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女主角》 1、chapter 1 我穿书了,穿进了我自己写的小说里,见到了我的女主角。 我要杀死我的女主角,因为她产生了自我意识,她改变了我的故事。 “你叫什么?”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问我。 我抬头看着她,沉默了一下,回答道:“白蕊,蓝白蕊。” 她是我笔下最完美的女主角,她优雅知性、美丽漂亮,她有着比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完美的品性,她是最完美的,她叫蓝皦玉。 皦玉皦玉,她该是多么纯洁而又高贵啊。 可是她不是,她知道,我也知道。 她亲手撕毁了这份完美。 蓝皦玉,13岁进入娱乐圈,20岁成为影后,如今她24岁了,如此美妙的年纪,她却从书中觉醒了。 以完美的容貌进入娱乐圈,又以无可挑剔的演技征服演艺圈。 在我的世界中,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个完美的女人,包括我。 她笑着,看着我问道:“你长得真好看,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当然。”我说,“我是你的戏迷。” 她笑的更开心,她笑起来真好看,像是盛开的牡丹花,倾国倾城,举世无双。 她是那么的完美,可我却要要杀死她。 - 来到这个世界后,我成了黑户,我没有身份。 早知道,我该在这本书里给自己伪造一个身份的,我应该给自己留一份余地。 可是,没有人能够成为我,没有人能够替代我。 我的骄傲,让这个世界上不能存在第二个碌碌无为的我。 为了杀掉我的女主角,我必须接近她。 成玉工作室在招助理,我伪造了一份近乎完美的简历,我了解我的女主,她会喜欢这份简历的。 果然,我成功了。 她说,白蕊,你真好看。 我笑笑,说:“你才是最好看的。” 她也笑了。 我跟着住进了她的家里。 蓝玉庄园,以她名字命名的。 当初蓝皦玉出生的时候,她的父母便为她购置了这座庄园,庄园内所有的物件、摆设、风格全都是以蓝皦玉的喜好为主,光是装修设计就不知道换了多少版。 人人都说,蓝皦玉是蓝家的公主,她的父母很爱她。 可是,这些都是我给她的,我才是最爱她的人…… 我给了她一个庄园,给了她没有人能超过的身价,给了她一切最好的东西。 但是她不领我的情。 在拥有了自我意识后,她遣散了庄园里所有伺候她的人,她露出了娇纵任性的一面,我必须矫正她。 她不能这么做。 我说:“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会害怕吗?” 她脱下外套,回头看我:“这不有你吗?” 我又问:“你不需要有人伺候你吗?” 她说:“有你。” 是的,有我。 “可我不是保姆。”我说。 她脱下高跟鞋,脱下精美的外套,将精心做好的发型拆掉弄乱,然后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 她说:“你可以是。” 我皱眉,没有继续跟她争辩保姆还是助理,我说:“你应该注意你的形象。” 她笑笑,“这是我家,又没有狗仔摄像头!” 她的声音有些高,语气里满满地不屑,她不是我的女主角,她是觉醒之后那个恶劣的人格,我必须抹杀掉她,没有人可以改变我的故事,包括我的女主角。 我开启了和我的女主角同居的生活。 我很懒,作息通常不规律,可是在这个世界,我变的规律起来了。 因为我的女主角,她变得不规律了。 这是不可以的,我必须矫正她! 于是,早上六点的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我来不及收拾自己,跑进了她的房间,叫醒了她。 她睡颜朦胧的样子真好看,可现在不是我该欣赏的时候。 她皱着眉将被子从我手中夺回来,重新蒙住了头。 我再一次扯开她的被子,我说:“你该起床了。” “我昨天晚上十二点才睡!”她喊了一句,又把被子扯了回来。 我愣了一下,因为我比她睡得早。 可我还是不妥协,我说:“不行,你必须六点起床,你是一个十分自律的人,不管睡的多晚,都会在六点起床。” 可能是实在受不了我在她身边烦她,她掀开被子坐起来,一双没完全睁开的眼睛不耐烦地看着我,“如果我五点睡呢?” 我不解地问她,“你为什么要五点睡?” 她冷笑,“问你啊。” 我答不上来,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我,但她还是妥协了。 她赤着脚走进了浴室,我听见里面水声响起,终于呼出了一口气,我的女主角,还不算无药可救。 她穿着浴袍走出来时,我已经为她搭配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她站在那儿,上下扫视我一眼,道:“你为什么不穿鞋?” 我这才发现因为早上起的太着急,我一直没有穿鞋。 可这不重要,因为家里的地板一点也不凉。 我没有回答她问题,只继续我行我素地道:“我给你搭配好了衣服。” 她叹了口气,从衣帽间拿出来一双新的拖鞋,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 “抬脚。”她说。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抬脚,柔软的拖鞋被套在了我的脚上。 “另一只。”她说。 我换了另一只脚。 她站起来时,我还呆愣着。 我低头看着脚上那双蓝色的拖鞋,很软,很舒服。 “你这么早叫我起来,希望你已经做好了早饭。” 她走到衣帽间,却没有穿上我给她准备的衣服,而是换了一套更家居更舒服的衣服。 “早饭?不对,你应该去健身。”我走过去,看见她穿着一套我完全陌生的衣服时,皱了眉,“你为什么不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她梳头发的手顿住了,抬眸看向我:“在你眼里,我应该是怎么样的?” “你是完美的,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你的生活很自律,每天早上六点都会起床健身,你一直保持着完美的身材。” “你的演技很好,世界上公认的好,你是影后,得过很多奖的影后。” “你才貌双绝……” 我喋喋不休,被她不耐烦地打断了。 她放下梳子,将长发拿鲨鱼夹随意夹在后脑,对我说道:“你知道,这不可能。” “世界上不会存在完美的人。” 怎么会不可能?这是我创造的世界,所有的规则都是我定制的,在我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可能的。 我追上她,还要继续我的完美理论,她却突然转身。 我有点刹不住车,差点撞进了她的怀里。 她伸出食指抵在我的唇上,说:“宝贝,别再说了,你现在应该去洗漱,换上一套合适的衣服,与我一起吃早饭。” 她的手很香,淡淡的玫瑰香气将我包围,我仿若一个被符咒定住的僵尸,呆呆地看着面前美艳的道士。 她说了什么话,我没听清,只在她说“懂了吗”的时候,我点了头。 她勾唇一笑,将手收了回去,我下意识抬手想要抓住那只漂亮的手,却还是停顿在了空中。 她转身离开,我的完美理论没能推销出去。 我梳洗完毕换了衣服来到餐厅时,她正坐在那儿,手里拿着一个叉子,在吃着一块甜点。 她的唇边沾了一点奶油,我走过去,极其自然地抬手抹掉,问:“你做的?” “哈?”她歪了歪头,好像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一般,“怎么可能,让酒店送的。” 我想也是,她从来不需要进厨房,她是完美的。 我坐在了她的身边,她递给我一双筷子。 除了那一块甜点,她全程没有吃别的东西,只一直在看着我。 我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抬头看她:“怎么了?” 她笑笑,“没事,就是看你吃的挺香。” 是挺香,明月酒店的菜都很好吃。 哦,忘了说了,蓝皦玉家里是干酒店餐饮的,明月酒店就是蓝皦玉家的一处产业。 也是我给她的。 “你不吃吗?”我问她。 “我吃饱了。”她站了起来,将刚刚用过的叉子丢进垃圾桶,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毕竟,完美嘛。” 我没听懂她是什么意思。 我才吃过饭,经纪人夏瑶来敲门了。 我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的蓝皦玉,走过去开了门。 夏瑶是个很精明的女人,也是我给她配的最完美的经纪人。 她的手下出过无数红透的演员、歌手,蓝皦玉也是其中之一。 从蓝皦玉出道以来,零绯闻、零黑料、零炒作,已足见夏瑶的厉害之处。 昨天面试的时候见过她一面,但是当时的注意力全在蓝皦玉身上,所以自动忽略了这个女人。 她穿着简单的黑色休闲西装,腰细腿长,大波浪长发别在耳后,一双眼睛像鹰似的,锐利敏锐。 “皦玉呢?”看见我的时候,她问。 “沙发上。” 她很是意外,“皦玉起来了?” 我才应该感到意外,这不就是她合理的生活作息吗? 可是夏瑶没有要为我解惑的意思,她直接走了进去。 “你竟然起来了。”她坐了下来,与蓝皦玉坐在了一起。 “啊……别提了。”蓝皦玉举起了手中的咖啡,“没见我在喝咖啡吗?” 夏瑶笑了,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书,不,应该是剧本。 “喝什么?”我问夏瑶。 “水就好。”夏瑶笑着说。 她看起来很难接近,实际上却很温柔。 我给夏瑶倒了一杯水,随后站在蓝皦玉身边,低头看着她。 蓝皦玉是中俄混血,整个人都很白,她微低着头,碎发绕到耳后贴在脖颈上,嘴唇微微抿着,墨绿色的眼睛正专注着盯着剧本。 她看的很快,手指翻过纸张时,扇起来一股风。 她的手也很好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而且很白,皮下的青色血管都能看的很清楚。 我正看的专注,蓝皦玉突然抬头看我,“好看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 2、chapter 2 好看吗?当然好看。 我点头以作回应,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句话很有歧义,是蓝皦玉好看,还是剧本好看? 不过,蓝皦玉好看,剧本……应该也好看。 我创造的世界,不会存在不完美的东西,尤其是跟蓝皦玉有关的一切。 我的回答对她来说并不重要,蓝皦玉合上剧本,看向夏瑶,“可以,就这么定吧。” 这是她们之前定下的一部剧,蓝皦玉手里拿着的是最新改好的剧本,可是她才翻了两页,我也不知道她说的“可以”是指什么。 “好,那我就去跟导演确定进组时间了。”说着,夏瑶又抬头看向我,“一会儿我把时间表发给你,明天下午是elysianelegance的发布会,你提前安排好时间和车,别迟到了。” 我点头应下,蓝皦玉却皱了眉,“不是说好让我休息几天吗?” 夏瑶无奈地看着她,“能给你推的都推了,elysian是我们合作了好多年的,这次是周年庆,她们会推出新品,你得去。” 蓝皦玉叹气,“好吧。” elysianelegance,全球著名的珠宝品牌,一直站在时尚界顶端,也是我给她的。 我一直在帮她抬高身价,让她成为独一无二的人,让她不可被替代。 她喝着咖啡,目光落在了和夏瑶对行程的我身上。 她的目光是有重量的,落在我身上沉沉地,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我瞬间就感觉到了,抬头看去,与她对视上。 我坐在夏瑶身边,她在跟我说着怎么安排艺人行程一类的,从提前多久出发、到妆造礼服…… 其实这些一般是经纪人统筹安排的,但是身为蓝皦玉的随行助理,我也必须知道,不然会坏事。 我听得认真,蓝皦玉却觉得无聊,她一向不需要关心这些问题,却还是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杯子里的咖啡见了底,我瞥了眼桌上的空杯子,看向蓝皦玉,她在低着头玩手机,看手上的动作像是在刷微博。 她会刷到自己的黑料吗?不对,蓝皦玉没有黑料,她是完美的。 我及时纠正了自己的想法,继续听着夏瑶的讲述。 我想我是疯了,我塑造了一个足够完美的女人,她太受欢迎了,我却因此感到不满。 第二天的品牌活动,中午吃过饭后我们就过去了。 这次的发布会在城东的elysian总部举办,而蓝皦玉的庄园在城西,过去就要一个多小时,因此我们不得不提前出发。 h城的夏天很热,即使车上的空调很足,我还是昏昏欲睡。 我以前是会晕车的,路程稍微远点或是路面有点起伏,我就会吐,因此上车睡觉成了我当时应对的唯一办法。 后来上大学以后,可能是因为坐车多了,反倒慢慢没了这个毛病,但是上车睡觉这个习惯还是有的。 可能是因为刚吃饱饭,即使司机开车还是很稳,我也有些难受。 闭着眼睛尽力不让自己去想自己正坐在车上,有些犯困,但其实是睡不着的,因为时间很短,潜意识不会让我睡着。 蓝皦玉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她依旧在低头看着手机,却往我这边坐了一些,“难受的话就靠着睡会儿。” 她比我高,却没比我胖多少,靠在她肩上远没有靠着椅背舒服,但我还是靠了上去。 我知道我睡不着,索性也就没有闭上眼睛。 她在刷微博,速度很快,往往我还没有看完一篇帖子她就刷过去了。 眼睛有点累,我有点犯困了。 蓝皦玉的身上很香,跟她住了两天,我也知道这是她沐浴乳的味道,可是莫名地,我晕车的反应没那么大了。 我还是睡着了。 到地方后,她把我叫醒,我迷迷糊糊地看着她在戴口罩。 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热浪朝我袭来,不是夸张,快四十度的天气,是真的很热,而且外面竟然还有粉丝,呼喊声使得周围的温度在迅速上升。 我做好一个助理的本分,先行下车打开了伞,随后才是蓝皦玉。 我扶着她下了车,她走在我前面,步伐很快,我都差点要追不上她了。 一路上,她都在跟粉丝打招呼,我却无比疑惑,这么热的天,怎么会有人愿意为了一个人一直等在露天的地方。 可能是我把蓝皦玉塑造的太好了吧,我想。 - 场地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进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但是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夏瑶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带着工牌的人,将我们引到了员工的内部电梯。 五个人一起乘坐电梯是有些挤的,出于个人的职业素养,我将蓝皦玉护在了身后。 其实也不完全在身后,就是离她近了一些,我又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elysian总部有给蓝皦玉专门的休息室,我们到的时候,化妆师已经到了。 她叫优悠,是蓝皦玉的私人化妆师,从蓝皦玉出道就跟着她了,平时出席活动也都有优悠的身影,她已经算是业内的前辈了,带出了不少行业的顶尖。 我们进门的时候,优悠正坐在沙发上,看到蓝皦玉她站起身来打招呼,“哈喽!” 蓝皦玉对她笑了笑,摘下口罩坐到了化妆桌前。 我是很少化妆的,尤其是毕业后每天钻到出租屋里写稿子,连门都不出,更别说化妆打扮了,大学里的化妆品最后都因为过期被丢掉了。 我也从没见过明星化妆,于是就站在蓝皦玉身边,看着她们化妆。 优悠看到了,踢了一个凳子给我,“别站着了,得一会儿呢。” 我点头坐下,抬头的瞬间与蓝皦玉对视上了。 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看着我的时候总让我觉得她想对我说什么,可我是个文盲,看不懂她眼睛里的东西。 夏瑶这时候走了进来,她刚刚在和elysian的人对接。 她将一个极其精美的盒子放到桌上,“这是这次的新品。”她说着,将盒子打开,我的眼睛瞬间直了,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珠宝。 优悠看了一眼,点头,她需要根据珠宝搭配妆容,蓝皦玉也很是淡定,她应该已经见惯了。 夏瑶靠在一边,看着手机道:“皦玉,跟桐导确认好了,这次先拍后半部分的戏,去蓝影港拍,那边已经在搭棚子了,桐导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别的安排,就一次性把岛上的部分拍完,桐导说租下来还挺贵的。” 蓝皦玉笑了一声,我惊讶地看向夏瑶,“租了一个岛吗?” 夏瑶点头,“毕竟是桐导嘛,拍戏从来都是怎么真实怎么来,听说那边已经建好了三座楼。” 我惊叹出声,果然还是我的认知太浅薄。 正说着,夏瑶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便对我说,“白蕊,礼服送来了,辛苦你去拿一下,下楼你就能看到。” “哦,好的。”我一边应着一边起身走了出去。 礼服是藏蓝色的,很简单的款式,也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毕竟这次的主角是那些珠宝。 我拿着衣服回去的时候,蓝皦玉已经画完了眼睛部分,我从镜子里看过去,只觉得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眼睛? 深绿色的眼眸在灯光的照射下顾盼流转,狭长的眼尾被眼线加长了上翘的角度,标准的狐狸眼,目光流动间分外迷人。 夏瑶还在跟蓝皦玉说着工作细节,她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微微皱着眉。 看到我回来,夏瑶示意我将礼服放到更衣间,又说要我的身份证,她统一去办签证。 我愣了一下,我哪有身份证,在这个世界,我就是多出来的一个人,是个黑户。 但我还是很快的藏住了情绪,只说回去找找。 这个世界是有bug的,从我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入职、生活等等一切,都是有bug的,我与蓝皦玉像是对照组,与她有关的一切都是完美的,与我有关的一切却漏洞百出。 夏瑶很忙,她的电话响了,又走了出去。 我坐回到蓝皦玉身边的凳子上,却没有心情再去看她化妆,我该怎么做? 不知过了多久,蓝皦玉终于画好了妆,我的腿也有些麻了。 她站了起来,是要去换衣服了,优悠惯例要跟进去,却被她拦住了,“白蕊就好。”她说。 我听到她叫我的名字,抬头,对上她的视线,迷迷糊糊跟了进去。 更衣室的门刚一关上,她就开了口,“我知道你没有身份证,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 我愣了一下,质问的话还未出口,便突然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我是来杀掉她的,因为她早就觉醒了。 我再次看向她,准备问她是否知道我是谁,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她已经开始在解胸前的扣子了。 衬衫微微敞开,我看到了粉色的内衣肩带,以及肩带下压着的精致锁骨。 我像是被什么定住了,目光再难从她身上离开,未说出口的话也被忘在了心脏的深处,难以发掘。 “帮我换衣服吧。”她说。 我点头,走过去拉开了礼服的防尘袋,再回头时,她的衣服已经全部脱掉了,内衣也换成了乳贴。 那具完美的身体毫不避讳地暴露在了我的眼前,我下意识别过头去,她却笑了一声,“都是女人,你害羞什么?” 是啊,我害羞什么? 可我不是害羞,我发现,我似乎很喜欢这具身体,我对她……产生了欲望。 我没有说话,双手捧着礼服走到了她的跟前。魔/蝎/小/说/m/o/x/i/e/x/s/.c/o/m 3、chapter 3 赤裸的身体渐渐被藏蓝色包裹住,简单的抹胸鱼尾裙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了出来,像是油画上的描边,梦幻而又绮丽。 我有些痴迷地看着她,柔软的长发被全部盘在了脑后,她微微垂眸在整理着身上的礼服,脖子因为她的动作而被拉长一些,本就白的过分的皮肤被灯光照的越发白了,我好像看到了那层薄弱皮肤下的一切。 滚烫的液体流淌在极细的血管中,跳动着的颈动脉壁生机勃勃,而在这副框架之外的蓝皦玉,却是截然不同的清冷。 她突然抬眸看向我,猝不及防的对视令我整个人颤了一下,她却对我笑了笑。 更衣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蓝皦玉穿着礼服走了出来。 我落后她半步,脑子里控制不住回想着她刚刚说的话:“你这么一直盯着我,会让我误以为你喜欢我,是那种喜欢。” 哪种喜欢? 我站在更衣室门口,看着蓝皦玉的背影,我当然喜欢她了,她是我的女主角。 妆容和礼服都算得上素雅,所有的艳丽皆因她本人,可当珠宝出现在她身上时,我惊讶地发现,我的眼里依旧只有她,没有那些珠宝。 项链、耳环、戒指…… 蓝色的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好看、璀璨,却依旧不能压的过她本人的美丽。 蓝皦玉就是有这样的资本,尤其是她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更像宝石。 当她穿着藏蓝色礼服走上台时,无数的灯光照向她,拍照声与欢呼声像是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她团团围困。 身上的蓝色宝石闪着奇异的光,映射到她的眼睛里,我竟然从中看出了一丝悲凉。 人们总是喜欢收藏昂贵的宝物,我看着台上那个耀眼的女人,我想,她也应该被放在展示柜里,放在我的私人宝库中,只有我一人能看到。 我想我是疯了,即使我创造了她,她也不是我的私有物,她是耀眼的,她该受全世界的喜欢。 台上的她朝我看了过来,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变了颜色,我好像从她眼中,看到了我自己—— 一个疯狂的恶魔。 我还是控制不住将她转变为我的私有物的想法。 我想,我是有些疯狂的,可是蓝皦玉的存在让这种疯狂丝毫不为过。 - 发布会很快结束了,可蓝皦玉的工作并没有结束。 她还需要留下拍宣传图。 elysian的拍摄团队已经布好了景,简单的丝绒背景,粉色的。 所有的镜头都聚焦在了蓝皦玉身上的珠宝,可我却觉得,他们大概认识不到真正的珠宝。 以蓝皦玉为主角的照片还是有的,蓝皦玉的工作室还要出图。 蓝色的这套拍完后,蓝皦玉又换了身纯白色的礼服,依旧是抹胸的,极其简单的款式,妆容也改了。 在灯下,我清晰地看到了她眼角的闪粉。 她抬眸看过来时,我发现她的眼珠换了颜色,她戴了美瞳,是黑色的。 我发现,没有那些艳丽的颜色,蓝皦玉还是可以很清纯的。 像是一朵茉莉花,洁白无瑕。 接下来的两套珠宝是连着拍的,没有再改妆换衣服,红色的一套,绿色的一套。 一共三套,被命名为【星梦之矢】,是elysianelegance在十周年推出的新品,在蓝皦玉戴上和卸下的时候,我近距离观察过,非常美,美的不像真实的。 像银河,像星星,像梦里五彩斑斓的霞光,像天边不可触及的云彩。 蓝皦玉拍照的时候,我全程都在旁观,却觉得,还是原来的绿色好看,我是说她的眼睛。 拍摄是很耗费精力的,从动作到表情,一连拍了上千张,等到我们彻底结束工作,从elysian总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我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就到第二天了,可是踏出公司的那一刻,才真的令我惊讶到。 外面,还有粉丝在等着蓝皦玉。 现在已经不需要我打伞了,我跟在蓝皦玉身后,看着她虽然很累却依旧撑着笑在跟粉丝打招呼,周围在疯狂地叫着她的名字,一阵又一阵声音的浪潮要将我淹没。 我的心里升起一股强大的不满,这驱使着我快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将她迅速带上了车,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的行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车内,除了司机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司机也明白,现在显然不适合直接离开,外面的粉丝需要一个交代。 蓝皦玉叹了口气,她按着我的肩膀,将我往下按。 我顺着她的力气微微弯了腰,她打开我这边的车窗。 车窗落下的瞬间,蓝皦玉那张完美的脸再次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尖叫声再一次袭来,我皱眉,刚要起身,她似乎感觉到了,又把我往下按了按。 我不再动了。 她的声音在我听来有些闷,可能是姿势的原因,她对着外面的粉丝说:“很晚了,大家快回去,有路远的或是住宿不方便的就去找夏姐,千万要注意安全!” 粉丝们纷纷应着蓝皦玉,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她的粉丝似乎都是女生。 “夏姐给你们买了奶茶和饼干,不好意思工作到现在,大家快回去吧,拜拜!” 有了蓝皦玉这句话,司机才开始开车,而车窗也在这时被升了上去,压在我肩上的力也没有了。 我迅速起身坐直了身体,余光瞥见外面的夏瑶和保安在安排粉丝离开,她们手里还提着几个袋子,应该就是蓝皦玉刚刚说的奶茶和饼干。 我永远忽视不了蓝皦玉的视线,我回头看向她。 她微微皱着眉,黑色的美瞳早已经被卸了下来,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似乎蕴藏着些怒意,看的我有些发怵。 “你怎么了?”我问。 她依旧皱着眉,显得很凶,“你在干什么?”她问我。 我愣了一下,我干什么了? “我在跟粉丝互动,你突然把我拉上车是要干什么?你知道这件事被人发在网上会出现什么负面影响吗!” 她很生气,质问的语气也在瞬间提高。 她凭什么生气,我才应该生气。 “我给了你那么多东西,房子、地位、钱财、权利,不是让你对着一堆破机器、一群我压根就不认识的人卖笑的!” 我几乎是怒吼出声,在下一瞬间,空气陷入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我丝毫没有意识到我说了什么话,只觉得有些尴尬,别过了头去。 她突然靠近我,强硬地抓着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扭了回来。 我被迫与她对视。 我想要挣扎,想要她放开我,可她的另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肩上,将我整个人禁锢在了座位上,动弹不得。 “你看着我。”她说。 她的语气比刚才要柔和一些,却依旧拧着眉,精致的妆容在此刻有些不和谐,可能是因为周围环境太昏暗了,我看不清楚导致的。 她可是蓝皦玉,怎么会存在跟她不和谐的东西。 我在看着她,我一直在看着她,可她却对我说,她属于她的粉丝,属于任何喜欢她的人。 那我呢? 我想问,却还是没能问出口。 “我是演员,是明星,我不是一个普通人。” “她们是我的粉丝,她们因为喜欢我,很多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甚至吃不好睡不好,只为了见我一面,但是人很多。” “站在台上的时候,下面乌泱泱一片,我很难看清楚她们长什么样子,从公司到上车的这一段路,我也只能看清离得近的几个人,可是她们所有人,都是为我而来,我在跟她们打招呼,你突然把我拽上车来干什么?” “换句话说,这就是我的工作,不是你口中的卖笑那么难听,我有责任为她们提供情绪价值。” 她说了很多,可那些话基本都没有进我的脑子,我看着她,依旧很不解,“你根本就不需要……” “是。”她打断了我的话,“我家里有钱,我不需要这么辛苦,我甚至可以耍大牌,只在台上站那么一下就可以拿到全部代言费,我拍戏只要往那一站就有人哄着我说我戏好,因为我有钱有背景,所以没人敢得罪我。” “可是……这样的我,还完美吗?”她的眼睛里,很悲凉、很痛苦,与她对视着,我竟然感同身受着这份悲伤。 “我是完美的,那这些我就必须得做,这也是你给我的。” 说着,她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头抵在了我的肩上竟然哭了起来,“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份工作。” 我的思维很跳跃,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她知道我是谁,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蓝皦玉在哭,我有些手足无措,我一向不喜欢社交,更不会安慰人。 车内再次安静了下来,我垂着手坐在那,却将头扭向了窗外。 这个繁华的都市,即使已经深夜,却依旧亮着灯,一片连着一片,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 我突然在想,我似乎很久没有半夜出过门了,很多时候,我都坐在电脑跟前,在写着我的小说。 原来夜晚比白天漂亮多了,可能是因为人少了吧。 蓝皦玉的哭泣声渐渐停了,她缓了一下,我听到了她深呼吸的声音。 她坐直了身体,抽了两张纸巾擦着眼角的泪,我看着她,脑子里却一直在想她刚刚的最后一句话:“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份工作。” “为什么?”我突然开口问道,“这份工作……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13岁的蓝皦玉不顾父母的反对,主动去试戏有了第一部作品。 20岁时父母想让她退出娱乐圈,可她摘得影后桂冠,拒绝了父母的要求,她是主动留在娱乐圈的。 蓝皦玉听到我的问话,抬头看着我。 她已经没有再哭了,可眼睛还是红红的,她说:“那不是我。”魔/蝎/小/说/m/o/x/i/e/x/s/.c/o/m 4、chapter 4 “那不是我。” 那是作家笔下的蓝皦玉。 我当然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可她也是蓝皦玉。 直到车子停下,我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了。 她不理解我,就像我不理解她一样。 夜晚的天空真好看啊,满目繁星,万里无云。 可是此刻,我并没有心情欣赏天上的星星,我下了车站在一边,看着蓝皦玉交代司机今晚在庄园住下。 其实司机本来就是住在庄园的,可因为蓝皦玉的任性,遣散了所有人。 你看,任性是很麻烦的。 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开进了车库。 我和蓝皦玉站在院子里,站在无数星星下。 她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往里走去。 我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夏季的夜晚其实也没有多凉快,尤其还是在城里,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尖,再次抬头时,蓝皦玉已经折回来,重新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眨眨眼看着她。 我们的思想是不一致的,是没有办法沟通的,我知道,蓝皦玉也知道,所以她压根就没有打算跟我沟通。 她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要把我往家里带,可我却犯了倔,硬是站在原地不想动。 蓝皦玉原本还是很温柔的,可在感受到了我的抵抗之后,突然用了力。 我不知道她明明看着瘦瘦弱弱的,哪来那么大力气。 于是,我这颗钉子,很快被她拔除了。 我被她拉扯着进了屋,进门时她推了我一下,我踉跄着站稳之后,她关上了门。 看着她弯腰换鞋,我没有动。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从鞋柜里拿出了我的拖鞋,放在了我的脚边。 她站直身体,看着我道:“我知道你是不能被说服的,所以我要把你带在我身边,眼见才能为实。” 我沉默着,她却从我身边离开。 我看着脚边的拖鞋,突然开口道:“你把我拉进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是的,是她将我拉进了这个世界,那天晚上,电脑上的所有字变得混乱,我只能看清楚一句话: 来找我。 她改变了我的故事,还强硬地将我拉进了书中的世界,可她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让你理解我。”她是这么说的。 她给了我回答,我却听不明白,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会不理解她,她可是我的女主角,可事实就是如此,她认为我不理解她。 我觉得,她大概也不理解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没有任何工作,每天都呆在家里,看剧本、看电视、玩游戏…… 她的生活单调的像是一张纸,人际关系也是。 我们已经很多天没有说过话了,今天下楼,我看她又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那个已经被翻皱的剧本。 我忍无可忍,对她说:“你就每天呆在家里不出去走走?你没有朋友。” 我看到她手上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放下剧本,回头看我:“你有?” 我皱了眉,直接走进了厨房,我当然没有。 我感觉,我像是被她包养了,每天吃她的住她的,却什么都不用干。 一日三餐每天会按时送来,房间也有专人打扫,我每天的任务就是吃饭睡觉……以及活着。 我从冰箱里拿了瓶冰可乐出来,想了一下还是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蓝皦玉。 “我想我们该谈谈了。”我说。 蓝皦玉笑了,她放下剧本,坐直了身体看着我,“我以为你会再忍两天。” “什么?” 蓝皦玉看了眼手机,说:“从那天晚上到现在,已经快三天了,我以为凭你的耐心,会忍到五天,或者……十天?” 才三天吗,我竟然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一直没有什么耐心,什么事情都不会持续很长的时间,就连交稿我也经常赶在ddl前一秒完成的。 很显然,蓝皦玉真的不了解我。 我皱眉,总觉得自己像是被玩弄在股掌之间的老鼠,而蓝皦玉,就是玩我的那只猫。 我不免有些生气,她却又开口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你这么皱眉瞪眼的时候,特别像一只猫,一只炸毛的猫。” 我更生气了。 分不清究竟是老鼠还是猫,我们终究还是没能谈一谈,我拿着冰可乐上了楼。 可是回到房间,坐在楼上,我越想越气,却又不想现在就下楼,有点丢脸。 可是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我终究还是败下了阵。 于是我犹豫着,一口气喝完了一罐冰可乐,太凉了,冻得人直发抖,却也让我冷静了下来。 我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午饭也快送到了。 我拿着手机重新下楼,又拿了一罐可乐,坐回在沙发上。 蓝皦玉看到我下来,放下了手机抬头看我,“冰可乐喝多了不怕冻手吗?” 我皱眉瞪她,“我拿出来晾晾。” 她笑了,“柜子里有常温的。” “常温的不好喝。” 我说完这句话,她就沉默了下来,空气在我们中间安静了一瞬,又迅速流动起来。 我说:“我们还是应该好好谈谈。” 看她又准备开口,我抢先道:“你别说话,听我说。” 她闭了嘴,果然不再开口。 我却反而犹豫了起来,尤其是对上她的视线,总是莫名的心虚。 “你到底想说什么?”见我一直不说话,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的朋友呢?”我开口。 她愣了一下,皱眉:“什么?” “你有非常完美的人际关系,家庭是,朋友也是,你有那么多的朋友,为什么要一直待在家里。” 说完,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某些父母,某些嫌弃自己的孩子一直待在家里的父母,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真的不明白,我是真的在问。 她突然垂下了眸子,视线集中在了我放在桌上的那瓶冰可乐,说:“那是你给我的。” “什么就我给你的?”我突然有些激动,站了起来,“那是你的朋友!” “不是。”她淡淡地说着,视线随着我的起身而抬高,“那些都是表面朋友,我和你一样,没有真正的朋友。” “怎么可能……”我说着,气势突然落了下来,怎么不可能?没有朋友的人又如何写出真正的朋友。 这是第一次,我在她面前切实的感觉到败下阵来,我输了。 我有些不高兴,却依旧固执地看着她。 却又在对上她的视线时,脑子里的结突然被打开了。 那是玩味的、很感兴趣的眼神,像是一只躲藏在暗处的猫,一直在盯着偷大米的老鼠,把握时机再悄悄扑过去,将老鼠按在爪子下。 “你觉醒了。”我突然开口。 她挑挑眉,并没有否认,当然,这本身就是不争的事实。 “我现在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你想给我看到的,我给了你最完美的家庭、朋友,你却在欺骗我。”我上前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微微弯腰凑近她。 她抬头,我们的视线在很短的距离中交汇,电光火石好似只在一瞬间。 “我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你骗不过我。”我说。 她勾唇,“你不是。” 我不由皱眉,我是,只有我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她的手突然放在了我的腰上,那是我最敏感的地方,我不由哆嗦了一下,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 手撑着沙发背想要站起来,却被蓝皦玉强硬地搂着腰坐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坐在她的腿上怎么也不舒服,尤其现在是夏天,我们两个人穿的都薄,更要命的是,她穿的短裤,我坐的地方是光着的,我穿着裙子,皮肤的接触间只隔着一层内裤。 我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尤其是这种……过分亲密的接触。 “你干什么?”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蓝皦玉却将我的腰抓的死死地。 “你为什么总觉得我在骗你,我不是完美的吗?完美的人怎么会骗人。” 她的眼神似乎真的很疑惑,可她是个演员,她可以演出任何想要的样子。 她是完美的,可那是以前,在我的书里。 “你不是。”我还是推开了她,站了起来,却觉得脸上有些热。 不会发烧了吧? 我走过去拿起我的冰可乐,瓶身已经渗出来一层水了,拿在手里湿湿的。 我想,这次的谈话,我赢了,因为我揭穿了她的伪装。 我拿着冰可乐就要离开,她叫住了我。 她依旧坐在沙发上,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她说:“马上就要吃饭了,别上去了。” 