,曾艳走了。 范剑正打算去外面打包几个菜,再开瓶酒,今晚跟纪思思好好过个二人世界。 没想到纪思思比他还心急,一进屋就往他怀里钻。 范剑欲望上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把纪思思的挣扎当做欲拒还迎的把戏。 他急不可耐的把人按在玄关柜上。 这个柜子是他专门掏钱定制的,办事的时候完美契合他的身高。 他和曾艳已经多次体验。 纪思思用手肘抵着范剑的胸膛,惊慌失措中全凭本能行事,又抓又踢。 也不知道弄到范剑哪里了,就听到他叫了一声,总之是给他整痛了。 箍在身上的手臂松动了些,纪思思一根根掰手指,终于逃出禁锢。 都到这一步了,范剑自然不肯放她离开,紧跟着追上去。 砰的一声闷响。 贺津大长腿一抬,直接把范剑踹回门内。 用力过猛拉扯到伤口,贺津疼得皱眉。 他摘下眼镜,交给身后惊魂未定的纪思思,“帮我拿一下。” 接着挽起袖子,走进门里,将门关上并从里反锁。 纪思思只见过贺津一面,当时贺津是横着的,这会儿竖着出现在她面前,她一点儿没认出来,只当是哪个见义勇为的好心人。 屋里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还伴随着叮呤咣啷的混乱声响,纪思思拍着门问:“哎,我现在要不要报警啊?” 逃出那扇门,她第一反应就是报警,但是现在见义勇为的壮士进去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她有点拿不准。 万一壮士把范剑打狠了,报警害了他就不好了。 很快,门里传出回应,“报警!” 是范剑的声音。 纪思思把好心人的眼镜折起来,好好拿着。 这下放心了。 五分钟后,门打开,贺津迈步出来,从纪思思手里拿过眼镜戴上,淡淡开口:“去收拾东西。” 纪思思看到他额头爬了一层汗,飞快跑回自己房间拿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出来,“辛苦了,喝口水。” 照她的想法,直接报警就好了,虽然暴打臭流氓也挺解气,但是费力呀。 瞧给人累得。 范剑这会儿已经躲回房间了,锁死门,背抵着门板,脸上身上都遭受了暴击,疼得不知道该先揉哪里。 “M的,你等着,老子马上叫人来弄死你丫的。” 他隔着门放狠话,完全忘了自己两分钟前是怎么哭着求饶的。 贺津置若罔闻,拧开盖子喝了口水。 伤口估计裂了,疼得厉害,他靠着门板,努力调整呼吸。 纪思思很快收拾完毕,身上挎着包,推着个大箱子出来。 还有两天放假,她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贺津接过箱子往外走,纪思思跟在后面连声道谢。 路过电梯,贺津问:“是你把电梯按上五楼的?” 纪思思,“啊?” 这并不算回答,但她的神情已经说明一切。 贺津眉头紧蹙,“自作聪明。” 电梯停在五楼,他也跟着上五楼,上去发现五楼整层都被租来办学生的小饭桌了。 现在是小饭桌放假时间,加装的大铁门锁住所有通道,他也是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广告立牌才知道这一层并非住房,而是已改做他用。 被这么虚晃一下,要不是听到她的声音,说不定他就直接走了。 纪思思尴尬挠头,被训得哑口无言。 单元门外的花坛旁,不知道谁在那儿放了个折叠的手推平板车,贺津停下来看了两眼,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迈开大步走过去。 纪思思愣愣的看着他把板车扶手支起来,先把行李箱放上去,人再站上去,双手抓着裤子往上拽了拽,最后缓缓坐到箱子上。 男人身高腿长,就这么坐在小小的板车上,透着一股现实主义的滑稽。 贺津捂着伤口,疼到不想说话,只眼神示意。 纪思思反应倒是快,乖乖走过去推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百多斤的大男人加一口装满的行李箱,老小区的地面又不是特别平,哪怕推车也一样吃力。 纪思思很快就累得气喘吁吁。 她看到好心人的脸越来越白,猜他是不是刚才被范剑伤到哪儿了。 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冽模样,她也不敢多问,毕竟男人嘛,都好面儿。 姜宁和陆骋迎面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美女拉车苦哈哈,少爷坐车眉头还是皱巴巴。 “思思,出什么事了?” 姜宁快步迎上去,见她乱糟糟的头发,脸上妆也花了,衣服有好多褶皱,直觉发生了什么。 他们听说附近有家味道很好的私房小馆,到地方后给纪思思打电话,想叫她一起过来吃,结果一直没人接。 姜宁放心不下,赶紧开车找过来,没想到贺津也在。 纪思思浑身冒热气,苦笑摇头,“一言难尽。” 陆骋抬手在贺津肩膀上拍了下,正想调侃两句,冷不丁对上一张苍白虚弱的脸,不由得心下一紧。 哥们儿相处,没那么多话,尤其贺津现在已经快要说不出话了。 陆骋接手推起板车往外走。 纪思思在后面跟姜宁嘀咕刚才的事。 姜宁停下脚步,看向简书颜租房的方向,“人还躲在屋里?” 纪思思回答,“应该吧,哎,你说我要不要报警?” 姜宁不假思索,“报,我陪你在这儿等警察。” 成年人,做任何事都需要承担后果,不管好的还是坏的。 就这样,陆骋送贺津去医院,姜宁陪着纪思思等警察到来。 陆骋给她留了人。 范剑这一顿打可算是挨狠了,他等外面没声儿了才开门出去。 原想着纪思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还是会落他手里,结果到次卧一看,房间空了。 他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撒气,打算去诊所买点消肿化瘀的伤药,刚出单元门,就看到纪思思推了个板车过来。 看到她旁边的姜宁,范剑轻蔑嗤笑,视线一转,又看到两人身后身材魁梧不苟言笑的保镖,顿觉不妙。 他撒腿想跑,保镖跟拎鸡仔儿似的扯着脖领子把人拖回来,关进屋里。 很快,警察赶到现场。 纪思思说完情况,警察问范剑,“是这样吗?” 范剑缩着脖子,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警察同志,您看看,这恶婆娘把我打成这个样子,战斗力超群,我怎么可能非礼她?” 纪思思纠正,“不是非礼,是强J未遂。” 警察也不是好糊弄的,问:“无缘无故的,她为什么打你?” 事出总有因。 范剑瞎话张口就来,“她看上我了,逼我跟女朋友分手,我不答应她就打我。” 姜宁被气笑了,“你还真是又普通又自信。” 她转向警察,直接甩出王炸,“您知道贺津贺律师吗?” 警察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最近一直在忙贺津被人刺伤的案子。 “干嘛?” 难不成她要请贺律师来打这场官司? “思思说的见义勇为的好心人就是贺律师。” 姜宁伸出食指凭空点了点范剑,“这个人不仅意图强J,还把贺律师打进了医院。” 警察瞳孔扩了扩,再看向范剑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居然把贺津打进医院,那这事儿就简单了。 顶格处理,没二话。 范剑也知道贺津,顿时面如死灰。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6章 可爱的女孩子 贺津从小学散打,范剑在他面前连渣渣都够不上。 进医院是因为揍人的时候用力过猛,把伤口挣裂了。 警察也知道贺津前不久被人刺伤入院。 但姜宁说是被范剑打的,那就是范剑打的,这个面子贺津得给。 医院里,贺津配合着姜宁的说辞做完笔录,接着说:“一点小伤,我就不追究了,纪小姐的案子我可以作证,你们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身为律师,这点操守还是有的。 有他这句话,警察心里有数了。 警察走后,纪思思走到病床前,双手在身前交叠,乖巧中带着明显的局促,“谢谢你啊贺先生,今天多亏你了。” 说完,郑重又真诚的九十度鞠躬。 “噗。” 沙发上,正在啃苹果的沈明晏直接笑喷了,抽纸擦嘴调侃,“知道的你是在表达感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直接把他送走呢。” 有一说一,他之前参加一个长辈的葬礼,鞠躬时都没这么标准。 听说贺津拖着伤残之躯英雄救美暴打流氓二入医院,他连当红女明星的饭局都推了,专程跑过来看热闹。 听他说完,纪思思的脸唰一下红了,嘴角动了动,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 姜宁护短,瞪了沈明晏一眼,走过来拉着纪思思去旁边坐。 站在窗边打电话的陆骋盯着沈明晏眼神警告,主打一个妇唱夫随。 沈明晏扶额哭笑不得,“你俩真的够了,狗粮也不能这么塞啊,是吧阿津?” 他积极寻找同盟。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推开,贺岁飞快的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抱住贺津的胳膊,“爸爸,你怎么又跑到医院来啦?” 贺勉紧随其后。 众人纷纷起身打招呼。 见到儿子,贺津万年如一的冰山脸上终于浮起淡淡笑意,连眉眼都变得柔和了。 他抬手揉了揉儿子的头,温声问:“你怎么来了?” 贺岁瘪着嘴,大眼睛泪汪汪的,手脚并用的爬到床上,搂住贺津的脖子,委屈巴巴的说:“你说过今晚要陪我拼乐高的,你没回来,我睡不着。” 贺津向来守诺,这么晚没到家,受之前的影响,贺岁担心他是不是又遇到了危险,在家哭着闹着找爸爸,贺勉拿他没辙,只能把人带过来。 沈明晏怕小孩子压到贺津伤口,过来把人捞到臂弯里,再调换姿势掐住腋窝高高举起。 “你爸爸今天可了不得了,英雄救美呢。” 贺岁眨巴着闪亮亮的大眼睛,偏着头做思考状,“什么叫英雄救美?” 沈明晏,“就是打跑了大坏蛋,救了一个漂亮阿姨,喏。” 他指着姜宁旁边的纪思思,“就是那个阿姨,漂不漂亮?” 漂亮阿姨纪思思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绷直腰背,说不出的局促紧张。 贺津只是下意识顺着沈明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看到纪思思,脑海中莫名窜出一头小鹿。 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形成唯美的丁达尔效应,小鹿身处林中,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随时准备扬蹄狂奔的架势。 贺津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还挺可爱的。 贺岁看到纪思思,笑容放大,蹬着腿从沈明晏身上滑下去,立马改投纪思思的怀抱。 小小人精,还知道雨露均沾,搂着纪思思的脖子不忘跟姜宁贴贴。 有个小孩儿调节气氛,纪思思总算没那么紧绷了。 沈明晏啧啧摇头,“儿大不中留。” 贺津笑容里多了几分得意,镜片折射出睿智的光芒,“至少我不用吃狗粮。” 沈明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话接的是贺岁进来之前他说的那句“狗粮不能这么塞”。 “得,合着就我一个孤家寡人。” 他歪在沙发上故作神伤,结果姜宁纪思思跟小孩儿聊,陆骋和贺津聊,压根儿没人关注他。 最后还是贺勉走过来,在旁边坐下,“小六都成家了,你还不打算定下来?” 沈明晏稍稍坐正,吹了下刘海,一副玩世不恭公子哥儿做派,“我才不呢,花花世界,哪怕守着最漂亮那一朵也可能会腻。” 贺勉点到即止,笑笑没再说话。 在这方面他也没什么发言权,贺津虽然有儿子,但在个人问题上,还不是和沈明晏一样单着。 儿孙自有儿孙福,且由着他们去吧。 离开医院,姜宁带着纪思思回了香悦湾。 纪思思原是想去住酒店的,反正也就住两天,奈何盛情难却,她也不想大家担心,只好答应。 陆骋帮着把行李箱送到302,姜宁则送来各种全新的生活用品,牙刷水杯拖鞋毛巾一应俱全。 互道晚安后,夫妻俩牵手离开,纪思思关上门,用最快速度洗漱完,躺到床上刷房屋出租信息。 昏昏欲睡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点开一看,是微信好友申请。 对方:我是贺津。 纪思思犹犹豫豫。 她救贺津一次,贺津又帮她一次,两相抵消,互不相欠,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有交集,她不觉得两人有加微信的必要。 再说了,人家贺律师,鼎鼎大名的人物,她纪思思,藉藉无名一人名,阶层之差堪比喜马拉雅山和地中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上赶着巴结人家呢。 还是算了吧。 纪思思退出微信界面,继续找房子。 今年只剩两天了,提前一小时起床赶去上班倒也还好,天天如此还不把她磨死? 所以房子这个问题必须解决。 越早越好,免得年后来又着急忙慌。 十分钟后,纪思思哈欠连连,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手机再次震动。 这回是电话,来电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 她狐疑的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安静两秒,然后传来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 “我是贺津。” 纪思思双目圆瞪,睡意全无。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7章 陆总的小心机 除夕。 早上九点,姜宁被手机铃声吵醒,睁眼看到陆骋,有片刻愣忡,“你怎么还没去公司?” 外面天光大亮,瞧着已经不早了,往常她醒来的时候陆骋已经走了。 陆骋伸长手臂,替她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除夕啊姜老师,我是人不是机器,还不能休息几天了?” 姜宁一本正经,“不能,你不工作怎么养我?” 看到来电信息,她脸上立马漾起笑来,“老头儿,除夕快乐。” 夏雨田一如既往的声如洪钟,“你住哪儿?地址告诉我。” 姜宁懒洋洋的靠着床头打哈欠,“你别给我寄东西,我这儿都有。” 夏雨田老早就给她打电话,叫她去云来县过年。 老人家操不完的心,怕她脱离了姜家,过年没去处,形单影只冷冷清清。 姜宁已经答应了陆骋要陪他回陆家老宅过年,只能找借口说要留在锦城赶天工匠心的比赛作品。 这时候突然问地址,姜宁首先想到的就是夏雨田要给她寄年货。 夏雨田催促,“别磨蹭,快说。” 姜宁拿他没辙,“我微信发给你。” 这时对面远远传来一个稍年轻的声音,“你就问她叫什么小区。” 很快,夏雨田凑近听筒放大的声音响起,“你那儿是什么小区?” 姜宁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陆骋,倏地挺腰坐直,“你该不会来锦城了吧?” 两个小时后,陆骋拎着大包小包进门,姜宁搀着夏雨田走在后面。 从进门开始,夏雨田就背着手到处转悠,“你这房子不错啊。” 姜宁背过身把陆骋新买的剃须刀藏进抽屉,面不改色的接话,“啊,还行,除了租金贵点,没别的毛病。” 当初离开江城前期,她是打定主意要跟陆骋分开的,所以当夏雨田问起她去锦城陆骋怎么办时,她十分坚定的说两人离了。 得知分开原因,夏雨田把她好一通数落,说她行事冲动拿婚姻当儿戏。 初到锦城那段时间,夏雨田时不时都还在打电话问她和陆骋有没有联系,劝诫她发现问题当断则断,千万不能重蹈覆辙走回头路。 当时的她态度那叫一个坚决,谁知道后续发展会那么的出人意料,俩人不仅没离,还成了货真价实的两口子。 姜宁一直没好意思告诉夏雨田,一来是没脸,二来是不想听老人家絮叨。 要不是陆骋再三坚持要跟她一起去接人,说什么过年是相亲季,怕夏雨田给她介绍对象,她都没想让陆骋露面。 夏雨田转一圈,拿手杖敲了敲角落架子上的某物,“你一个人住?” 姜宁把袋子里米糕火腿腊排骨之类吃的东西清出来,交给陆骋拿去厨房。 四目相对,警告意味明显,“跟思思一起,她上班去了。” “那这个是你的还是小纪的?” 姜宁疑惑回头,就看到夏雨田手里拿着个健腹轮。 不光如此,在他面前的架子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哑铃以及其他一些家用的负重健身器材。 别的不说,光看那个哑铃的配重,也不可能是女生用的。 姜宁抽了抽嘴角,反应迅速,“这个呀,这是上个房客没拿走的,我觉得扔了可惜,就放那儿了。” 她眨了眨眼,“大牌子呢,就你手里那个,上千。” 夏雨田半信半疑,“上千一个人家不拿走?” 姜宁背过身瞪着陆骋,“可能嫌重吧。” 说了让他把他的东西都放302去,还留这么大一堆。 陆骋委屈巴巴,用唇语说:“重!” 都是些铁疙瘩,搬过去还得搬回来,麻烦。 再说了,不留点蛛丝马迹,他怎么暴露? 夏雨田晃悠一圈,坐到沙发上。 姜宁去厨房做饭,陆骋进去洗水果。 夏雨田支起耳朵,听到俩人在里面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走到门口,装模作样把自己摆好的鞋换了个位置,顺道瞄一眼鞋柜。 倒是没瞧见男士鞋,结果一扭头,就在阳台上看到了一双男款长袜。 还有姜宁和陆骋的手机,他特地留意了,两部手机除了颜色一黑一白,款式一模一样。 年轻人那话怎么说来着? 哦,情侣机。 他就知道陆骋这小子贼心不死。 他家姜宁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是个人都不可能那么容易放手。 姜宁这丫头也是,居然还一直瞒着他,能瞒得住吗? 看看,这不就让他突击检查给突突出来了? 哼! 陆骋端着水果出来,夏雨田已经回到沙发,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放下水果,陆骋又去泡茶。 见他轻车熟路的找到茶叶,夏雨田拉长着脸视线跟随,陆骋甚至觉得后背有什么东西烫肉。 他把茶杯放到夏雨田面前,“您喝茶。” 夏雨田双手撑在手杖上,挑了挑下巴示意他坐。 陆骋端端正正坐下,阳刚英朗,优雅得体,又显露出恰到好处的紧张,简直完美符合这个年纪的老人心中好男儿的形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夏雨田想好的话在喉咙里哽了一下,总觉得有哪儿不对,于是又咽了回去,舔舔嘴唇,端起茶喝了一口。 再开口,他的神色明显缓和,语气不算好,但也没带着明显的情绪。 “你和姜宁,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陆骋扭头看了眼厨房方向,低头抠眉毛,“这个呀,我不敢说。” 夏雨田哪能看不懂? 苍老的手用力握紧手杖柄,鼻孔微阔,“你大胆说,照实说。” 厨房里,姜宁见陆骋出去了一直没进来,心里就开始犯嘀咕。 正常情况下,陆骋肯定是要进来给她打下手的。 最后一道菜出锅,姜宁打开厨房门冲外面喊,“吃饭。” 她动作微顿,惊讶的瞪大了眼。 夏雨田和陆骋居然都坐到同一张沙发上去了,气氛明显比刚见到夏雨田时要轻松自在。 “来了。”陆骋进来帮着端菜拿碗筷。 姜宁压低声音问:“你俩在外边儿聊什么呢?” 陆骋一副心有顾忌不敢言的模样,“我不敢说,你俩还是饭桌上聊吧。” 饭菜上桌,陆骋殷勤的搀着夏雨田坐到餐桌旁,“要喝点儿吗?给您开瓶飞毛?” 他还记得上回吃饭,夏雨田想开瓶飞毛,姜宁没同意。 夏雨田摆手,“今天就不喝了,下回来。” 流感过后一直胸闷气短,还吃着药呢,医生再三叮嘱不能沾酒。 黄土埋半截的人,不怕死,但是还有牵挂,不能死,所以得惜命。 陆骋拿碗给他舀汤,“行,到时候给您带着,您拿回去喝。” 姜宁咬着筷子尖,直勾勾盯着相处融洽的俩人,“你俩干啥不可见人的勾当了?” 夏雨田两眼一瞪,“什么叫勾当,怎么说话呢?” 陆骋附和,“就是!” 怎么能说勾当? 顶多就是他为了能早日公开,耍了一点点小心机而已。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8章 不是孤寡,有儿子 陆骋向夏雨田坦白了自己和姜宁的真实关系。 如今姜宁身边没有血缘至亲,夏雨田于她而言与家人无异,陆骋爱重姜宁,自然也把夏雨田当自家长辈一样对待。 发自内心的尊敬和看重,夏雨田不是草木,能够感觉得到。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因为有共同在意的人,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很快达成共识,好好相处,不让夹在中间的姜宁为难。 更何况夏雨田对陆骋的印象一直不错。 得知陆骋干出跟踪这样的糊涂事,夏雨田气归气,但是在他看来,这种事儿说开就好了,不至于闹到离婚的地步。 但是姜宁跟他说已经离了。 离都离了他还能说什么? 离了,那就往前走,别回头。 没离,那就好好过,别任性。 夏雨田管教自家孩子,“你别总欺负人家小陆,多大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就这一句,姜宁就知道陆骋这家伙肯定能吐的都吐了。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夏雨田并没有训她,也没有絮叨个没完,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她和陆骋关系的话题。 饭桌上,三人闲话家常,亲近如一家人。 话题始终以姜宁为中心,从身体聊到生活,从九品斋聊到天工匠心。 姜宁挑挑拣拣的说,报喜不报忧,夏雨田知道孩子有所隐瞒,但也不扫兴追问,可能因为是除夕,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珍惜着眼前的美好。 至于那些不那么美好的事,等过了年再说。 吃完饭,夏雨田坐在沙发上,看着抗战电影昏昏欲睡。 姜宁和陆骋在厨房收拾。 说是一起收拾,其实是陆骋实操,姜宁指挥。 姜宁坐在料理台上,果盘放在旁边触手可及的位置,边吃草莓边说:“陆总,你也太鸡贼了。” 陆骋仔仔细细的擦着灶台,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鸡贼?” 姜宁拿草莓蒂扔他,“还装,要不是你通敌卖国,老头儿怎么会知道咱俩和好了?” 陆骋捡起落在地上的草莓蒂用力扔进垃圾桶,“你还说呢,你收衣服就光收衣服,留双袜子挂阳台上,人家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能看不见?” 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之后,他又立马换上一张委屈脸,用手指着自己脑门儿,把声音压得极低,“那么粗的大漆手杖,就悬在我这儿,我要是再不交代,老爷子能当场爆了我的头。” 姜宁偏头蹙眉,“真的?” 夏老头儿那暴脾气,这确实是他干得出来的事儿,但是她怎么不记得阳台上有晾着陆骋的袜子? 阳台衣服是她收的,她记得收空了啊。 陆骋低头继续擦灶台,“不信就去问,人就在外面。” 反正他已经跟老爷子串好供了,手杖爆头这主意还是老爷子出的呢。 至于袜子,那确实是他趁姜宁不注意自己挂上去的。 结婚几个月了,知道的人就那么寥寥几个,陆骋忍不住自我怀疑,难道他就这么拿不出手? 也不知道是差哪儿了,姜宁藏他跟藏小三似的。 姜宁自然不可能去问夏雨田,加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不可能真跟陆骋上纲上线。 她跃下料理台,选了个又大又红的草莓送到陆骋嘴边,“好啦好啦,让你受委屈啦。” 小女人娇娇软软的倚在身侧,仰着头,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粉唇丰润饱满,呼吸间还带着草莓的香甜。 陆骋飞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他现在只想吃人,还吃什么草莓! 姜宁这会儿也是心猿意马,奈何门外还有个老人家。 难怪现在的年轻人都愿意搬出去住呢,可以随心所欲,不分日夜。 门外,夏雨田已经短暂的睡了一觉,打着哈欠站起来伸懒腰。 “你俩是打算在厨房过年吗?” 小两口从厨房出来,陆骋手里端着一盘砂糖橘,姜宁则走向卧室,“我正想着过年了,给你买几身衣裳,正好你来了,一起出去逛逛,试着买,合身些。” 从上大学开始,姜宁每年过年都会给爷爷奶奶以及夏雨田添置新衣,一直延续到现在。 她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夏雨田坐在门口穿鞋。 却听到他说:“你看着买就行,年年都在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码。” 夏雨田站起来摸兜,确定没遗漏东西,打开门往外走,嘴里叮嘱着,“行了,年货送到了,饭也吃了,我就先走了,你俩好好过日子,遇事儿别冲动,多商量。” 姜宁急忙追上来把人拦住,“你上哪儿去啊?大老远赶过来就吃顿午饭,你也不嫌折腾。” 她以为夏雨田要回云来县。 刚才她和陆骋在厨房都商量好了,既然夏雨田来了,她晚上就不去陆家老宅吃年夜饭了。 陆骋也能理解。 年夜饭不比其他饭局,这是家人团聚的时刻,就算请夏雨田一起去,他也铁定不会答应,更不可能留他一个人,唯一的法子就是姜宁留下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夏雨田站在门口,手扶门框,“有什么折腾的,坐飞机坐车,又不用我走路。” 姜宁拽着他胳膊不撒手,“随你怎么说,反正今天你走不了。” 她深知夏雨田的脾气,遇犟更犟,于是放软了语气,“陆骋要回家吃年夜饭,你这一走,就剩我一个人过年了。” 此话一出,夏雨田脸色乍变,陆骋也惊愕的看过来。 姜宁扶额,慢半拍反应过来,找错理由了。 果然,夏雨田看向陆骋的目光瞬时带了火气,“什么意思,你家吃年夜饭不叫姜宁?” 陆骋可扛不起这么大一口锅。 姜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人闹误会,赶紧解释,“叫了叫了,这不是你来了,我得跟你一起过年嘛,所以才不去的。” 夏雨田神色稍缓,但还是带着些许严厉,“这还差不多,要真是年夜饭都不叫姜宁,小陆啊,那我老头子可得找你好好说道说道了,你可别想着姜宁背后没娘家,就以为可以随意拿捏她。” 他提了提手杖,“我还没老到动不得的时候。” 姜宁眼眶发热,用玩笑掩饰感动,“谁说你老?都跟你说了,你现在正是奋斗的年纪。” 陆骋赶紧表态,“不会不会,我家里人都很喜欢姜宁,我爷爷说了,就算我忙回不去都行,姜宁得回去,这不是您来了……” 夏雨田抬手打断他,点点头表示他明白,“行了,你俩该干嘛干嘛,真不用管我。” 姜宁皱眉,“我不管你谁管你?” 夏雨田掀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管得可真宽,我上儿子家过年你也管?” 这下轮到姜宁吃惊了,“你有儿子?你儿子在哪儿?” 她知道夏雨田的老伴儿很早以前就去世了,但从来都不知道他还有儿子。 她一直以为夏雨田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还暗下决心要给他养老送终呢。 十分钟后,香悦湾小区门口,夏雨田挥挥手,坐进一辆深灰色玛莎。 看着远去的车影,姜宁摸着下巴嘀咕,“这车好像在哪儿见过,在哪儿呢……” 不等她想出头绪,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着郑奕的名字。 姜宁面露疑惑。 郑奕来给她拜年了?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9章 离奇死亡 电话接通,姜宁的“除夕快乐”刚说出一个字,就听见郑奕在那边说:“杜成宏死了。” 笑容僵在脸上,姜宁下意识回头看向陆骋。 陆骋还在望着玛莎消失的方向。 姜宁没想起来,他却是认出来了,那是九品斋大老板夏明哲的车。 老婆在九品斋上班,他本来是想多下点单,用实际行动支持一下,但姜宁不同意,怕暴露,还要求他跟九品斋保持距离,没事儿别往这边凑。 他软磨硬泡才争取到每天接送她的机会,尽管不能送到楼下,但总能在一起多亲近一会儿。 夏明哲向来敬业,只要不出差,他都会准时去公司上班,陆骋送姜宁上班的时候碰到过好几次。 夏雨田,夏明哲,这俩是父子? 这可稀奇了,儿子在锦城当大老板,漆艺圈领军人物,老子在上千公里外的偏远县城开小店,这是唱得哪一出? 被姜宁盯了好一会儿,陆骋才有所察觉,扭头看过来,“怎么了?” 姜宁还在接电话,“……办案还是得讲证据……嗯,那就这样。” 电话挂断,姜宁深吸口气,一眨不眨的盯着陆骋的眼睛,带着显见的探究,像是非要从他眼里挖出点什么来。 陆骋心里已经猜到几分,面上不动声色,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姜宁说:“杜成宏死了。” “死了?那可太好了。” 陆骋拉起她的手往家走,愤愤然冷哼,“老天有眼,恶有恶报,该!” 姜宁目光灼灼,“你不好奇他怎么死的吗?” 陆骋心情大好,“管他呢,死了就是好事,这种渣滓,老天爷早晚收了他。” 他拿出手机发信息,“让泉叔多准备点烟花,咱们今晚好好庆祝一下。” 姜宁陷入沉思,没说话。 回锦城之前,她找郑奕询问过杜成宏的情况,郑奕说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等伤势好转就会转到看守所走审讯流程。 今天本来是要押往看守所的,结果死在车上了。 而且死得很离奇。 离开病房时,杜成宏换了看守所的衣服,也做了搜查,没有携带任何物品,负责押送的警车一路未停,随行警察也表示路上没有发现异常,但是下车时却发现杜成宏死了。 被一支一次性筷子戳穿喉咙致死。 郑奕在电话里说:“死得这么蹊跷,神不知鬼不觉的,难不成是他之前害过的女孩子化身厉鬼前来索命了?” 姜宁不傻,自然听得出来这是在试探。 不是试探她,而是陆骋。 不管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能把事情办得这么干脆利落不留一丝痕迹的,必然手眼通天。 再从动机出发,陆骋嫌疑最大。 不怪郑奕打电话来旁敲侧击,就连姜宁也是首先想到陆骋身上。 她后知后觉,从江城回来之后,陆骋一直没提过她在江城遇险的事,也没说要收拾杜成宏替她出气什么的。 有些反常。 难不成真是他做的? 腰上倏地一紧,姜宁回神抬头,对上陆骋硬朗的帅脸。 “怎么,怀疑是我做的?” 见他神情坦荡,姜宁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但表情依旧郑重,“到底是不是你?” 她想知道答案,不想做总是被娇养被保护的那个。 陆骋也敛了笑,严肃起来,“他怎么死的?” 姜宁如实说了,全程盯着陆骋看他的反应。 陆骋听完挑了挑眉,“这么离奇?简直可以跻身十大奇案了。” 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抬手揉了揉姜宁的脑袋,“在你心里,你老公这么神通广大呢?” 姜宁烦躁的拨开他的手,“到底是不是你?” 陆骋不假思索,“不是,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不是他做的,是他叫人做的,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不算撒谎吧。 见他面色无异,又言之凿凿,加上郑奕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质证据指向陆骋,姜宁也就信了他的话,没再多说什么。 查案是警方的事,跟她没关系。 还是那句话,办案得讲证据,光靠猜可不行。 回到家,姜宁拿出新的设计图,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才拍照发给安歌。 安歌秒回:不愧是你,就这个了! 后面跟了个小丫头跪拜大佬的表情包。 姜宁勾起嘴角,也是越看越满意。 现在这个图比之前的春上花鸟还要更适合炕几。 这还多亏了陆骋给的灵感。 他说既然是因为爷爷奶奶而起的念,加上炕几这种物品本身自带年代感,何不在主图上做一些贴合老人的设计? 得了启发,她很快画出线稿。 山石之上,仙鹤俯首,与松下双鹿眼神交汇。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鹿和鹤被视为瑞兽和神禽,鹿鹤同春则象征着吉祥、长寿和幸福。 因为倾注了对爷爷奶奶的爱和思念,整个画面唯美生动,且寓意美好,在意境上比之前的图还要好上一些。 图定了,姜宁也能安心过年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陆骋有私人设计师,给她也量身定制了好多新衣服,过年服就有三套。 姜宁换了身红色的新中式长裙,带着点旗袍的款式,收了腰线,下摆微展,真丝的金丝绒面料温暖舒适,配上精美的云样盘扣,端庄大气。 就这一身红也红得特别有讲究,既不过分艳丽,也不暗沉老气,样式简约却不简单,同时兼具实用性,随便一件长款大衣都能搭得上。 换好衣服化好妆,姜宁估算着时间给夏雨田打去电话。 夏雨田已经到了。 对他来说,过年也就是换个地方打瞌睡,还不如在云来县有意思。 进进出出都是老邻居老伙计,跟谁都能聊上几句,还热闹些。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夏明哲在厨房做饭,夏雨田已经仰靠在沙发上打起了鼾。 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他才动作迟缓的接起,“做什么?” 姜宁问:“到家了吗,在干嘛呢?” 夏雨田看了眼面前正在播放保健品广告的电视,挺了挺僵硬的腰板,“看电视呢。” 姜宁那边顿了两秒,说:“你那边怎么听起来冷冷清清的?” 她还以为夏雨田儿子家里会很热闹,一大家子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听了一耳朵,怎么连点人声儿都没有? 听她这么说,夏雨田心里难免有些惆怅,嘴上怼回去,“你那边也没听出来有多热闹,不是说去陆骋家吃饭吗?” 陆骋不是说家里有爷爷爸爸还有继母和弟弟吗,难不成年夜饭都不在一起吃? 关系这么差的吗? 手机在客厅响,夏明哲系着围裙出来接电话,刚好听到夏雨田提起陆骋。 他接完电话,就站在沙发旁看手机,等夏雨田那边挂断,他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问:“你刚才说谁要去陆骋家吃饭?”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0章 非良人 夏明哲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老爷子在云来县待了二十多年,身边的朋友圈子如同大浪淘沙,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个可以过命的,昨晚已经攒局聚过了。 会在这时候给他打电话的,只有姜宁。 “是姜宁要去陆骋家吃饭?”夏明哲问出心中猜想。 夏雨田不解的望着他,“是啊,怎么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你认识陆骋?” 夏明哲沉默以对,定了定情绪,转身走回厨房,“吃饭的时候聊。” 厨房门一关,他面对料理台一动不动的站了许久,心乱如麻。 该切的都切好了,佐料也都准备妥当,只差烹饪。 父子俩难得一聚,夏明哲准备了不少菜,这会儿却有些兴致缺缺。 按部就班的炒菜炖汤拌凉菜,他的心不在焉全部体现在菜品上了。 煎糊的鱼,炖烂的藕,还有错把糖当成盐拌出来的甜味拍黄瓜,能吃,只是味道一言难尽。 夏雨田艰难咽下嘴里的菜,扒了一大口米饭,“你做菜的手艺退步了啊。” 夏明哲面不改色,“忙,好长时间没做饭了。” 夏雨田轻哼一声,看破不说破。 他拿筷子挑掉鱼肉表面煎糊的部分,把里层能吃的挑到碗里,“说说吧,陆骋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又吃了两口菜,夏明哲才步入正题,“姜宁和陆骋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上陆骋家吃饭?” 平时还可以说是朋友往来,今天这个日子上别人家去,难道…… 夏雨田吐出一口鱼刺,“什么关系?两口子的关系。” 猜想得到确认,夏明哲夹菜的动作明显一顿,面上勉强装出淡定,“他俩结婚了?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 别的不说,就陆骋的身份地位,结婚这么大的事,就算不是普天同庆,也得全城同庆,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难道是同名不同人? 夏雨田哼了一声,心想,还听我说起,说得像我多清楚似的。 他嘴上说:“婚姻自由,人俩你情我愿就够了。” 他听出不对劲,抬头盯着儿子,“怎么,陆骋不行?” 夏明哲没答话,低头在手机上搜索,很快就找到几个月前陆骋和女明星的绯闻照,伸过去递到父亲面前,“您说的陆骋是他吗?” 照片还算高清,虽然男人只是侧脸,但夏雨田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陆骋。 “对,就是他。哎,他旁边这女的谁啊?” 夏雨田的脸一下子黑成锅底。 怎么个事儿,这女的的大腿怎么挂他腰上,什么关系啊这俩? 夏明哲把手机收起来,眸色深沉,“一个女明星。” 夏雨田拳头硬了。 女明星怎么了,女明星陆骋就能让人把腿挂他腰上? 呸,不要脸! 夏雨田“啪”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 菜本来就难吃,这下更吃不下去了。 “这小子哪家的?居然还跟女明星勾勾搭搭。” 他猜到陆骋应该家境不错,至少在日常生活中不会被经济掣肘,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跟女明星有所纠缠。 夏明哲脸色也不好看,但相比老父亲还是镇定得多。 二人目光交汇,夏明哲意有所指,“在锦城,姓陆,你说哪家?” 夏雨田眼睛直了。 锦城姓陆的不少,但是单从一个姓就能指明的,就只有那个陆家。 那个声名显赫割据锦城无人不知的陆家。 陆骋居然是陆家人! 夏雨田在云来县待了二十多年,早已经淡出锦城圈,漆艺圈里的后辈倒是知道一些,圈子外的则完全没关注过。 他能想起来的陆家最近的一件大事还是陆晖娶小三进门,而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夏雨田烦躁的捻着手指。 陆家俩儿子,他不会是小三生的吧? 这个年代虽然不讲究嫡庶了,但当年陆晖娶小三实在闹得难看,要真是……多少还是有点膈应。 不过夏雨田很快就想起来陆骋说的,家里有继母和弟弟,可见不是小三生的。 但就算不是小三生的,这也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 别的不说,看看他跟女明星拉拉扯扯的样子,简直放荡辣眼睛。 也不知道姜宁丫头知不知道他有这样一副面孔。 原想着姜宁是个有分寸的,几次接触下来觉得陆骋也不错,很多事夏雨田就没去过问太多。 没想到老马失蹄,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候看走了眼。 夏雨田越想越头大,思绪混乱之际听到夏明哲说:“听说陆骋得过病,十几岁的时候突然发病打死了一个家里的佣人,这事儿您知道吗?” 夏雨田震惊的张大嘴,好半天才说:“打死人?真的假的?” 夏明哲放下筷子抽纸擦嘴,“不知道,但锦城传遍了,陆家也一直没人出来辟谣。无风不起浪,总是发生了什么才会传出这种事。” 这才是他听说姜宁嫁了陆骋后心烦意乱的主要原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如果传言是真的,一个十几岁就打死过人的人,谁敢保证他以后不会再发病? 万一发起病来,对姜宁拳脚相加…… 夏雨田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天已经黑尽了,绚烂的烟花照亮夜空,不知道谁家的电视声开得巨大,隐约能听到春节联欢晚会里主持人字正腔圆致辞报幕的声音。 父子俩相对而坐,表情凝重,像是在过这辈子的最后一个年。 要不是考虑到姜宁这会儿应该在陆家餐桌上吃年夜饭,夏雨田早就一个电话打过去了。 他拿起筷子,支使儿子,“开瓶酒。” 夏明哲起身,很快拿了瓶红酒过来。 手上只拿了一个杯子。 夏雨田皱眉,“我不喝这个,给我开瓶白的。” 夏明哲自顾自的开了酒倒进杯子,“遵医嘱。” 夏雨田一哽,忍住了。 算了,命重要,刚知道姜宁找了这么个男人,他可不能死。 冬天的菜很快就凉了,爷俩食不知味,时不时往嘴里放点东西,单纯应个景。 两杯红酒下肚,夏明哲红了脸,也红了眼。 夏雨田心里也不好受,满室寂静,只有墙上挂钟滴滴答答。 夏明哲酒量一般,大半瓶红酒下肚,已有几分醉意。 只是眨个眼,泪水滴落,他拿手拂去,“爸,您说那时候,我要是……” 话没说完,声已哽咽。 二十六年前,临近三十岁的他在漆艺上已经有所造诣,整天都想着怎么提升技艺。 得知江城云来县有个晚清时期给宫里做漆器的老师傅,他不远千里找过来拜师学艺。 原答应了妻子宋霓会回家过三十岁生日,结果当时的他跟着了魔一般,一拜了师,就把答应妻子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三十而立,宋霓很看重丈夫的三十岁生日,于是专程从锦城赶来替丈夫庆生。 而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三十八周。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1章 姜宁的身世 谁也没想到,宋霓来了江城,就再也没能离开。 就在夏明哲三十岁生日的前一天,宋霓见红了。 云来县医疗设施落后,夏明哲驱车将妻子送到江城医院,此时宋霓已经开始阵痛,但宫口迟迟未开,医生给她挂上盐水,说可能产程比较长,暂时应该生不下来。 偏巧,晚上下大雨,他想起自己匆忙中好像把一件古董漆器遗忘在了院子里。 那件古董漆器是老师傅的珍藏,见他学艺之心坚定,才拿出来给他研究临摹。 漆器不怕水,但古董漆器就不一定了,大雨一泡,说不定就毁了。 那时候只有村公社有一部座机,他打电话过去,让对方帮忙去老师傅家传个话,把古董漆器收一收,结果对方回电,说老师傅没找到,还急得在雨里摔了一跤,伤了腰。 夏明哲做了一个后悔终身的决定。 他抛下临产的妻子,开车回了云来县,找漆器。 结果是他自己记错了,漆器好端端的在屋里,只是被其他漆件给挡住了。 这边事了,他马上开车折返医院,不料路上遭遇泥石流,山石垮塌,铁皮的车子如同纸糊一般被砸得变了形。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再醒来已是数月后,老父亲在床前喜极而泣。 变形的车子挤压了他的头,医生说他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能醒来堪称奇迹。 除了头部受伤,他的腿也受到重创,医生建议截肢,也是当爹的夏雨田坚持保守治疗。 修养一段时间之后,他开启痛苦而漫长的复建,不知是不是大脑受过创伤的缘故,他竟完全忘了自己的生命里应该还有个妻子。 一年复建,三年学艺,等他回到锦城,已经三十四岁。 当看到家里的照片,看着那个笑靥如花的美丽女人,他才想起自己有妻子。 被他扔在医院的临产的妻子,她叫宋霓。 孩子胎位不正,医院紧急安排了剖宫产手术,宋霓术后大出血,没能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 这是夏明哲晚了四年才知道的结果。 中间还有个曲折。 夏明哲出事之后,负责灾害救援的人民子弟兵将他送到医院,因伤情严重,医院几经周折,终于联系到远在锦城的夏雨田。 夏雨田赶到江城后,处理好儿子,接着找到老师傅打听自己怀孕儿媳的情况。 老师傅年纪大,弄混了医院名称,夏雨田赶到所谓的宋霓生产的医院,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总之院方调查后回复,说那天是有个产妇独自生产,但胎大难产,一尸两命,人已经没了。 因为一直找不到家属,遗体也不能一直放在医院,已经烧掉了。 于是夏雨田只捧回一坛子骨灰,带回锦城找墓地安葬。 直到夏明哲苏醒,父子俩一对,才知道找错了医院。 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到江城。 时隔四年,宋霓生产的医院已经搬迁至新址,遗失了不少资料,好在经院方努力,终于找到宋霓的档案。 宋霓确实没了,但孩子还在,且已被人收养。 得知妻子孤单离世,想起自己做下的混账事,夏明哲悔恨交加,一蹶不振,反倒是夏雨田信念坚定,下决心一定要找回孙女。 不知道跑了多少派出所,问了多少人,夏雨田终于找到了那个孩子。 正是姜宁。 夏雨田暗中观察多日,虽然养父养母差强人意,但姜家老两口对姜宁疼爱有加,与亲孙女无异。 想到自己这个残缺不全的家,夏雨田放弃了认亲的念头,以教授漆艺的名义留在了姜宁身边。 怀孕时宋霓就说过,她希望孩子能继承祖辈父辈的事业,将漆艺传承下去,这也算是完成她的遗愿。 事实证明,天赋确实可以通过血脉基因而延续,姜宁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无论是设计还是实操,她都出色得叫人惊叹。 找回孩子的消息让夏明哲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但是他不敢见孩子,更不敢认回她。 每当听到孩子的消息,他总会想起宋霓,想起那个她在艰难忍受阵痛的雨夜,想起他走出医院时的自私和决然。 有些时候,他甚至觉得孩子是宋霓留下来惩罚他的。 她要折磨他,要他后半辈子每天都不好过。 夏明哲在痛苦和悔恨中煎熬得想要去死,去见宋霓,向她道歉,向她忏悔。 可是他一边想死,一边又没活够。 是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想活着。 最终,夏明哲当起了鸵鸟。 他回到九品斋,让高强度的工作占据所有的时间和思绪,这样就无暇想起亡妻和孩子。 夏雨田则留在云来县,接手了老师傅的小作坊,当起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漆艺师傅。 能陪着孙女长大,夏雨田已经是谢天谢地,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又开始贪心,想听姜宁喊自己爷爷。 所以他才总会在酒后问姜宁,姜老头临终前有没有跟她说过什么。 姜老头知道姜宁是他的孙女,这老小子,竟是到最后都没告诉孩子身世的真相。 可能也是他命里没有儿孙福,以他的年龄,姜宁本就该叫爷爷,偏偏这丫头不着调,成天叫老头儿老头儿,越纠正她越来劲。 夏雨田重重叹了口气,腰背佝偻下来,抬手按在儿子肩膀上,“都是命,是命。” 除了推给命运,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遇到不如意,总是会去也许里找寻另一种可能性。 比如夏明哲。 他总是想,要是他当年没有去云来县拜师,又或是依诺回锦城过生日,宋霓也就不会怀身大肚的赶过来给他庆生。 留在医疗条件更好的锦城,也许宋霓就不会出事。 如果宋霓还在,今天又是怎样一副场景? 她肯定会提前在家里布置各种大红色的喜庆装饰,门上挂财神,玻璃上贴窗花。 花瓶里还要插一束鲜花,可能是百合,可能是腊梅——她喜欢香味浓的花。 然后张罗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他会在旁边帮忙打下手,一边同她闲聊。 他们的女儿可能会在客厅看电视玩游戏,又或者和爷爷聊天,讨论漆艺。 桌上会摆满零食,家里堆满她看过的书、收藏的手办、亲手抓的娃娃——有孩子的家好像就该是这样,乱中有序,旁人不能动,一动东西就找不着。 夏明哲默默擦掉眼泪,抬头,看向空旷的宽敞房子。 冰冷得没有温度,不像是住了人的。 事实上他确实也很少回来住,一年到头天南海北到处飞,住酒店比住家里多。 夏明哲心里像有一把钝刀子在戳,不剧烈,但就是一直痛得停不下来。 一瓶酒喝完,意识涣散,他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宋霓。 她还是那么年轻,但他已经老了。 宋霓走过来抱他,夏明哲紧抿的嘴唇松开,伏在桌上嚎啕大哭。 第162章 年夜饭,看烟花 陆家老宅里,摆满珍馐的大圆桌上,姜宁正在跟陆正勋聊国家博物馆里收藏的一件古董漆器,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突然抽痛了两下。 她喝了口水,轻缓的调整呼吸。 陆骋敏锐察觉到她面色不太对劲,往她碗里添了一勺热汤,凑近问:“不舒服吗?” 姜宁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估计是樱桃酒喝多了。” 樱桃酒是陆正勋亲手酿的,用的是自家果园采摘的樱桃,酸甜可口,她已经喝了好几杯。 陆骋在她背上顺了几下,扭头对陆正勋说:“爷爷,樱桃酒还有吗,回头给我拿点。” 喜欢那就带回家慢慢喝。 唐丽萍小口嚼着菜,盯着陆正勋看他怎么回答。 今年的樱桃酒口感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好,酿成之后,他们分得一坛,她每晚睡前喝上一小杯,十分惬意,连睡眠质量都有所改善,所以让陆晖出面问老爷子再讨要点。 老爷子直接说剩得不多了,没给。 这会儿陆骋开口要,她倒要看看老东西怎么回答。 陆骋大方开口,陆正勋给得也大方,“自己找阿泉,回去的时候叫他给你装几坛。” 他又不瞎,陆骋并没喝几口,倒是姜宁添了好几次,这酒摆明了是替姜宁要的。 存酒确实不多了,别说陆晖,就是陆骋来,他也不会给,但这是姜宁第一次来家里过年,再怎么也得给这个面子。 陆骋自然也知道老爷子是冲着姜宁,拿肩膀轻轻撞了下姜宁的胳膊,“谢谢爷爷。” 姜宁笑容灿烂,跟着道谢,“谢谢爷爷。” 陆正勋摆手,继续跟姜宁聊漆器。 一张大圆桌,界限清晰,这边三个欢声笑语,那边三个沉默寡言,加起来也没凑出十句话。 陆驰向来惜字如金,慢条斯理的吃着菜,脑子里在对上次失败的实验进行复盘,压根儿没留意他们在聊什么。 陆晖拉长着脸,明晃晃的把不高兴摆在脸上,唐丽萍向来会装,面上始终笑盈盈的,倒是看不出什么,实际心里的小账已经记得满满当当。 她知道老东西向来偏向陆骋,她也认了,谁叫自己嫁了个废物点心,生的儿子也是个没志气不争气的。 可陆正勋如此作为,也实在是太没把她们这一家子放在眼里了。 谁看不出这酒是替姜宁要的。 一给就是几坛。 几坛,可以是一坛,也可以是九坛。 这还只是女朋友呢,要是结了婚,还不得把整个家都交给她? 那时候可好了,两口子一个在外管产业,一个在内管家,里外一起抓,陆家完全成了他们的天下,自己一家三口怕是连点渣子都得不着。 唐丽萍越想越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老公和儿子,必须得有一个站出来争一争。 饭后,一家人在客厅聊天。 陆正勋和儿子聊着不痛不痒的话题,余光瞥见陆骋和姜宁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嘴角笑容不自觉放大。 再看另一边的陆驰。 下了饭桌,他就一直坐在那儿看手机,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其实陆正勋一直挺喜欢这个小孙子的,聪明博学,志向远大。 在他那个年代,科学家都是牺牲自己为国家做奉献的伟大人物,虽说陆驰还没达到那个境界,他也不是很懂所谓的基因工程,但是既然是科学研究,那肯定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因此陆正勋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孙子的研究所。 单靠king的营收,养一个研究所还是有些勉强,拉的那些投资里,陆正勋占了大半。 