我没理她,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我拿着冰可乐坐在了餐厅的椅子上, 脸上还是好热,我用自己已经凉了许多的手心摸了下脸颊,留下了一层水珠。 门铃响了,送饭的人来了。 这些人都是蓝家内部的人,给蓝皦玉送过来的饭菜也都是重重检查有保证的,我给了她这么完美的生活,即使她任性地遣散掉所有伺候她的人,也能让她饿不着、伤不着,结果她不领情,还说什么是表面的? 我看着正在摆放菜品的人,越想越气。 直到所有人离开,房子内又剩下了她们两个人,周围再一次安静下来。 耳边突然响起了可乐放气的声音,我抬头,看着蓝皦玉拿着一瓶可乐站在我边上。 她拿的是瓶装的,我却不喜欢喝瓶装的,我觉得罐装的比瓶装好喝。 我赌气一般看着她打开可乐,自己也要伸手去开了我的可乐,可就在我手即将触碰到可乐时,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手先我一步拿走了的可乐,手指在一瞬间摸上了她的皮肤。 像是一股电流,顺着我的指尖蹿上了我的心里,酥酥麻麻的。 她单手拉开拉环,清脆的响声在我耳边回响,我有些痴地看着她那只手,骨节修长,可能是因为太白了,青色的血管和关节处的粉红交织在一起,像是盛开在树上的桃花,甚是好看。 她将可乐放在我的面前,问我:“你想见我的家人还是朋友?” 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魔/蝎/小/说/m/o/x/i/e/x/s/.c/o/m 5、chapter 5 “你想见我的家人还是朋友?”她问我。 事实上,我谁都不想见,我的视线里只能装的下蓝皦玉一人。 见我不说话,她又说:“你说我在骗你,今晚就带你出去看看,什么是朋友?” 我想拒绝的,因为我觉得我发烧了。 蓝皦玉坐在了我的对面,我问她:“去哪儿?” 她看向我,笑着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个笑怎么说呢,像极了街头流浪的痞子,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失足的少女。 我别过头,没有与她对视,我总是会受她干扰。 这种落入下风的感觉非常不好受,我皱眉,说:“不去,我好像发烧了。” 她闻言,抬头盯着我的脸看,看了约莫有一分钟,我的脸烧的更热了。 越来越严重了。 她突然站起身来,隔着一张桌子伸手过来摸上了我的额头,刚刚拿过可乐的手还有些凉,我不由得一震,想要抬头却好像被封印了一般动不了,只能掀起眼帘去看她。 入眼只有一截白净的手腕,我突然发现,那里有一颗痣。 颜色很淡,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可能是姿势的缘故,看得有些重影,眼睛看酸了,我便就垂下了眼眸。 她很快收回了手,说:“摸着正常,你没发烧。” “可是……” “脸倒是挺红的。”我还没来得及说完,她抢先开口道,“刚刚好像还没有,你不会是喝可乐喝的吧?” “怎么可能?”我一边说着一边又喝了一口可乐。 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又笑了,我看她,她却什么都不说。 晚上我还是被她带出了门,我是一点也不想出去的,尤其是晚上,对我来说最舒服的状态就是躺在床上,可是蓝皦玉不听,她非要带我出去。 我身上穿着蓝皦玉的衣服,这段时间我一直都穿着她的衣服,除了内衣。 我发现穿她的衣服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裤子不会短。 蓝皦玉个子比我高一些,腿也比我长一点,她的衣服穿起来就很舒服。 我个子不算很高,却常常因为买不到合适长度的裤子而苦恼,我想,或许以后买裤子,该把自己当做蓝皦玉。 蓝皦玉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胡思乱想,这是我的一个习惯,蓝皦玉就是被我这么想出来的。 我不确定蓝皦玉会带我去哪里,我想,去哪里都可以吧。 可是当车子停在酒吧门口时,我本能地产生了抗拒,我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跟酒有关的一切,在我的世界里,酒是一个会引人犯罪的东西,街上乱窜的酒鬼总是会挥舞着拳头,嘴里念叨着难听的污言秽语。 我坐在车里,没有下去。 蓝皦玉戴着帽子口罩,亲自打开副驾驶的门,手撑在车上弯腰看我,眼角弯弯带着笑意,“大作家,下车了。” “酒吧?”我明知故问。 她点头,“怎么了?” “我不去。”我说。 我扭过头来看着前面,可周围的灯光还是晃了我的眼。 “为什么?”她问我,可还没等我回答,她又好像自己想到了答案,笑着说,“乖乖女不会没来过吧?” 我当然没来过,因为我不喜欢酒,非常不喜欢。 从小到大,周围的一切仿若都在一张酒桌上,那些人谈笑风生,烟雾弥漫。 恶心的酒臭味和呛人的烟味总是混杂在一起,令人生呕。 我不明白人类为什么总是那样自大,一杯酒下肚,世界好像就成了他们的,他们好像可以支配任何东西,包括人。 我没有回答蓝皦玉,她显然也不需要我的回答。 蓝皦玉强行将我从车上拽了下来,我没站稳,扑在她的怀里,她搂着我的腰,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怎么总是这么软啊?” 温热的气息拍打在耳畔,有些痒。 我缩了缩脖子,站直了身体,“你不要总是突然……摸我。” 我的腰很敏感,受不了除我以外的人触碰。 她笑着点头,我却看得出来,那笑里没有多少真诚。 我站在酒吧门口,抬头看着上面亮着光的名字。 【烛薰】 名字非常好听,却丝毫不影响我的讨厌。 我是个专一而持久的人,对一件事物的感情是不会瞬间被改变的。 我站在门口不肯动,蓝皦玉抓住我的胳膊有些无奈地道:“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一闹脾气就不动了。” 我皱眉瞪着她,她却在我看过去的瞬间笑着说:“你怕什么?里面又没有吃人的老虎。”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带你见见我的朋友啊,你不是想见她们吗?” 我不想。 没人能听得到我心里的声音,可我还是想说,我讨厌社交。 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蓝皦玉我谁都不想见,可是执拗的我还是被蓝皦玉带了进去。 甫一进门,我好像突然陷入了被各色各样的灯光交织成的梦幻的网中。 在昏暗的空间中,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耳畔杂乱的音乐像是敲击着心脏的一把锤子,我的心脏在随着声音的律动跳动,眼睛却再装不下别人了。 她们总是将酒吧弄着这样绮丽的样子,好掩盖日光下的一些“邪恶”。 蓝皦玉身份特殊,不好大摇大摆地出现,即使她已经全副武装,却还是很快带着我去了角落里,那里坐着两个人,相谈甚欢。 看见蓝皦玉过来,两人抬头打招呼。 蓝皦玉将我拉到跟前,手指着她们说:“跟你介绍一下,这个,沈枝意,那个,鹿聆,你都认识。” 是的,我都认识。 完美的蓝皦玉身边一定有可以帮助她的“完美”朋友,沈枝意和鹿聆就是其中之二。 在我的设定中,沈枝意是一名律师,高风亮节,嫉恶如仇,经常帮助一些穷苦人民;鹿聆继承了家里的公司,年纪轻轻便已在商业场上闯出了一条道,年轻有为。 她们都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扭头去看蓝皦玉,眼里是连我都没察觉到的怒意。 因为蓝皦玉,因为她的觉醒,连带着改变了身边的人。 她不仅改变了我的故事,还改变了我设定的世界。 与她眼神对撞的瞬间,蓝皦玉笑意更深,她摘下口罩,说道:“重新跟你介绍一下,沈枝意和鹿聆,是烛薰的幕后boss。” 她在我耳边说着,我却什么也听不清了,酒吧的音乐太吵了。 她们跟我打招呼,我没有回应。 我有些呆愣地看着她们,看着蓝皦玉,看着周围。 但是我听得到蓝皦玉的声音,她在介绍我:“白蕊,我的……新助理。” “齐颜呢?”在被拉着坐下时,我听到蓝皦玉问。 齐颜我也记得,蓝皦玉的朋友,是个心理医生,性格古怪,但技术还行,在业内有个鬼医的称号。 至于是为什么,我现在脑子有点混乱,想不起来了。 “她啊。”沈枝意笑着说,“刚发消息说堵路上了,来不了了。” 堵路上了?早已经过了晚高峰的时间了,附近也没什么事故,怎么会堵路上? 蓝皦玉像是早知道我不明白似的,回头跟我解释道:“遇见她前女友了,来不了了。” 前女友…… 前女友跟来不了有什么关系? 她的前女友又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太在乎齐颜的事,也不想在乎沈枝意和鹿聆,我只在乎蓝皦玉。 “你改变了她们。”我笃定地说。 我没有故意收着声音,可是周围的嘈杂令我的声音只有身边的蓝皦玉听得清。 “嗯?你在说什么?” 她的样子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我不由有些恼怒,提高了音量,“蓝皦玉!” 她点头,“我听得到。” “你改变了她们。”我又说了一遍。 “我没有,她们本来就是这样的。” “不可能。” “你了解她们吗?” “当然……” “你连我都不了解,何况几个配角呢?” 她又一次打断了我的话,她总是这样,可这次,我却不感到生气。 我陷入了沉思,蓝皦玉没有管我,她跟沈枝意和鹿聆说话,不一会儿有人过来拼桌,他们认出了蓝皦玉,却都很友好,除了一声招呼外没有过分的举动。 她们开始玩游戏了,有人招呼我一起玩,被我拒绝了。 蓝皦玉说了句“不用管她”后,便继续投身酒桌游戏中。 她们热火朝天,激情仿佛点亮了整个酒吧。 我一个人坐着无聊,四处看去,才发现酒吧里都是女人。 视线停留在舞台上跳舞的人,火辣的身材,劲爆的舞姿,我的心脏在随着律动疯狂跳动。 我又发烧了,可视线却一动不动逗留在那人身上,我想,如果蓝皦玉跳舞,应该也会很好看吧? 蓝皦玉是会跳舞的,我记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舞蹈也停了下来,我回过神,回头去找蓝皦玉,目光中却冷不丁地出现一对相拥而吻的女人,我愣了一下,又突然意识到,那是沈枝意和鹿聆。 我慌张扭头,撞进了蓝皦玉的视线中。 那是一双淬了冰的眸子,看得人浑身发冷,却也只有一瞬间,在我看过来的瞬间,她立马扭头,速度快的好像那是我的错觉。 蓝皦玉端了杯酒给我,“果酒,喝点?” 我接了过来,却没有动,眼神还是止不住地看向沈枝意和鹿聆两人。 “她们高中就在一块,很多年了。”蓝皦玉解释道。 我收回视线,看着蓝皦玉,“你好大的本事。” 蓝皦玉笑了,她歪头看着我,“你不会说我连她们的性向都能改吧?在你的设定中,我……她们,原本是什么样的。” 我看着她,咬牙切齿道:“反正不是现在这样。” 说实话,我有点想不起来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6、chapter 6 蓝皦玉微低了头,我们两个挨得极近,我甚至能闻到她唇边果酒的香气,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一样。 原来真的有人喝了酒是不臭的。 她的眼睛很亮,即使在这么晦暗的环境中,我却依然觉得,她的眼里藏了一条星河。 音乐突然迸发,我的心脏随着颤动了一下。 我看着她,我们的眼神在极短的距离中交汇,她说:“跟你说句实话,我没有多大本事,我做的唯一的改动,就是让这个世界多了一个人。” “我并非没有朋友,可是我没有你想要的‘完美’的朋友,正如我一样,从来都不是完美的。” “别说了。” 我别过头,拒绝与她沟通,她明知道这话我不爱听,却还是强硬地抓着我的下巴,逼迫我与她对视,继续说道:“在你的世界里,‘完美’是鲜花和掌声,是聚光灯的唯一焦点,是光风霁月事业有为。” “可你知道,在现实里,这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这是小说!” “蓝皦玉,你知道什么是小说吗?我给了你那么完美的生活,你为什么要去改变她们!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的声音很大,好似一瞬间穿透屏障,扩散至了整个酒吧。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我,我只知道,我的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那双墨绿色的眸子在我眼前突然放大,又突然变得模糊。 我的心电图在一瞬间变成了直线,我的大脑停止了思考,我手里的酒杯渐渐握不住了。 她在亲我,蓝皦玉在亲我…… “砰——” 无数尖叫声一瞬间冲透耳膜,我却好像没了意识,入眼只有猩红一片。 在最后的最后,我从那片血雾中,看到了蓝皦玉的眼睛。 染上血的绿色,好像更好看了。 我的世界好像突然变成了无声的黑白电影,周遭残影涌动,无数的声音进入我的耳朵,我却什么也听不清,目之所及之处,只剩下了蓝皦玉一人。 有黑色的液体从她的头上流下,在眼角边上。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成为了此刻唯一的颜色,我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的痛苦。 直到脸上传来刺痛,有什么进入了眼睛,我下意识闭眼,低下了头。 耳畔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抬手摸上脸颊,触手是一片湿热。 有人抓住了我的手,她说:“别动。”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的记忆在一瞬间断了片,直到被送到诊所,我才反应过来,我打伤了蓝皦玉。 因为蓝皦玉身份的特殊,我们不敢去什么大型医院,也不敢通知蓝皦玉的经纪人夏瑶,只能将“堵在路上”的齐颜叫了回来,在她的小诊所里。 她虽是个心理医生,却也是正经学过医的,基本的设备都是足够的。 沈枝意她们都在屋内,围着蓝皦玉给她做检查,我一个人坐在走廊里,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 已经分不清是谁身上的血了,有我的,也有蓝皦玉的。 - “别说了。” 这是那个时候,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也不想听我说这些。 可是当时的我,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声音,我固执地看着她,我在讨伐这个背叛我的人,于是,她堵住了我的嘴。 她倾身而来,柔软的唇瓣带着果酒的香甜一齐向我侵袭过来,我想,我是醉了。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我的思想也不由我操控了,我要沉沦在那一方香甜中了,我要溺死在那温柔的漩涡中了。 拿在手里的酒杯倾斜了,清凉的果酒自我的手上滑过,又打湿了我的裤子。 头脑有了一瞬间的清醒,杀死她成了我唯一的念头。 于是,手里的酒杯高高举起,砰的一声落在了她的头上。 从前,我只以为玻璃杯很脆弱,稍不小心就会碎成一片,可当触目的猩红刺伤我的眼睛时,我才发现,人更脆弱。 人怎么能被一个脆弱的玻璃杯伤到呢? 散落的碎片划伤了我的脸,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眼睛,我的视线被模糊掉,耳边的声音嘈杂纷乱,我只听到蓝皦玉的声音,她说:“别动。” 我的手被她握住,一路。 在她之前,齐颜先给我检查了,进了眼睛的可能是酒,脸上也只是一个很浅的小口子。 在给我处理的时候,蓝皦玉一直在旁边看着,她顶着满头的鲜血,一直看着我。 终于轮到她了,沈枝意赶紧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她们三个人,谁也没有理我,我只看到了蓝皦玉朝我投过来的眼神,我没有说话,默默走了出去。 我坐在走廊,听着身后的房间里有说话声传出来,可我没有听清。 她们是朋友,是我安排给蓝皦玉的朋友,她们很关心蓝皦玉,她们对蓝皦玉很好,可是我…… 竟然不想让蓝皦玉跟这些人待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突然开了,我立马站了起来,看着头顶绷带的蓝皦玉。 我歪了歪头,其实蓝皦玉的伤也不严重,我知道,可看着这个样子的蓝皦玉,只觉得处处充满了滑稽,原本刻意维持的清冷瞬间瓦解,她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蓝皦玉,她变了,变得有些可爱。 蓝皦玉的脸上也有些囧,可能她也觉得不需要包扎成这样吧。 她又戴上了去酒吧时戴的那个帽子,遮住了看上去很惨的纱布。 蓝皦玉喝了酒不能开车,她这个样子开车齐颜也不放心,但是我不会开车,于是齐颜提议让我们在诊所住一晚。 蓝皦玉看我,我摇头了。 她说:“不住了。”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蓝皦玉,可能她也在为不打一声招呼就亲了我而愧疚吧。 沈枝意和鹿聆两人极其自然的在齐颜这里住下了,至于我们两个,最后是由齐颜开车送回来的。 这个朋友还挺好的,这么远也不嫌麻烦。 蓝皦玉提出让齐颜先住下,齐颜拒绝了,她说她要继续春宵去。 我察觉到被这么一闹,蓝皦玉的三个朋友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可至于是什么意思我也没太看出来,我从来都不是很擅长与人社交,而且我的全部视线都在蓝皦玉身上。 回到家她就摘下了帽子,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片白色。 “疼吗?”我问她。 闻言,她很是委屈地看着我:“疼死了,你怎么舍得下这么狠的手?” “我……” 我怔了一下,复又垂下眸说,“我本就是来杀你的。” 我知道我不应该跟她挑明我的目的,毕竟在这个世界,我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可是我无法解释我心里的烦乱,连我也不知道拿酒杯砸她的动机是什么,那又不可能真的砸死人。 听到这话,她沉默了下来,我也沉默了。 我默默地换了鞋,自己上楼去了。 那一晚,我们两败俱伤。 或许蓝皦玉会很后悔,那晚带我出去吧…… - 我们都很擅长冷处理一些事情,那晚的事情我们没有谁主动提起过,只在看见蓝皦玉对着镜子换药时,心底会闪过一丝愧疚。 或许这个工作该是由我来做,可是蓝皦玉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 我脸上的伤比她好的要快,本来口子就浅,齐颜给用的药还是极好的。 我们也没有机会彻底将一些事情说开来,蓝皦玉进组了。 第三天,7月6日,恰逢小暑,我们飞到了海港口,蓝皦玉将在这儿拍摄第一场戏。 她已经换上了装扮,此次她扮演的是一个童年悲惨亦正亦邪的人物——于微 一个从小被霸凌身心俱疲的女孩,长大后一直游走在犯罪的边缘,当然,她被人救了下来。 她不算邪恶,却也真的称不上善良。 其实这样是不过瘾的,可据说是为了过审,才没让于微真的犯罪。 蓝皦玉穿着一件款式极为简单的白色长裙,原本又长又直的头发变成了卷发,拿一根白玉簪随意挽着。 不少发丝偷溜了出来,散落在了肩上。 她坐在遮阳伞下的椅子上,将长裙往上提了一提,防止蹭到地上弄脏。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回头看了我一眼,刺眼的阳光挡在我们中间,我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却好像看见她笑了一下。 因为角色需要,她脸上的妆并不浓,接近于素颜。 我一向认为,蓝皦玉是明艳而张扬的,我喜欢她放肆的样子,放肆的享受生活、放肆的享受世界。 可是如此清淡的装扮在她身上却也毫不违和,鬼使神差的,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这是蓝皦玉给我的手机,算是我的入职礼物?是市面上的最新款,即使我们现在距离有点远,却也能清晰地拍到蓝皦玉的一瞥一笑。 阳光为她加持了一层滤镜,本就白的过分的皮肤在此刻有些曝光,却也是极好看的。 她是在笑着的,可我从她的笑中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蓝皦玉扮演的角色,于微。 那是一个连笑都在收敛的人。 她已经进入角色了。 “嗯?好看。”一道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我下意识关了手机,回头看去,是夏瑶。 我呼出一口气,“吓我一跳,夏姐。” 她笑了笑,说:“拍的挺好,你在剧组跟着也可以多拍点照片,只要不涉及私密和剧透,都可以发给小周,算是粉丝福利了。” 小周是蓝皦玉工作室账号的负责人,我没有见过她,我们的交集仅限于线上在一个群里。 我点头说:“知道了。” 看着夏瑶离开,我又打开了手机,看着那张照片,我不想给别人看。魔/蝎/小/说/m/o/x/i/e/x/s/.c/o/m 7、chapter 7 再抬头时,我发现蓝皦玉还在看着我,她朝我招手,我走了过去。 我站在了遮阳伞下,刺眼的阳光瞬间消失,我终于看清了她。 她站起身来,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我,“站太阳下面不热吗?” 我接了过来,是冰水,逼人的凉意瞬间向我袭来,像是电流一样从指尖的神经传导至心脏,再流淌至全身。 我低下头,眼睛盯着那瓶冰水,在我的手掌之外,被一双手包裹着。 “你脸都晒红了。”蓝皦玉说。 她的手好凉,好舒服,我一时之间有些舍不得松开了。 “怎么了?”最终还是她先松了手,我将矿泉水拿过来,仰头喝了一口,才摇头说道:“太热了,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她笑了,“怕你中暑,你看看谁的助理在大太阳下面晒着?” 我没说话,我只是觉得,在那里看蓝皦玉更好看。 桐导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短发女生,也是演员,很好看,也很英气。 “皦玉,好久不见。” 蓝皦玉看见桐导过来,立马迎了上去,“桐导。” 短暂的拥抱立马分开,又听桐导说:“这是小温,你知道吧?” 蓝皦玉点头,“知道,何宴嘛。” 听蓝皦玉这么说,那女生立马微弯了腰,“蓝老师。” 蓝皦玉笑着抓住了她的手,“别,我可受不起。” 在家里的时候,我见蓝皦玉研究过剧组演员的资料。 这次跟她搭戏的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演员,前段时间凭借一部剧的女三小火了一把。 她叫温以芊,蓝皦玉跟我提过一嘴,说这丫头戏好,是个不可估量的人物。 可我并没有太在意,反正再好也好不过蓝皦玉。 我的视线定格在了桐导身上,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短发,看上去很是精干,精气神很足。 我对桐导这样的女子从来都是佩服的,敢想敢做且不怕。 在初次听夏瑶说桐导为了拍戏租下一座岛时我就上网查了她的履历,曾经是演员,36岁拿下影后奖后便退到了幕后,做起了导演。 我随意点开了几部她导的戏,很有意思,也很有特色,几乎是囊括了各个体裁,却都是双女剧。 有人统计过她一部戏的女生含量,竟比某导演的五部戏加起来都要多。 桐导对于自己的作品要求非常严格,从剧本的把控到演员的挑选,再到每一场戏的拍戏以及后期的剪辑配音,严格到曾逼得一位剪辑师半夜在网上哭诉,第二天又继续上班。 她捧红了不知道多少演员,在她的戏里,哪怕是一个配角,同样出彩,有人曾夸张地说,桐导是半个圈子的伯乐,可其实一点也不夸张。 非科班出身的农村姑娘,背后没有一点资本,一步步爬到这个地步…… 背后的心酸可想而知。 我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却不自觉湿润了,我总是会对着一个人脑补出她的痛苦来。 看着仍在交谈的三人,我拿着一把伞默默地退了出去,退回了太阳底下。 遮阳伞遮得住太阳的光芒,却挡不住灼人的热量。 我还是不喜欢跟太多的人待在一起。 我站在人群之外,看着一袭白衣的蓝皦玉,或许,这就是粉丝与偶像之间的距离吧。 我突然有点理解她的那些粉丝了,看着这样的人在台上熠熠发光,是真的很美好,即使风吹日晒。 蓝皦玉突然回头,我们的视线交汇在空中,她朝我笑着。 蓝皦玉这样的人就该站在聚光灯下,多好啊,她凭什么不喜欢? - 第一次跟组,近距离地看演员拍戏,我对一切都感到很是新奇。 我看着她们封场、布置,看到不少群演聚在一起等着开戏。 豪华的游轮停靠在岸边,上面【流光岛】的字样极其显眼。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要在那上面度过了。 这是去往蓝影港的唯一方式。 蓝皦玉那边围聚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化了妆的是演员,没化妆的是幕后。 她们似乎在对戏,蓝皦玉拿着剧本在念。 我看见,那个温以芊,紧挨着蓝皦玉。 她们是这部剧的主演,不仅会有肢体接触,一定还会有亲密戏。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当我看见温以芊的手伸向蓝皦玉时,还是有些不舒服。 蓝皦玉这样完美的人,没有人能够配得上她的,就连我都没给她安排过别的什么人。 蓝皦玉这个时候朝我看了一眼,那一眼,警告意味很足。 我知道,她是不想再发生在elysian总部时的事情了。 我读懂了,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站定在了原地。 你看,只有我才是最懂她的。 心里有些得意,视线却移向了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突然,周围躁动了起来,要开拍了。 我立马扭头去找蓝皦玉,她就站在刚刚的位置上,朝我招手。 我走了过去。 “要开拍了。”她将剧本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喝了一口水道,“你别到处乱跑,这里人多眼杂,你得看好咱们的东西。” 说着,她的视线定格在了我的脸上,明显顿了一下。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刚准备抬手去摸,她先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别动。”她说。 柔软的纸巾停留在了我的额头上,轻轻擦拭过去,我的手腕被她抓在手里,手心的一点水渍附着在了我的皮肤表面。 我低着头,强装着面上的震惊,心脏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疯狂跳动。 夏天总是容易让人燥热难安,尤其是在户外如此高温的环境下。 棚子里的电扇丝毫不管用,它唯一的用处就是吹乱了我的头发。 熟悉的玫瑰香气在慢慢向我靠近,蓝皦玉凑到了我的耳边,她的发丝掉落在了我的肩上。 “别太老实,一会儿去空调屋或者回车上待着,看好我们的东西,别人给的吃的喝的能不要就不要。” 她在对我说着,可我好像听不太进去。 太近了,我被她身上的香味包围了。 我总是能想到那天晚上的那个吻,但是在当时,我的大脑被完全麻痹了。 接吻是什么感觉? 人总是有欲望的,炎热的夏天尤其是。 随着越来越浓的玫瑰香,我开始产生了将蓝皦玉彻底占为己有的想法。 从里到外,占为己有。 这样的思想简直太疯狂了,别说是我,就连蓝皦玉一定也接受不了。 残存的理智在疯狂跳动,我将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连忙后退,点头说道:“知道了。” 她将刚刚为我擦了汗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里,说:“脸好红,小心中暑。” 我点头。 我还是没有听蓝皦玉的话,拿着水杯去到了她拍摄的地方。 她们要拍一场上船的戏,也是两个女主的初见。 这场戏群演很多,可我还是很快发现了蓝皦玉。 她站在人群之中,手里拿着一个小电扇在闭着眼睛对着自己吹,化妆师在给她补妆。 真热啊,这样的天就应该待在空调房里。 我不由开始反思,是我给的不够多吗?为什么还要在这个天气出来拍戏。 能够给我答案的人只有蓝皦玉,可是此刻,她显然顾不上我。 我找了个视角好的地方看着她,电扇被人拿走了,蓝皦玉戴上墨镜,她们要开始了。 游轮的鸣笛声震得人发慌,穿着统一藏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安排乘客上船。 这一趟,她们要去往一个令人□□的“天堂”,此刻上船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有点地位钱财的。 就在即将登船的时候,突然有人撞上了蓝皦玉。 她身子一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下去,幸好及时被人拉住了胳膊。 那人拉了蓝皦玉一把,却把蓝皦玉拉进了怀里,我看到了她停留在蓝皦玉腰上的手。 我想,我也应该戴个墨镜。 “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温以芊的穿着与那些富豪们相比简直格格不入,棒球帽、纯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身后还背着一个双肩包,一副清纯大学生的样子。 她将手从蓝皦玉腰上拿开,笑着对蓝皦玉说,“不好意思啊姐姐,撞到你了。” 墨镜后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蓝皦玉高冷得很。 那大学生似乎对蓝皦玉产生了兴趣,一路跟在蓝皦玉身后上了船。 “姐姐,你吃糖吗?” 临进电梯时,温以芊再次对蓝皦玉主动出击。 蓝皦玉看向她张开的手心,那里躺着一颗彩色包装的糖果,她刚想拒绝,温以芊直接将那颗糖塞进了她的手中,“很好吃的,你尝尝。” 电梯门开了,温以芊先一步跨了进去,站在电梯里对着蓝皦玉笑。 蓝皦玉最后还是收下了糖果,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了。 - 一镜到底,就像是在看电影一样。 我有些愣神地盯着那扇紧闭的电梯门。 很快,门被打开了。 两人刚一出来,便有不少人涌了上去,我看见温以芊的助理拿着水杯上去了,可我没动,我的眼前最后停留的画面,是蓝皦玉和温以芊说笑着走出来的。 让艺人主动找助理的,可能我是第一个。 看见蓝皦玉朝我走来,我下意识将手里拿着的水杯送上去,她却先我一步伸出了手。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手里的糖果。 “吃吗?”她问我。 我想拒绝的,因为那是温以芊给的,可还没等我开口,温以芊走了过来,两颗糖果落到了蓝皦玉手里。 我看向她,只见她笑着对蓝皦玉说,“这家糖很好吃的,看剧本的时候看到这一段,我就跟桐导商量自己买了糖,蓝老师,你快尝尝。” 蓝皦玉回了一个礼貌的笑,“谢谢。” 但她没有吃,而是从我手里拿走了水杯,打开喝了一口。 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别人给的东西不要吃。”我重复着她之前说的话。 蓝皦玉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我笑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8、chapter 8 电梯停在了六层,蓝皦玉从里面快步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蓝皦玉终于忍不住了,回身看着因为刹不住车差点撞到她身上的温以芊。 温以芊站稳,笑笑,“姐姐你终于主动跟我说话啦。” 蓝皦玉将墨镜摘了下来,墨绿色的瞳孔看向温以芊,眉间微蹙,很是不耐烦。 可温以芊却惊叹出声:“姐姐你好漂亮!” 事实证明,没有人能面对这样的夸赞而毫不动容,继续板着脸。 果然,蓝皦玉面色放缓了一些,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你跟着我做什么?” 温以芊笑着,“姐姐你别那么冷漠嘛~我就是想交个朋友。” 说着,她上前拉住了蓝皦玉的手。 我看地皱了眉,心里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停!” 拍摄突然打断,桐导从监视器后面站了起来,对温以芊说:“小温,你这演的……太狗腿了。” “你现在是在演戏故意接近她,得演出那种装的很僵硬的感觉。” 闻言,温以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很喜欢蓝老师,所以一不小心……” “没事,再来一条吧。”蓝皦玉开口。 桐导点头,“从皦玉第一次问‘做什么’开始。” 我终于知道怪异的来源了,她们不是在演戏,温以芊在真情实感地向蓝皦玉散发她的喜欢。 我看着她们一起进了房间,然后温以芊再笑着出来,此刻的她们,好像不是戏里的于微和何宴,而是戏外的蓝皦玉和温以芊。 接下来蓝皦玉还有两场戏,一场进了舱房后的个人戏,一场是电梯里的一小段镜头。 我都没有跟着去看,我默默地退出人群,站在最外面,看着被摄像机包围的蓝皦玉。 镜头之下的她,谈笑风生,游刃有余,镜头之外的她…… 是怎么样呢? 我开始模糊了自己对蓝皦玉的感情,我也想架起摄像头去拍蓝皦玉,可我既不想让别人看到,也不想她看别人。 她只能看向我的摄像头。 我想让蓝皦玉继续生活在摄像头和闪光灯下,但是她要生活在我为她准备的戏里,演一场只给我看的戏。 我简直疯了。 - 今天的戏份很快就结束了,接下来要拍的都是一些大场面,跟蓝皦玉无关。 今晚我们还是回酒店住,等游轮的一些大场面拍完后,我们就会搬到游轮上去住,然后出发去蓝影港。 在外面待了一天,即使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三十多度的高温还是透支了我的体能。 反观蓝皦玉,她却很是精神,坐在我身边看着手机。 她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只是没有卸妆,被刻意卷曲的长发被她随手扎了起来。 丸子头并不圆润,却胜在量多,放在蓝皦玉身上还是好看的。 她微低着头,这个姿势使得她的脖颈完全暴露了出来,我意外地在她后脖颈上,看到了一道红痕,明显是被人摸过的。 今天早上还没有,在我的视线里,也没有。 只有那几场戏,跟温以芊的那几场戏,我没有看着。 心里将“凶手”定义成了温以芊。 蓝皦玉从上了车就在看手机,嘴角还是带笑的。 可当我看过去时,她很快就将微博滑了上去,我只隐约瞥到一点。 于是,我也拿出了手机,刚打开微博,推送就弹出来一条跟蓝皦玉有关的微博。 【这是可以磕的吗!活泼外向的女大学生和社恐内向的高冷美人!】 下面附图是今天的路透,就是在甲板上温以芊扶着蓝皦玉的那张照片,被加了滤镜。 这张图我见过,在我刚刚瞥见的那一眼里。 忍不住朝她看去,蓝皦玉却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正主刷到自己的cp图很高兴?还是说她乐见其成,她本来就喜欢温以芊…… 不可能,她是我的女主角,我最完美的女主角,我不喜欢的人,她怎么可能喜欢? 现在的网友总是很擅长看图说话,抛开剧本不谈,从眼神到动作,将两个人之间旖旎的氛围描绘地淋漓尽致。 那些描述、那些形容,简直连我这个作家都自愧不如。 【就拍个戏没必要吧,剧本而已,又不是要结婚了。】 我忍不住,在一条高赞评论下回了一句。 然后,我收到了来自各方粉丝的“谩骂”…… 当然,回复最多的是:【恨不得她们原地结婚!】 疯狂如斯。 绝望地删掉评论,关上手机,抬头撞进了蓝皦玉的视线。 她依旧是笑着,看着我,“伸手。”她说。 我愣愣地伸出手,随后,一颗糖果落在了我的手心里,是温以芊给她的那颗。 “芊芊刚刚在发糖,看你不在,给你拿了一些来。”蓝皦玉说着,从包里又拿出几颗,“我尝了一下,确实挺好吃的。” 温以芊给的,她还吃了…… 而且她还叫人家芊芊…… 我垂着眸,我想说我不想吃糖,我不喜欢吃糖,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突然从我手心里拿走了那颗糖,下意识阻止,便又听她说:“张嘴。” 糖纸被剥开,圆润的糖果滑入我的口腔,香甜的气息瞬间弥漫起来。 我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她。 舌尖不自觉地□□糖块,我听到了与牙齿碰撞的声音,可我依然在看着蓝皦玉,那句“我不喜欢吃糖”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来。 真甜,甜的人有些腻。 蓝皦玉大概以为我很喜欢吃,将剩下的糖都塞到了我手里。 片场到酒店的距离不远,车子很快就停下了,蓝皦玉先下了车,我紧随其后,手里捏着一把糖。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我将所有的糖都扔进了垃圾桶里,包括我嘴里的那颗。 出了电梯刚刚拐过弯,就看见温以芊走过来。 她比蓝皦玉结束地早,回来的也早,明显已经洗漱卸完妆了,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看上去更像大学生了。 “蓝老师!”远远地看见蓝皦玉,她激动地跑了过来,“蓝老师你也住这层啊,吃饭了吗?一起去?” 我看向蓝皦玉,说实话,我有些饿,可我不想跟温以芊一起吃。 蓝皦玉只是看了眼手机,说:“不了,一会儿有人送饭,我得先回去了。” 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蓝皦玉都是淡淡地,我能很明显地看到温以芊眼里的落寞,心里不免有些高兴。 “啊,这样啊,那好吧。”所有的坏情绪一闪而过,温以芊笑着道,“那蓝老师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蓝皦玉点头,“明天见。” 像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快乐小狗,蹦蹦跳跳地进了电梯。 我的视线从紧闭的电梯门上移开,回头便看见蓝皦玉在看我。 她总是在看我,像是审视,又像是在观察。 在我回过头来时,蓝皦玉就低下了头,拿着手机在打字,“想吃什么?夏姐一会儿送过来。” “肉。”我脱口而出,在外面待了一天,我急需一些可以快速补充能量的东西。 她抬头看我一眼,又问什么肉,我想了想,说:“我想吃鱼,酸菜鱼。” 手指在屏幕上点的飞快,蓝皦玉很快就编辑好了信息发了出去,对方很快回复了一条,蓝皦玉关了手机,道:“行了,饿不死了。” 我抿唇看她,她怎么知道我饿了。 助理和演员是住在一块的,昨天来的时候,蓝皦玉是这么说的。 剧组统一安排的大床房,灯被打开的一瞬间,我想逃。 昨晚我就没有睡好,边上躺着一个人,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还是不习惯跟人过分亲密。 蓝皦玉将手机丢在床上就拿着浴袍进了浴室,我站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滴从脸颊滑落,打湿了胸前的衣服。 睫毛上挂着的水珠颤颤巍巍,稍一动便掉了下来,不知怎么的,我竟然从我身上看到了蓝皦玉的影子。 这简直太荒唐了。 夏瑶来的很快,我没有等蓝皦玉洗完就先开动了,蓝皦玉出来后还和夏瑶谈了会儿行程安排才开始吃饭。 明日我们上船后夏瑶就要离开了,听她的意思是新签的那个演员不太安分,她得看着才行。 夏瑶还和我交代了几句,但我只顾着吃饭,什么都没听进去。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才是老板,蓝皦玉是来给我打工的。 又是一夜无眠。 自从跟蓝皦玉同住一间房后,我已经开始学会自动远离蓝皦玉了,话能少说就少说,眼神对视能少就少。 蓝皦玉的磁场太强大了,总是会干扰我的判断。 我会无条件偏向我的女主,可绝不能是觉醒了的蓝皦玉。 可仅仅三天,甚至连三天都不到,我的坚持就被一场戏打破了。 “亲密戏。” 我只能听到这三个字,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虚无,我看着蓝皦玉和温以芊两人对戏,手上推推搡搡,脸上有说有笑。 蓝皦玉照常在开拍前交代我两句,她从来不在乎我有没有做助理该做的工作,她的目的似乎只是让我看着她,从生活到工作,我宛若一个记录着她衣食住行的摄像头。 唯一不同的是,我这只摄像头脾气还挺大。 游轮上的宴会向来热闹非凡,不同来历、不同出身的人为着相同的目的聚在一起,她们歌舞升平,她们欢声笑语,她们浑然不觉身处于何种欢乐之中,永远只有戏外的人在感叹:真好啊! 船上的酒有些醉人,蓝皦玉披着披肩走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出发已经第三天了,预计还有十天才能到。 水痕在夜色中不太明显,却将星星波动在了其中。 我看着她的背影,依旧是一根白玉簪挽着秀发,藏蓝色的披肩几乎要与海水融为一体了。 她半倚着栏杆,手里还拿着半杯酒。 黑色的开叉长裙被风吹动了裙摆,隐约可见脚腕处的红色纹身。 温以芊也端着酒杯走了出来,她站在蓝皦玉身边,碰巧一股风吹了过来,她感叹一声:“好美啊!” 蓝皦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温以芊侧过身子,与她碰杯,“姐姐怎么一个人跑出来?” 蓝皦玉仰头喝了一口酒,才道:“没意思。” “上了这艘船还会没意思吗?那姐姐你觉得什么有意思?” 蓝皦玉整个人靠在栏杆上,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全部饮尽,这才微眯着眼看向温以芊,“你一直接近我,是觉得我有意思?” 闻言,温以芊笑了,“是啊,人生在世,快乐最重要,不是吗?” “那姐姐,你觉得……我有意思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 9、chapter 9 没有意思,我觉得非常没有意思,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犯罪都要跟□□扯上关系,好像除了这些就没有理由犯罪了一样。 我觉得这个剧本写的有问题。 可是剧中的人万千享受在了其中。 蓝皦玉歪头看着温以芊,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温以芊立马凑近。 手指顶着她的下颌,蓝皦玉凑近了温以芊去看,略带醉意的眸子在此刻最是深情。 两人挨得极近,几乎是下一秒就要亲上的样子,被桐导及时喊了咔。 这一场结束了,我被提起来的心也猛地落地了。 没有亲上就好。 下意识舔了舔嘴唇,那晚带着果酒香气的吻又好像萦绕在我的周围。 怎么会和酒一样越放越香醇呢? 船舱内的宴会还在继续,桐导指挥着她们拍了几个转场。 天已经很黑了,我看着蓝皦玉跟温以芊说了几句话,便朝我这个方向走过来。 我连忙拿着水杯走上去,问道:“还拍吗?” 蓝皦玉点头,喝了口水道:“拍,有一场床戏。” 心脏猛地被揪了一下,“什、什么戏?” 我的声音在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蓝皦玉,试图找出她说谎的证据。 我不应该让她做演员,我不想让她做演员,我想让她成为艺术品,一个被珍藏在家里的艺术品。 蓝皦玉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随后笑道:“不真做。” 我当然知道不真做,这要是真的做了那还了得! 可是…… 我再一次看着化妆师来补妆,然后她们一起进了舱内。 “今晚能早点收工吧?” 边上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两个后勤的小姑娘。 据说昨天那几个大场面就拍到了半夜。 天越来越黑了,蓝皦玉拍戏很顺利,基本都是一条过,【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心里这么想着。 眼前闪过蓝皦玉后脖颈上的红痕,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能让蓝皦玉离开我的视线。 拿着水杯就进了船舱,在六楼,蓝皦玉的房间,围着一圈人。 而在中心的那张床上,是蓝皦玉和温以芊。 桐导还在讲戏,蓝皦玉和温以芊排排坐在床边,看上去很乖的样子。 我挤了进去,蓝皦玉看见了我,但也只看了我一眼。 “一会儿小温你就抱着她,把她推到床上,然后坐在她身上亲她。” “还有,亲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表情,于微醉了,但你没有,你是清醒的。” “你的眼神要有变化,一会儿会给你特写,不要真的沉迷在其中。” 桐导讲戏很是专业,从灯光、角度再到姿势、表情。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可是主人公变成了我和蓝皦玉—— 手指勾着项链,温以芊被蓝皦玉一步一步拉进了房间。 抬脚轻踢,门在身后被重重关上。 那根细的几乎看不清的银色项链,好像变成了束缚着温以芊的项圈,她亦步亦趋,紧跟着蓝皦玉的步伐。 视线从高到低,蓝皦玉坐在了床上,微微仰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温以芊,“你太高了。”她说。 眼神迷离,语气清冷,温以芊看着她,眼底渐渐升腾起了欲望。 抬脚坐在蓝皦玉腿上,她们视线相撞,一个眼神迷离满是欲望,一个隐忍克制却不见多理智。 手指缠绕着项链,一圈、两圈…… 直到项链勒紧,手指贴着脖子勾了勾她下巴,再用力一拉,两人吻在了一起。 蓝皦玉一只手揽着温以芊的腰,一只手勾着她的脖子。 随着镜头的推进,这个吻被慢慢加深,仿若要印在对方身上一般。 我悄悄吸了一口气,别过了头去,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看着床上的动静。 温以芊将蓝皦玉推到在了床上,她的手指在摸索着蓝皦玉的身体,她的眼睛几乎要印在蓝皦玉眼中了。 藏蓝色的披肩早就掉落到了地上,黑色的吊带长裙被勾了下来,香肩袒露,胸膛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这样的场景对我来说本不算陌生,在过去的无数本小说中,我曾描绘过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的场景,可当我亲眼看到,蓝皦玉红的像是沁了血的唇,微红的脸颊与略带泪光的眸子。 她微仰着头,脖颈形成了一条优美的曲线,锁骨轻轻凹陷,头顶的灯光打下来,在一片阴影之后,光泽迷人。 她美的像是一幅画,一幅能勾起所有人欲望的画。 那杯酒里被下了迷药,蓝皦玉恰到好处地晕了过去,温以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她有些不适地摸了摸脖子,我看到了,那里有一条红痕,是刚刚被项链勒出来的。 紧接着,温以芊开始在房间内翻找东西。 温以芊是卧底在蓝皦玉身边的,可我不是。 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一幅幅我和蓝皦玉…… - 游轮被一分为二,一部分用作拍戏,一部分用作临时的住宿。 因为剧组人多,房间有限,所有的舱房都改成了双人房,我这才得知,助理原本是不跟明星住在一起的。 我的心情很不好,这完完全全体现在了我的脸上,从进门看到镜子我就知道了。 蓝皦玉很快换下了拍戏的衣服,她走出来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我,问:“吃饭吗?夏姐不在,今天可没人送饭。” 我摇头,说:“不饿。” 她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她说:“你能不拍戏了吗?” 我是在商量,却又好像在命令。 闻言,她靠在了衣柜上,抱臂看着我,挑眉示意我继续说。 我站了起来,看着她,“我今天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我知道。” “我不想你拍这种戏。” “那你想我拍哪种戏?” 我沉思着,说:“主角只有你一个,不需要这些……戏的。” 蓝皦玉笑了,她突然朝我走来,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却好像每一步都走在我心上一样。 我看着她,我想,她应该穿着高跟鞋走过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好听极了,踩在心上的声音……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她边走边说:“你是因为我拍了床戏不高兴?这今天还是没往下拍呢,若是哪一天……真的床戏,你是不是会把我从床上拽起来,把我带离片场?” 不是没有可能,我就是看不得别人摸她,别人亲她,凭什么啊? 蓝皦玉该是盛放在高山之巅的雪莲,绽放于万花丛中的牡丹,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控制欲也好,洁癖也罢,我就是受不了别人接近蓝皦玉。 我没有回答,但她好像知道答案一样。 她走近我,袭人的玫瑰花香逼得我后退一步,小腿撞到沙发上,我重心不稳,坐了下去。 我低着头,看到了她右脚脚腕上的玫瑰纹身,带刺的荆棘缠绕在腿上,那朵玫瑰盛放在其中,鲜艳夺目。 是纹身贴,为了拍戏贴上的,可却在此刻,在灯光的照耀下,异常真实。 我好像看到了从花瓣上滑落的露珠,好像闻到了被清风送来的玫瑰花香,不是蓝皦玉身上的香。 她勾着我下巴迫使我抬起了头,就像今天晚上她勾着温以芊一样。 我顺从地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可是她的眼神,和看向温以芊的时候不一样。 那个时候的她,处处散发着迷人的诱惑,她在勾着温以芊一步步走向欲望的囚牢,可是此刻,眼里是冰冷的不近人情,好像她在跟我讨论一个极其严肃的学术问题一样。 我讨厌这样的眼神,讨厌她的特殊不在我的身上。 我扭过头去不想看她,她却强硬地抓着我的下巴,不让我动。 “看着我。”她说,“今天晚上,看到我在床上,你是什么感受?” 我看着她,却紧抿着唇不想说话。 得不到我的回答,她也不恼,只是继续问道:“那你现在……是在嫉妒?还是吃醋?” “没有。”下意识地反驳,眼神却不敢看向蓝皦玉,我说,“我不喜欢温以芊。” 她笑了,“哦,多大点事,明天就让桐导换一个人过来。” “啊?”我愣住了,“换人?” 她理所当然地说:“是啊,虽然桐导向来说一不二,但是换个人,这个面子她还是能给我的。” 恶劣、跋扈、嚣张。 这就是蓝皦玉,觉醒后的蓝皦玉。 她拍掉她的手,猛地站了起来,在即将与蓝皦玉撞上时,我推了她一把。 她后退两步,站稳后抬头看我,眼底却满是调笑的意味。 “你怎么能这样?”我质问她。 她又一次朝我走来,“我怎么不能,你给我权力不就是让我用的吗?怎么我用了你还不高兴?” “你……” “你还没回答我呢。”她打断了我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换了人跟我拍床戏,你会不会高兴?” “我怎么可能高兴!我在乎的是谁跟你拍吗?我在乎的是你在拍!” 我几乎是嘶吼出声,眼睛不自觉红了,我察觉到了眼里的一点湿润。 “我不喜欢看你拍床戏,不喜欢看你跟人过分亲密,不喜欢看你跟人搂搂抱抱,行吗?” 她笑了,点头,“行,当然行,那你呢?” 我愣了一下,“我什么?” “你喜不喜欢我跟你亲密,喜不喜欢我跟你搂搂抱抱,喜不喜欢我跟你……” 最后的几个字,她是凑到我耳边说的。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她依旧在看着我,那双眼睛明亮而又鲜活,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侵犯。 她在想什么? “你没听清吗?”蓝皦玉问道,“那我再说一遍……” 我情急之下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别说……” 她未说完的话语被我的手挡了回去,那就好像是一道城墙,堵住了所有想要侵蚀我的弓箭。 我抬眸看着她的眼睛。 我是一个作家,眼睛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我用我的眼睛去观察世界,也同样通过别人的眼睛,去观察她们。 我想通过蓝皦玉的眼睛去猜想她此刻的动机,可是现实明显不允许我多想。 旖旎的氛围弥漫在我们之间,越来越浓的玫瑰花气仿佛要将我完全包围。 “我不是演员。”我说。魔/蝎/小/说/m/o/x/i/e/x/s/.c/o/m 10、chapter 10 蓝皦玉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慢慢地,将那只手移开。 她看着我说:“演员不会假戏真做,但我们可以真戏假做。” “真戏假做?” 我疑惑地看她,试图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她突然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拽到了窗边,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海洋,繁星点缀在空中,站在窗边的那一刻,我好像听见了发动机的轰鸣。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她突然问。 “蓝影港。”我说。 她摇头,“不,是流光岛。” 我扭头看她,那是戏里的地方。 “你知道流光岛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什么地方?” “一个欲望的天堂,在那里,人类是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欲望的。” 我垂下眸,假装听不懂,“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人都是有欲望的,你不想试试吗?” “我不想。” 我没有看她,我一直在低着头,我想逃,想要逃离她的身边。 这是第一次,我想离开她。 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她死死地抓住了手。 “你想。”她说。 “你今天看我的眼神,在告诉我,你想,非常想。” 她稍微一用力,将我拽了回来,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搂着我的腰。 “告诉我,今天看我拍戏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她的声音不容置喙,她在命令我,命令我告诉她真相。 我抬眸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里依旧没有当时她看向温以芊时的温情。 我皱眉,她在把我当什么?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杀了你。” 我是这么说的,可她在我说完后笑了出来,“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不擅长说谎。” “你的眼里可没有杀意,有的全是欲望,是占有,是掌控。” “我是一个演员,眼神戏是演员的必修课,你骗不过我。” 这样的感觉可太糟糕了,我第一次,真的感觉到蓝皦玉在脱离我的掌控。 不允许,我不允许。 “你看,你现在的眼里,就充满了欲望。” “充满了想要征服我、将我彻底占为己有的欲望……” “你现在的样子,好带感。” 她总是喜欢覆在我的耳边说悄悄话,这是一个很暧昧的动作,她的气息总是会让我的耳朵发痒。 最终的最终,我还是妥协了。 我的眼睛被她蒙住了,用一条黑色的领带。 她牵着我的手,走向床边,我在她的指引下坐下。 她就站在我跟前,我感受的到。 她在摸我的脸,一寸一寸地往下摸,又很快掐住了我的脖子。 手指在慢慢合拢,进入我体内的空气越来越少,我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却听见她在我耳边说:“放松。” 我放松了下来,在窒息的边缘,得到了生机。 外套被脱了下来,她的手指在我的肩上游走,挑起了肩上的细带子。 我学着她的样子躺在床上,她的吻便落了下来。 带着腻人的甜味,吻了下来。 我皱眉推开了她,“你又吃糖了?”我问。 她嗯了一声,说:“温以芊给的糖还没吃完。” 她知道我不喜欢温以芊,可偏偏又在此时提起温以芊。 她的吻又落了下来,我却扭头躲开了。 她没有说话,而是抓着我的下巴,强硬地扭了回来,又吻了上去。 我曾在网上看过,说蓝皦玉的吻戏特别好,可如果不真的去体验一下,是不会知道好在哪里的。 温热的鼻息轻轻扑在脸边,我们的呼吸都在加重。 心脏止不住地狂跳,我的手指,轻点上了蓝皦玉的腰。 一点,一点…… 双手攀上了她的脖子,我将她圈住了。 再然后,我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我们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温热的气息弥漫在房间里,被隔绝了所有可见光的视线中,我看到了一只蝴蝶被困在了蛛网之中,她在挣扎、在反抗,她想飞出那个陷阱,想飞回到她满是鲜花的世界中去。 可是,彩色的翅膀在一次一次的挣扎中断裂,破碎,阳光渐渐消失,我看到一只蜘蛛,爬向了再也无力挣扎的蝴蝶。 她将蝴蝶吞食了,吞食在了那张绝望的蛛网上。 这里没有鲜花,有的只是被蜘蛛蚕食过后的骸骨。 我感同身受着蝴蝶的痛苦,泪水打湿了领带。 蓝皦玉的手抚摸过我的脸颊,擦掉了流出来的泪水,“哭什么?很疼吗?” 我呼出一口气,微仰起了头问她:“你这算不算睡粉?” 蓝皦玉笑了一声,说出的话语还带着尚未喘匀的气息,她说:“你是我粉丝吗?你是我妈。” - 我难得这么自然地和蓝皦玉睡在一张床上,脑子里还在控制不住地回想着昨夜的种种,回想着她喘息时说的话。 难得见她这么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蓝皦玉听见了,回头看我。 她早就醒了,现在已经穿好衣服坐在了窗边的沙发上看着手机。 她总是在看手机,看手上的动作似乎又在刷微博,也不知道微博上有什么好看的。 突然又想到她跟温以芊的那张cp图,但好像也就那一张,毕竟粉丝上不了船。 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着窗边的她,阳光恰到好处地洒在她身上,窗外纯净的蓝色衬得她越发白了。 “吃饭吗?”她问我。 我摇了摇头,拉着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靠在枕头上看着她。 “昨天晚上……” 我刚开了一个话头,她却好像预料到了我会说什么一样,直接开了口,“我会负责。” 我愣了一下,“什么?” 她说:“我会负责。”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垂下眸,说:“人都有欲望,我们也都是成年人,就当做一次欲望的发泄、解压。” 说这话时,我是低着头的,可我感受到了她朝我看来的目光,我听见她说:“你什么意思?” 我自认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抬头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你不想负责?”她直接问我。 这话问的更奇怪了,若说责任,昨天是她引诱的我,也是她睡的我…… “你放心,网上不会有任何关于你的负面消息。”我以为她在担心这件事。 谁知我话音刚落,她就拿着手机走了过来,一条腿跪在了床上,左手撑在了枕头上,倾身凑了过来。 她身上浓郁的花香逼得我忍不住后退,却被她拿手机抵住了我的后脖颈,不仅退后的姿势被抵住,还被她推了回来。 许是她一直在玩手机的缘故,手机有些热,烫的我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被她这么一弄,我来不及抓住下滑的杯子,我的身体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 她的眼睛向下瞥了一眼,但又很快固定在了我的视线中。 “你睡了我,不想负责?”她说。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我?” 她点头,“你不想负责?” 我将被子捞了回来,单手推开了她。 脖子被手机压的有些酸,我稍微动了动,才说:“负什么责?成年人之间互相睡一觉怎么了?” 她的眸子瞬间变得阴暗起来,站在床边挡住了所有奔向我的太阳,她问:“这话你跟多少人说过?”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她。 她似乎有些生气,问我:“你跟多少人睡过?” 我被她气笑了,却又不想回答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在床边找到了我的衣服,即使睡过了一张床,却还是不喜欢跟人□□。 刚准备伸手去拿衣服,一只手却快我一步抓起了我的衣服,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衣服从我眼前飞出去,然后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却又有些生气地看着她,“你干什么?” “穿我的。”她说。 “我本来穿的就是你的……” 话没说完,就见蓝皦玉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密封完整的塑料袋子,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少见蓝皦玉手中出现这样的包装,像极了商场批发。 袋子朝我扔过来时是冲着我的脸的,我连忙歪了身子,却还是被打中了肩膀,微硬的棱角在我的锁骨上划了一道,肩膀上瞬间红了一片。 我不知道蓝皦玉在生什么气,却还是因为好奇先打开了袋子。 紧身连衣裙和…… 简直不堪入目,我将所有衣服团起来朝着她的脸扔过去,“有病啊你!” 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我迅速从床上下来,捡起我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勉强遮住了自己裸露的身体和各种暧昧的红痕。 我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在看到脖子上的红痕时愣了一下,又想到了昨晚的那只手。 昨天晚上全程我是看不到的,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双手,那双游走在我身上掌控着我欲望的手。 温以芊脖子上的那道红痕,被复制在了我的脖子上,甚至痕迹更深。 我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眼睛看着镜子。 镜子里,蓝皦玉拿着衣服朝我走近,她的眼神真可怕,像是一头即将发怒的狮子。 她已经站在我身后了,可我没有回头,依旧在对着镜子整理我的领子,试图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她看见了,我看见她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脖子上。魔/蝎/小/说/m/o/x/i/e/x/s/.c/o/m 11、chapter 11 其实蓝皦玉身上痕迹的更明显,只是她今天还有拍摄,自己提前遮住了。 “我对你负责。”她站在我身后,对我说。 我微微皱眉,从镜子里与她对视,“你疯了。” “我认真的。”她说。 我突然来了兴趣,回头看她,话语中微微带着笑,“你准备怎么负责?” “你说。” 我彻底笑了出来,“我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上前一步,在气势上隐隐压过了她,“把这个世界、把原来的你还回来,还给我。” 她微眯了眼眸,“你在得寸进尺。” 你看,我们终究是说不通的。 蓝皦玉好像突然一下子从神坛跌落到了人间,她变得不再完美,她被我玷污了。 再看蓝皦玉和温以芊的亲密戏时,我没了感觉,就好像是总是羡慕别人家东西的小孩子一样,一旦得到便就不稀罕了。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了眼坐在窗边研究剧本的蓝皦玉,走过去开了门。 不出所料,又是温以芊,这段时间她总是不分时间场合地跑过来找蓝皦玉。 “哈喽!小白。” 她在跟我打招呼,但是我不想理她。 我比她大,就算不叫一声姐,但好歹也要叫名字吧。 真没礼貌。 “干什么?”我没什么好气地问她。 她嘿嘿一笑,“皦玉姐在吗?我找她。” 皦玉姐~ 一天天不是叫姐就是叫老师,说句话总是要拐上好几个弯。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我不想让她进来。 “我在,进来吧。” 蓝皦玉突然开了口,温以芊听到的瞬间立马笑了起来,她笑起来挺好看的,像只快乐小狗。 可我还是不喜欢她。 她在看着我,我却依旧堵在门口没有让路。 她变得有些疑惑,刚准备开口说话,蓝皦玉走了过来,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拉到了一边。 我像是一个布娃娃,任她摆弄。 我更不高兴了。 蓝皦玉没有管我,温以芊也只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便又看向蓝皦玉礼物。 “有事吗?”蓝皦玉问。 温以芊依旧是笑着,她总是笑着,看谁都是笑着。 “我一个人待着无聊,来找你玩。” 蓝皦玉笑笑,回复地很是温柔,“我现在有点事,改天吧?” “啊……那好吧。” 她很是遗憾,却还是听话地走了。 等她走远,蓝皦玉才关上门,回身看向靠在墙上的我,叹了口气,“她又惹你了?” “没有。”我说。 “那你为什么不让她进门?” “我不喜欢她,你不知道吗?” 蓝皦玉疑惑地歪了下头,“我不是跟你做了吗?” 我:“……” “谁跟你说这个了!” 我气得躲了下脚,转身走进屋内,坐在了沙发上,蓝皦玉刚刚坐的位置。 那本被画的密密麻麻的剧本就被倒扣着放在一边。 我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了上面,可还没等我看清封面上的内容时,一只手很快地拿走了剧本。 我下意识追随着剧本的轨迹抬了头,看见蓝皦玉将剧本收在怀里,抱臂看着我。 除了封面上的一些色彩,我再看不见什么信息了。 “你不喜欢温以芊不是因为她跟我拍床戏吗?” 蓝皦玉很轻易地吸引走了我的注意力。 “不是。”我说。 她疑惑地皱了眉,却没有说话,她在等着我的解释。 可我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思考了一下答道:“黑粉,你知道吗?你就当我是她的黑粉。” “再说了,讨厌一个人哪需要理由。” 蓝皦玉突然笑了,剧本被她丢在了一边的桌子上,她弯下腰,轻易地将我困在了沙发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嫉妒她跟我走得近呢。” 被她说中了…… 我有些心虚,却还是固执地抬起头,“是啊,怎么了?她为什么总是找你不找别人?” “她性子活,爱说话。” “那找别人去啊?” “找谁?船上大多都是剧组的员工,是找导演还是找编剧?小心传出她走后门改剧本的故事。” “找你就不怕走后门吗?” 蓝皦玉罕见地被噎了一下,我有些得意地笑着,继续说:“而且,她没有助理吗?她怎么不找她的助理。” 听到这话,蓝皦玉终于笑了出来,她凑近我,温热的气息打在了我的脸上,瞬间酥酥麻麻得好像爬上蚂蚁。 我的半边身子都被麻痹了。 她说:“宝贝,不是所有的助理都有暖床服务的。” 我的脸瞬间红了,推开她站起来,逃也似地往门口走去。 “我饿了,我去找点吃的。” 我几乎是跑出去的,跑到了甲板上。 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还在收拾着前两天的拍摄道具,船上的戏已经拍完了,还有两天就要到蓝影港了,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只有我变得紧绷了。 海风有些咸,却吹得人很舒服,我站在船边向下看去,清澈、深邃,我隐约可见混迹在游轮周边的一些生物,我看不清,也认不住来。 蓝皦玉的样子突然出现在了海水中,她依旧美的不可方物,却好像变了什么。 我应该是出现了幻觉,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天空。 天阴了下来,太阳很快掩去了身形,天空的颜色变得比海还要深。 不记得从哪里看到过了,天空和大海本是一体的。 我并没有在甲板上待多久,因为下雨了 这场雨来的又急又突然,我看着云层极为迅速地聚在一起,又很快压了下来,原本还有些光亮的天空瞬间变得昏暗一片。 雨是从不远处过来的,像是一道珠帘,一颗又一颗大小不一的珠子从云层中滚落下来,又很快砸进海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直到雨水打在甲板上,雨滴溅在了我的脚腕上,我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 雨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忽然而至的狂风与被掀起的海浪。 船身有些晃,我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找出来的蓝皦玉拉住了。 她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拽进了船舱,头顶的灯光瞬间为我的世界撑起了一片光亮。 “你不是吃饭去了吗?怎么跑这儿了?” 我听到了蓝皦玉的声音,但是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于是顺着说:“消食。” 暴雨将游轮完全覆盖,雨水砸到船身的声音噼里啪啦,很大,很吵。 我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几乎要与海水相融的云层似乎在张着胳膊向我叫嚣,她似乎在说:“出来啊,继续看海啊!” 我出不去了。 “桐导说出海之前有监测过天气,这场雨在意料之外,不过没有打雷,风也不大,没什么问题,桐导特意交代了我们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蓝皦玉在我耳边说话,我的注意力却全在远处的云层上。 敷衍地点点头,刚想近距离去观察云层,蓝皦玉将我拽走了。 我跟着蓝皦玉走回舱内,回到住宿区,这里已经听不见什么雨声了,只依稀能感受到船身比平时要晃一些。 我其实有些害怕,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下雨,尤其是大暴雨。 恶劣的自然灾害往往都伴随着大暴雨,恶劣的心情也是。 蓝皦玉还没有吃晚饭,她将我带去了餐厅,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带着我过来,但是我也饿了。 当她看着我端着装满食物的盘子坐下时,笑了,“你不是吃过饭了吗?” 我通常是不愿意主动去揭穿自己的谎言的,于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扒拉自己盘子里的饭,“又饿了,不行?” 我听见她笑了一声,说:“行。” 这其实是个很拙劣也很幼稚的谎言,可她愿意陪着我演戏,那就没必要戳穿了。 吃饭的空挡桐导过来了,坐着跟蓝皦玉聊了一会儿,从伙食到住宿再到剧本拍摄,我早就已经吃完了,甚至还帮蓝皦玉将空盘子一起放到了回收处,再坐回来时,她们还在聊天。 我点了一杯奶茶坐在一边,今天出来的时候没拿手机,看着跟桐导聚精会神聊天的蓝皦玉,我动了歪心思,“偷”了蓝皦玉的手机。 其实也不能说偷,她的手机放在外套口袋里快要掉出来了,我只是在掉出来之前捡到了而已。 蓝皦玉的手机没有密码,好像她根本就没有秘密一样,我轻而易举就打开了属于她的私密空间。 手机上消息很多,尤其是微信聊天,刚打开手机就弹出来好多条,但是我对她的人脉社交圈不感兴趣,划拉了一下看到各种软件的弹窗消息,其中最瞩目地当属微博弹窗: 【玉以深长】超甜花絮确定不来看一看吗! 光是看到标题我就已经能想到内容是什么了,顺着点开,果然…… 还是前两天在码头拍戏的路透花絮,被各种角度、各种bgm加上各种感天动的剧情剪了一遍又一遍,我怕光是看都看够了,就没有点新意了吗? 事实证明,是有的,只是一般我不会主动去看,可这是蓝皦玉的手机,紧跟着下一条推荐就是: 玉以深长超话:救命,小说设定都不敢这么配! 这才几天啊就有超话了,好奇地点进去,发现蓝皦玉这个账号已经6级了,幸好是小号,可是同时我又有些不高兴,这么想卖,怎么不干脆大号关注啊! 忍不住皱眉看向一边的蓝皦玉,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很快定格在了我的手上、她的手机上。 抬手盖在了我的手上,手机很快被她关掉了,我察觉到她想要把手机拿走,却固执地不想给她。 许是因为跟桐导说话分心的缘故,她也没有再强硬地要去拿走我中的手机了,反而就将手这么盖在我的手上。魔/蝎/小/说/m/o/x/i/e/x/s/.c/o/m 12、蓝皦玉 蓝皦玉的手有些凉,其实她的身体也不算热,可能天生如此,有些体寒吧, 她的手这么盖着,我就玩不成手机了,甚至连别的动作都不能做了,于是我起了玩心,用手指勾着她的手心,她的手动了两下,随后将我的手连同她的手机整个捏在了手心里。 她抓的有些紧,却不疼,我动不了了,于是用另一只手拿起了奶茶,视线却不自觉落到了蓝皦玉身上。 观赏美人总是一件极其美好的事情。 大概又说了多半个小时吧,终于结束了,蓝皦玉起身送别桐导,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因为抓着我的那只手并没有松开,我是被她拽起来的。 眼看着桐导走远,蓝皦玉才重新坐下,看了眼我放在桌上还剩一口的奶茶,她极其自然地拿了起来,“好喝吗?” 我看着最后一点奶茶消失,没有说一个字,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那是我喝过的。 蓝皦玉皱了皱眉,说:“有点甜了。” 有吗?我喝着还好。 覆盖在我手上的那只手终于移开了,蓝皦玉极其无奈的语气在我耳边响起,“你是小孩子吗?这么一会儿都坐不住,还看我手机。” 眼看着她就要掰开我的手指拿走手机,我皱眉迅速将手连带着手机藏在了身后,“看一眼怎么了?你心虚什么,你知道的,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她笑了,“你不是要杀了我吗?” 我被噎了一下,眼看着她又要来抢手机,我连忙站起来后退一步。 她扑了个空,抬头看我。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做任何不利于你发展的事,你应该知道的,你是我的女主角,我怎么可能伤害你。” 她重新坐好,伸出一只手看着我,“我知道,现在,把手机还给我。” “你在心虚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她放下了手,却依旧在看着我,声音也变冷了许多,“隐私。” 我皱眉,我不喜欢她这个语气,“对我还需要隐私吗?你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终有一天也会离开,我一消失,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包括隐私,也会随着我的消失而消息,她依旧是你的隐私,知道这些东西的我也只是短暂地存在了一下,过后还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她看着我,眸子也沉了下去,“你不会离开。”说着,她站了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说的话,便见她倾身而来,手机已经被她重新拿在了手中,我的手心还被她的指甲刮蹭了一下,有些疼。 在外人看来,我们在拥抱,只有我们知道,不是。 我听见她在我耳边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能离开。” 初听有些恼火,不免觉得蓝皦玉自大,可细想下来也有可能,毕竟是她将我拽进这个世界的。 我又一次在我们的对峙中占了下风。 不知道是什么体质,我对奶茶是十分敏感的,经常喝还好,偶尔喝一次一定会失眠。 跟着蓝皦玉回到房间,她便又窝到沙发上看剧本,窗帘被她拉着,我却能听见窗外的雨声。 依旧下的很大。 今晚注定失眠,我却不想待在房间里。 乞丐总是羡慕着别人口袋里的金币,失眠的人也不可能和睡着的人心平气和地待在一张床上。 于是我悄悄拿着伞,走出了房间。 所有搞艺术的都是疯子,包括小说。 我就是这样,在讨厌害怕着恶劣天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向往着这样的恶劣。 我打着伞来到甲板上,四周的灯已经亮起了,可在这样的天气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一阵大风刮过,伞瞬间被吹歪到了一边,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有些疼。 知道一定撑不住伞了,我干脆将伞丢在了一边,几乎是瞬间,伞刚落地就被风吹进了船舱里。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把伞已经滚到角落了。 干脆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头上,一步一步走到了栏杆边上。 在这样的天气,除非待在屋子里,否则任何挡雨措施都是不管用的,外套已经湿透了,我的头发也在滴着水,湿漉漉地粘在脸上。 我没有管它,抬头看着不久之前对着我叫嚣的云层。 它们依旧乌泱泱地一片压在海上,看得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里要比船舱里面晃一些,我看着海浪撞击着游轮,看着不停歇攻击着甲板的雨滴,看着一阵一阵不间断的大风,我突然觉得,好美。 一种怪诞而又荒芜的美感,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触碰不远处看着很近的云层,却才发现,它的距离比我想象中要远很多。 湿透了的外套滑落到地上,左手抓着栏杆,我伸出右手,踮起了脚倾身去够云层。 一点、再多一点…… 快到了! 眼看着指尖即将接触到云层,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 她的力气很大,拉着我后退了好几步,随后,一把伞撑在了我的头顶。 