只是陆驰不善言辞,爷孙俩鲜少交流,陆正勋一把年纪,也不可能拿这事儿去孙子面前邀功,所以一直不声不响的当着活雷锋。 但陆正勋对陆驰还是有点意见。 太闷了,几棍子抡不出个屁,他都快忘记陆驰声音是什么样儿了。 再说了,二十好几的人,也不能总是在实验室里泡着,看看陆骋,找到心爱的姑娘,浓情蜜意的,多好。 想到这儿,陆正勋往陆驰的方向挪了挪,出声问:“小二所里还顺利吗?” 陆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见。 旁边的唐丽萍拿胳膊肘捅他,提醒道:“爷爷跟你说话呢。” 陆驰茫然抬头看向陆正勋。 陆正勋并不在意,又重复了一遍。 陆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板一眼的回答近期的研究方向。 说到研究,他倒是侃侃而谈,只是说起连续的实验失败,不免有些沮丧。 那些什么基因啊代码啊图谱啊,陆正勋就跟听天书一样,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年轻人进行鼓励教育。 陆驰专注的听着,不时顿首回应,等陆正勋说完,他脸上罕见的浮现出笑意。 “我知道了爷爷,我不会放弃的。” 陆骋也表态,“有什么需要,告诉我。” 科研他帮不了什么忙,但他有钱。 搞科研最烧钱,而且科学家也得穿衣吃饭过日子。 陆驰点头,“谢谢哥。” 唐丽萍垂眸剥着开心果,笑容虚伪不达眼底。 还谢谢,谢个屁。 陆骋要真是有良心,就该拿点实际的出来,比如给陆驰分点集团股份什么的,而不是就给个会所。 再是销金窟,还能有京尚挣得多? 陆正勋话锋一转,问起陆驰的个人情况,“小二谈恋爱没有?” 陆驰一下子红了脸,低下头回答,“没。” 他的羞涩落在陆晖眼里,就是窝囊小气上不了台面。 陆晖莫名被捅了肺管子里,骂道:“瞧你这点出息,就问下你有没有谈恋爱,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他都想剖开这小子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没用的玩意儿! 维持了一个晚上的其乐融融就这么被打破,陆正勋沉着脸,手里拐杖用力拄地,“谁规定的男人就不能脸红了?” 陆晖不敢跟老爷子叫板,不忍直视似的指着陆驰,“您瞧瞧他那样儿。” 陆正勋声如洪钟,“什么样儿?我瞧小二挺好,人家在搞科学,你又做了些什么?” 陆晖讪讪别过头去,小声嘀咕,“科学科学,你知道什么是科学吗?” 陆正勋不懂科学,但他知道有些人就是屎糊了脑子不开眼,尽干扫兴的事儿。 “年夜饭也吃了,你能待待,不能待就走,别在这儿扫兴。” 姜宁还在呢,不好让人家看了笑话。 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恰在此时,泉叔过来对众人说,烟花准备好了。 陆正勋带头起身,“走,看烟花。” 陆家往年都不放烟花,今年是陆骋特意交代的。 因为姜宁。 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总要有点仪式感。 几人来到室外,泉叔下达指令,很快,焰火带着啸鸣冲上夜空,再猛得炸响,光华绚烂,声势浩大。 家里过年放烟花,姜宁想的就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那种箱式烟花,先咻的发射,再啪的炸开,一箱百来响那种,花色也比较单一。 今晚却是让她大开眼界。 这哪是家里放烟花,简直堪称一个小型的烟花汇演,五光十色,花色各异,还有各种有趣的图案,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就这阵仗,绝不可能是市面上卖的烟花,应该是那种需要搭炮架燃放的礼花弹。 姜宁着实有些激动。 陆骋把人勾入臂弯,两颗脑袋挨近,同一片天的灿烂流光映入眼眸。 “新年快乐!”他说。 姜宁偏头亲在他下巴上,“新年快乐!” 陆骋心潮澎湃,眼眶发热,“姜宁,我爱你。” 姜宁想说“我也是”。 对上陆骋满眼希冀,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她回应,“真巧,我也爱你!” 第163章 十万挑一 同一片绚烂之下,心境却是千差万别。 这场烟花对姜宁和陆骋来说,是吐露爱意的氛围助攻。 在唐丽萍眼里,是另一个即将进入这个家的女人在耀武扬威。 至于陆晖,他压根儿没看烟花,只觉得空气里弥漫的硫磺味刺鼻,吵得心烦意乱。 不时遐想一下,要是身边的唐丽萍换成新认识的小模特就好了。 陆驰的想法最简单。 在他眼里,烟花升空是硫、硝酸钾和木炭被点燃后发生的化学反应,绽放发光是各种金属盐的粉末与氧气发生的化学反应,说白了,就是一堆化学方程式。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爱看。 他低头活动脖子,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摸出来一看,是朱沅发来微信。 十秒钟的现场烟花视频。 人声鼎沸,看背景应该是在人民广场。 视频后面跟着条文字信息:看烟花啦! 陆驰飞快的在手机上打出几个化学方程式发过去。 他想表达没什么好看的。 刚点完发送,突然听到姜宁的声音:“哇,看那个。” 陆驰愣了一下,又把化学方程式撤回,拿手机对着绚烂多彩的天空拍了几秒钟视频发过去。 后面配文:除夕快乐。 朱沅五分钟后才回。 回的是一张照片。 一双白嫩的脚丫子踩在灰色的台阶上,趾甲涂成鲜艳的红色,高跟的漆皮小靴子由两根纤细的手指勾着,悬在脚背上方。 朱沅:新鞋磨脚,疼! 一个疼字,像是发的语音,百转千回。 陆驰眼神微闪,把手机揣回裤兜,没回。 手机时不时震动,隔着布料,似乎在发烫。 十分钟后,陆驰走向陆正勋,“爷爷,我去一趟研究所,他们着急回家过年,有台设备参数忘记调整了,我去弄一下。” 陆正勋点头摆手,“你忙你的。” 陆驰又跟其他人打了招呼,一溜小跑着离开。 姜宁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太不容易了,这个时候还要工作。” 陆骋附在她耳边,别有深意的说:“谁都不容易!” 姜宁赞同点头,也没想太多,挽着他的胳膊继续看烟花。 直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滚烫的身躯交缠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从她喉咙里泄出难耐的呻吟,她才恍然反应过来陆骋口中的‘不容易’指的是什么。 过了零点即是新年。 新年的第一场深入交流,姜宁一腰两腿差点没给折腾废了。 男人火力全开,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不知餍足不知疲倦,再一再二再三,居然还想再四。 得亏他带的那盒小雨伞是三只装,要是五只装,只怕她第二天很难起得来了。 “戴不戴的,其实也没太大关系。” 黑暗中,陆骋搂着怀里的小女人,贴在她耳边轻声诱哄。 姜宁几乎快要软成一滩烂泥,本以为心如止水,却是低估了男妖精蛊惑人心的能力。 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觉得他说的没毛病。 反正婚也结了,短时间内也不打算换人,万一怀上了就生呗。 幸好她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费力的扯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姜宁眼睛都睁不开了,全靠意志力硬撑着,说:“我还没有准备好。” 她不是不想跟陆骋有个孩子,但是她怕。 她的亲妈就是为了生她死在了手术台上。 冒着生命危险去创造一个新生命固然伟大,但她还没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去成为那样一个伟大的角色。 陆骋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你说了算。” 从始至终,生孩子这件事上,他都百分百尊重姜宁的意见。 她一年没准备好,那就一年不生;一辈子没准备好,那就一辈子不生。 能和姜宁在一起,已经是老天爷对他的怜悯,有孩子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关痛痒。 总之,姜宁最重要。 这天晚上,姜宁睡得很沉,一是运动量超标累着了,二则是因为安心。 爷爷奶奶离开之后的几个除夕,她要么是在简书颜家,要么是在夏雨田家。 也在自家过过。 冷冷清清一个人,煮了速冻饺子,炒了一荤一素,倒上酒。 电视里春晚热闹上演,屏幕外,她瘪着嘴哭成狗。 是陆骋让她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就好。 第二天,姜宁被陆骋的早安吻唤醒。 新衣服放在床头,姜宁拿起展开,一个红包抖落在地。 捡起打开,红包里有张定制黑卡。 她扭头看向床边正在系纽扣的陆骋,“什么意思?” 陆骋,“压岁钱,密码是你的生日。” 姜宁没忍住笑出声,“压岁钱不是昨晚就该给吗?” 大初一的压哪门子岁。 “昨晚就压你枕头下了,你没发现吗?” 陆骋一本正经的说完,又装出才想起来的样子,逗她,“哦,我忘了,昨晚你忙。” 在床上运动里,枕头有多种用途,唯独不用来放头。 姜宁淡定穿衣服,“年纪轻轻记性就不好了?” 若在以前,她可能还会觉得某些场景不好意思回顾,现在早练出来了。 熟能生巧,熟还能生厚脸皮。 收拾妥当,两人手牵手下楼。 新年伊始,陆家有初一早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吃汤圆的习俗。 汤圆的数量也很有讲究,十个一碗,吃不完可以剩在碗里,但剩的必须是双数,不能是单数。 陆晖和唐丽萍昨晚也是宿在这里,陆驰则是凌晨三点多回来的,端着汤圆都还在打哈欠。 陆正勋对他说:“工作是重要,但是也得注意身体,老熬夜可不行。” 陆驰说“知道了”,眼睛盯着碗里的汤圆,头也不敢抬,脸红得像是被人放了火。 姜宁和陆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这反应哪里像是忙工作,怕是跟女朋友约会去了吧。 唐丽萍人精似的,自然也看了不对劲。 吃完早饭,陆骋姜宁陪着陆正勋一起,给家里的佣人派发红包。 陆家对待佣人向来宽厚,过年红包比年终奖还多,每个红包都是鼓鼓囊囊的。 在能力范围内,给予也会获得快乐。 姜宁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活动。 给佣人发完红包,泉叔递给陆正勋一个巨无霸大包。 红底金纹的大红包,厚度差不多有十厘米。 “来,小姜,这个给你。” 姜宁还没反应过来,沉甸甸的一坨就到了她手上。 她下意识拒绝,“不不不爷爷,这太多了。” 陆正勋把红包按在她手上,“哪里多了……我们家的规矩,新年红包不能推辞,收好。” 姜宁推脱不掉,只好接着。 陆骋兴冲冲的拆开。 一万一叠的连号新钞,一共十叠,最面上是一张崭新的一元。 十万挑一。 沉甸甸的人民币,也是沉甸甸的心意。 上午十点,太阳冲破云层,阳光洒落,温暖又灿烂。 姜宁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 后来她才知道,老爷子其实准备的是百万挑一。 老人家遵循传统,坚持红包里应该放钱,不能放卡,直接让人取了百万现金回来,结果找不到那么大的红包。 泉叔自告奋勇,说能缝一个,结果缝制失败,丑得一言难尽,最后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弄了个十万挑一。 第164章 新年快乐,不快乐 除了发红包和收红包,朋友之间互相拜年也是大年初一不可缺少的环节。 一晃半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姜宁除了给夏雨田打了个拜年视频,一直没空看手机。 群里消息早已经泛滥,陆正勋带着泉叔去找陆驰发红包,姜宁才终于得空,坐在沙发上翻阅群消息。 陆骋在旁边给贺津打电话,拜年的同时关心一下伤情。 佣人上前来,堆着满脸笑意询问姜宁,“您喝点什么?” 大少爷的习惯喜好大家都清楚,至于这位新来的大少奶奶,还需要多多了解。 姜宁笑着回答,“麻烦给我一杯温开水,谢谢。” 佣人惶恐,连说不用谢,接着转向陆骋,“大少爷还是喝咖啡?” 陆骋点点头,继续打电话。 姜宁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没叫她大少奶奶,不然脚趾头能给这别墅再抠出一间地下室来。 她捧着手机,先在大群里输出几个拜年表情包,然后把别人给她发的一大堆连表情带符号的新春祝福复制粘贴发出去。 最后打字:新年快乐啊我的兄弟姐妹们! 一通操作里,也就最后一句最真心。 发完,又换到三人群:又是新的一年啦,真好,还是咱仨。 大群里,简书颜和周知航是主力军,郑奕时不时发言,三人正在商量晚上去中心广场玩儿。 郑奕给姜宁回了句“新年快乐”,群里就此安静下来。 隔壁三人群里炸开了锅。 周知航:快说,收到多少红包。 他和简书颜都知道姜宁在陆骋家过年,还针对姜宁能得到的红包总额打了赌,简书颜赌百万内,他赌超百万。 等了半个上午,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 姜宁对着旁边的大红包拍了张照发过去。 简书颜:十万挑一? 姜宁:是啊。 指尖顺着红包上的金色纹路轻轻描绘着,姜宁满脸笑意。 总是使用线上支付,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十万块现金,这么大一坨。 手机震动,周知航问:没别的了? 姜宁如实回答:这是陆骋爷爷给的,另外陆骋还给了一张黑卡。 简书颜:卡里多少钱? 姜宁:没查,不知道。 她压根儿也没打算动那张黑卡。 她现在花钱的地方不多,再说了,她自己挣的钱也够用。 没有手心向上花男人钱的习惯,哪怕是陆骋,哪怕陆骋真的很有钱。 简书颜:感觉我要输。 黑卡都拿出来了,要是里面连七位数都没有,陆总这操作就太掉价了。 周知航连发三个叉腰狂笑的表情包。 姜宁一眼就看出这俩人在搞什么。 她问:赌注是什么? 简书颜:一顿大餐。 姜宁:这么点赌注配得上我陆太太的身份吗?下回赌大点,要赌就赌一年。 周知航:啧啧啧。 简书颜双手打字,正打算批判一下她这副阔太太的做派,就看到姜宁又发了一条。 姜宁:下次打赌记得提前告诉我,我也要参加。 简书颜把之前打好的删掉,直接发语音:你要不是群主,我一定送你个一键离开。 笑闹一场,周知航问:这次的红肠味道怎么样,你们吃没有? 他是北方人,每年过年都会给姜宁和简书颜寄一大箱北方特产。 周知航家的红肠都是他妈妈自己买肉配调料,再拿去外面找人加工的,这样做出来的红肠有一股独特的香味,受到姜宁和简书颜的一致好评。 简书颜更是放话,除非周知航卖国,不然哪怕为了他家那一口红肠,她都能忍着不跟他翻脸。 上次过年,周知航妈妈生了场病,没精力做红肠,周知航便从外面买了红肠寄过来,结果味道差强人意。 今年的红肠又是周知航妈妈做的,而且做了特别多。 简书颜发了张精致摆盘的红肠照片:还得是阿姨。 姜宁没接茬。 临近年关,她忙着赶设计图,一日三餐怎么方便怎么来,陆骋在就他张罗,陆骋不在就点外卖,红肠都还没空拿来吃。 周知航那边也发来一张照片。 欧式风格的装饰背景下,中年女人穿着质地柔软的米色家居服,盘腿坐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笑容温和的面向镜头。 周知航:我妈说谢谢你们寄来的东西,祝你们新年快乐,还邀请你们来北城玩儿。 礼尚往来,姜宁和简书颜也往周知航家寄了年货。 以前俩人都在江城,江城特产又只有那么几样,经常撞款,今年好了,姜宁寄的锦城特产,也能尝尝新的风味。 姜宁:阿姨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记得周知航妈妈身材有些微胖,在周知航当成手机桌面的全家福照片里,周妈妈穿着修身旗袍,哪怕腰上一圈肉p掉了,还是能从脸庞和四肢看出丰腴。 周知航:天天游泳瑜伽,日行万步,在健身房的时间比在家里还多,能不瘦嘛。 简书颜:真厉害,给阿姨点赞! 周知航被拉去包饺子,简书颜则被简爸拉去欣赏他的墨宝,新年第一聊到此宣告结束。 姜宁退出三人群,换到大群,从后往前翻,大概浏览了一下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始终没看到纪思思发言。 她点击纪思思的名字,私发了一条新年快乐。 大群里弹出一条新消息,是陆骋发的新年好。 群里安静如斯,姜宁正打算发几个表情包捧场,陆骋端着咖啡坐到她旁边,“纪思思回家了?” 姜宁埋头选表情包,“嗯,怎么了?” 纪思思说过,她年三十那天会提前两小时下班,直接去机场,搭最后一趟航班飞去江城邻市,再转车回江城。 陆骋说:“我刚才给贺津打电话,岁岁也在,我怎么好像听到他在叫思思阿姨?” “什么意思?”姜宁惊讶的看着他,“你是说思思在贺津病房?” 陆骋也不敢肯定,“反正我听到小家伙在叫思思阿姨,还连着叫了好几声。” 四目相对,看着对方脸上的吃瓜表情,显然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虽然好奇,不过两人都很清楚朋友之间相处的尺度。 对方不想透露的事,谁也不会去多问。 话锋一转,姜宁好奇问道:“爷爷也给你卡了?” 陆正勋第一个红包就是发给陆骋的,薄薄的一个,跟空的差不多。 陆骋从衣兜里把红包掏出来,“老爷子做事向来公道。” 红包打开,他把手指伸进出,抽出两张百元大钞。 “二百?” 姜宁不敢相信,凑到红包口子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还真就二百。 从万里挑一到二百,跨度太大,姜宁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另一边,陆晖、唐丽萍和陆驰也都收到了陆正勋给的红包。 无一例外,都是二百。 楼上房间里,唐丽萍把红包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房里只有她和陆晖,没外人,也就没必要再装了。 “老东西什么意思,给姜宁十万挑一,咱们仨年年二百,打发叫花子呢?” 第165章 一家三口 唐丽萍对陆正勋意见大了去了。 她知道自己小三上门不光彩,但感情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 要不是陆晖没日没夜的勾搭撩拨她,抱怨张俪是个封建古板不解风情的裹脚妇,除了有张花瓶脸,毫无内涵可言。 又说她是他的今生知己,只有她能跟他灵魂共鸣,变着法儿的花言巧语,这才哄得她知三当三。 真要深究,也是陆晖婚内出轨,她只是一个勇敢追求真爱的女人,有什么错? 再说了,她娘家在锦城那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名下企业虽说比不过京尚,但也是国内驰名。 她上头两个哥哥,作为家里的老幺,又是爹妈求神拜佛求来的闺女,从小千娇万宠的长大,虽说是花钱通了路子,但明面上也是名牌大学毕业,论才貌出身,哪一样不比张俪强? 可陆正勋就是瞧不上她。 要不是生了陆驰,母凭子贵,只怕她到死都进不来陆家的大门。 而且进了门也没什么用,老东西从来就没拿她当过一家人,甚至都没把她这个人放在眼里,要么无视,要么冷眼。 结婚五年,她才第一次来老宅吃饭。 更过分的是,老东西还想跟她抢儿子,说什么家里冷清,想有儿孙膝下承欢,提出让陆驰住到老宅来。 幸好陆驰就读的学校离老宅更远,孩子学习成绩也足够优秀,老东西找不到由头,加上陆晖据理力争,这才没让他如意。 只是寒暑假来老宅玩儿个一两周,就已经把儿子教唆成现在这个窝囊德性了,唐丽萍简直不敢想,要是让陆正勋来教养陆驰,怕是要挑唆得跟父母彻底翻脸才甘心。 话又说回来,陆正勋是真喜欢陆驰吗? 当然不是,他眼里只有陆骋。 那时候陆骋患上躁郁症,被外婆接到江城疗养,而她的儿子品学兼优,各种奖杯奖状拿到手软,她以为总算苦尽甘来,不说成为陆家继承人,至少也能分得一些产业。 结果呢?老东西什么都给陆骋留着,这样还觉得不够,甚至把原属于陆晖的那份也拨到了陆骋碗里。 唐丽萍越想越火大。 眼下在陆家老宅,也不能由着性子发泄,她环顾左右,看到陆晖靠在床头,捧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唐丽萍怒火中烧,上去照着他的小腿来了两脚。 鞋头坚硬,加上使了不小的力气,陆晖疼得倒吸凉气,拧着眉头吼道:“你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对,我就是发神经,我要是再不发神经,就要被你们陆家的一老一少活吞了。” 唐丽萍气血上涌,叉着腰指着陆晖的鼻子就开骂。 “你说说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公司公司插不上手,家里家里插不上话,偌大一份产业,5%的股份就打发了,别人啃肘子吃得满嘴流油,扔给你一根光骨头棒子,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成天说儿子窝囊,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这个年她过得难受极了。 以往陆家就她一个女人,好不好的也就这样,没有参照物。 姜宁一来,高下立见,人家是捧着夸着的宝,她就是路边的草。 归根结底,还是男人差事儿,但凡嫁个有本事的,也不至于过个年才得二百块钱红包。 现在普通人家都不好意思封二百了。 陆晖黑着脸,用力拍开唐丽萍的手,凶巴巴的指着她,“你再说一遍!” 唐丽萍过得不痛快,他还不是一样满肚子火? 这世上被儿子压一头的老子,除了他估计没别人了。 偏偏他又想不到办法改变现状。 之前急功近利让王维安安排女公关爬陆骋的床,事儿没办成,反而让那狼崽子找到由头直接把王维安撸了。 自从被‘下放’到分公司,总部里除了王维安,剩下的那些墙头草就不拿他当回事儿了。 寥寥几个跟他走得近些的,也只敢私下里接触,一让做点什么事儿,能找出八百个理由来推脱。 如今有了王维安这个前车之鉴,别说生事,只怕背地里议论陆骋的胆儿都没有。 在公司说不上话,在家里也处处受挤兑,陆晖就像个胀满气的球,也迫切的想要有个出口发泄一下。 唐丽萍也不是嘴上能饶人的,战力不详,遇强则强。 两口子一碰,针尖对麦芒,吵得不可开交。 老宅人多眼杂,要是传到老爷子耳朵里,新年头一天就触霉头,保不齐又是一顿训,因此两人极力发泄情绪的同时还得努力控制着音量,不能叫外头的人听了去。 陆驰敲了三遍门。 明明听见里面有声音,但一直没人回应。 敲完第四遍,他压下把手推开门,看到陆晖站在窗边抽烟,唐丽萍双手叉腰站在他身后两米处,胸口剧烈起伏着,气急败坏。 陆驰看出俩人在吵架,内心毫无波动,只单纯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吃饭了。”他说完就打算带上门离开。 “站住。”唐丽萍把人叫住,“进来,我有话问你。” 从小到大,类似的场面陆驰可没少经历,他猜到炮火即将发生转移,压根儿不等大脑发号施令,脚下步子倒腾得飞快。 然而躲得过中午,躲不过晚上。 晚饭也是在老宅吃的,但不用在这边过夜了,饭后回到自家别墅,唐丽萍叫住准备上楼的陆驰,“我问你,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陆驰从来不觉得自己和朱沅是男女朋友关系,甚至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 但是一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大脑不自觉的调出和朱沅在床上抵死缠绵的记忆。 尤其昨晚才发生过,记忆还很新,很清晰。 “没有。”陆驰语气坚定,只是通红一片的脸显得不是那么有说服力。 唐丽萍怒气冲冲的走上前,用力拉扯他的毛衣衣领,手指用力戳在他锁骨某处,“还说没有,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做了加长的指甲又尖又硬,陆驰疼到皱眉,后退转身,走到旁边的一个镜面装饰前。 一照,才发现锁骨上有个深紫色的吻痕。 刚还在衣领边缘的位置,半隐半现。 陆驰双手插兜,神情淡漠,“睡个女人而已,谁说非得是女朋友?” 陆晖慢两步进来,听到儿子的话,扬手就是一巴掌,“混账东西,正事不会,还学会在外面胡搞乱搞了?” 他这一下力道不小,加上陆驰没有心理准备,扎扎实实挨了一下,被打得偏过头去。 唐丽萍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把丈夫推开,“说归说,打孩子做什么!” 她抬起手,想摸摸儿子微肿泛红的脸。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心疼。 却被陆驰避开了。 他还是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眼中多了几分冷意。 “胡搞乱搞怎么了,我又没结婚。” 第166章 面合神离,各怀鬼胎 h“胡搞乱搞怎么了,我又没结婚。” 这话其实没什么毛病,只是落在陆晖耳朵里无异于揭丑。 谁叫他结了婚还跟人胡搞乱搞呢。 陆晖恼羞成怒,又想动手。 陆驰不闪不避。 几个巴掌而已,既不伤筋也不动骨,不让陆晖把这股邪火发出去,下次还会没完没了的闹。 他没那么多精力浪费在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上,早结束早好。 陆驰站着不动,腰背笔直,眼神淡漠,陆晖高高举起的手反倒落不下去了。 他像是突然一下子意识到陆驰长大了。 虽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沉默寡言,但是沉默不代表顺从。 唐丽萍隔在两人之间,用力把陆晖推开,“得了吧,你也就会跟我们耀武扬威,在陆骋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说完转过身,推着陆驰上楼。 把陆驰送回房间,她又去找了冰袋来,用柔软的毛巾包裹着,敷在儿子肿得更明显的脸上。 “儿子,别怪你爸,很多事你不知道,爸爸妈妈也没办法跟你明说,总之你得明白,凡事不能看表面,你爸和陆骋妈妈……唉!” 唐丽萍欲言又止,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尽管婚内出轨知三当三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但在儿子面前,她还是要美化一下。 陆驰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这类似的台词,他已经不记得听过多少次了。 小时候,他被同学追着骂野种,那些小孩儿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妈是小三,还是逼死陆骋妈妈的杀人凶手。 小孩子总是本能的维护妈妈。 小小的他跟对方打架,一个人单挑别人一群,最后被打得头破血流。 对方家长摄于陆家威势,道歉态度极好,提着大包小包来医院探望。 结果他去趟厕所回来,就听到他们说,一个小三带着个野种也敢出来招摇过市,真不知道哪来那么不要脸的人。 那是陆驰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人有两幅面孔。 他抱着妈妈委屈大哭,当时唐丽萍就说:“小驰啊,你还小,妈妈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你要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真相往往掌握在小部分人手里。” 陆驰已经不记得在这二十多年里,自己追问过多少遍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样,但始终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 再后来,他就不问了。 唐丽萍被儿子看得心慌,又不想表露出心虚,只能装作问心无愧的样子硬挺着承接下他的目光。 陆驰垂下视线,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从唐丽萍手里拿过冰袋,“你出去吧。” 唐丽萍站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拉过椅子在对面坐下来,“儿子,你告诉妈妈,到底是不是女朋友。” 陆驰靠在床头,大长腿交叠,冰袋放在肩上,歪着头把脸贴上去,懒懒的垂着视线,“不是。” 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起,唐丽萍有些紧张的问:“也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吧?” 陆驰没有马上回答。 乱七八糟吗?好像真有点。 但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光是‘白吃’不负责这一点,他就不配遇到好女孩。 但他还是给出了唐丽萍想听到的答案,“不是。” 免得她继续问个没完。 唐丽萍松了口气,“那就好。妈知道,你这么优秀,又是陆家二少爷,肯定会有很多心思不纯的女孩子上赶着往你身上贴。她们不要脸,咱们可不能自跌身价,你放心,妈都给你安排好了,全是闺秀名媛,你可劲儿选,随便哪个都比那个姜宁强百倍。” 说到姜宁,她又来劲儿了,从长相到职业到处事,极尽贬损。 唐丽萍滔滔不绝,完全没注意到陆驰皱起的眉头。 “……那丫头心思深得很,我猜她下一步肯定会想方设法怀孕,这样才能彻底抓牢陆骋,你是没听到他们昨晚——” “妈。”陆驰忍不住打断,“我累了。” 唐丽萍瘪了瘪嘴,有些不悦,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从陆驰房里出来,唐丽萍倚着二楼栏杆,看到陆晖坐在楼下客厅打电话。 她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觉得那张脸上的笑容格外刺眼。 唐丽萍知道那个小模特,二十出头,一双筷子似的大长腿,杏眼桃腮,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带着几分张俪的影子。 没错,张俪。 握紧栏杆,唐丽萍心头涌上强烈的不安。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人还是得靠自己才行。 她回到房间打电话。 一句“新年快乐”之后,她直入主题,“二哥,你上回说的那个事儿——” 电话里,唐元沉声打断,“咳,事关重大——” 事关重大,必须得当面谈才行。 话没说完,陆晖推门进来。 唐丽萍紧张的握紧手机,脸色煞白,心跳剧烈到撞得胸口生疼。 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完全装出若无其事,于是转身坐到梳妆台前去摘耳环。 嘴里说:“我二哥,你不跟二哥打声招呼?” 这话是跟陆晖说的,同时也在提醒唐元陆晖进来了。 她打开免提,唐元扬声招呼,“妹夫,新年快乐。” 陆晖笑着回应,一副感情深厚的样子。 事实上两人前些天还在因为争抢一个项目吵得面红耳赤。 陆骋执掌京尚,把跟万恒的合作全部一刀切了。 以往万恒背靠京尚,哪怕出去谈合作,别人怎么着也得给三分薄面。 如今失了靠山,又连着几次投资失败,万恒现在日子艰难,已经沦落到要跟京尚旗下分公司抢项目的地步了。 到底是大舅子,照陆晖的想法,项目给了也就给了,反正年度业绩已经达成,公司也不缺这点利润。 谁承想这事儿让陆骋知道了。 狼崽子把年初签的一单业绩划到了去年,年度业绩一下子出现了个大缺口,而这单项目刚好可以补上,所以陆晖才紧抓着不放。 最后也确实是他拿到了。 谁也没提之前的事,俩人聊得客客气气。 同一时间,陆家老宅。 陆正勋的老哥们儿许开德新得了一件古董漆器,迫不及待拿过来显摆,于是陆正勋留下陆骋和姜宁——主要是姜宁,让她跟着一起看看。 此时,高山流水雕漆摆件就放在客厅茶几上,围观几人的脸色却有些凝重。 陆正勋看向姜宁,“小姜,你确定吗?” 姜宁点头,“确定!” 第167章 九品斋的仿品 许开德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视线逐寸扫过高山流水摆件的每一处细节,好半天后才坐回椅子,同时取下眼镜收好,“我看着没什么问题呢。” 这件雕漆摆件出自宋代一位名家之手,几经战乱,流传至今,难免磕碰,九品斋费了极大的人力,在不改变自然形态的前提下进行修复,后由他高价竞拍所得。 结果姜宁说是假的。 九品斋卖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假的? 许开德不信。 不是不信姜宁,而是觉得她小女娃见识短浅,看走了眼。 几十年的交情,只一眼,陆正勋就知道许开德在想什么。 他相信姜宁,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可能说得这么笃定。 “小姜,你给许爷爷仔细说说。” 姜宁点头,站起身,把漆件拿在手里。 “我们通常会从三个方面来辨别古董漆器和仿品。首先是观色,古董漆器经时间沉淀,颜色往往较为暗淡,表面可能带有润光,具有年代感。只不过现在做旧的手段越来越高明,很多仿品在色泽上做得跟真品相差无几,很难用肉眼分辨出来,比如这个。” 她拿指尖轻轻敲了敲手里的漆件。 “其次是闻味,年代久远的漆器闻起来基本上不会有任何味道。” 她凑近漆件闻了闻,又递给许开德。 许开德耸着鼻子嗅了嗅,眉头微蹙,转手又递给陆正勋。 陆骋好奇,也凑上前来闻了闻。 姜宁问:“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淡的松木香?” 陆正勋点头,“有。” 许开德还是不相信,“会不会是长时间放在松木盒里的缘故?” 装漆件的盒子就是松木制的。 姜宁肯定的回答,“松木自身的香味极淡,理论上不可能染得上。新仿的漆器,无论其制作工艺如何,气味都不容易散干净,这松木香味是为了掩盖漆件本身的味道特意弄上去的。再看这里,这儿,还有这儿。” 姜宁连续指了漆件上好几个地方。 “辨别古董漆器,还有个方法就是看纹。古董漆器上的断纹主要有“牛毛断”和“蛇腹断”两种,这些断纹是由于漆器长时间受到自然因素的影响而产生的,具有不规则性和自然性。仿品虽然也可以做出假的断纹,但人为的断纹通常有规律,与自然形成的断纹有明显差异。” 不得不说,这件漆器仿得极好,细节处理得十分到位,不然也不可能骗过许开德的眼睛。 只是假的终究是假的,经不起深究。 许开德重新戴上老花镜凑过去,果然发现漆件上有好几处几乎完全一样的断纹。 还真是个假货! 八十多岁的老人家修了几十年心性,这会儿也忍不住破功骂了脏话。 许开德臊得慌,三两下把漆件收进盒子,“真是世风日下,想不到九品斋居然也搞起以假乱真的把戏了。” 他收藏漆器,也收藏古董。 玩古董的都知道,有些无良商家在展柜里放真品,交货的时候却给的仿品,经常有人踩坑。 碰到懂行的硬茬,拉扯一通,见糊弄不过去,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真品替换过去。 要是碰到不懂行的,那就是坑着一个算一个,能赚一笔是一笔。 类似的事,漆艺圈里也发生过,只是事情曝光之后,九品斋出面牵头,联合行业里其他几家有话语权的漆器店,对制假贩假的珍品阁进行制裁,直接把珍品阁大老板送了进去。 无期。 有了这次杀鸡儆猴,漆艺圈的水立马干净了。 这也是他始终不相信这件漆器是仿品的主要原因。 难不成夏明哲在商海浸染得太久,已经忘了初心,开始一门心思向‘钱’进了? 过了最气愤的阶段,许开德自嘲道:“老了,眼拙了,看不清东西也认不清人了。这个夏明哲,之前在酒会上碰到他,我还夸他来着呢。” 能把一门传统技艺发扬到这种程度的,没几个。 陆正勋把佣人新泡的热茶推到许开德面前,“现在说这个还言之过早。能在交易中动手脚的人很多,不见得就是夏明哲授意。” 说完转向姜宁,“小姜,你觉得呢?” 他知道姜宁已经从九品斋辞职,想问问她这个行内人的想法。 姜宁正要开口,一旁的陆骋抢着说:“管他是谁授意呢,总之东西是从九品斋流出来的,您直接拎上盒子找上门去,是退钱也好,把真品给您也好,他们总要想办法把事情给解决了。” 他还没告诉姜宁夏明哲和夏雨田的关系。 凭姜宁和夏雨田的交情,他怕姜宁会说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话,这才出声抢话。 姜宁点头附和,“没错,先把事情解决了,至于到底是谁搞的鬼,九品斋自然会查清楚。” 虽然她对夏明哲的滤镜碎了,但还不至于落井下石,再说了,事实真相并不会随着她的意愿而改变,她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发表意见。 古董变仿品,许开德心情不佳,没坐一会儿就走了,陆正勋回房休息,很快厅里就只剩下陆骋和姜宁两个人。 陆骋凑过来把人搂在怀里,“有个事儿一直忘了跟你说。” 姜宁,“嗯?” 陆骋抓着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揉搓,“那天夏爷爷的儿子派车来接他,你有没有觉得那车有点眼熟?” “就是就是。”姜宁疯狂点头,“你知道那是谁的车?” 陆骋回答:“夏明哲的车。” “哈?”姜宁惊讶的长大嘴巴,表情复杂。 夏明哲的车? 所以……老头儿口中的儿子就是夏明哲? 怎么会呢! 虽然都姓夏,但在她的认知里,夏明哲和夏雨田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姜宁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跟着夏雨田学漆艺时的场景。 老旧的院子里,夏雨田穿着洗得变了形的老头儿汗衫,摇着把比济公好不了多少的破蒲扇,穿的是五块钱的拖鞋,喝的是外面小卖部十块钱一包的茉莉花茶。 一把破摇椅,摇起来的时候总是吱嘎吱嘎响,吵得人心烦意乱,都舍不得换把新的,自己拿锤子修了又修。 总之就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透着‘质朴’。 如果夏明哲真是他儿子,为什么要独留老父亲一个人在偏远县城艰难生活? 陆骋手动帮姜宁把下巴合上,“关于夏爷爷,我还查到个事儿……你知道夏雨田并不是他的真名吗?” 第168章 非遗大师夏雷 姜宁刚刚才闭上的嘴再度张开。 “哈?” 听到夏雨田夏明哲是爷俩,她也就惊讶一下,这会儿则是震惊。 两秒之后,她又摇头,起伏的情绪藏在硬挤出来的笑里,“不可能,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了,他不叫夏雨田还能叫什么?” 借用一句之前的娱乐圈热梗,如果名字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陆骋就知道她不信,刚查到的时候他自己都不信。 他摸出手机,打开浏览器,输入词条,再点开位于最前面的百度百科,最后把手机伸到姜宁面前,“你看。” 姜宁有一瞬迟疑,好奇心和心底的慌乱来回拉扯。 但是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她直接把手机拿过来。 百科页面上,最显现处用加大字体写着一个名字:夏雷。 名字有下一行小字: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夏雷,男,汉族,1948年10月14日出生,锦城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蜀都漆艺代表性传承人,蜀都省级工艺美术大师…… 再往下是人物经历和人物成就。 旁边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夏雷在埋头髹漆,另一张是全身照,背景是姜宁记忆深处的二十多年前的九品斋大门。 那是五十多岁的夏雷,穿着中山装,昂着头,腰背打得笔直。 脸上褶子没现在深,斑也没现在多,是姜宁五岁那年与之初见时的模样。 姜宁把手机还给陆骋,指尖微颤。 夏雷,夏雨田……真是一目了然。 陆骋抚了抚她的背,好奇问道:“你就没听说过夏雷吗?” 蜀都漆艺的代表性人物,行内泰斗,就算不认识,也该有所耳闻才对。 姜宁苦笑摇头,“还真没有。” 夏雨田……哦,不对,应该是夏雷。 每当新学一种技艺,夏雷都会向她介绍这门技艺的发展历程和代表人物。 但是印象里,说到蜀都漆艺时,他好像十分自然的跳过了代表人物这部分。 如今倒回去再看,其实很多地方都有迹可循。 比如夏雷教她的漆艺主要以蜀都漆艺为主,所以现在她的作品也带着很浓烈的蜀都漆艺风格。 再比如离江城五百公里外的平城就有全国知名的漆器店,夏雷却舍近求远,带她去了千里之外的九品斋。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王秋君自己就是漆艺圈老前辈,却要把孙子苏跃送去云来县的小作坊学习漆艺。 敢情是个非遗大师。 陆骋揉着她的头安慰,“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夏雷的资料是手底下人昨天发来的,他这个年过得美滋滋,要不是今晚闹出个九品斋仿品,他都想不起这事儿来。 姜宁黯然垂眸,“我明白。” 刚开始知道夏雨田真名叫夏雷,她心里确实有那么点不舒服,但很快就消散了。 不管是夏雷还是夏雨田,都是真心实意的在对她好,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她只是不明白老头儿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难不成是去江城躲仇家,怕她暴露行踪? 姜宁满脑子繁杂思绪,刷牙想,卸妆想,洗澡也在想;站着想,坐着想,躺着还在想。 凌晨两点,她跟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来翻去。 轻微的咔哒一声,陆骋按开床头灯坐起来,扭头盯着枕边人。 姜宁跟着坐起来,“不好意思啊,我睡不着……” 陆骋一言不发,径直下床穿衣服。 姜宁看了几秒,又躺下去,揪着被子继续来来回回的烙饼。 套好毛衣,陆骋看着床上的凸起,齿尖轻轻咬着唇角,几秒后一个飞扑上床,把姜宁压在身下。 “你个没良心的,我都换衣服了,你也不问问我去哪里。” “啊?”姜宁一脸懵,“你不是要去其他房间睡吗?” 陆骋抬起手作势要拍她脑门儿,看到眯着眼睛往后缩的小女人,手轻轻落下,还附赠了一个吻。 “笨,换房间用得着换衣服吗?” 没好气的说完,陆骋翻身下床,连人带被子一齐捞起来,“快,起来换衣服。” 姜宁莫名其妙,“去哪儿?” 这大冬天又大半夜的,哪怕睡不着她也还是愿意待在床上。 陆骋揭开被子把她抱出来,“去给你找‘安眠药’。” 姜宁勾着他的脖子咯咯笑,“你这个毒夫!” 她已经知道陆骋想要做什么了。 心之所向,行之所往,陆骋用实际行动践行了这句话。 一个小时后,夏明哲开车载着老父亲风风火火的赶到江山宴。 江山宴已经结束营业,驻点经理坐在前台玩手机,见有人来,他按照陆骋交代的,直接把人领去包间。 姜宁和陆骋正在聊天,包间门被推开,夏雷气喘吁吁,“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睡得正香呢,突然接到姜宁电话,说让他马上过来一趟。 刚知道陆骋疑似有打死人的前科,还以为姜宁是被欺负了,吓得他鞋都没换就往这儿赶。 姜宁留意到他脚上穿的是居家棉拖鞋,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同时也有些后悔自己的任性。 不过来都来了,总得把事情问清楚。 姜宁搀着他坐下,陆骋打完招呼,问:“您喝点什么?” “来杯热牛奶。”姜宁替他拿了主意。 陆骋站起身,“我去拿,你俩慢聊。” “老夏同志。” 姜宁单手托腮,偏头看着夏雷,“是夏明哲夏总送你来的吗?” 夏雷嘴唇动了动,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没作声。 他目光追随着陆骋,直到他走出包间并关上门才转回来,压低声音问姜宁,“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他欺负你?” 姜宁盯着他,意味不明的摇头,又连连咋舌。 夏雷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姜宁拿捏着时机,在他即将失去耐心时开口,“老头儿……哦,以后不能叫你老头儿了,得叫夏雷夏大师,对吧?” 夏雷有一秒愣忡,很快又恢复常态,挠了两下鬓角,嘿嘿笑道:“你都知道啦?” 他心里有些激动,总觉得姜宁今晚叫他来,不该只是戳破他化名以及和夏明哲关系那么简单。 果然,在聊了几分钟无关痛痒的话题之后,姜宁话锋一转,问:“你在云来县待了二十多年了,是为了我吗?” 第169章 身世揭露 人离开某个地方,又去到某个地方,总是有原因。 行为总是比语言更加诚实。 想探究原因,不用多问,只需要看他做了什么。 夏雷在云来县只做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教出了一个姜宁。 姜宁不是个自恋的人,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世界中心,别人都该围着她转。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把和夏雷有关的往事说与陆骋听后,两人讨论许久得出的结论。 这个结论就像缠在毛线团里的线头,只需要轻轻一扯,思路就变得清晰起来。 她清楚的记得,第一眼见到夏雷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双杠上玩。 夏雷冲她笑,并径直朝她走来,她有点害怕,马上翻下双杠跑到小伙伴们身边,这才有了后面一堆小孩儿骗光他的糖。 这么多年,除了她,也没听说夏雷在江城有什么亲朋好友。 为了收徒,从云来县跑到江城,又刚好跑到花园小区,收了她,这也太凑巧了。 而且谁家正常人收徒会拿着糖满大街找小孩? 只有一个解释,夏雷当初就是奔着她去的。 姜宁望着夏雷,等着他的回答。 明亮的大眼睛里有期待,有好奇,还有些忐忑,手心里甚至渗出些许湿热。 她和陆骋分析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关于她身世的猜想。 一个五岁小孩,社会背景简单,除了身世,她想不出夏雷还能因为什么特意来到她的身边。 总不能就看着这小孩儿可爱漂亮合眼缘吧? “是为了我吧?” 夏雷一直不说话,姜宁又问了一遍。 她看到夏雷苍老浑浊的眼睛迅速泛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夏雷舔了舔因紧张而干燥的嘴唇,几度想开口,都因为心中剧烈翻涌的情绪而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握着姜宁的手,一时间老泪纵横。 陆骋端着牛奶站在包间门口,听到里面隐隐传出哭声,缓缓收回打算敲门的手。 这牛奶应该是送不进去了,他转过身,想端回前台去,冷不丁看到走廊前方站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夏明哲。 陆骋迈步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此刻的夏明哲身上多了几分人味儿,不像之前几次碰到,理性自持得像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可能是没穿西装的原因? “夏总。”陆骋主动打招呼。 夏明哲定睛打量着他,微微颔首回应。 陆骋推开旁边的包间门,打开灯,“进来坐吧,他们应该还得有一会儿。” 夏明哲正有此意,“好!” “喝点儿什么?” 夏明哲看向他手里的牛奶,“这个就行。” 他是专程进来找陆骋的,又不是来喝东西的。 两人坐定,夏明哲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听老爷子说,陆总和姜宁结婚了?” 陆骋点头,“对。” 夏明哲勾起嘴角轻嘲,“陆总够低调的,这是怕锦城名媛们伤心吗?” 隐婚这种事,无外乎两个原因,要么还没玩够,要么觉得对方拿不出手。 不管哪个,在夏明哲眼里都代表陆骋对这段关系的不认可,又或者是压根儿没有打心底里接受姜宁。 说白了,就是受荷尔蒙支配的快餐式爱情,走肾为主,走心为辅。 陆骋苦笑,话里带着几分无奈,“夏总误会了,我恨不得天天在御景大厦外面的巨幕上播报我和姜宁的婚讯,路过的狗我都想给它一根贴了喜字的大骨头,但是没办法,她是一家之主,我说了不算。” 他说得情真意切,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夏明哲半信半疑,低头又喝了口牛奶,“爱妻者风生水起,陆总未来必定再添锦绣。” 看似祝福的客套话,实为警示敲打。 爱妻者风生水起,反之倒霉到底。 陆骋笑笑,修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 “夏总好像很关心我太太,不知道您是看在她曾在九品斋任职的情分上,还是别的什么?” 俩人对上视线,夏明哲莫名心虚,同时也明白陆骋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 也不知道他是查到了什么还是猜到了什么,夏明哲沉默片刻,不答反问:“陆总是锦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风云人物,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红是非多,我还听到一些不太好的传言,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陆骋问:“是吗?哪方面的传言?” 夏明哲用手背将牛奶杯拨到一旁,双手置于桌面,身子前倾,目光灼灼,“听说你打死过人?” 这边来回试探,另一包厢则充满温情。 面对姜宁讲述起当年的旧事,强烈的愧疚在胸腔内激荡,夏雷情绪激动,好几次哽咽到说不下去。 夏家对不起儿媳,也对不起孩子。 姜宁嘴唇颤抖着,指甲在掌心抠出深深的印痕,她一点不觉得痛,反而有一种奇怪的失真感,像做梦一样。 最后,夏雷哽咽着说:“是我们夏家对不起你们娘儿俩……” 他想去拉姜宁的手。 这一次,姜宁避开了。 夏雷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姜宁自己也愣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夏雷缓缓呼气,怕她有心理负担,急忙调整动作,在膝盖上锤了两下。 锤完又站起来,左右脚交替着抖了抖,“人老了,坐久了关节难受。” 姜宁跟着起身,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她走过去拉开包间门。 陆骋就在门外等着她。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姜宁嘴角绷紧,眉头皱起,通红的眼眶里泪意翻涌,险些失控。 视线一侧,看到旁边的夏明哲,姜宁飞快别开视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从来不曾跟任何人谈及自己对身世的想法。 以前爷爷偶尔问起她想不想去找自己的血缘亲人,她总是坚定的回答:不想。 为什么要想? 产妇死在手术台,把孩子遗弃在医院,得是多么冷酷无情的家庭才能干得出这种事? 所以她确实没想过要去找自己的血缘亲人,只是有时候会忍不住想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人,又是因为什么才能狠心丢下孩子。 她甚至猜想过,会不会妈妈是孤儿,又或者当了小三,再或者被强j,总之不是常态下的孕育生产,所以才会导致孩子生下来没人管? 结果现在她的授艺恩师告诉她,这一切都事出有因…… 第170章 替妈妈难过 姜宁心乱如麻。 她径直走向陆骋。 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此时此刻,她急需一个给予心理支撑的依靠。 