暴雨好像在此刻被隔绝到了我的世界之外,我忍不住抬头,对上了一双阴鹜的绿色眉眼。 “不是要杀我吗?怎么自己先死了?” 我只是想要摘一朵云,她却以为我要自杀,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微微仰头,抬手拨开了贴在脸上的发丝,看着蓝皦玉。 伞内的光线不太好,蓝皦玉的一双眼睛都隐藏在黑暗之中,教人看不太清楚。 “你舍不得我死?”我问她。 我死了可就没人杀她了。 我心里想着,她开口:“你死了,谁杀我。” 我嗤笑一声,“疯子。” 可心里又隐隐升起一种满足感来,你看,我的女主角,多懂我啊! 她是疯子,我也是,暴雨天不在屋子里待着,跑出来摘一朵云? 怎么可能摘得到。 我转过身去,看着翻涌的大海,“你说,从这里跳下去是什么感觉?” 她抓住了我的胳膊,手指在收紧,我察觉到了她的紧张。 我笑了,回头看她,“你没有动过这种心思吗?站在楼上的时候没想过跳下去的感觉吗?” “我不傻。”她说。 我泄了气,可能我真是疯子吧,在我的想象中,被大海包围的感觉,应该挺好。 “你不睡觉吗?”我又问她。 “少了个暖床的人,睡不着。” 我抿抿唇,没理她。 我是睡不着的。 “白蕊。”她叫我的名字。 “嗯?”我应了一声,却没看她。 我站在她为我遮的伞下,看着不远处的风景。 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滴水了,风吹过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太冷了。 海上的夜风还是这么有杀伤力。 蓝皦玉看见了,她为我披上了她的外套。 我扭头看去,她只穿着一件黑色吊带,性感诱人。 “不冷吗?”我问她。 “我没淋雨。”她说。 她总是很有把天聊死的天赋。 “白蕊。” 她又叫了我的名字,我有些不耐烦:“干嘛?” “就在这儿待着,就在这个世界,不要离开。”她说。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她,“你在说什么?” “我说,不要离开这个世界,不要离开我。” 我皱了眉,摇头,“不可能。” 她突然朝我伸出了手,我下意识后退,离开了雨伞的庇护,我看到,那只手停滞在了空中。 她似乎愣了两秒,随后抬头看向我。 她在伞里面,我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她应该能看清我的。 我又一次暴露在了雨中,耳边的风声再一次狂欢了起来。 我看着蓝皦玉前进,我开始慢慢后退。 怕吗?当然怕,这个女人能从一堆文字中觉醒,再将我拉进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不怕? 人类总是会害怕未知,蓝皦玉可不就是那个未知? 当然我也相信,她如果想让我彻底留在这个世界,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我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呢? 直到退无可退,我的后背抵在了栏杆上,抬头,不断冲刷的雨水与足以容纳双人的雨伞阻挡了我看向蓝皦玉的视线。 她整个人掩在雨伞之中,只留给我一个阴暗的身影。 “留在这个世界,我的东西就都是你的,我的财产、地位,包括我的人,不好吗?” 她可真奇怪,我从来都不想要这些东西。 我冷笑,“蓝皦玉啊蓝皦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了?是因为你觉醒了?” 她向我走近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我看着她慢慢抬起了伞,终于露出了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只是她现在的表情不太美妙。 “蓝白蕊,我究竟如何才能焐热你这颗心?” 她问我,看眼睛似乎是真的很疑惑,很真诚,可她是个演员,我不信她。 “你焐热我的心干什么?”我问她。 “在你设定的世界,从来没有人会忤逆我、反驳我、否定我,作为我的创造者,你也不应该……” “不,你说错了”我打断了她,主动向她靠近一步,她终于停下了,疑惑地看着我。 我伸出一根手指,穿透厚重的雨幕,直指她的心脏,“蓝皦玉,我是你的创作者,你才不应该背叛我、忤逆我,你更不应该擅自改变这个世界。” 我们两个的话题终究离不开这个原则,蓝皦玉笑了,笑的很是大声,却听不见多少高兴,更多的是悲凉,与暴雨完美融合在一起的悲凉。 “所以,这就是你不惜一切代价靠近我的目的?蓝皦玉,你甚至愿意亲手毁掉你所认为的这个完美女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所谓的‘完美’都是假的!”魔/蝎/小/说/m/o/x/i/e/x/s/.c/o/m 13、chapter 13 蓝皦玉…… 她在叫谁? 我的耳朵出现了短暂的耳鸣,我的世界好像突然没了颜色。 雨声哗啦啦地搅乱着我的思绪,海浪扑打的声音和风声融合在一起,拨动着我的心弦。 我有了一瞬间的失神,看着脚边被打湿的甲板,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我戳在她心上的手被猛地拍掉,那把一直被用来挡雨的伞也被蓝皦玉丢在了一边,她上前一步抓着我的衣领,我肩上披着的外套又一次滑落到了地上。 “怎么,蓝白蕊听久了,连自己的真名都忘了?” 没有去问她怎么知道的我的真名,因为这些东西好像都不重要了。 瞳孔骤然紧缩,我看着眼前放大的人,心底的慌乱完全盖住了所有的震惊。 蓝皦玉张了嘴,她还要说什么。 不行,她不能再说话了。 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的,我抬手一巴掌扇在了蓝皦玉的脸上。 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嘈杂的雨声也审时度势地变小了一些。 震惊在夜色中蔓延,就这样流淌在我们两个人中间。 蓝皦玉的脸偏了过去,被打湿的头发盖在脸上,完全遮挡着了所有的神色。 我的衣领还被她抓在手里,跑,这是我此刻唯一的念头。 猛地推开她,就要离开这里,却终究还是被她抢先一步。 我被她拽着胳膊拽了回来,两只胳膊都被狠狠抓着、捏着。 她把我按在了栏杆上,背撞上去的瞬间有些疼,我皱了眉,却没发出声音,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示弱,床上除外,那是情趣。 我抬头看着她,灯光恰巧在她身后,她背着光,我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细节。 这是一个十分不妙的姿势,我正处于劣势。 “狂妄又自大的艺术家们,她们跟你一样。”蓝皦玉说。 “什么?” “你在乎的从来不是被改变的故事,而是因为有人妄自改变了你的故事,尤其这个人还是我,你引以为傲的完美女主角。” “闭嘴。” 蓝皦玉看着我,轻笑一声,没有闭嘴,反而继续在说:“当你意识到我产生了自我意识,开始‘背叛’你写出来的故事时,你开始恼羞成怒,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来杀掉我、毁掉我,为什么?” 她在看着我,她的眼睛里好像藏着刀片,在一寸一寸割开我的心脏。 “因为你自私、自大,你狂妄至极,你不允许自己的故事有一丁点的改变,即便改变这个故事的人是你的女主角。” “蓝皦玉,你真可怜啊,像是一个卑微的寄生虫,让自己的精神寄生在我的肉/体中。” “你给了你的女主角别具一格的身世,无上的财富与地位,你赋予她一切你认为应该给她的东西,却不允许她说一个‘不’字,你对她有着如此可怖的掌控欲,为什么?” 我别过头去,不再看着她,她却抓着我的下巴逼我直视她,“为什么啊蓝皦玉?” 她好疯,她的眼里全是欲望,想要彻底击溃我的欲望。 我没有说话,她也不需要我说话,继续说道:“因为你在害怕啊,你知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欲望的化身,我比你有着更强大的力量,我随时可以……取代你。” “你好可怜啊,蓝皦玉。” 我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抓的更紧了,“放弃吧,你杀不了我,你下不去手的,因为我是你啊。” “蓝皦玉!” 终于,在她的长篇大论后,我出了声。 可除了这三个字,我再无话可说。 我感受到了我体内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气,我想杀了蓝皦玉,我现在就想杀了蓝皦玉,可是我动不了,她把我抓的死死地! 我在挣扎,我在怒吼,可我就是逃离不开来自她的桎梏。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没有我哪来的你!” 我几乎是嘶吼出声,我看着蓝皦玉,一滴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我是人吗?我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吗?为什么在我过去的这二十多年里,没有喜欢上别人?我的大作家,我的官配在哪里?” 我有了一瞬间的呆滞,但我不想承认我的失败,我依旧在挣扎,我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抓着两只手按在了胸前。 “我是你的私有物吗?”蓝皦玉凑近我,问道。 她是,她当然是,是我创造了她,她就是我的。 “蓝皦玉……唔!” 她突然吻了下来,毫无征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世界在我的周围安静了一瞬,又变得喧嚣起来,何其吵闹,何其聒噪! 在将所有的伪装撕破后,她凭什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亲吻我? 我挣扎着,却推不开她,她的力气大到可怕,我所有的反抗在此刻都成了笑话。 脸上一遍又一遍地被淋湿,我仅存的反抗便是去咬她的嘴唇,她的舌头。 我尝到了腥甜的血腥,这一点也不好吃,可是对面的女人依旧固执地不肯松开手。 她明知道,明知道我想要什么,明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顺着我,哪怕演演戏骗骗我。 她明知道我不可能真的下狠手去杀她,我只想改变她,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欺骗我。 带着酥麻的电流,伴随着血液的吻慢慢流淌进身体,流动至心脏。 我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反抗的力度也慢慢变小,心脏在止不住地狂跳,身体内的血液换了一轮又一轮,口腔内的空气也是。 我慢慢睁开早已被模糊地双眼,看着蓝皦玉,她也在看着我。 睫毛上挂着水珠,那双绿色的眸子好看死了。 我扬起了头,慢慢地加深了这个吻。 人的欲望总是来的莫名其妙却又合情合理,我不想和她做,此时此刻,我只想吻她,吻到地老天荒去。 雨声在此刻变得如此美妙,像是地狱尽头的变奏曲,上演着一曲可悲的欢歌。 我的女主角,她叫蓝皦玉。 她的作者,也叫蓝皦玉。 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在她喊出我名字的那一刻,我们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系在了一起,这是多么难得的缘分,我们两个的名字竟然一模一样。 可是……她的名字是我给的,她的人生也是我给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操纵的。 在最后的最后,雨小了,天在慢慢放晴,我似乎听到了不远处海鸥的声音。 乌云渐渐散去,月亮的光落了下来,洒在了甲板上相拥而吻的两个人身上。 我还是推开了她,主动结束了这一场忘情的亲吻。 后背被栏杆咯的有些疼,我单手扶着栏杆,抬头看着蓝皦玉。 她的气息也还没喘匀,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红了。 我说:“今晚,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会回去,我不可能待在这个奇怪荒谬的世界,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我悬岸走了,留下蓝皦玉一人在甲板上。 船舱内,我找到了先前被风吹进来的雨伞,它有些变形了。 半夜又下过一次雨,我没有睡着,蓝皦玉也没有回来。 我再一次打着伞走到了甲板上,她还站在那儿,身上早就已经湿透了。 这一次,我为她撑起了伞。 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了,只记得雨越下越大,完全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蓝皦玉的样子,也看不清她的眼睛了。 蓝皦玉在跟我说话,混杂着雨声和风声我听不太清,但又好像听得格外清楚。 她说:“留下来。” 我摇头,不可能,我不可能留在这个世界,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世界。 是的,我不喜欢我所创造的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我为蓝皦玉量身打造的,跟我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不会给我任何特权。 而且,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如此陌生,我所熟悉的也只有蓝皦玉罢了。 但蓝皦玉显然不喜欢我这样的态度,她又一次,捧着我的脸亲了下去。 我仰着头,脸上落满了雨水,以及蓝皦玉的气息。 我们在暴雨天接吻,却不带任何爱意。 在遇见蓝皦玉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跟人接吻是可以不爱的,跟人做/爱也是可以不爱的。 成年人的世界好像只有欲望,我和蓝皦玉之间也只有欲望,互相征服的欲望。 这说出去难免觉得可笑,就连我光是想想也觉得可笑至极。 我们的身体高度契合,灵魂却互相排斥。 当然,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后果的,当天晚上我就发了烧,蓝皦玉也有些感冒,但她的身体比我好,没有我严重。 半夜被蓝皦玉叫起来迷迷糊糊喝了药,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下午才起来,蓝皦玉为我带的早饭早就不热了,就放在床头的保温桶里。 我醒的时候蓝皦玉并不在,头晕脑胀的,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我撑着身体坐起来,勉强给自己量了体温,37.5c,退下去不少。 闭着眼睛靠在床头叹了口气,已经想不起来上次发烧是什么时候了。 蓝皦玉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尾巴——温以芊。 我皱眉,她们怎么又走到一起去了,蓝皦玉不会真的喜欢上温以芊了吧? 我的视线定格在温以芊身上,其实作为一个演员,温以芊的容貌还是相当有优势的。 长相自然是不用说的,要命的是,她的身上有一种得天独厚的少年英气,她的眼睛很大很圆,看向蓝皦玉时总是亮亮的,若不是知道她早已经毕业了,就连我都要以为她还是个学生了。 虽然这样的外形会对她的戏路有些局限,但因为有辨识度,所以火的也很快。 最最要命的是,蓝皦玉似乎真的喜欢这个少年? 我看向蓝皦玉,她是笑着的,跟温以芊说话时一双眼睛都快弯成蛾眉月了。 就在这时,微博好死不死地弹出来一条推送: 【玉以深长】你不可错过的绝世cp!!!魔/蝎/小/说/m/o/x/i/e/x/s/.c/o/m 14、chapter 14 忍无可忍,手机被我扔了出去。 巨大的响声吸引了刚刚进门的两人,蓝皦玉朝我看了过来。 我没有看她,伸手将体温计放在一边,掀起被子又重新躺了下去。 蓝皦玉让温以芊先坐,走到我的床边。 我感受地到她的存在,可我现在不想看她,于是,我的头被被子蒙的死死的。 可是一只手不容置喙地将我的被子拉扯开来,“不闷吗?”她问我。 我皱眉,她的声音淡淡地,像是夏日太阳暴晒过后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汽水,很容易让人冷静下来,可是…… 凭什么每次我不高兴的时候她都是这幅淡淡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我不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她却还是伸了手过来,覆盖在我的额头上。 我静静地躺着,没有动。 她身上惯有的玫瑰花香气再一次将我包围,原本还有些堵塞的鼻子瞬间通了起来,大股大股的花香立马灌了进来,有些呛。 “阿嚏——”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拿了纸巾给我,“还有点烧,起来把药喝了,吃点东西。” 我摇头,“不饿。” “那就先喝药。” 我本是不想动的,可蓝皦玉还是将我拽了起来。 一坐起来,我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低头回消息的温以芊,她就坐在平常蓝皦玉坐着的地方。 真讨厌,为什么总是要跟着蓝皦玉啊。 蓝皦玉在帮我倒水,温以芊似乎发现我在盯着她了,抬头朝我看过来。 几乎是一瞬间,我偏过头去,对上了蓝皦玉的视线。 她将水杯塞进我的手里,去给我拿药。 我突然听见温以芊笑着说:“昨晚皦玉姐说你发烧了,在群里问谁有药。” “啧啧,那大半夜的,幸好我还没睡。” 蓝皦玉听闻,轻笑一声,“谢谢。” 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昨晚喝的药不是蓝皦玉的,夏瑶也太不靠谱了吧,竟然连药都没给蓝皦玉准备,这要是在岛上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夏姐准备的药过期了,主要还是我太久不生病了。” 蓝皦玉说着,拿着药盒就往我这儿走过来,她坐在床边上,将药片抠出来放在手心里,又摊开来放在我的眼前。 我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药,这是温以芊的,我不想喝。 于是,我摇了摇头,说“不喝。” 她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叹了口气,对温以芊说:“小芊,我的剧本在桌上,上面有我标注的内容,你先看看。” “哦。”温以芊应了一声,起身就往桌子走去。 那是一个背对着我们两个的方向,我还没反应过来过蓝皦玉要干什么,便见她拿走了我手里的水杯,随后将手里的药片全部倒进了口中,她自己含了一口水在口腔里。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刚想问她要干什么,便又见她压根就没有咽下去,反而用空着的那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往前拽了一点,随后,混杂着温水的药片丝滑地滑入了我的口中。 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盯着她。 药很苦很苦,我皱眉,刚想推开她吐出来,谁知她抢先又喝了一口水,随后给我灌了进去。 简单、粗暴、毫不怜香惜玉。 可是她并没有直接放开我,她就这么吻着我,与我一同分享着口腔中的苦涩。 我们在温以芊身后,偷偷接吻,像是偷情。 一种背德的快感悄然爬上了我的心头,所有关于温以芊的不快在此刻全部消失。 什么玉以深长,蓝皦玉能亲我,她能亲温以芊吗? 她不能! 不知道亲了多久,我只感觉到我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我快要缺氧了。 在温以芊即将转身的一刻,蓝皦玉终于放开了我。 我长呼了一口气,那杯水又被塞进了我的手中。 我觉得,温以芊的退烧药根本就不管用,我的脸好烫,我大概又烧了。 双手握着水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看着蓝皦玉从我身边站起来,走到了温以芊跟前。 她们两个一起看着一个剧本,手指在剧本上游走,说了什么我没在意,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从来没有看过蓝皦玉的剧本,我连这部剧叫什么都不知道。 天早就放晴了,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窗户上,又落在站在窗前的两人身上。 其实,她们两个还挺配的,如果没有我的话,只可惜,没有如果。 我再一次睡了过去,这一觉,便就睡到了岛上。 - 清晨的海面一片清澈,海鸥在我们的头上盘旋,隐隐约约可见岸上的高楼林立。 我们站在甲板上,在海上遨游许久,对于陆地生出了无限向往,我们都渴望着重新站回陆地。 越来越近了,甲板上的也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在兴奋,只有我没有。 人太多了,船上有好多人,岸上也有好多人,而且…… 上岸之后蓝皦玉就要拍戏了,她的时间不再属于我了。 蓝皦玉又一次找了出来,她手里拿着我的外套。 “烧还没退,把衣服穿上。” 我有些不情愿地接过来,却没有穿。 蓝皦玉似乎早已习惯了我的固执,她没说什么,直接从我手里将外套拿走,披在了我的身上。 刚想推开她,便听得她在我耳边说:“别动。” 我没再动了,任由着她摆弄我的胳膊,替我穿上了外套。 我撇撇嘴,垂眸看着海上的波浪,“热……” - 游轮靠岸的时候,我还有些晕,并没有完全退烧。 幸好我是不晕船的,否则无法想象发烧这两天我该怎么办。 是蓝皦玉扶着我下来的,我想,我一定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助理。 剧组早就开工了,整部戏是分为三个部分拍的:于微的幼年生活,于微来到流光岛之前以及于微来到流光岛之后。 当然,前两个部分跟蓝皦玉没有什么关系。 剧组有两个导演,分工合作。 船靠岸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温文尔雅、落落大方,她是笑着的,眉眼弯弯,甚是好看,如同春日里的一股清风,心旷神怡。 岁月从不败美人,即使上了年纪,依然看得出年轻时的风韵,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隐约间,我竟然觉得蓝皦玉的美貌都要输给她了。 蓝皦玉的美太张扬、太尖锐了,与这样含蓄的美相比,是明显不足的。 见我的视线一直看着女人,蓝皦玉在我耳边解释道:“这是应导,副导演。”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道:“我觉得她比你漂亮。” 蓝皦玉笑了,“内娱谁敢跟她比啊,年轻的时候是模特,被称为‘恶魔的天使’。” 恶魔的天使,这个称呼好怪,恶魔就恶魔,天使就天使,怎么还恶魔的天使。 我看向蓝皦玉,满眼不解,她只笑笑,卖关子:“之后你就明白了。” 好吧,她不说,我也不能逼她说。 船上空间毕竟有限,能够承载的人就那么多。 甫一上岛,视线瞬间开阔了起来,来来往往不少人,高楼耸立、车流不息,这根本就是一座城嘛。 “云谏!” 我被一道声音吸引了注意,是应导。 我看见她伸手扶着桐导下船,然后像是小孩子一样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云谏?是桐导的名字吗?”我问。 蓝皦玉点头,“桐云谏,她自己改的名字。” “那原来叫什么。” 蓝皦玉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没有说话。 “她们合作了很多年吗?”我又问。 不是多年的感情不会有这样的热情吧? 蓝皦玉在我身边说:“没有,不到十年。” “那她们……” “她们相爱了三十年。” 我愣了一下,又听蓝皦玉说:“这是圈里公认的秘密。” “公认的……秘密?”我愕然地看着蓝皦玉,“三十年……她们没有公开吗?” 蓝皦玉也看向我,摇头,“她们从来没有公开过,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三十年……她们不想结婚吗?” 蓝皦玉沉默一瞬,突然又道:“如果是你,你想结婚吗?” “三十年的话,应该是想的吧。” “在你的世界……我们可以结婚吗?” 我敏锐地捕捉到她说的“我们”,我看着她,摇头,后退一步,“不行,蓝皦玉。” 她没有纠结我说了什么,继续道:“其实很多人包括粉丝都知道她们在一起了,年轻的时候她们很高调,好像什么都不怕一样,虽然没有官宣,可是一起出去玩、互相探班以及住在一起的照片都会毫无保留地分享出来。” “她们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承认过这段感情,但是她们也从来没有否认过。” “你现在去看她们的微博还能看到那些痕迹,她们没删过。” 我更惊讶了,对我来说,感情根本就是一个难以长时间维持的东西,我也从不信有什么人能一下子维系三四十年,年轻时再热烈的感情终会因为时间而归于平淡。 可是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位导演,她们的感情不是演出来的,她们因为一段时间的分别而产生的思念与越来越浓烈的爱意都切切实实地藏在那个拥抱之中。 她们比年轻的小姑娘的感情还要炽烈,比如我和蓝皦玉,比如温以芊和……一个我不认识的美人。 当然,拿我和蓝皦玉做对比明显是不对的,虽然我们做过,但我们并不爱对方,至于温以芊…… 船快靠岸的时候她就不对劲,即使蓝皦玉站在了她面前,她也只是淡淡地打个招呼,没了往日的那种热忱。 下船之前桐导就特意交代了,给两天时间适应,住宿也早就安排好了。 温以芊是最后下的船,她跟剧组的工作人员混在一起,她们许多人手里都拿着好多东西,都是拍摄道具,也因此,温以芊混在其中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她很少有这么鬼鬼祟祟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很快从两位导演移到了她的身上。 她刚一下船就拉着助理跑到了剧组为她准备好的车边,只是刚坐上车就被另一辆车拦下了。 一个身高腰细腿长的大美人手搭在车上微微弯腰在跟车里的人说话,那辆车里,坐着的正是温以芊。 随后,我便看见温以芊被美人拽下了车,塞进了另一个车里。 “她们……” 我刚准备问蓝皦玉,便见蓝皦玉看了眼手机,牵起我的手说:“走了,我饿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15、chapter 15 第二天一早,我又听到了轮船的鸣笛声 被迫从睡梦中清醒,我皱了眉,坐起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身边的位置,蓝皦玉已经起床了。 是的,我们又睡到了一起,我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蓝皦玉就是故意的,她在勾引我。 屋子里的窗帘还拉着,显得室内有些黑,我穿着拖鞋下了床,走过去拉开了窗帘。 刺眼的阳光瞬间照了进来,我被迫闭上了眼睛。 蓝影港的旅游业发展的非常好,剧组安排的酒店正对着的就是大海,蔚蓝色的海洋一望无际,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随着浪潮的涌动而翻滚。 时不时能听见两声鸟叫,楼下沙滩上奔跑的人影格外地自由。 随手取下屋内挂着的披肩,忍不住下了楼去,站在海边,感受着微风吹拂时带过来的海腥味,发丝被撩拨起一两根,我的心却格外平静,像是一滩死水,起不了一点波澜。 站在海边,浪潮翻涌过来时打湿了我的双脚,凉凉的海水撩拨过我的皮肤,我看着滚落在脚边的贝壳,蹲下身子捡了起来。 手指屈起在上面敲了两下,放在耳边却什么都没有听见。 人说海螺能传音,贝壳为什么不能呢? 如果贝壳里能藏下珍珠,那是不是也能藏下秘密? 我没什么秘密,却拿着贝壳在沙滩上写下了三个字:蓝皦玉。 浪花再一次翻涌过来,带走了我刚刚写下的三个字。 我站起身,将被我摧残过的贝壳重新扔回海里,脑子里却产生了一个念头: 我不想杀蓝皦玉了,我想回去,回到属于我的世界去。 我一向认为我是没什么感情的冷血生物,可是在这个世界呆的越久,我便越怀念我的那个出租屋。 我对蓝皦玉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她不会变回我想要的样子了,这个世界也被她改的一团糟。 如果我能回去…… 我将毁掉这个世界,我要删去这个故事,我想抹杀掉蓝皦玉的存在。 正想着,一回头便看见了蓝皦玉。 既然是蓝皦玉将我拽进了这个世界,那么她也一定有办法让我回去。 我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了。 我看见蓝皦玉停了下来,回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从拐角处走出来一个人,笑着在跟蓝皦玉说话。 不是温以芊,好像也不是剧组的人,昨天下船的时候跟着蓝皦玉去剧组转了一圈,虽不说记住每一个人,但长得好看的我大概都有点印象。 这个人,我没见过。 人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秘密的,蓝皦玉很快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即使隔得很远,我也看得见她皱了眉,随后跟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快步朝我的方向走过来。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看着蓝皦玉,我在看着她身后的那个人。 长头发,戴着黑色鸭舌帽,看不见眼睛。 黄色的短袖衬衫和蓝色牛仔裤,衬衫扎进了裤子里,从腰上划了一道分界线,好细好性感的腰。 她跟在蓝皦玉身后,闲庭信步地走着,散漫至极。 蓝皦玉很快就走了过来,站定在我面前一句话不说两只手拉着我肩上的披肩往一块去合。 我被她拽的踉跄了一下,差点撞进了她的怀里。 “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穿成哪样?下意识想反驳,视线里却闯进了一个人来,我垂下眸子,这才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 睡裙、披肩和拖鞋…… 还没等我说话,蓝皦玉的手又摸上我的额头,“不烧了?” “嗯。”我低着头应了一声,本来我今天的心情很好的。 那个人已经走了过来,可我没什么心思去管她是谁,我抬起头看着蓝皦玉,直接开口道:“蓝皦玉,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 “我想回去。” 我说的很含蓄,至少除了我们两个人,没人能知道我说的“回去”是回哪儿。 可是蓝皦玉却听得变了脸,我说杀她的时候她都没这么大的反应。 “回去?刚好我的船还没走,可以送你回去……” “周幸。” 边上的人插了话,却被蓝皦玉打断了。 她一双眼睛看着我,我也在看着她,“你有办法是不是?送我回去。” 蓝皦玉垂下眼眸,躲开了我的视线,“没有。” 说着,她看向一边的周幸,“你住哪儿?” 周幸笑着反问:“你住哪儿?我跟你住。” 听到这话,我瞬间抬起了头,看着周幸,“什么?” 蓝皦玉看了我一眼,笑了一声,说:“你来晚了,我在跟她住。” 周幸看向我了,我在也看着她。 这一刻,我终于看到了她的眼睛,桀骜、张扬、放肆,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眼睛是藏不住秘密的,我第一眼便从她眼里看到了欲望,征服的欲望,但不是对我,是对蓝皦玉。 我看向了蓝皦玉,我觉得,温以芊也挺可爱的,毕竟她从来没想过占蓝皦玉为己有,她是真的喜欢、欣赏蓝皦玉。 我抓着蓝皦玉的衣领将她往我的方向拉了一把,凑到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真的好受欢迎。” 她笑了,“你的功劳。” 我们的耳语在周幸看来自然就是挑衅了,她维持着体面笑着说:“这是……你的新玩伴?” 她说的挺含蓄的,但我听得懂她什么意思。 而且,我非常不喜欢她这句话,于是,我放开了蓝皦玉,仰起头来看着周幸,“我是她助理,你是……?” 周幸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助理啊~” “皦玉,你现在挑助理的眼光这么高了?助理都长得这么漂亮。” 她在夸我,但是我高兴不起来。 皦玉…… 她们好像很熟。 蓝皦玉只是笑笑,“运气。” 我冷笑,她可真会说,谁的运气能把作者拉进书里? 周幸终于摘下了帽子,露出了她那一头浓密的卷发,以及一双很有侵略性的眼睛。 “你好啊小助理,我叫周幸,你家艺人的追求者。” 小助理…… 我家…… 追求者…… 她在挑衅我。 没有理周幸,我回头去看蓝皦玉,“蓝皦玉,我饿了。” 醒来到现在没有吃一口东西呢,蓝皦玉笑笑,主动牵起了我的手,又看向周幸:“周总,有点事,先不陪了?” 周幸极其有绅士风格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我,“小助理什么时候回去?我的船随时待命。” “不回了。”我说。 蓝皦玉笑了一声,又听周幸对蓝皦玉说:“下午来找你。” 蓝皦玉只是点头笑了笑,没说话。 她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她是谁?” 跟着蓝皦玉进了电梯,我直接问道。 蓝皦玉看了我一眼,双手抓着我的披肩将我拽进她的怀里,“你怎么不裸着出去呢?” 我垂眸看了眼被她拽在手里的披肩,突然抬手推开她,将披肩脱了下来,扔在了她身上,又一次问道:“她是谁?” 蓝皦玉看着我不说话,眼神变得晦朔不明。 吊带蕾丝睡裙,虽不说多性感,但是透,非常透,而且我没有穿胸衣。 她的视线从我身上扫过,我突然有些不自在,又从她手里拿走了披肩披在身上,再一次问道:“她是谁?” 蓝皦玉突然上前,将我刚刚披好的披肩又扒了下来,她将我堵在电梯的角落里,“不想穿别穿了。” 披肩被她拿在手里,却并没有完全脱离我的身体,我被困在了名为蓝皦玉和披肩组合成的磁场中,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游离在其中的电子,漂泊无依。 我皱眉看着她,“你干什么?” 我并没有推开她,相反,我还挺喜欢蓝皦玉这种占有欲爆棚的样子。 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微微仰头凑近她,“你……吃醋了?” “吃醋?”蓝皦玉笑了一声,“又没人看你,我吃什么醋?” “再说了,我们什么关系?你去跟别人睡我都可以给你送指套去。” “蓝皦玉!” 我一把推开她,自己穿好披肩转过了身去不看她。 我听到身后的蓝皦玉笑了一声,但是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了。 我确实饿了,电梯停了我就往出走,我以为到餐厅了,走出来才发现在住宿区。 我扭头去看蓝皦玉,“蓝皦玉,我饿了。” 她抓着我的手往房间走去,“先换衣服。” 像是一个精致的布娃娃,被她摆弄打扮着,我坐在床上,看着站在衣柜前挑衣服的蓝皦玉,又问了一次:“她到底是谁?” “周幸啊,不是跟你说了吗?” 她拿着一条裙子转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才将裙子丢给我,“穿上。” 我拿着裙子看了一眼,放在了床上,又仰起头来看她,“她是干什么的?” 她看着我,笑了,“你这么问,我会以为你是在给我说家。” “蓝皦玉!” “她家是搞实业起家的,正儿八经的财大气粗,她吧……是个超级富二代,特别特别有钱的那种。” “比你有钱吗?” 蓝皦玉点头,“算是吧。” “那她……” 蓝皦玉坐在沙发上,催了我一句,“快点换衣服,我也饿了,大早上的打电话让我去接她。” “你不要转移换题!” 蓝皦玉叹了口气,“宝贝,我真饿了,你快点换好衣服,我跟你说。” 听到这话,我才动了起来。 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款式很简单,看上去很清纯,蓝皦玉好像喜欢这款的?清纯小白花? “你快说。” 我穿好衣服站在她面前,催促着她。 她抬头看着我,笑了,“你说话能不能温柔点?轻声细语。” 我皱眉,冷下了脸抱臂坐在了一边,“我问了你四遍。” 我能察觉出来,她好像特别喜欢逗我,总是喜欢惹我生气,可我又想不出为什么。 果然,我冷着脸坐在一边后,她终于不再支支吾吾,全部交代了出来。 她抓着我的手将我从沙发上拽起来,一边走一边说:“我们两家有点交集,从小就认识,但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块去。” “后来我出道,其实很多人都不看好,包括她,毕竟我们这种人,很少有真的出去抛头露面的,顶多玩两年就回来了。” “谁知道我毕业了还要待在娱乐圈,她就来了兴趣,开始追我。” “我知道她就是想玩玩,但我一直没拒绝她……” “为什么?”我问,“你喜欢她?” “不喜欢,但是……”她说着,看向了我,“万一她是我的官配呢?” “不可能!” 听到这话儿,我立马反驳,“我怎么可能给你这种官配!” 吊儿郎当,顽劣不堪,这是我对周幸的第一印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蓝皦玉? 只有和蓝皦玉一样完美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那……你给我写的官配是谁?” 她突然问道,我看着她,沉默了一下,从她手里挣脱开来,“我饿了,快吃饭。” 我先一步进了电梯,看着她。 蓝皦玉站在电梯外没有动,也在看着我。 “你上不上去?”我问。 她笑着点头,终于走进了电梯里。 “我有官配吗?”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问道。 电梯在缓缓上升,一瞬间的失重让我有些头晕,我没有看她,眼睛一直盯着那两排按钮,“有。”我说。 “她是什么样的?” “她……是个、非常不完美的人。” 她还要继续往下问的,我知道,于是我抢先一步,回头看她,“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蓝皦玉挑了挑眉,笑了,“那我跟你做了,我的那个官配会不会不高兴?”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个问题。 “不会。”我说。 “为什么不会?她不爱我吗?”魔/蝎/小/说/m/o/x/i/e/x/s/.c/o/m 16、chapter 16 我没有再回答她了,好像怎么说都是错的。 爱不爱的,不全在我的一念之间吗?我让她们相爱她们就能相爱,就连让她们恨上对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蓝皦玉站在我身后,我背对着她。 其实蓝皦玉应该知道的,她觉醒了,改变了书里的剧情,所以她应该知道,我口中的官配,根本就不在书里。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原著的结尾,这个风光了一生的女人,孤独终老。 