陆骋迈步去迎,同时早早的伸出手臂,第一时间把人揽进怀里。 落入熟悉的怀抱,姜宁鼻头泛酸,更想哭了。 呼吸不受控制的加重,声音也染上哭腔,“困了。” “那我们回家。” 陆骋满眼心疼,声音柔得简直能化成水。 姜宁扎在他怀里默默点头。 陆骋向夏家父子点头示意,搂着姜宁迈步离开。 他们没再回陆家老宅,而是直接回了香悦湾。 重新躺在床上已经是早上五点,换个季节,外面都该放天光了。 姜宁躺在陆骋臂弯里打哈欠。 困归困,但还是睡不着。 今晚接收的信息量太大,无论是脑子还是心理都严重超负荷,思绪万千又纷繁杂乱,想倾诉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陆骋把姜宁放到外面的手拉回被子里,“睡不着?” 姜宁闷闷的“嗯”了一声,“心里乱得很。” “那就聊聊。” 姜宁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在车里哭过一回了。 心情很复杂。 终于知道自己不是被家人故意抛弃的倒霉蛋可怜虫,有点小庆幸,但更多的是漫无边际的难过。 她甚至都说不出难过的具体原因,总之就是陷在铺天盖地的悲伤情绪里,几乎快要窒息。 陆骋环着她的腰把人搂紧一些,“那我说,你听。” 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哪怕是亲密无间的爱人,此刻陆骋也没办法完全知晓姜宁的心情。 但他向来很会分析,就像念书的时候做阅读理解,又或者是大学里研究课题。 “找到自己的家人,知道亲生父母是谁,通常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你并没有很高兴,我大胆猜一猜……是因为他们明明找到了你,却没有认回你,你对他们有些埋怨,是不是?” 窗帘没拉,外面摇晃的树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灯光投到天花板上。 风起树动,影子也动,姜宁睁大眼睛看着,没吭声。 陆骋当她默认了,继续往下说:“你一边埋怨他们,一边又顾念着这二十多年来夏爷爷为你付出的心血。他虽然没认你,却一直想方设法陪在你身边,教你漆艺,陪你长大,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你能体谅他的用心,所以很矛盾。” 姜宁被他说中心思,回了一个“嗯”。 “再说夏明哲夏总。不管是师父还是爷爷,夏爷爷都称得上称职,而他越称职,就越衬托出夏明哲的失职,你不想要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爸,也不想认他,对不对?” 姜宁拿头顶在他胸膛拱了两下,不置可否。 让人安心的声音轻柔的回响在耳畔,竟还有意外的催眠作用,姜宁眼皮变得沉重,昏昏欲睡时,陆骋已经进入下一个主题。 这是核心主题,对象是姜宁的妈妈。 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心上,姜宁猛得睁开眼睛,连呼吸都停了几秒。 妈妈…… 陆骋轻轻落吻在姜宁额头,“你在替她难过,对吗?” 姜宁仍旧没出声,只是呼吸声越来越重。 泪水从眼角滑落,从温热到冰冷,最后没入鬓角。 潜意识里一直在忽略的部分,就这么被陆骋翻出来,摊在了明面上。 是的,她在替妈妈难过。 那个为了生下她,独自走上手术台,又被抬下来,最后化成一盒子灰的年轻女人。 夏雷说她叫宋霓,还不到三十岁。 姜宁完全不敢代入母亲当时的处境。 阵痛难忍,却是到死身边都空无一人。 姜宁忍不住想,宋霓在痛得青筋暴起的时候,在生命随着鲜血一起流失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要是没怀这个孩子就好了? 曹惠娴总骂她丧门星,姜宁第一次觉得她骂得挺对的。 她一出生,就要了亲妈的命。 不是丧门星,也是个灾星扫把星。 眼泪一开闸就停不下来,陆骋明显感觉到胸前湿了。 他无声叹气,什么都没说,把人抱得更紧了。 姜宁控制不住大哭起来。 大年初二,黎明将至时,她就这么哭着睡着了。 次日,天阴沉沉的,像是随时会下雨。 陆骋被姜宁枕着的胳膊又酸又麻,怕惊醒臂弯里的小女人,他小心翼翼的往外抽,动作微小程度堪比拆炸弹。 尽管已经努力减小动作幅度,没想到还是把姜宁弄醒了。 姜宁感觉眼睛似乎不太能完全睁开,洗漱时照镜子,才发现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 吃完早饭,她瘫在沙发上用冰袋敷眼睛,“这下好了,可以安心在家干活儿了。” 陆骋靠过来抱抱贴贴,“那是,顶着这样一双眼睛出门,我都怕你被人当成变异熊猫逮起来。” 姜宁稍稍后退,那脚踢他,俩人和往常一样嬉笑打闹,不约而同的对昨晚的事避而不谈。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冰敷过后,眼睛消了些肿,能睁得大些了,姜宁坐到工作台埋头苦干,全身心投入工作可以让大脑抽不出空去想别的。 她这一忙就是一上午,中午吃饭时才得空看一下手机。 一大堆微信新消息,有纪思思回复的新年快乐,还有周知航简书颜找她聊天。 通讯录那儿有个红泡泡。 有新的好友申请。 姜宁隐约猜到是谁,点进去一看,对方自报家门,果然是夏明哲。 她爽快的点击通过。 夏明哲的新消息在下一秒发过来:方便聊聊吗? 姜宁:可以。 她放下手机继续吃东西,若无其事的说:“一会儿我要去见夏明哲。” 陆骋看到她发信息时的神情,就猜了个七七八八,“我陪你去。” 话音刚落,姜宁手机又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没回,嘴里说:“夏明哲在小区门口等我。” 姜宁没想到夏明哲会来接她。 前脚发完消息,后脚就到了,闪现也没这么快,很显然他一直就等在小区外。 姜宁往嘴里塞菜,味同嚼蜡。 吃完饭,外面下起小雨,两人撑着同一把伞出门。 走到小区大门口,姜宁看到夏明哲站在车旁等着。 司机在旁边替他撑着伞,风很大,吹得他微微眯起眼睛。 看到姜宁过来,夏明哲马上拉开车门,手挡着车门顶,护着姜宁坐进去。 姜宁这边有夏明哲的伞遮挡,陆骋撑着伞绕到另一边上车。 在没人注意的绿化带后面,有一个镜头对准这边,连续按下快门,定格了几个瞬间。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时间胶囊 车子行驶十来分钟后,来到明晟云庭。 司机轻车熟路,径直开向停车场。 夏明哲突然让司机停车。 他从副驾驶回头,对姜宁说:“老爷子说他在小区门口等你。” 夏雷不知道开车的人通常会经由地下停车场上楼,他只是想尽快见到姜宁。 要不是夏明哲去公司处理点事,他都想跟着儿子一起去接孙女。 消息发得及时,车子刚好在小区外的路口。 姜宁扭头看向窗外。 雨下大了,水滴顺着车窗玻璃蜿蜒往下滑落,让人看不清外面的场景。 这老头儿……风大雨大的,她又不是小孩子,用他接? 姜宁拿胳膊肘轻轻撞了下陆骋。 陆骋瞬间会意,立马下车撑起伞。 夏明哲也拿了伞跟上去,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带路。 下雨天,哪怕是大年初二,小区门口也冷冷清清,偶尔有人撑伞进出,脚步匆匆。 姜宁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卫室岗亭门口的夏雷。 他穿着中长款的黑色羽绒服,直上直下的版型,弯曲的腰背格外明显。 一夜之间,夏雷像是老了好几岁,精气神明显差了。 姜宁加快脚步走过去,夏雷眯起眼睛认清了人,脸上浮起笑来,顶着雨迎上去。 撑伞的两人甩开大步跟过来给一老一少遮着。 雨丝落在夏雷稀疏的白发上,像是铺了一层白砂糖,姜宁拿袖子替他擦掉,板着脸说:“苦肉计没用,少给我来这套。” 嘴上不饶人,动作却很诚实。 今天气温只有几度,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冰得刺骨疼,姜宁怕他冻着,取下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 夏雷颤巍巍的去拉她的手,又怕她不高兴,伸到一半又收回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姜宁居然主动牵住了他。 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呢? 苍老干瘦,枯枝一样,一层薄薄的皱巴巴的皮肤包裹着骨头,冰凉。 夏雷眼眶泛红,“宁丫头……” 姜宁嘴唇绷紧。 老头儿以前都叫她姜丫头。 她心里不痛快,脸色不好看,但又不忍心让老人家伤心,所以还是乖顺的跟着,任由夏雷牵着往里走。 进了家门,夏雷殷勤的忙前忙后,又是拿吃的又是拿喝的,嘴里还在招呼儿子快去洗水果。 各种零食堆满了茶几,光薯片就有好几种口味,还有各种辣条,大白兔奶糖和旺仔摇滚冻。 还有喝的,爽歪歪、娃哈哈、旺仔牛奶…… 这些东西显然不属于夏家父子,是他们为了她的到来特地买的。 多是小孩子爱吃的一些东西。 像在弥补什么。 端着水果出来,夏明哲拆开一盒旺仔摇滚冻,笨拙的撕开封口,把一个个果冻倒进盒子里,最后撒上糖粉,用力摇晃后递给姜宁。 “你爷爷说你小时候很喜欢吃这个……” 姜宁冷眼看着他,“我已经成年一百零六个月了。” 夏明哲僵在原地,半晌后脸上挤出苦笑,“抱歉。” 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陆骋左看右看,起身从夏明哲手里接过摇滚冻,笑着缓解尴尬,“给我吧,我还没吃过这个。” 姜宁扭头瞪他一眼,站起身,双臂抱胸,从表情到动作都是典型的抗拒状态。 “聊不聊?不聊我走了。” 夏明哲取了张湿巾擦掉撒在手上的糖粉,“跟我来。” 姜宁迈步跟上,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嘴里含着摇滚冻的陆骋,“你不来?” 陆骋拿余光瞄了夏明哲一眼。 很显然,他这个便宜老丈人不想让人跟着。 他眼珠子一转,很快想到借口,“我陪夏爷爷聊聊天。” 夏雷反应也很快,“啊,对,正好,我这个手机最近来电话老是没声音,小陆你给我看看……哎,我手机呢?” 姜宁懒得搭理这俩唱双簧的,跟着夏明哲走进房间。 门一开,看到里面的布置,姜宁感觉到一股很强烈的时间割裂感。 明晟云庭是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夏明哲家正对中庭,视野开阔,采光极佳,超宽大平层,装修采用简约现代风,设计感十足。 但这个房间里的装潢特别具有年代感。 装着推拉玻璃门的橱柜,桌子上铺着白色镂花布,老式沙发椅,床头柜上放着一盏欧式的挂珠台灯。 年代久远,珠子明显泛黄,早已失去原有的光泽。 墙上挂着原木色的相框,照片有单人照也有合照,出现最多的是一张年轻漂亮的脸。 姜宁的目光定格在一张单人全身照上。 波光粼粼的湖边,女人伏靠在栏杆上,小小的嘴巴大大的眼,侧着头,一头长卷发自然垂落,碎花红裙被风拉扯,扬起恰到好处的高度。 泛黄的照片,仍旧掩盖不住女人的生动明艳。 姜宁总算知道自己这模样随谁了。 “老房子拆迁,我把和你妈妈的卧室原模原样的搬了过来。” 夏明哲站在窗前,推开老式的木框玻璃窗,“以前这外面是条河,没事的时候,她总是趴在窗上看人家钓鱼,要是有谁上了大鱼,她能笑得比人家还开心。”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姜宁探眼一看,视线逐渐模糊。 外面是中庭花园。 没有河,也没有钓鱼人。 她转过身继续打量屋内。 老旧的陈设,整洁有序,就像从时间胶囊里取出来的老照片,一帧帧呈现着多年前存在最后又消失的温暖。 夏明哲走到墙边,按开隐藏门,里面还有个小隔间。 姜宁一眼就看到门后的竹编婴儿摇篮。 慢慢走过去,如猜想的一样,隔间里全是婴儿用品。 除了摇篮,还有配套的小褥子小被子,旁边一排架子上是整齐挂起来的小衣服,贴身的外穿的,粉粉黄黄,可可爱爱。 夏明哲握着一件花毛衣的衣袖,忆及从前,眼底满是眷念,“这些毛衣都是她亲手织的,从确定怀孕开始,她就笃定肚子里一定是个小姑娘,所以全部准备的女孩子的东西。” 姜宁拿起一只虎头鞋。 精致小巧的鞋子,造型俏皮可爱,仔细看,针脚细密紧实,只是虎头和鞋面连接的位置显得有些杂乱,绒布上针孔明显,一看就是拆改了很多遍。 夏明哲说:“这也是她做的。以前楼下住了个婆婆,老伴儿走得早,孩子出国了,她一个人住,在院子里侍弄了很多花,还养了很多狗,她经常去看望婆婆,织毛衣做鞋这些都是跟那个婆婆学的。” 随着夏明哲的讲述,姜宁脑海中浮现出一老一少在开满花的小院里做虎头鞋的场景,脚边还伏着几只酣睡的小狗。 嘴角扬起,眼泪落下来。 姜宁默默拭去泪滴,“真好!”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新年福利 姜宁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陆骋正在和夏雷聊天。 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她只听到陆骋在说什么“您放心”。 见她出来,沙发上的两人不约而同起身。 姜宁用通红的眼睛望了夏雷一眼,抬手招呼陆骋,“走了。” 夏雷紧着步子跟过来,“都中午了,吃了饭再走吧?我给你做茄汁鱼。” 姜宁充耳不闻,闷头走向门口,陆骋递给夏雷一个安抚的眼神,跟着姜宁一同离开。 这边门关上,身后也跟着砰的一声。 夏雷循声回头,发现房间门也关上了。 满屋寂静,落针可闻,墙上挂钟滴答滴答,门后极力压抑的哭声时有时无。 夏雷撑着手杖,脱力似的坐到沙发上,愣忡半晌后又笑起来。 在心里藏了二十多年的事终于见天,他就是死也无憾了。 至于后续如何,听天由命吧,回家也好,不回家也好,他尊重姜宁的一切决定。 另一边,姜宁和陆骋离开夏家后直奔江山宴,好好的吃了一顿大餐。 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心态却已经和昨晚大不相同。 昨晚,她觉得自己是剥夺他人生命的元凶,可今天,在满屋子崭新的旧物里,她感受到宋霓对孩子的热烈爱意,瞬间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她不是元凶,而是希望,是宋霓在这个世界上的延续。 填饱肚子,最后一碗热汤下肚,真实的饱腹感传输到神经,姜宁惬意的眯上眼睛。 妈妈不在,但又无处不在,有她的地方,妈妈就一直存在。 吃饱喝足,姜宁又回家美美的补了个觉,调整到最佳状态后,她开始埋头继续炕几的制作。 天工匠心开赛在即,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陆骋本来想趁过年和姜宁好好亲近亲近,争分夺秒的赶在除夕之前把工作处理好,没想到姜宁这边闹出个身世揭秘,现在又要心无旁骛的备赛,陆骋百无聊赖,又不想出去参加朋友聚会,化身怨夫成天在家里来回晃荡。 初六这天傍晚,他正在厨房照着小红书研究新菜,突然听到有人按门铃。 系着围裙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没想到姜宁已经起身,边往门口走边说,“你忙你的,我去。”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难得啊,居然舍得挪屁股了,这几天她除了吃喝拉撒睡,待在工作区就没挪过窝。 陆骋转身回厨房,又觉得不对劲,折身回来,只看到姜宁进房间的背影。 “谁啊?”他问。 姜宁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哦,送外卖的,走错楼层了。” “送外卖?”陆骋将信将疑。 浓烈的焦糊味钻进鼻子,他这才想起来锅里还煎着鸡翅,赶到灶台前一看,香煎成炭烤了。 忙着处理厨房那一摊子,陆骋很快忘了这件小事,姜宁也很快回到工作台继续忙活,一切皆如往常。 吃完晚饭,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陆骋把手伸到姜宁颈后给她捏脖子。 姜宁往他嘴里塞了块哈密瓜,“陆师傅手艺不错啊,下回还找你。” 陆骋备受鼓舞,当即拿出手机搜索教程现学,给她来了个肩颈按摩全套餐。 手法对不对有待考究,不过按完之后姜宁确实觉得肩颈明显放松,舒服多了。 陆骋心疼的把人搂在怀里,“今晚早点休息吧。天天这么熬,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姜宁瞄了眼时间,站起来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有道理,那我先去冲澡啦。” 陆骋一脸哀怨。 他想跟她一起洗,又怕把持不住。 这些天她有多辛苦他都看在眼里,这种时候还是别去分她的心了。 等天工匠心大赛结束再说吧,反正也就一个月了。 陆骋仰头望天,欲哭无泪。 一个月,三十天,七百二十个小时,四万三千两百分钟…… 浴室里水声哗哗,陆总心里眼泪哗哗。 哀怨归哀怨,该干的事儿一点不能少,等姜宁洗完出来,他听着动静走进去,自觉帮她吹头发。 如今陆骋吹头发的技术已经相当娴熟了,姜宁不吝夸奖,三两句话就把人哄成了翘嘴。 吹干头发,姜宁打着哈欠进房间睡觉,陆骋再去洗澡。 等他洗完回房,发现卧室窗帘拉得严实,屋里黑漆漆的,连床头灯都没开。 他怕吵到姜宁,也没开灯,摸索着走到床边,揭开被子一角,轻手轻脚的躺上去,如往常一样伸手去搂香香老婆。 碰到姜宁的一瞬间,陆骋动作一顿,愣住了。 光的? 他不确定的继续往下摸索,又摸到一片轻薄镂空的布料。 是蕾丝。 陆骋马上想到她下午抢着去开门,后来又鬼鬼祟祟回房间,敢情是在给他筹备惊喜。 气血上涌,陆骋呼吸沉重,动作利落把人圈在势力范围内。 姜宁也不扭捏,纤细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眉眼间尽是笑意。 陆骋明知故问,“几个意思啊?” 姜宁咯咯笑,“新年福利。” 因为她,陆骋这个年都没过好,她暗戳戳的憋着劲儿,既是给他送福利,也是给自己谋福利。 新年的第一次深入交流,两人都十分卖力。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陆骋说了句什么,也没听清,稀里糊涂的“嗯”了一声。 几秒后,身上人退开,正当她莫名其妙时,咔哒一声,卧室里灯光大亮。 很快,姜宁身上一沉,头顶罩入一片阴影。 陆骋贪恋的目光扫过她精心准备的‘礼物’,重整旗鼓再入战场。 不能浪费这么好的东西,更不能辜负她一番心意。 最后,姜宁几乎失去意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泡进浴缸的。 体力透支,她觉得一身骨头简直快散架了,泡在温暖的水里昏昏欲睡。 某一刻,她听到陆骋说:“辛苦了,新年快乐。” 姜宁嘴比脑子快,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我爱你。” 就这短短三个字,她再度把自己推进‘水深火热’里。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聚会,重逢 大年初八,沈明晏攒了个局。 一直在家当守妻石的陆骋破天荒的答应了。 原因无他,纯粹因为姜宁这些天一直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得找个由头拉着她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另一边,楚恒也带了施茉。 施茉肚子已经明显大起来了,腰肢仍旧纤细,脸瞧着还瘦了一圈。 “姜宁姐。” 见到姜宁,施茉满心都是老乡见老乡的喜悦,鼻头一红,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远嫁的缺点在孕期变得格外明显,一爹三哥哥,几乎每周都有人来看她,可大家都忙,都是当天来当天走。 施茉想娘家人,原想在江城养胎,结果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事,也就早晚吃顿饭的时候能见着面,加上记挂这边的楚恒,一周都没待够就又回来了。 姜宁上下打量,惊讶的问,“你怎么看起来还瘦了?” 沈明晏跟着点头:“我看着也是……”转身一巴掌拍在楚恒背上,“臭小子,你是不是没好好照顾人家?” 楚恒呵呵,“我倒是敢。” 答完,接触到施茉的目光,赶紧过去把人搂着,附到耳边好声好气的哄着,“我也不舍得啊,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 说完又在额头叭叭亲了两下,惹得大家好一通起哄打趣。 施茉孕吐厉害,经常一天下来吃的还没有吐的多,营养液都挂了好几回。 情绪也不稳定,多愁善感还爱哭,曾经半夜看到停在外面的车,觉得车太可怜了,大冬天的就这么光零零的待在室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楚恒也是真心疼她,怕她在家里无聊,去公司都带着,形影不离。 众人面前,楚恒也不怕被打趣取笑,只要能把老婆哄高兴了,其他都是浮云。 姜宁站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陆骋则偏着头看她。 他小步挪过去,凑到姜宁耳边问:“羡慕?” 姜宁斜他一眼,反问:“自愧不如?” 陆骋,“不可能,我只会比他做得更好。” 姜宁抬杠,“怀孕了才做得更好?” 陆骋自己挖坑自己跳,哭笑不得。 进包间落座,很快饭菜上桌,两对夫妻各自亲热,贺津也没闲着,随时照顾着儿童座椅上的贺岁。 沈明晏看着众人,扯了张纸巾装模作样的抹眼泪,“合着就我一个孤家寡人,早知道我就把我女朋友叫上了。” 陆骋一本正经的调侃,“那咱们这桌只怕是坐不下。” 楚恒附和,“没事儿,这家店楼上有宴会厅。” 陆骋拿手肘杵沈明晏,“快,把你的女友团叫来,给你好好热闹热闹。” 沈明晏扫了眼桌上仅有的两个女生,不悦的“啧”了一声,“别败坏我名声,你应该说前女友团。” 浪子也有原则,那就是从不同时交两个女朋友。 贺津给贺岁碗里舀龙虾蒸蛋,简言概括,“他只是换得勤,专一这方面确实没得说。” 沈明晏赞许点头,“知我者贺兄也。” “爸爸。”贺岁咽下蒸蛋,看看姜宁,又看看施茉,黑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我们为什么不叫上思思阿姨一起来?” 贺津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只感觉几道滚烫的目光落在身上。 尤其是姜宁。 东西都不吃了,直接放下筷子,坐等他的回答。 施茉好奇问道:“思思阿姨是谁啊?” 她看向楚恒,楚恒摇头表示不清楚。 沈明晏热心解惑,“姜宁同学,也是咱们贺律师的救命恩人。” 贺津被捅的事大家都知道,他这么一说,楚恒两口子也就明白了。 贺津心理素质绝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思思阿姨已经开始上班了。” 说完,抬起头,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姜宁身上,“我在追她,你是她同学,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早在知道纪思思没有回江城过年,而是出现在贺津病房的时候,姜宁就猜到两个人有可能会擦出火苗。 纪思思率真赤诚,小乖小乖的模样,本来就招人喜欢。 贺津不管内在外在的条件都没得挑,虽然离异且带着个儿子,但对于他的家庭来说,这个孩子的存在并不会造成太大的负担,对女孩子的吸引力也是够够的。 男未婚女未嫁,两个都是很好的人,再加上救命之恩和英雄救美的桥段,碰撞出火花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俩人成了,她真心祝福,但要问她有什么建议……且不说她跟纪思思是这几个月才重新联系上的,女大十八变,肯定不能再用以前读书时期的眼光来看待,她哪里给得出什么建议? 再者,恋爱讲究水到渠成,旁人哪好指手画脚。 “思思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姜宁端起小碗喝汤,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陆骋。 陆骋精准接收到信号,接过话头,“追女孩子,肯定得靠你自己,又不是竞赛活动,怎么还想着找场外求助呢?” 都是聪明人,他这么一岔,贺津也就到此打住,话题很快就聊到别的地方去了。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大家许久没聚,推杯换盏,天南地北的聊着,气氛轻松愉快。 贺岁很快填饱肚子,拿着平板坐在旁边玩益智游戏。 碰到一个比较难的关卡,他拿过来求助姜宁,姜宁替他指导通关后,冷不丁一转头,发现旁边的施茉托腹靠在椅子上,低着头小口小口的调整呼吸。 姜宁靠近问道:“你还好吧?” 施茉挺了挺腰,苦涩笑笑,“还好。” 包间里暖气开得足,加上相对封闭,有些呼吸不畅。 这段时间楚恒总是围着她,难得出来跟朋友聚一聚,她不想影响他。 姜宁说:“这包间里是有些闷,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施茉点头,“好。” 两人打过招呼往外走。 包间外面有个小庭院,院里栽了很多腊梅,幽香扑鼻。 姜宁虚虚搀着施茉漫步于院中,施茉轻抚着肚子,兴致勃勃的分享着胎动时的感觉,浑身上下都闪耀着母性的光辉。 孕育一个生命的过程伟大又神奇,姜宁听得津津有味,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过来。 “小妖精,早晚让你磨死。” 声音低沉,极力压抑着涌动的情欲。 紧接着传出女人的娇嗔,“先进包间啦。” 姜宁和施茉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下一刻,两个亲密相拥的身影走出绿植墙,向着二人迎面而来。 看到姜宁的刹那,男人震惊驻足,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渣男的算盘 韩放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姜宁。 他触电般把倚在怀里的女人推开,甚至往旁边横跨了一步,欲盖弥彰的划清界限。 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假睫毛扑闪扑闪,勾着韩放的手臂又靠过去,眼睛盯着姜宁,不乐意的撇嘴,“谁啊这是?” 韩放推她不开,脸黑得像锅底。 站军姿似的双手贴着裤缝,俨然一副‘我什么都没干,都是妖精勾搭我’的架势。 他越是想撇清关系,女人就越是往上贴。 她答应过他,不让他老婆朱蔓知道,但面前这人又不是他老婆,怕个der? 小三又不是蟑螂耗子,不能总在阴暗的地下待着,时不时的也得出来见见天透透气。 “真、真巧啊,你也在……” 韩放主动打招呼,因为紧张和心虚,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比起朱蔓,他甚至更不愿意被姜宁撞见。 这一幕就好像印证了她当初那个决定的正确性,他就是个不值得托付的烂人。 姜宁看看女人,又看看韩放,嘴角勾起嘲讽的浅笑,“朱蔓生了吗?” 韩放忙不迭回答:“生了。” 姜宁,“恭喜,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说起孩子,韩放脸上的笑容显得真诚了些,“男孩儿。” 姜宁若有所思的点头,“叔叔阿姨肯定高兴坏了。” 韩放神色微僵,表情讪讪没吭声。 倒是他怀里的女人接过话头,“高兴个鬼,朱蔓就是个泼妇,嫌老人家这不好那不好,孙子生下来一次都没让人家抱,过完年初二就把老两口撵回老家去了。” 姜宁看也没看她一眼,只对韩放说:“你先忙,我们四处转转。” 如今韩放在她这里也就是个人名儿,他过得好还是不好,都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之所以提朱蔓提孩子,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想提醒他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家中还有妻儿,行事好自为之。 毕竟当初是朱蔓把她从这人渣手里‘解救’了出来,她才能遇到陆骋,多少念着几分夺爱之恩。 说完,姜宁搀着施茉绕过二人往前走。 “等等。” 韩放愣了几秒,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转过身追上去,抓住姜宁的手腕。 “好久不见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方不方便占用你几分钟时间,我们借一步聊聊?” 姜宁满脸嫌恶藏不住,用力挣了一下,没挣掉。 考虑到旁边还有个施茉,她没再强行挣扎,只是冷着脸回答:“不方便。” 韩放没想到姜宁会这么绝情,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强挤出笑来,“你别多想,我就是想跟你叙叙旧而已。” “叙什么旧?叙你拿着我的钱在国外潇洒快活,还给我戴绿帽子,还是叙你明明已经跟人结婚,还想方设法的想睡我?” 姜宁冷笑,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他留。 在场其他两个女人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小三夸张的捂着嘴挤眉弄眼,“看不出来呀韩放,你还有这么一段儿呢?” 施茉原以为韩放是姜宁的朋友,此时听姜宁这么一说,孕反都快出来了,胃里直犯恶心。 她招呼姜宁,“回去了。” 这种人渣在的地方,空气质量都不好了。 “嗯。”姜宁答应一声,冷眼看着韩放,“放手。” 反正面子都丢光了,韩放反而豁出去了,不仅没放,还加重了力道,“咱俩聊聊。” 姜宁怕拉扯间冲撞到施茉,对她说:“你先回去,我随后就来。” 施茉点头,迈步往包间走,回去搬救兵。 小三耸肩,“看来今天是没机会缠绵了,那我也先走了。” 她冲着韩放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空了再约,我等你。” 韩放连记眼神都没有给她,她也不恼,哼着小调扭着腰离开。 成年人的游戏,各取所需,韩放人帅活儿好,她暂时还没腻。 至于他跟多少女人有纠葛……关她屁事,她也不光这一个男人。 女人一走,院子里就剩韩放和姜宁两个人。 怕姜宁跑走,韩放始终没松手。 他眼里闪烁着久别重逢的激动光芒,“姜宁,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什么时候来锦城的?来做什么?工作吗?你现在住哪儿?”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来,姜宁只觉得讽刺,“关你什么事?” 韩放满脸受伤的表情,抓着姜宁的手按向胸口,“姜宁,我后悔了……失去你之后我才发现,我从头到尾爱的只有你一个,这颗心给了你,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我根本没办法跟朱蔓好好相处,我永远无法原谅她横插一脚拆散了我们。” 他装出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 爱什么的,那都是哄鬼的话,后悔倒是真的。 给富家女当上门女婿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美好,生下孩子后,朱蔓仗着娘家有钱有势,越发不好哄了。 许诺的那些倒是都兑现了,但是大小姐脾气实在不好伺候,嫌他爸妈身上有味道,觉得不卫生,不让抱孩子,老两口忍不下这口气,一气之下回了江城。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不该去勾搭朱蔓,好好的跟姜宁在一起,一样的结婚生子。 反正姜宁也有钱,她爷爷奶奶那么疼她,肯定给她留下了一大笔遗产,还能跟他爸妈好好相处。 而且姜宁还比朱蔓漂亮。 几个月不见,她看起来愈发娇滴滴了,光瞧一眼就勾得人心猿意马心神荡漾。 要是她愿意给他当小三,那他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 姜宁不说话,绷紧的脸突然柔和下来,韩放以为她是被自己感动了,打算趁热打铁再来一波猛烈攻势,却发现姜宁看的地方是他身后。 身体本能的察觉到危险,韩放迟疑回头,只看到一个人影晃过,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打得他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这熟悉的硬度,熟悉的力道。 抬眼看去,还真是陆骋。 这俩狗男女,居然还在一起! “你……” 韩放指着陆骋,刚说一个字,就被陆骋揪着衣领薅过去,叮咣一顿暴揍。 姜宁退到安全区域,和包间里出来的其他人一起看戏。 恶人自有恶人磨,像韩放这种渣男,就是需要陆骋这种正得发邪的人正义之士好好教教做人。 贺岁乐得拍手,“骋哥加油!” 楚恒轻轻搂着老婆,笑道:“想不到还有助兴节目,今天这饭吃得值。” 沈明晏举着手机录视频,长久保存精彩瞬间。 韩放惨叫连连。 喂,就没人替我发声吗?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报应,比赛提前 陆骋拳拳到肉,韩放一开始没有准备,被揍得晕头转向,连挨了几下后也是来了火气,鼓足劲儿抡起拳头开始反击。 但他这点反击,在陆骋面前压根儿不够看的。 眼看着收拾得差不多了,姜宁走上前把陆骋拉开,“行了,报警吧。” 报警好,韩放早就想报警了。 这不是殴打,姓陆的这是想杀人啊! 韩放顶着一张青紫肿胀的脸,咬着牙坐起来,手按着胸口,艰难的挪到花箱上靠着。 他喘着粗气,双耳嗡鸣,眼睛肿得都不太能完全睁得开。 姜宁掏出手机打完报警电话,然后收起手机,从包里摸出口红,在陆骋嘴角画了一道,再用指腹轻轻拍开。 沈明晏和贺津跌破眼镜。 他们都知道陆骋这家伙有点洁癖,一起玩真人Cs,谁要是敢把彩弹打他脸上,就等着他暴风骤雨般的追杀报复吧。 结果,这人居然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任由姜宁在他脸上又涂又抹。 只有楚恒心里无波无澜。 涂点口红算什么?想当初姜宁被杜成宏算计,吐了陆骋一身,人家眉头都没皱一下。 爱情使人愚蠢,陆家大少也不能免俗。 把口红拍散,姜宁站远看了看,皱眉,“不太像呢。” 陆骋把人拉到怀里柔声安慰,“没事儿,你说是,那就是。” 韩放脑瓜子嗡嗡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要伪造出陆骋被他打伤,把殴打变成互殴。 他心想,当我傻的吗,我不知道跟警察说清楚? 等警察来了,他才明白为什么姜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作假。 他跟着朱蔓来到锦城,也对锦城的豪门大户有些了解。 这伙人里,一个楚家少爷,一个沈家少爷,一个贺家大律师,还有陆骋,居然是京尚总裁,还是陆家继承人。 这四个往这儿一杵,可以说是集齐了锦城豪门的半边天。 姜宁画的口红印,说白了就是给警方面子,递个台阶儿,哪怕她不画,有另外三个作证,还不是陆骋说什么就是什么? 韩放此时才明白,自己究竟踢到了多硬的钉板。 从霸气叫嚣到卑微道歉,态度一秒转变。 陆骋这边并没什么诉求,只是要求必须由韩放家属过来签字领人。 韩放在锦城的家属,除了还在襁褓里的儿子,就只剩朱蔓了。 韩放扭扭捏捏磨磨蹭蹭,见陆骋这边态度坚决,被逼无奈才给朱蔓打了电话。 朱蔓来得很快,看到姜宁,她有些许惊讶,接着摇头苦笑,说不清是尴尬还是唏嘘。 她签字的时候,陆骋走过去,言简意赅,“姓韩的带着小三在含香园幽会,偶遇姜宁又去骚扰她。朱小姐,你选男人的眼光不太行啊!” 朱蔓签好字,放下笔,“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搀起旁边哎哟叫唤的韩放缓步离开。 楚恒轻嗤,“这都能忍,忍者神龟啊。” 姜宁走到陆骋身边,“我们也走吧。” 逼着韩放联系朱蔓过来签字是她的主意。 看在那一百万支票的份儿上,帮她揭穿韩放的假面。 姜宁看得出来,朱蔓是个骨子里很骄傲的人,就算是个人渣,也是她自己选的男人,大庭广众之下她对韩放表现出的任何一点不满,都是打的她自己的脸。 至于两人关系要何去何从,姜宁相信朱蔓心里有数,而且就算她要一意孤行,也跟自己没关系。 一行人各自回家,陆骋在电脑前办公,姜宁则继续埋头制作比赛作品。 两人专心致志,各自忙活着,两小时后,陆骋忙完工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扭头发现姜宁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拿着刻刀,一动不动的在那儿愣神。 陆骋走过去问:“怎么了?” 姜宁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就是刚才安歌发信息来说,今年的比赛时间提前了两周。” 陆骋面色骤沉,“提前两周?怎么突然提前了?” 姜宁临时换稿,时间已经很紧了,这要再提前,所剩时间直接腰斩一半,还能做得出来吗? “主办方发的通告说的是有一位参赛选手身患绝症,时日无多,想在活着的时候知道自己的成绩,特向主办方申请把比赛提前。” 陆骋问:“其他参赛选手能同意吗?” 姜宁重新拿起漆件继续雕刻,“你当谁都跟我似的?” 这么重要的赛事,提前一个月做完都算晚的。 像她这么赶的,估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你……” 陆骋知道她在九品斋憋了火,就等着在天工匠心大赛上扬眉吐气,但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时间是有限,偏偏螺钿镶嵌工艺又极其耗费时间。 姜宁摆摆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再累也就是这半个月,她豁出去了。 另一边,如姜宁预想的那样,朱蔓一路忍到进了家门才发泄出来,狂抽了韩放几个耳刮子后,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甩到韩放脸上。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我是恋爱脑,但我不蠢也不瞎,把字签了,滚!” 韩放在外面偷吃的事她早就知道。 孕晚期,他说公司聚餐,凌晨两点都还没回家,半夜破水,幸好家里阿姨有经验,让她塞枕头垫高臀部躺着别动,又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从破水开始,她就一直给他打电话,却始终没人接。从家到医院,从催产到孩子落地,全程是家里的阿姨陪护在侧,韩放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露面。 他说被同事灌酒,醉得不省人事,在会所包厢睡了一晚。 他说看到微信,他第一时间赶往医院,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可事实是他的衣服很整洁,身上酒气很新鲜。 衣领上的口红印是清理过的,只是清理得不够彻底。 在感情里,女人总是拥有福尔摩斯一样的直觉。 孩子刚出世,自己产后虚弱身体也还未恢复,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暗中找律师拟好离婚协议。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韩放第一反应是狡辩,直到看到朱蔓甩出来的证据。 厚厚一沓,全是他和其他女人的亲密照。 证据确凿,韩放当机立断,直接跪在朱蔓面前痛哭流涕的认错,更是拿全家来发毒誓。 朱蔓看着面前的男人,陌生得仿佛从来没真正认识过。 她苦笑摇头,眼泪滚落,拿手轻轻拭去,脸上只有冷漠和决绝,“签了吧,咱俩到这一步,都是报应。” 抢男人,能被抢走的男人,又能是什么好男人?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大赛在即风波起 一旦做出决定,姜宁就会全力以赴。 为了赶制漆器,她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晚上熬到一两点就算了,睡个三四个小时又爬起来继续做。 为了让她多睡一会儿,陆骋把能想到的招都用上了,等人一睡着,马上摸起来偷偷把闹钟关掉,手臂让她枕着,麻得快废了也死活不肯动一下。 饶是如此,还是经常一睁眼,床上空空如也,人已经在工作台忙活上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距离天工匠心正式开赛还有五天,她的螺钿炕几已经初步完成,后面只需要再处理一下细节就可以拿去参赛了。 “天啦!” 看着眼前闪烁着贝壳彩光的鹤鹿同春,安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激动,憋了半天,又重复了一遍“天啦”。 姜宁给她端过来一杯咖啡,“有时间少追点剧,多看看书吧,词汇量太贫乏了,丢人。” 安歌激动的把人抱住,“有你给我镇场,就算我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也没人敢小瞧我一星半点。” 这件鹤鹿同春,无论是设计还是制作工艺,都堪称漆艺圈的王炸。 她已经等不及想看看这件作品亮相时评委们的反应了。 安歌美滋滋的畅想着,等姜宁再拿下一座冠军奖杯,她的工作室跟着水涨船高……哎呀呀,在翠映湖养老的梦想说不定真能实现呢。 姜宁手被拉得一抖,险些把咖啡洒出去。 她把咖啡放到桌上,一脸嫌弃的去推安歌的脸,“走开,哈喇子沾我脸上了。” 两人在里面插科打诨,门铃声突然响起,安歌迅速收手,规规整整的坐在椅子上,优雅的端起咖啡。 “快去开门,你家陆总回来了。” 姜宁打着哈欠,到电子猫眼那儿一看,发现按门铃的是陆骋安排的保镖,保镖旁边还站着个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的年轻小伙子。 打开门,小伙子把花递过来,“您好,陆太太吗?这是陆先生给您订的花,他说今天有些忙,就不回来陪您吃饭了。” 姜宁签收后把花抱进来,保镖再领着送花的小伙子离开。 门关上,安歌激动的窜过来,“瞧瞧瞧瞧,谁家老公这么懂事啊,回不来吃饭,还特地找人送束花。” 她凑近闻了闻,陶醉在玫瑰的芳香里,几秒后突然站直,指了指自己的脸,“看我,有没有嫉妒得面目全非?” 姜宁把花放到茶几上,找了个巨大的花瓶出来,“来吧,感受一下插花插到手软的酸爽。” 嘴巴上抱怨,实际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女孩子嘛,谁不喜欢又香又好看的鲜花呢? 这边俩人兴致勃勃的插着花,另一边,陆骋开车来到江山宴,推开包间门,夏明哲已经等候多时。 他一坐下,夏明哲开门见山,“已经确认了,钱老先生称病退出了主评委团,由孟席东顶上,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发公告。” 这段时间,夏明哲没跟姜宁联系,但一直从陆骋这里侧面关注女儿的动向,清楚的知道她为了这次比赛付出了多少心血。 自从孟清月参加天工匠心以来,孟席东为了避嫌,就从主评委团里退了下来,没想到孟清月连续两届与冠军失之交臂。 孟席东此次出山,摆明是要替孙女保驾护航。 拼实力,夏明哲对姜宁有绝对的信心,但是如果孟席东要搅浑水,不管是作为姜宁的亲生父亲,还是漆艺非遗传承人,他都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孟席东在漆艺圈是举足轻重的老前辈,孟家的实力在锦城也着实让人忌惮,夏明哲哪怕押上九品斋也难以与之抗衡,思虑之下,只好找来陆骋。 初二那晚,也是在江山宴,坦白局上,他得知陆骋打死人为谣传,也知道他的躁郁症已经痊愈,和女明星的绯闻也只是他为了抽身去江城而放的烟雾弹。 一切说开,他对这个女婿自是再满意不过,也相信他会愿意为了姜宁助自己一臂之力。 陆骋却不赞成场外援助,“靠手段争来的冠军,就算拿到手姜宁也不会开心。” 夏明哲喝了口咖啡,“那就不让她知道。” 只要他们俩一起把事情捂下,就不会传到姜宁耳朵里。 而且这事儿本来就是孟家先挑起的,这个时候换评委,其用意不言而喻。 陆骋若有所思的望着他,“孟清月和姜宁,一边是九品斋的得力干将,一边是女儿,不管谁拿冠军对你来说都是好事,甚至我觉得你应该更希望孟清月夺冠,为什么这会儿又想帮姜宁了?” 要是夏明哲有心助姜宁,甚至都不用偏袒,直接把孟清月使的那些手段曝光,就能让她失去参赛资格,何苦来费这个劲? 夏明哲坦然回答:“一开始我确实想让孟清月替九品斋捧回来一座冠军奖杯,但那时候姜宁并不知晓我是她父亲。现在不一样了,我本来就欠她们母女的,要是再不选她一次,我怕她会彻底跟我划清界限。” 老实说,夏明哲并不执着于跟姜宁修复关系,但是他也不希望闹得太僵。 可能是年纪大了,看着别人儿女绕膝,他开始有那么点儿羡慕了。 这辈子他注定与幸福家庭无缘,只是希望以后老了,待在养老院的时候,姜宁能念着这点血缘关系,逢年过节去看看他,也不至于晚年过得太凄凉。 陆骋嘲弄摇头,“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她。她是个很纯粹的人,爱憎分明,以我对她的了解,别说一个冠军,你就是把整个九品斋送给她,她都不见得会对你的态度有所转变。” 夏明哲说:“我就是想替她做一件事而已,而且凭实力,她也能战胜孟清月,冠军本来就该是她的。” “那就想想办法营造一个尽可能公平公正的比赛环境吧,就算她有冠军的实力,也得是她自己赢回来的才算数。” 夏明哲沉默不语。 孟席东都下场了,哪还会有什么公平公正? 陆骋想了想,说:“我听姜宁说,孟清月是方垚请到九品斋来的,他俩关系应该不错吧?方垚的话,孟清月是不是能听进去一些?”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病态的夫妻关系 陆骋想的是,能不能找人劝说孟清月,让她出面叫孟席东放弃对比赛的干涉。 赢得公平,输得坦荡,这才是对比赛和选手最大的尊重。 夏明哲轻嗤,“说不定就是她怂恿孟老爷子出山的。” 知道凭实力无法夺冠,就开始搞小动作,这方面她有前科。 当初的设计稿评选,她可不就是这么做的。 陆骋说:“她搞这些都是为了赢,可是对她来说,难道就没有比赢得比赛更重要的事?” 能在比赛里耍心机玩手段的人,要说她对漆艺这项技艺爱得有多纯粹,陆骋是不信的。 既不纯粹,那输赢对她来说就不是那么要紧。 心思越多,就越容易被其他事情影响。 夏明哲思索着陆骋的话,突然灵光一现,“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可以找他试试看。” 晚上十点,行道树上挂的彩灯已经关了,亮灯时绚烂夺目,关灯后一个个灰影在风中来回摇晃,莫名透着几分热闹之后的凄凉。 夜色正浓时,家里的大门被人推开。 孟清月正歪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抹身体乳。 香槟色的丝质衬衫勾勒出曼妙的曲线,v领开得略低,一抹酥胸若隐若现。 听到声音,她看向门口,很快又收回目光,轻轻拍打肌肤,促进身体乳吸收。 “崇礼哥哥,你来啦!” 蒋崇礼脱下大衣挂在衣帽架上,先去洗了把手,然后走过来,屁股沉进沙发里,闭着眼睛仰靠在椅背上,疲惫的捏着眉心。 孟清月擦好身体乳,挺身坐直,扶着蒋崇礼的肩膀把人拉下来,放倒在自己大腿上。 柔若无骨的十指轻柔的按压在他的头部,从太阳穴到头顶再到颈后,力道恰到好处。 呼吸间带着女人特有的清浅甜香,蒋崇礼喉结滚动,眼睛始终闭着。 某一刻,香气忽然变得浓郁起来。 温软的唇落在喉结上。 蒋崇礼浑身绷紧,呼吸变得急促。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女人放大的脸,清丽脱俗,眼眸深邃,又纯又欲。 四目相对,空气燥热一点即燃。 蒋崇礼动作粗暴,没有半点怜惜。 几度转场,孟清月像一朵破碎的兰花,止不住的颤栗。 她攥紧床单,“你跟她,也是这么卖力吗?” 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眼眶通红,泪水顺着眼角没入头发,伴随着低低的笑声,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癫狂。 这个‘她’,自然是指赵文莹。 蒋崇礼脑海中浮现出赵文莹的遗体躺在殡仪馆藏尸柜里的样子。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她的脸都摔烂了。 赵文莹在锦城没有亲戚朋友,只能他来处理她的身后事。 焚化炉的烟囱一刻不停的往外冒烟,一个人推进去,出来就只剩下一罐子灰。 本该青春靓丽的一个人,就这么毁在了他的手里。 胃里泛起恶心,蒋崇礼迅速起身,趴到床边剧烈的干呕。 孟清月坐起来,从后面贴上去,“都烧成灰了,还难受呢?” 轻描淡写的语气,还带着几分嘲弄。 蒋崇礼突然翻过来,掐住她的脖子把人按在床上,眼底一片猩红,“你还是不是人?” 他的脸上闪着泪痕,也不知道是哭了,还是刚才干呕导致的生理性泪水。 “明明是你,是你说无法接受怀孕生孩子的身体变化,是你让我去找的她,劝我说给蒋家留个后,也免得我家里老是催生。是你说你可以接受他们母子,只要养在外面不出现在你面前就好,明明我都那么听话了,你为什么……” 蒋崇礼哽咽到失声。 当初为了救蒋氏,他忍痛跟赵文莹分手,转头跟孟清月结婚,那段时间,他真的痛不欲生。 婚后刚开始的几个月,孟清月暖心陪伴,照顾得无微不至,可能男人天性薄情,他竟开始为她心动,也下定决心要好好经营和她的小家庭。 不料这个时候又生了变故,他妈妈确诊了癌症,已经到了中后期,老人家想在临死之前抱上孙子,新婚不久的小夫妻瞬间陷入催生压力中。 这个时候,孟清月告诉他,她不想生孩子。 当时的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她希望自己的生育权能得到尊重,同时也体谅老人家想抱孙子的心情,表示不介意经由别的女人生出他的骨肉。 她甚至替他选好了对象,正是他的前女友赵文莹。 她说,反正他们之前也有一段,这样既能成全他们,也能避免他和其他女人发生亲密关系。 他当时也怀疑过这是不是钓鱼执法,没想到孟清月直接以他的名义把赵文莹约到了酒店。 男人总是在某些方面难以把控,蒋崇礼以为自己踩了狗屎运,娶了个善解人意的妻子,还能和真爱厮守,享尽齐人之福,没想到孩子一生下来,一切都变了。 孟清月不仅抢走孩子,还把赵文莹囚禁在酒店,并从外面找来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男人,对赵文莹进行无休止的侵犯,害她患上性瘾症。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蒋崇礼这辈子也无法忘记那个下午,他推开酒店房门,看到赵文莹被三个男人围在中间的场景。 满室颓靡,令人作呕。 她肯定以为他是去救她的,可是他想到还需要依靠孟家的蒋氏,又默默退了出去。 刚走到酒店大厅,他就看到酒店的工作人员匆匆往外面跑,说是有人跳楼了。 孟清月是害死赵文莹的凶手,而他,就是那把行凶的刀! 呼吸不畅,孟清月的脸很快涨成猪肝色。 她眼中毫无惧意,甚至带着几分调笑,“谁让你妈那么短命,作天作地的闹着要孙子,我都让你找别的女人生了,她还是等不到,浪费我一番好意。” 蒋崇礼嘶声怒吼,“生死有命,她说了能算吗?” “是啊,生死有命,你妈命该如此,赵文莹也是。我明明给过你机会,让你带她去把孩子拿掉,是你非要坚持把孩子生下来。” 蒋崇礼恨得加大手上力道,“孩子已经八个月了,怎么拿掉?” 孟清月双目圆瞪,眼球突出,声音越来越小,“有的是办法,只是你不想而已……” 她意识都有些恍惚了,缺氧的胸腔仿佛要炸裂一般。 最后一刻,蒋崇礼松开手,迅速穿衣服离开。 孟清月弓着身子大口吸气,蒋崇礼走到门口时,她叫住他,“崇礼哥哥,你还来吗?” 她脖子上还有掐出来的红印,眼里泪光闪烁,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蒋崇礼果断开门离开。 下楼坐进车里,他一连抽了好几支烟,才勉强抚平心头的烦躁。 摸出手机打电话。 “你好夏总,抱歉,你说的事儿没办下来……”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还得是姜宁 今天下午,夏明哲找到他,说如果能劝说孟清月,让孟席东不要干涉比赛,京尚就会注资蒋氏,助其东山再起。 所以他今晚才会回来。 孟清月的爱是病态的,但也是真实的,蒋崇礼有这个自信,只要费一些心思,应该能把事儿办成。 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也低估了对孟清月的恨意。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步开始出的问题,事情发展到后面,他完全把正事忘在了脑后,等到闹僵,事情已经不可能再办下来了,还白白献了回身。 蒋崇礼把烟蒂按灭在车载烟缸里,愤愤的说:“那女人就是个疯子,根本没办法正常沟通。” “我知道了。” 说完,夏明哲直接挂断。 蒋崇礼知道,自己在夏明哲那里已经是步废棋了。 他懊恼的抓着头发,后悔为什么没再忍忍,哪怕装装样子也好。 要是能傍上京尚,他就能脱离孟家的掌控,也就不用再跟孟清月这个疯女人虚与委蛇了。 抬头看着楼上某处亮灯的窗口,蒋崇礼心情烦躁,点燃了盒子里最后一盒烟。 另一边,夏明哲接完电话,转手就把信息同步给陆骋。 夏明哲:连蒋崇礼都说不通,方垚多半也没戏。 陆骋这会儿正靠在床头,跟姜宁凑在一起翻看国外一名家具设计师的作品集,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眉头急不可查的皱了皱。 没回,看完直接放回柜子上。 尽管他已经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姜宁还是敏锐的察觉出异常,盯着他的眼睛问:“有事?” 陆骋则盯着作品集,“没事,公司消息。” 姜宁“哦”了一声,扭头去抹护手霜,没再说话。 等她抹完护手霜回来,发现陆骋还是在看之前那一页。 她直接把作品集拿过去放到柜子上,身子下滑躺好,“关灯,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陆骋兴致勃勃,依言关灯躺好。 姜宁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的开口:“从前,有一对夫妻,老公很帅,老婆很漂亮,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个人也非常努力的经营着他们的小家庭,但最后还是分开了,你猜是为什么。” 黑暗中,陆骋皱起眉头,“这是睡前故事还是恐怖故事?” 姜宁,“回答错误,正确答案是因为那男的脑子有问题,说好的夫妻俩要互相信任互相坦诚,结果他遇到事情老藏在心里,关键还藏不住。”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陆骋强行把钢铁女战士搂进怀里,腆着脸赔笑,“没办法,主要是老婆太冰雪聪明,根本瞒不住。” 姜宁懒得跟他废话,转过身面对他,“我再问一遍,有事?” 陆骋沉默数秒,起身打开床头灯,“嗯,有点事。” 以免两人闹出误会,他只好如实告知。 姜宁靠在他肩膀上,不以为然的说:“嗐,就这事儿啊。” 陆骋抓着她的手,轻轻摩挲掌心,“你付出了这么多心血,要是因为有人暗箱操作导致与冠军失之交臂,就太可惜了。” 有人肯为自己反复思虑暗中筹谋,姜宁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她挺起身子在陆骋脸颊上亲了一下,又拉过他的手环住自己,小猫似的蹭进他怀里,“我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 以陆骋的关系网,还有她没接触过的‘上头’的背景,想要左右天工匠心的比赛结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他之所以没有简单粗暴的推她登顶,完全是出于对她情绪的考虑。 他懂她的骄傲,她也懂他的周到。 陆骋拿鼻子在她头发上蹭了蹭,“现在麻烦了,孟席东那边摆明了是要力保孟清月夺冠,他在漆艺圈的影响力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如果咱们什么都不做,你这次想拿冠军怕是不容易。” 姜宁说:“那可不成,我熬了这么久,拼死拼活把东西赶出来,当然是冲着冠军去的。” 陆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瞬间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伸长手臂去拿手机,“那我打几个电话安排一下。” 孟席东能顶了钱老,他也能往主评委里插人,到时候一起发换人公告,谁也不能说什么。 姜宁把人按住,“不用。” 陆骋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姜宁,“其实你们的思路挺好的,让孟清月出面,劝说孟席东退出评委团。” “可是蒋崇礼都劝不动她,你能有什么办法?” 姜宁拿起自己的手机,笑得高深莫测,“他不行,不代表我也不行。” 她给孟清月发微信:有空吗?明早请你喝早茶。 孟清月秒回:好啊,位置。 约好时间地点,姜宁放下手机闭眼睡觉,任陆骋如何追问,死活不肯多说一个字,让他好好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抓心挠肝。 次日一早,陆骋去公司开会,姜宁独自赴约。 保镖不远不近的跟着。 孟清月很守时,准点抵达粤式早茶店,姜宁把菜单放到她面前,又推荐了几样自己很喜欢吃的早点。 餐点送上来,孟清月咬着虾皇饺,鲜得挑眉,“从来没人请我吃过早餐,你是第一个。” 姜宁搅着热粥,“酒局饭局都太虚,我个人觉得早餐最实在。” 孟清月点头表示认同。 这顿饭吃了近一小时,俩人都吃了不少东西,最后心满意足的笑着告别。 夏明哲一直在等消息,偏偏一直没消息。 不光姜宁这边没消息,连说好的主办方会在今天发布换评审的公告也没有出现。 下午临近下班,他找人去主办方打听,没想到得到对方否定的答复,说压根儿就没有换人这事儿。 也就是说,孟席东不会顶替钱老进入评审团了。 夏明哲给陆骋打电话,问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陆骋笑得好不得意,“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还得是姜宁。”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吃羊肉,思故友 陆骋下班回家,姜宁正在对鹤鹿同春炕几进行最后的完善。 他揭开打包盒,招呼着,“快来,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虾仁干蒸。” 姜宁拍了拍手,起身去洗了手出来,“怎么,想贿赂我?” 陆骋按着肩膀把人推到餐桌前坐下,又殷勤的把筷子递到她手上,“快吃,吃了再说。” 姜宁哪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一直想知道她是怎么说服孟清月的,今天一天可谓是被吊足了胃口。 姜宁深谙适可而止的道理,一边吃东西,一边将今天吃早茶的过程娓娓道来。 其实事情远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复杂。 姜宁只是跟孟清月说了她就是连续两届夺得天工匠心大赛冠军的小酒。 孟清月一开始不信,直到姜宁拿出她从安歌手里接过奖杯的照片。 然后姜宁说:“之前两次比赛,你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吧?” 作为最有竞争力的对手,姜宁专门研究过孟清月前两次的参赛作品。 设计感很足,但是落实到漆件上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时间仓促还是心不在焉,总之细节处理稍显粗糙。 如果完全按设计图来做,最后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孟清月不置可否,只说了句“你运气好”。 第一次失利,是因为自负。 她的天赋是圈子里公认的,从小到大拿奖拿到手软,她笃定的认为,仅凭自己的设计就能甩其他参赛选手八条大马路,根本用不着拼尽全力。 本该做最后精细打磨完善的时间,她跑去巴塞罗那参加音乐节了,没想到窜出来姜宁这匹黑马,大意失荆州。 第二次失利,是因为蒋崇礼。 他和赵文莹在一起了。 那段时间,她不歇气的流连在各种酒局上,醉生梦死,要不是爷爷说只要她参加比赛得到前三,他就帮她把蒋崇礼搞到手。 最后,她拿着第二名的奖杯交了差,爷爷也说话算话,然后蒋氏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出问题。 个中缘由,没必要让姜宁知道,孟清月只是告诉她,她的好运气到头了。 姜宁一句话堵回去,“因为有你爷爷替你保驾护航吗?” 说完,嘲弄的笑了笑。 搞艺术创作的人,或多或少骨子里都有那么一点清高和傲气。 姜宁如此,从小在夸赞中长大的孟清月更是如此。 如姜宁所料,果然,主办方最后没有更换评审。 虽说是冲着冠军去的,但是只要比赛是公平公正的,姜宁就能平静的接受结果。 世上哪有常胜将军?她赢得起,也输得起。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天工匠心大赛盛大开幕。 先是各地方自行组织初赛,再由大赛主办方统一进行复赛,最后选出十件作品,去往京城参加决赛。 毫无疑问,姜宁和孟清月一路过关斩将,都进了决赛。 姜宁和陆骋提前两天抵达京城,来都来了,光是参加个比赛就太没意思了,总得好好逛逛。 安歌跟两人同一趟航班,只是作为酒师傅的经理人,有一大堆的授权书责任书等着她处理,天天在酒店里审各种文件,眼睛都快瞎了。 她气不过,打电话给姜宁抱怨,从电话背景声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才知道她领着陆骋去她当初兼职的漆器工坊转悠了。 没想到姜宁还会回来看看,老板高兴得不得了,马上安排铜锅涮羊肉,要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小两口。 “涮羊肉……” 安歌看了眼手边用来充饥的饼干,用力咽了口唾沫。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宁听到了她吞口水的声音,在那边笑起来,“你也来嘛,人多热闹,你跟老板又不是不认识。” 紧接着,那边远远传来老板粗犷的声音,“安歌妹子,快来,涮羊肉走起。” 安歌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授权书,恨得牙痒痒,“你光知道说,我不把这些授权弄好,你的鹤鹿同春明天连会场都进不了……不是我说,都第三届了,你还不打算曝马甲?” 安歌不能理解。 有陆骋在,加上已经跟姜家断绝关系,姜宁以前的顾虑完全没有了,怎么还要让她代表参赛? 如果实名参赛,就只需要出示本人的身份证件,十分钟就能办好手续,哪还会有这么大的工作量。 姜宁低垂眼眸,笑得像个狡猾的小狐狸,“要是曝了马甲,以后一个个都来烦我,哪还有时间和精力专心做漆器?” 安歌呵呵,“所以可劲儿烦我一个。” 姜宁一本正经,“那是,钱不是那么好挣的,不过……” 她拖长声调,安歌直觉有好事,眼睛一亮,急切的追问,“不过什么?” “钱不好挣,但是包就容易多了,上回你看上的已经卖断货没抢到的那款包,陆骋托人从国外带回来了,回去就——” “啊啊啊!” 不等姜宁说完,那头传来刺耳的尖叫,几乎要把耳膜震破。 姜宁皱着眉头把手机拿远,等安歌激动完了,才重新贴近耳朵。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我真的爱死你了,替我感谢陆总,我要给你俩打工到世界末日,好了,别耽误我工作,你俩好好玩儿,剩下的都交给我。” 说完,安歌径自挂断电话。 陆骋和漆器工坊老板聊完天,走过来问道:“什么情况?” 叫那么大声,他在旁边都听见了。 姜宁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多亏了你,有钱不一定能使安歌推磨,但包可以。” 毕竟有些包花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晚上,在工坊老板的款待下,陆骋吃了一顿地道的涮羊肉。 他向来不喜欢黏糊糊的口感,所以从来不吃麻酱,姜宁秉持着‘来都来了总得体验一把’的想法,给他喂了一筷子蘸了麻酱的羊肉。 陆骋用舍命陪老婆的表情吃到嘴里,瞬间折服在麻酱独特的香味里,眼睛亮得放光。 原来麻酱这么好吃,从此世界上多了一个爱吃麻酱的人! 回到酒店,洗漱完毕,两人相拥着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昏昏欲睡时,姜宁突然低声笑起来。 陆骋亲她额头,“笑什么?” 姜宁笑意更甚,“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小时候那个小哥哥。他和你一样,以前打死都不吃铁板鱿鱼,后来我劝他尝过一口,他一下子就爱上了,闻到铁板鱿鱼的味道就流口水。” 陆骋眼眸深邃,嘴角跟着上扬,“老听你说起这个小哥哥,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她不知道的事 说到这个,姜宁忍不住叹气。 “怎么联系呀,那会儿姑婆病重,我跟爷爷奶奶一起去探望她,老人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我们就等参加完葬礼才回来的。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听说是他外婆生了重病,他家里把人接到大城市去了,连房子都卖了。” 陆骋此时才知道姜宁不在家的原因,原来是去参加亲戚葬礼了。 姜宁说完,闷闷的“哼”了一声,“还说是好朋友呢,说走就走,连句口信都没留,我倒想联系呢,总不能靠心电感应吧。” 陆骋一下下拍着她的肩膀,委婉提示,“应该不会吧,没有口信,说不定留了手写信呢,你回家有没有找一下门缝啊窗缝啊这些?” 姜宁把身体往上挪了挪,“你别说,我还真找了。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我寻思他再怎么着也该给我留个纸条吧,结果什么都没有。” 陆骋仍不死心,“会不会是被你爷爷奶奶谁先一步拿走了?” 如果是纸条,说不定会被风吹走,或是吹进夹缝,可他留的是信,还装了信封的。 “不可能!”姜宁十分笃定,“要是爷爷奶奶先捡到,怎么可能会不给我?肯定是那个没良心的,压根儿就没给我留。” 陆·没良心的·骋心里苦,但又没办法明说。 他真留了呀,可信去哪儿呢? 陆骋百思不得其解,连做梦都梦到回到小时候离开花园小区那天,他拿着信准备塞到姜宁家门缝里,结果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条狗,不停的追着他跑,到梦醒也没放成。 被狗撵了一晚上,第二天精神不济,早上刷牙的时候,陆骋都恍惚了,难道他没有把信放到姜宁家,是自己记忆错乱了? 被外婆接去江城之前,治疗躁郁症的那段时间,他经常有一种置身梦境的不真实感,每天恍恍惚惚,确实偶尔会混淆现实和想象。 可是自从去了江城,认识了姜宁,他的情况就好多了呀。 越想越混乱,陆骋整个人都烦躁起来。 他吐掉牙膏泡沫,正打算漱口,姜宁突然跳着脚过来,“好痒好痒,快帮我挠一下。” 他把手从领口伸进去替她挠背,连问了好几遍才终于找对地方。 挠舒服了,她转身就走,嘴里催促着,“快点儿,晚了吃不上二楼小食堂的招牌菜了。” 今天的重点安排,就是带陆骋回她学校去品尝她以前最喜欢的粉蒸肉。 每天只有一百份,数量有限,卖完即止。 陆骋收拾好应声出来,两人手牵手出门,他一下就释然了。 人就在身边,还纠结过往做什么呢? 这一天,姜宁带着陆骋一路逛吃,时不时跟他分享以前念书时发生的趣事。 因为心无芥蒂,就算偶尔提到韩放,陆骋也不会吃干醋,只是由衷羡慕那时候的韩放,可以站在姜宁身边,参与她那段美好又蓬勃的青春。 顺利吃上粉蒸肉,再从校内逛到校外,路过一家老旧的书店时,陆骋不自觉感慨,“这家店还在啊!” “嗯?”姜宁没听清。 陆骋忙说:“哦,我说这家店看起来好有年代感。” 姜宁迈步走向店内,“那是,我念书那会儿这家店就在了。” 店内的陈设和她念书那会儿相差不大,两面墙的书加两排窄桌,上面还有二楼,专业类书籍都在楼上。 姜宁随便拿起一本翻开。 油墨气味弥散在鼻尖,说不出的好闻。 陆骋的目光却始终盯着门口一角。 外面人来人往,跨越时光,他仿佛看到了那个雨天的自己。 那时候,他即将出国上学,花了好些力气辗转多次才打听到她考到了京大美院。 瞒着家人,他一个人过来,也没想好过来做什么,总之就是想来看看。 说来也巧,坐在出租车里还没到学校,他就看到了路边挎着帆布包匆匆而过的姜宁。 付钱下车,他跟着姜宁来到这家书店。 当时的她直奔二楼,迅速找到自己想要的书,靠在窗边翻阅起来。 她十分专注,专注得始终没发现倾注在身上的灼热目光,也专注到他始终没好意思上前打招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接了个电话,放下书朝外面走去。 下楼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她没带伞。 他从她旁边跑过去,闷头冲进雨里,去隔壁便利店买了把伞。 然而等他拿着伞回来,姜宁已经站在了韩放的伞下。 当时的他是什么心情呢? 好像是恨着她离开的。 他藏在心底深处的小姑娘,时时惦记,一刻不忘,可她没有联系他,一次都没有。 “想什么呢?”姜宁把书放回原位,伸手在陆骋眼前挥了挥。 陆骋恍然回神,紧紧牵起她的手。 走出书店,他抬头看天,“今天应该不会下雨吧?” 姜宁看着头顶的晴空万里,“应该不会。” “下雨也没关系。” 陆骋望着她,眼里藏着姜宁看不懂的情绪。 “如果下雨,你就在这儿等我,我买了伞来接你。” 这一次,接她的人只能是他,也只会是他! 姜宁不理解他话里的郑重,但还是笑吟吟点头,“好啊。” 离开书店,两人继续往前逛,等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五点多,约了安歌吃晚饭。 酒店十八楼的餐厅里,三人点好餐,安歌从包里拿出两个会场出入证交给姜宁,“收好了,一人一张,丢了可没法补。” 明天就是决赛的日子,就算能补也赶不上了。 姜宁把出入证收进包里,“辛苦啦。” 安歌把脸转到一边摆手,“不辛苦不辛苦,回头记得把包给我就行。” 餐点上桌,安歌又对这次进入决赛的另外九件作品做了简单分析。 不出意料,这次的夺冠热门正是姜宁和孟清月。 孟清月的双鱼漆器设计精美,制作上也无可挑剔,今年谁能捧走冠军奖杯还真说不准。 姜宁无所谓耸肩,“尽人事,听天命,只要比赛没有黑幕,哪怕第二我也能接受。” 话音刚落,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姜师傅心胸豁达,真是难得啊。”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致胜的巧思 三人循声回头看去。 说话的是个老人。 大高个儿,哪怕腰背微微有些弯,目测也有一米八以上,又高又壮,看起来像熊一样。 穿着宽松的唐装,藏青底色印寿字纹,稀疏的花白头发一丝不苟的往后梳成大背头。 他旁边是端庄淡雅面带笑意的孟清月。 不难猜出,这人应该就是孟清月的爷爷孟席东了。 孟席东笑眯眯的望着姜宁,“时常听月儿提起孟师傅,能有你们这样出色的年轻人接下漆艺的传承,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是死也无憾了。” “说什么死不死的!”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孟席东侧身回头,就看到夏雷在夏明哲的陪同下往这边走来。 夏雷停在孟席东旁边,打着哈哈半真半假的说:“要死你死,我还得看着漆艺在孩子们手里发扬光大呢。” 他身形相较孟席东,瘦小得不止一星半点儿,气势上却丝毫不弱。 从产业上来说,九品斋远远比不过孟家的商业规模,但是在漆艺上,夏雷这辈子都压孟席东一头。 尤其是非遗传承人。 夏雷是,但孟席东不是。 两人暗戳戳比了大半辈子,一直到夏雷隐居云来县才算告一段落。 孟席东像是早就知道夏雷在后面,笑声爽朗,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老东西,好多年没见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上了年纪的人,百无禁忌,张口闭口都是死,说的人没觉得有什么,旁边的听众倒是表情一言难尽。 姜宁微微蹙眉,小声嘀咕,“这俩怎么来了……” 安歌接过话头,“夏明哲是九品斋的大老板,手底下的孟清月出征决赛,不来才奇怪吧……不过他旁边的老头儿谁啊?居然敢这么跟孟席东说话。” 她知道姜宁的师傅是夏雨田,但是没打过照面,所以不认得。 姜宁低头往嘴里塞了口沙拉,“不认识,没见过。” 话音刚落,夏雷迈步过来,在旁边的空位置坐下,“宁丫头,你怎么光吃草啊,也不吃点肉,瞧你瘦得。” 姜宁:…… 安歌:…… 从来没见过如此迅速的打脸。 陆骋倒是淡定自若,“二位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夏雷爽快应邀,“我不吃草,给我弄点肉。” 陆骋招呼服务员点餐,夏明哲站着没动,一瞬不瞬的看着孟家祖孙俩离开的方向。 孟席东作为行业泰斗出席天工匠心并不稀奇,但夏明哲总觉得心里不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第二天,比赛如期举行。 姜宁和陆骋跟随人流入场。 背景音乐声震耳欲聋,人们说话时不自觉抬高声调,嘈杂得让人心烦。 他们的座位在观众席偏后的位置,落座后,陆骋拿胳膊肘撞了下姜宁,眼神示意她往前看。 夏雷从第一排贵宾席回头,正冲他俩招手。 孟席东也坐在第一排,和夏雷中间隔着两个座位。 时间到,音乐变换,主持人上台控场,紧接着是主办方的领导上台致辞发言。 十来分钟后,比赛才算正式开始。 到底是挺入决赛的作品,每一件都可圈可点,要么设计惊艳,要么制作精美,只是很少有人能把两者结合起来。 直到孟清月的双鱼漆瓶上场亮相。 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 漆艺比赛不同于其他,往往是细节决定胜负,所以每个入场观赛的人都会领到一本参赛作品集,上面配有超清图片,多角度全方位的展示参赛的漆件,连纹理都清晰可见。 姜宁合上作品集,客观发言,“这个瓶子确实漂亮。”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预测这件双鱼漆瓶应该是此次比赛的冠军了,但有人持不同意见。 “你没看后面吗?最后还有一件鹤鹿同春炕几,那才是神作。” 最开始预测比赛结果的男人翻到最后看了下,“啧”了一声说:“好看是好看,但炕几是什么鬼,这年头谁家还用这玩意儿?” “这是艺术品啊朋友,谁说非得拿来用?” 男人面色讪讪,但仍坚持,“我还是觉得双鱼瓶好看,那个什么炕几老气得很,不像新设计的,倒像是出土的。” 各花入各眼,有人喜欢这样的,有人喜欢那样的,姜宁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内心毫无波澜。 参赛作品一件件亮相,终于,她的鹤鹿同春炕几登场。 全场爆发出更加热烈的讨论。 只知道人有不上相的,没想到物件也有不上相的。 在作品集上看到炕几,好像也就那样,直到实物展出,才知道这是多么精美绝伦的一件作品。 螺钿镶嵌成画,闪烁着贝壳独特的七彩光华,场上的射灯一照,像是罩了一层氤氲的神光,桌面上栩栩如生的鹤鹿变得立体起来,甚至像是在动。 连陆骋都被惊到了。 当时他在家里看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活灵活现的效果。 他凑近姜宁耳边好奇的问:“什么情况,你还留了杀手锏?”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姜宁同样附耳回答,“其实就是个巧思,光栅卡知不知道?差不多的意思。” 陆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光栅卡他当然知道,同一张卡片上,从不同角度看过去能展现出不同的画面。 楚恒那家伙现在都还在收集七龙珠的光栅卡。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还能应用在漆件上。 当初在九品斋,姜宁的设计演示文稿上没提到这个。 那么多复杂工艺共同应用在同一件作品上,已经相当匪夷所思了,她当时只是有加入光栅效果的想法,但是在实操上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没有往上写。 想用螺钿做出光栅画,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为了验证这一想法的可行性,也为了争取时间,在九品斋设计评选之前,她就已经在花鸟图所需的螺钿上进行验证了。 没想到一试就成,她这才敢真正应用到参赛的鹤鹿同春上。 安歌是看出来了的,所以才会那么激动,陆骋没看出来,是因为他的视线始终在同一角度,此时隔得远,稍微一动,视角改变,效果也就出来了。 十件作品全部完成展示,接下来是讨论打分时间。 观赛席上讨论得热火朝天,主评审们也交头接耳,神色郑重。 孟清月回头看向姜宁,心情复杂。 她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就这巧思,她是想不出来的。 原来漆器还可以这么做。 这场比赛,她的胜率不高了,连续两届老二,大概率又要再加一届。 拿不到冠军,孟清月一边不甘心,一边又对姜宁心服口服,比赛结果还没宣布,她自己已经先别扭上了。 夏雷身子往前探,偏过头,笑眯眯的看向孟席东,“老孟,你孙女不错啊。” 他是真心的。 在孟清月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手艺,已经相当难得了。 但是人就怕比。 孟席东稳如泰山,也是笑嘻嘻的,“我也这么认为。” 夏雷瞬间收敛笑意,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下一秒,台上的大屏突然变暗,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一张张照片开始滚动播放。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2章 可笑的桃色纠纷 照片很清晰,从拍摄视角来看,应该是偷拍的。 画面主角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每张照片里都有她。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她,但认识画面里的其他人。 比如细心护着车门顶让她上车的夏明哲。 再比如小区门口跟她拉着手的夏雷。 画面里,夏雷很高兴,经过后期处理,笑容和动作还多了几分猥琐。 女人全程耷拉着脸,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大露事业线的性感着装又让一切都看起来不言而喻。 人群里,姜宁挑了挑眉,“大冬天的给我p这么一身,是想讽刺我的智商吗?” 陆骋低头发信息,淡笑道:“是有人嫌命长。” 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等主办方反应过来去处理,照片已经轮放完了,定格在最后一张。 最后一张的内容是夏家父子和姜宁一起走进小区的背影。 在姜宁头顶上,用加粗的红字标注着‘小酒’。 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全程直播的媒体迅速调整机位,长枪短炮对准了大屏幕。 短暂的沉寂之后,全场炸锅了。 “什么情况,小酒和夏大师……” “这还不明显吗?要不说人家能连续两届拿冠军呢。” “我就说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天才。” “夏大师老当益壮啊。” “这么老怎么下得去嘴……” “谁说一定是老的,旁边不还有个年轻的?” “呸,年轻的也够当她爹了好吗?现在的女人……啧啧。” 评论一个比一个难听,主办方赶紧过来控场。 照片不是由会场电脑控制播放的,是有人黑进了设备,没办法,工作人员只能断掉显示屏的电。 夏雷铁青着脸,握着手杖的手青筋暴起。 孟席东装模作样的拿手遮眼,“哦哟,老夏,你跟这个小酒师傅挺熟啊?小姑娘很带劲嘛。” 夏雷强忍着给他一杵子的冲动,担忧的回头看向姜宁和陆骋。 只见两人面色如常,还有说有笑的。 也是,那丫头向来心大,小陆则是个有章程的,不会因为这点事就乱了阵脚。 夏雷收回目光,意有所指,“大半身子进棺材的老东西,说这种话,缺德不缺德?” 孟席东皮笑肉不笑,“做事的都不怕缺德,我有什么好怕的?”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坐在两人中间的是两个代表家里长辈出席的小辈。 两人正襟危坐,汗都下来了。 这位置真是绝了。 两个老前辈呛火,万一动起手来,他们是拉还是不拉啊? 台下乱成一锅粥了,主办方紧急开了个短会商讨处理方案。 若是普通比赛,主持人上台致个歉,推说一句设备故障,暂时把事情压下去,后面再调查都行。 可今天不一样。 天工匠心大赛,各路媒体全程直播,要是在这时候粉饰太平,只怕天工匠心的公信力都将受到质疑。 很快,主办方商量妥当。 直面问题,不敷衍不逃避。 主办方领导暨国家漆艺协会会长杨德明亲自上台,对私自投放照片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谴责,并表示已经报警,一定抓到始作俑者,让其受到法律的惩罚。 在他发言的时候,已经有人出面跟媒体打好了招呼。 一会儿该问什么问题,哪个先哪个后,全都做了妥善安排。 台上的大屏幕也重新亮起来,画面定格为最后一张照片。 等杨会长这边结束发言,副会长接过话筒,简单几句发言后直接进入媒体采访阶段。 记者起身,第一个问题就十分犀利,开门见山的问小酒和夏雷大师是否存在不正当关系,两次夺冠是否有圈内大能在为其保驾护航。 副会长直接把发言权交给夏雷,“老夏,你自己来回答记者朋友的这个问题。” 镜头里,夏雷接过话筒,扫了孟席东一眼,挺直腰背站起身,“大家应该知道,我有二十多年没正式出席过行业内的大小活动,没想到这把年纪了,居然还闹出个桃色新闻。” 他摇了摇头,既好笑又无奈,话里话外全是嘲讽和唏嘘。 众人哄堂大笑。 夏雷指了指大屏幕,继续说:“说真的,我还得感谢偷拍这些照片的人。小酒啊,她五岁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前前后后二十多年,我俩愣是一张合照都没有。”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猜测这个小酒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跟夏雷有二十多年的交情。 夏雷主动为大家解惑,“漆艺传承,任重道远,我很荣幸,也很庆幸,能有人接我的衣钵,不至于让这一身手艺跟着我埋进土里。”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小酒继承了夏雷的衣钵,俩人是师徒关系。 很快有人说:“难怪小酒师傅的作品有很浓郁的蜀都漆艺风格,原来是夏大师的徒弟。” 有人信就有人质疑。 “夏老还挺会选,徒弟又年轻又漂亮。” 此话一出,引起一阵哄笑。 夏雷眸光一凛,看向说话的男人,“难不成非得找你这种丑得倒胃口的?” 话音落,更大的哄笑声响起。 夏雷面上镇定,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说出他和姜宁的真实关系,是破局最简单的方法,可是站在姜宁的立场,她估计并不愿意让这件事曝光。 记者继续问:“那小酒两次夺冠,还有此次参赛的作品,是否有您和夏总的助力?” 这个问题太好回答了。 夏雷看向杨会长,郑重的回答,“从设计到制作,我们父子俩全程不曾参与分毫。” 说完,他高高昂起头,“我夏雷手把手教出来的,能差得了?” 他的手艺,圈子里有目共睹。 主办方领导们心里有数了。 警察已经赶到,正在对此次事件进行技术分析调查。 孟席东一下一下的拍着大腿,老神在在。 记者那边采访完夏雷,又找夏明哲问了几个问题。 下一步,就该问到姜宁头上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中年人匆匆而来,附在孟席东耳边说了什么。 孟席东脸色乍变,犀利的眼神投向陆骋所在的方向。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早有准备 陆骋正在和姜宁吐槽p照片的人。 为了让她更符合桃色新闻女主角的形象,对方把她正脸照的五官都快拉变形了,眉眼间满是古代烟花女子的风尘味。 吐着吐着,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看完消息,他立马看向前方,正好跟孟席东的视线对上。 孟席东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星子来。 陆骋笑得张扬。 孟席东收回视线,转身坐正,胸口剧烈起伏,气得半死。 想缓个几分钟都不行,因为记者那边已经问完了夏明哲,正走向安歌方向,想让她叫小酒出来亲自做一番回应。 孟席东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 几分钟后,警方通知大赛主办方领导,说已经抓到了始作俑者。 副会长上台将这个消息广而告之,并安抚大家的情绪。 不到半小时,案子审完了。 证据确凿,嫌疑人供认不讳。 前因后果也都清楚了,是小酒的前男友分手后还想纠缠,所以故意歪曲事实,想在这个重大的场合抹黑她。 众目睽睽之下,韩放被警察押着,从舞台后方走出来。 路过孟席东身边时,他情绪有些激动,挣扎着想冲过去。 不是他,都是那老头子干的。 朱蔓这回是下了决心要跟他离婚,还把他从家里赶了出来,他正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人找到他,打听姜宁以前的情况。 韩放不傻,很快瞧出对方是要给姜宁使绊子,瞎编乱造一通,铆足劲儿泼脏水。 对方又从他这里,摸到江城姜家。 那一家子对姜宁自然也没什么好话。 说她跟杜成宏不清不楚,都准备结婚了又跟别的男人搅和到一块儿,还说她不顾养育之恩,不服管教,跟养父母断绝关系。 一桩桩一件件,说得他们自己都信了。 对方把他们接到京城,和韩放安置在一起。 四人一凑,倒是成了盟友。 大赛进行时,他们就在旁边的休息区等着,只要收到消息就粉墨登场,挨着过来给姜宁泼脏水。 谁知道没等到上场的机会,反而等来孟席东叫他顶包的电话。 孟席东知道他的处境,更知道该如何拿捏。 答应顶包,无非就是个跟踪偷拍侵犯他人隐私,事情可大可小,孟席东也说了会捞他。 若是不愿意顶,那定会让他好好体验一下孟家的手段。 京城好来,但能不能全须全尾的离开,可就说不定了。 韩放一没家底二没靠山,压根儿就没得选,只能听从孟席东的安排。 但他不甘心,见到这死老头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韩放恨得牙根儿痒。 警察手多快呀,一把将人按住,斥道:“老实点儿。” 韩放就这么被带走了,快得简直叫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夏雷目送韩放被押离会场,先看看孟席东,又回头看看陆骋,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工作人员在大屏上播放了未经加工的原始照片。 照片上的姜宁衣着得体,夏雷脸上也是长辈看小辈再正常不过的表情。 最重要的是,原始照片上还多了一个人。 被整个p掉的人。 陆骋不是漆艺圈的人,名气也没大到天南地北都认识他的程度,但锦城来的人几乎都一眼认了出来。 “想不到酒师傅居然跟那位也有交情,看起来关系还挺好。” 旁边有人好奇的问:“那人谁啊?” 最开始说话的男人是个话痨,滔滔不绝的介绍起陆骋来。 除了家世背景,最浓墨重彩的莫过于传闻中他十多岁发疯打死家里佣人那一段。 他不知道,此时正主就坐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把他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听了去。 姜宁一脸无奈,“你这黑锅怕是揭不掉了。” 陆骋完全无所谓,“揭不掉就背着,我觉得挺好。” 有这传闻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帮他挡掉了绝大多数的烂桃花。 毕竟哪个正经人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一个曾经打死人的疯子? 前后不到一小时,这个插曲就结束了。 继续回到比赛。 毫无疑问,小酒再次摘得桂冠,捧回第三座奖杯。 安歌代她上台领奖,乐得合不拢嘴。 夏雷在 孟席东走过来,堆起满脸假笑握着他的手说“恭喜”。 夏雷连假笑都不想给他,把手抽出来,旁若无人的在孟席东胳膊上擦了擦。 孟席东毫不在意,低垂眉眼睨着夏雷,“想不到你那徒弟还跟陆家有交情,本事可真不小。” 嘴上说的是交情,实际表达的是勾搭。 他明明都安排好了,这次大赛冠军月儿势在必得。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陆家。 夏明哲干不过孟家,但在陆家面前,孟家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就在刚才,他接到儿子的电话,说税务局的派了一队人围了公司财务部,说是有人举报他们偷税漏税,要求把近十年的税务账目全部找出来。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任何企业都不会愿意被税务局找上。 很多规则都是约定俗成的,钻漏洞卡Bug,平时一切安好,但是一旦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就会招来大麻烦。 孟盛堂在电话里都急坏了。 孟家在机关也有些人脉,他第一时间找人打听消息,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人家说,这是上级部门直接下的命令,让彻查。 做税哪有百分百的? 鸡蛋里挑骨头,只要存心找茬,怎么都能找出点问题来。 孟盛堂又找了其他路子,都说爱莫能助。 最后是跟他们沾了些亲的某个领导透了一句,问他们是不是得罪了陆家。 麻烦事还不光这一件。 几乎是在税务局上门的同时,孟盛堂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是孟清月在外面胡搞乱搞的视频。 对方也没说是要钱还是什么,就留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这视频要是曝出去,孟清月的名声就算是毁尽了。 孟盛堂实在是没法子,只能打电话给老爷子。 一说到陆家,孟席东马上想到陆骋。 他是看过原照片的,知道陆骋和姜宁同进同出,交情匪浅。 他并不想惹上陆家,所以去掉了照片上的陆骋。 他赌的是陆骋和姜宁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同进同出也不一定就愿意费时费力费心思的护着,再漂亮也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同时也是在抢先机。 他一直不露声色,临时发难,就算陆骋想要转圜也有心无力。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陆骋竟然早早的做了安排。 这边前脚放照片,锦城那边邮件和税务局就就位了,摆明是早就准备好在等着。 孟席东对公司的税务状况有信心,就算能查出来什么,顶多也就是罚点钱,伤不着根本。 他在意的是那些视频。 孟清月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是他的眼珠子命根子,容不得半点闪失。 孟席东几乎没有考虑,直接改变计划,让韩放顶包,让事情有个了结。 夏雷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并不生气,反而赤裸裸的嘲笑道:“你孙女才能干,驯夫有道,哈哈哈。” 孟清月和蒋崇礼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锦城都传遍了,虽然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终归不是什么好听的。 孟席东被刀得心窝子直抽抽,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走了。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出了个内贼 评比完成,该发的奖发完,比赛落定,完美收官,接下来就是圈子里前辈后辈们交流寒暄的时间。 观赛嘉宾里对作品感兴趣的,要么直接跟创作者谈,要么联系经理人,没这方面需求的,就可以依次退场了。 安歌被人缠得脱不开身,夏家父子也在跟人热聊,姜宁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跟在陆骋后面缓步离场。 走出会场,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天气好,姜宁心情也好。 她伸了个懒腰,用力舒展着关节,“走,吃完饭咱们再去逛逛。” 陆骋拿手指轻轻敲她脑袋,“没心没肺。” 照片一出来,他就猜到孟席东不可能只安排了这一颗雷,果然,很快韩放就出来顶锅了。 韩放都被挖出来了,说不定还会找到江城姜家头上。 不管是和杜成宏的纠葛还是和养父母家里断绝关系,都可以拿出来大做文章。 幸好他早有准备。 姜宁挽着他的胳膊往酒店走,一脸的理所当然,“这不是有你嘛。” 她一心惦记酒店餐厅的招牌焰火炙龙虾,每天限量供应,昨天去晚了没吃上,今天说什么都得落实到胃。 陆骋挺了挺腰板儿,“这倒是,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他抬手,宠溺的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酒师傅只需要安心做漆器就行了。” 姜宁娇笑回应,突然一下子又变了脸,“话说回来,那老头子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简直缺德到冒烟儿。” 人家夏老头儿那么大年纪了,还把那种事情往人家身上栽,这也是身子骨硬朗,换个身体不好还气性大的,保不齐就给气死了。 “他的目的是替孙女拿到奖杯,自然要想方设法干掉你。” 漆艺这行除了重艺,还重德,众口铄金,一套连环招下来,不管姜宁的作品是不是百分百原创,德行有亏,这座冠军奖杯也不可能让她抱走,还会把名声彻底搞臭,在行业里再难立足。 说到孙女,姜宁停下脚步,“你说孟清月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想拿冠军吗?” 说出来都没人信,孟盛堂收到的视频并不是陆骋找到的,而是在大屏开始轮播照片的时候,孟清月发到姜宁微信上的。 这简直相当于两军对阵,正要开打,敌军将领主动跑过来送人头。 不仅发了视频,连视频怎么用孟清月都交代好了。 陆骋挑眉,“我还以为你跟她惺惺相惜,知道她怎么想的呢。” “我不知道啊。” “那你还敢照做?” 收到消息,陆骋的第一反应是有诈。 除了税务局那套,他还做了其他安排,完全可以制住孟席东不让他乱来。 没想到姜宁摆摆手说不用那么麻烦,就按孟清月说的来。 还说什么一个是她爸,一个是她爷爷,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要如何拿捏他们。 姜宁咯咯笑,“我只是单纯觉得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来坑我。” 可能就像是陆骋说的,手艺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孟清月阻止了孟席东替换进入评审团,说明她是想凭真本事来比一场,人性复杂,姜宁不敢说自己能看懂她,但在这方面多少还是有些把握。 不管怎么说,天工匠心大赛落下帷幕,结果也尽如人意,她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一小时后,姜宁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焰火炙龙虾。 要不说是招牌菜呢,色香味俱佳,姜宁吃得直点头。 吃饱喝足,她不知道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给孟清月发了条消息。 没过多久,一份焰火炙龙虾送到孟清月的房间。 孟席东进来的时候,她正用手拿着龙虾钳子嘬里面的肉。 “爷爷。” 刀叉是用过的,孟清月直接用手拿起一块龙虾肉递到孟席东嘴边,“您尝尝,这龙虾好好吃。” 谋划一场,最后还是和冠军失之交臂,孟席东心里本来挺不痛快,也担心孟清月会受打击,没想到这丫头一个人在房间里大快朵颐。 还有什么比他大孙女的笑脸更珍贵的? 孟席东露出笑来,张嘴任她喂到嘴里,嚼了嚼,“嗯,香。” 孟清月迅速解决掉龙虾肉,盘底的芝士米饭原封不动的剩在那里。 她砸吧嘴,嘿嘿笑道:“还想吃。” “想吃就吃,走。” 孟席东把孙女拉起来,“爷爷陪你去吃,咱一次吃个够。至于冠军奖杯,你放心,下一届爷爷做足准备,一定让你如愿。” 他哪里知道,这次的冠军奖杯,就是她孙女一路保驾送到敌方手里的。 孟清月娇憨恭顺的说着谢谢爷爷,把老头儿哄得眉开眼笑,等话题稍稍一过,她状似无意的问:“爷爷,咱家很需要这个奖杯吗?” “什么意思?” 孟清月说:“这些年我不是在钻研漆艺,就是在钻研蒋崇礼,活了二十多年,也没给家里做什么贡献,心里怪惭愧的,要是家里需要这个冠军奖杯,下一届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拿到手,可若家里不需要,我就不想费那个劲儿了。” 孟席东皱眉,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你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丫头受到打击,不想再做漆器了? 孟清月停下脚步,目光遥遥望着远方。 “这次比赛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技艺无穷尽,只有更好,没有最好,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总是待在一个地方,身边来来回回就是那些人那些事,思维都固化了,所以我想去外面看看。” 孟席东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放弃漆艺就好。 要真因此把孟清月打击到一蹶不振,他一定豁出老命跟陆家拼了。 “那你想去哪儿?国内还是国外?” “先国内到处转转,平城扬城……对了,先去贵城,我一直对那里的皮胎很感兴趣,这次正好可以去学习学习。” 孟席东眉开眼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只要你想学,爷爷都能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偷鸡不着蚀把米 天工匠心一结束,姜宁就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她打算回江城看看。 好久没见简书颜和周知航了,虽然三人经常在群里侃大山,但隔着手机聊和当面聊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尤其最近为了备赛,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在群里发过言了。 比赛结束第二天,姜宁和陆骋搭最早的航班飞往锦城。 照她的意思,她都想直接从京城飞江城,奈何安歌死活叫她回去一趟,说要给她办个庆功宴。 知道她又拿了冠军,陆正勋也很高兴,说要在家里摆上两桌,叫上他的老哥们儿,还有各家的小辈们,好好庆祝庆祝,乐呵乐呵。 盛情难却,姜宁只能先回锦城一趟。 京城国际机场。 姜宁坐在贵宾候机室,捧着手机,在三人群里晒了张安歌发来的奖杯照片。 后面配文:6不6。 群里一直没人吭声,她又打字:过几天我要回江城一趟,给你们俩都带了礼物,记得拿麻袋来装。 还是礼物最有用。 简书颜跳出来:过几天是过几天? 姜宁:也就过个两三天吧。 简书颜:定好时间提前说一声。 姜宁回了个ok。 到这里就聊完了。 周知航从头到尾都没冒泡。 姜宁看了下日期。 周六,不上课啊,这家伙难不成还没睡醒? 想想也不是没可能。 周老师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白天被禁锢于肉体,晚上才能释放灵魂。 只要是放假,不熬到睁不开眼,简直就是对假期的不尊重。 姜宁切换界面,点进微博随便瞎逛,另一手端起纸杯咖啡喝了一口。 肩膀被轻轻碰了下,疑惑抬头,坐在旁边的陆骋示意她看向前方某个方向。 居然是姜家三口。 估计公司事情挺糟心的,姜照源鬓角窜出了好多白头发。 曹惠娴胖了不少,往那儿一坐,哪怕挺着腰收着腹,也收不回肚子上叠两层的肥腩肉。 姜茴染了头白金色的头发,脸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姜宁皱眉,很快就猜到这三个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骋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接着把表取下来交给姜宁保管。 卡卡卡掰响手指关节,跟着又站起来,甩了甩胳膊扭了扭脖子,“这应该就是孟席东找来的泼脏水预备役了。” 姜宁把人拉住,“你想干嘛?马上回去了,别惹事啊。” 陆骋给她一记安抚的眼神,“放心,心里有数。” 说完迈步朝洗手间走去。 虽说姜家三口白跑一趟,并没有派上用场,但这归功于他提前做足了准备,以及孟清月大义投诚,并非姜家人自己醒悟悔改。 没碰上也就罢了,既然碰上了,只能说明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他要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老天爷的一番好意。 姜宁猜到陆骋是要给她出头,但并不知道他具体想做什么。 陆骋进了洗手间后,没过多久,就看到姜照源摸出手机接电话。 只见姜照源瞬间露出喜色,边说边点头,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简单整理了下着装,姜照源问妻子要了一包新的面巾纸,迈步走向卫生间方向。 曹惠娴母女俩兴冲冲的凑到一块儿,不知道在聊什么。 没过多久,广播里开始提示登机。 陆骋从另一边入口进来,拉起姜宁,“走吧。” 姜照源还没回来,曹惠娴站起身四处张望,姜茴则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姜宁边走边问:“你做什么了?” 陆骋,“也没什么。” 也没什么,他就是让施捷给姜照源打了个电话,说看到他在京都机场,问要不要过去聊聊。 