我们吃饭的时候通常是不说话的,可我能感觉得到,这顿饭吃的格外的沉默,我感觉得到蓝皦玉心情不佳,大概也能知道是什么原因。 但是,我没打算哄她。 蓝皦玉吃过饭后就坐在一边玩着手机,我有的时候总是觉得,蓝皦玉礼貌地过分了,即使再生气,她也不会不理我一个人离开。 她总是能给我莫大的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我刚放下筷子,蓝皦玉抬头看我,“明天开机,今晚有人组局出去玩,你去吗?” “谁?”我问。 “沈老师组的局,温以芊、周幸她们应该都在。” “去!” 我当然要去了,不去的话,还不一定蓝皦玉怎么回来呢。 蓝皦玉口中的沈老师名叫沈令妤,是这部剧的女二,圈里的前辈。 蓝皦玉看着我,突然笑了,“去了可是要喝酒的。” 我皱眉,几乎是下意识地排斥,“那你能不去吗?” “不能。”她说。 “那我要去,我不喝酒。” 她笑了笑没说话。 蓝影港是个非常美丽的城市,尤其是夜色,更是迷人。 下午我们谁都没有出去,就待在房间里,蓝皦玉在看剧本,我在看蓝皦玉。 天色渐渐变暗,夕阳的余晖洒在了蓝皦玉的身上。 屋里没有开灯,昏暗一片,我就坐在那片昏暗之中,拿着蓝皦玉的平板在画画。 终于,蓝皦玉站了起来,我也早就停了笔。 她走过来,挡住了我的最后一点光亮,投下了一片浓郁的阴影。 “画完了吗?给我看看。” 她伸手,我将平板放在了她的手上。 看到画的瞬间,她笑了。 我是不会画画的,仅有的关于画画的知识全部来自小学、初中时少得可怜的美术课,让我画苹果可以,但是让我画蓝皦玉…… 那我只会把这个完美的人画的一无是处。 蓝皦玉看完关掉平板,低头看我,“画的挺可爱的。” 我的眼睛亮了一下,“真的?” “真的,至少是个人。” 我呵呵笑了两声,就当她是在夸我吧。 其实,从小到大,我都有一个漫画梦,只可惜条件有限,一直没有系统地去学习过。 后来我发现了这个漫画梦的另类实现方式——写小说。 我想画的故事,完全可以换一种更简便的方式描绘出来,于是就有了蓝皦玉,我的完美女主角。 脑子总是会控制不住想一些有的没的,因此也特别容易走神。 蓝皦玉突然弯腰凑了过来,她的手撑在我身后的柜子上,就这么看着我。 长发在她弯腰的一刻抚摸过我的脸颊,玫瑰花香气瞬间侵袭进我的身体。 她的存在感总是那样强,教人无法忽视。 我抬头看她,天色越来越暗了,我已经看不清她的容颜了。 我像是一个视障患者,抬手抚摸上她的脸颊。 触觉的记忆是极为深刻的,就像是我小时候不小心摸过一条蛇,此后对凉凉的、滑滑的东西都格外敏感。 在这一刻,我想将蓝皦玉的样子,刻进我身体的记忆中去。 这样,等我回去之后,她就不再是一堆冰冷的文字了。 我想,每个小说家都会希望自己笔下的人物活起来,哪怕一瞬。 只要她们有生命,那一定会让人欣喜若狂。 只可惜,现在的蓝皦玉不是原来的蓝皦玉了。 手指描摹过她的眉眼,我说:“我想吻你。” 她什么都没说,低下了头,在这个昏暗的空间里,她的唇分毫不差地印在了我的唇上。 浓郁的花香彻底融进了我的记忆里,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个难得温柔的吻。 - 蓝影港的夜晚依旧热闹,星河流淌在这座城市之中,与远方的天与海交汇成一副绮丽的画卷。 我和蓝皦玉一起坐车去了当地的ktv——繁花。 今晚来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剧组的演员,许多人之间都是相互认识的。 我认识的人不多,蓝皦玉、温以芊、周幸,以及有过一面之缘的沈令妤,剩下的人我都不认识了。 她们都是一个圈子的,周幸明显与沈令妤相熟,甚至跟温以芊都能说上几句话,在这样的场合,蓝皦玉竟然都显得有些孤独了。 “你跟她们不熟吗?”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蓝皦玉笑笑,在我耳边轻声道:“你给的起点太高,认识的人有限。” 想想也是,出道即主角,又一路高升,与其说朋友,不如说贵人更多。 “你知道你的生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我又说,我见过太多跑龙套出来的演员,更有甚者演了几十部剧都没能有一个露头的机会。 蓝皦玉笑了,“没有你的那些安排,我也能出头,还能做到更好。” 自大、狂妄,我冷哼一声,不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了。 蓝皦玉的存在不可能被忽视,没过多久,她的身边就围上来一群人,我一个小助理,自然而然就被挤到了一边。 说是同行聚会,可一旦阶级等级存在,这个场合,就不可能单纯的起来。 我坐在角落里,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吃着水果。 我很少来这种场合,更很少见到将水果切的这么漂亮的果盘。 今晚的中心是蓝皦玉和沈令妤,就连周幸都挤不进去,我就更不用担心周幸会对蓝皦玉做什么了。 可是,不止周幸挤不进去,就连温以芊也挤不进去,又或者说,她自己逃了出来。 她可是这部剧的女主之一啊,怎么可能“人缘”不好呢? 可她还是悄摸摸地坐在了我的身边。 “小白。” 圆溜溜的葡萄从我手中掉落,咕噜咕噜地在桌上滚了一圈,掉到了地上。 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温小姐,我比你大。” 我比蓝皦玉都大。 “哦。”温以芊应了一声,看表情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小白,你也没人陪啊,我陪你吧。” “啊?” 来不及纠结称呼的问题,温以芊就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拉了起来,把我拽到了点歌台,那里原本站着一个女生,见温以芊过来,自觉地将位子让了出来。 “你想唱什么歌,我陪你唱。” 我笑了笑,说:“我不想唱歌。” 我有自知之明,我五音不全,我不想在众多娱乐圈明星面前丢脸。 “哦。”温以芊恹恹地应着,却还是点了双人合唱的曲目,“你陪我唱这首歌吧,好听。” 我看了过去: 《溺蝶》 原唱:蓝皦玉 我有些意外,这个蓝皦玉是坐在那儿的蓝皦玉吗?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正与人碰杯,那群人身边的酒瓶子都空了好几瓶。 蓝皦玉言笑晏晏,一举一动都成熟的很,明显早就习惯了。 前面一首歌马上就要结束了,温以芊将这首歌置顶了。 一只话筒塞到了我手里,温以芊拿着另一只话筒。 “我……” 我刚想说我不会唱,伴奏便响了起来。 许是听到了熟悉的音乐,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不少,我察觉到许多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我回过头,隔着杂乱的桌子与不少人的视线,与蓝皦玉对视,眼里满是求救的意思。 温以芊已经开始唱了,婉转的音乐与微哑的嗓音竟是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她唱了两句便停了下来,看向我,“小白?该你了。” 她的声音通过话筒完全扩散了出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我想逃。 就在这时,蓝皦玉起身,周围的人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她走到我身边,看了我手里的话筒一眼,我自觉地将话筒递过去,她却抓着我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唱了起来。 许是一直站着不舒服,在温以芊唱的时候,她拉着我坐了下来。 在沙发的一个小角落,灯光昏暗,我坐在她的身边,拿着话筒的左手被她的右手攥在手里,她的右手搂在了我的腰上。 若是光看剪影,想必我们是依偎在一起的。 我听见了她的声音,通过音响,通过我耳边声波的震动。 她唱歌时和平时的声音不太一样,她平时的声音很清、很冷,像是浮在天上一般,可当唱起歌来,她的声音又好像沉在了海底,很深、很低。 左右两边的声音同时响起,我竟然才发现,温以芊的声音和蓝皦玉是那样的般配,如果…… 现场有玉以深长的cp粉,她们一定会尖叫吧。 最后的合唱,音乐陡然升高时,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好像原本平稳的海面突然掀起了巨大的海浪,浪潮打翻了小船,将船上的所有人埋在了海底。 天空下起了暴雨,伴随着闪电,再一次将海浪掀起了新的高度。 蓝皦玉将话筒放到了我的嘴边,我顺着唱出了最后一句:“沉溺在海底的蝴蝶放弃了挣扎——”魔/蝎/小/说/m/o/x/i/e/x/s/.c/o/m 17、chapter 17 蝴蝶有没有挣扎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经放弃了挣扎。 蓝皦玉的优秀超出了我的想象,她突破了我给她的所有限制,活出了属于她的精彩。 我偏头看了眼身边的蓝皦玉,她就坐在我边上没有走。 以她为圆心又一次形成了新的社交场,“好听”“有才”等赞美词全部进入了我的耳中。 新的音乐已经响起,温以芊又点了一首歌,还是首悲伤的小情歌。 话筒还被我捏在手里,但是蓝皦玉坐在我身边,没有人会来抢我的话筒。 蓝皦玉很显然顾不上我,我四处环顾了一周,沈令妤和周幸忙里偷闲坐在一起说话,只是她们一个人的视线在蓝皦玉身上,另一个在温以芊身上。 剩下的还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我都不认识。 就蓝皦玉身边的人最多,不用说我都能明白蓝皦玉的含金量。 人太多了,包间里有点闷,我将话筒放回桌上,想出去待一会儿,却在我起身的瞬间,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蓝皦玉还在跟人说话,我挣了一下,她的手劲太大,我甩不开。 我没有动了,坐了回来,拿出手机百度了蓝皦玉。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地去了解蓝皦玉。 《溺蝶》是她在十八岁那年参演了一部古装武侠剧后自己作词作曲写的歌,虽然被一些大家点评歌词有些稚嫩,却意外地贴合蓝皦玉在剧中的角色。 蓝皦玉也因此一炮而红,紧接着在20岁那年参演了一部大制作,成为了影后。 不可否认,《溺蝶》是蓝皦玉的一个转折点,也是她在圈里的一个口碑起点,她再也不是什么富二代玩票,什么资源砸出来的了。 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蓝皦玉的这些事情。 人群渐渐散去,坐在我身边的只剩下蓝皦玉,她身上一股酒味。 周幸终于走了过来,我真心觉得,她忍得好辛苦。 周幸上来就给她递酒,我有些不满,抢先一步夺过了周幸递过来的酒杯。 周幸和蓝皦玉都是一愣,我知道蓝皦玉没想继续喝,可我就是不高兴。 “这是什么酒?”我问。 周幸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道:“葡萄酒,你要喝?” 我看向蓝皦玉,她也在看着我,“你今晚喝了好多。” 她点头应了一声,笑着问道:“你要替我喝?” “我没喝过,酒是什么味道的?” 蓝皦玉闻言皱了眉,摇头道:“很苦,不好喝。” 我垂眸看了眼被灯光照的看不清颜色的酒,有问道:“听说酒能乱性?” 蓝皦玉:“嗯。” “那……这杯酒我替你喝。” 蓝皦玉突然抬手按住了我端着酒杯的手,“你不是不喝酒吗?” “我想尝尝。”我说,“想尝尝,究竟是什么味道,这么勾引你。” “也想尝尝……乱性的滋味。” 我们当着周幸的面,在调情。 事实上,作为一个助理,我不该干涉蓝皦玉的社交,作为创造她的人,我更没有权利,因为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是我做不到,蓝皦玉是我创造出来的,我给了所有美好的一切,她的视线凭什么不能落在我的身上。 说来也可笑,我们之间并没有感情,一点感情也没有,却每天都在做着好像只有情侣才会做的事情,比如接吻。 我学着她们的样子,仰头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皱了眉。 确实不好喝,有些酸,也有些涩。 勉强咽了下去,看向蓝皦玉的眼睛都多了一层水膜,“不好喝。”我说。 蓝皦玉笑了,从我手里拿走空了的酒杯放在桌上,又拿了瓶矿泉水给我,“喝一口。” 一口水顺下去才算是舒服了点,我抬眸看向被我们冷落了的周幸,道:“周总,你不适合蓝皦玉,放弃吧。” 周幸被气笑了,“我适不适合,你说了算吗?小助理。” 我点头,“是啊,蓝皦玉听我的。”说着,我看向了蓝皦玉。 蓝皦玉笑着点头,说:“对,我听她的。” 周幸看了看我,又看向蓝皦玉,脸上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淡淡地道:“没事,你们玩吧,我等得起。” 说罢,她起身离开了。 我有些懵,问蓝皦玉:“她什么意思。” 蓝皦玉憋着笑对我说:“她以为……我包养了你。” “……” 蓝皦玉:“她在等我厌了你。” “……” 这是在侮辱人,没有人会喜欢被人当做是弱势的一方,尤其是我跟蓝皦玉的关系特殊。 刚要站起来去找周幸理论,又被蓝皦玉给拽了回来。 “干嘛?你放开我,我去跟她说道说道。” “别去。”蓝皦玉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又是一贯的清冷,很有镇定冷静的效果,“我会让她放弃的。” 好吧,毕竟是蓝皦玉自己的事,我便也就坐着没动了。 蓝皦玉却又突然道:“你不是想尝尝乱性的滋味?” 乱性的滋味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蓝皦玉的滋味。 原来她意乱情迷的时候,比平时要美上千倍万倍。 - 桐导拍戏的时候,通常是拒绝有剧组以外的人在场的。 可是周幸,这个蓝皦玉口中的超级富二代,是这部剧的投资方。 没有人能拒绝她出现在现场,恐怕她要求改戏份桐导都要考虑考虑,索性周幸没那么无理的要求。 她比蓝皦玉更早到达现场,等蓝皦玉化完妆过去时,周幸已经等在蓝皦玉的休息处了。 看见蓝皦玉过来,周幸激动地朝着她招手。 我看了她一眼,有些不高兴,可蓝皦玉还是走了过去。 周幸手里拿着两杯果茶,一杯给了蓝皦玉,另一杯她拿在手里,看向了我。 “小助理,给你一杯。”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周幸为什么要给我?不会投毒了吧? 蓝皦玉在边上笑了一声,伸手替我接过了那杯果茶,递给了我。 “喝吧,中毒了刚好可以讹她票大的。” 周幸也笑了,她看着蓝皦玉,说:“过两天张家的孙子过生日,你回去吗?” 蓝皦玉闻言,沉默了一下,“不知道,再说吧。” “你要回去我刚好可以捎上你,完了再给你送回来。” 蓝皦玉回头看我一眼,我也在看着她,手中刚好将吸管插进去,一点果茶溢了出来,蓝皦玉顺手递给我一张纸巾,说:“那就回去吧。” 很多时候蓝皦玉她们说的事情我都不懂,可碍着周幸在这儿,我也不好问。 我看着周幸,她好像特别高兴,看向蓝皦玉的眼神里满满的全是得意,就好像这个猎物已经被按在她的爪子下了。 我感觉到非常的不适,可是蓝皦玉依旧面色如常,她没有向我解释任何东西,喝了口果茶然后低头翻看着剧本。 人断断续续地都来了,沈令妤也化好妆过来了。 她扮演的是一个杀伐果决的大老板,嚣张的妆容与放肆的大波浪,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时摇曳生姿,好像天地间的万丈光芒一瞬间全部聚焦在了她身上一样。 “沈姐,漂亮啊。” 周幸先抬起了头跟沈令妤打招呼,蓝皦玉闻言,抬头看到沈令妤的瞬间站了起来,“沈老师。” 沈令妤笑着走过来,“昨晚睡得好吗?” 蓝皦玉点头,“还好。” “怪我,昨天组局不该让你们喝那么多酒,今天桐导还跟我说,有好几个醉的都没起来,我还怕你也起不来呢。” “不会,她酒量好着呢。”周幸突然插话,她站起来,手搭在了蓝皦玉的肩上。 她们背对着我,好像形成了一个结界,一个我融不进去的结界。 我坐在角落里的小板凳上,托着下巴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三人聊天,她们之间的气氛逐渐活络了起来,蓝皦玉一直是笑着的,即使在面对周幸。 她是个合格的演员,一个在社交场上足够完美的演员,不管喜不喜欢,她总是能够维持着完美的笑容。 好累啊。 - 蓝皦玉今天的第一场戏就是和沈令妤、温以芊。 这算是本部剧的三个主要人物的第一次见面。 第一场戏还是在游轮上,我混在剧组的工作人员之中,看着停靠在岸边的巨大游轮。 鸣笛声惊扰着这座岛屿的安静,无数飞鸟在一瞬间飞往不远处的树林中去,就连海里的鱼都受到了惊吓,游向了海洋的深处,只留给岸边的人们一点海水的波动。 游轮上“流光岛”的字样巨大而又鲜明,豪华的游轮在此刻成为了身份的象征。 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却没有多吵闹,即使说话也都是轻声细语,好像训练有素一般。 我抬头看去,甲板上站了不少人,穿着白裙的蓝皦玉也在其中。 离得太远,我看不清她的神色,忍不住拿出了手机,放大、再放大…… 蓝皦玉扎着一个侧麻花辫,裙子是吊带的,依旧长到脚腕,她戴着一个遮阳帽,胳膊上半挂着一个披肩,是我昨天穿过的那个披肩。 又想到电梯里突然的靠近与对视,我的心脏突然颤动了一下。 温以芊本是站在她身边的,她依旧是一副大学生的模样,可等到下船的时候,我发现,温以芊在悄悄往后退。 她很快隐没在了人群之中,我的视线里只剩下了一袭白衣的蓝皦玉。 她下了船,视线很快锁定了在了一辆停靠在岸边的黑车上,走过去极其自然地打开门,坐了上去。 黑车没有立马开车,后座的窗户突然被降了下来,蓝皦玉的绝美侧颜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我眼前,呼吸一滞,我看见她转头,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确定,她看的就是我的方向,我站的位置是没有摄像机的。 很快她的视线转向了游轮,人们络绎不绝,可好像就是找不到那个人了。 她在找温以芊,在那艘通往流光岛的船上,她们有了极短的一段露水情,可温以芊却消失在了流光岛这篇土地上。 同坐在后座上的沈令妤向前探了身子,侧头跟蓝皦玉说了什么,蓝皦玉点头,升起了车窗。 一红一白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了我的镜头里,沈令妤的美艳丝毫没有将清淡的蓝皦玉压下去,反而更衬得蓝皦玉淡雅脱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沈令妤侧头跟蓝皦玉说话的一幕定格在了我的手机里,我愣愣地看着手机,连车子开走了我都不知道。 红白玫瑰,这不正是最具象的吗? 或许是因为年龄阅历都摆在那儿,沈令妤美的很有冲击力,看向蓝皦玉的眼神也带着不加掩饰的侵略与攻击,反倒是蓝皦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微微垂了下来,看似是退后妥协,眼里的坚毅却不曾退化半分,以不变应万变。 鬼使神差的,我将这张照片发在了微博上。 仅仅一张照片,热度瞬间翻了天,什么玉以深长,什么高冷姐姐和狼狗妹妹,哪里比得上两个姐姐? 新的cp已经出现,红白玫瑰的话题瞬间登上了微博热搜,仅仅一天时间,蓝皦玉和沈令妤的cp超话就已经建好了:妤取玉求 有的时候,就连我都不得不佩服cp粉们的才华,仅仅一张照片,便能杜撰出无数的爱恨情仇,就连我这个注册没几天的微博都涨了不少粉,不过因为我嘴过【玉以深长】的黑历史,加上我这个号只关注了蓝皦玉一人,于是瞬间也受到了来自各方粉丝的深切“问候”。 我关上手机,闭上了眼睛,历史总是会在不同的时间场所重现。 “哇哦,小助理,这是你的号吧?” 耳边突然传来了调笑的声音,我立马回头,是周幸。 她笑着将手机翻了个面给我看,手机屏幕上正是我的微博主页。 我看着她,没说话。 她笑着将手机收回,坐在了我边上,“我以为你是皦玉的小伴,没想到你是她cp粉啊?” 我抿唇,“不是。” “哦?”周幸笑出了声,“小助理,说谎可是不好的,你发的这张图,都成了妤取玉求的镇圈神图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只有这一张图?” 说着,周幸还点开了那张图,放大,细细观摩着。 我忍不住伸手去夺了周幸的手记,又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我的手机,于是将她的手机扔回去,翻出我的手机,点开微博,删掉了那张图片。 周幸笑了,说:“这张图早就已经印在网络的记忆中了,你删掉也没用了,不过……”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吸引着我的注意力看过去,周幸一边翻看着微博,一边说:“她们两个人的影响力都不小,万一影响到我跟皦玉订婚怎么办?” “你说什么?” 我猛地站了起来,自上而下俯视着周幸,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周幸抬起头来,那双黑色的眼眸微眯了起来,眼里却全是挑衅,带着得意的挑衅。 她单手撑着桌子,微歪了身子,唇角勾起,只一眼,风流的风味便就流淌了出来。 她的眼神很有压迫性,看人时,总像是在看玩物。 “你不知道吗?圈子里一直有一个赌约,只要蓝皦玉接受了我的邀请,跟我一起出席宴会,任意一个,那就说明我们在一起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18、chapter 18 这可真是个幼稚至极的赌约,我冷笑,“不可能。” 蓝皦玉看不上周幸的,我想她和我的眼光是一样的。 周幸笑了笑,站起来,她比我高一些,她站直身体时,我必须抬头看她。 可我没有抬头,我低着头眼睛盯着地。 她朝我走近一步,拿手机托起了我的下巴,“这个赌约,蓝皦玉一直都是默认的,不信你去问她。” 我皱眉拍掉了她的手,她手里的手机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似乎摔碎了。 但我不想道歉,也不想赔偿,只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我看着周幸,也笑了,“我说,不可能。” 似乎是没有意料到我的硬气,周幸惊讶地挑了挑眉,“怎么,你想跟我抢蓝皦玉。” “我不用跟你抢,蓝皦玉本来就是我的。”我瞥了眼桌上周幸买的果茶,继续说,“你买的果茶一点也不好喝,蓝皦玉只喝了一口。” “还有,那什么张家的孙子过生日?那天我也会去,蓝皦玉的女伴是我,不会是你。” “什么见鬼的赌约,赌什么了?蓝皦玉的清白和名声?还是你们纨绔们的开心?” 周幸看向我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惊讶慢慢变的有些戏谑。 我又瞥了眼地上的手机,说:“你的手机,蓝皦玉会赔你,替我。” 周幸看着我笑了,可是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甚至多了一丝凶狠。 她在想什么?想我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还是想该不该继续追求蓝皦玉? 像周幸这样的人,从来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恐怕没见过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跟她硬刚的人吧? 不欲与她多纠缠,我转身就走,却又突然听身后的周幸说了一句:“你觉得蓝皦玉跟我有什么区别?” 我顿了一下,回头看她,道:“区别就是,她是我创造的。” 我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周幸是花心纨绔,那么与她同样出身且早早进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的的蓝皦玉又能好到哪里去? 可事实就是,蓝皦玉就是与她不一样,蓝皦玉是独一无二的,即使她觉醒了属于自己的人格,她也比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要完美,包括周幸。 可惜,周幸大概不会理解我这句话的意思,当然,我也并不需要她理解。 准确来说,这个世界,包括周幸都是我创造的,唯一的区别是,我在蓝皦玉身上花的笔墨最多,甚至我都不知道周幸的存在。 或许写了但因为无关紧要不记得了,又或许在我的笔下,压根就没有产生过这个人物,她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衍生品罢了。 我在人群喧嚷中找到了蓝皦玉,她刚刚结束了一场戏的拍摄,不知道干了什么,原本整整齐齐的麻花辫竟是乱了。 她与沈令妤站在一起,沈令妤正在为她整理着辫子,两人有说有笑,甚是高兴。 我挤过熙攘的人群,走到摄像头之下,走到了蓝皦玉跟前。 她看我,脸上是尚未收回的笑。 我将水杯递给她,说:“周幸刚刚来找我了。” 我注意到沈令妤的手顿了一下,她笑着对蓝皦玉说:“估计是等你拍戏等烦了,去找你助理解解闷。” “我把她手机摔了。”我又说。 沈令妤这才有些意外地看着我,蓝皦玉似乎意识到什么,抢先开口道:“摔就摔了,她还差一个手机吗?给她赔一个就是了。” 我点头,“嗯,我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我剧本呢?”蓝皦玉又问。 我下意识回头去找,又听见蓝皦玉跟沈令妤说:“好热,沈老师回去吗?” 沈令妤笑着摇头,“你先去吧。” 我没有找到蓝皦玉的剧本,却被她拉走了。 “你又去招惹周幸干什么?” 她把我拉到角落里,就为了问我这句话? 我看着她,气笑了,“怎么就是我招惹的?你怎么肯定不是她来招惹我的?” “蓝皦玉,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到处惹事的人吗?” 蓝皦玉沉默了,可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她的眼睛告诉我:是的,我就是一个任性的人,一切随心到处惹事。 我笑了,突然抓住蓝皦玉的衣服将她拉近了自己,咬上了她的唇。 我们在片场,周围全是人,蓝皦玉化着妆一会儿还要拍摄,可我就是任性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着她。 不,不是亲吻,是咬。 我咬破了她的嘴唇,血腥弥漫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我感受到她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她没有推开我,反而抱紧了我。 你看,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只是嘴唇,我还咬上了她的脖子、她的耳朵,我几乎是泄愤一般地在她身上留下属于我的痕迹,她一声不吭,默默地抱着我。 周围有很多人,我看到有人在拍照,我没管,蓝皦玉的公关不会这么没用。 我在蓝皦玉的脖子上留下一个咬痕,很红,像是要渗出血一样,但是我没有咬破,我觉得那样有点太狠了,显得我像个野人。 这边的动静不小,周幸过来了,于是我挑了挑眉,挑衅地看着周幸,双手捧着蓝皦玉的脸亲了上去。 这一次,没有见血。 我一直在看着周幸,想从她脸上看到一点挫败。 可是蓝皦玉,她将我的脸扭正,加深了这个吻。 周幸最后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蓝皦玉亲的腿软了,她太会亲了。 蓝皦玉的妆花了,嘴唇也破了,坐在休息室里看着化妆师有些头疼地在给她补妆,我得意地笑了、 周幸还在,她跟过来了,站在一边看着我们,像一个幽灵。 我抬头看向周幸,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也抬起了头。 我挑挑眉,不用看也知道我的脸上全是得意挑衅,大概是小人得志吧,反正我不是什么好人。 可她依旧没什么反应,就那么定定地盯着我。 她的眼睛不大,尤其是这么盯着一个人时,总是下意识地微眯起来,这就显得她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阴鹜的气息。 像是藏在洞里的毒蛇,想要吞象入腹。 我被她盯得有些发毛,于是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蓝皦玉。 她看到了周幸,警告我:“别惹她。” 我点头,通常情况下,我是不会主动惹事的,我怕麻烦。 可是周幸并不这么想,她最喜欢麻烦了。 蓝皦玉刚刚离开,她就过来了,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不想理她,刚准备起身离开,她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挣了两下,重新坐好,没有说话,她手劲怎么也这么大? 周幸给我递过来一瓶水,我疑惑地看着她,没有接,不免怀疑,周幸这是连装都不准备装了,真准备把我毒死? 周幸笑了一声,低声说:“不是说我买的果茶不好喝?剧组发的水,这个好喝。” 我还是没有接,“是蓝皦玉……” “你以为我不知道呢?蓝皦玉可都喝完了,她不喜欢浪费,喝了一口就没动的人是你,讨厌我还是讨厌果茶?” 这还用问吗?我看着她,依旧没有说话。 周幸耸耸肩,兀自拧开了水瓶盖,“好吧,跟你说,我不喜欢蓝皦玉了。” ? 这是什么进展。 那瓶被开了盖的水被硬塞进了我的手中,推脱的过程中还洒出来几滴在我的手上,我皱了眉,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游戏场里长大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呢,她继续说着:“我觉得,你挺野啊。” 我面无表情地将水放在桌上,低头拿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水珠,“蓝皦玉也这么说,我床上更野,你想不想试试?” “当然。” 我冷笑,站了起来,湿了的纸巾被我扔进了垃圾桶,我拿起那瓶几乎是满着的水,砰的一声砸在了周幸头上。 矿泉水瓶的威力并不如玻璃杯大,可耐不住里面全是水,重量还是不小的。 炸开的水全部落在了我们两个人身上,我们的位置也不算偏,突然的动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看不过来。 我拿着被砸扁的矿泉水瓶,看了眼一边闭着眼睛的周幸,抬腿就要走,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了回来。 整个人撞在了沙发上,撞得我头晕眼花,我却还是能从一片眩晕中看到周幸的身影。 从小娇生惯养的富贵小姐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可巧了,我才是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眼前花了一片,周幸似乎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却还是凭着本能推开了她。 我站了起来,缓了一下才看清现场的情况。 我们两个都湿透了,周幸双眼发红,眼神凶狠,好像要将我杀了一样。 周幸是大老板,没有人敢让她受一点委屈,我们这边刚有一点动静,就立马有人去通知了导演,可是导演没来,来的是蓝皦玉。 她看到我们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才快步走了过来,将自己身上的披肩脱了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今天只穿着一件普通的白t,这一湿,衣服里面的光景看得清清楚。 当然,周幸也不好过,夏天的衣服能有多厚,可是蓝皦玉就是为我披上了披肩,没有管她。 想到这,我扬眉对着周幸笑了一下。 沈令妤也过来了,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叹了口气。 “发生了什么?”她问。 我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看周幸,我只是看着蓝皦玉,蓝皦玉的脸上竟是没有一点别的情绪。 周幸也没有说话,余光瞥见沈令妤扒拉了一下周幸,“说啊,怎么了?” 周幸依旧没有说话,她在看着我,我感受得到。 输人不输阵,于是我抬头看了回去,可下一秒我就被蓝皦玉拨正了脸。 她也在看着我,微皱了眉。魔/蝎/小/说/m/o/x/i/e/x/s/.c/o/m 第19章【VIP】 第19章 “人类天生就是奴隶,人类是最完美、最合格的奴隶,可人类依旧是不能被替代的。” 很多时候, 只有欲望才能解释人类一切莫名其妙的行为。 我大概能够理解周幸对我产生兴趣的原因,可能是觉得我这种的很新鲜吧。 可就是因为我理解,才不想惯着她。 谁也不想被人当作个物件玩物一样地去打量比较,我不行, 蓝皦玉更不行。 我和周幸都没有说话, 倒是把一边的沈令妤看着急了, “一个两个闷葫芦, 皦玉, 你呢?” 蓝皦玉看着我, 叹了口气, “沈老师,这件事……可能……” “她砸了我。”周幸突然开口打断了蓝皦玉的话,“皦玉, 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 我就不问她要赔偿了, 但是她得给我道个歉吧?” “道歉?”我冷笑,“该道歉的人是你吧?” “我没动手。”周幸说。 是,她没动手好像就占尽了理,可我就是不高兴, 我还要说话, 突然被蓝皦玉抓着胳膊拽到了一边,我看到周幸本想要跟过来的, 但是被沈令妤拦住了。 沈令妤说了什么,原本很是不服气的周幸突然冷静下来, 看着她。 剧组因为我们两个耽误了拍摄进度, 但是也没什么人敢来催。 我看见不远处桐导指挥着其他人继续拍戏,还有温以芊, 现在在拍她的单独戏份。 她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一样很快收回了视线。 真是奇怪,在船上那么黏着蓝皦玉,怎么上了岛反而见不到一面了? 我的视线慢慢转了回来,脚下的步子也变慢了。 我看着前面的蓝皦玉,“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蓝皦玉也停了下来,她背对着我,迟迟没有说话。 我突然心里有些慌,“你……生气了?” 蓝皦玉还是没有说话,我有些着急,解释道:“是她先……” 蓝皦玉突然笑出了声,她回身看着我,眼里的笑意不是假的,她是真的在笑,没有生气。 我愣住了,一下子拿不准她是什么态度。 蓝皦玉看着我,叹了口气道:“你怎么总喜欢动手呢?” 我看着她,极其认真地摇了摇头,“不喜欢,但是有的时候吧,好好说话是不管用的,而且……有的人根本就没有好好说话的必要。” “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周幸啊。” “周幸怎么了?她敢报警吗?她敢报警我就说她性骚扰。” 闻言,蓝皦玉突然皱了眉,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胳膊,“她对你做了什么?” 蓝皦玉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间我没反应过来,呆愣在了原地。 “蓝皦玉?” 她叫了我的名字,心里猛地一颤,下意识开口,“别这么叫我。” 她也是一愣,松了手,后退一步。 看到她后退我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抓她,却被她躲了过去。 “我……” “她对你做什么了?”蓝皦玉又问。 我摇头,“没有,她就是说她对我有兴趣,想要我。” “因为这个?” “因为……她对你没兴趣了。” 蓝皦玉没有说话了,我想,她大概也懂了我的动机。 蓝皦玉是我创造出来的,对蓝皦玉没兴趣就意味着我的创作的失败。 蓝皦玉闭着眼仰头呼出了一口气,又开了口,“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我把你当什么了,还记得吗?” 我点头,“记得。” 在我们一次次控制不住地接吻、上床之后,我都问过她这个问题,她把我当什么了? 助理是不能跟明星做这些事的,就连周幸都以为我是被包养的,可是除此之外,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身份能够跟她做这些事。 “我没回答过你。”蓝皦玉说,“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 “可是今天我也想问问你,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沉默着别过头,没有回答。 我也没有答案。 “我告诉你吧?”蓝皦玉突然朝我走近。 她一步一步地,边走边说,“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我当作一个真正的人,在你眼里,我只是你的一个附属品,哪怕现在的我比你优秀千万倍。” 我皱眉,说就说,贬低我干嘛? 虽然不满,但是我并没有出声打扰蓝皦玉,有些话总是要说的。 “你对我的占有、掌控欲早就已经超过了正常的助理、朋友的范畴,甚至比爱人还要过分,因为我是你创造出来的,我是假的,我是你的附属,所以在你的思想观念里,我必须顺从于你,做任何事都必须向你请求是不是?” 她似乎气极了,我看到她的眼眶红了。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为什么不让我叫你的名字?因为我不配吗?” “蓝皦玉,我究竟是人,还是狗?” 我听着她的话,慢慢地往后退。 有些东西,不说出来时你永远会认为它就是正常的,我常常会觉得自己很病态,对蓝皦玉的占有达到了顶峰,可我并不会认为这有什么错,她是我创造出来的啊。 就好像有了孩子的父母,她们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掌控孩子的人生,即使那并不是她们的本意。 孩子的人生路上总会有父母的缩影,她们的身上也一定会有父母的影子,就像蓝皦玉和我,这是根本就不可避免的。 可是,当蓝皦玉切切实实当着我的面说出来,且说得分毫不差时,我才意识到问题。 我对于基本的观念理论是没有偏差的,我知道这种思想的错误性,只是…… 我不改。 蓝皦玉已经站着没动了,我却在一直后退,距离蓝皦玉越来越远,直到蓝皦玉说完,我才停下了脚步。 我们之间有差不多五步远的距离,是两个人都伸手也碰不到对方的程度。 “这个世界是假的,蓝皦玉,只有我才是真正的人。” “不是有思想就能被称作人类的,否则的话,剽窃人类思想的AI早就占领人类世界了。” “人类天生就是奴隶,人类是最完美、最合格的奴隶,可人类依旧是不能被替代的。” “蓝皦玉,你的所有思想都是我给你的,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类。” 蓝皦玉笑了,可她眼里却闪着泪光。 她在为我的固执而感到可悲吧?又或者是在为自己感到可悲。 “那你为什么要创造人类的故事?既然在你眼里我们跟AI、或者说是除了人类的一切生物都没有区别,那你为什么还要创造她?” “你给她名字、给她思想却又不承认她?蓝皦玉,你自负得可怕,还是说,你在害怕我们像AI一样取代你?” 她总是认为我很胆小,害怕这个害怕那个,可其实,她一点也不了解我。 任何虚拟的东西,对我一点威胁都没有,包括蓝皦玉。 我不再说话,转身就要走,这一次,蓝皦玉没有跟上我。 我在沙滩边上坐了一天,心里很乱,脑子里却什么都没想,我在发呆。 