施捷开口,姜照源自然满口答应。 跟着施捷状似无意的吐槽,说偌大一个京都国际机场,男厕所里居然连纸都没有。 姜照源秒懂,问明了位置,兴冲冲的去送纸。 陆骋先一步赶到卫生间,从旁边的工具间里拿出维修勿入的牌子立在卫生间门口,接着躲到旁边观察。 见姜照源过来,又把牌子收走,把人放进去。 姜照源进厕所不到两秒钟,就听到啪的一声闷响。 地上全是水,还洒了清洁剂,滑得堪比冰面,效果显着。 姜照源一进去就摔了人仰马翻眼冒金星,陆骋直接用黑色垃圾袋把脑袋一罩,先是来了一套组合拳,然后扒了姜照源的西装把人一绑,往隔间里一扔,齐活儿。 姜宁瞪大了眼,“你疯了?到处都是监控,他要是报警,你就进去了。” “他敢。电话是施捷打的,他敢报警?除非不想在江城混了。” 陆骋说中了。 曹惠娴见丈夫一直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心下不安,于是找到卫生间,看到门口竖着维修的牌子,但里面又有声音。 一推开门,就看到姜照源跟蛆一样从隔间里蛄蛹出来。 要不说是两口子呢,哪怕姜照源头上罩着塑料袋,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是哪个要死的王八蛋把你搞成这样啊?” 曹惠娴把丈夫解救出来,气得直跳脚,转身就要去外面找警察。 机场重地,甚至都不用打电话那么麻烦,可以直接去找人。 姜照源赶紧把人拦住,“别裹乱。” 曹惠娴抹着眼泪,又心疼又来气,“我裹乱?我这是为了谁啊,有没有良心啊你!” 一身疼得厉害,姜照源一手扶老腰,还得抽出只手去捂那老娘们儿的嘴。 “别吵别吵。” 姜照源龇牙咧嘴的给她分析,“是施捷打电话叫我来送纸的,结果被收拾一顿,你说这是为什么?” 曹惠娴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压根儿没办法动脑子,姜照源只能自问自答,“肯定是咱们来京城给姜宁使坏的事儿被他给知道了,这是给姜宁出气呢。” 一说到姜宁,曹惠娴更来气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姜照源一身又痛,又按不住她,急得直跺脚,“你给我消停会儿吧,说不定人还没走远呢,到时候把这些话往回一传,咱家公司还开不开了?” 曹惠娴连忙捂着嘴。 要是闹得公司开不下去,这事儿可就严重了。 之前被杜中海那王八蛋针对打击,公司生意一落千丈,现在只能说是勉强维持运作。 生意不好了,挣的钱就少了,以前老姜从来不管她美容消遣的开销,现在都开始问账了。 骂人不急一时,回家再慢慢骂,曹惠娴搀着姜照源回到候机室,一句多话都没敢再说。 施捷还发信息来,让姜照源知会一下保洁,把卫生间收拾一下,免得别人不小心滑倒。 姜照源挨了顿收拾,屁都不敢放一个,还得帮着善后,等航班一到,一家三口灰溜溜的跑了。 想不到做那什么狗屁漆器,还真让姜宁给混出头了,也更不好惹了。 以后就当家里从来没出现过姜宁这人,千万别再招惹了,免得再像这回这样偷鸡不着蚀把米。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接风加庆功 飞机落地锦城,姜宁边走边查看手机上的未读信息。 方垚跟她发了恭喜。 姜宁回忆了一下两人之前的接触。 方垚只知道她和陆骋的关系,并不知道她就是小酒才对。 于是她回了个问号。 姜宁:喜从何来? 方垚:藏得这么深呢,小酒师傅。 姜宁直接不回了,取完行李,方垚那边说:夏明哲是我老师,他让我跟你好好学习。 哦~原来是夏明哲透的底。 这个大嘴巴! 姜宁回了个加油鸭的表情包。 陆骋一手牵人一手拉箱子,“谁啊?” 姜宁语气不佳,“方垚,夏明哲跟他说了我就是小酒。” 陆骋“哦”了一声,话题就此打住,不在她雷区蹦跶。 又走了两步,陆骋突然停下,姜宁疑惑抬头,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前方,一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陆家人居然都来了。 陆正勋站在最前面,左手边是陆晖唐丽萍两口子,右边是双手抄兜的陆驰。 泉叔捧着一大束向日葵站在陆正勋身侧。 陆正勋笑声爽朗,“咱们的大冠军回来了。” 泉叔快步上前把花递给姜宁,“祝贺您。” “谢谢。”姜宁抱着花受宠若惊, 她快步迎上陆正勋喊了声爷爷,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老爷子什么身份,又这么大岁数了,大老远跑来机场接她的机,这不是折煞她嘛。 陆正勋在她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好孩子,好样儿的。” 人到了他这个阶段,什么都有了,就开始追求精神上的满足。 他这段时间的满足都是姜宁带来的。 之前姜宁认出来的那件仿品,已经在九品斋得到证实,九品斋正在积极处理这件事。 老许把姜宁夸得跟什么似的,说要不是她,他还拿着个假货当真品,要是被其他人认出来,老脸都得丢尽。 如今姜宁再次夺得天工匠心大赛冠军,加上之前两次就是三连冠,这在天工匠心的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从昨天开始,他的手机都快被老伙计们打爆了。 老爷子专程打电话叫大家过来接机,足可见对姜宁的重视,唐丽萍自然也要表示一下。 她跟着上前,堆起满脸慈祥和蔼的笑容,“恭喜你啊小姜,我们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放家里了。” 她努力释放亲切友好,甚至想要去挽姜宁的胳膊。 姜宁心里膈应,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关键时刻,陆骋一个箭步上来把人揽进怀里,“好饿啊,回家吃饭。” 视线随意扫过陆驰,陆驰喊了声哥。 陆骋点点头。 陆驰又看向姜宁,“嫂子。” 姜宁笑了笑,扭头看向陆骋。 她怎么感觉陆家人不只是拿她当陆骋女朋友,难不成这家伙已经跟家里人摊牌了? 陆骋最受不了别人叫姜宁嫂子,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研究所还顺利吗?” 陆驰说:“还好。” “我对你们现在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回头我会让人成立个研究基金,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 陆驰惊愕的望着他,不明白陆骋为什么会突然开始散财。 还对研究方向感兴趣,他知道研究所现在研究的哪个方向吗? 除了姜宁,其他人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不过谁都没多问。 陆驰是个死脑筋,钱到了研究所,每一分都是要花在研究上的,谁也别想惦记。 至于陆正勋,兄友弟恭,他乐见其成,没必要追根究底。 一行人往外走,车子早已等在外面。 姜宁以为全家接机这阵仗已经够大了,等到了陆家老宅才知道什么叫冠军待遇。 贺津贺岁沈明晏楚恒,连同大肚子的施茉都来了。 安歌居然也在这里。 她咧嘴笑道:“庆功宴嘛,办一场就行了,在质不在量。” 所以周扬来电邀请她过来参加姜宁的庆功宴,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除此之外还有陆正勋的老兄弟们。 许开德和贺岑两个老爷子各站一边,领着一堆爷爷奶奶把巴巴掌拍得那叫一个响。 院里还拉着横幅,什么欢迎三冠王回家之类的。 直接给姜宁整成i人了,比当初在翠映湖别墅被叫太太还i得彻底。 陆骋也没想到家里居然还搞了这么一出。 比起姜宁难为情的面红耳赤,他倒是挺高兴。 沈明晏走过来,手搭在陆骋肩膀上,“怎么样,还满意吧?” 陆骋,“你搞的?” 沈明晏摊手,“这还不明显吗?” 陆骋点点头。 确实,这么流于表面的浮夸风格,也只有沈明晏能想得出来。 陆骋好心提醒,“别让姜宁知道,免得她取你狗头的时候我夹在中间为难。” 沈明晏笑得直抽抽,“我知道,所以才没让他们把横幅拉到机场去。” 这顿接风宴加庆功宴,姜宁是红着脸开始,红着脸结束的。 开始红脸是因为难为情,结束红脸是因为喝了酒,激动了。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打不过就加入,这顿饭吃得宾主皆欢。 陆家客房多得是,喝多的或者是还想多玩儿两天的,尽管留着,待尽兴才归。 这个晚上,陆骋是尽了兴了。 回房前很尽兴,回房后更尽兴。 姜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心情一好就想做个好人,陆骋是散财,她是散‘爱’。 很多很多的爱,毫无阻隔的具象在眼睛能看到的地方,盛在眼里,再从喉咙里溢出来,飘飘然释放在云端。 闹到后半夜,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早上,姜宁坐在马桶上傻眼儿了。 算算日子,例假推迟快小半个月了。 推迟就推迟吧,她这段时间为了赶工饮食作息都不规律,有几回差点扛不住晕倒,气血不足,推迟也正常,但这夹在分泌物里的血丝是几个意思? 例假不是这样的呀。 难道是昨晚太猛,伤着哪儿了? 这么一想,肚子还有点隐隐作痛。 捂着肚子走出卫生间,姜宁身子一歪,栽在陆骋身上。 陆骋敏锐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姜宁闷声哼哼,“肚子疼。” 她有点慌,之前在网上看到过,有些人运动强度过大,把黄体弄破了,肚子里全是血。 主要症状好像就是肚子疼。 陆骋倒是没看过这种新闻,但是既然不舒服,肯定就得叫医生来看看。 他帮着姜宁换好衣服,又照顾她洗漱,刷牙洗脸都是在床上进行的。 吃完早饭,家庭医生就来了。 医生先问了一下大概情况,然后让姜宁伸出手,给她把起了脉。 姜宁冲陆骋挑了挑眉。 中西结合,厉害呀。 医生看完脉象,说:“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7章 关键时刻不同频 姜宁和陆骋心里都是一咯噔。 怎么个意思,家庭医生都没辙了? 这么严重吗? 医生见他俩误会了,赶紧补上后半句,“从脉象来看,应该是怀孕了,不过为了准确性考虑,最好还是去医院抽个血。” 脉象还不明显,就算有了也是早早期,验尿不一定能验出来,验血是最准确的。 “怀、怀孕了?”姜宁不可置信的望着陆骋,连说话都磕巴起来。 怎么可能怀孕呢? 他们每次都有做措施,就算偶尔一两次没戴小雨伞,也是在外面……当然,从理论上来说确实也有怀孕的可能,但是几率也太小了。 这也能中,神枪手啊? 陆骋牵起姜宁的手,在她手背上搓了两下,抬头问医生:“需要空腹吗?” “不用。” “好,那尽快安排。” 这属于很常规的抽血检查,并不需要额外安排,小夫妻俩跟着医生一起去到医院,马上有护士过来抽血,十来分钟后报告就出来了。 hCg值已经很高了,医生估计已经能在超声下看到孕囊了。 鉴于姜宁早上有轻微见红,于是医生又安排了个超声检查,确认一下孕囊是否在宫内。 陆骋把姜宁送到B超室门口,抓着她的手安抚,“你别怕,很快就好了。” 姜宁失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了?” 做B超而已,又不是开膛破腹。 倒是他,紧张得手心都汗湿了。 B超检查得很快,结果出得更快,姜宁和陆骋从检查室走回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医生已经拿到报告了。 他把纸质报告调转方向放在小两口面前,“孕囊形态良好,也在宫内,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宫腔内有积液,这是先兆流产的症状,回去之后切记一定要静养,少走动,不能劳累,要是还有见红或是褐色分泌物,第一时间来医院。” 陆骋快速过了一遍报告上的文字,然后盯着上面的图片。 一个大圈里套着个小圈,小圈里还有个更小的圈,还有一些彩色的光斑,看起来神奇又神秘。 陆骋指着大圈,“这是孕囊吗?” 医生耐心讲解,“这是宫腔,这才是孕囊。” 他用签字笔指着最小的那个圈。 陆骋瞪大眼睛,“这么小?” “对,现在胎心胎芽都还没有出,还只是肉眼不可见的细胞。” 陆骋啧啧称奇,又把报告拿给姜宁看。 姜宁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她的关注点在医生的叮嘱上。 他说宫腔内有积液,是先兆流产的症状。 先兆流产……是像简书颜之前那样,孩子坐不稳,自己流掉吗? 她低下头,下意识的把手覆在肚子上。 医生说已经五周了。 而在过去的五周,她不仅没日没夜的做漆器,饭也没好好吃,昨晚喝了不少酒,还跟陆骋激情四射折腾到后半夜…… 对于孩子,姜宁说不上排斥,但一直没有这方面的计划。 可是今天,医生说她怀孕了。 母爱如同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她第一反应就是,要是早点察觉就好了。 比起奖杯,自然是孩子更珍贵,而且这还是陆骋的孩子。 在她肚子里的,陆骋的孩子。 姜宁心里难受,甚至有点不敢面对陆骋。 她知道他一直想要个孩子。 见姜宁面色凝重,陆骋心底的欢喜雀跃一点点熄灭。 他倒是忘了,姜宁一直是不想要孩子的。 心口像是被扎进了钉子,吸气呼气都疼,但不管怎样,陆骋态度明确,只要姜宁不想要,那就不要。 从医院回到家,陆正勋关切的问:“怎么样,没事儿吧?” 两人谁都没提孩子的事儿,只说是姜宁之前作息不规律,累着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陆正勋忙吩咐泉叔,叫厨房炖几个温和滋补的汤。 也不知道姜宁爱喝什么,多炖几样,多喝一口算一口。 二楼,唐丽萍倚着栏杆,看到陆正勋关切的模样,肺都快气炸了。 这么多年了,别说特意炖汤,就是寻常做菜,老爷子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喜好。 更别说昨天那种呼朋唤友拉横幅的大阵仗,她怕是下辈子都等不来这样的待遇。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行,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老东西,看你还能高兴几天! 陆骋和姜宁上楼了,唐丽萍赶在他们之前回到房间,免得碰面。 一进门,陆骋直接把姜宁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医生说少走动,他恨不得给她弄抬轮椅,直接脚别沾地。 姜宁躺下来,翻个身背对着他,情绪低落的说:“我睡会儿。” 陆骋柔声说好。 她躺着,他就在沙发上坐着,一个小时过去,两个人的眼睛都睁得老大。 “陆骋。”姜宁哑声喊他。 陆骋马上起身走过来,“怎么了?” 姜宁翻过来望着她,眼睛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张着嘴欲言又止。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陆骋坐到床沿抚摸她的脸,“干嘛呀,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扣屎盆子都面不改色的女战士,怎么这会儿反而变成林妹妹了?” “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想要孩子对吧。没事儿,刚好我也不想有人打扰咱俩,我二人世界都还没过够呢,要什么孩子?” 知道姜宁开不了口,他索性自己来说,也免得她有心理负担。 姜宁愣愣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陆骋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放心吧,我来安排,姚医生那里我会跟他交代清楚,一定保密,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你也不用害怕,我会叫姚医生安排最好的手术团队,尽可能的减小对你身体的伤害。” 姜宁眉头皱起,连呼吸都乱了,“所以你要我打掉这个孩子?” 陆骋愣住。 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天知道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滴的血都快下成中雨了。 但姜宁这个反应…… 陆骋一时有些发懵,姜宁已经坐起来,抓起枕头狠狠砸在陆骋头上。 “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居然让我打掉!” 本来担心孩子,姜宁心里就难受得很,可能体内激素变化也挺大,她一下子没绷住,整个宛如喷发的火山,恨不得直接把陆骋这个渣男烧成灰。 陆骋就算再迟钝,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他赶紧解释这不是自己的本意,又向姜宁确定,“你的意思是会留下这个孩子,对吗?” 姜宁火大,“不然呢?”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8章 恋爱脑也有春天 孩子来了,再对家里隐瞒婚讯就不合适了。 午饭时间,唐丽萍一下楼,就看到桌上放着一本红通通的结婚证。 陆正勋陆骋爷孙俩加上姜宁,三个人围坐在旁,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老东西一张老脸都快笑开花了。 唐丽萍心里跟针扎似的难受,好几个深呼吸后才勉强挤出笑脸来。 还剩最后几级楼梯时,陆驰快步从后面追上来,经过唐丽萍身旁时调整到跟她一样的速度。 “他俩早就领证了,只是今天才告诉家里。俩人感情好得很,你别去说些有的没的。”陆驰压低声音警告。 唐丽萍狠狠瞪着自己的亲儿子,恨不得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豆腐渣。 她能不知道这俩早就领证了? 姜宁第一次来家里确实不知道,但就俩人的腻歪劲儿,她还能看不出来? 婚姻状况这种信息,找熟人查一下就一清二楚了。 不光她,这家里谁不知道? 要不是已经结了婚进了门,老爷子昨天能搞出昨天那么大阵仗,他那个榆木脑袋昨天能喊嫂子? 唐丽萍强压着心头火气,皱眉看向热聊的几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瞒了这么久,怎么这时候说出来?” 陆驰说:“哥说是怕影响比赛,担心爷爷太护短,利用家里的关系把嫂子推上冠军宝座,所以特意等到比赛结束了才说。” 唐丽萍忍无可忍,在儿子胳膊上用力揪了一把,“一口一个哥,老娘就生了你一个,你哪来的哥?” 哥哥哥,叫得比她这个妈还亲热。 陆驰懒得搭理她,迈开大步走过去挨着打招呼。 唐丽萍一秒变脸,也挤出笑。 饭桌上,陆正勋询问陆骋对婚礼有什么打算。 陆家娶媳妇儿,没有这种悄悄咪咪领个证就算完事儿的道理,说出去叫人笑话。 陆骋回答,“放心吧,这么大的事儿我能没数吗?” 陆正勋说:“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就不过问了,总之就两点,不能叫姜宁受委屈,不能丢了陆家的脸面。” 陆骋应承着,站起身给姜宁添了一勺热汤。 唐丽萍一双眼睛跟监控似的,全程关注着姜宁。 她发现姜宁今天一直在吃清淡的菜,为数不多吃了几口肉,还悄悄吐了两口在纸巾里,脸色也不太对劲。 瞒了那么久为什么在这时候说出来,陆骋的回答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 上午叫了医生,又跟医生一起出门,回来就公布婚讯,老东西又叫人炖了这么多汤……该不会有了吧? 唐丽萍心里咯噔又咯噔。 陆正勋本来就偏爱陆骋,这要再来个重孙,她这一家子怕是一根毛都别想得到了。 唐丽萍食不知味,一双筷子都快数清米粒了。 扭头看旁边的老公儿子,一个专心吃饭,一个心不在焉,没一个靠得住的。 凡事还是得靠自己才行。 饭后,陆晖和唐丽萍前后脚出门。 一个说约了客户,一个说约了做脸。 等进了市区,陆晖直奔温柔乡,唐丽萍倒是真去了美容院,只是从正门进,不到十分钟就改头换面从地下车库离开。 戴着帽子口罩,换了衣裳,谨慎得连鞋都换了一双。 老宅里,陆骋陪着陆正勋下了两局棋,等姜宁睡醒午觉起来,就一起回了香悦湾。 医生让静养,少走动,就不方便再奔波回江城了,姜宁在三人群里发信息说要过段时间再回去,简书颜回:没事儿,你忙你的。 姜宁感觉已经很久没见周知航冒过泡了,打字问简书颜:周少爷忙活什么呢? 简书颜过了几分钟才回复:他一单身狗,除了上课和玩游戏,还能忙什么。 姜宁:你俩都挺好吧?没什么事儿吧? 简书颜: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我俩麻袋已经准备好了,要是带的礼物没把麻袋装满,哼哼。 还是熟悉的语调,姜宁边笑边打字:给你们带两吨沙,保证装得满满当当。 两人插科打诨聊了一会儿,简书颜说郑奕下班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重色轻友约会去了。 没错,兜兜转转,简书颜最后还是和郑奕走到了一起。 简书颜这个人,用姜宁的话来说,颅腔里除了恋爱脑,就只剩下水了,要不然也不会被周竞欺瞒那么久,还傻了吧唧的结婚之后就一心在家备孕造人不工作。 事实证明,恋爱脑的主观存在并没有错,真正决定对错的是装在恋爱脑里的那个人。 遇到错的人,恋爱脑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甚至得尺进丈,但如果遇到对的人,就会尊重会珍惜,会用同样热烈的纯粹的爱来回应。 郑奕做到了。 怀孕风波之后,简书颜躲郑奕就跟耗子躲猫似的,生怕他冷不丁的再掏出户口本房本,郑重其事的说要跟她结婚。 这一躲,就躲到了杜成宏作妖,简书颜和姜宁被劫持。 小鱼来得及时,简书颜除了受到点惊吓,并没有受伤,因此跟着大家一起进山找失踪的姜宁。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郑奕全程陪伴左右。 山里遍地乱石杂草丛生,走两步歪一下,简书颜急着找人,便接受了郑奕的好意,由他搀着走。 两人一开始并没什么交流,直到接到消息,说姜宁找到了。 简书颜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脱力几乎快要站不住。 郑奕走过来说:“吓坏了吧。” 她嘴硬,结果被他强势揽入怀里,温声细语的安抚。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姜宁身上,就连她自己都是如此,只有郑奕,他的眼里装着她。 装坚强也是个辛苦活儿,简书颜嘴一瘪,扎在郑奕怀里嚎啕大哭。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泪眼朦胧间看到郑奕递过来纸巾,同时听到他说:“真羡慕你。” 简书颜莫名其妙。 郑奕继续说:“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像我,连哭和笑都由不得自己。” 他絮絮叨叨,从小时候说到念书,说到考警校,说到当警察。 说得简书颜同情心都泛滥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郑奕的父母虽然爱他,但控制欲也很强,夫妻俩创了半辈子业,唯一办成的就是那家麻将馆,自己没做成的事,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金融管理究竟是做什么的,就要求儿子大学专业必须选这个。 结果郑奕一身反骨,背着家里报考了警校,关键还考上了,为此父母险些跟他断绝关系。 自从上了警校,他在父母面前就一直是半封闭状态。 笑,他们会说不听老人言,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哭,他们都是你自找的,让你不听我们的。 简书颜骨子里就是极温柔的人,她一路安慰着,时不时说点自己的事,俩人一路从山上聊到山下,关系拉进了不少。 有了好的开端,后面的事就是水到渠成。 郑奕调到市局工作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大大减少,但沟通的反而更多了,微信加电话,早安午安晚安,郑警官不慌不忙,开始温水煮青蛙。 一次局里聚餐,大家拍了合照,郑奕故意把照片截得只保留他和旁边的一个年轻女警,再发了条仅简书颜可见的朋友圈。 第二天,简书颜出现在市局门口,郑警官钓鱼执法,终于得偿所愿。 喜欢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请大家收藏: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9章 孕育 自从知道怀孕了,姜宁就被陆骋当成了保护动物。 上厕所五分钟问一下,冲凉十分钟问一下,恨不得拿裤腰带拴在身上,连去公司都带着。 既然决定了要留下这个孩子,姜宁也定下心来养胎,一切谨遵医嘱,医生不让干的事儿坚决不干,实在闲得没事儿就画设计图。 不知道是不是激素影响了思维,她现在画的图都是舐犊情深这一类的温情元素,出门看到孕妇,不自觉的就会笑起来。 用陆骋的话说,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甚至都开始担心孩子出生会不会分走姜宁对他的爱,弄得姜宁哭笑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静养起了作用,六周多的时候再去检查,宫腔积液已经吸收得只剩很少一部分了。 他们在医生的指引下看到了胎芽,还听了胎心。 轰隆隆的胎心声,像小火车一样,规矩急促又强健有力。 听完胎心,姜宁就跟简书颜上身似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回到医生办公室,被医生教育一通,让她控制情绪。 原来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不仅和她共用一个身体,还要共享她的情绪。 妈妈情绪起伏,腹中胎儿也会受到影响,不利于生长发育。 姜宁不能跟肚子里的小崽儿计较,转身就在陆骋胳膊上连着锤了好几下。 谁叫他是孩子爸呢。 陆骋挨了打也是乐呵呵的,只要姜宁高兴,别说当沙包,叫他当沙雕都行。 听了胎心回家的晚上,吃过晚饭,姜宁迎来了第一次孕吐。 刚下肚的食物,一点儿没消化,原封不动的又吐了出来,而且完全控制不住。 实在没东西吐了,就开始吐黄水,也不知道是不是胆汁。 姜宁吐得眼泪都出来了,漱完口一回头,发现陆骋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 “干嘛呀!”她轻抚男人的脸,“吐的是我,你怎么还难受上了呢?” 陆骋抓住她的手,“我恨不得替你吐。” 别说吐,替她怀替她生都行,可惜替不了。 不知不觉,太阳开始释放威力,进入日长夜短的夏天。 姜宁也迎来了做nt检查的日子。 照常是抽血B超两件套。 躺在检查台上,看着垂挂在天花板显示屏里的小小人儿,姜宁忍不住热泪盈眶。 近十二周的胎儿已经长成人形,大大的脑袋,小手小脚,时不时的挥动一下,可爱极了。 这段时间她都快吐傻了,喝水都吐,体重不增反减,本来就小的脸更是瘦了一圈,还输了几回营养液,每天各种营养补剂都是一大把。 看到这个小小人儿,那些受过的苦都变得不值一提,心里只有欢喜。 检查完毕,报告照常是送到姚医生那里。 报告显示一切正常,胎盘已经形成,积液也没了,风险最高的孕早期顺利度过,通俗点来说,胎儿这就算是坐稳了。 进入孕中期,医生说可以适当活动一下,做点孕妇瑜伽,走走路散散步什么的。 姜宁问:“可以坐飞机吗?” 姚医生回答,“只要不是长时间飞行就可以。” 陆骋知道,姜宁是想回江城了。 在她眼里,简书颜和周知航无异于娘家人,好几个月没见了,如今又怀了孩子,自然想回去跟他们分享一下喜悦的心情。 回家的路上,陆骋订好机票,一进门就开始收拾行李。 姜宁的好心情都写在脸上,在旁边帮着查漏补缺,哪怕不说话,也能从眼睛里看出欢欣雀跃。 陆骋趁机提议,“等从江城回来,咱们搬回老宅住吧?” 后面月份越来越大,总不好每天还一趟趟的跟着他往公司跑,让她一个人在家他又不放心,身边还是得有人照顾才行。 陆家老宅够宽敞,散步遛弯儿也转得开,没事儿就找老爷子聊聊天下下棋,探讨一下漆器,也有人做饭,营养也能跟得上,怎么着都比在香悦湾强。 怀孕的事都还没跟爷爷说,说了也能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陆骋早就在心里打好了草稿,准备一条一条分析给姜宁听。 结果姜宁什么都没问,直接就答应了。 陆骋的考量,她猜得不全面,但也是八九不离十。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自己也清楚,只要不是一直住老宅,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两人高高兴兴动身去机场,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姜宁中午吃了大半碗饭,吃了很多菜,还喝了汤,居然一次都没吐。 都说一孕傻三年,她临登机前才想起来还没跟简书颜他们说一声。 她在三人群里发信息:我马上登机啦,带上你俩的麻袋,俩小时后见。 简书颜秒回:真的假的? 姜宁:骗你有糖吃? 很快,简书颜的电话打过来。 “别回江城,我们都不在,你直接来北城。” 从声音里可以听出来,简书颜情绪十分低落,并且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姜宁一问才知道,她这会儿在医院呢。 周知航的妈妈不太好。 第190章 病痛熬人 周妈妈病了,淋巴癌。 癌细胞扩散得很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周爸爸找了国内这方面最好的医疗团队,仍旧没能控制病情,医疗手段只是尽可能减轻病人的痛苦。 至于能减轻多少,又减轻了多少,没有人知道。 周妈妈肉眼可见的消瘦,从原本的丰腴到过年时的清瘦,又几个月过去,如今已经瘦脱相了。 病痛的折磨,最是让人无可奈何。 为了让儿子能好好过个年,她谎称这是自己辛苦健身取得的成果,天知道她在儿子面前装得有多辛苦,又是如何忍着痛做了那么多的红肠。 她希望自己离开以后,儿子身边能有点东西聊以慰藉。 周知航三个月前才知道妈妈生病的事,那天周妈妈在家突然昏厥被送进抢救室,医生连下了好几道病危通知,周爸爸几乎是抱着见最后一面的想法,匆匆把儿子叫回去。 好在虚惊一场,周妈妈被抢救过来了。 不仅如此,可能是有儿子陪着心情好了,身体状况也好转了些。 周知航向学校申请了停薪留职,安心在家陪母亲,一起做饭种花看电影,一起散步逛街学编织,只要是周妈妈想做的事,他无不答应。 他还继承了做红肠的独家配料,奈何在厨艺上天赋有限,做出来的红肠总是差些味道。 就这么过了几个月,看着精神饱满的母亲,周知航忍不住想,肯定是他的孝心感动了老天爷,奇迹出现了。 然而现实总是和美好的期望背道而驰。 最近一次检查,医生告知癌细胞再次扩散。 就在检查完回家途中,周妈妈晕倒在车上。 收到消息,姜宁马上买了最近的航班,从锦城直飞北城。 北城遥远,坐飞机要四个多小时,由于是临时的行程,商务舱已经订满,只剩经济舱了。 陆骋舍不得姜宁在经济舱硬坐四小时,可看到她恨不得长翅膀自己飞过去的焦急模样,劝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锦城已经入夏,好多人都穿上短袖了,稍微怕冷一点的,外面加件长袖衬衫也够了,结果北城这边还是早春天气,加上连日下雨,白天最高气温才十几度,晚上甚至只有几度。 飞机落地已经是晚上十点,机场广播播报外面室温只有8度,小夫妻俩都傻眼了。 幸好简书颜和周知航料到他俩临时改变行程,肯定没带厚衣服,过来接机时特意带了冬装。 饶是如此,姜宁走出机场大门的那一刻,还是被寒意激得缩起脖子。 上了车,暖气一烘,姜宁才算重新活过来。 她坐在后座,从侧后方看向开车的周知航,一下子红了眼眶。 周知航瘦了好多。 他本来就属于干瘦型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一下子就垮了肉,下颌线像是削过一样,外面绷一层薄薄的皮肤,又是高高大大的个子,看起来就像营养不良一样。 她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的开口,“你俩厉害啊,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我说,怎么着,铁三角准备散伙了?” 简书颜从副驾驶转过来,苦着一张脸赔笑,“你那会儿正忙着比赛呢,咱们帮不上忙,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姜宁并不接受这个说法,“大姐,天工匠心结束到现在都俩月了。” 简书颜表情讪讪的转回去,目光瞟向旁边的周知航。 周知航说:“是我不让她跟你说的,我妈……她也说天远地远的,犯不上麻烦你。” 反正姜宁来也好,不来也好,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种时候,姜宁自然不好跟周知航这个小苦瓜争论什么,只能将炮口转向简书颜。 她伸手在简书颜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你可真是他的好同学啊,要不是我跟你说我马上登机飞江城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呗?” ‘好同学’三个字加了重音,每说一个字,简书颜的肩膀就要挨上一下。 简书颜疼得龇牙咧嘴,连声讨饶。 周知航在医院旁边定好了酒店,打算让姜宁他们先去休息,明天再去医院。 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晚上。 姜宁说:“要不你问问阿姨着不着急休息,如果不急,我们就先过去打个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陆骋在旁边没作声。 坐了那么久飞机,他当然希望姜宁能早点休息,但是他也明白,身体重要,情绪同样重要。 甚至有些时候,情绪比身体更重要。 生病之后,周妈妈确实睡得比较晚,周知航便打电话问了一下。 周妈妈虚弱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期待,“你问问小姜累不累,要是不累,也可以过来坐坐。” 就这样,晚上十一点,一行人直接去了医院。 已经很晚了,医院里静悄悄的,只偶尔能听到护士走动的声音,周知航推开病房,周爸爸正坐在床前给周妈妈喂水。 她现在连水都不能正常喝了,得用小勺子一点点的喂,稍微大口一点就容易呛着。 周知航互相做了介绍,周爸爸看出陆骋气质不凡,但他在锦城没有业务,自然不认得陆骋是谁,因此只当是一个寻常晚辈招呼着。 周妈妈半靠在床头,笑着招呼姜宁过去,亲切的握着她的手,“哎呀,真人更漂亮。” 姜宁鼻头泛酸,努力忍着才没掉下泪来。 知道癌症折磨人,可没想到会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脸颊深陷,皮肤松弛,骨瘦如柴,形同枯槁,短短一句话都得喘三下。 在此之前,两人是没见过面的,偶尔周知航在办公室视频的时候,她碰到了会打声招呼,除此之外就是吃了人家好多红肠。 说来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但两人就是莫名觉得亲切,堪称一见如故。 凌晨一点,三个男人去病房外面的会客厅聊天,简书颜趴在沙发扶手上睡得昏天黑地,姜宁还在和周妈妈聊天。 不光是聊天,连红肠的独家配料她都告诉给姜宁了。 “航航是个厨房白痴,就不指望他了,我把配料告诉你,等他什么时候想吃了,还要麻烦你给他做点,多少算是个念想。” 姜宁把配料以及比例仔仔细细记录在手机上,“您可别躲懒,妈妈的味道就必须妈妈做才行,您好好养着,等好了出院回家再给他做。不过先说好,见者有份哦。” 周妈妈神色黯然。 她心想自己这回怕是回不去了,只不过孩子一番好意,这话没必要说出来。 俩人聊得正开心,护士进来量体温,“都这个点儿了,家属回去了啊,别耽误病人休息。” 周妈妈也确实累了,抬手在姜宁手背上拍了拍,“辛苦你大老远的过来看我,快去休息了,明天也别急着过来,睡饱睡够再说,到时候让航航领你们到处转转,北城好玩儿的地方多着呢。” 姜宁乖顺的应着,周妈妈又嘱咐,“穿厚点,别冻着,昼夜温差大,白天热也别太松衣裳,容易感冒。” 姜宁点头,“知道了,您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过来找您吹牛。” 你来我往,光是告别又花了十分钟。 回到酒店,洗漱完已经凌晨两点,姜宁打着哈欠窝进陆骋怀里,睡得很快,却睡得不安稳,一直梦到周妈妈那双瘦得皮包骨的手。 好像曾在哪里见过的手。 梦里的她绞尽脑汁的想,突然,夏雷苍老的脸跃入眼帘。 姜宁直接被吓醒了。 外面天光大亮,门外隐约传来简书颜极力压抑的哭声。 第191章 跳河? 周妈妈走了,就在早上六点多,晨曦微露天光将白的时候。 周知航也住在这个酒店,把姜宁他们送到之后,他本来想回房间冲个澡换身衣服,结果周爸爸打电话来,说妈妈想跟他聊聊天儿。 他马上又折返回酒店,陪母亲聊了个把小时,实在困得熬不住了,就到外面会议室的沙发上躺了会儿。 说来也怪,自从周妈妈生病之后,周知航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更别提做美梦了。 这一晚躺在沙发上,手脚伸展不开,脖子更是难受,偏偏睡得格外安稳,还做了个很惬意的梦。 梦里母亲是生病前的丰腴模样,他则回到十来岁,身上穿着初中校服,一家三口在阳光下做红肠。 周知航嘴角噙着笑,被父亲从睡梦中叫醒。 猛然睁眼,看到父亲红着眼眶,颤声说:“航航,快再去看看妈妈。” 这个时候,周妈妈已经去了。 她是在睡梦中离开的,眉眼松弛,唇角含笑,走得很安详。 漆器这种传统工艺,也是带了点玄学的,不管镜子瓶子台子架子,都有必须遵循的规则,一来为了美观,二来则是华夏五千年积淀下来的神秘传承。 姜宁有时候还挺信这种玄乎的东西。 记得小时候,她有一段时间总是半夜发高烧,打针输液始终不见好,白天没事儿人似的,一到晚上就烧到三十九四十度。 后来,爷爷带她去找了一个太爷辈的老人家。 她依稀记得,老太爷在手指尖上缠了棉线,再用针扎指头放血。 一边把血沾她眉心,一边念念有词,就这么一弄,当天晚上回去她就没发烧了。 再比如这一次。 她并不是个急性子的人,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算不出周妈妈的大限。 可是昨晚,她就是很强烈的想要早一点见到她,不想拖。 说不出为什么。 谁能想到昨晚会是她和周妈妈相处的最后机会,要是昨晚没去,今天去就只能去吊唁了。 哦,吊唁都不行。 老一辈的规矩,怀孕的人不能去送葬,会让去世的人找不到轮回的路。 所以姜宁没有去参加周妈妈的葬礼,而是由陆骋代为凭吊。 周知航知道姜宁怀孕,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酒店,葬礼一结束,就催着陆骋快回去。 陆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节哀。” 回到酒店,姜宁看到陆骋黑衣上别着的白花,像是终于找到了有人离世的证据,心里才真正接受这个事实。 周妈妈是真的走了。 世事无常,尤其生死面前,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窗外,连日阴雨的北城终于迎来难得的晴天,大家心里却下起了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掺了眼泪,这雨像海水一样又湿又咸。 葬礼结束后,简书颜回到酒店,肿着一双眼睛跟姜宁描述葬礼上周知航呆滞麻木的模样,话里话外全是担忧。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之前跟那个小刘分手,他成天要死要活,最后多喝上几顿酒也就屁事儿没有了,可现在……怕是把全北城的酒给他灌下去,也没办法让他好受一点。” 小刘是周知航的前女友,也是周知航的初恋。 小刘拿到了国外的offer,叫周知航一起去,周知航不愿意出国,俩人就这么分了手。 姜宁叹气,“这俩能一样吗?不管怎么说,小刘至少还活着,可他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妈妈了。” 简书颜抬手抹眼泪,“虽说亲人的离世是一辈子的潮湿,可他也不能一直泡在水里呀,你是没看到他今天那个样子,我都怕他想不开。” 陆骋给两人各倒了杯温水,“你们要给他时间,这种事急不来,只能等他慢慢接受消化。而且我觉得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他是个成年人,还是个男人,知道自己的责任在哪里,妈没了,还有个爸呢,不至于想不开。” 话音刚落,简书颜手机铃声响起。 是周知航的号码,然而接通后,对方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你好,你认识周知航吗?” 简书颜看了眼姜宁,点开免提,“认识,怎么了?” 对方,“麻烦来北城三医院一趟,周知航刚刚跳河,正在我们医院抢救……你是他的家属吗?如果不是,麻烦通知一下他的家属一起过来。” 听到‘跳河’两个字,简书颜顿时耳鸣起来,几乎要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好好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三人用最快速度赶往三医院,路上简书颜一直在给周爸爸打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 幸运的是,等他们赶到医院,周知航已经醒了。 因为肺部有积水,且有感染症状,医生安排了住院,他们去的时候周知航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一张脸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周知航,你脑子被屎堵了吗?” 简书颜气得直哭,拿起包就要往周知航身上砸。 姜宁知道这家伙气昏头了是真会动手,连忙伸手去拦。 陆骋怕她伤着,先一步冲过去夺了简书颜手里的包,“别着急,先问问什么情况。” 说周知航想不开跳河,他怎么不太相信呢。 周知航连忙解释,“是不是那小护士说我跳河?你听她瞎说,我就是眼神儿不好,开车从桥上过的时候看到水里有个脑袋起起伏伏,还以为有人落水了,这才往下跳的……你见过谁跳河还记得把手机掏出来放路边的?” 这些天处理母亲的后事,他确实有些精神恍惚,没想到闹出这个大的乌龙。 幸好有好心人路过,把他从冰冷的河水里捞了起来,又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否则他真有可能去地下找老妈。 生死也命,阎王真要收他也没办法,关键这种死法也太憋屈了。 他以为是英勇救人壮烈牺牲,落在别人眼里是不堪丧母打击想不开自寻短见。 不说别人,光是姜宁和简书颜这俩,估计得年年上他坟头骂个三小时不重样,让他死了都不得安宁。 没死成同样不得安宁。 两个女的轮番上阵,对他从思想层面道德层面精神层面等进行了360度全方位的讨伐和教育,没动手是她们唯一的仁慈。 最后,还是陆骋问出重点,“你以为是有人落水,事实上是什么?” 周知航往上坐了坐,骂了句脏的。 “不知道是谁扔的一颗理发店用的那种模型人头。” 第192章 红肠杀手 周知航这边是虚惊一场,周爸爸那边也把人吓一跳。 周妈妈下葬之后,他一有时间就去墓地坐着,一坐就是大半天。 连日操劳,加上哀痛难当,又没好好吃过东西,最终晕倒在周妈妈的墓碑前,还是墓地管理员发现才把人送到医院。 爷俩前后脚出事,所以简书颜才一直联系不上他。 好好的一家三口,一个离世两个住院,真应了那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父子俩在不同的医院住着,两边都请了护工,姜宁三人换了家可以做饭的酒店,时不时的煲点汤送过去。 周爸爸在医院住了三天,出院后过来看了眼儿子,接着就马不停蹄赶去外地谈项目去了。 周知航住了一周,来接他出院的时候,姜宁说:“大老远来的,不请我们去你家里坐坐?” 周知航知道,这是怕他触景生情。 “啧,哪有你这种厚脸皮的……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于是乎,三人接上周知航,直接回了周家。 周家别墅没在市中心,几乎快到三环外了。 房子是周妈妈选的,她喜欢清静。 周妈妈的遗物已经被收起来了,家里一下子空了不少。 周知航一开门,两猫一狗比佣人邹阿姨更先跑过来,围着他转了两圈,又去闻其他人。 进来的四个人挨着找完了,都没找到一直在等的人,俩猫咪高冷的跳开,很快没了踪影,漂亮的白色大萨摩蹲到周知航脚边,眼睛里满是落寞。 周知航蹲下来揉了揉狗头,“胖子,妈妈她……出去玩儿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再见到她,以后你就乖乖跟着邹妈妈,好不好?” 叫胖子的萨摩像是听懂了,回头看了眼暗暗抹泪的邹阿姨,又转过看着周知航,发出一声不乐意的低吼。 邹阿姨整理好情绪迎上来,“航航回来了。” 周知航说:“邹姨,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会在家里住几天,你去收拾两间客房出来。” 邹阿姨应承着走开,简书颜贱兮兮凑过来,“怎么着,舍不得我们走呀?” 她们可没说要住几天,只说过来坐坐。 周知航冲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俩留下就行,你随意。” 姜宁懒得搭理这俩幼稚鬼,径直走向厨房,“想吃什么赶紧说,今天我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简书颜和周知航一左一右的跟过来,“你做?还是算了吧。” 听说她孕早期的时候还见红了,肚子里揣着陆家的金孙,谁敢让她下厨做饭? 陆骋跟到厨房,挽起袖子,“你动嘴,我们仨动手。” 其他两人连连应声。 邹阿姨收拾好客房正打算下来做饭,就看到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她想去帮忙,反被赶了出来,让她去忙别的。 实在没的忙,就去歇着。 姜宁跟老太爷似的坐在椅子上,左手边是热牛奶,右手边是切好的水果,另外三个,择菜的择菜,扒蒜的扒蒜,周知航干的活儿最有技术含量——掌勺。 尽管拿锅盖护着脸,还是被油崩得吱哇乱叫。 姜宁对这顿饭已经不抱希望了,色香味什么的都是浮云,能煮熟不吃坏肚子就算成功。 最后,姜宁对周知航说:“切点红肠吧。” 周知航愣了下。 红肠是周妈妈做的,还有很多。 可是妈妈不在了,红肠不可再生,吃一节就少一节。 但是姜宁都开口了,他总不能连一点红肠都舍不得拿出来吃。 于是他很快应声,“好。” 这顿饭的最后一道菜,就是原切红肠,周知航大口大口往嘴里塞,混着眼泪一起吞。 晚上,邹阿姨做饭。 四人在附近晃悠了一圈回来,姜宁又说:“煎点红肠来吃吧,中午没吃过瘾。” 于是晚上又多了一道煎红肠。 之后的几天,一日三餐,姜宁顿顿都要吃红肠,原切烤制夹面包,煎炸凉拌炒青椒,变着法儿的吃。 家里存的红肠肉眼可见的减少,周知航对红肠的看法也从妈妈的味道变成了寻常的一种食材。 这天晚上,姜宁发现周知航一次都没有夹过红肠,她说:“我们打算明天回去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周知航说难得有个长假,他还想再休息一段时间,结果晚上就接到领导的电话,说最近有个合唱比赛,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学校。 他想了想,觉得守在这个家里也没什么意思,于是马上订票,第二天和姜宁他们一起去机场。 姜宁和陆骋要回锦城,四人在机场分道,奔赴各自的生活。 登机时,姜宁收到周知航发来的消息:谢谢你啊,红肠杀手。 姜宁笑了笑,没回复。 这年刚进入冬天,姜宁就挺着八个多月的大肚子,和陆骋一起,亲自去市场买好了各自调料,严格按照周妈妈的配方调制,再让老宅的厨师们一起帮着做红肠。 第一批红肠做出来,大家都夸味道好,但并不是记忆里的味道。 姜宁仔细复盘,又重新调整配比,如此反复尝试到第四次,终于做出了和周妈妈一模一样的红肠。 她给周知航和简书颜各寄了一大箱。 吃到红肠的那一刻,周知航一个人在家里放声大哭,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话说姜宁从北城回到锦城后,直接和陆骋搬去了老宅。 陆骋把莽仔从翠映湖接了过来,给她解闷。 几个月不见,莽仔大了好多,皮毛养得油光水滑的。 只是短腿儿仍旧是短腿儿,看那样子,应该是柯基和其他什么狗的串儿。 遇到陆骋,也算是泥腿子当太子——逆了天改了命了。 知道姜宁怀孕了,且已经坐稳了胎,陆正勋心里高兴,给家里上上下下全部封了大红包。 普天同庆的同时,不忘敲打一番,让大家务必用心照料,但凡有哪个不开眼的昧良心的想搞事,先掂量掂量自己骨头够不够硬。 家里有陆正勋和泉叔盯着,陆骋总算可以分出一部分精力投入到工作上了。 这天,朱沅敲开办公室找过来,门一关,气冲冲的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摔,“我问你,是不是你不让我和陆驰在一起的?” 第193章 从走肾到走心 陆骋正在文件上签字。 听到朱沅的话,龙飞凤舞的笔记倏地一顿,一秒后再续上后几笔。 “你说谁?” 朱沅拉过椅子在办公桌前坐下,“陆驰,你同父异母的弟。” 陆骋挑眉。 他猜到陆驰有可能谈恋爱了,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女方居然是朱沅。 这俩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而且朱沅比他还大两岁,姐弟恋? 心里惊讶,面上却没表露出任何情绪,陆骋把签好字的文件放到一旁,“朱总监,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是不是得先把工作完成了再来谈私事?昨天我问你要的计划表呢?” 朱沅直接把手里的文件夹推到陆骋面前。 她这人向来懂规矩,不把手头上的事完成,她也不可能跑过来说这些儿女情长的事。 陆骋粗略翻了翻朱沅拿过来的文件。 不得不说,她的工作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昨天要的东西,今天就弄好了,换个人,三天能交都算是快的,哪怕是王维安也没这效率。 陆骋把文件放到一旁稍后再看,双手交叉置于桌面,眼睛盯着朱沅,“好了,现在可以谈你的事了。” 朱沅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我问你,是不是你不让陆驰跟我在一起的?” 自从除夕夜陆驰扔下家人跑到中心广场找她,又把崴脚的她背回家,知道她饿,又给她煮了面——虽然是泡面,但也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泡面。 朱沅一下子沦陷了。 她发现自己好像得了相思病,随时随地都在想陆驰。 想他在做什么,今天吃的什么,累不累,实验顺不顺利,还有……有没有也在想她。 为此,她隔三差五就往研究所跑,厚着脸皮赖着,陆驰忙他的,她就在眼前支本书,实际偷偷的看他,就跟魔怔了似的。 情人节那天,看着铺天盖地的粉红泡泡,朱沅幡然醒悟。 这不是病,这是爱情啊! 她爱上陆驰了。 于是下班后,她捧着九十九朵白玫瑰,盛装去了研究所,结果陆驰在实验室忙到凌晨一点。 等见面的时候,人也蔫了,花也蔫了。 可是陆驰说:“谢谢……你今天很漂亮。” 这一晚,两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不知餍足,翻来覆去大战三百回合,无止无休。 