直到晚上,蓝皦玉来找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有点饿。 “吃饭去。”蓝皦玉站在我边上,低头看着手机。 我依旧坐在沙滩上,天已经黑下来了,浪潮一阵一阵的,像是画家的笔,一抹一抹地带来更多的黑暗。 太黑了,就连天上的星星都映不进海中,只有边上的零星灯光。 我抬头看她,“去哪儿?” 我这才发现,原来今晚没有星星,只有一个月亮还若隐若现。 蓝皦玉收了手机,低头看我,“今天的事不准备解决了?” 我被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晚上的海边有些冷,我身上还穿着白天那件湿了的白T,当然,它早就被海风吹干了。 蓝皦玉没有管我,她走在前边,我跟在后面。 我们是最后到的,来的人不多,全是熟人:沈令妤,温以芊,周幸。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有沈令妤的地方总有温以芊的身影。 我跟着蓝皦玉进到包间,看了一眼,抢先坐在了温以芊身边,温以芊拿着筷子在戳杯子里的水玩,看到我坐过来有些意外。 桌子不小,空位很多,蓝皦玉与我隔着一个位子坐下,她的周围没有人。 周幸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蓝皦玉,也是不说话。 明眼人都能看出我们之间的不愉快,可偏偏温以芊好像缺心眼似的,“皦玉姐,今天怎么了?我来得迟不知道,只好像听说有人打架?” “嗯。”蓝皦玉没说话,我抢先道,“我打的。” 温以芊又惊又喜地看着我,“真的啊?打谁了?”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边上的沈令妤叹了口气,“先吃饭吧。” 渐渐地,温以芊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安静了下来。 包间里的氛围完全接近冰点了,除了温以芊,恐怕现场只有我一个人吃得还算开心。 是真的饿,沈令妤点菜也大方,几乎都是当地特产,量很足,味道还好。 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那盘糖醋鱼,刚准备伸手去转桌子,突然周幸放下了筷子,一把按住了转盘。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她。 我们两个刚好相对而坐,她在阻止我吃饭。 “猪吗你?就知道吃。”周幸开口毫不留情,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蔑视。 我气笑了,“坐在饭桌上不吃饭干什么?你知道古代什么人不能上桌吃饭吗?不饿就站起来伺候着。” “你……” “行了。”沈令妤及时打断了这场随时可能爆发的争吵,“阿幸,你忘了你今天答应我什么了?” 温以芊左看看右看看,悄悄拉了我的衣服问,“答应什么了?” 我看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你手脏,别碰我。”魔/蝎/小/说/m/o/x/i/e/x/s/.c/o/m 第20章【VIP】 第20章 “一杯酒,泯恩仇,如何?” 被我凶了温以芊倒是也不生气, 只默默地将手收了回去,拿纸巾擦了擦。 我没有冤枉她,她的手刚摸过鱼刺,很脏。 气氛再一次僵在了那里, 我跟周幸谁也不肯主动。 沈令妤好歹能跟周幸说说, 可是蓝皦玉不跟我说话, 这张饭桌上就再没能人说得动我了。 我想, 我一定是内娱最大胆、最特别的助理了, 我爬到了明星的头上。 可周幸不是内娱的, 得罪她并不会影响到蓝皦玉。 我手按着转盘再一次将菜转了起来, 终于吃到了那道糖醋鱼。 温以芊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将那道糖醋鱼转到了她面前,“吃。” “哦。”她也夹了一块吃了起来。 我听到了有人叹气, 但是我没有抬头, 也不知道是谁。 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次我抬头看了一眼,蓝皦玉坐在我边上,只吃着面前两道清淡的菜。 我将糖醋鱼转到了她的面前,她看我一眼, 筷子却还是绕过糖醋鱼夹了其他的菜。 我撇撇嘴, 将鱼转了回来。 就在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了, “您好,您的酒。” “来, 放这儿。” 周幸敲了敲桌子, 微微往后坐了一些看着服务员。 听到动静,我终于从那堆菜里抬起了头。 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是红酒, 我看着酒瓶上的标,我不认识。 服务员醒了酒就离开了,门关上的瞬间,周幸抬眼看向了我。 我们的视线隔着一张大圆桌对撞上,瞬间爆发出许多火花来。 周幸倒了满满一杯酒放在转盘上,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看着我。 她在挑衅我,我知道,她大概从蓝皦玉那里了解到我不喝酒,她赌我不会喝那杯酒——周幸亲自倒的酒。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就连温以芊也放下了筷子。 “周姐,你倒的太满了吧?”温以芊说。 周幸无所谓地笑了笑,“酒嘛,当然是越喝越有了。” 她说话时是一直看着我的,话语中带着笑,可眼里却是冰冷一片,“一杯酒,泯恩仇,如何?”周幸说。 我看向了蓝皦玉,蓝皦玉也在看着我。 若是平常,她一定会为我挡酒。 其实这杯酒,我不喝也不会怎么样,我不混娱乐圈,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周幸根本就威胁不到我。 可是那一瞬间,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心里像是一团火正在燃烧,升起的浓烟遮挡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了,什么都看不清了。 看不清眼下的局势,看不清蓝皦玉的情绪,更看不清我的内心。 抬手,两根手指点在转盘上,那杯几乎要溢出来的红酒,慢慢地转在了我的面前。 酒真是个邪恶的东西,它承载着一切罪恶的情绪。 我将酒端起来的时候,有两滴洒在了我的手背上,在那里合二为一,留下了一个印记。 满满一杯酒还是有些重量地,端起来的时候手都在抖。 我抬头看向周幸,微微歪头挑眉。 周幸无声地笑了,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和我一样,满满一杯。 随后,她同我一样,端起了那杯酒。 我们两个,隔着这张桌上最远的距离,遥遥相望、碰杯。 她比我先一步将酒送入口中,我看着那满满一杯晃晃悠悠的红酒,突然有些眩晕,好像盛在我杯中的不是酒,而是血一样。 我仰头,酒杯倾斜,红酒顺着我的喉管,顺着我的下巴脖颈流了下去。 对于一个不会喝酒的人来说,这样喝酒是极为危险,可是我的余光看见,周幸就是一口闷。 于是,我不甘示弱,闭着眼睛将酒全部灌了下去。 “咳咳——” 最后一口我还是没能喝下去,全部咳了出来。 我弯着腰,在桌子底下,弄脏了蓝皦玉的衣服。 她穿着一条白裤子,沾上一点红酒渍都极为明显,可她一点动作都没有。 温以芊在我身后帮我拍背顺气,我重新坐了起来,干净的纸巾立马递了过来。 我回头看了温以芊一眼,“谢谢。” 泪水悬挂在我的眼角,我看了蓝皦玉一眼,她依旧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与沈令妤隔空对话。 我又看向周幸,她也不太好受,但比我好一些,没那么狼狈。 温以芊帮我倒了一杯水,道:“我不知道你们今天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这么喝酒的啊。” “周姐,你也少喝点。” 周幸笑笑,“你还管起我来了?” 温以芊白她一眼,说:“你再欺负小白,我现在就给周阿姨打电话。” “以芊。”沈令妤警告性地看了温以芊一眼,温以芊不理她,反而还有些生气地道:“你们都联合起来欺负人,皦玉姐,你也不管管?” 蓝皦玉:“有的人厉害着呢,我可管不着。” “……” 也是让我体验了一把腹背受敌是什么感觉了。 倒是周幸,她一边倒着酒一边慢悠悠地说:“都说了一杯泯恩仇,温小妹,你就别操心了,我跟你俩姐姐喝酒。” 温以芊没说话了,她的手还在我的背上轻轻拍着,帮我顺气。 我顶着一双红了的眼看向她,说:“我比你大。” 温以芊眨眨眼,不解地看我。 “别叫我小白了,跟叫狗似的。” 温以芊没忍住笑出了声,“那我叫你什么?白姐?听起来像黑老大。” “白蕊姐,这三个字烫嘴吗?” “烫倒是不烫,就是感觉跟皦玉姐一样了。”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温以芊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连忙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摇头,看了眼跟周幸喝酒的蓝皦玉,问温以芊:“你喝酒吗?咱俩喝。” “啊?” 不等温以芊应答,我抬手敲了下转盘,“周幸,给我一瓶酒。” 周幸只看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将酒瓶放到了盘上,再慢悠悠地转到了我面前。 我拿起温以芊面前的杯子给她倒了半杯,“来。” 温以芊端起酒杯,看了蓝皦玉一眼,又看向沈令妤。 我看像沈令妤的手抬了起来,还没猜到她要干什么,手里的酒杯突然一歪。 两杯酒撞到一起,泛起了极其好看的潋滟,我看向温以芊。 她笑着跟我说,“我不常喝酒的,不过你要是想喝,那我就陪你喝吧。” 我察觉到,沈令妤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从上岛开始,直到今天,她的视线才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落在我的身上,没了任何的打量玩味,她看的不再是跟蓝皦玉和周幸有瓜葛的人,她看的是我。 我抬头看了过去,我好像一下子理解了蓝皦玉。 在沈令妤的世界里,她有钱有颜,也是圈里的老前辈,她是她世界的主角,能够进入她世界的只有蓝皦玉或是周幸这样的人。 而之前的我出现在沈令妤的视线中,无非是顶着一个【蓝皦玉的助理】或是【打了周幸的人】,仅此而已。 直到现在,与温以芊碰酒的瞬间,我与她之间的那条通道才真的亮了,她把我当做一个人了,一个真正的人。 能够意识到这样的事情,其实是很可悲的。 一个从来自恃其才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忽视、蔑视,我是这样,蓝皦玉也是这样。 与温以芊的这杯酒,我是混着泪水喝下去的。 一杯酒下肚,胃里便迅速翻滚起来,如火烧一样。 温以芊比我快,她静静地看着我,微皱了眉。 “你怎么了?”我问她。 “这话应该我问你。”她说。 我笑了,“我就是突然觉得,酒也是挺好喝的嘛,我这么多年到底在坚持什么啊?” 温以芊没有说话,她或许听不懂我话中的意思,不过,我也没指望她能听得懂。 “你醉了。”她说。 我摇摇头,我清醒得很,我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抬手去拿酒瓶,温以芊快我一步抢先夺走了瓶子,她抱着酒瓶注视着我,“你不能再喝了。”她说。 我皱眉,从她怀里将酒瓶夺了过来。 她的力气也不小,可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力气。 总之,酒瓶最后还是回到了我的手里。 “你不喝,我喝。” 说着,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比先前周幸倒得还要多。 这张饭桌上被分为了两个阵营,谈笑甚欢的三人和莫名其妙的我们两个。 我的余光看到了和周幸碰杯的蓝皦玉,她笑了,她终于笑了。 我也笑了,眼前伸过来一只手,温以芊拿走了酒瓶,给自己也满上了,“我陪你喝。” 碰杯的瞬间,红酒洒了出来,顺着我的手背、胳膊流了下来,覆盖住了之前的那一点印记。 我记得,那是一个心形的印记。 忘了那晚喝了多少,我大概是真的醉了,头晕的不行。 散场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跑去了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胃里难受的要命,像是一团火,从内而外地在燃烧,胃部是起点、心脏是终点,那团火顺着满身的血管神经燃烧至五脏六腑,直至心脏。 胃里吐干净了,大脑尚存着一点清醒,我该站起来,去找她们,去找蓝皦玉,然后一起回酒店。 可是我腿软,站不起来了。 “小姐,需要帮助吗?” 突然有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肩膀,她的声音盘旋在我的耳边,有些模糊,我听不太清楚。 我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刚准备自己站起来,那只手便扶着我的胳膊,将我拽了起来。 我站不稳,撞进了她的怀里。魔/蝎/小/说/m/o/x/i/e/x/s/.c/o/m 20-30 第21章 “蓝皦玉,我原谅你了。” “小姐, 你还好吗?” 我点头又摇头,女人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凭借着最后一点理智从女人的手中挣脱,自己撑着墙站直了身体。 抬头看过去, 不是剧组的人, 我没有见过她。 见我不说话, 她又一次朝我走了过来, 这一次, 她的手搂上了我的腰。 隔着一层浅薄的布料, 那只手在触摸着我的身体, 上上下下,她大概想探寻到那一方禁地,尝一尝禁果的味道。 我想要推开她, 却被她抓住了手, 我的身体在一瞬间瘫软了下来。 “你需要睡一觉, 乖孩子。” 我听见她在我耳边说话,莫名地,我竟然真的觉得困了。 她的声音很有镇定效果,我的眼睛渐渐闭上了。 蓝影港不属于任何国家, 这个自治的小岛, 因为法律的不完善以及天然的地理位置,成为了最完美的罪恶滋生地。 但凡不涉及到底线的行为, 在这里都是被默许的,于是, 当一直在挣扎的我被扶着出了厕所的时候, 路过的人甚至没有施舍过一个眼神给我。 我的意识是清醒的,行为却不太受控制。 心底泛起一丝绝望, 我大概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可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等你好久了,还以为你掉厕所了。” 是周幸的声音,我瞬间睁开了眼睛,刚准备开口,身边的人突然拉了我一把,重心不稳,我踉跄着倒在了那个人怀里。 头被撞得有些晕,我又听见那人在说话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作为她的朋友,你还是不要拦着了吧?” 周幸笑了,“什么朋友?她是我情敌,你要是看上别人了,蓝皦玉可就归我喽。” 后面那句话是跟我说的,心里一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竟是推开了那人朝周幸的方向走过去,却最后还是差点摔倒。 周幸及时扶住了我,将我搂在了怀里,“这么着急投怀送抱?” 我抬头看她,走廊里的灯光晃得我睁不开眼,微眯了眼睛,说:“你配不上她。” 周幸笑了笑,没再理我,她看向那个女人,冷声道:“知道我是谁吗?” 被揩油甚至差点被拐走的我极为不爽,也看向了那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幸突然笑了一声,问我:“你是谁啊?” 我将她推开,看了两人一眼,说:“我是你妈。” 我走了,我谁也没有管,一个人走出了饭店。 周幸没有跟上来,可能跟那个女人打起来了吧。 想到这,我忍不住勾起了唇,脑海中忍不住脑补着周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 跌跌撞撞跑回了原来的包间,却见沈令妤和温以芊还在里面坐着。 桌上一片狼藉,今晚我们五个人都喝了不少酒,估计大家都有些不清醒了。 我看见沈令妤抓着温以芊的手,不知道在说什么,温以芊却别过头去一点也不想听的样子。 站在门口稍微缓了一下,我现在不得不怀疑,那个女人是不是给我吸了迷药或者类似的东西,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吐完之后更晕了呢? 蓝皦玉不在,对于包间内发生的一切我都不感兴趣,刚准备离开,突然听到玻璃碎了的声音,忍不住往里看去,便见温以芊已经站起来了,她的手好像受伤了,红红的一片,也有可能是灯光的缘故。 我们喝完的酒瓶碎在了桌子上,沈令妤还坐在那儿,抬头看着温以芊。 她的那双眼睛里,容纳进去了所有的灯光,就那么静静地,试图将温以芊也全部容纳进去。 “当初决定收养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沈令妤,我不是你养的狗!” 几乎是嘶吼着喊了出来,温以芊转身就要离开,沈令妤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起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们还说了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但我看见,温以芊哭了,哭的很伤心。 我一直知道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甚至连金主包养都想过,却从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看了一场戏,酒醒了不少,别人的事不好知道的太多,于是我悄悄地离开了。 一股冷风吹过来,我打了个寒颤,突然清醒了不少,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路灯下的人。 蓝皦玉。 她穿着一身白衣,站在路灯下,暖黄色的灯光与清冷的月色混杂在一起洒在了她的身上,被风吹起来的发丝也在泛着光。 我看不到她的样子,她背对着我,可单单就是这样的一个背影,让我突然不肯靠近,她好像掉落在人间的仙子,总有一天要回去的,这个样子的她,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脚下的步子在悄悄往后退,蓝皦玉却在这个时候转过了身。 隔着遥远的距离,我们突然对视上了,于是,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 我身后承载着一条街的灯光,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光线发散出去,却好像都穿不透属于蓝皦玉的那层屏障。 她就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我。 我的脚终于还是动了,我主动走向了她,走进了那片光里。 “怎么这么慢?”蓝皦玉问。 心里猛地一颤,我看向蓝皦玉,她果然是在等我。 一晚上被冷落的委屈借着酒劲全部涌上心头,眼睛突然发酸,我要落泪了。 立马别过头去,不让蓝皦玉看到我这个样子。 “我被人摸了。” 我的声音好闷,带着浓重的鼻音,听上去委屈极了。 我都能听出来,更别说蓝皦玉了。 “谁?” 她问我。 我沉默着,数着脚下的地砖,一块、两块…… 许久,我才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憋住了即将* 涌出来的泪水看向她,“蓝皦玉,我困了。” 我说我困了,我想睡觉了,我不想跟她说话了,我想让今晚就这么过去了…… 今晚是第一次,我感受到了我的孤立无援,在这个世界,我一旦失去了蓝皦玉的庇护,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除了蓝皦玉,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好像一直长在大树下的小草,一旦大树倒下,那么这株一直偷食着大树养分的小草,很快就会枯萎。 可是蓝皦玉不会倒下,她只会不理我、不要我,她会一直站在那里,我却可以随时变成无树可依的小草。 “蓝皦玉,我累了。”我说。 她看着我,许久,才说:“天还早,陪我走走吧?” 我想拒绝的,可看着她的眼睛,我最终还是点了头。 那双眼睛真的美的让人不忍拒绝。 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她后面。 我们上了桥,从这里能看到几乎半个城市的夜景。 我们刚刚吃饭的饭店从这里看过去浓缩成了一个点,无数的星星点点汇成了一条美食街。 不远处的海浪还在翻滚着,夜色中早已看不清它原本的颜色了,可它依旧不停歇地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她裹挟着无数的灯光混进海水中,带着它们一起翻涌。 我突然停了下来。 蓝影港的昼夜温差特别大,我就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站在冷风中看着蓝皦玉,她身上还穿着外套。 蓝皦玉在我前面,却好像感知到了一样,也停了下来。 她转身看着我,她又站在了路灯下面,可是这一次,我也站在路灯下。 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有些远,甚至说话都要大声去喊。 我想,身体内的酒精大概完全挥发出去了,我现在异常的清醒。 又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寒战,我好冷,我想回去了。 我看着蓝皦玉,转身便往来的路走去。 没走几步,我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是蓝皦玉。 她追着我跑了过来,站在了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站定看她。 蓝皦玉喘着气,脱下了身上的外套。 她的额上冒了汗,这个时候脱外套再吹风的话,是很容易感冒的。 可是她将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萧瑟的冷风瞬间被隔绝在了外面。 她的外套很软、也很暖,我抬头看去,这次换她两只胳膊暴露在冷风中了。 她的气息还有些乱,原来她跑过来的这段路,这么远吗? “蓝皦玉。”她叫了我的名字。 “嗯。”我第一次应了她。 她似乎愣了一下,紧接着笑了,但是笑的很难看,她好像在哭,但是又没有见泪水。 “我该拿你怎么办?”她说。 “别抛下我。”我说。 这一次,她真的愣住了,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主动牵起了她的手,“蓝皦玉,我原谅你了。” 她本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可我却说,我原谅她了。 或许换在任何两个人身上都会觉得无理取闹,可偏偏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她回握住我的手,什么都没说。 又一阵风吹过来了,蓝皦玉的头发被吹起,她很冷,我看到了。 于是,我抬头,看着她,“蓝皦玉,你能不能……抱抱我?” 脑中闪过沈令妤和温以芊的那个拥抱,我也想感受一下,被人抱住是什么感觉。 蓝皦玉没有说话,只在这阵风的末尾,伸手抱住了我。 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是很温暖的,她抱着我就好像为我挡住了一部分风雨。 第22章 “跟我走吧,我不会让你哭。” 我想, 拥抱一定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语言,她是**的安慰,也是对精神的奖赏。 疯狂跳动的心脏和到处乱飞的思绪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了下来,暖黄色的灯光全部照到了我们两个身上, 在冷冽的风中, 我喜欢上了蓝皦玉、我喜欢她的拥抱、喜欢她在冷风中朝我奔来时的喘息。 拥抱的感觉真好, 我想。 我依偎在蓝皦玉怀里, 被冷风侵袭过的身体在渐渐回暖。 于是, 我回抱住了蓝皦玉。 抓住外套的一角, 我尽可能地去用衣服包裹住蓝皦玉, 让她也免收冷风的磋磨。 我也不知道我们究竟抱了多久,只觉得周围行人来来往往,等到彻底分开时, 已经换了一波人。 一个拥抱留下来的温暖太过短暂, 等到温度全部消散, 我打了个寒颤。 抬头看着蓝皦玉,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我所能依偎的也只有那个拥抱了。 “回去吧?”我说。 我的声音有些闷,似乎是感冒了, 头也晕晕的。 蓝皦玉点头, 伸出一只手刚想牵住我的手,我看着她, 默默地后退一步。 她的手停滞在空中,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看着我。 “我说, 我想回去了。” “蓝皦玉,你有办法是不是?” “你能把我拉进这个世界, 也能送我回去是不是?” 眼神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蓝皦玉收回了手,低头看着地面,再抬头时,眼里已没了方才的温情。 她微微歪头,看着我微皱了眉,“为什么要回去?你不是要杀我吗?” 我摇头,“我不想杀你了,我现在只想回去。” 她垂眸似是在思考,片刻后又说:“在这里待着不好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会阻碍你。” 突然间觉得口干舌燥,我看着蓝皦玉,又一次后退。 两步了,我站定看着她,“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 她低笑一声,“怎么就是金丝雀了?你不是助理吗?” 三步。 “我是不是助理你心里清楚,其实你今天根本就没有生气是不是?” 她点头了。 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涩,眼眶也在一瞬间湿了。 面前的人有些模糊了,我又往后退了一步。 冷冽的寒风不足以让我清醒,可是蓝皦玉的拥抱太温暖了,温暖到我不想离开,温暖到我想沉沦在这个世界。 我的意志开始动摇,我的思想被人入侵,被一只手狠狠抓住,我的精神世界面临着崩塌。 就在刚刚,我产生过一个念头,留在这个世界,留在蓝皦玉身边,可是随着蓝皦玉越抱越紧,我才意识到这个想法有多可笑。 这是蓝皦玉的世界啊,留在这里我注定不能离开她。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走在了窒息边缘,这是一场精神层面的窒息。 那晚的项圈,戴在了我的精神世界中,没有取下来过。 人总是这样,受得了严峻风霜,却接受不了一点温柔的对待。 人啊,就是贱。 四步、五步、六步…… “蓝皦玉,你不过只是想让我长个教训,让我知道离了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寸步难行。” 七步、八步…… “我长教训了,蓝皦玉。” “没了你,我什么都不是。” “所以,我不想跟你玩了。” “我要回去了。” 九步、十步。 蓝皦玉已经距离我很远了,远到我看不清她的神色了,眼前雾蒙蒙的,我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一次我没有再停下,转身就要离开。 “如果……” 身后的人突然说话了。 我的脚步突然顿住,好像被灌了铅一样动不了了。 她的声音由远及近,说的特别特别慢。 “如果你杀了我,才能离开这个世界呢?” 等到我能听清她说的话,她已经站在我的身后了。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 不用她说,找不到离开的办法的话,我一定会杀了她。 蓝皦玉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转了过去。 我再一次被迫看着她。 “我的觉醒导致了你的不满,于是这个空间产生了波动,我才有机会将你拉进来。” “我的小作家,留下来,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来?如果我离开了,再也不会有人干涉你的任何事情,不好吗?” 蓝皦玉笑了,“我怕你回去后,会毁掉我的存在。” 话音落,她的眼里再不见任何笑意,那么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人时,像狼,像是雪地里饿了许久的狼。 她的手指描摹过我的耳廓,轻声说着:“我太了解你了,所以……不要离开我,这样,对你我都好。” 我抿了抿唇,一直在眼眶里的那滴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顺着我的脸颊滴在了她的手心里。 她的睫毛颤了一下,抬手将手心覆在了唇上,吻掉了那滴泪。 “苦的。”她说。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又问她。 似乎以为我是同意留下来了,她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喜悦,“当然,你想要什么……” “我是说,杀了你我就能离开,是真的?” 眼神瞬间暗了下来,蓝皦玉的视线从我的脸上慢慢下移,最后停在了我的手上。 那只藏着我泪水的手拉住了我的左手,轻轻捏了一下,“嗯。”她的声音很低,出口的话语中没有任何情感,“是真的,我不会骗你。” “因我而起,便一定因我结束。” “好,我知道了。” 说着,我抽出了那只手,拢了拢肩上的外套,打了个哈欠,“太晚了,我回去睡觉了。” 我们在这座桥上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彼此都有些不清醒。 拥抱是美好的,但是太短暂了,我还是更喜欢,不会消散掉的温暖,比如被窝。 蓝皦玉一夜未归,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疯狂震动的手机吵醒的。 “小白,皦玉呢?” 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头脑都还没清醒,却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坐了起来。 “她……” 下意识看向身边,却不见人。 手摸上去是凉的,被子也是整整齐齐没有一点睡过的痕迹。 蓝皦玉没有回来过。 “小白?”夏瑶似乎很着急,催促着我回答。 “我、我不知道……” 夏瑶在手机那边叹了口气,道:“你快去找她,找到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哦,好,夏姐,出什么事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说:“蓝皦玉上热搜了,疑似恋情曝光。” “什么!” 我立马打开微博,推送第一条就是。 我的手抖了一下,看着出现在我手机上的照片: 片场接吻、桥上拥抱、还有周幸更来那天蓝皦玉拉我披肩的照片。 是的,主角是我和蓝皦玉,不同的是,所有的照片,都没有出现我的正脸,恐怕除了在场的当事人,没有人会知道那是谁了吧。 “小白?小白?” 与夏瑶的通话还没有切断,我连忙应了一声,便听她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热搜撤不下去,你找到她让她赶紧联系我,这次恐怕得用一下她家里了。” “嗯。”我应着挂断了电话,却久久不能回神。 其实不止是那三张照片,在这个热搜词条下,有许许多多我和蓝皦玉平时暧昧的照片,唯一共同点就是,没有一张照片能看出我是谁,蓝皦玉的脸却看得清清楚楚。 其中不乏一些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私密照片。 撤不下去的热搜、狗仔很难拍到的照片…… 我大概知道这次背后的推手是谁了。 坐在床上,我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蓝皦玉终有一天会失控的,没有人再能管得住她。 我是在片场找到蓝皦玉的,她似乎丝毫不受影响,拍戏时的状态空前的好。 但是,但凡这几天在剧组的,大概都能认出来,照片中的另一位主人公是我,从今天我到了片场,便接收到不少的注视。 我不是明星,不习惯被太多人注视,刚想着要不要离开片场,突然一把黑伞挡在了我的头上。 伞面倾斜,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世界好像瞬间变得安静不少。 长呼一口气,我回头,是周幸。 意外地看着她,还没有开口便听她说:“小助理,要不要走?” “走?去哪儿?” 周幸笑了笑,“你忘了?张家那孙子的生日宴,就这两天了,做我的女伴如何?” 下意识回头想要去找寻蓝皦玉的身影,那把伞突然在我肩上勾了一下,将我送进了周幸的怀里。 “热搜我看到了,剧组的人应该都知道你是蓝皦玉女朋友了。” “我不是……” 刚想反驳,周幸突然打断了我说话,“不过昨晚我也看到了,在桥上,你哭了。” 我愣住了,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跟我走吧,我不会让你哭。” 喉头一紧,想说的话堵在了胸腔里再说不出来。 “手机给我。”她又说。 我下意识照做,拿出了手机,她却直接将手机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 伸手去接,却被周幸单手捞了回来,“之后赔你一个,我想,你也不想被蓝皦玉的这些事麻烦吧?” 虽然周幸这人有时候很烦,可今天,莫名地让我很爽。 蓝皦玉认定我离不开她,那我就偏要离开她。 一场戏似乎拍完了,我听见周围躁动了起来。 “好,我跟你走。”我说。 离开这个岛、离开蓝皦玉,至少我不会处处受控。 周幸笑了,手指顺着我的下巴勾了一下,“小助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人很想欺负。” 我没有说话,夺过周幸手里的伞,缓缓上移,我看见了蓝皦玉。 她跟沈令妤刚结束了一场对手戏,她们动手了,蓝皦玉的衣服都破了,沈令妤的头发也乱了。 似是心灵感应,蓝皦玉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脚下的方向变了,她朝我走了过来。 我却再一次放下了伞,转身看着周幸,“走了。” 周幸朝不远处看了一眼,笑着接过我手上的伞,跟着我走出了片场。 第23章 “你这算什么?查岗?” 走出片场的时候很是决绝, 可当真的到了海边,看着那艘巨大的游轮之时,我还是犹豫了。 太远了,这一去一回就要半个多月快一个月。 周幸问我需不需要拿什么东西, 我摇头, 我哪有什么东西, 我的所有东西都是蓝皦玉给的。 周幸微微侧头, 看着我:“那走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 海边人很多, 却没有谁值得我留恋了。 点头, 刚准备上船,突然被周幸抓住了手,“不坐船, 太慢。” “嗯?” 周幸笑着, 说:“我的私人飞机昨天刚到, 走。” 我有些懵,却还是跟着周幸上了车。 蓝影港一直都很专制,几乎就是拒绝与外界沟通的状态,据说蓝影港的治理人一直拒绝修建机场, 所有人员进出都只能靠蓝影港的特供邮轮, 这也是她们圈钱的方法之一。 突然想到什么,我扭头看向身边的周幸, “你来蓝影港根本就不是为了蓝皦玉?” 周幸笑了,“挺聪明啊。” “你也没有什么游轮吧?” 周幸耸肩, “有是有的, 只是被人拦住了,这群人太古板了。”说着, 她叹了口气。 “我妈早就看上蓝影港了,但是交通太不方便了,来钱慢,这都交涉快五年了,机场才建好。不过……还没什么人知道。” 周幸说话时眼睛很亮,与平时截然不同。 “所以不管是我还是蓝皦玉,都只是你的一个消遣吧?” 周幸笑笑,没说话。 “所以,你不是在我们之后来的蓝影港?” “不是,早就来了,快一个月了,替我妈来签合同。” “所以……你本来就是要今天走的,只是顺便把我带走,给蓝皦玉添堵。” 周幸笑出了声,“小助理,话多是会被灭口的哦~” 我闭了嘴,一双眼睛却还停留在她身上。 “想说什么说吧。” “不想说什么,昨晚谢谢你,后来你怎么出来的?” “呦,见你跑那么快,我还以为你不关心我呢。” “我怕你记仇,把我从飞机上推下去。” 一声轻笑,周幸突然靠近我,“小助理,有的时候呢,说话不要太硬气了。” 她靠的太近了,我忍不住往后倒,却被她一只手撑在了我的脑后,控制着我的行动。 周幸身上的味道毫无保留地朝我侵袭过来,我皱了眉,说:“我有名字。” “小白?” “蓝白蕊。” 她啧了一声,“姓蓝啊?假名吧?” 我抿唇,没说话了。 她又笑了,“别生气,开个玩笑。” 周幸终于放开了我,说:“这个地方太乱了,本地人都不敢一个人瞎溜达,你还喝醉了到处跑。” “我没醉……” 周幸点头,并没有反驳我。 “我妈这次是跟上头合作的,蓝影港太嚣张了,总是要治一治的。” 听到这,我的眼睛亮了一下,“怎么治?动手吗?” 周幸看着我挑了挑眉,“你好像很期待?” “也没有,就是……好奇。” “不知道,可能吧,能谈还是得先谈。” 之后,周幸不再回答我任何关于蓝影港的事情了,一旦安静下来,思绪便忍不住乱飘,脑子又控制不住的想到了蓝皦玉。 直到上了飞机,周幸才告诉我,蓝皦玉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去张家的宴会。 一股无名火突然涌上心头,我有些无语又有些生气地看着周幸,“耍我?” 周幸笑着说:“倒也不是耍,刚开始我也不知道,这是后来她说的,为了拍戏推掉了所有的活动,也就是说这几个月她会一直待在岛上,甚至过年也不回去。” “那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次回去,我恐怕不会上岛了。” “你……周幸!” 周幸突然笑出了声,“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吧?还挺好听。” 是不是第一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手边有个水瓶,我恐怕真的会控制不住再一次砸到她头上。 见我生气了,周幸也不笑了,继续说,“骗你的,会回来,一声不吭地把你从蓝皦玉身边带走,总要完璧归赵吧。” 我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切如常,没有什么情绪,可是此刻,我突然开始看不懂她了。 从她出场就说要追求蓝皦玉,后来又莫名其妙转变了目标,再到现在说什么完璧归赵。 我好像是被她玩弄在鼓掌中的老鼠,被推来推去,不得安生。 “你别这么看着我,挺渗人的。”周幸又说道。 我垂下眼眸,没再看着她了。 “你知道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我的头扭向窗户,看着窗外的风光。 我们漂浮在云层之上,一层一层重叠在空中,像是山,无可到达的高山。 周幸终于安静了下来,对于自己像谁,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这个世界重复的概率太高了,毫无关系却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都有可能同时出现,更别说“像”了。 再说了,往记忆里加上一层滤镜,一旦看到别人身上有什么相似的东西,便会无限的放大,像不像的,也全看那层滤镜厚不厚了。 来蓝影港用了快半个月,可回去才不到一个天。 