人非草木,她能感觉到陆驰对自己的在意,所以她苦练厨艺,然后在昨天准备了一顿丰盛且有格调的晚餐,并主动向陆驰告白。 结果那家伙说:“朱沅,你没事儿吧?” 陆驰放下刀叉,清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轻蔑和嘲讽,“我以为你明白规则,没想到也是个俗人……咱们这样不好吗?既快乐,又没有负担,为什么非要去套把枷呢?” 辛苦煎的牛排一口没吃就凉了,两人也不欢而散。 朱沅气得直接出门喝酒,开车经过一家花店时,刚巧看到陆驰从店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支朱丽叶玫瑰。 朱丽叶是她最喜欢的花。 虽然陆驰并没有把花拿回去送给她,但是朱沅相信他在这个时候买一支她最喜欢的花,绝不是莫名其妙突发奇想。 他心里有她,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接受她。 很大概率,陆骋就是这个原因。 陆骋轻嗤,“你别说得好像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一样,我都不知道你俩认识。” “我不信!” 陆骋摊手,“那我就没办法了,信不信的,这是你的自由……要不你问问陆驰呢?” 朱沅恨得咬牙,“问屁,那狗男人,把我电话拉黑,微信也删了。” 再说了,就那个闷葫芦,他要是不想说,把他劈成两半掏成瓢都没用,哪是轻飘飘一句问就能问出来的。 陆骋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他就是不喜欢你,要是真正喜欢的女孩子,怎么可能那么干脆的删除聊天方式?” 朱沅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仔细分辨这话的真假。 半晌,她别开视线,冷笑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陆家的事她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陆骋和陆驰妈妈的关系并不好,不光如此,兄弟俩也极少在她面前提起对方,想来关系也不怎么样。 站在陆骋的角度,肯定巴不得陆驰一辈子打光棍儿,最好孤独终老。 陆骋笑了笑,看着电脑处理邮件,“那你还来问我?” 朱沅被噎了一下,齿尖轻咬唇角,眼珠子转了转,双手撑在桌面往前凑,“哎,看在我这么兢兢业业替你打工的份儿上,你就成全了我们呗,你叫了我那么多年学姐,我俩要是成了,我还倒叫你哥呢。” 她穿着通勤西服套装,奈何身材实在火辣,只这么稍稍躬身,就从领口处泄出几分风光。 陆骋非礼勿视,取出计划表,把文件夹怼到她身前,“你想多了,我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 这话一语双关。 他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一来指不介意称呼上的大小,二来也表示他不会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就去干涉她和陆驰交往。 言至于此,朱沅能不能意会就看她自己的觉悟了。 朱沅走出总裁办,摸出手机又拨了一遍陆驰的号码,还是提示不在服务区。 她化悲愤为执行力,回办公室马上开了个部门大会,把最近记录在案的搅屎棍全部拉出来批斗了一番,总算稍微泄了点火气。 另一边,陆骋处理完工作,站起来活动身体的时候给姜宁打了个视频。 姜宁正跟泉叔一切在花园里剪花。 花园里种了一大片绣球花,养护的极好,这个季节正是盛花期。 姜宁穿着白色长裙,长发披散,身后是鲜花铺就的天然背景板,衬得人比花还好看。 小俩口聊天,泉叔自觉避开,姜宁坐到椅子上,手机靠着花篮,拿着一支无尽夏逗地上的莽仔。 听到朱沅和陆驰的事,她眼睛都大了一圈,“沅沅和陆驰?不是吧……” 一个小太阳,一个闷葫芦,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呀。 而且听朱沅的意思,还是陆驰快活了就想跑,这是他那个动不动就面红耳赤的纯情形象能干得出来的事儿吗? 陆骋也很意外,他征询姜宁的意见,“你说,我要不要找陆驰谈谈?” 他觉得陆驰很可能是因为朱沅在京尚就职的原因,所以才拒绝进一步的发展。 朱沅身居要职,这要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很可能被解读成他对京尚有什么想法。 姜宁说:“看你。” 他们兄弟俩的事儿,好坏旁人都不好插嘴。 陆骋短暂思索后说:“那我约他晚上来江山宴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第194章 交心局 姜宁从北城回来一周了,一次门都没出过。 进入孕中期,她开始嗜睡,经常睡醒起来已经是早上十点。 早饭还没消化,又开始吃午饭,吃完就犯困,睡醒午觉起来就是下午两三点,日头正盛不想出门,这里晃一下那里晃一下,转眼又该吃晚饭了。 加上她既没工作,又没处走亲访友,出门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陆骋身在公司,心在姜宁身上,一有机会就带她出门,简单散散心也好。 其实姜宁并不想参加陆家兄弟的饭局,自己杵在那儿,怕他们兄弟俩不方便说话。 陆骋劝道:“当哥的不得以身作则?我一个人怎么让他知道正常的健康的情侣关系应该是什么样子?” 姜宁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而且江山宴也有焰火炙龙虾,之前一直没点过,刚好趁这个机会去尝一尝,看看跟京城酒店的比起来能不能强上一星半点儿。 午饭时,姜宁跟陆正勋打了招呼,说晚上要跟陆骋出去吃。 下午五点,陆骋开车回来接她。 夫妻俩在江山宴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钟陆驰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陆驰第一时间致歉,“哥,嫂子,不好意思啊,开了个总结会,一时没注意时间。” 俩人知道他是工作狂,也都理解。 陆骋把平板递过去,“看看喜欢吃什么,我们已经点好了。” 陆驰对吃的一向没什么研究,随便点了个菜,正要说‘可以了’,就见陆骋指着法式焗蜗牛问他,“不来个蜗牛吗?” 这道菜是朱沅的心头好。 不管到哪儿吃饭,只要菜单上有这道菜,她必点。 “不、不用了,够了。” 意料之中的,陆驰的耳朵一下子红了个透,连说话都开始结巴。 陆骋也没说什么,把平板递给一旁的服务人员。 老板光临,菜上得飞快。 陆骋把炙龙虾切成合适的大小,直接放到姜宁面前,温声说:“慢慢吃。” 姜宁尝第一口,惊艳得眉毛飞起,第二口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儿,第三口平平无奇,第四口就觉得腻了。 她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有太明显的表情,陆骋就跟能读到她心里的想法似的,直接把龙虾端开,换了盘清爽的沙拉到她面前。 俩人的互动十分自然,陆驰看在眼里,耳根处的热度一直就没有退过。 姜宁简直费解,就这样一个人,怎么在朱沅那里就跟沈明晏成一挂了? 陆骋做事情向来雷厉风行,之前说要成立研究基金,这会儿已经立项了,他跟陆驰简单聊了下基金的事,话锋毫无征兆的一转,“你跟朱沅在一起了?” 刚喝进嘴的蘑菇浓汤冷不防呛进嗓子眼儿,陆驰转向一旁,咳了半天才缓过来,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也不知道是被呛得还是难为情。 “没有。”他摇头否认。 陆骋既然会这么问,自然是已经知道了,隐瞒遮掩只会徒添误会,而陆驰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兄弟阋墙。 他想都没想,直接从第一次见到朱沅说起,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最后,陆驰表情严肃的说:“我已经把她拉黑了,联系方式也都删干净了,以后不会再跟她联系了。” 姜宁扶额,哭笑不得。 陆骋在来的路上就跟她分析过陆驰的心态,没想到完全说中,半点没差。 朱沅抢到限量版的包包化妆品,或是淘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总会让陆骋给姜宁捎一份,一来二去,俩人也算是好朋友。 为了好朋友的幸福,姜宁清了清嗓子,问:“所以说你并不喜欢朱沅这个人,只是单纯喜欢她的身体?” 她这话问得直白露骨,陆驰刚褪下一点的肤色再度返场。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意识看向陆骋。 陆骋低头切牛排,“看我做什么,你嫂子问你呢。” 陆驰窘迫得直挠头,“也、也不是。” 他虽然不像陆骋一样在锦城声名显赫,但怎么说也是陆家人,称得上一句财貌双全。 这些年研究所里冲他暗送秋波的女博士女学生不在少数,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个女人,什么样的找不到,何苦舍近求远去找朱沅? 表面走肾,实际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动心了。 奈何天意弄人。 在他有想法的时候,朱沅远在国外,且并没有回国的打算。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国,谁知道她扭头进了京尚。 天知道他这几次见面,找了多少理由才说服自己。 姜宁伏在桌面,头微微前倾,不依不饶的追问:“不是单纯喜欢她的身体,那就是也喜欢她这个人了?” 陆驰头发都快揪掉了。 天平的两端,一边是关系微妙的哥哥,一边是心上人,姜宁这个问题就像在天平上按了一下,上上下下晃晃悠悠,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陆骋在旁边帮着施压,“一个大男人,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既然人家女方表了态,行与不行都该跟人家分说清楚,拉黑不联系算什么?” 陆驰想说他已经跟朱沅说清楚了,然而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竟想不起来他到底跟朱沅说过些什么。 难道真是他没说清楚? 正在陆驰对昨晚的浪漫晚餐进行复盘时,又听到陆骋说:“老实说,我小时候真的讨厌死你了,你妈赶走了我妈,我在这儿爹不疼娘不爱的,你倒好,父母陪伴长大,呵护备至,凭什么啊?等长大了才想通,其实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又没得选。” 陆骋故作轻松,只是桌子下握着姜宁的手明显收紧。 “我知道,你执意搞科学研究,一是真心喜欢,二就是不想跟公司扯上关系,怕我多想,怕我觉得你要争要抢。呵,说真的,我连陆晖都不放在眼里,你更是不够看的。” 陆驰忙表态,“我从来没想过跟你争,这本来就是你的……” 陆骋抬手打断他,“你也姓陆,这里本来就该有你的一份,不管你在不在公司,这一份都不会多也不会少。同样的道理,不管你要不要跟朱沅在一起,都跟我、跟公司没有半毛线关系,这是你俩的私事,你们自己决定就行。至于你担心的,呵,我只能说庸人自扰。” 姜宁怕他没明白,补充道:“靠一个总监就想让京尚改朝换代,也太瞧不起你哥了。” 这顿饭并没吃太久,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晚上七点,天还没黑尽,朱沅洗完澡出来,穿着红艳艳的丝质睡衣往沙发上一瘫,习惯性的摸出手机拨打陆驰的电话。 接通的嘟声响起时,她第一反应是看名字,看是不是拨错了。 没想到更刺激的在后面。 熟悉的手机铃声居然从门外传来。 第195章 别别扭扭的牵挂 天气越来越热,姜宁也越来越怕热,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连花园都不去了。 到了十六周,从侧面已经能看出小腹有一点鼓出来,孕吐结束,胃口跟着变好,只是体重仍旧不见长。 去做产检的时候,姚医生又开了些补剂,让她注意饮食均衡,尽可能的多吃一些。 走出医生办公室,姜宁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说:“我现在一天六顿,还让多吃,生的时候不得一百八?” 两人昨天刚看完哪吒二,陆骋乐道:“人家哪吒怀三年,你是打算怀十三年吗?” 而且十三岁的小孩子也没有八十斤,她怎么也不可能长到一百八。 女人到了孕期,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焦虑,姜宁也不例外。 一会儿担心孩子长得不好,一会儿又担心身材走样胖了瘦不下来,陆骋耐着性子安抚,知道的是哄老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哄祖宗。 两人下楼走向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里空气不流通,姜宁闻不得那股味儿,于是陆骋把车子停在了地面停车场。 走到车前,陆骋体贴的拉开车门,姜宁正准备抬脚上车,突然捂着肚子哎呀一声。 陆骋瞬间紧张起来,小心的扶住她,“怎么了?” 姜宁缓缓扭头看着他,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转化为惊喜,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两只手激动的指着肚子,“他好像动了哎。” 他们刚刚还在楼上问医生,大概什么时候能感觉到胎动,医生说大多数从十六周开始就能感觉到了。 没想到刚说完,她就感觉到了。 胎动的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这么小的肚子里,居然有个小小人儿在撒欢。 陆骋也是又惊又喜,“哪里哪里?” 他蹲下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姜宁的肚子。 姜宁仔细感受了一下,“好像又没动了。” 陆骋满脸失落,“小家伙是不是不喜欢爸爸?” 姜宁假装生气,“不是有我喜欢你就够了吗?哼,我就知道。” 陆骋哭笑不得。 他发现姜宁怀孕之后更可爱了,一边披着母性的光辉,一边又多了几分孩童的童真。 两人坐上车,姜宁双手贴在小腹上,闭眼凝神,仔细感受肚子里的动静。 陆骋把车开出车位,刚驶出几米远,突然叫她,“老婆。” “嗯?”姜宁疑惑抬头。 陆骋指着前方。 前面有台玛莎正在倒入停车位,姜宁一眼就看到驾驶座里坐着夏明哲。 很快,夏明哲停好车,又走向后座,拉开门,把夏雷扶出来。 夏雷看起来不太好,精神恹恹,戴着口罩,边走边咳嗽。 姜宁:“看看去。” 陆骋马上把车停好,两人下车跟过去。 “夏爷爷,夏总。”陆骋出声把人叫住。 夏家爷俩回头,看到姜宁,下意识的挤出笑来,很快又想起这是在医院,笑容马上转为担忧。 夏雷哑着嗓子问:“你俩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嗓子哑得很厉害,几乎快要发不出声来,听着又滑稽又让人揪心。 “你病了?” 姜宁迈步想走近些,被夏雷拿手杖抵住。 夏雷指了指口罩,摆手,“别靠太近。” 夏明哲解释说:“支气管肺炎,又引发了一些老毛病,住了半个月院,刚回家没两天,又反复了。” 姜宁看着夏雷,鼻头开始发酸。 周妈妈的离开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影响,比如人生无常,不要把应该相守的时间浪费在赌气上。 你永远不知道今天还能见到的人,明天是不是还见得上。 她直接从北城飞回锦城,就是奔着夏雷回来的。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回来之后又莫名钻起了牛角尖,觉得夏雷这么久都没联系过自己,自己干嘛还要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一拖就拖到现在。 原来老头儿病了,而她还在跟他赌气。 姜宁第一次觉得自己太不懂事了。 看出姜宁在担心,夏雷拿胳膊肘杵儿子,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在姜宁和陆骋之间来回,最后落在姜宁有些微小弧度的肚子上,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边车来车往,不是说话的地方,加上夏明哲跟医生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四人没聊几句就各忙各的去了。 回到家,姜宁抱着手机,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陆骋端着点心从外面进来,“我给夏总打电话问过了,问题不大,只是老人家年纪大了,病去如抽丝,本来就没好彻底,又赶上升温,晚上空调开得低,又给吹感冒了。” 姜宁嘴硬,“跟我说这么多做什么,我又没在担心他。” “那你在做什么?” 姜宁对着手机胡乱点了两下,“玩儿手机不行吗?” 陆骋也不拆穿,拿起一块点心喂到她嘴边。 姜宁摇头,“不想吃。” 陆骋问:“那你想吃什么?” 他问了几样小吃,又问了几样甜品,都是姜宁最近比较中意的,结果她都说不想吃。 陆骋挑了挑眉,“那茄汁鱼呢?想吃吗?” 姜宁抬眼瞪他。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她喜欢吃夏雷做的茄汁鱼,之前去夏家,老头儿留她吃饭,说的就是做茄汁鱼给她吃。 就提这一回,没想到这家伙就记住了。 见姜宁不说话,陆骋腆着脸嘿嘿笑,“我在很多地方都吃过茄汁鱼,不是酸了就是甜了,从来没遇到过合胃口的。说真的,我还真挺好奇夏爷爷做的茄汁鱼是什么味道。” 台阶递到脚边,再不下就不礼貌了,姜宁假模假式的鄙视他,“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馋呢?” 说着拿起手机,点开夏雷的聊天界面,边打字边说:“这都是看你的面子,不然我都懒得搭理他。” 陆骋捣蒜似的点头,“还得是我家姜宁宁疼我。” 医院里,夏雷刚做完检查回来,倚在床头训儿子,怪他陆骋打电话来的时候没问问姜宁是不是怀孕了的事。 他的眼睛又不是尺,哪看得了那么准,万一人家那肚子是多吃了点东西撑得呢? 夏明哲满脸无奈,“这种事人家愿意说自然会说,咱们上赶着去问,万一没有岂不尴尬?” 夏雷吹胡子瞪眼,“有什么尴尬的,你不问我来问。” 他拿起手机,正打算给陆骋打电话,突然看到微信新消息弹出来。 姜宁:老头儿,你什么时候好啊,陆骋想吃你做的茄汁鱼。 第196章 婚姻的真谛 一条微信,给夏雷弄得老泪纵横。 夏明哲抽纸递过来。 夏雷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就知道那丫头嘴硬心软。” 哪是陆骋想吃他做的茄汁鱼呀,陆骋又不知道他有这一手。 夏明哲顺着他的话说:“那您可得赶紧好起来,别让孩子担心。” “这是肯定的。要是姜宁真怀了宝宝,后面多得是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可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夏雷说着,走到床头按下呼叫铃,“怎么还不来给我挂水啊?快着点儿,我有急事儿。” 护士在那头一脸懵,“啊?” 夏明哲赶紧说没事,挂了呼叫铃。 “您这刚做完检查,有些报告还没出来呢,医生药都没开,人家护士怎么给您挂水?” 夏雷气得拍床,“那你去催催嘛,叫医生开点药先输着,干等着算怎么回事儿?” 夏明哲无可奈何,只能假意应着,实际去外面抽烟透气。 在家好说歹说,劝半天才肯来医院,这会儿倒是着急上了。 夏雷一秒钟都不想在医院多待,恨不得能有个什么灵丹妙药,吃下去就马上好的那种,多少钱他都肯掏——反正是夏明哲掏。 他的钱都是给姜宁留着的,一分都不能动。 他脱了鞋,主动跑到床上躺好,随时准备着挂针输液。 躺了两分钟,觉得无聊,想拿手机玩会儿,这才想起来还没给姜宁回信息。 夏雷:我让医生用点猛药,用不了两天就能出院,到时间来家里,我给你做茄汁鱼。 姜宁纠正:我又不想吃。 夏雷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得出她别别扭扭的傲娇模样。 夏雷:好好好,那你叫陆骋来家里,我给他做。 姜宁:等你出院再说吧。 夏雷打字慢,他想问姜宁是不是有喜事了,还没打完,姜宁的新消息又发过来。 姜宁:陆骋问你要不要喝山药排骨汤。 夏雷又把打好的字删掉,先回复姜宁:不用麻烦,现在这年代,叫送餐方便得很。 姜宁:外面的都是科技狠活,跟家里煲的能一样吗?再说了,又不是麻烦我。 夏雷懒得跟她纠结汤的事,两手齐上阵打字,铁了心要把怀孕这事儿问个清楚。 刚打完,姜宁又发新消息来:我怀孕了,天天睡都睡不够,才没时间煲汤给你喝。 文字并不多,一眼就能看完,夏雷把手机凑近眼前,又逐字看了一遍。 他前两年才做过白内障手术,视力好得很,平常看个书连老花镜都不用戴,这会儿却觉得视野很糊,什么都看不清。 眨眼,泪水落下来,眼前的手机屏幕重新恢复清晰。 夏雷又看了第三遍。 这些字像是开了花儿似的,越看越欢喜。 怀孕了,是真的! 天呐,他要当太爷爷了。 夏明哲散了会儿烟味进来,就看到夏雷跟打了鸡血似的,嘴里哼着几十年前的老曲调,背个手,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喜悦之情完全溢于言表。 夏雷在儿子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姜宁怀孕了,你要当外公啦。” 乐滋滋的说完,突然闻到他身上的烟味,瞬间沉下脸来,“你还抽烟呢?还不赶紧戒了,又是孕妇又是孩子的,你想祸害谁呀?二手烟的危害还用我跟你普及吗?” 夏明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哪儿有孕妇哪儿有孩子? 对于姜宁怀孕这件事,他也并不像老父亲这么乐观。 “陆家什么意思?孩子都怀上了,还不打算举办婚礼?” 这一点夏雷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能是什么意思,我估计是小陆全家都拿那丫头没辙的意思。” 陆骋跟他说过,他巴不得把两人的婚讯昭告天下,路过的狗都发根大棒骨头,但是姜宁不答应。 活到这把岁数,很多事情夏雷都看开了。 举不举行婚礼又怎么样呢,再盛大的婚礼,也比不过一个知冷暖会疼人的老公。 排场是做给别人看的,日子才是自己的,只要小两口过得好,婚礼办不办也就那么回事儿,反正已经领证了。 而且他相信陆骋不会让姜宁受委屈,能被老公及老公的家人理解并尊重,这就是一桩好姻缘。 夏雷全部说中。 不是陆骋不想办婚礼,而是条件不允许,姜宁也不允许。 一开始打算在显怀之前办,结果前期胎不稳,得静养,后来因为周知航妈妈的事去了趟北城,回来已经显怀了。 显怀其实也不影响,但姜宁孕期犯懒,除了吃和睡,什么都不想做,他提了两回办婚礼,她险些翻脸。 陆正勋一开始也说要好好办,等了一阵子没见着动静,还以为是陆骋不上心,把人揪到书房骂了一顿。 后来得知是姜宁的意思,老爷子马上改口,说你瞧人家小姜多懂事。 陆骋呵呵。 不过老爷子有句话说得对,不能让姜宁受了委屈。 这天午后,姜宁躺床上午睡,一大早就出门的陆骋从外面回来,偷摸溜进房间,轻轻抓起她的手。 他没想到姜宁没睡沉,这边刚把手抓着,那边就醒了。 俩人大眼儿瞪小眼儿。 姜宁,“干嘛?” 送惊喜失败,陆骋迅速改换状态,从偷偷摸摸变成大大方方,摸出兜里的戒指套在姜宁无名指上。 戒托上一颗硕大的粉钻,色泽浅淡而均匀,如同初绽的樱花般娇嫩,散发着迷人的璀璨光芒。 一看就很贵! 也确实很贵,陆骋刚拍回来的。 “又是戒指啊,你也太没新意了吧。” 姜宁嘴上嫌弃,实际眼睛都亮了起来,嘴角更是比Ak还难压,把手抬到眼前翻来覆去的看。 女人和乌鸦的共性,简直对这种亮晶晶的东西毫无抵抗力。 陆骋点头附和,“没新意倒还好,就怕你说我没诚意。” 话音落,姜宁又觉得脖子上一凉。 是一条项链。 摸起来一看,项链上坠着一颗大粉钻,成色款式和戒指都很像,显然是同一套。 姜宁毫不掩饰的自己的开心,坐起来在陆骋脸上叭的亲了一口,然后对着戒指拍了照片发到三人群里拉仇恨。 简书颜是时尚界的弄潮儿,很快扒出戒指的信息截图发过来。 简书颜:陆总也不行嘛,这套还有个跟戒指同款配对的项链,也不说一起送了。 姜宁等她酸够了,反手把项链照片发过去。 简书颜无言以对,只能发个土拨鼠直立尖叫的表情包。 狗粮太难吃了。 含‘钻’量高的狗粮尤其难吃! 第197章 急出问题 姜宁想吃茄汁鱼,夏雷已经很久没觉得自己这么重要过了。 他归心似箭,见到医生的第一句话永远是问“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吗”。 就这么一连问了一整周。 这天,医生进来查房,夏雷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 医生赶在他之前说:“哎,不用问了,今天输完液就可以出院啦。” 夏雷瞬间喜笑颜开。 这么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医生面前展露笑脸。 很快,护士拿来药水给他挂上。 夏雷盯着输液管里缓慢蓄积再滴落的药水,愁得直皱眉。 “小妹,是不是留置针不通畅啊?这也太慢了,什么时候才滴得完。” 护士耐心解释,“这个药不能输太快,我特意给您调慢了。您看,这药水是小瓶的,输完的时间和平时差不多,不会太久的。” 夏雷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护士前脚出门,他后脚就坐起来,想去把速度调快。 刚关上的病房门突然又打开,没想到护士杀了个回马枪,看到他的动作,直接折回来,用胶带把调节器缠起来。 同时郑重叮嘱,“输液速度过快,会导致循环负荷过重,严重的会引发急性心衰和肺水肿,尤其是您这个年纪的老人家,尤其得注意。就这个速度,不能动,听到没?” 夏雷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有数的。” 姜宁怀孕了,他还等着抱重孙子呢,自然要好好珍惜这条老命。 护士见他是真听进去了,这才放心离开。 夏明哲被医生叫去交代出院后的一些注意事项,夏雷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点滴管,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 一觉眯醒,吊瓶里的药水才减少了一公分不到,还有大半瓶在那儿慢悠悠的滴。 夏雷实在没了耐性,眼睛频频瞄向调节器方向。 医生护士就爱吓唬人,输个液嘛,快点慢点又能怎么样? 以前他都是直接开到最大,还是冬天,除了有点凉,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这么想着,夏雷直接解开缠在调节器上的胶带,把速度调到最大。 上方管子里液体滴落的速度明显快起来。 夏雷心满意足。 想到很快就能回去给姜宁做茄汁鱼了,夏雷激动不已,仿佛连心脏都跳动得更加强劲有力了。 夏明哲前脚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方垚后脚就打来电话。 方垚在暗中调查许开德仿品漆件的事,之前已经查到了出货经理头上,再顺藤往下摸,没想到摸到个大瓜。 不是别人,正是康澧。 康澧手底下居然有一个专门做仿品的黑作坊。 规模不大,总共也就五六个人,却个个都是做仿制漆器的能手,其中有两个还是被九品斋开除的漆师。 在许开德那件高山流水之前,他们已经做过好几次这种以假乱真的勾当了。 小作坊里有个柜子,专门存放古董漆器的高清照片。 每套都用夹子夹好,一套就是一件漆器,各个角度各处细节图都拍得一清二楚,还有标注了详细数据的尺寸图。 九品斋上架到线上商城的古董漆器,这里几乎都有图纸。 “他这是早有预谋啊。”听完方垚的汇报,夏明哲眼中闪过厉色。 建立线上商城的点子正是康澧出的,也是他在全权负责。 既然要办线上商城,自然需要拍摄高清全面的产品照片,没想到康澧假公济私,居然借职能之便干起了这种缺德事。 这些仿品就算不用来替换九品斋的真品,一旦流入市场,也势必会在圈子里掀起不好的风气。 夏明哲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方垚在那边问:“老师,要报警吗?” 康澧隐藏得很深,为了查清事实,他甚至动用了一些灰色势力。 这些人不方便出现在明面上,得有人办事才行。 夏明哲说:“不着急,先想办法让他们把之前替换过哪些真品,真品现在又在什么地方,都交代清楚,绝不能有假货从九品斋流出去。” 别说好几件,就是一件,也能砸了招牌,老夏家丢不起这人。 至于报警,等什么都问清楚了,再让警方来收尾也不迟。 在病房外把事情交代清楚,夏明哲挂掉电话,这才悄悄推开门往里进。 随意一扫,没在病床上看到人,夏明哲以为父亲去了卫生间,站在门口扬声喊了声爸。 卫生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夏明哲开门一看,人不在里面。 “这老头儿,上哪儿去了……” 他嘀咕着,正打算出去找找,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 猛一回头,夏明哲看到挂在床头还没输完的点滴瓶,心在一瞬间提到嗓子眼儿。 疾步过去一看,只见夏雷表情痛苦的躺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按着心口。 夏明哲不敢碰他,第一时间按响呼叫铃,“医生,快叫医生!”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太阳像是要把人烤溶似的,聒噪的蝉鸣吵得人心烦。 姜宁今天难得起了个早,和陆骋一起吃了早餐,想跟他多腻一会儿,于是跟着一起去了公司。 她进出公司早已经不避人了,总裁办的也都知道锦城含金量最高的钻石王老五已经脱单,只是周扬打了招呼,让一个个管好自己的嘴巴。 京尚待遇优厚,谁也不会拿自己的饭碗来开玩笑,因此陆骋名草有主的消息也仅限于内部知晓。 姜宁今天一来,不用人吩咐,三助就自觉打电话叫人送来她喜欢的点心和饮品。 看到来电显示上夏雷的名字,姜宁放下甜品勺,慢悠悠接起来,“出院回家啦?” 陆骋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看她,猜到是夏雷来电,不动声色的关注着。 却见姜宁眼神猛的一变,颤声说:“好,马上。” 陆骋迅速意识到出事了,三两句问清楚后,迅速带上姜宁赶往医院。 夏雷急性心衰,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他心脏有点老毛病,这一折腾,旧病复发,已经不能再保守治疗,需要做手术装一个什么左心室辅助装置,辅助心脏泵血。 他这个年纪,任何手术的风险都大于普通人,手术台好上不好下,所以夏雷坚持在手术前见姜宁一面。 要是手术失败,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第198章 见亲家 手术刻不容缓,姜宁赶到的时候,医护人员正推着夏雷往手术室去。 夏雷频频问儿子,“姜宁来了没有?” 熟悉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夏雷刚问过一遍,只是这一次他问的是“姜宁是不是不会来了”。 “老头儿。” 姜宁出了电梯,人未到声先至。 夏雷梗着脖子抬头,护士见状忙把人按下去,“哎,别动。” 姜宁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路上还能强装镇定,真见着人,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老头儿,你别吓我,我等着吃你的茄汁鱼呢。” “别哭别哭。”夏雷握住她的手。 看到她额头沁了汗,夏雷语重心长的叮嘱,“跑什么,马上就是要当妈妈的人了,凡事要以自己的身体为先,好好照顾自己。” 姜宁紧紧回握他的手,哽咽着说:“你知道的,我一做漆器就废寝忘食,你得盯着我催着我吃饭喝水才行。你还要帮我带娃,给他喂奶换尿布……老头儿,你要加油知不知道,等你出来,我就不叫你老头儿了……叫你爷爷,好不好?” 二十多年了,终于等到这声爷爷,夏雷老泪纵横,情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点头。 很快,夏雷被推进手术室。 随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亮起,所有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夏明哲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懊恼自己没有守着老父亲输液。 医生什么时候都能见,电话在哪儿都能打,他怎么就这么大意呢? 同样,姜宁和陆骋也在自责。 陆骋自责不该提茄汁鱼这茬,姜宁自责不该跟夏雷说自己想吃茄汁鱼。 要不是因为她,老头儿也不会急着出院,更不会擅自把液体速度调快,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 压抑且煎熬的等了两个小时,偶尔有护士进进出出,夏明哲焦急询问情况,得到的回答始终如一:手术还在进行,请耐心等待。 姜宁坐久了腰疼,站久了腿疼,时不时的改换姿势。 夏明哲劝她回去休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望着手术室大门摇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 她不能走,她得让爷爷知道她在外面等他出来。 陆骋在线上超市下单了一个软垫一个腰靠,多少能让姜宁舒服些。 两小时又两小时,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 “家属放心吧,手术很顺利。” 出了手术室,夏雷在icu观察了两天,之后转入普通病房。 姜宁每天都来看他,左一句爷爷右一句爷爷,叫得夏雷心花怒放,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 人是情绪动物,心情一好,身体就好,就连医生都惊叹于他的恢复速度,在这个年纪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终于,在端午节前两天,夏雷出院了。 姜宁原想着端午节去夏家吃饭,没想到陆正勋居然要邀请夏雷父子来老宅过节。 氤氲着花香的夜晚,姜宁躺在床上,露着肚皮,等陆骋过来给她抹妊娠油。 听到这个消息,她惊得一股脑儿坐起来,“哈?这样不好吧!” 陆骋洗完手过来,仔细擦干后坐下,拿起床头的妊娠油,先倒在手心搓热,再轻轻抹到已经变得明显的孕肚上。 “有什么不好?你是我老婆,陆夏两家是姻亲,请亲家来家里过端午节,有什么问题?” 姜宁慢慢躺下去,绷着嘴唇满脸纠结。 说是这么说,理也就是这个理,可她就是觉得别扭。 可能因为她还不太适应自己是夏家孩子这个新身份,哪怕她已经叫上夏雷爷爷了,可夏明哲…… 反正怪怪的。 陆骋当然知道她在意的点是什么,温声细语的开导,“亲家之间互相走动,再正常不过了,至于夏总,你就当他是送爷爷过来的司机,顺道吃顿饭,也不影响什么。” 姜宁白他一眼,“你家出门吃饭司机还跟着上桌?” 陆骋不接这茬,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姜宁眼睛越瞪越大,半晌憋出一句“也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 端午节前一天,陆正勋从陆骋那里要了联系方式,亲自给夏雷打去电话,邀请他明天来老宅过节。 夏雷又惊又喜,答应下来后马上打电话给儿子,让他快回来带他去买新衣服,免得明天去到陆家落了姜宁的面子。 夏明哲说:“也给我打电话了,刚好我前两天给你买了身新衣服,落在车里了,一会儿给你带回去。” 端午节这天,夏雷穿着一身新,努力挺直腰板,昂首挺胸的走进陆家大门。 陆正勋亲自在别墅门口迎接。 一打照面,俩老头儿齐齐笑起来。 原来两人衣服样式一样,都是福字纹的短袖唐装,只是颜色略有差别,一个藏青,一个藏蓝。 男女思维差异,女的撞衫可能会觉得尴尬,但男的撞衫,只会觉得对方眼光跟自己一样好,品味审美也差不多。 尤其夏雷一直以为以陆正勋的地位,肯定会穿得特别板正,披件龙袍都不为过,没想到他跟自己一样,也就穿的寻常老头儿衫,瞬间变得亲切起来。 夏明哲此时才明白陆骋昨天为什么会送来一套衣裳,原来是这个用意。 他只当是陆骋思虑周全,殊不知这都是陆正勋安排的,连衣服也是他叫人做好的,陆骋只是跑个腿。 两人亲切握手,陆正勋热情招呼,“老夏啊,欢迎欢迎,快进来坐。” 姜宁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坐在一块儿聊得热火朝天。 从漆器聊到做漆器的人,再聊到夏家几代人为漆艺传承做出的贡献,一杯茶没喝完,俩人就热络得跟亲哥俩儿似的。 姜宁跟两个爷爷打了招呼,陆骋跟在后面,把她一早起来做的点心端上来。 四层点心塔,每层四个,每个花型都不一样,可谓是花足了心思。 陆正勋举着手看花了眼,“哎呀,太漂亮了,我都不知道该吃哪个。” 姜宁指着其中一块,“您尝尝这个,是枣泥馅儿的,加了您喜欢的桂花蜜。” 陆正勋满心欢喜,逮着机会把姜宁好一顿夸。 姜宁一碗水端平,马上又给夏雷选了一块,也是特意按他的口味做的。 陆骋搂着姜宁肩膀邀功,“爷爷,我这媳妇儿不错吧?” 陆正勋点头,“你小子,好福气呀!” 唐丽萍一进门就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幕。 她眼睛微微眯起,定格在姜宁隆起的肚子上。 第199章 财大气粗 唐丽萍两眼冒火光。 她就知道姜宁这个女人不是个善茬。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声不响的凑到陆骋身边,不声不响的领了证,又不声不响的揣上娃,好手段啊! 下一步应该就是哄得老东西开心,大把大把往自己手里划拉东西了。 唐丽萍攥紧包带,愤愤回头看向院子里的陆晖。 陆晖正站在门外的高大绿植旁举着手机打电话,时不时揪两下树叶,身子来回摇晃,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似的,浪得都快飞起来了。 她这段时间忙,没顾得上这个狗东西,也不知道又跟哪个小贱人好上了。 真不知道她以前是哪只眼睛瞎了,怎么偏偏看上这么个货色,不惜当小三也要跟他好。 现在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个姓陆的,除了一张脸能看,浑身上下没一处拿得出手的,以前还知道折腾一下,自从王维安被撸就彻底怂了,靠着别人手指缝里流出来的几个子儿过活,也不嫌丢人。 真应了二哥说的,扶不起来的阿斗。 有没有本事暂且不提,关键是没有志气,瘫着就瘫着,压根儿就没想站起来,还觉得瘫着挺好。 唐丽萍越想越气,连装都装不出好脸色,进门打了招呼,推说身体不舒服,就上楼回房间待着,一直到快开饭才下来。 陆驰也差不多这时候才回来。 研究所一直都事多,加上现在正儿八经谈起了恋爱,时间就更不够用了。 临回来之前还开车绕到京尚大楼给朱沅送了一趟吃的,俩人又在楼下咖啡店腻歪了一阵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席上,陆正勋热情招呼夏家父子俩,“尝尝粽子,这是我们昨天在小姜的带领下大家一起包的。” 桌上摆了两盘精致的小粽子,比鸡蛋还小一些。 红线捆的是八宝粽,黑线是咸蛋黄,白线是蜜枣。 陆骋开玩笑拆台,“您可别说了,咱俩包那些全散在锅里煮成粥了,幸存的都是姜宁包的。” 陆正勋夹了个粽子到盘子里,来回扒拉两下,“乱讲,这个就是我包的,散的肯定是你包的。” 老小孩儿面前,陆骋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对对对,散的都是我包的,你们吃着哪个味道不好的,也是我包的。” 姜宁正要说话,陆正勋抢先开口,“拌料这些都是姜宁弄好的,咱俩就光是包了一下,哎,你说说哪个不好吃?” 这么大个坑,陆骋可不跳。 他把刚扒出来的小粽子囫囵个儿塞进深渊大口,三两下嚼了咽下去,“这些粽子,没吃完的都归我,我家姜宁宁做的,粽叶都好吃。” 姜宁乐不可支,笑吟吟叮嘱两位老人家,“应个节就行,不能多吃,糯米不好消化。” 说话间望向正准备向粽子伸筷子的夏雷。 没错,说的就是你。 一会儿工夫吃仨了,差不多就行了。 夏雷接收到信号,讪讪一笑,调转方向夹了一筷子粽子旁边的炒时蔬。 这顿饭吃得格外和谐,唐丽萍没有阴阳怪气,陆驰话比往常多了一些,就连陆晖都看在孩子的份儿对姜宁表达了几句关心。 饭后,夏明哲回九品斋处理工作,陆正勋留了夏雷吃晚饭,两个老头儿去书房喝茶下棋。 没多久,泉叔过来把姜宁和陆骋叫了过去。 陆正勋对夏雷说:“老夏,你这个孙女儿不简单呀,还不到三十岁,已经是天工匠心的三连冠,在漆艺上的造诣我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是有匠人精神,不为名利,专注钻研技艺,又聪明又懂事,能娶到小姜,是我家臭小子的福气。” 姜宁在旁边尴尬的咧个嘴陪笑。 她哪有那么高尚,还不为名利……名还好,利是必须要有的,放在安歌那里的漆器向来是价高者得,当初还在姜家的时候她全靠这门收入过生活。 夏雷乐滋滋加入商业互吹,“小陆这孩子也好,我见他第一面就喜欢,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陆正勋摆手,无声叹了口气,神色间多了几分落寞,“唉,都是我教子无方……” “哎哎哎。”陆骋忙出声打断,“聊得正高兴呢,说这扫兴的做什么?” 夏雷握着他的手宽慰,“老哥,我都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咱就不说了,以后两个孩子好好过日子,互相扶持互相爱重,以后都是好日子。” 陆正勋重重点头,“对,都是好日子。” 他从泉叔手里接过来一个档案袋,推到姜宁面前,“婚礼什么时候办,怎么办,你们小两口自己商量着来,爷爷不参与意见。这个呢,是香悦湾的房产合同,就是你们现在住的那一栋,我都买下来了,里面还有翠映湖一套别墅,给你们当新婚礼物,也算是爷爷一点心意。” 姜宁和夏雷同款震惊脸。 这就是有钱人的手笔吗?送房产都不是按套送,而是按栋送。 见过财大气粗的,没见过这么粗的,光是翠映湖的别墅,那都得上八位数了。 姜宁着实是吓到了,连连摆手,“不不不爷爷,这我不能收。” 陆骋,“有什么不能收的,都说了是爷爷的心意。” 就在她推辞的时候,陆骋已经拆开档案袋,把里面的文件翻出来过了一遍。 看到产权所有人后面只有姜宁一个人的名字,他佯装生气,“爷爷,您也太偏心了吧,新婚礼物肯定是送两个人啊,你光写她一个人的名字算怎么回事儿?” 说完靠在姜宁身上装委屈,“太伤我心了。” 陆正勋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下,“你还说呢,这么久了,也不说给小姜配台车。” 说着转向姜宁,“爷爷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没买车,呐,我做主,车让阿骋给你买,选好的选贵的。” 陆骋哭笑不得。 合着新婚礼物什么都没得着,还得搭出去一台车。 一门之隔,里面其乐融融,门外,唐丽萍铁青着脸,本来是要来跟陆正勋打招呼说有事,晚上就不在这里吃饭了。 听到陆正勋又是送楼又是送别墅,唐丽萍回头瞪了陆晖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走了。 第200章 绿帽子和野种 唐丽萍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瞧瞧,孩子还在肚皮里,姜宁就得了一栋楼一套别墅。 而且还是香悦湾的楼,翠映湖的别墅! 等姜宁把孩子生下来,要是碰巧再让她生个闺女——陆家清一水的和尚小子,这要是添个小女娃,老东西怕是连心都要割一半送她。 唐丽萍从来没这么急迫的想要做点什么。 她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等了半天也不见陆晖出来,打电话也没接。 正火大时,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掏出来一看,是交好的富太太发来微信。 对方:阿萍,你看这个像不像陆总? 对方紧跟着发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都是背影,男的偏过头,能看到侧脸,可不就是陆晖。 唐丽萍留了个心眼儿,没回答是或不是,而是先问照片哪儿来的。 对方:我儿媳妇儿不是怀孕了嘛,今天陪她去做产检,在产科外面碰到的,我觉得像,但毕竟没看到正脸,不好确定。 唐丽萍:今天什么时候? 对方:上午十点左右吧,没注意时间。 唐丽萍气得发抖。 狗东西,俩人早上一起出的门,他说要去公司处理点事儿,没想到是陪小妖精去了。 产科,所以那小妖精怀孕了? 唐丽萍回复对方:王姐,你什么眼神啊。我俩今天回老宅过节,老陆一直跟我在一块儿呢。 家丑不可外扬,哪怕再生气,也得把事情捂下来。 她丢不起这人。 对方:我就说不是,我儿媳妇儿偏说像。你别恼啊,回头我收拾她去,瞎了眼的东西。 这种话自然是听一听就过了,唐丽萍借口在陪老爷子喝茶,一直看手机不好,就这么结束了聊天。 又等了十来分钟,陆晖才从楼上下来。 见唐丽萍铁青着脸,陆晖不耐烦的解释,“爸留我说了几句话。” 唐丽萍冷哼,“你爸跟你还有话说?” 陆晖被踩了尾巴,一下子炸了毛,“你什么意思?” 唐丽萍哼了一声,直接转身往外走。 两人同一辆车离开陆家老宅,一进市区,陆晖就说要回公司工作,让唐丽萍先回家。 唐丽萍直接点开手机上的照片怼到他眼前,“是这个‘项目’吗?” 陆晖明显一愣,目光闪烁,“谁啊这是?好端端的你又发什么神经?” 车上还有司机在,说话不方便,唐丽萍强压火气,“跟我回家说清楚,否则我就捅到老爷子那儿去。你让我不痛快,你也别想好过。” 陆晖嘴硬,“你能不能正常点?更年期到了该吃药吃药,该治疗治疗,别隔三差五找我撒气。” 话有多狠,人就有多怂。 他知道唐丽萍是真敢把事情往陆正勋那儿捅,顺从的跟着唐丽萍回到家。 门一关,没外人,陆晖一秒变脸,堆着笑好声好气的哄着,“阿萍,我错了,这事儿是我不对,但是我发誓,真不是我主动的。” 他把锅往女方身上甩。 “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为了上位有多丧心病狂,直接就摸到我床上来了,碰巧那天我又喝了酒,稀里糊涂的,还以为搂着的是你呢。” “呸,你少跟我鬼扯。”唐丽萍毫不留情的拆穿。 都说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都得做一宿,两人都多久没在一块儿睡了,要真以为是她,陆晖保准儿跑得比兔子还快。 其实她也并不是很在意陆晖在外面玩儿女人,因为她自己也玩儿得花。 八块腹肌的弟弟,不比这虚伪油腻的狗东西招人疼? 只是玩儿归玩儿,注意措施,把肚子玩儿大了,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唐丽萍直入主题,“你把她肚子搞大了?” 陆晖假装懊恼,言之凿凿的举起一根手指,“我也没想到人到中年还能有这实力,一次,真的就那一次,她就怀上了。” 唐丽萍冷笑。 一次? 呸! 就他这三分钟完事儿的尿性,孩子是不是他的都还两说呢。 倒回去二十年,陆驰才几岁那会儿,她是有心再要个孩子的。 陆家没女娃,她想着自己要是能生个闺女,说不定老东西就能正眼看看自己。 结果陆晖是个不中用的,种子活性差,做了好几次试管都没成,白瞎她遭了那么多罪。 唐丽萍问:“你打算怎么办?” 陆晖想也不想的回答,“我当然是让她打了,那小白也不是个贪心的,说只要我给她十万,她就自己去解决了,当这事儿没发生过,我还寻思运气挺好,结果今天带她去检查才知道,她身体有问题,本来是怀不上孩子的,医生说能怀上简直就是奇迹。” 唐丽萍听着苗头不对,眼睛里唰唰唰往外飞刀子,“所以呢?” 陆晖厚着脸皮拉住她的手,“女人肯定都是向往当妈妈的,她这种情况,我也没办法再逼她打掉……阿萍,你就行行好,容她留下这个孩子吧,咱家也不是说特别困难,养个孩子,还不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儿?” 唐丽萍早猜到是这样,只是在此之前,她还对陆晖抱有一丝幻想。 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留下?”唐丽萍歇斯底里的吼起来,“留下那个贱种,等他以后来跟我儿子抢家产吗?姓陆的,你当我是傻老娘们儿呢?不仅要接着你的绿帽子,还得容着你的野种,你真当我好欺负?” 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陆晖要脸,又怕传到陆正勋耳朵里,哄了几声没效果,下意识就去捂她的嘴。 唐丽萍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遂他的意。 他越想息事宁人,她越要闹个人尽皆知。 争执间,也不知道怎么的,唐丽萍的长指甲在陆晖脖子上挠了一下,留下几条破皮的红印子,火辣辣的疼。 陆晖被激怒,照着唐丽萍脸上就是一巴掌。 唐丽萍毫无准备,被扇得摔在地上,好巧不巧,脑袋磕在柜子上,当场晕了过去。 陆晖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其实唐丽萍只晕了一会儿,陆晖打电话的时候她就醒了,不过她躺着没动,想着吓唬吓唬这个狗东西。 等救护车期间,陆晖接了个电话。 小妖精打来的。 也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只听到陆晖说了句“最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唐丽萍一身从头到脚凉了个透。 第201章 出大事儿了 陆驰在老宅吃了晚饭,又跟朱沅约着看了场电影才回家。 一进门就看到两个佣人站在楼梯口小声嘀咕什么,见到他,脸上闪过明显的慌乱。 “少爷回来了,要吃点什么吗?我们去准备。” 陆驰摆手,上楼去找父母,发现没人,又折下来叫住佣人问:“先生太太呢?” 两个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想说话,被另一个拉住,抢着说:“哦,太太身体不舒服,先生叫了救护车,把人送到医院去了。” 狗屁的不舒服,吵得那么厉害,隔着八条街都听见了。 只是佣人最忌讳议论主家,知道也得装不知道。 陆驰心头一紧,赶紧掏手机给唐丽萍打电话,一路驱车赶往医院。 然而到了病房,在这里照顾的却不是陆晖,而是二舅舅唐元。 “二舅舅。”陆驰主动打了招呼,急切的走到床前,“妈,你没事吧?” 唐丽萍微微摇头,面色十分难看。 红肿的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不用问,陆驰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陆驰盯着她的脸问:“我爸呢?” 唐丽萍紧抿嘴唇,望着窗外不吭声。 唐元伸手把陆驰招呼到病房外,小声说:“没事儿啊,小事儿,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 陆驰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这不是吵架,这是家暴。” 唐元暗暗掀了白眼。 要不说这是个榆木脑袋呢,打一耳光而已,还上升到家暴了。 怎么个意思,你还要把你亲爹送进局子不成? 唐元也不想跟他废话那么多,假模假式的安抚几句就让他快回去。 “放心吧,你妈这里有我呢,你研究所事忙,早点回去休息,别耽误工作。” 陆驰点点头,进病房跟唐丽萍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坐进车里,他给陆晖打电话,“到底什么事儿,至于你跟我妈动手?” 陆晖在医院被唐元阴阳怪气批斗了一顿,这会儿是又火大又心虚,“你妈那个德行,吵个架有什么稀奇……大人的事儿你别管,管好你的研究所就行。” 陆驰没说话,仔细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 那头有电视声,什么男团在挨着自我介绍,像是在放综艺。 陆晖从来不看综艺。 他这会儿应该是在谁家里,而且大概率还是个女人家里。 “我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陆晖烦躁的吼。 陆驰严肃警告,“再让我知道你对我妈动手,我就不认你了,说话算话。”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你这是什么话……喂?喂!” 陆晖冲着手机吼了几声,发现已经挂了,愤愤的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臭小子,眼里只有他妈,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白茵扭着性感的水蛇腰走过来,搂着陆晖的脖子坐到他大腿上,“好啦,累一天了,他们不知道心疼你,我还心疼呢。” 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不仅身上有花儿的香味,皮肤更是像花儿一样娇嫩,自从跟白茵在一起,陆晖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他扣着白茵的下巴,在她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还是你最乖。” 白茵差点被口气熏晕过去,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说着漂亮话,哄得陆晖心花怒放。 好在因为肚子里有了,不需要再献身。 陆晖在白茵这儿待到快凌晨了才去医院。 唐元已经走了,留了个护工在这里。 陆晖让护工出去,拿出给白茵带的没吃完的网红店糕点,“阿萍,今天是我不对,冲动了,我向你道歉。来,尝尝,我专门排队给你买的。” 唐丽萍玩手机都快玩得睡着了,硬被拉起来演夫妻恩爱的戏码,一句话都不想说,更不会吃他带来的东西。 怕有毒。 陆晖耐着性子,拿出在路上想好的说辞,“我仔细想过了,你是对的,她现在只说要十万,那是放长线钓大鱼,等孩子一出生,她手里捏着陆家血脉,那会儿才是狮子大开口的时候。所以我想清楚了,这个孩子不能留,反正都有俩儿子了,而且也这个岁数了,还生,让人家笑话。” 唐丽萍淡淡睨他一眼,说:“随你。” 不管陆晖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哄她的,她都不在意了。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之后反而脑子清醒了,知道该去抓什么。 没什么大问题,唐丽萍第二天就出院了,两口子都对此闭口不提,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晃又是半个月,到了暑热正盛的时候。 姜宁肚子越来越大,食量也越来越大,消瘦的脸终于又长回怀孕前的样子,体重刚好达标。 这天下午,她正跟着老师在舞蹈房练孕妇瑜伽,泉叔突然敲门,叫她出去一下。 陆正勋等在外头,表情有些凝重,“小姜啊,我有个老朋友,怕是不行了,我得去见见他。我给阿骋打了电话,他开完会就回来,你自己在家没关系吧?” 虽说家里进进出出都有人,但毕竟没有家人,陆正勋还是有点不放心。 姜宁笑着摇头,“没事的爷爷,我今天有点累,一会儿练完就去休息,等我睡醒陆骋差不多就回来了,您放心去看老朋友吧。” 一个走一个回,中间最多也就两个小时的空当,又是在自己家里,能有什么事儿? “那你上下慢着点儿。”陆正勋又叮嘱了几句,才在阿泉的搀扶下出门。 上了车,陆正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家里得有人盯着,于是留下阿泉,另外叫了个得力的跟着他。 送走陆正勋,阿泉折身回别墅。 他留下的主要任务就是照看怀孕的姜宁,姜宁在楼上睡觉,他就在楼下守着,随时等着听招呼。 突然,一个佣人匆匆跑来,说莽仔好像不太对劲,像是吃错什么东西被毒翻了。 莽仔是陆骋的狗,姜宁也老是逗着它解闷儿,自然是要用心照顾的。 阿泉忙跟着佣人来到后花园。 后花园里,园艺工人正在给榕树剔底枝,免得人从 阿泉绕过堆积的树枝,叮嘱大家注意安全,又往前走了一段,在绣球花丛旁看到了歪着身子倒在地上的莽仔。 莽仔口吐白沫,四肢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看到他过来,狗子发出防备的低吼。 “莽仔,你——” 阿泉蹲下身,话没说完,后脑就挨了一下,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另一边,姜宁练完瑜伽,回房间冲澡换衣服,躺床上打着哈欠给陆骋打了个电话。 陆骋正在回来的路上,还有半小时左右到,姜宁困意来袭,叮嘱他慢点开车,就挂了电话。 今天路况很好,一点都不堵,陆骋比平时快了一点敢到家,进门后余光瞟到有人开着垃圾车从旁边小道经过。 他叫住对方,“怎么这个点儿收垃圾?” 对方把口罩拉到下巴下,“回少爷,后花园打了很多树枝,泉叔让我们清理掉。” 是个生面孔。 不过陆家都是一早一晚收垃圾,几乎不会让他碰上,看着面生也正常。 陆骋没再多说什么,上楼去找姜宁。 回到房间,被子是掀开的,没人。 陆骋叫了几声,没人应,转一圈回来,发现姜宁的拖鞋还在床前放着。 一只进了一半到床下,另外一只倒扣在一米开外的地方。 陆骋直觉不妙,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第202章 瞒不住 姜宁不见了。 对方有备而来,整个老宅的监控系统就被人动了手脚,自陆正勋出门之后,监控室里看到的画面就全是昨天的。 陆骋第一时间给向野打了电话,同时让家里上下全体出动寻人。 佣人们把陆家老宅翻了个底儿朝天,最后只在绣球花丛里找到脑袋冒血不省人事的阿泉。 阿泉旁边还躺着已经硬了的莽仔。 陆骋其实没太寄希望能在老宅里找到人,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毕竟老宅进出口守卫森严,想把个大活人弄出去并不容易。 向野把手里所有人都撒出去追查消息,自己带着小鱼赶到陆家老宅,正好碰到陆骋领着人往外跑。 “有什么发现?”向野问。 陆骋面色铁青,“垃圾车。” 他回来的时候碰到的那台垃圾车。 怪不得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就算花园在打树枝需要临时收一趟垃圾,垃圾车也该走地下室,而不是地面。 是他大意了。 当时看到那个人一脸坦荡的拉下口罩,又对答如流,他就没多想。 很可能那个时候姜宁就在垃圾车里。 向野对陆家了如指掌,像垃圾车离开老宅后会去往哪里倒垃圾之类的问题,他比陆骋还要清楚。 他马上派个人去追查垃圾车。 很快消息传回来,垃圾车就停在山下的垃圾中转站,但司机不在车里。 从拍回来的照片可以看到,垃圾车箱体里还有很多垃圾,地上丢着一大堆新鲜的榕树树枝。 几乎可以断定,姜宁就是被藏在箱子里带离了陆家。 等到了中转站,对方拿开上面的树枝,再把人转移出去。 人离开了陆家,天大地大,找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人多力量大,陆骋分别给交好的沈明晏、楚恒、贺津都去了电话。 大家有共同的人脉网,同时也有各自割据的势力范围,锦城就这么大,对方抓了人,不走这个的桥,就得走那个的路。 沈明晏几人都知道姜宁是陆骋的眼珠子心尖子命根子,当即安排下去,全力以赴各显神通。 私人力量都动起来了,官方这边也不能闲着。 陆骋没有自己联系,而是打给了陆正勋。 陆正勋的老哥们儿还在将死未死的阶段,还剩半口气吊着,得知姜宁被人抓走,陆正勋沉默几秒,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他直接给锦城公安局局长去了电话。 自己一手带起来的人,用不着弯弯绕,陆正勋直接把事儿交代了,再打几句官腔,恩威并施。 对方马上应承下来,电话一挂就开始着手安排。 这就是陆骋要让陆正勋去联系的原因。 他也认识局长,碍着陆正勋,对方也会买他的面子,只是具体肯出多少力就不知道了。 官场上的事,十个陆骋也比不上一个陆正勋,只有爷爷来打这个电话,对方才会全力以赴。 一时间,以陆家为中心,在锦城织起了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把人找出来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等消息。 陆骋坐在沙发上,手机握在手里,目光自然垂落,许久未曾动过一下。 佣人给他端咖啡过来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触了霉头。 手机震动时,他一秒反应,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愣住。 陆驰? 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做什么? 陆骋整理好情绪接通电话,“什么事?” 不知道陆驰那边说了什么,只见陆骋突然暴起,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砰一声摔到地上,咬牙切齿的怒吼,“他怎么敢?” 如困兽一般来回转了两圈,陆骋屁股一沉,颓然的坐进沙发里。 好半晌后,他说:“好。” 电话挂断,陆骋继续一动不动的呆坐着。 只是比起接电话前,浑身上下多了一抹莫名的悲凉和落寞。 佣人不敢走近,远远的站在门口说:“少爷,夏雷夏老先生来了。” 陆骋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 夏爷爷这时候来做什么? 陆骋紧张起身。 难不成是他老人家知道姜宁的事了?不会吧…… 陆骋快步出去迎接。 “爷爷。”见着人,他若无其事的打招呼,顺手接过夏雷手里的箱子,“您怎么来了?吃饭了吗?” 夏雷环顾左右,嘴上应答,“吃了吃了,你爷爷呢?” 姜宁受陆家长辈爱重,夏雷满心欢喜,礼尚往来,他托人寻到了一件很难得的古董漆器,想送给陆正勋当做回礼。 从经济价值上说,就算是古董漆件,肯定也比不上陆正勋随手送出去的楼和别墅。 好在陆正勋喜欢漆器,夏雷特意寻摸了一件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品,希望能送到陆正勋心坎儿上。 陆骋正要回答,夏雷又问:“你家……没什么事儿吧?” 在门口下车他就发现了,门口的保安多了不少,一路遇到的佣人也是草木皆兵的样子,气氛紧张又压抑,像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陆骋没想到夏雷这么敏锐,若无其事的回答,“哦,家里闹贼了,丢了几件金器。” 夏雷并未怀疑,只是惊讶,“还有人敢来你们陆家偷东西呢?” 陆骋顺着话往下编,“应该是家贼干的,正在排查。” 进入大厅,佣人端上热茶,夏雷坐下来,头往楼上看,“宁丫头呢?” 陆骋呼吸微滞,努力保持面色如常,“她下午练了瑜伽,有点累,已经睡了。” 夏雷知道姜宁近来嗜睡,也就没多说什么,回过头又问起陆正勋。 得知陆正勋不在家,夏雷把东西留下,简单介绍漆件的来历。 话还没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骋动作飞快,拿起手机接通电话,“有消息了吗?” 向野的声音传来,“两个小时前四方仓库到了一批货,最后清点时发现多了一箱,我怀疑会不会有人把姜宁藏在了货箱里,正带着人挨着清查。” 四方仓库是陆家的产业。 对方如果要玩灯下黑,向野的猜测也不是不可能。 陆骋,“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一转身,差点跟夏雷撞上。 夏雷紧张的抓着他的手,“谁打的电话?我听到你们在说姜宁,姜宁怎么了?” 第203章 线索 陆骋没想到老爷子耳朵这么尖。 电话并没有开免提,没想到这也能被他听到。 见陆骋支支吾吾不说话,夏雷直接转身上楼去找姜宁。 事情到这一步已然是瞒不住了,陆骋只能实话实说,“姜宁被人抓走了。” 夏雷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儿没原地厥过去,“谁抓的,抓去哪儿了?” 陆骋回答不上来,而且他现在着急去四方仓库,也没空跟他说那么多。 他搀着夏雷走到沙发旁,压着肩膀把人按下去坐着,郑重的做出保证,“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毫发无伤的把姜宁带回来,你在这儿坐着等我消息。” 他说完就要走。 夏雷起身跟上,“我跟你去。” 让他在这里坐着等,他比坐针床还难受。 陆骋自然不可能带他去,要是老人家有个什么好歹,他没法向姜宁交代。 两人争执时,陆正勋从外面回来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坐不住,跟老友那边道了不是就连忙往家赶。 有陆正勋拦着,陆骋这才得以脱身。 一路疾驰,陆骋用最快速度赶到四方仓库,今下午到的五百箱货还剩最后几车。 这批货明天一早就会发往全国各地,十箱货一车,装完发现还剩一箱,经理一开始还以为是哪台车没装满,检查确认全部装满,确定是多出来一箱,才把事情报给向野。 向野马上下令,让所有车卸货,全部拆箱检查。 看着木制货箱一个个被撬开,再一个个封上,陆骋攥紧拳头,心已提到嗓子眼儿。 “野哥。”有人急切的招呼了一声,“快过来。” 陆骋跟着向野匆匆跑过去。 见他们过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一个敞开的货箱摆在中间。 里面没货,而是一个成人高的袋鼠玩偶。 袋鼠耳朵上夹了个星星发夹,正是今早姜宁戴着别碎发的。 这袋鼠玩偶身前还有个育儿袋,陆骋直觉里面会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掏,摸出张纸来。 是张折叠的A4纸,上面有打印的三个字:江山宴。 陆骋一行又马不停蹄的赶到江山宴。 这个点儿正是晚上聚餐吃饭的时候,江山宴里生意爆满,座无虚席。 陆骋直接让经理免单清客。 经理头都大了。 人家吃得正高兴呢,说清客就清客,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再说了,能在江山宴消费的客人都是不差钱的,人家稀罕你的免单? 但是没办法,老板开了口,他们只能照做。 好在陆家的实力摆在那里,食客们就算不高兴,也都还算配合。 不多时,整个江山宴的客人都送走了,向野把人分了组,一层一层的找,一间一间的搜。 这里可藏人的地方不多,对方显然也不会让陆骋那么顺利的把人找到,最后只找到藏在一个包间壁灯灯罩里的信。 取出来一看,是一张打印在A4纸上的照片,照片内容是被绑了手脚堵了嘴倒在地上的姜宁。 陆骋双手骤然握紧,眼中凝聚的火星恨不得直接将手里的纸燃成灰烬。 他悉心呵护碰掉一点皮都得心疼半天的老婆,就这么被扔在满是积灰的地上。 真该死! 照片下方还有打印的一行字:今晚零点,西岸码头,带上粉钻套装,一个人来。 锦城有条外江自城外蜿蜒而过,江上风景秀丽,之前有人看中这一商机,弄了个江畔休闲长廊,除了常见的喝茶打牌等休闲娱乐活动外,还可以乘船游江。 西岸码头就是游轮停靠的专属码头。 休闲长廊经营不善,没开两年就关门大吉了,西岸码头自此拆除废弃。 一看时间,距零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陆骋开车离开江山宴,先回老宅取粉钻。 姜宁觉得太过招摇,没戴,珍贵首饰一直收在保险柜里。 车上,陆骋给陆驰打了个电话。 陆骋没说什么事,只是约陆驰见面。 兄弟俩约在king碰头。 陆骋取了粉钻出来,离king还剩两条街时,手机铃声响起,陆骋连接车载蓝牙接通。 陆驰的声音响起,“哥,我妈刚刚打麻将出来,不小心脚踩空了,滚下楼梯进医院了,我得去看看她。” 陆骋打转方向盘在路口调头,“这么巧?” 陆驰闷闷的“嗯”了一声。 陆骋沉吟片刻,“今天老宅遭贼了,你知道吗?” “什么?遭贼?” 陆骋,“是啊,丧心病狂的狗贼,不仅打伤了泉叔,还毒死了莽仔。” 陆驰问:“人抓到了吗?其他人没事吧?” 陆骋盯着前方路面,“你嫂子吓到了,我在想要不要送她回香悦湾住一阵子。” 陆驰那边停顿几秒,“不跟你说了,我先去医院看看我妈。” 陆骋不喜欢唐丽萍,但陆驰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儿子,陆骋没理由拦着当儿子的病床尽孝。 “好。” 陆骋看着时间,开车去了香悦湾。 他在301待了许久,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301的房门再打开时,陆骋已经换了身装束。 方便活动的黑色运动套装运动鞋,还戴了一顶宽檐鸭舌帽。 帽子一扣,半张脸都隐藏在帽檐下。 他脚步匆匆的下楼,去停车场开车。 拉开车门坐进去,安静的停车场里突然响起砰的撞击声。 刺耳的汽车报警声响起,不是一辆车,而是很多辆,声音叠在一起,几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破。 保安很快抵达,拦住已经开出车位的黑色A8,凑到驾驶室窗口往里探了一眼,很快退身让到一旁,“再见,陆先生。” 出了停车场,A8径直驶往西岸码头。 硕大一轮圆月高悬夜空,将整个城市笼罩在清冷的银辉中。 躺在地上的姜宁缓缓睁开眼睛。 环顾四周,眼前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她以为是做梦,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前景象还是没有变化。 什么情况,她不是在家睡觉吗? 这是什么地方? 身体的不适感传来,姜宁想起身,动了动身体,才发现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显然,她这是被人抓了。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什么都做不了,不知道是不是姿势不对,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缺氧似的喘不过气来。 孩子在肚子里拱得厉害,姜宁在心里安抚宝宝,努力保持理智和镇定。 对方敢跑到陆家老宅抓人,首先可以肯定胆子不小,本事也不小。 姜宁有自知之明,凭她的价值,还不足以让别人如此冒险且大费周折,因此不难推断,她并不是真正的目标。 既有这个价值,又能用她拿捏的,就只有陆骋了。 第204章 坏人财路? 迅速理清思路,比起自己的处境,她反而更担心陆骋的安全。 别说怀孕,就是没怀孕,她要是被人抓走,陆骋都得疯。 姜宁仔细打量所在的环境。 这里很像是某处居民楼的阳台,很破旧,窗子只有框,用两块木板给封起来,地上堆积着很厚一层灰,角落还堆着烂椅子之类的杂物。 阳台朝里的窗户用水泥堵上了,门是关着的,门里传来看直播的声音,动感的背景音乐里,声线甜美的女主播正在感谢大哥的火箭。 姜宁缓缓挪动身体,尝试了好几次,终于一咬牙坐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肚子像是被抻到了筋,拉扯得有点疼。 孩子拱得愈发厉害。 姜宁不敢再动,等完全喘匀了气,孩子也平静下来,这才挪到墙边,拿背抵着墙,一点点站起身。 凭窗远望,在月光的照耀下,眼睛能看得挺远。 此处视野十分开阔,植被覆盖率很高,目之所及,可以看到几幢楼房,但都黑灯瞎火,一点亮光都没有。 空气里有很浓郁的霉味和植被腐烂的气息,这房子应该很长时间没人住了。 再远一点,隔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另一边是辉煌明亮的城市灯火,遥远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姜宁大概猜到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江对面有一块巨大的闪烁着七彩霓虹的灯牌,是一家酒吧的标志,她记得那个地方,以前和陆骋闲时散步溜达过,好像是个什么码头。 码头对岸,也就是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废弃待拆的村子。 听陆骋说,以前有过一阵风声,说市政扩张,要在码头位置修一座桥,连到对岸去。 有开发商闻风而动,买下了村子的地皮,打算建个依山傍水的休闲度假村。 钱已经给了,村民也都迁走了,说好的修桥却一直没动静,于是这村子就一直空在这里。 这些人可真会找地方! 锦城这么大,就算开了天眼估计也查不出她被藏在这里。 姜宁为自己小小的担心了一把,但更多的还是担心陆骋,不知道他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肯定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她。 身子微微前倾,姜宁把额头木板上,视线由远及近,定睛一看,窗外居然立着一架梯子。 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只要出得了这扇窗,就能够得着。 可惜她手脚被绑着,什么都做不了。 忽然,身后阳台门被人打开,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站在门口,上身老头儿汗衫,下身花裤衩,踩一双褐色的皮凉鞋。 “哟,醒了?” 男人冲她招手,“来来来,出来聊聊天。” 姜宁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犹豫一秒后两只脚贴地交替挪动,一点点挪着出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对方要真想做什么,根本不是她可以反抗的,倒不如配合点,尽量保全自己,少受点磋磨。 姜宁猜得没错,这家已经搬走了。 房子没电,照明的是挂在吊扇叶片上的充电灯,客厅里空空荡荡,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破了洞的烂床垫。 床垫旁边摆着一箱矿泉水,一箱泡面,还有一大袋零食。 更角落的位置放着卡式炉和单人小锅。 准备充分,这是打算打持久战啊! 男人伸手,示意她坐床垫上。 姜宁摇头。 床垫太矮,她手绑在身后,坐不下去。 她也不想坐,太不安全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底线,一些变态连孕妇都不会放过。 男人也不勉强,从零食口袋里翻出一根火腿肠,拿牙齿咬开,穿过头套的洞喂进嘴里。 他边吃边说:“你也别恨我,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谁让你得罪了人呢。” 说着说着,男人啪的一巴掌打在自己胳膊上,又抠了两下,“死蚊子,咬老子。啧,光记得买吃的,忘记买蚊香了。” 男人是个话痨,一直絮絮叨叨。 姜宁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腿,试探着问:“他给你多少钱?” 男人仰头看过来,嚼着火腿肠含糊不清的问:“怎么,你要加钱赎自己啊?” 姜宁并不否认,小心翼翼的留意着他的反应,“可以吗?” 男人乐了,“可以啊。雇主给我两百万,让我把你从陆家弄到这儿来,你再给我两百万,我就把你弄回去。” “没问题。”姜宁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男人盘腿坐在床垫上,向她伸出手,“给钱。” 姜宁皱眉。 她被抓到这里,手机没在身边,兜里一毛钱都没有,怎么给? 她耐着性子争取:“你既然抓我,肯定就知道我是谁,也该知道两百万对我来说完全不算什么。我保证,只要你放过我,我一定给你两百万,说到做到。” 男人哈哈大笑,“你当我二傻子呢?钱不钱的都两说,我要是放过你,那不是送你回去,是送我自己进去……哦不对,是送我自己下去。” 要让陆家人知道是他抓了姜宁,他还有得活? 姜宁沉思片刻,后退两步,背贴在墙上,带着几分哭腔问:“所以是要我死在这里的意思吗?” 身子微颤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战战兢兢,一副吓坏了的可怜模样。 男人连忙摆手,“不不不,你想多了,只是坏了财路而已,还不至于要你的命。” 坏了财路? 姜宁抓着这一点展开联想。 她坏了谁的财路? 回顾近几个月,她得罪人的事就做了两件,一,拿了天工匠心的冠军,得罪了孟家;二,认出许开德那件古董漆器是仿品。 要说坏人财路,两个都像,但又都有点牵强。 尤其是仿品漆器的事,当时就她和陆骋还有两个老爷子在,谁会知道是她看出来的? 冷不丁的,姜宁想起来,给她办庆功宴那天,许老爷子多喝了两杯,把她夸得跟古董漆器验真机一样,还叫大家以后下手之前都先叫她掌掌眼。 难道真是这个事儿? 姜宁继续问:“那他打算关我多久?” 男人吃完火腿肠,又开了一袋薯片,咔滋咔滋的嚼着。 “放心吧,老板正在你男人那儿找损失呢,只要你男人给钱痛快点,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第205章 出逃 如果只是求财,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怕就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屋里浓重的霉味让姜宁呼吸困难,她转了转胳膊,对男人说:“我还是去阳台吧,这里不透气。” 男人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性感扭动的美女,头也不抬的摆了摆手。 得了允准,姜宁缓缓挪向阳台。 “等等。”男人突然叫住她。 看着男人走近,姜宁紧张的屏住呼吸。 男人轻嗤讽笑,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轻而易举的割断绑着她手脚的扎带。 “我也是爹生娘养的,要不是为了钱,也犯不着跟你一个孕妇过不去。呐,老实点儿,别搞幺蛾子啊,咱俩和平共处,等时间一到,我就送你回去。” 姜宁点点头走去阳台,男人跟着过来把阳台门关上。 走到窗前,姜宁活动着手腕和脚踝的关节,下意识仔细打量唯一的窗口,目光倏地一定。 固定封窗木板的钉子好像是歪的。 凑近一看,姜宁不由得激动起来。 封窗的板子,左边是钉紧在木制窗框上的,但右边的钉子没有钉到窗框上,而是钉在了水泥墙上,是松的。 两块板四颗钉子,有两颗钉在水泥墙上,一颗钉空,只有一颗钉在了木制窗框上。 这仅有的一颗也没有完全钉进去,而是斜着插入。 先松掉别的钉子,费点力气,这颗也是完全可以取掉的。 看着窗边的梯子,姜宁控制不住的激动,仿佛看到了自由在向自己招手。 她盯着最下方的钉子看了良久,半晌后,大着胆子伸手过去,只上下摇了摇,没费什么力气,钉子就从水泥墙里抽了出来。 比想象中还要容易。 正当她准确去松第二颗钉子时,突然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从阳台门后传过来的。 她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背后渗出冷汗,准备去拉钉子的手直接转向,按死了一只趴在木板上的飞虫。 门后,男人从缝隙后收回视线,懊恼的把手机调成全静音,悄无声息的挪到烂床垫上,装作打蚊子的样子故意拍了几下,弄出声响。 姜宁微微侧头,又看了眼伸手可及的梯子,后退贴墙,没再有下一步动作。 靠着墙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 泡面的香味从里面飘出来,姜宁咽了口唾沫,扬声问:“可以给我点吃的吗?” 很快,阳台门打开,男人眼睛就跟长在手机上了一样,问:“薯片饼干火腿肠,吃什么?” 姜宁走出去,看到卡式炉里烧着开水,“泡面可以吗?” 男人抬头瞄她一眼,嗤笑道:“你是来当人质的,不是来当少奶奶的。” 姜宁有气无力的说:“我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早上还吐了。” 她没把话说透,但男人秒懂。 没吃东西就没力气。 他坐在床垫上,背靠墙,眼睛仍旧盯着手机,随意摆摆手,“一百万一桶。” 姜宁,“没问题。” 男人扔给她一桶泡面。 姜宁拿着泡面蹲到卡式炉旁,用锅里的开水泡上,又要了两根火腿肠一袋饼干。 她是真的饿了,三两下吃完火腿肠和饼干,挑两下就开始吃面。 风卷残云般吃掉泡面,姜宁喝了一小口泡面汤,小心翼翼的打探:“就你一个人?” “看你一个大肚婆,还得调一个营?” 男人随口答完,抬头斜她一眼,“怎么,想跑?” 姜宁连忙否认,“不不不,我不敢,反正你们也是图财,拿到钱就会放了我,我犯不上拿自己小命来冒险。” 男人笑容放大,头套下露出的双眼却在瞬间变得像毒蛇一样冰冷,“话是这么说,但是拿钱撕票这种事我也干得不少。” 姜宁直接被吓得脸发白。 目的达成,男人哈哈大笑,“赶紧吃,吃完回你阳台去,别耽误我看小姐姐。” 姜宁用勺子捞起一点碎面送到嘴里,慢吞吞蹲下,又往泡面桶里加了点水。 男人看着手机里面的美女嘿嘿笑,余光瞟到姜宁在加水,只当她是想多喝几口泡面汤,完全没放在心上。 直到滚烫且混着辛辣调料的泡面汤泼到脸上,他才明白那大肚婆加水做什么。 锅里是烧得翻滚的开水,哪怕兑了稍凉的泡面汤也还是很烫。 热汤泼进眼睛,男人痛到惨叫,嘴里骂着‘老子弄死你’,跟着就要来抓姜宁。 姜宁端起卡式炉上的小锅又是一泼。 这回是翻滚的开水,开水浇湿头套,直接贴着皮肤烫,男人叫得愈发惨烈,手忙脚乱的摘掉头套。 眼泪冲刷掉进眼的侵入物,男人勉强睁开眼睛,屋里早已没了姜宁的身影。 机会稍纵即逝,姜宁狂奔下楼,如男人所说,只有他一个人看守。 跑出房子,姜宁目标明确,直奔搭在二楼窗外的楼梯。 用力一推,楼梯倒地,居然就这么直接散了架。 果然是这样。 封窗木板是故意钉成那样的,楼梯也是故意放在这里的,就是想让她爬窗出逃。 这楼梯根本承受不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她会直接摔下来,落到坚硬的水泥地上,重则摔死,轻则摔伤。 可不管怎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指定是保不住了。 门前道路被杂草掩盖,好在借着明亮的月光,还是能依稀看出来。 楼上男人的愤怒咆哮如同催命符,确定心中猜想后,姜宁沿路奔逃,一刻也不敢耽搁。 跑了百十来米,突然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 人还不少。 姜宁暗道不妙,赶紧扎进路边草丛里藏起来,手捂着嘴,甚至不敢大声喘气。 月光下,一群人飞快靠近。 打头的男人身高腿长,寸头干练,旁边还跟着一个个头差不多的高大男人。 跟在后面的人着装统一,气势骇人。 是陆骋。 姜宁想喊人,嗓子眼儿却像被胶水糊住了似的出不了声,只能站起身跑出来。 乍听到草丛里传出动静,向野快一步护在陆骋前面,其他人也跟着严阵以待。 直到草丛分开,姜宁钻出来。 月色朦胧,光凭眼睛并不能看得真切,姜宁披散着头发,穿着实为鹅黄但在夜色中泛白的孕妇裙出现在荒郊野外,实话说还真有些吓人。 但陆骋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姜宁。” 他飞奔着迎上去,跳下路基,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第206章 爆炸 再没有比失而复得更珍贵的。 陆骋双手用力,恨不得把姜宁揉进骨血里,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把她带离他的身边了。 姜宁双手抵在他身上,虚虚护着肚子。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敢害怕,翻滚的恐惧塞住喉咙,化为低声的呜咽,像刀子一样扎在陆骋心上。 夜色下,没人看到陆骋眼中涌动的杀意。 所有参与了这件事的人,都不应该见到明天的太阳。 等姜宁稍稍平复一些后,陆骋把人抱到路上,冷声吩咐同行的向野,“去,一个都别放过。” “等等。”姜宁把人叫住。 即便是余惊未退,她也能听出陆骋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用力抓着陆骋的手,声音还带着哭腔,语气却十分坚定,“把人抓住交给警察。” 他马上就要当爸爸了,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他的手沾上人命。 见陆骋不吭声,姜宁加重语气,“交给警察!” 陆骋身体紧绷着,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眼见硬的不行,姜宁迅速改换战略,凑到陆骋耳边小声说:“这可是我第一次在你的人面前发号施令,你再不说话,让我陆太太的面子往哪儿搁?” 陆骋闻言一愣,硬得像石头一样的身体终于恢复人类应有的样子。 他揽住姜宁,无声叹气,“好吧,听你的。” 陆太太的面子,怎么都要给的。 姜宁如释重负。 带来的保镖一分为二,一部分跟着向野去村子抓人,一部分护送陆骋夫妻俩往下走。 为了不打草惊蛇,车子都停在山下。 陆骋要抱着姜宁走,被姜宁拒绝了,“放心吧,我没事,逃出来之前我还吃了一桶泡面两根火腿肠,现在浑身都是力气。” “泡面?哪儿来的?” 姜宁,“说出来你都不信,绑匪给的。” 陆骋心里被一种异样的不安填满,不由得停下脚步,“绑匪还给你吃泡面?” 姜宁解释,“他是想引导我翻窗逃跑,窗外的楼梯被动了手脚,我要是翻窗,不摔死也得丢半条命。” 陆骋越听越觉得不对,总感觉漏算了什么。 他摸出手机给陆驰打电话。 电话响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陆骋牵起姜宁重新迈步,速度比之前稍微快了一些,可见他着急了。 “怎么了?”姜宁问。 陆骋面色凝重,“陆驰可能出事了。” 之前在家里等消息的时候,他接到陆驰的电话。 姜宁失踪,陆正勋猜到陆骋可能不会主动向陆驰开口,但他希望兄弟俩能相互扶持,所以主动向陆驰说了家里的事,希望他能帮着做点什么。 陆驰马上打给陆骋,说出他心里的怀疑对象。 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二舅舅唐元。 陆晖对唐丽萍动手的那个晚上,陆驰在医院见到唐元,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唐家三兄妹,上面还有个大哥唐明。 成家之前,三兄妹感情都不错,但是成家之后,手足情就得为一些其他东西让路了。 大哥唐明重名,他觉得唐丽萍和陆晖的事不光彩,坚持反对两人结合,唐丽萍没听他的,导致兄妹俩多年来一直没有往来,就连结婚那天唐明都没有到场。 唐元和唐丽萍倒是走得很近,但唐元重利,十次有九次找唐丽萍都是为了生意,不是让陆晖帮着通关系,就是想联手搞个什么项目。 说是一起赚钱,其实就是给自己找个兜底的保险。 唐元在陆驰眼里向来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正宗商人形象,能让他深夜到医院陪护的,绝对不会是兄妹之情。 陆驰虽然跟父母关系不好,但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妈,他怕唐丽萍被唐元诓骗,在那之后就找人偷偷跟着唐丽萍,看她有没有什么异常。 在这之前的半个月,唐丽萍偷偷见过唐元好几次。 两人约见的时间地点都不固定,但是看的出来都很慎重,为了避人耳目,唐丽萍甚至会到美容院、会所或者是姐妹局上虚晃一圈。 陆驰最近重点关注的一个实验有了很大的进展,暂时顾不上别的,这两天实验暂且告一段落,他正想找个时间找唐丽萍探探情况,没想到今天姜宁就出事了。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跟自己老妈和舅舅脱不了干系。 而这个猜测也在陆骋那里得到了证实。 陆骋被支去四方仓库的时候,他就安排了人去找唐丽萍兄妹俩,终于,在得到西岸码头这个位置时,他的人传消息回来,说找到唐元的行踪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西岸码头还是要去的,只是去的人不是陆骋,而是陆驰。 虽说是同父异母,但兄弟俩默契十足,陆骋打电话时提到香悦湾,陆驰立马会意。 地下停车场的撞车就是陆骋安排的,他猜到有人跟着自己。 趁着对方的注意力被碰撞声吸引,A8驾驶座里已经换了人。 保安打招呼的确实是陆先生,只不过不是陆骋,而是陆驰。 陆骋亲自去抓唐元,奈何那老小子跟泥鳅一样滑不溜手,叫他跑掉了。 好在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们抓到了替唐元办事的人,用了些手段撬开嘴,得到了姜宁的位置信息。 陆骋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不是说顺利不好,而是顺利得让人心有不安。 得知幕后黑手是唐元,陆骋就一直在想这家伙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粉钻确实价值不菲,但对于唐元来说并不是买不起。 万恒最近的情况很不好,没有拿得出手的项目,股票也一跌再跌,因此陆骋猜测粉钻只是幌子,唐元的真实目的应该是想用姜宁跟他谈条件,想办法把万恒盘起来。 所以他才放心让陆驰代替他去西岸别墅。 唐元图利而已,叫他去,自然是要跟他谈条件。 即便发现去的人是陆驰,顶多计划失败恼羞成怒一下,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也不可能真对陆驰怎么样。 可是听姜宁说完她的遭遇后,陆骋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姜宁有孕在身走不快,陆骋便叫了几个人,让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去西岸码头。 “什么都不用管,直接把陆驰带回来。” 几人领命而去。 还不等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就听见远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姜宁吓得捂住耳朵缩起脖子。 陆骋看向声源。 爆炸点在山下江心,一时间火光滔天,蒸腾的烟雾直冲天际。 第207章 生死未卜 看到爆炸,陆骋首先想到的就是陆驰。 他去了西岸码头。 半夜江边风大,不是谈话的地方,很可能被叫上游轮。 游轮行至江心,然后—— 砰! 陆骋眼中倒映着远处的火光,彻底慌起来,恨不得开个闪直接闪现过去。 姜宁把自己的手拽出来,推他走,“我没事了,你快去看看。” 陆骋掏出手机,继续拨打陆驰的电话。 这次的提示音是关机。 从无人接听到关机,仿佛在验证他的猜测。 姜宁已经脱险,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生死未卜的陆驰,陆骋交代手下人护送姜宁回老宅,自己则一路狂奔下山,前往爆炸地。 他跑得飞快,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姜宁回到老宅已经是凌晨。 陆正勋和夏雷坐在沙发上焦急的等着消息,面前的茶换了又换。 尽管已经有消息传回来,说已经救出姜宁,但是没看到人,谁也安不下心。 终于,姜宁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夏雷喜极而泣,一个劲儿的说着菩萨保佑。 姜宁双手交握放在胸前,默默闭上眼,也跟着祈祷了一句菩萨保佑。 不知道是不是菩萨太忙没听见她的祈祷,还是嫌她平时烧香太少,总之她的祷告没有起到作用。 洗漱完躺在床上,姜宁一时间百感交集。 几个小时前,她就是在这张床上被抓走的。 尽管现在回来了,可因为她,陆驰生死未卜。 煎熬折腾了大半天,姜宁的体力和精力都透支得差不多了,她急需一场睡眠来恢复,却因为挂念着陆驰,眼睛怎么都闭不上。 她不敢给陆骋打电话询问情况,怕他忙,就这么直直的坐到了天亮。 上午九点,陆骋终于回来了。 姜宁听到他在楼下说话,马上翻身下床,一路小跑着下楼。 陆骋听到声音到楼梯口迎她,“怎么不多睡会儿?” 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和熊猫一样的眼圈,他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多多余。 这哪里是不多睡,压根儿就没睡。 姜宁焦急的问:“陆驰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陆骋动了动喉结,眼中透出遮掩不住的哀伤。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姜宁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执着的追问答案,“陆驰呢?” 半晌,陆骋艰难开口,“还在打捞。” 经确认,爆炸的确实是一艘游轮。 游轮是以前休闲长廊留下来的,有故障,一直泊在西岸码头。 风吹日晒,游轮表面都开裂了,看起来老旧得不像样子,很多人都已经它不能开了,没想到…… 姜宁愣住,喉咙被密密麻麻的酸涩堵塞着,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们去别的地方找没有?他会不会根本没上游轮?” 陆驰是个工作狂,他会不会正在实验室泡着,又或者在办公室研究他的试验数据,再不然,说不定去朱沅那里甜蜜去了? 总之天大地大,在哪儿都好,只要不在游轮上就行。 她说的这些,陆骋怎么可能没想过? 虽然他人一直守在江边,但找人这种事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昨天晚上他就已经交代下去,让人把陆驰可能会去的地方全部找了个遍。 没有。 后来警方赶到,调取了岸上的监控。 从监控画面可以看到,昨晚距零点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陆驰从停车场走到西岸码头,有个用口罩帽子遮掩面容的男人站在游轮上招手,并把他叫了上去。 可以确定,爆炸发生的时候,陆驰人在游轮上。 水警和救援队一齐出动,以爆炸的位置为起点,沿江往下游扩散打捞,然而直到现在,仍旧没有陆驰的消息传来。 人是没找到,但他们捞到了陆驰泡水的手机,还有顺着水流漂到下游两公里处的陆驰的鞋。 现实很残酷,可现实就是现实,谁也改变不了。 陆骋不想瞒她,“打捞工作进行到现在,已经远远超出救援时限,陆驰……大概是没了。” 陆正勋就坐在厅里,陆骋和姜宁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陆驰的事,昨晚没人告诉他,可他就像有感应似的,明明姜宁已经回来了,却还是心慌的厉害,一睡着就梦见陆驰小时候的样子。 顶着锅盖头的小男孩,头发细细软软的,总是站得笔直,话很少,也不闹,老成得不像个小孩子。 爷孙俩最亲近的一次谈话,应该是陆驰上初中的时候。 陆驰在花园晒着太阳写作业,他遛弯儿瞧见了,让他进屋写,光线太强对眼睛不好。 那会儿陆驰的个头窜了一大截,已经是大孩子了,他乖顺的起来收拾书本,陆正勋随手拿起他放在旁边的基因科学基础概论,惊讶的问他怎么在看这么深奥的书。 当时的陆驰红着耳根,有些羞怯的回答,“我想当个科学家。” 那个下午,爷孙俩在阳关灿烂遍地芳菲的花园里,聊科学,聊梦想,其乐融融。 一睁眼,阳光没了,那个羞怯又坚定的少年没了,早上五点,天还没亮,陆正勋收拾起床,下楼坐着等消息。 果然,不是好消息。 陆正勋撑着拐杖站起来,泉叔过来搀他,他抬手拒绝,佝偻着腰背独自走进热烈的阳光里。 姜宁眼眶发热,努力深呼吸憋回眼泪,“朱沅那边……” 陆骋说:“她已经知道了。” 他半夜打电话问朱沅陆驰有没有在她那里,得到答案的同时也相当于在侧面告诉朱沅陆驰可能出事了。 朱沅向来执着,陆骋拗不过她,也没打算瞒着她。 事情已经发生了,作为陆驰的女朋友,她应该有知情权。 姜宁用力深呼吸。 她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朱沅。 还不光是朱沅。 姜宁看着陆骋,“你爸和陆驰妈妈……” 突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不敢想象陆晖和唐丽萍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俩这会儿应该还不知道。” 他给陆晖打电话,提示关机,问了人才知道,陆晖带着一个漂亮模特去泰国了,都去了三四天了。 至于唐丽萍。 陆骋嘴角勾起讽笑,眼神冷得像要凝成冰。 她这会儿说不定正躲在哪儿笑呢。 第208章 死得突然又干脆 u0004陆骋猜对了一半。 陆晖确实不知道陆驰出事。 白茵的事儿让唐丽萍知道了,那女人脾气硬得很,不好惹,他怕唐丽萍找白茵的晦气,影响到肚子的幺儿就不好了,因此他索性休个假,带白茵出来避避风头,顺便散心。 但是唐丽萍已经知道了。 不过她并不相信。 郊外别墅里,唐丽萍站在镜子前,保养得当的手指轻轻抚弄脖子上新入手的祖母绿项链,听到唐元的话当场沉了脸。 “你说的什么鬼话?” 什么叫昨晚登上游轮的不是陆骋而是陆驰? 她昨晚专门打过电话,说自己脚崴了进了医院,就是为了把陆驰骗过去,让他能置身事外。 医院那边她都安排好了,只要陆驰一露头,直接就会有人把他扣下。 她安排的人都给她打过电话,说看到陆驰了。 炸死的是陆骋那个王八蛋,她儿子这会儿好好的在医院呢。 二哥疯了吗?大好的日子说这种话。 唐元急得拍大腿,“是真的……你要实在不信,给你医院的人打电话,问问陆驰究竟在不在那儿。” 见他语气笃定,唐丽萍开始心慌起来,指尖微颤着拨通电话,第一遍无人接听,第二遍直接提示空号。 唐丽萍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唐元怒道:“现在知道了吧,这是没办好你交代的差事,跑路啦。” 唐丽萍呆愣在原地,耳朵里嗡鸣声不止,几乎快要听不清唐元的声音。 她又拨打陆驰的电话,提示关机。 抱着侥幸心理,唐丽萍想,都这个点儿了,儿子肯定已经去研究所上班了,他一向工作起来就不管不顾的,说不定手机忘充电了呢,说不定在开重要会议手机得关机呢。 总之什么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像唐元说的…… 唐元重重叹气,走过来拍着唐丽萍的肩膀安抚,“阿萍,你得撑住啊。” 死的是自己的亲外甥,唐元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难过的。 当然,最难过的还是计划失败,没能炸死陆骋。 两相比较,好像后者还要更难过一些。 唐丽萍用力推开唐元,怒然剜了他一眼,两只手死死攥着。 两年后,唐丽萍转身下楼,开车扬长而去。 耳听为虚,她得回家看看。 看病都还有误诊的,消息怎么就不能误听了? 她得回去看看,说不定老宅已经在筹备陆骋的身后事了。 只要陆骋死了,姜宁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足为惧了,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这回没弄死那个小杂种,以后还有得是机会。 只要姜宁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那她的儿子陆驰就是陆家唯一的血脉,老东西就是再不愿意,也得把这偌大的家业交到他手里。 哦,差点儿忘了,陆晖那个狗东西外面的野花也揣上崽了。 不过这没什么好担心的,孩子得怀十个月呢,三百个日夜,谁敢保证不出半点纰漏? 胎儿很脆弱的,说没就没了。 总之,陆家有她儿子陆驰一个就够了。 唐丽萍越想越激动,泪水涌出眼眶,脸上却挂着癫狂的笑。 郊外路宽车少,唐丽萍迫不及待想快点跟儿子分享他将会继承家业的好消息,踩着油门的脚不自觉的持续发力,时速表一路飙升。 十字路口,绿灯跳跃后变黄再变红。 唐丽萍没看见。 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导致她都快要看不清路面。 砰的一声巨响,闯红灯的轿车和满载负重刹不住的拖挂车撞在一起,如同纸盒子一般被翻转挤压。 唐丽萍的最后一眼,是湛蓝明亮的天空。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奇怪的是完全感觉不到痛,五感好像全都消失了,整个人变得轻盈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想到了陆骋他妈张俪。 原来欠了别人的,是真的得还。 不仅她要还,连儿子都一起还进去了。 唐丽萍后悔了,要是没有认识陆晖就好了…… 唐丽萍出车祸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陆骋这里。 说来也巧,向野带着人去抓唐元,刚摸到郊区别墅,就看到唐丽萍火急火燎的开车出来。 向野叫人跟上去拦截,哪知道唐丽萍跟疯了似的,一路油门踩到底,等追上去的时候,只看到惨烈的车祸现场。 挂车司机第一时间打电话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然而等把唐丽萍从变形的驾驶室里救出来,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整件事并没有因为唐丽萍的死而结束。 狡兔三窟,郊区别墅已经是唐元的最后一窟,加上向野这次做好了充分准备,唐元没能逃得掉。 陆骋让向野把人带到四方仓库,扔进之前装袋鼠玩偶的那个货箱。 唐元在路上偷听到向野打电话,得知唐丽萍车祸身故的消息,顾不得伤心,满脑子都是该如何甩锅。 反正唐丽萍已经死了,那就死得再有价值一些。 死无对证,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此唐元一路上没吵没闹,琢磨着见到陆骋,要怎么把事情圆得好一些,结果陆骋一句话都没问,直接让人把他塞进货箱。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马上就有人拿着箱盖和封箱工具过来。 唐元再也绷不住,扯着嗓子告饶,“陆总,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拦住唐丽萍,任由她胡作非为,是我这个当哥的失职,没管好妹妹,可是我什么都没干啊,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陆骋坐在椅子上,猛吸了口烟,再缓缓吐出。 眼看箱盖就要落到唐元头上时,他轻轻动了动手指,拿箱盖的人马上退到一旁。 就这一下,唐元已经吓得满头大汗,上下牙齿不受控制的打架。 陆骋走到货箱旁,居高临下,睥睨着抖个不停的蝼蚁,“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所有人都知道陆骋是个疯的,只要他想,就可以直接把盖子一封,扔海里也好,埋地里也好,谁都不会知道。 唐元手脚发软,但还是拼命扒着箱口,仿佛这样就可以吧避免被封死在里面。 “我说,我都说。是唐丽萍,她知道陆晖跟一个模特搞到一起了,而且那女的还怀孕了,因为这个事儿,陆晖还打了她一巴掌,她气不过,就找到我,哭诉说被陆家人欺负得活不下去了,她要反击。” 第209章 一拍即合的罪恶 唐元挑挑拣拣的说,逻辑上基本没什么问题,也绝大部分都是真的。 比如姜宁来到陆家,陆正勋对她百般好,唐丽萍觉得委屈且不甘。 再比如陆晖在外面乱搞,要是让他再生一个,她和儿子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形势逼迫着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自己掺和的那些,他是一点儿没提。 