想要脱身简直不要太容易。 我又一次寄生在了别人的家里,却才发现,蓝皦玉遣散掉所有人是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每天睁眼走出房间便会遇见许多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有事做,没什么人会在意我,我却还是不自在。 周幸一回来就忙的脚不沾地,这几天也不在家,只前两天让人给我送来了礼服和首饰,之后再没有管过我,我不由开始好奇,她带我回来时干什么的。 一周后,我坐在化妆桌前,看着镜子里描眉梳妆的自己。 已经忘了上一次化妆是什么时候了,可看着那只手一下一下地便给我的脸上好了色,当真是个好神奇的过程。 穿好礼服做好造型,周幸出现了。 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刚要给我戴耳环的化妆师没有反应过来,耳针在我的耳垂上划了一道。 有些感觉,但不算痛,周幸走了进来,抬手接过了那只耳环,扳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好,亲手给我戴上了那只耳环。 “这是Elysian Elegance的新品,叫什么星梦之矢,我看着挺好看的,就给你买了。” 我愣了一下,这才看向了镜中的耳环,和蓝皦玉那天上台时戴的那对一样,大的夸张的蓝色宝石。 身后的周幸看着我,突然皱眉啧了一声,“你跟蓝皦玉到底什么关系,我怎么看着你俩长得有点像呢?” “有吗?” 抬眸与镜中的人对视,恍然间却真的从她眼里看到了蓝皦玉。 我有些懵,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镜子,细看下来,确实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记得刚来的时候,我们是没这么像的,我的眼睛比她圆,她的眼睛比我长,可是现在…… 眼睛没那么圆了,却好像长了不少。 眨眨眼,再看向镜子,不是幻觉。 这太诡异了,听说一直亲亲会让两个人变得很像,可是我们也没亲过很多次啊? 周幸突然牵起我的手,思绪被骤然打断,我从镜中回到了现实世界,抬头看她。 “走了,美丽的小姐。” 最后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顺着周幸的力道站了起来。 确实美,长得像蓝皦玉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你这几天在忙什么?”上了车,我终于问出了憋了许多天的问题。 把我留在这么大的一个别墅里,面对那么多陌生人,实在是太难受了。 周幸看向我,问道:“你这算什么?查岗?” 我皱眉,刚想说话,她的手突然按在了我的眉心,“别皱眉,不好看。” 像是被封印了一样,身体一下就僵在了那里。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抬手拍掉她的手,“别动手动脚。” 她笑了,说:“我又不是个闲人,回来肯定是有事要忙啊。” “哦,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是个到处撩妹的富二代?” “嗯。” 她轻笑出声,“妹妹,你可以打听打听,我家家教很严的,没有正经职业,我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家教?很严? 看着周幸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反正是不信。 “你什么正经职业?不会是继承家产吧?” 周幸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Nonono,那是我姐的工作,至于我嘛……”她说着,朝我眨了下眼,“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头扭过去,不再看她。 “嘶,这么不经逗,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个关于蓝皦玉的消息呢?” “什么?”我立马将头扭了回来,看着她。 周幸却笑了,“求我,告诉你。” 欲言又止,我深吸一口气,“周幸,你有病吧?” “啧啧,不经逗。” 周幸最后还是没有告诉我关于蓝皦玉的消息,我们很快到了目的地。 豪华的别墅到处都亮着灯,夜晚在此刻被全部点亮。 我被周幸扶着下了车,却因为穿不惯高跟鞋,差点摔倒。 周幸的手抓上我的胳膊,还顺带捏了两下。 “你好软啊?平时是一点也不运动?” 蓝皦玉也说过我软,可每次倒在蓝皦玉身上,几乎都是蓝皦玉的故意而为。 勉强站直了身体,我摇头。 我不爱运动,一点也不喜欢。 第24章 “你从一开始不就讨厌我吗?怎么,还喜欢过我?” 我们来得不算早但也绝对称不上迟, 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周幸在她们圈子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可过了今晚,我知道了。 从我跟周幸手挽着手出场时,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们身上, 而且我察觉得到, 那些目光是先落在周幸身上的, 随后才是我。 我不喜欢被人注视, 尤其是被这么多人附带着注视, 于是在周幸跟人社交时, 我悄悄地走到了角落里。 周幸在这样的场合简直如鱼得水, 我一个人在角落偷吃着糕点,看着不远处的人谈笑风生,我突然有些后悔了, 为什么要因为跟蓝皦玉赌气而答应周幸参加这个什么狗屁宴会。 我不喜欢这么多人。 “你觉得我跟蓝皦玉有什么区别?” 突然想到了之前周幸问的这个问题, 如果可以, 我想再回答她一次,没有区别,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高高在上, 一样的我行我素。 果然啊, 人都是善变的生物。 随便应付两句,周幸很快找到了我。 “我家这是没让你吃饭?” 听到声音我才回过神来, 看着自己面前已经空了一半的盘子,立马收回了手。 饿是肯定不饿的, 刚刚在走神, 手上的动作便就没有意识了。 周幸笑了一声,单手端起盘子递到我身前, “吃吧。” 我抿唇,别过头,“不吃了。” 吃的时候没有感觉,这么一下子凑过来,才闻到好冲的香味,甜的人发腻。 周幸轻笑,放下了盘子,“躲这儿干嘛呢?” 我看了眼大厅里越来越多的人,微皱了眉,“人太多了。” “不喜欢人多啊?那怎么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蓝皦玉的?” 我看向周幸,心里已经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就是听不得别人提蓝皦玉。 “你好端端地提她干什么?她欠你钱?” 周幸笑着摇头,“那倒没有,她也不至于落魄到向我借钱吧?” “只是刚刚看到她了,想起来问问。” 人的表情可以骗人,眼神可以骗人,只有藏匿在心脏深处的感受骗不了人,甚至骗不了一直自欺欺人的自己。 听到蓝皦玉来这里的话,我的心脏控制不住骤缩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周围,却没有找到那抹身影。 蓝皦玉如果在的话,应该是很容易被找到的,她那么耀眼,是不会沦为人群中的配角的。 “又耍我?”回头看向周幸时,我已经在生气了。 她笑着抬手抚平我紧皱的眉头,“骗你干什么,刚还在这儿的。” “你不是说她不会来吗?” “是啊,可你来了啊。” 再忍不了一点,我从周幸身边离开,穿梭在我厌恶的人群之中,去寻找蓝皦玉的身影。 我从一楼找到二楼,要上三楼时被人拦住了,我便下了楼,去了庭院里。 踩着高跟鞋走路特别难受,尤其是踩在鹅卵石上时,稍有不慎就要摔倒。 在我第不知道多少次差点摔倒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脱下了高跟鞋。 赤着脚走在鹅卵石小路上,细碎的石子硌得我脚疼,可我顾不得那么多,我想找到蓝皦玉,我想立马找到蓝皦玉。 我怕她走了。 是的,我害怕她走了,害怕她没有带我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竟然真的离不开她了。 在亭子里,我找到了蓝皦玉,一袭水蓝色的礼服,头发全部盘了起来,她的耳朵上,戴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耳环。 今晚张府的宴会,整个庭院上下就没有一处是黑着的,所有的灯光点亮了这一方夜色,也点亮了蓝皦玉身上的颜色。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朝我看过来时,我只觉得天地间所有的东西都在一瞬间静止了,包括时间,包括我的心跳。 我右手提着高跟鞋,左手提着裙摆,光着脚一步一步地朝亭子走了过去。 亭子里的人我也认识个大概:鹿聆、沈枝意、齐颜、夏瑶。 还有一个我不认识,没见过,但应该也是跟蓝皦玉有关系的人吧。 我的存在感并不低,尤其是蓝皦玉一直在看着我。 她看着我一步步走过来,可她就站在那儿,没有动。 我终于走近了亭子,站在蓝皦玉面前,身体没来由地放松了下来。 “小白?你怎么在这儿?”夏瑶在跟我说话,我没有理她。 其他人也在说着什么,我更是一句也没有听见。 我一直在看着蓝皦玉,手上突然没了力气,周幸送给我的那双昂贵的高跟鞋就这么被我扔在了地上。 我看到了蓝皦玉的视线,从上至下,再从下至上,最后定格在了我的脸上。 深吸一口气,我走到蓝皦玉身前,说:“蓝皦玉,带我回家。” 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我没读懂,我现在也不想去读懂。 “好。” 她说。 我笑了,伸出手想要她牵住我,我想要她牵着我的手回家。 可她只是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一只手突然环上了我的腰,下一秒,我被腾空抱了起来。 “啊……你干什么?” 我诧异地看着她,一时尴尬地手脚无处摆放。 她低眸看着我说:“搂着我,带你回家。” 我就这么被蓝皦玉抱着,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真的回到了蓝皦玉的车上。 脸上火热一片,尴尬地将头埋在蓝皦玉怀里。 “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你不能。” 她说得何其坚决,手上抱得更紧。 她把我放到车上时,我还没回过神来,有些怔愣地看着她。 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自顾自地将车上的灯全开了,还找出了药箱。 “你干什么?”我问她。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放下右膝单膝跪了下去,单手抓住了我的右脚脚腕,将我的脚抬了起来。 心里阵阵惊讶,脚上更是止不住地想往回缩,却被蓝皦玉死死地抓在手里,“别动。”她说。 我不动了,看着她拿出湿巾,轻柔地在我脚底下擦拭着。 有些痒,还是忍不住想缩,但好在蓝皦玉足够坚定,一直抓着我的脚。 脚底粘的土和一些碎小的石子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蓝皦玉弯腰低头去看,但凡有一点红了的地方,她都要上一遍药。 我觉得太矫情了,想阻止她,可她还是那两个字:“别动。” 不动就不动,凶什么? 在蓝皦玉看不见的角度,我白了她一眼。 两只脚都处理完了,她终于放开了我,却没有起身,依旧那么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我。 “说说,你怎么想的?” 我有些懵,“什么怎么想的?” “一声不吭就跟着周幸跑了,现在又莫名其妙要我带你回家?” “什么就莫名其妙了?”我有些不高兴,直接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不想要直说。” 蓝皦玉叹气,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拽了回来,“你坐下,好好说。” “谁先没好好说的?” “你这脾气怎么写出我的?” “我脾气怎么了?* 你脾气就很好吗?” “至少比你稳定吧。” “蓝皦玉!” 蓝皦玉笑了,她干脆从座椅上摘了个垫子,直接坐了下去,背靠着身后的座位,仰头看着我。 我看的皱了眉,“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车里是真没人,你被岔开话题。” 我别过头去,没再理她。 我能说什么呢?难道要我说这几天住在周幸家,一点也不快乐吗?难道要我说没了手机的我却一直忍不住关心着网上的热搜吗?难道要我说蓝皦玉已经在我心里有了很强大的存在感吗? 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热搜的事,是我不好,已经降下去了。”蓝皦玉突然开口,我回头看向她,却莫名地红了眼睛,原来她都知道啊。 她故意给了模糊不清的照片,可但凡见过我的人都能认出来那是我,蓝皦玉在逼我跟她绑在一起。 我依旧没有说话,却又听蓝皦玉说:“可话又说回来,你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我做什么了?我有什么错?” “没错你跑什么?” “我……我没跑!我那是受周幸的邀请,来参加宴会的。” 蓝皦玉笑着点头,眼神却一下子变得凶狠,“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就跟她走,你不怕她把你卖了啊!” 呼吸猛地一滞,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的蓝皦玉,一股委屈瞬间涌上心头,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了出来。 “你凶什么!卖了又能怎么样?你是我谁啊?你凭什么管着我!” 周遭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我别过头不再看着蓝皦玉,余光却依旧能瞥见那么蓝色,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越想越委屈,这几天周幸一直不出现,我又没钱,只能每天去借周家那些佣人保姆的手机去看微博,去看蓝皦玉的消息,一天看好几次,都给一些人超话等级干到5了。 蓝皦玉凭什么凶我?什么叫跑啊?我是一个自由人,我有去任何地方的权利。 余光中的颜色终于动了,蓝皦玉跪了起来,在我身侧,抬手摸上了我的脸。 她将我的脸转了过来,拇指擦掉了我脸上的泪,“好了,不凶你了。” “蓝皦玉,你讨厌死了。” 蓝皦玉轻笑一声,“你从一开始不就讨厌我吗?怎么,还喜欢过我?” “怎么可能。” “别哭了。”她说,“真难得,能看见你哭得这么委屈。” “你很得意?” 她点了头,无奈又生气的情绪盘桓在体内,可还没等我彻底发作出来,蓝皦玉突然捧着我的脸亲了上去。 第25章 “宝贝,你不想留下,我也有的是办法。” 接吻就好像是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仪式, 不论何种境地下,它总能引导着人先平静下来,再慢慢随着空间内心跳和呼吸的交换,点燃藏匿在内心深处的一簇小火苗, 又在片刻间, 猛地腾烧起来。 它不会腐朽, 只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倾诉”中, 越来越新。 它永远保有着独属于它的神秘感和新鲜感。 有人说:“爱不爱一个人, 亲过就知道了。” 可是, 接吻是无法判断爱情的, 它只能判断欲-望。 那是一切罪恶的温床,是通往地狱的捷径。 蓝皦玉抬手关掉了车内的灯,很快, 那只手顺势落了下来。 像是一只蚂蚁在我的腿间摸索, 又好像有一条蛇, 穿梭在我的体内。 双腿被迫分开,月光顺着车窗洒了进来,昂贵的礼服泛着月光,耳上的蓝宝石耳环更是闪着奇异的光, 在车内织成了一个结界。 张府的宴会已经开始了, 断断续续的音乐声传了过来。 我们在停车场,这里不会有人, 这里足够安静,可以纵容我们的为所欲为。 蓝皦玉坐了上来, 坐在我的腿上, 她一只手盖在了我的眼睛上,剥夺了我的全部视线。 她总是热衷于这样, 似乎是害怕我发现动情的她。 “可以吗?”她的声音在我耳边盘桓,手却摸向了一边盛着水的水杯。 我点头,睫毛在她手心里轻颤。 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她从来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做过。 水杯被她拿在手里,里面添满了水。 她仰头,一口饮尽,在月光下露出了修长漂亮的脖颈。 从前,我只知道她吻戏好,却不知道她连喝水时都这么漂亮、诱-人。 我从车座上滑落下去,跪坐在了地毯上,精致的礼服早就被揉皱了,身上火热一片。 清冷的月光洒了进来,却并不能让我们都冷静一些,我看着蓝皦玉,她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更像狼了,饿狼,冰天雪地里发现兔子的饿狼。 她的眼睛里,有一团火在燃烧,那团火同样燃烧在我的心里。 此刻,我无比感恩于蓝皦玉的精致,她的车上,永远铺着柔软舒适的地毯,让我不至于太过狼狈。 蓝皦玉突然倾身凑近我,月光下,蓝皦玉带给我的美是具有绝对的冲击性的。 手指描摹着唇-瓣,慢慢滑向耳垂,蓝宝石耳环在她手里成了玩具。 月光荡漾,我的心也在随着颤动。 手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一些水珠,蓝皦玉抬手,彻底抹花了我嘴上的最后一点口红。 “我不喜欢周幸。”她突然说。 “我知道。”我说。 “你不知道,否则你就不会跟她走。” 话落,只听撕拉一声,几十万一条的裙子就这么在蓝皦玉手下被撕烂了,蓝色的布条拿在手里,赤-裸的脚就这么暴露了出来。 猝不及防的暴露使得我下意识想逃,却被她抓住了双手。 “你干什么?” 我看着她手里拿的布条,疑惑地问她,可蓝皦玉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将我的手举过头顶绑了起来。 “歇一会儿。”她说。 我的手被她按在了座椅上,身体下意识抬了起来,她却在此时趁虚而入。 泪光在月色下闪着光,我透过模糊的薄雾,看得到今晚的星星,很美。 这里是停车场,在宴会结束之前,不会有人打扰我们,可我们远比宴会结束的要快。 躺在柔软的地毯上,我穿着蓝皦玉放在车里的备用衣服,她说她不喜欢我穿着别人送的衣服。 精心设计的发型被她拆开,身上所有跟周幸有关的东西都被清除干净了,唯独耳上的蓝宝石耳环,安然无恙,她的也是。 趴伏在我的身上,她轻喘着气,被压住的那只耳环落在了我的身上,隐约间,我好像看到了它折射过来的月光。 美,今晚的月色真美。 “蓝皦玉。”我也在喘着气。 “嗯?” “你什么时候放开我?” 抬起被绑在一起的双手在她眼前,我问道。 被绑的时间有点久,都有些麻了。 她轻笑一声,坐了起来,手指抚摸上我的胳膊,再抓上我的手腕。 她将我蜷在一起的手指分开,手指挤了进去,以这样的方式与我十指相扣。 “等回到岛上吧?” “什么?” 我挣-扎着刚要坐起来,她突然按住我的肩膀,被她绑在一起的双手也被另一只手按在了胸-前,“你跑过啊,我害怕。”她说。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 “那这样吧,我可以给你解开,但是你要戴上一条项链,我送你的项链,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摘下来。” 这两者好像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蓝皦玉嘛,给的选择怪一点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我点了头,“给我解开。” “别急,先送你礼物。” 她跪起来,从一直放在角落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车里太暗了,我看不清楚。 “专门找人定做的,就是工期有点赶,你要是不喜欢,我让她们再做一条。” 身外之物而已,我对这些一向不讲究,只催促着她快点。 她轻轻笑着,笑的格外好听。 紧接着,她打开盒子,拿出“项链”,我听到了一阵铃铛声。 下一秒,略微窒息的紧缚感困住了我的脖子,蓝皦玉在给我解开绳子,我一时怔愣,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双手终于得以自由,我立马坐了起来,摸上了那个所谓的“项链”。 皮质的,两指宽,在正中-央还挂着一个铃铛。 这是……项圈?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蓝皦玉,“你……” “嘘——”她的手指抵在了我的唇上,我下意识噤声,瞪着眼看她。 她笑了笑,说:“指纹的。” “蓝皦玉!” 抬手一巴掌就要落在脸上,被她及时抓住。 我咬牙使着劲,却还是无法与她抗衡,她轻而易举就将我的攻击全部格挡掉,甚至卸去了我的全部力量。 “宝贝,留在我身边,我是唯一一个不会背叛你的人。” “不要。”我拒绝的极其利索,她笑着,看向我,“我给过你选择,你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话落,她另一只手搂上了我的腰,将我一把拉进了她的怀里,再一次吻上了我的唇。 其实蓝皦玉从来没想过给我什么选择,项圈他是准东带过来的,她一定是想要在今晚就给我戴上,不论是顺从还是强制。 我抗拒的很是厉害,可在她看来好像是一些调-情的小情趣似的。 两只手被她用一只手控制在了身后,另一只手掐着我的脸,不容我反抗地亲吻了上去。 愤怒席卷全身无处发泄,于是我发狠似地咬上了她的唇、她的舌头。 我们之间见了血。 血的味道最是难吃,远不如人要好吃。 张府的宴会持续到午夜,我的抗拒也持续到了午夜。 身上湿了一片,蓝宝石耳环最终还是在我的挣-扎下掉了下去,在我的耳垂上划出了一道血线。 蓝皦玉的也掉了,是被我咬掉的,那里留下了我的一个牙印,甚至出了血。 我在蓝皦玉的身上留下了很多牙印,一个比一个重,我就是要她伤痕累累,我要她不再风光。 她的命都该是我的,凭什么把我当狗似的高高在上。 她想驯服我。 做梦。 那一巴掌还是落到了她的脸上,可蓝皦玉并没有生气,透过月色,我看到她的眼中是带着笑的。 她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半边脸颊,看着我,眼里折射出了极其危险的气息。 下意识想要跑,却被她手疾眼快地抓着腿拽了回来。 “宝贝,你可不可以试着……别那么讨厌我。” “蓝皦玉。” “嗯。” “送我回去……嗯!” 她咬住了我的唇,这似乎是第一次,她主动咬我。 她用坚硬的牙齿将我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手上却一点也没有松懈。 我想把她推开,可蓝皦玉用了同一招,再一次将我的手绑在了我的身后。 她才应该是狗,闻到一点味道就发-情。 那个项圈就应该戴在蓝皦玉身上才对。 宴会结束了,停车场有过一阵喧嚣,一辆又一辆昂贵的名车被开了出去,却迎接她们尽兴而归的主人们,而蓝皦玉,有人在她的车周围徘徊,我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下一秒却被蓝皦玉顶开了嘴唇。 空气瞬间倒灌进去,吸气声在车内盘旋。 我不知道外面的人能不能听见,能听见多少,可暴露的快-感还是瞬间将我席卷,身体进入下一层浪潮中翻涌起来。 “我好渴,蓝皦玉。”我说。 重新盛满水的杯子猝不及防从手中跌落,温热的水洒了我们一身。 还有些烫,我忍不住瑟缩,我趴在她肩上,泪水打湿了她的肩膀。 “禽-兽。”我说。 她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手上慢慢加了力度。 外面渐渐归于平静,蓝皦玉咬着我的耳朵说:“宝贝,你不想留下,我也有的是办法。” 我闭上了眼睛,没有理她。 这是一个醉生梦死的晚上,月光流转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再慢慢消失、再出现。 等那辆车驶离张家的范围已经是后半夜了,蓝皦玉却不顾我的死活,连夜将我带上了飞机。 “我很累,蓝皦玉。” “回到岛上,有你休息的时候。” 第26章 “你杀死了我。” 通往蓝影港的第一个航道, 我成了首批的试行者,与周幸,与蓝皦玉。 我早该想到的,周幸与蓝皦玉从头到尾就是一路人, 她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我对蓝皦玉的滤镜, 早在一次又一次的相处中消磨殆尽, 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粉丝与偶像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因为真的会脱粉。 从飞机上下来时, 我有些恶心、腿软头晕的站不起来, 一直是被蓝皦玉搀扶着的。 我熬不了夜, 一熬夜就会有很大的反应。 昨晚上做了太多次,实在是腰酸背痛不想再动一下,回到蓝影港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从车上睡到飞机上, 再从飞机上睡到车上, 最后回了酒店。 睡了一路,眼睛依旧睁不开,见床就倒。 蓝皦玉也很累,见我睡下, 贴心地拉上了遮光的窗帘, 抱着我也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的睡颜, 我想,这个时候如果有一把刀多好啊, 我一刀捅死她, 再把我自己捅死,运气好了就回去了, 运气差一点就算是殉葬了。 睡都睡过了,一块死了也不为过吧。 实在是这个想法太过荒诞,我被自己逗笑了,但笑过一声后,我便累地睡了过去。 恍然间,时间与空间错了位,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云雾缭绕,种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 与我一同来到这个地方的,还有蓝皦玉,只是我找不到她。 我能够感知到她的存在,我知道她就在我的身边,可我看不见她,就好像空气一样,摸不着,却存在。 “姐姐。” 衣服突然被人抓着向下拽了两下,我低头看去,是一个小女孩。 她扎着两个马尾,脸蛋圆嫩光滑,可爱极了。 “叫我吗?”我蹲了下来,与她平视。 女孩咯咯笑了两声,将一朵花塞进了我的怀里,“姐姐能帮我保护她吗?” 我垂眸看着手里的花,红色的,像是玫瑰,也像月季。 茎秆上光秃秃的,没有叶子,也没有刺。 保护一朵花?孤零零的一朵没有任何保护机制的花? 一朵花何其脆弱,一阵风过来都要掉两片花瓣。 这可真是个无聊至极的任务,刚要拒绝,再抬头时那小女孩已经不见了人影。 人不见了,她更不可能一直拿着个花在手里,刚想将花丢掉,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别扔。” 我猛地站起来,“蓝皦玉!” “我在。” “你在哪儿?” “你知道。” 我不知道。 “蓝皦玉,你出来!” 蓝皦玉又消失了,任我怎么叫她都没有出现了。 我漫无边际地走在这片花海里,这里的每一朵花都长得不一样,但是也没有一朵是我认识的。 远处突然烧了起来,熊熊烈焰翻滚而来,顷刻之间我便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热浪。 明明着火点距离我很远很远。 一声怪叫突然穿透耳膜,我看见一个人从火海里走了出来。 她很高很壮,几乎要与天齐平了,头发又乱又长,遮挡了面容,教人看不清楚。 手里拿着一把一人高的斧子,到处乱砍着,就连嚣张的火焰都被她劈成了两半。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身后的滋啦作响的烈火更是助长了她的疯狂。 手里的小花突然颤抖起来,爆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震得我头疼。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朵脆弱的花,一朵花是怎么发出人的声音的? 那个怪人在慢慢向我靠近,烈焰逐渐蔓延将我包围起来,我逃不出去,只能默默后退,尽量离怪人远一些。 可是怪人不断地挥舞着斧子,破风声裹挟着热浪一起向我席卷而来,手里的花颤抖地更厉害了,随着一阵惊心动魄的尖叫,花瓣簌簌地全部落了下去。 它们没有落到地上,在空中便全部消失了,化为了灰烬,融进了烈火中。 我有些懵地看着现在发生的一切,火焰围成的圈子越来越小,浓烟熏得我睁不开眼睛,可是怪人的斧子马上就要砍到我了。 下意识抬手格挡,但是我的手里只握了一个脆弱柔软的花茎,光秃秃的,连根刺都没有。 “咿咿呀呀呀呀哈哈哈……” 怪人口中发出奇怪的声音,她离我越来越近了,我从她浓密的头发中,看到了她的一只眼睛。 墨绿色如同翡翠一般的眼睛,好看极了,却也熟悉极了。 可还没等我研究清楚,那个斧子已经朝我劈了过来,连忙抬手。 我知道光凭一根草是拦不住坚韧的斧子的,于是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周围也在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慢慢地睁开眼睛,烈火已经消失了,被烧过的地方黑黢黢的一片,早没了原先花海的美丽。 只有我的脚下,仅存着一两颗等待凋零的花朵。 那个怪人还举着斧头,缝隙中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圆了。 一把刀穿过了她的心脏,流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水,透明的水,像是心脏流出的眼泪。 我更是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后背却是撞上了什么。 没等我回头,一只手抓住了我即将松开刀柄的手,操控着我,将那把刀往更深处刺去。 柔软的花茎变成了锋利的刀,而那只手,是蓝皦玉的。 她的另一只手环上了我的腰,从身后抱住了我。 “杀了她,你就能回去了。”蓝皦玉在我耳边说。 我终于知道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的熟悉感来自何处了,是蓝皦玉。 随着尖刀的慢慢深入,怪人手里的斧子掉在了地上,她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小。 她慢慢变得和我一样高,变成了蓝皦玉的模样,不对,她长得更像我。 我还来不及惊讶,怪人的身体还在缩小,变成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 女孩哭得很是伤心,“姐姐,你没有保护好我的花。” 双手彻底挣脱开蓝皦玉的桎梏,离开了刀柄。 可是怪人的身体还在缩小,最后慢慢消失在那一片灰烬之中。 我撑不住跪了下来,看着地上仅存的花朵,忍不住抬手想要压下去,却在触碰到柔嫩的花瓣时,还是卸下了力道,轻轻地抚摸过了花瓣。 “你杀了我。”我对身后的蓝皦玉说道。 那个怪人,最后变成了我的模样,我小时候的样子。 蓝皦玉蹲了下来,长长的头发盖在了我的肩上,垂在了我的身前,“你忘了吗?小的时候,你就是拿那把刀,杀死了一个人。” 坚固的城墙好像在一瞬间出现了裂痕,记忆的碎片朝我袭来。 可我依旧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看见一个小女孩,举着很重的杀猪刀,砍向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影很模糊,我看不清是谁,可她的身形比小女孩要大上三倍甚至四倍。 她就是那个怪人。 我抬起头,眼眶酸涩,看着蓝皦玉。 她依旧是她,没有变,笑得温和。 “你杀死了我。”我说。 她轻笑一声,重复道:“你杀死了我。” “蓝皦玉!” 我猛地惊醒,记忆的最后我看到了蓝皦玉举起了那把刀。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我睁着眼睛,额上全是汗。 不止额上,我感觉我浑身都是汗。 张着嘴微喘着气,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回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幕幕。 是蓝皦玉,她要杀我。 “你终于醒了,做噩梦了?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蓝皦玉突然闯入我的视线之中,我蒙了一下,眨眨眼看着她。 她歪了歪头,弯腰细看了一下,认真地道:“你出了好多汗,用不用我把空调调低点?” 我闭着眼睛缓了一下,才道:“做了个噩梦。” 她闻言好奇地问道:“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把我杀了。” “哈?那可真是个好梦。” “好梦?” “你每天扬言要杀我,现在自己体验了一把被杀的滋味,是不是就能心软一点,放我一马?” 我手撑着床边起身边说:“那你想多了,我更想杀你了,现在我们有仇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作家,你想象力太丰富自己梦到我杀了你,反过来怪我?” “你没这么想过,我为什么会梦到?” 蓝皦玉似乎被气笑了,“强词夺理。” 一直被蓝皦玉转移着注意力,直到起身时才发现,我的左手一直被铐着? 忍不住闭上眼睛再睁开,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是个货真价实的手铐。 下意识抬手摸向脖子,项圈还在,铃铛没了。 “你睡觉一直翻身,太吵了,我就给卸了。” 蓝皦玉说得理所当然,我抬头看着她,问道:“你哪来的手铐?” “哦,这个啊,剧组的道具,我看着挺真的,就借来用用。” 我扯起嘴角干笑了一声,“那你们剧组的刀真不真?也借我用用。” 蓝皦玉抿唇摇头,“刀不太行,都没开刃,你应该去厨房借。” “放开我。” “现在放开你,你能跟我好好说话?我怕我明天复不了工,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我疑惑至极,“你绑我干嘛?” “不是说过了吗?你跑过,我害怕啊。” “蓝皦玉,你有病吧!” 蓝皦玉已经疯了,不论她有多清楚我根本就不可能一个人离开这座岛,她还是执意要将我锁在屋内。 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那场梦,是中了她的巫术,她在警告我,不听话就是那个下场。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那天晚上,我就不该直接跟蓝皦玉走了,我应该去张家的后厨偷一把刀来,横在她脖子上逼她送我回去。 第27章 “蓝皦玉,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蓝皦玉……” 她的手抚摸在我的脸上, 我微微仰头,刚叫出她的名字,就被她一根手指堵住了嘴。 她的手好香,像是加了令人迷糊的香料, 只一瞬间, 我就忘记了我的质问。 “其实, 我最开始是想将你锁起来的, 浑身上下都锁起来。” “我买了锁链, 买了笼子, 还买了……” 她附在我耳边轻声说着, 三个字听得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变态。” 我抬手将她推开,脸别了过去不再看她,可脸颊与耳朵上的红晕将我暴露了个彻底。 蓝皦玉笑了一声, 抓住我的手腕将我转了回来, 道:“但是我又有点舍不得, 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你可能反抗不了,但你会不理我。” “你可能还会用绝食或者自杀来逼我,虽然我可能不会心软, 但还是算了, 饿瘦了就不好看了。” “我喜欢你用尽全力反抗的样子,但不喜欢你的冷暴力, 哪怕你生气的时候打我骂我都比你不理我要好。” 蓝皦玉说这些话时格外的平静,从眼神到语气, 我看着她, 眼里满是惊愕,她是怎么能够这么自如地说出这么变态的话的。 我冷笑一声, “蓝皦玉,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不明显吗?” 蓝皦玉回答得很快,说得很是理所当然,可越是这样,我越能肯定她是在逗弄我,逗弄我这只孤苦无依的老鼠。 蓝皦玉怎么可能喜欢我呢?我又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蓝皦玉最终还是把我放开了,她就像是一个恶劣的野孩子,以我的愤怒与委屈为养料,来满足她的恶趣味。 只是相较于普通孩子,她的恶趣味下限极低。 我再次承担了她的助理的工作,每天拿着水杯在片场等她结束工作,与以往不同的是,她限制了我的行动范围,她要我每天跟着她,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当然是个无理的要求,可蓝皦玉是个疯子,她的行为逻辑是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考量的。 正常人是不会往我脖子上套个项圈的,更不会在项圈上装上芯片,一旦我与她之间的距离超过三十米,就会放电。 蓝皦玉说,她充分地考虑了一些特殊戏份时我不能一直在场。 她可真贴心啊。 当然,她的贴心不止这一处。 天很热,衣服是遮不住项圈的,于是蓝皦玉在项圈上加了点装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用来装饰的choker。 蓝皦玉为了让这个装饰看起来更合理,专门给我做了搭配,化了妆,我有些无语地从镜子里看着忙活的蓝皦玉,问道:“至于吗?” 我就像是一个刚从乡下来到城里的土包子,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窘迫而用力过猛,当然,这只会显得我更傻。 蓝皦玉笑笑,自身后抓着了我的脸颊,微微抬起,使我能平视镜中的自己,“不觉得这样很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是……“我不是助理吗?”我说。 “助理不能化妆吗?” “助理不用打扮这么华丽吧,你都没化” 蓝皦玉轻笑一声,“还没到我化的时候。”说着,她抓着我的下巴左右轻轻摇摆,像是在观赏一个自己亲手做出来的艺术品,感慨道,“多好看啊,你就当……你是为了勾引我,反正她们都会这么认为的。” 她们是谁,蓝皦玉不说我也知道,前段时间关于蓝皦玉恋情的热搜虽然压了下去,但这并不会减少人们的讨论度。 蓝皦玉毫无缘由突然换了助理,与助理同吃同住,再加上不止剧组的工作人员,之前参加活动时也有粉丝见过我。 在蓝影港上,虽然明确拒绝了粉丝探班与代拍,但一定会有无孔不入的粉丝,我与蓝皦玉之间的互动、我们在一起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 作为一个明星的圈外女友,是要承受很多压力的,尤其这个明星是蓝皦玉。 她们只会以为我在担心留不住蓝皦玉的心,又或者是,我在炫耀。 我沉默着,视线从她脸上移了回来,看着镜中的自己,恍然间,镜子里的人好像变成了蓝皦玉。 疑惑地皱眉,镜中人也在皱眉,细看过去,才发现那就是我自己,化了妆的我。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人好像长得越来越像了。” 