比如万恒的经营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急需注入大量资金来把公司盘活。 再比如他儿子跟人争风吃醋惹上了人命官司,需要一个手眼通天的势力把人从局子里捞出来。 所以他才会在唐丽萍吐槽时煽风点火,明里暗里的点她,只要干掉了陆骋,陆驰就是陆家的接班人,她会得到皇太后一般的待遇,外面的女人即使生一个足球队,也不可能影响她在陆家的地位。 陆骋是最大也是唯一的绊脚石,只要他死,陆驰就能出头。 等陆驰当了家,他就能想办法促成京尚和万恒合作,局子里的儿子也有人管了。 他可是陆驰的亲舅舅,自己儿子是他的亲表哥,这么点小事他总不可能拒绝吧? 当然,也不排除那个榆木脑袋不听劝,可是没关系,他手里握着唐丽萍谋杀陆骋的证据,有这张王牌在手,陆驰为了保住自己的亲妈,还不任他拿捏? 唐丽萍对唐元的盘算一无所知,甚至觉得他得了失心疯。 弄死陆骋?开什么玩笑。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呢?陆骋进进出出的,身边从来没少过人。 跟着他的保镖,可不像跟着姜宁时那么大意……咦,姜宁? 唐丽萍一下子找到突破口。 陆骋难搞,但是有姜宁啊。 这都不是他的软肋了,而是死穴,只要把姜宁握在手里,那不是想怎么拿捏陆骋就怎么拿捏? 唐丽萍越想越觉得可行,加上近来在陆家受的刺激,态度也从抗拒变成主动上心。 她不是没脑子的,知道这事儿要么成要么死,所以也不着急,先慢慢布局,再耐心等待时机。 谁也不知道,早在半个月前,她的人就已经安排进了陆家老宅,任务没下,他就规规矩矩的当着垃圾清运工,组长还夸他干活踏实仔细。 终于,机会来了,陆骋和陆正勋都不在家。 一切照计划进行,十分顺利。 等陆骋死了,姜宁翻窗摔伤,她再让陆驰出面主持大局,带着人找到重伤但已经失去孩子的姜宁,一来摆脱嫌疑,二来还能在老东西面前露一手。 计划万无一失,唐元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骋一副冷面阎王的吃人样子,他也不可能傻乎乎的去问,只一心盼着陆骋能信了他的话,相信一切都是唐丽萍主导,自己只是出于兄妹情谊没能阻止而已。 陆骋弹了弹烟灰,说出来的话比眼神还要冷,“我问过了,唐帅的情况至少要判二十年,你说,如果我把你送进去,你们爷俩儿谁先出来?” 唐元双手抓着箱口,头皮在一瞬间绷紧,连毛刺扎进手里都一点察觉不到痛。 完蛋了完蛋了,他都知道了。 唐元方寸大乱,脸白得没有半点血色——被吓得。 不过这几十年他也不是白活的,心里再慌,也知道罪不能认。 他不接陆骋的话茬,避重就轻,“他自己犯的错,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别说二十年,就算法律判他终身监禁,那也是他自找的。” 说完重重叹了口气,“也怪我,没好好管束他。” 陆骋闲聊天儿似的问:“就没想着捞一捞?” 唐元沉默片刻,再三斟酌后回答,“万恒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公司的事已经忙得我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他。” 陆骋眉头一挑,唐元心头一跳。 怎么个意思,他说错什么了? 陆骋问:“自己亲儿子都顾不上,还有空帮唐丽萍干坏事?” 唐元,“儿子是亲的,妹妹也是亲的呀。” 他自问回答的天衣无缝,却在看到陆骋的表情时一阵阵的冒冷汗。 陆骋掐灭烟蒂站起来,“所以你是承认帮着唐丽萍一起干坏事了?” 唐元直觉不妙,赶紧解释,“没有,我什么都没做,都是她……啊,你们干什么?” 陆骋迈步往外走,一直等在旁边的人马上拿着箱盖走过来。 唐元本能的想逃,脚刚抬出货箱就被按了回去,惊恐的声音从清晰到混乱,最后全部被封进货箱里。 手下人办事向来利落,陆骋回头看了眼封得严实的货箱,只一个眼神示意,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 走出仓库,过分灿烂的阳光照得人头晕眼花。 陆骋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来见唐元,只是想确认自己猜得对不对。 至于事情背后的主谋到底是唐丽萍还是唐元,又或者是两人合谋,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区别。 敢胆大包天的谋划,就该做好失败的觉悟。 陆骋开车去了西岸码头。 打捞工作还在继续。 就算人没了,也得把尸体找着,让陆驰入土为安。 他找专业人士问过了,这种程度的爆炸,确实很难有人幸存,但并不至于把人炸得尸骨无存。 陆驰是他弟弟,无论死活,都得带他回家。 站在江边,炎炎烈日下,拂面的江风并未带来清凉,陆骋摸出一支烟,正准备点,突然接到电话,说陆晖回来了,正在前往陆家老宅的路上。 老宅里一个老的一个怀孕的,谁也禁不起他闹腾,陆骋马上上车往回赶,总算及时把陆晖截在老宅大门外。 陆晖红着眼,照着他脸上就是一巴掌。 在外面玩的时候,为了不被打扰,他直接把手机关机,谁都不搭理,等潇洒得差不多了,一开机,天塌了。 一连串的未接来电,疯狂往外弹的新消息,一个个都在告诉他,陆驰在游轮上被炸死了,唐丽萍也出车祸死了。 全都是认识的中文,连在一起组成的句子却让人难以理解。 出车祸都还好,毕竟每天都有人出车祸,运气好的伤筋动骨,运气不好的原地成盒。 可在游轮上被炸死是个什么鬼? 什么游轮,哪来的游轮,陆驰去游轮做什么,游轮为什么会爆炸? 陆晖想不通,用最快的速度往家赶。 见到陆骋半路拦截,陆晖一下就想通了。 “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们母子俩,是不是?” 第210章 欠收拾的老登 在陆晖心里,陆骋这个儿子就是来讨债的。 他爱过张俪,但是这份爱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他又爱上了唐丽萍。 灵魂伴侣,红颜知己,富家名媛,善解人意,唐丽萍满足了陆晖对爱情的全部幻想,他觉得自己要是不把这个女人娶到手,简直就是辜负老天爷的一片好意。 他知道陆正勋看重张俪,所以提离婚的时候拖了一段时间。 可是没想到就是这段时间,张俪怀孕了。 从娘胎里开始,陆晖就讨厌上了这个孩子。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说不定他已经和张俪离婚了,哪儿还要后面的事? 但是呢,陆晖自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既然孩子来了,自己这个当爹的总归得好好对他。 所以那段时间,他也曾尽职尽责的扮演着丈夫和父亲的角色。 十个月后,孩子呱呱落地。 陆晖突然发现有个孩子挺好的,这样张俪的重心都围绕在孩子身上,就不会注意到他身上的香水味,锁骨上的口红印,还有总是拖着交不出的‘公粮’。 可惜纸包不住火,张俪最后还是知道了。 那个女人可真难缠,又哭又闹,不依不饶。 小兔崽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成天帮着他妈盯着他,查他的衣服翻他的兜。 陆晖想,还是小驰好,乖巧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烦他。 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又乱七八糟的过着,陆晖已经习以为常,唐丽萍娘儿俩的存在更是公开的秘密。 他想,张俪应该已经接受现实了吧。 男人嘛,尤其像他这样的成功男人,怎么可能只拥有一个女人? 他这条件,要是放到古代,不娶个三五个小老婆,都对不起陆家的门楣。 他在外面只有唐丽萍一个,已经算是洁身自好了。 时间一长,大家好像都接受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张俪和唐丽萍只要不碰面,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陆晖怎么也没想到那晚张俪会带着陆骋回家,更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有胆动刀子,要不是抢救及时,说不定就真死了。 不过最后的结果和死了也差不了太多,反正从那之后,他的世界里就没有这个人了。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带唐丽萍回家,让陆驰认祖归宗。 至于陆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躁郁症。 他找医生打听过了,说是躁郁症很难根治,发作起来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 这种危险分子怎么可能留在家里,肯定得想办法送走啊。 正好,陆骋外婆来了。 陆晖以为这样终于可以彻底摆脱张俪母子了,没想到老爷子又把人接了回来。 也不知道那个老太婆在江城给他找了什么医生,居然把躁郁症给控制住了,加上老爷子不遗余力,回来没两年,居然还真把病给他治好了。 不光如此,老爷子还放话,说要把陆骋当继承人培养。 要死了,儿子还在呢,哪有直接把‘皇位’传给孙子的道理? 陆晖一度以为老爷子就是说说而已,鸡娃嘛,让他有点危机意识,没想到居然来真的。 陆骋完成学业从国外回来,直接空投京尚,而他则被下放到分公司,当什么破总经理。 造反尚且需要师出有名,这一老一少倒好,随便找个由头就这么把他处理了。 陆晖恨得牙痒痒。 他不敢忤逆陆正勋,因此只能把这笔账记在陆骋头上。 他就知道这混蛋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居然趁他不在,直接要了唐丽萍母子俩的命。 张俪那女人到底给他生了个什么东西? 陆骋攥紧拳头,在打回去和忍耐之犹豫不定。 他早就想打这个老登了,但毕竟是他生物学上的爹,陆骋不怕被雷劈,纯粹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道德那一关。 姜宁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他身后。 “你干什么?” 姜宁托着肚子怒气冲冲的跑过来。 没错,是用跑的,头发被甩在身后,裙摆像飞舞的蝴蝶,几乎快要追不上她。 陆骋大步迎上去,“慢点儿,别跑。” 姜宁直接越过他冲向陆晖。 陆晖梗着脖子,同时丧妻丧子的哀痛操控着理智,让他难得的勇了一回。 再说自己是姜宁老人公,她还敢跟自己动手不成? 而且就她这娇娇柔柔的形象,也不可能是个会跟人动手的。 陆晖忘了,从小老师就教过,不要以貌取人。 姜宁确实不会跟他动手,但是会动脚。 陆晖被踢了两脚,痛得蹲下去。 姜宁脚上穿的是平跟的尖头单鞋,鞋尖还是金属的,又尖又硬。 她这两下对准了陆晖小腿,还是前方骨头没肉的位置,杀伤力可想而知。 踢完,姜宁马上抱着肚子退回到陆骋身后,脆生生又凶巴巴的吼,“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胡乱打人,你也让狗咬过吗?” 说到狗就忍不住想到莽仔,心里更难过了。 她可怜的莽仔,本来已经逆天改命,没想到还是逃不过惨死的结局。 “你!” 陆晖狰狞着脸准备上前,对上冷着脸的陆骋,又识趣的退回来,最后无能狂怒的骂了一句“泼妇”。 姜宁毫不客气的回:“你要是再敢动我男人一下,我才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的泼妇。” 陆骋把张牙舞爪的小女人搂进怀里,一句“我男人”,烦躁的心瞬间得到安抚。 如果没记错,这还是姜宁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宣告对他的所有权。 “别理他,我们走。” 他懒得跟陆晖解释那么多,浪费口舌。 陆晖却不依不饶。 家里一下子没了两口人,怎么也得问个清楚才行。 吵吵嚷嚷时,陆正勋来了。 他把父子俩叫到书房,把事情完全摊到明面上分说清楚。 陆骋照实说完,陆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不、不可能。” 怎么会是阿萍…… 他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但顶多也就是找他闹上几场,怎么可能联合唐元搞出这么大的事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陆骋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爱信不信。” 他说完径直走出书房,回去找姜宁。 他一直在外面跑,都没有好好安慰过她。 刚走出几米远,就看到姜宁小跑着过来,表情有些复杂,一时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有很要紧的事对他说。 姜宁气喘吁吁,“找、找到了。” 第211章 找到了,还活着 rsi找到了…… 陆骋现在唯一在找的就是陆驰,或者说是陆驰遗体。 ‘找到’在这个时候,真不知道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姜宁一眼就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赶紧解释,“是陆驰,找到陆驰了,他还活着。” 因为兴奋激动,她声音很大,连书房里的陆正勋和陆晖都惊动了。 陆晖一马当先跑在前头,“你说什么,陆驰还活着?” 陆骋轻抚着姜宁的背给她顺气,等她缓了缓,才问:“他现在在哪儿?” 姜宁说:“在中心医院,朱沅陪着他呢。” 她刚接到朱沅的电话。 朱沅最先是打给陆骋的,他一直没接,这才打给姜宁。 一群人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 陆驰躺在病床上打点滴,除了脸没什么血色,其他都挺好的,全须全尾,没缺胳膊没少腿。 陆晖扑到儿子身上大哭起来,“你这个混小子,吓死老子了。” 在陆晖心里,陆驰和陆骋不同,尽管他这个爹当得不那么有责任感,但陆驰毕竟是从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虽然长大了还不如小时候听话,成了个怪脾气,但天长日久之下,还是有感情的。 所以他这会儿的眼泪还算得上是真心。 陆驰却比以往还要冷漠。 他挨着跟人打招呼,唯独没有叫过爸。 见到陆驰没事,遮在大伙儿心里的阴霾总算散去了。 陆驰主动说起当时的情况。 那艘旧游轮上连灯都没有,全靠头顶的月光视物,加上戴了鸭舌帽,对方完全没发现他不是陆骋,让他麻利点把粉钻拿出来。 陆驰的用意是拖延时间,自然不会给得那么干脆。 对方的目的好像也不是粉钻,两人就这么打着口水战,游轮迅速驶向江心。 眼看对方逐渐失去耐心,毕竟姜宁还在他们手上,陆驰也不敢把人惹急了,于是把粉钻项链交了出去。 对方得到项链,又问戒指,陆驰说得见到人才会给戒指,对方就叫他等一下,转身进了船舱。 陆驰不认为对方会傻到把姜宁藏在游轮上,心里生疑,很快他发现原本负责驾驶游轮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凉风习习,寂静的夜里传来轻微的入水声,陆驰一秒都没迟疑,马上翻出栏杆跳进水里。 几秒之后,游轮爆炸。 哪怕人在水中,陆驰仍旧被爆炸波及,直接被水浪拍晕过去。 也是他命不该绝,他很快醒过来,并抓到一块空心的胶板。 盛夏雨季,江水湍急,带着他漂了十来公里,最后被冲入支流才得以上岸。 天已经亮了,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走了半天也没见到人,因为泡了太久的水,他发起高烧晕倒在路边,再醒来,人已经在医院了。 他只记得朱沅的号码,所以率先通知了她,再由她通知陆家人。 陆正勋抓着陆驰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苍老的眼里泪光闪动,高山一样的人物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不妨碍陆驰休息,大家没待太久,离开前陆骋去找医生问了下情况,得知只是肺里呛水引发感染,没什么大问题,大家这才安心。 一周后,陆驰出院。 陆晖已经处理好了唐丽萍的身后事,最后交到陆驰手里的,只剩一罐骨灰。 陆驰买了块墓地把唐丽萍安葬进去。 墓园依山傍水,可以看到很好的风景,远离陆家,也远离唐家。 关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陆晖已经从陆骋那里听了一遍,但他不相信,又跑去问了陆驰,才知道原来真是这样。 相伴近三十多年,陆晖自认为对唐丽萍还算了解,她不善良,但也没那么恶毒,否则陆骋不可能活着长大。 肯定是唐元,要不是他诱导蛊惑,唐丽萍不会犯这种糊涂,还把命都搭了进去。 陆晖气冲冲的赶到唐元家兴师问罪,结果家里只有佣人,主人家一个都不在。 唐帅的案子今天宣判,唐元老婆去法庭听宣了。 至于唐元,陆晖找到唐明那里,才知道唐元疯了,人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陆晖去看了一眼。 上次见,还是西装革履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唐元,此时穿着统一的病号服,惊恐的缩在椅子底下,两个护工费了老大劲儿才把人拽出来。 他抓起地上的泥,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浮起诡谲的笑,一转身,吭哧一口咬在一名护工的大腿上。 听唐明说,昨天他回家的时候,快递送来一个大箱子,拆开一看,唐元就躺在里面。 唐明把人送到医院,结果唐元一醒就开始发疯,歇斯底里的尖叫,要么打人,要么拿脑袋撞墙,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更没人知道,唐元现在还能喘气,都是他运气好。 要是陆驰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家里,那唐元现在已经跟唐丽萍一起在奈何桥排队等着领孟婆汤了。 夏天还在继续,蝉鸣,热浪,时不时的暴雨,雨过后再天晴。 这个夏天,对于好多人来说都显得格外漫长。 尤其是陆晖。 唐丽萍没了,他才开始想起她的好,才开始意识到自己以前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如果自己能对她好一点,多在乎她的感受,多给她一些安全感,说不定她就不会落得这样一个悲惨的下场。 陆晖又自责又难过,很长一段时间都情绪低落。 一场连日暴雨结束了炎热的夏天,他想,就让所有不好的事都终结在这场雨里吧,至少他还有陆驰,还有白茵。 而且白茵很快就能再给他添一个可爱的孩子。 白茵和孩子让陆晖沉痛的心情消减不少——如果他没撞见白茵和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约会的话。 “要是孩子随你,生下来金发碧眼的,我可怎么跟那老乌龟解释啊?”白茵倚在男人怀里面露忧色。 绿植墙后面的陆晖面如土色。 他听到男人用蹩脚的中文说:“你快快让他给钱,给多多的钱,我带着你和baby远走高飞。” 陆晖气的发疯,估量了一下男人的身高,赤手空拳肯定是不行的,他找了半天,在墙角看到一块松动的地砖,抠出来高举着冲过去,然后被男人打得鼻青脸肿。 白茵骂他,“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货色,就你这种连克两任老婆的老乌龟,要不是有几个臭钱,鬼才愿意跟你挨边,晦气死了。” 第一次被人骂克老婆,最诡异的是,陆晖居然觉得她骂得还挺准确。 看着两人远处的身影,陆晖急火攻心,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第212章 小妖精和小哥哥 d锦城的秋天向来没什么存在感,不知不觉的来,又不知不觉的离开。 连着几场秋雨后,天冷得仿佛提前进入了冬天。 姜宁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回头冲陆正勋挥了挥手,“爷爷,我们先走啦。” 陆正勋在陆驰的搀扶下走出来,叮嘱道:“多穿点儿,别感冒,走路慢点儿,别跑。” 听着像嘱咐小孩儿的话,姜宁俏脸一红。 也不怪陆正勋,谁叫她前几天下雨的时候,听说陆骋给她带了江山宴新出的甜品,迫不及待的往外跑,结果门口有水渍,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蹲儿,可把大家伙儿吓得够呛。 好在她看着娇气,其实皮实,孩子也不小器,除了屁股摔得有点疼,啥事儿没有。 陆骋拉起姜宁的手,“放心吧,有我在呢。” 两人要回江城,参加简书颜的婚礼。 没错,简书颜要结婚了。 毫无疑问,新郎自然是郑奕郑警官。 虽然简书颜不想那么快再次跳入婚姻的坑,可是没办法,她能等,肚子不能等——简书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初到离婚也怀不上孩子,现在居然沦落到奉子成婚的地步。 看到验孕棒上红艳艳的两条杠,她憋着谁都没说,心想着万一又和上次一样来个什么生化妊娠就搞笑了。 于是她一切如常,冰咖啡照喝不误,甚至还没羞没臊的跟郑奕深入交流了几回。 然而意料之中的例假一直都没有来,到医院一看,孩子都已经十二周了,顺道还做了个nt。 叶酸一颗没吃,不嗜睡不孕吐,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儿不舒服,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度过了孕早期,直接进入孕中期。 贺婉得知消息,恨不得把自己女儿脑袋戳个窟窿,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 见过心大的,没见过心这么大的。 当天,简书颜把B超单上小小人儿的图片拍下来发给郑奕。 郑奕一直没回消息。 简书颜心里犯嘀咕,这什么意思,忙着没看到信息,还是被吓到跑路了?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还没拨出去,周知航的消息先弹出来,约她峡谷出征。 要么说简书颜是真的心大,就这么直接冲进峡谷和周知航奋勇厮杀。 俩人难得手顺,一局接一局,玩儿得那叫一个起劲。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眼睛开始发涩,肚子也有点饿了,简书颜这才退了游戏,从房间出去觅食,听到客厅里爸妈在和谁说话。 出去一看,好家伙,郑奕和郑奕爸妈都来了,桌上摆了一大堆东西,还有一些摆不下的放到了旁边椅子上。 贺婉笑盈盈的把女儿招呼到身前,“我们都商量好了,你就等着当新娘子吧。” 就这样,作为这场婚礼最重要的当事人之一,简书颜除了拍婚纱照出镜以及试婚纱之外,其他事情一样都没参与过。 哦,结婚证还是她自己去领的。 简书颜不想大着肚子结婚,所以婚礼有些赶,但是该走的流程和礼数,郑奕全部按规矩来,生怕委屈了她。 简爸简妈对郑奕有职业滤镜,本来就很喜欢他,看着准女婿如此体贴周到,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夫妻俩全力相助,帮着一起把婚礼的摊子给支了起来。 婚礼还有三天,姜宁和陆骋早早的去了江城。 她想回花园小区住几天。 简书颜提前安排人帮她把花园小区的房子收拾出来,接完机,大家一起吃了饭,再回到简家别墅,两个孕妇凑一起聊了一下午怀孕心得。 铁三角之一的周知航对于这个话题实在是插不进去,到旁边和陆骋郑奕组局玩儿了半天斗地主。 晚饭是在简家吃的,贺婉下厨,斗地主三人组打下手。 周知航做了一道年糕红肠,这是他开发出来的新吃法。 亲人的离世是一辈子的潮湿,他注定永远无法彻底从失去妈妈的伤痛中走出来,但是这道伤会渐渐淡去,淡得像印在皮肤上的花纹,指尖抚过,已经云淡风轻。 吃完饭,姜宁和陆骋开车回花园小区。 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玻璃窗都擦得锃光瓦亮。 姜宁发信息夸简书颜办事得力,简书颜回:别闹,给我崽儿做胎教呢。 后面跟着一条语音信息。 姜宁听完,笑得前俯后仰。 陆骋掀开被子坐到她旁边,“什么这么好笑?” 姜宁点开语音信息,郑奕的声音随即响起,“法律是社会秩序的基石,是公平正义的保障,更是我们每个人应当坚守的底线,遵纪守法,意味着我们要尊重并遵守国家的法律法规……” 姜宁哈哈大笑,“在娘胎里就做这种胎教,我都不敢想他们孩子生出来得正成什么样子。” 陆骋随口一接,“可别正得发邪。” 姜宁冷眼一扫,他立马改口,“正直善良,聪明大方。” 怀孕后的姜宁特别好哄,按常理来说他一改口,她应该立马喜笑颜开才对,但是姜宁却始终板着脸,甚至把手机放到一旁,一副要跟他好好聊聊的架势。 陆骋默默咽口水,“老婆,你别这样,我有点怕。” “怕就老实交代。” 姜宁从枕头下摸出个东西,直接怼到陆骋眼前。 是怀里抱着大包子的彩色懒羊羊玩偶。 姜宁双手环胸,“解释吧。” 陆骋一下子想起来,前阵子他带姜宁回翠映湖别墅转了转,还跟她分享了自己从小到大收藏的宝贝。 刚打开柜门,手机响起,他去处理工作,让她随便看。 倒是忘了这个玩偶就在里面,而且还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个嘛……” 陆骋犹豫着要不要老实交代。 两人走到现在,就算知道他曾经得过躁郁症,也不会再影响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只是担心姜宁会因为他隐瞒这么久而生气。 还没想好,姜宁突然凑过来,贴着他的唇畔说:“小哥哥,你是不是惦记我很久了?” 刚洗漱过,小女人一身香香的,声音软绵绵的,说不出的婉转动人,活脱脱一个活色生香的小妖精。 陆骋浑身绷紧。 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因为姜宁怀孕,他已经很久没‘开荤’了,这会儿肉香一勾,险些按捺不住。 姜宁却像看不出他的窘迫,娇软细腻的肌肤贴得更近了,小手不安分的探进他的睡袍里,一声声的叫着小哥哥。 小哥哥人都麻了。 他一骨碌下床,“我去冲个澡。” 姜宁坏笑着拉住他的手,“你不是刚洗过吗?” 陆骋把手抽出来,“没洗干净,再洗一遍。” 他逃也似的冲进浴室,外面传来姜宁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声。 这个小坏蛋,这笔账,他记下了! 第213章 蓄谋已久 姜宁一直以为陆骋对她是见色起意,毕竟两人的开局不是一般的儿戏。 没想到是蓄谋已久。 陆骋重新冲完澡出来,掀开被子缩进去,躺在床上阖目休息的姜宁马上翻身过来抱住他,好奇问道:“哎,你怎么知道我跟韩放分手了?别说什么赶巧了,傻子才信。” 陆骋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深情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准确来说,我就是奔着让你俩分手才去的江城。” 他一直以为姜宁和韩放会结婚,暗戳戳的盘算着,等姜宁结婚那天,他一定要到场,亲眼看着她出嫁。 所以他托了熟人留意着姜宁和韩放,如果登记了结婚信息,第一时间告诉他。 熟人尽职尽责,韩放前一秒登记,他马上就知道了。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和韩放登记结婚的人并不是姜宁。 陆骋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就算朱蔓没有把结婚证发给姜宁,陆骋也会让她知道韩放已经领证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正常的轨道,俩人居然跳过了所有的流程,见面先开车,过两天又补了票。 陆骋搂紧怀里的小女人,“老天爷都不忍心再折磨我,直接把你送到我的面前。” 姜宁用力回抱他,“你知道苦瓜成熟之后,肚子里的籽儿会变成红的,而且是甜的吗?” “什么意思?”陆骋不爱吃苦瓜。 姜宁在他怀里蹭了蹭,“意思就是,哪怕是苦瓜,也会结甜籽儿,你的苦日子已经全部过去了,从今以后,你的身边有了我,每时每刻都会是甜甜的。” 说完,她在陆骋唇畔亲了一下,笑吟吟的问:“甜不甜?” 陆骋眼眶发热,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又有些难为情,只能用玩笑来掩盖内心的激动。 “一天只能亲一下啊,亲多了我怕得糖尿病。” 姜宁被他逗得咯咯笑。 第二天,两人故地重游。 游小时候一起玩的地方,游少年陆骋无数次想跳下去的那条江,还有陆骋外婆家的老房子。 陆骋曾想过把房子买回来,这里有他和外婆一起生活的回忆。 他找了中介去跟房主谈,房主不愿意卖。 他说那是他们的家。 陆骋这才恍然明白,是因为有家人,房子才成了家。 没有家人,房子就只是房子,钢筋水泥搭起来的建筑而已。 走到老房子门口,最先看到的是探出栅栏的三角梅花墙。 绿油油的叶,紫红色的花,一朵朵汇聚成簇,一簇簇再汇聚成整面墙,美不胜收,好多过路的行人走到这里都要拿出手机来拍上一张。 两人继续往前走,看到两个老人坐在院子里,爷爷手里拿着肉干,在逗一只小黄狗,奶奶戴着老花镜,正在缝开线的袖套。 阳光静静洒落,时不时传来老人的交谈声。 陆骋和姜宁对视,两秒后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两人心照不宣,都想到当初在这个院子里等着陆骋外婆发叶儿粑的场景。 你一个,我一个,为求公平,多出来的那个都得扯成两半才行。 叶儿粑的皮是糯米做的,黏糊糊糯叽叽,扯得长长的,变了形,再你一坨我一坨。 陆骋忍不住发笑,“你说那时候我怎么就那么馋呢,让你多吃一个都不行。” 姜宁牵着他的手,挺着大肚子,慢悠悠的踱着老爷步,“可不是呢,我当时就想,怪不得你能长那么胖,少吃一口都不行。” “现在呢?”陆骋拿胳膊轻轻撞她。 姜宁抬头看他,亮晶晶的眼里满是爱意,“都给你,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有,都给你。” 又是被她暖到的一天。 陆骋心口热流涌动,“这是我的词儿。” 转了几圈,在街边碰到个卖锅盔的。 锅盔有两种馅儿,牛肉和猪肉的,今天牛肉的卖得特别好,只剩一个了,偏偏两人都想吃牛肉馅的。 陆骋一样买了一个,跟姜宁商量,“我俩一人一半,两个味道都尝了,好不好?” 姜宁啃着锅盔摇头。 陆骋不可置信,“你刚才还说都给我。” 他也没都要,只要一半尝尝而已。 姜宁塞了满嘴酥脆,说话含糊不清,“下回,下回。” 简书颜婚礼前一天,关系亲近的亲友团已经到齐了。 让姜宁没想到的是贺津居然跟着纪思思一起来了。 大家都知道贺津在追纪思思,但一直进度堪忧。 门户之差摆在那里,纪思思不想也不愿意把时间花在和富家少爷玩爱情游戏上。 但是感情这种事,总会不可避免的受到时间影响。 能跟着来参加婚礼,可见贺律师的春天快要到来了。 贺津还有纪思思这道关系,稍微勉强一点也算半个家属,沈明晏才是全靠硬蹭。 施茉生了个大胖小子,楚恒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守着老婆孩子,贺津和陆骋都来江城了,他一个人实在没意思,于是厚着脸皮跟过来。 他递上礼盒,笑嘻嘻说着恭喜,简书颜接过礼盒,客气的回应欢迎。 晚上,她把礼盒拿到屋里打开,好家伙,居然是一对情侣手表。 大品牌,限量款,一对儿加起来得好几十万。 最后一个单身夜,姜宁陪着她一起睡。 简书颜美滋滋的拿着手表傻乐,“你问问陆总,还有没有出手这么阔绰的朋友,都叫来,我这人最爱热闹了。” 姜宁懒洋洋的靠在床头抹护手霜,“你这是打算靠结婚发家致富是吧?” 简书颜一点儿没拿她当外人,“那是,毕竟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结婚了,可不得抓紧机会好好捞上一笔。” “放心吧,发财机会多着呢,后面生孩子,孩子满月,满百日,满周岁……只要你肯请客,再怎么都得随二百。” 简书颜越听越激动,“是哦是哦,哈哈,发财啦。” 两人东拉西扯,一直聊得凌晨三点才睡,简书颜觉得才刚刚闭眼,贺婉就来敲门了,说化妆团队已经到了。 简书颜困得头直往外掉,好几次都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纪思思作为伴娘,难得的盛装打扮了一回,贺津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看得眼睛都直了,逗得大家好一通打趣,追问什么时候可以喝他们的喜酒。 纪思思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贺津倒是大大方方,说只要思思点头,随时都可以。 一群人笑笑闹闹,‘探子’来报,说新郎到门口了。 新娘这边赶紧严阵以待,堵门的堵门,藏鞋的藏鞋。 姜宁大着肚子,这种激烈的活动显然不适合她。 陆骋陪着她站在门口看戏,短暂的接了个电话,扭头对姜宁说:“走,我带你看个更好玩儿的去。” 第214章 终章 爱在时光里! 简家别墅门口,装点着鲜花的婚车一字排开,长得看不见尾巴。 红色礼花片遍地都是,宛如在红地毯上又铺了一层。 巨幅结婚照旁,有个人影鬼鬼祟祟。 姜宁忍不住笑,“要不进来看?” 想不到简书颜结婚,周竞居然也来了。 周竞吓了一跳,差点被立照片的架子绊倒,满脸局促,“别多想啊,我就是路过,路过。” 姜宁可不会给他留面子,毫不留情的戳破,“这边是私人别墅区,你怎么路过?” 陆骋,“叫保安吧。” 周竞一看到陆骋就恨得牙痒。 当初就是陆骋骗他说他只是个开成人馆的,他才会跟简书颜撕破脸,结果跟着白雪到了锦城,托关系进了家公司,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单独负责项目了,谁知道到手的第一个项目合作方就是京尚。 更不巧的是,京尚这边项目经理约他过去谈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陆骋看到了,陆骋直接给他的大老板打电话,说他这个人不行。 就这样,他喜提辞退赔偿,灰溜溜的回到家,还得面对刘文英和白雪无休止的争吵,简直焦头烂额。 一传十十传百,行业里都知道他被陆骋针对,那些人不在乎原因,只担心惹上京尚,所以没一家公司愿意聘用他。 找不到工作,白雪一家对他的态度愈发蹬鼻子上脸,随便一个什么事儿都能扯到他身上,再借题发挥把他羞辱一顿。 周竞实在过不下去了,跟白雪提了离婚。 白雪早就有这个意思,俩人动作迅速的办完离婚手续,他领着刘文英,抱着儿子灰溜溜的回了江城。 江城虽然是个小地方,好在陆骋的影响力波及不到这里来,周竞终于找到了工作,但待遇方面比之前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而刘文英天天在家带孩子,也是成天抱怨个没完,不是头疼就是腰疼,耳边没个清静。 周竞开始怀念以前和简书颜在一起的日子。 她总是那么体贴,事事以他为先,包括刘文英,当儿子的哪能不知道自己老娘是个什么德行?可是简书颜在婆媳关系上几乎没怎么让他操过心。 他寻思着,要不努努力呢,看看能不能劝简书颜回头,毕竟两人以前的感情那么好,他不信就因为这点事儿,就能彻底摧毁两人曾经的美好。 再者,孩子也需要一个妈妈,反正简书颜不能生,白捡个大儿子,她指不定能高兴成什么样子。 心里有了想法,周竞很快就付诸行动,想方设法打听简书颜的近况,没想到竟打听到她结婚的消息。 既然简书颜要结婚了,给孩子找后妈的想法自然是要落空了,周竞今天来纯粹是为了看看是哪个没追求的傻子捡他不要的破鞋,没想到居然是那个警察。 所以当初跟简书颜勾勾搭搭的不是周知航,而是这家伙咯? 周竞憋着满肚子气,刚好兜里揣着之前用过忘记放的马克笔,便想在门口的巨幅照片上加工一下撒撒气,没想到看到陆骋。 在绝对的势力面前,再大的火也得按熄,他可不想失去工作。 周竞连忙把笔藏进袖子里,“别误会,我就是听说书颜今天结婚,来送祝福的。” 姜宁托着肚子,对他的话表示质疑,“前妻结婚,用你这个前夫送什么祝福?” 她眼珠子一转,换了张笑脸,“不过来都来了,要不就随个礼吧。” 周竞,“啊?” 不等他反应过来,姜宁已经打开收款码递到他面前。 123……4个零。 看着收款码上设定的金额,周竞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我就是来……” 他想说我就是来看看,怎么看看都不行吗? 陆骋出声打断他的话,“你应该找到工作了吧,在新公司还习惯吗?” 周竞瞬间噎住,臊眉耷眼的扫码付了款。 钱没了可以再挣,工作要是没了,那就真完了,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收完钱,姜宁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知道你忙,就不留你喝喜酒了。” 周竞哪还有心思喝喜酒,一溜烟儿的跑没影儿了。 姜宁转身把一万块钱转给简书颜,备注:路上捡的,给咱孩子买尿不湿。 简书颜这会儿正乐呵呵的听郑奕朗读家规呢,连收钱都没空。 这场婚礼办得热热闹闹,宾主尽欢。 周知航发自内心的高兴,大醉而归,第二天早上酒醒后找手机,不知道怎么的,竟从衣兜里摸出个陌生手机来。 粉色手机壳,上面印着个可爱的卡通女生和一句话:不发脾气只发财。 脑子还没完全开机成功,他挠了挠鸡窝一样的头,拿起床头柜上玩儿游戏的专用手机拨打自己的电话,手机铃声从被子里传来。 周知航掀开被子找手机。 手机没找到,但是找到个人。 一个女人。 女人完全缩在被子里,栗色长卷发如海藻般散开,可能因为憋闷缺氧,娇俏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新的故事发生,有些人已经找到了幸福,而有些人,正在昂首阔步快马加鞭的走向幸福。 姜宁在江城待了大半个月。 陆骋陪着她去了云来县夏雷的漆器作坊,甚至还去了姜宁出生的医院。 之后就是漫无目的的吃吃逛逛,街景有的熟悉有的陌生,目之所及,每一处都是风景。 对了,她还碰到了姜茴。 她的脸和上次在机场见到又不太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取了假体,看着更生动了些。 她正在和人相亲。 隔着几张桌子,曹惠娴和她的老姐妹们全程关注。 姜宁和陆骋进去买了喝的,外带,没人看到他们。 这样最好,各不相干,互不相扰。 离开江城的前一天,她带着陆骋去墓地见了爷爷奶奶。 陆骋二话没说,直接跪下来给二老磕头。 姜宁眼眶发热,拉他起来,他不动,挺着个身子乐呵呵的说:“爷爷奶奶,我是你们的孙女婿陆骋,谢谢你们把姜宁养得这么好,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她,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姜宁吸了吸鼻子,“快起来,我想吃锅盔,晚点儿又没牛肉馅的了。” 离开江城当天,简书颜两口子过来送机。 周知航没来,他这会儿正跟学校新来的声乐老师一起带队去邻市参加合唱比赛呢。 这个声乐老师不是别人,正是简书颜舅舅家的小表妹贺菱,也就是周知航大醉醒来出现在他被窝里的人。 缘分妙不可言呐不可言! 回到老宅,夏雷也在这里。 如今夏雷和陆正勋这老哥俩儿处得那叫一个亲近,隔三差五就约着一块儿喝茶下棋,时不时的还去逛个非遗展,晚年生活一下子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饭桌上,姜宁得知她去江城的这段时间,锦城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九品斋的古董漆器仿品案成功告破,不仅康澧一干人等全部缉拿归案,还成功找回了被替换的真品,夏明哲正在积极联系买家做后续处理。 出了这么大的事,九品斋先是被推到风口浪尖,很快舆论扭转,力赞夏明哲坚决打假的正义之举,一波三折,九品斋仍旧是行业标杆,声誉远胜之前。 第二件事是孟清月,她离婚了,不光如此,她还退圈了。 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之蒋崇礼跟她动了刀子,争执间划伤了她的手,即便治好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再也做不了漆器了。 因果循环,人做下的每一件事,都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回到自己身上,好的坏的,皆是如此。 事不关己,姜宁也仅仅唏嘘。 饭后,她找到夏雷,问:“我妈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第二天,大晴。 姜宁抱着一大束康乃馨,和陆骋一起去到夏雷说的那片墓园。 墓园寂静,笔直的青松像威严的卫士,守卫着这片土地的宁静。 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指引,姜宁并不知道宋霓安葬的具体位置,但是从进入墓园起,她一步多的路都没绕,就这么径直走到宋霓墓前。 墓碑上的女人浅笑盈盈,哪怕是泛黄的黑白照片,仍旧掩盖不住她的妩媚明艳。 姜宁抚着肚子,微风徐来,仿佛也有一双手在轻轻的抚摸着她。 姜宁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滴,笑着打招呼,“妈,我是宁宁。” 陆骋梅开二度,膝盖一弯又跪下来,哐哐哐磕了三个头,挺着身子乐呵呵的说:“妈,我是您女婿陆骋,谢谢您生了这么好的女儿,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她,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还是那套熟悉的词儿,姜宁忍不住笑出声,“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陆骋理直气壮,“我这都是肺腑之言,掏心窝子的话,有心意就行,要什么新意?” 姜宁,“我妈要是认识爷爷奶奶,指定在地下蛐蛐你。” “没事儿,只要他们高兴,随便蛐蛐。” “那是,你脸皮多厚啊……啧,你崽儿又饿了。” “帮我问问他想吃什么。” 泛黄的黑白照片下,鲜艳的康乃馨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挥舞的手在无声告别。 阳光里,两人手牵着手远去,依偎的背影亲密又坚定。 ——我在时光里等你,只要是你,多久都没关系! 简家别墅门口,装点着鲜花的婚车一字排开,长得看不见尾巴。 红色礼花片遍地都是,宛如在红地毯上又铺了一层。 巨幅结婚照旁,有个人影鬼鬼祟祟。 姜宁忍不住笑,“要不进来看?” 想不到简书颜结婚,周竞居然也来了。 周竞吓了一跳,差点被立照片的架子绊倒,满脸局促,“别多想啊,我就是路过,路过。” 姜宁可不会给他留面子,毫不留情的戳破,“这边是私人别墅区,你怎么路过?” 陆骋,“叫保安吧。” 周竞一看到陆骋就恨得牙痒。 当初就是陆骋骗他说他只是个开成人馆的,他才会跟简书颜撕破脸,结果跟着白雪到了锦城,托关系进了家公司,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单独负责项目了,谁知道到手的第一个项目合作方就是京尚。 更不巧的是,京尚这边项目经理约他过去谈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陆骋看到了,陆骋直接给他的大老板打电话,说他这个人不行。 就这样,他喜提辞退赔偿,灰溜溜的回到家,还得面对刘文英和白雪无休止的争吵,简直焦头烂额。 一传十十传百,行业里都知道他被陆骋针对,那些人不在乎原因,只担心惹上京尚,所以没一家公司愿意聘用他。 找不到工作,白雪一家对他的态度愈发蹬鼻子上脸,随便一个什么事儿都能扯到他身上,再借题发挥把他羞辱一顿。 周竞实在过不下去了,跟白雪提了离婚。 白雪早就有这个意思,俩人动作迅速的办完离婚手续,他领着刘文英,抱着儿子灰溜溜的回了江城。 江城虽然是个小地方,好在陆骋的影响力波及不到这里来,周竞终于找到了工作,但待遇方面比之前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而刘文英天天在家带孩子,也是成天抱怨个没完,不是头疼就是腰疼,耳边没个清静。 周竞开始怀念以前和简书颜在一起的日子。 她总是那么体贴,事事以他为先,包括刘文英,当儿子的哪能不知道自己老娘是个什么德行?可是简书颜在婆媳关系上几乎没怎么让他操过心。 他寻思着,要不努努力呢,看看能不能劝简书颜回头,毕竟两人以前的感情那么好,他不信就因为这点事儿,就能彻底摧毁两人曾经的美好。 再者,孩子也需要一个妈妈,反正简书颜不能生,白捡个大儿子,她指不定能高兴成什么样子。 心里有了想法,周竞很快就付诸行动,想方设法打听简书颜的近况,没想到竟打听到她结婚的消息。 既然简书颜要结婚了,给孩子找后妈的想法自然是要落空了,周竞今天来纯粹是为了看看是哪个没追求的傻子捡他不要的破鞋,没想到居然是那个警察。 所以当初跟简书颜勾勾搭搭的不是周知航,而是这家伙咯? 周竞憋着满肚子气,刚好兜里揣着之前用过忘记放的马克笔,便想在门口的巨幅照片上加工一下撒撒气,没想到看到陆骋。 在绝对的势力面前,再大的火也得按熄,他可不想失去工作。 周竞连忙把笔藏进袖子里,“别误会,我就是听说书颜今天结婚,来送祝福的。” 姜宁托着肚子,对他的话表示质疑,“前妻结婚,用你这个前夫送什么祝福?” 她眼珠子一转,换了张笑脸,“不过来都来了,要不就随个礼吧。” 周竞,“啊?” 不等他反应过来,姜宁已经打开收款码递到他面前。 123……4个零。 看着收款码上设定的金额,周竞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我就是来……” 他想说我就是来看看,怎么看看都不行吗? 陆骋出声打断他的话,“你应该找到工作了吧,在新公司还习惯吗?” 周竞瞬间噎住,臊眉耷眼的扫码付了款。 钱没了可以再挣,工作要是没了,那就真完了,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收完钱,姜宁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知道你忙,就不留你喝喜酒了。” 周竞哪还有心思喝喜酒,一溜烟儿的跑没影儿了。 姜宁转身把一万块钱转给简书颜,备注:路上捡的,给咱孩子买尿不湿。 简书颜这会儿正乐呵呵的听郑奕朗读家规呢,连收钱都没空。 这场婚礼办得热热闹闹,宾主尽欢。 周知航发自内心的高兴,大醉而归,第二天早上酒醒后找手机,不知道怎么的,竟从衣兜里摸出个陌生手机来。 粉色手机壳,上面印着个可爱的卡通女生和一句话:不发脾气只发财。 脑子还没完全开机成功,他挠了挠鸡窝一样的头,拿起床头柜上玩儿游戏的专用手机拨打自己的电话,手机铃声从被子里传来。 周知航掀开被子找手机。 手机没找到,但是找到个人。 一个女人。 女人完全缩在被子里,栗色长卷发如海藻般散开,可能因为憋闷缺氧,娇俏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新的故事发生,有些人已经找到了幸福,而有些人,正在昂首阔步快马加鞭的走向幸福。 姜宁在江城待了大半个月。 陆骋陪着她去了云来县夏雷的漆器作坊,甚至还去了姜宁出生的医院。 之后就是漫无目的的吃吃逛逛,街景有的熟悉有的陌生,目之所及,每一处都是风景。 对了,她还碰到了姜茴。 她的脸和上次在机场见到又不太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取了假体,看着更生动了些。 她正在和人相亲。 隔着几张桌子,曹惠娴和她的老姐妹们全程关注。 姜宁和陆骋进去买了喝的,外带,没人看到他们。 这样最好,各不相干,互不相扰。 离开江城的前一天,她带着陆骋去墓地见了爷爷奶奶。 陆骋二话没说,直接跪下来给二老磕头。 姜宁眼眶发热,拉他起来,他不动,挺着个身子乐呵呵的说:“爷爷奶奶,我是你们的孙女婿陆骋,谢谢你们把姜宁养得这么好,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她,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姜宁吸了吸鼻子,“快起来,我想吃锅盔,晚点儿又没牛肉馅的了。” 离开江城当天,简书颜两口子过来送机。 周知航没来,他这会儿正跟学校新来的声乐老师一起带队去邻市参加合唱比赛呢。 这个声乐老师不是别人,正是简书颜舅舅家的小表妹贺菱,也就是周知航大醉醒来出现在他被窝里的人。 缘分妙不可言呐不可言! 回到老宅,夏雷也在这里。 如今夏雷和陆正勋这老哥俩儿处得那叫一个亲近,隔三差五就约着一块儿喝茶下棋,时不时的还去逛个非遗展,晚年生活一下子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饭桌上,姜宁得知她去江城的这段时间,锦城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九品斋的古董漆器仿品案成功告破,不仅康澧一干人等全部缉拿归案,还成功找回了被替换的真品,夏明哲正在积极联系买家做后续处理。 出了这么大的事,九品斋先是被推到风口浪尖,很快舆论扭转,力赞夏明哲坚决打假的正义之举,一波三折,九品斋仍旧是行业标杆,声誉远胜之前。 第二件事是孟清月,她离婚了,不光如此,她还退圈了。 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之蒋崇礼跟她动了刀子,争执间划伤了她的手,即便治好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再也做不了漆器了。 因果循环,人做下的每一件事,都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回到自己身上,好的坏的,皆是如此。 事不关己,姜宁也仅仅唏嘘。 饭后,她找到夏雷,问:“我妈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第二天,大晴。 姜宁抱着一大束康乃馨,和陆骋一起去到夏雷说的那片墓园。 墓园寂静,笔直的青松像威严的卫士,守卫着这片土地的宁静。 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指引,姜宁并不知道宋霓安葬的具体位置,但是从进入墓园起,她一步多的路都没绕,就这么径直走到宋霓墓前。 墓碑上的女人浅笑盈盈,哪怕是泛黄的黑白照片,仍旧掩盖不住她的妩媚明艳。 姜宁抚着肚子,微风徐来,仿佛也有一双手在轻轻的抚摸着她。 姜宁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滴,笑着打招呼,“妈,我是宁宁。” 陆骋梅开二度,膝盖一弯又跪下来,哐哐哐磕了三个头,挺着身子乐呵呵的说:“妈,我是您女婿陆骋,谢谢您生了这么好的女儿,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她,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还是那套熟悉的词儿,姜宁忍不住笑出声,“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陆骋理直气壮,“我这都是肺腑之言,掏心窝子的话,有心意就行,要什么新意?” 姜宁,“我妈要是认识爷爷奶奶,指定在地下蛐蛐你。” “没事儿,只要他们高兴,随便蛐蛐。” “那是,你脸皮多厚啊……啧,你崽儿又饿了。” “帮我问问他想吃什么。” 泛黄的黑白照片下,鲜艳的康乃馨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挥舞的手在无声告别。 阳光里,两人手牵着手远去,依偎的背影亲密又坚定。 ——我在时光里等你,只要是你,多久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