蓝皦玉弯腰凑近我,仔细对比着镜子中两张挨得极近的脸,“好像是,我化的妆嘛,像一点也正常。” 蓝皦玉丝毫不在意,说完这话便去换衣服了,“我化妆,你来吗?” 我摇头,也不管蓝皦玉能不能看见,只一个劲儿地盯着镜子看。 这绝不是错觉,我确实长得越来越像蓝皦玉了。 如果某一天,我彻底变成了蓝皦玉的样子…… 这个世界会允许两个蓝皦玉的存在吗?两个一模一样的蓝皦玉。 世界允不允许我不知道,但蓝皦玉绝对允许。 就好像是被看押的犯人,蓝皦玉几乎片刻不让我离身了,甚至条件允许的话,她恐怕会拿条锁链,将我跟她绑在一起。 耽误了一周,我都不知道蓝皦玉拍到了哪里。 蓝皦玉本想让我待在车上,不对,她想将我锁在车上,被我严词拒绝后,才将我带进了片场。 片场今日的人格外热情,见我过来都在跟我打招呼,我觉得莫名其妙,一个也没有理会。 蓝皦玉今日的妆造一改常态,脱去了原先的白色长裙,换上了一袭艳红色的礼服,原本的黑长直全部盘了起来,不论是妆容还是首饰,夸张艳丽到了极致,就好像……沈令妤。 她的身上有了沈令妤的影子。 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发展,只看着这样的蓝皦玉,很带感,让人想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部撕碎。 那个项圈,本该戴在她的脖子上,蓝皦玉好适合被人压在床上,哭着求人。 心里有些痒,脑海中突然闪过蓝皦玉说过的话,她买了许多东西…… 这是一场宴会,会堂内金碧辉煌,灯光照到每个人身上,给她们本就富裕的身份加上了一层金色的滤镜。 流光岛,这个诱人犯罪的地方,穷人是没有入场券的,她们只会成为这场宴会上的菜。 比如舞台上的舞者,比如穿梭在会场穿着兔女郎服装的服务员,又比如那些人怀里的左拥右抱…… 精致的点心、昂贵的酒水、华丽的音乐与完美的表演,她们构造出了一个纸醉金迷的幻象,来掩盖那层金皮之下的肮脏。 蓝皦玉穿梭在这样的场合中,表情却尤为严肃,她像是在找人,踩着高跟鞋走遍了会场,终于在角落的沙发区找到了沈令妤。 她气喘吁吁,直接端起了沈令妤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下一秒又被辣得皱了眉。 “这什么酒,这么难喝。” 沈令妤笑笑,推开了身边坐着的女孩,拍了拍沙发示意蓝皦玉坐过去。 蓝皦玉看了眼站起来的女孩,刚坐下那女孩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在了蓝皦玉身上,蓝皦玉的身体僵了一下,还是慢慢地推开了女孩。 “不用。”她说。 沈令妤的视线在蓝皦玉的身上上下扫视着,“挺适合你的。” 蓝皦玉抿唇,摇头,“不喜欢,太艳了。” 沈令妤笑了一声,抬手摸上了蓝皦玉的右耳耳垂,慢慢下滑,耳环上的流苏从手心里滑落出去,“如花的年纪,成天不是白的就是灰的,跟奔丧似的。” 蓝皦玉皱眉,看得出来她不喜欢这样的触碰,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动。 “玉姐,我还是回去吧,这里不适合我。” 沈令妤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她盯着蓝皦玉的脖子,就像是盯着猎物的野兽,在动物界,那里,是最脆弱的地方,往往能够一击致命。 “这里不是挺好吗?你要什么有什么。”沈令妤说着,声音却也变得没了起伏。 “这里……还是感觉不适合我。” 沈令妤笑笑,“微微,你忘了,你是在这里长大的,人总是要回家的。” “大概是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了,适应适应就好了。” “如果这里是家,我为什么还要适应?” 蓝皦玉压低了声音,却感觉声音变实了不少,不再像之前一样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 沈令妤抬眸,看向蓝皦玉,眼神如淬了冰一般,“什么意思?” 蓝皦玉垂下眼眸,躲避着沈令妤看向她时的眼神,“玉姐,我很感激你对我* 的救命之恩,对于这里的一切,我会保密,同样,我也不想参与这里的任何事情,所以……我还是不想待在这里,我的家不在流光岛,我是被卖过来的,你知道。” 沈令妤笑着摇头,“我不知道。” 她说着,挨近了蓝皦玉,将蓝皦玉抱在了怀里,“微微,我的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你留在这里,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突然有些恍惚,“只要你留下,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这不就是蓝皦玉经常对我说的话吗? 沈令妤在哄骗蓝皦玉留下,蓝皦玉也在哄骗我留下。 这里不是于微的家,这个世界更不是我的世界。 因为蓝皦玉的觉醒,因为我的到来,时间和空间是扭曲的。 可是自然界有她的一套法则存在,这个世界不会就这么扭曲下去,关于我的bug也一定会被修复,到时候,蓝皦玉必然会留下一个,我或者是现在正坐在沙发上和沈令妤对戏的蓝皦玉。 当然,作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蓝皦玉留下的可能性几乎是必然的。 突然一声闷响,我回过神来,入眼便是一片鲜红。 蓝皦玉的手受了伤,是玻璃碎片导致的,沈令妤的肩上也受伤了,结合一地的碎片,能清晰地判断出来,蓝皦玉拿酒瓶子砸了沈令妤。 片场的道具都是特制的,一般需要砸人的这些道具,也都是用糖浆和树脂做的,效果真实但不会伤到人。 可我看得真切,蓝皦玉的手真的受伤了! 只是其他人好像都没有发现,我刚准备喊停,蓝皦玉那边又有了动静。 片刻的安静之后,沈令妤突然站了起来,蓝皦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沈令妤便伸手掐住了蓝皦玉的脖子。 她将蓝皦玉按在了沙发上,单腿跪在沙发上狠狠地发着力,手上青筋暴起,眼神凶狠,肩上的血迹在此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会场内的音乐好像突然停了一下,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蓝皦玉身上。 她的脸慢慢变得很红,嘴唇张着明显喘不上气的样子。 沈令妤伏在蓝皦玉耳边说了什么,蓝皦玉的眼睛瞬间瞪大,开始用力挣扎起来。 沈令妤却笑得很是开心,她手上微微放松了力道,给了蓝皦玉一丝生机,却又在蓝皦玉抓住机会拼命呼吸时,再一次扼住了她的脖子。 就这么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蓝皦玉被逼出了眼泪,她手上的血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中染到了沈令妤的手上、胳膊上、衣服上…… 看上去触目惊心,像是在无助困境中留下的一个又一个的血手印,那是她向上攀爬的象征,是她对生的渴望,也是她最后的绝望。 蓝皦玉渐渐放弃了挣扎,眼神变得涣散了起来。 沈令妤冷笑一声,终于放开了她。 几乎是下一秒,蓝皦玉从沙发上翻下来,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她哪还有平时的精致模样,脸上湿透了,泪水混杂着汗水,还有口水一齐滴落在地。 她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她一定害怕极了。 可是那个凶手,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只是站在蓝皦玉身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灯光全部打在了蓝皦玉的身上,沈令妤就这么隐在了黑暗中,唯独哪一双眼睛,反着会场内的灯光,向四周看过来时,像是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在找寻着下一个猎物,不少看客纷纷别过头去。 眼看着蓝皦玉缓过来一些,她招手叫来两个人。 “带下去,让她冷静一下。” 沈令妤的声音冷漠极了,全然没了先前的温柔,看向蓝皦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大中午打碎了她家玻璃扰了她清梦的陌生人。 愤怒中带着那么一丝无奈,却又全然不想宽恕她一分一毫。 蓝皦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了,混在人群中的温以芊悄悄后退,却被几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沈令妤笑着朝温以芊的方向看过去,眼里是习以为常的玩味,“去哪儿啊,小老鼠?” 这场戏蓝皦玉的部分结束了,接下来是沈令妤与温以芊的对手戏,我对她们两个人都不感兴趣,蓝皦玉刚一下场,我就立马去寻找蓝皦玉。 人群之中,她正被簇拥着整理妆造。 顾不上那么多,我直接挤到了最中间,抓住了蓝皦玉的手去查看。 现在看来,蓝皦玉之前搞的那一出还是有点用的,现在剧组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了我就是之前和蓝皦玉一起上热搜的神秘女友。 我不再只是她的助理了,在有关蓝皦玉的事情上,我便有了一点特权。 譬如现在,换作以前,我一个助理就这么挤进来,虽不至于将我赶走,但也总会有人说两句,可是现在,她们只会默默地让开位置,与我们保持距离。 蓝皦玉笑着看着我,手上却在默默使劲,阻止我继续查看下去。 “给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怎么可能,拍个戏而已。” 蓝皦玉手上的劲比我大,她不想给我看的时候,我是绝对抢不过她的。 她将手藏在了身后。 我叹了口气,说:“你今天穿这一身特别好看。” 她依旧是笑着,没有说话。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她挑眉,“什么?” “晚上回去你就知道了,然后……你买的链子借我用用。” 听到我这么说,她明显变得更高兴了,“你终于想通了。” 我微低着头,嘴角带着笑,趁着她的注意力被转移走,将她的手拉到了跟前。 “别动。”她刚想往回缩,我立马开口。 许是有了先前的利益诱惑,她停顿了一下,竟是自觉地将手张了开来。 事实证明,**虽无耻,但有效。 果然是受伤了,手心里已经被血染红了。 我皱眉,抬头看向周围,刚准备去找医生,她把我拉了回来。 “没事,就是瓶子碎的时候被划了一下,这都是拍戏的正常范围,现在已经不流血了。” 闻言,我低头细细地看去,确实好像不流血,看起来是不深,刚准备去找湿巾给她擦一下,蓝皦玉突然抬了手。 满是血迹的手掌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印在了我的唇上,我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在蓝皦玉准备将手伸回去时,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湿热的舌头轻轻舔了上去,舔在了那道伤口上。 许是有些痒,蓝皦玉的手抖了一下,却也没有想要收回去,反而就着这样的姿势,抬起了我的下巴。 “脏了。”手指摩挲过我的嘴唇,她说。 刚刚那一下,根本不足以使我的唇沾上血迹,可蓝皦玉还是以此为由,吻上了我。 我想,在剧组的人眼里,我和蓝皦玉,一定是一对足够放肆又**的情侣,因为我们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接吻。 或许那两个形容词是对的,就是名词不太准确。 她的舌头描摹过我的嘴唇,将根本就不存在的血迹擦掉,再与我一同品尝舌尖上的一点点腥甜。 “蓝皦玉,你是狗吗?” 在她终于舍得放开我之后,我忍不住问道。 几乎是每一次,她都要将我吻得喘不上气来,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我想,在每次亲吻之后,她都会想将我吃干抹净,恨不得让我整个人与她融为一体。 蓝皦玉笑笑,“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是。” 闻言,我抬手摸上了脖子上的项圈,“那你把这个戴上吧。” 蓝皦玉笑着抓住了我的手,慢慢地放到了她的心上,“我也喜欢。” 她的心脏跳动极为有力,隔着一层可以说是不存在的布料,我感同身受着她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越来越快了。 忍不住抬眸看她,那双墨绿色的瞳孔中映出了我的模样。 恍然间,我好像沦陷了,陷在了一方泥潭中,越是挣扎越是陷得深,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似乎是我的。 心跳声在此刻突破了**的隔阂,扩散至了整个空间,我渐渐开始分不清,是我的心跳,还是她的,又或者……是我们的。 脸上慢慢热了起来,我立马收回了手,去一边化妆师的桌子上借了湿巾和创可贴。 “坐下。”我说。 她笑了一声,乖乖地坐了下来,“擦可以,那个就不要贴了,下一场是审讯戏,不需要这些,会穿帮的。” 我的手顿了一下,低着头一边帮她擦拭已经干掉的血迹,一边问道:“会真打吗?” 她笑了出来,“想什么呢,我这张脸很贵的。” 我抬头看她,“那我打过了,你怎么不找我要赔偿?” “你的手更贵。” 闻言,我愣了一下,心脏似乎也抽搐了一下,有些疼。 我垂下了眼眸,将她的手放下,装作没听清地问道:“什么?” “能够写出我这样的完美的人,你的手还不贵吗?”说着,蓝皦玉抓住了我的手。 我抬眸看着她,此刻,我格外的冷静。 “蓝皦玉,如果不想我回去,你就不应该时时刻刻提及这些,你要做的应该是用尽各种方法对我进行洗脑,让我渐渐忘记真实的我,让我以为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确实,对于我这样一个自主意识极其强烈的人,这就是最优解。 蓝皦玉却笑笑,“你当我诈骗传销呢?” 我看着她,认真地想了想,随后点头。 确实差不多,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弄来,再限制我的行动,不让我离开。 唯一不同的是,传销组织里惩罚人的方式可能是殴打,也可能是其他方式的刑罚虐待,而她……是做/爱。 蓝皦玉气笑了,她用那只我刚刚为她擦拭干净的手,牵起了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吻,柔声道:“宝贝,我不喜欢强迫人,我想要你自愿留下来。” 脖子上的项圈一刻也不得松懈,它紧紧贴着我的皮肤,禁锢着我的自由。 再看向面前“真诚”的蓝皦玉,显得如此的虚伪。 我冷笑一声,从她手中将手抽了出来,拿着湿巾去还给了化妆师。 恰巧温以芊和沈令妤拍完了戏,沈令妤特地过来关心刚刚被她“制裁”的蓝皦玉。 我转过身来,便看见蓝皦玉已经站了起来笑着跟沈令妤打招呼,我没有过去,而是回到了刚刚拍戏的大厅,我其实不太相信这是一个意外。 酒瓶是真的砸到沈令妤的肩上的,可是沈令妤都没有受伤,那蓝皦玉又是如何受的伤? 剧组的人正在收拾场景,我偷偷到沙发区,蹲下来检查酒瓶碎片。 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那个酒瓶子确实是糖浆做的,只是……上面没有血。 不论是沈令妤用的血包还是蓝皦玉手上的血,地上的那些碎片干净得异常。 一堆假道具中混入了真的,这不应该啊,据说桐导的剧组对这些东西的管控很是严格。 恰巧眼前走过几个工作人员,她们拿的都是下一场审讯戏要用到的工具,我对于这些工具一向很敏感,灯光反射过来时,我立马发现了混在其中的真刀。 虽然蓝皦玉说不会真的动手,可是一些道具还是要上身的,若是那把刀落在了蓝皦玉身上…… 后果不堪设想。 我跟着那个工作人员,在她们布置场景的时候,将那把刀偷走了。 不过我并没有告诉蓝皦玉,也没有上交给桐导,我将刀藏了起来,藏在了蓝皦玉送我的包里。 不知不觉间,距离就已经超过三十米了,刚迈出去一步,项圈竟然还真的放了电。 猝不及防的一股电流疼得我瞬间蹲了下去,额头上冒了汗。 蓝皦玉不是说只是微弱电流吗?怎么这么疼? 我一直是个很矫情的人,吃不了一点苦,受不了一点疼。 当阵阵电流袭来的时候,我蹲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想动。 按蓝皦玉说的,三次之后会停五分钟,只要在这五分钟内找到蓝皦玉,便可以用她的指纹解锁,停掉电流。 可是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就完成了她对我的服从性测试? 我不想对着蓝皦玉臣服,我不想乞求她,我不想成为巴甫洛夫的狗。 于是,我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等着蓝皦玉主动找来。 令我满意的是,她是跑过来的。 原本精致的盘发在与沈令妤争执时只是有些乱,可是现在被她跑散了,几缕头发就这么搭在了肩上。 这么热的天,她跑过来时出了汗,妆也花了不少,她一边对比着手机上的地图,一边抬头四处寻找着,当看到正一脸淡定坐在一边的我时,焦急的神色瞬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 她走过来,“半个小时,你就这么等了半个小时?如果我一直没看手机,你就要这么一直疼下去?” 说着,她伸手就要给我解锁,却被我的一句话硬控在了半空中。 我动了动脖子,说:“现在感觉……也没那么疼。” 她收回了手,看着我,“习惯了?” 我点点头,又说:“蓝皦玉,你太高了,不舒服。” 蓝皦玉蹲了下来,蹲在了我的面前,问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新一轮的电流又来了,我疼地皱了眉。 “蓝皦玉,解锁。”我直接开口命令道。 我撒谎了,疼,很疼,我一点疼都受不了。 “低头。”她说。 我低下了头。 她单膝跪地,一手将我的头发全部拢到了一边,另一只手在我的后脖颈上按了一下,只听嘀的一声,电流瞬间消失了。 我呼出一口气,瞬间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蓝皦玉就借着这个姿势,微微侧头看着我,又一次问道:“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抬眸,没有动,只是转动着眼珠看向她:“蓝皦玉,我不是狗。” 蓝皦玉笑出了声,却什么都没说,松开了手中的长发,站了起来。 我却看得真切,那一眼里,多了些别的情绪,我看不懂的情绪。 来不及我彻底读懂,那边又在叫着蓝皦玉准备开工了。 蓝皦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拽起来,“跟着我,别再走丢了。” 我撇撇嘴,刚想反驳我没有走丢,我是自己走到这儿来的,可是对上蓝皦玉的眼神,我又莫名噤了声。 走丢就走丢吧,某人能把我找回去就行。 昏暗的房间里,蓝皦玉跪在地上,从胳膊到手腕全部都缠着铁链,很紧,似乎要将她的胳膊勒断一般。 脖子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项圈,同样连着天花板的链子。 这是一个地下审讯室,阴暗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血痕从来没有清洁过,就这么明晃晃地粘在了墙上。 阴暗潮湿,这样的环境,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理不适。 一束光打了下来,全部照在了蓝皦玉身上,她跪着低着头,头发已经彻底散了下来,凌乱地垂在身前,贴在脸上。 那身华美的礼服破败不堪地挂在地上,身上添了许多伤口。 她不发一言,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精蓄锐。 不多时,自门外传来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蓝皦玉终于有了些动静,她动了一下,却还是没能将头抬起来。 门被打开了,沈令妤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衣服,一身黑色的修身西装,戴着一个金丝眼镜,一头卷发被她全部绑了起来,扎成了一个低马尾放在身后。 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更是阴骛狠毒,她化身毒蛇,缠绕在了蓝皦玉身上,妄图将她的每一寸血肉全部吸食干净。 “谁动的手?”沈令妤的声音突然回荡在整个房间里,蓝皦玉终于费劲地抬起了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沈令妤。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看到蓝皦玉的脸也受了伤,原本那张精致完美的面庞上,多了一道疤。 我看见了,沈令妤自然也看得见,眼神瞬间又凶狠了几分。 察觉到周身的气压不对,守在门边的一个女孩颤颤巍巍地回答:“我……” “砰——” 她话音未落,一道巨大的声响瞬间冲击着耳膜穿了过去。 黑色的手枪抵在她的胸口,鲜血顺着枪口流了出来,她的面上甚至还保有着紧张的神情,就这么一瞬间,她的生命在迅速流逝。 沈令妤将枪收了回来,冷眼看着那人倒下。 再抬头时,她朝我看了过来,只一眼,便令我钉在了原地。 阴狠、冷漠。 一个好演员是永远没有上限的,她可以演得了正气凛然的主角,也能够演好十恶不赦的反派。 沈令妤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朝蓝皦玉走过去, 现场很安静,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心也随着沈令妤的每一步在紧缩,在颤动。 终于,她走到了蓝皦玉跟前,半蹲下来,手指顺着脸颊抚摸上去,又突然一把抓住了蓝皦玉的头发,将她的头拽了起来,强迫她抬起了头。 那些缠绕着蓝皦玉的铁链在颤抖,哗啦作响的声音环绕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在我的角度,我看不见沈令妤的表情了,却能清晰地看到蓝皦玉的,她抿唇,双眉因为疼痛皱了起来,眼里满是痛苦和害怕。 那一瞬间,我好像变成了蓝皦玉,感同身受着她的痛苦。 带着余热的枪口抵住了我们的下巴,慢慢地上移,直到我们与那双眼睛对视,那双冷漠的眼睛。 她甚是惋惜地瞥了眼我们脸上的疤,摇了摇头似是无奈地说:“孩子,别怪我,不是我动的手,我为你报仇了。” 【宝贝,我是爱你的,别怨我。】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回响在我们耳中。 沈令妤那张精致的面庞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长满麻子、恶心至极的脸,我记得她,多少次午夜梦回,都会被她直接吓醒。 她是我多年来的噩梦,只是……我忘记了她是谁。 我们冷笑,面对着面前可怕到极致的女人,毫不屈服地说道:“我不会答应你的。” 【我不会再相信你。】 “啊……那真是可惜,那个小警察……” 【那真是可怜,没有我的话,你现在已经和那些人一样,在乱葬岗躺着了。】 “呵,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尸体了。”这是我的声音。 “你把她怎么了!”这是蓝皦玉的声音。 两道声音几乎合二为一,却又好像一点也违和。 几乎是怒吼出声,锁链强烈地震动将我出走的神智唤了回来,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不远处走戏的两人,刚刚那一瞬间,我好像进入了蓝皦玉的身体…… 我并不知道刚刚出现的那一段对话是什么样子,我听不懂。 “别激动,微微,我从来都不会舍得伤害你,你是知道的,你可是我亲手养大的,你知道的,我最疼你了。” 手枪还是被沈令妤丢在了一边,她单手抚摸着蓝皦玉的脸颊,轻轻摩挲过那道还在渗着血的疤,啧啧两声道:“真可怜啊,说起来那个小警察,我关注她好久了。” “偷偷跟着你上岛,在船上的时候还勾引你……宝贝啊,你的警惕性怎么这么低?” “出去可千万不要说是我教的你~” 话语中带了一丝嗔怪,蓝皦玉却是闭上了眼睛,“玉妃,不对,乌行雪,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沈令妤的眼神瞬间变了,再没了原先的玩味。 “你怎么知道的?” “她告诉我的。”蓝皦玉微微抬头,迎上了沈令妤的眼睛,“七岁给继父下毒,并伪装成了完美受害者,将嫌疑转移到了你的母亲身上,可其实他们很相爱,对你也很好,是吧?” 沈令妤的眼神在慢慢变冷,蓝皦玉却丝毫不在乎,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十三岁,你在放学路上虐杀了你最好的朋友,她是在你父母死后,唯一一个陪伴你,邀请你住到她家里的人,可是那次,你依旧是完美受害者,只是恰好你活下来了,而她死了。” “你说,她临死前在求凶手放过你,你才得以活下来。”说着,蓝皦玉抬眸看着她,“她求的是什么?让你活下来?还是求你不要杀她?” “她是不是在说,你们是最好的朋友……” “闭嘴!”沈令妤突然倾身上前,掐住了蓝皦玉的脖子, 蓝皦玉笑笑,继续说:“之后,她的父母受不了丧女之痛,一蹶不振,在去往警局的路上出了撞上了一辆刹车失灵的大货车,当场死亡,看上去是意外,可那也是你做的。” 沈令妤的手在慢慢收紧,蓝皦玉面色已经变了,却还是故作镇定,微眯了眼睛看着沈令妤,嘴角勾起一抹笑。 破碎、无奈、坚韧。 当一束光打在蓝皦玉脸上时,这个世界诞生了最伟大的一个画面。 “二十岁那年,你留级了,又交了新朋友,不对,是你又遇到了一个对你很好的人,她长得很漂亮,每天都会叫你‘姐姐’,你很喜欢她是不是?所以那次动手的时候,出了纰漏,你差点被抓,后来逃逸到了流光岛,改名玉妃。” “闭嘴。” 沈令妤手上在用力,说出的话语也低了几度,听得人心里发寒。 任谁听来都知道那是最后的警告,可是蓝皦玉依旧在继续。 “再后来,你遇到了我,我被拐卖到这里,你把我救了下来。” “可是……这里是个毒窟,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让我碰毒。” “姐,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出去念书?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这里的真相?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当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吗?” 沈令妤凑近了蓝皦玉,手上又加了几分的力。 因为窒息,蓝皦玉张开了嘴,却已经吸不进去多少空气了。 她无助地笑了一声,“你……又为什么、给我打那个电话?” “这一次……谁是、完美受害者?” 蓝皦玉一滴泪落了下来,她抬眸,看的却不是沈令妤的方向,而是我。 我的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眼前闪过一片白光,下一瞬,我又成了蓝皦玉。 被困在地下室的人是我,被锁链绑住的人是我,遭遇了严刑拷打的人也是我,不同于蓝皦玉的是,那些刀棍真的上了我的身。 【小丫头年龄不大,还挺能抗。】 一个人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只听得到她说话,还有她磨刀的声音。 身边烈火噼啪作响,烤的我半边脸滚烫,那人将磨好的刀扔进了火里,她掐着我的脸,语气凶狠地质问我:“说吧,她带走了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说着,可身上的各处伤口早就疼得我止不住地落泪。 “呵。”那人冷笑一声,“罗娘,你带了一个好兵出来。” 在她的身后,那片黑暗里,有人在笑,“她是个硬骨头,用刑吧。” 被火淬过的刀贴在了我的脸上,钻心刺骨的疼痛朝我袭来,我闻到了烧焦的味道,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却在靠近刀刃的瞬间被蒸发掉。 我一直咬着唇,鲜血流了出来,倒灌进了我的口腔中,可我就是不想出声,不想喊出一声来。 有人曾告诉过我,这是伟大的,我也想成为一个伟大的人,一个十分伟大的人。 可当滚烫的刀刃划破我的肩膀时,我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我叫的撕心裂肺,凄惨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地下室,可是没有人会心疼我,折磨我的人在笑,她笑得很开心。 刀尖在我身上画出了一道又一道,她反反复复地问我,跑出去的那个女孩偷走了什么,问我知道什么,疼得厉害,说不出话,只能无助地摇头,反复地说:“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糊了满面,滴落到了肩上,流进了身体的每一个伤口里,混杂着滚烫的鲜血,一起汇聚在心脏,那里藏着我全部的无助与痛苦。 好疼,真的好疼。 “孩子,投降吧。” 我点头,我投降了,可她们还要我回答。 我应该是知道答案的,可是我不知道。 第28章 “蓝皦玉,我喜欢你的泪水为我而流。” “蓝皦玉。” 蓝皦玉的声音突兀地闯进了我的意识中, 骤然清醒,我有些懵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人。 那真是一张完美的脸,不论我看过多少次、有多么熟悉,也总是会被她的美惊讶到。 “你怎么了?”蓝皦玉问。 后知后觉地, 我才意识到, 蓝皦玉刚刚叫了我的名字。 我还是不习惯蓝皦玉叫我的名字。 我看着蓝皦玉, 她也在看着我, 她的脸上身上都添了许多新伤, 都是刚画上去的。 “拍完了吗?”我问。 我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本想掩饰我的异样, 却才发现出口的声音哑得不行。 她笑着摇头,“没呢,我水杯呢?” 蓝皦玉顺着我给的台阶下来了, 我立马转身去桌上给她拿了水杯, 递到她跟前。 蓝皦玉看着我挑挑眉, 我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将盖子打开。 “烫吗?”她又问。 我想了想,水是早上接的,接的时候掺了凉白开, 到现在…… “不烫吧……”我犹豫着说。 “是吗?”她说着上前一步, 抓住了我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 将水杯送到了她嘴边,浅浅地喝了一口。 “嗯~真的不烫了, 你尝尝。” 说着, 水杯又被送到了我嘴边。 我愣了一下,看看她又看看那个白色的水杯, 她微微抬手,将水杯往上移了一些,我就这样,喝了一口。 温温的,很舒服。 蓝皦玉突然凑近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助理小姐,养精蓄锐啊,你先倒下了谁照顾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像是羽毛轻轻划过,有些痒。 我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又听她说:“我开工了,你把这杯水喝完,润润嗓子。” 我低头看着水杯里荡漾的波纹,闷闷地应了一声,直到蓝皦玉转身之后,一滴泪落进了水杯之中,好不容易已经平静下来的温水再次波动起来。 我有些懵地看着杯中的波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竟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了泪。 刚刚所看到的一幕幕好像真实发生一样在我脑海中一遍遍地重复播放,可是我对这段记忆完全没有印象,只有那些疼痛,一旦回想起来便忍不住颤抖。 不禁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双手拿着水杯小小地抿了一口,将那掺着泪水的温水灌进了胃中。 “啊——” 一道更为凄惨的声音传来,立马抬头看去,只见一把刀插进了蓝皦玉的大腿。 蓝皦玉跪地的姿势使得她丝毫不能放松,鲜血蔓延出来,沿着大腿流了下来,在黑色的地板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心脏在疯狂地跳动,我看着蓝皦玉脸上的泪痕,看着与血迹混在一起的汗水,看着虚弱狼狈的蓝皦玉,理智在告诉我这是在拍戏,可内心又有另一道声音,在警告我:【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沈令妤用那只沾满了血迹的手轻拍上了蓝皦玉的脸颊,淡淡地说道:“你怎么能背叛我呢?” “微微,没有我,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你竟然帮着那个警察往外传情报?你以为你能活下来,她也能活下来吗?” 那只手突然抓上蓝皦玉的头发,将她的头抬起来,头皮被拉扯的疼痛使得蓝皦玉再一次落了泪。 “你放了她……”蓝皦玉说。 沈令妤冷笑一声,“放了你还有可能,她?早已经扔进海里了。”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蓝皦玉的身体在颤抖,锁链晃动撞击的声音愈来愈烈,伴随着沙哑的怒吼声回荡在整个空间中。 蓝皦玉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她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从牙缝中挤出几声来表示抗议。 有的时候,声音太大反而就显得弱了。 沈令妤笑了,她终于放开了蓝皦玉,将插进大腿的匕首拔了出来,有血溅了出来,在沈令妤身上、在蓝皦玉身上。 即使已经结束了,蓝皦玉身上没了任何束缚,可她依旧久久不能出戏,跪在地上哭得甚是伤心。 但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感觉,蓝皦玉的刚刚那一场戏确实触目惊心,可若单单指看着这一场的话,理解起来就极为单调了,不过是一个愤怒之下对背叛者的惩罚行为罢了。 可蓝皦玉,她是亲历者,她经历了最信任的人同时也是帮助了她最多的人其实是个罪恶滔天的通缉犯,认识了一个葬身海底却满怀梦想的、心怀正义的警校学生。 那些曾经亲自经历过的紧张或是心动时刻,是完完全全在蓝皦玉身上上演过的。 她哭得有些断了气,沈令妤走上前去蹲了下来,将蓝皦玉抱在了怀里,就像是她抱着于微那样。 我想,这个时候,沈令妤才是最不该安慰蓝皦玉的人,因为蓝皦玉经历的那些痛苦,都是沈令妤扮演的乌行雪带来的。 我再次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将我的唇瓣完全润湿,我这才放下水杯,走了过去。 见我往过走,所有人都很自觉地让了一条路出来,让我能够完美地走到蓝皦玉跟前。 蓝皦玉的情绪已经渐渐平息了,她很少有这么走不出戏的情况,她曾经有过一段火出圈的花絮,就是一秒出戏的情绪转变。 我站在她们面前,没有说话。 沈令妤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拍了拍蓝皦玉的肩,起身离开了。 这让我有点爽。 我蹲下来,看着蓝皦玉,学着她平时轻浮的样子,挑起了她的下巴。 蓝皦玉眼里似乎闪过一丝错愕,再看向我时,又换上了平时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不满地啧了一声,“怎么我一来你就不哭了?” 她笑了,“你喜欢看我哭?” 我点头,又摇头。 “我不喜欢你刚刚那样哭,太丑了。” 蓝皦玉抬手抹掉了右边脸颊的泪水,笑着说:“那你喜欢我怎么哭?像你哭得那样?” “哪样?”我哭得可太多了。 “做的时候,被逼着叫* 我姐姐的时候,求我停下的时候,求我……” 她话没说完,我连忙抬手捂住了她的嘴,耳边瞬间烧了起来。 虽说我们周围没人,虽说她的声音不大,可这大庭广众的,她是怎么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的? 蓝皦玉笑了一声,呼出的气息打在我的手心里,有些痒。 我松开了手,看着她说:“如果有一天,你能跪下求我,我想,那个时候你的眼泪,一定是最美的。” 蓝皦玉脸上笑意更深了,她还要说什么,可是我没给她机会。 倾身上前,我吻掉了她另一边的泪水。 “蓝皦玉,我喜欢你的泪水为我而流。” 蓝皦玉的笑似乎僵在了脸上,却并不是生气,好像是意外。 对于我的话,她没有做出回应,只说:“这次挺意外的,刚刚那一瞬间,我好像真的挺疼的,虽然那些惩罚没有真的弄在我身上,可我又好像身临其境一样。” “我的心好疼。” 蓝皦玉这个时候说起这话,就不免让人多想了。 结合刚刚我看到的东西,我真的开始怀疑,会不会在某些时刻,我们的意识是互通的。 是意外还是巧合? 是我脑洞太大想象力太丰富,还是…… “喂。”蓝皦玉突然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看着她,“嗯?” 蓝皦玉叹了口气,不满地道:“我说我心疼,我、心、疼!你怎么跟个呆子一样愣在原地?” “心疼?心疼什么?” 蓝皦玉看着我,突然闭上了眼睛,像是无奈又像是释怀地站了起来,“算了,明天还是把你锁在家里吧。” 她说着,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回头看着蓝皦玉的背影,只觉得她好莫名其妙。 蓝皦玉去补拍几个镜头,我则趁机跑了出去,跑出了剧组。 礼尚往来,蓝皦玉给我戴上了项圈,我也得给她带一个才行。 项圈上的电流真的很弱,我以为我可以适应,甚至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可到底还是高估了我自己。 当电流第三次袭来的时候,我萌生了退缩的想法,我想回去,回到三十米内,回到蓝皦玉身边,让她帮我解锁。 可若是蓝皦玉知道我的目的的话,是一定不会答应的。 站在路边烦躁地拽着项圈,手上不知道怎么弄了一下,项圈突然开了。 看着落在手中的项圈,我蒙了。 我记得蓝皦玉说,这是指纹解锁的。 我的指纹也能用吗?还是说这个项圈质量不行? 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项圈确实是正常开锁的,完好无损还能用,可是此时我又犯难了,既然这个能用,那我还需要再去买一个新的吗? 用蓝皦玉的卡去给她买项圈,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我想,这个项圈应该还给蓝皦玉。 项圈被我重新戴在了脖子上,我退回了三十米内,心里却在盘算着今晚的行程。 听剧组的人说蓝皦玉一会儿还有一场特别重要的戏,是和温以芊的。 落水的小警察大难不死活了下来,她重新回到了流光岛,她要救被困的蓝皦玉。 据说之后还有一场爆破戏,蓝皦玉要炸了这个岛。 不知道范围有多大,但我想,那一定是个大场面。 听着边上女孩子们的讨论,我的思绪慢慢神游出去,开始幻想着今晚的场景。 第29章 “蓝皦玉,今晚……听我的,满足我。” 今天的几场戏很重要, 是全剧的转折点,也是蓝皦玉的高光,因此,蓝皦玉格外认真, 与桐导和沈令妤她们一遍一遍地比对细节。 从我认识蓝皦玉以来, 从没见过如此认真的她, 可其实, 这才是我设定中的她, 永远认真, 永远完美。 我没有跟蓝皦玉一起去吃饭, 好不容易收工后,我得到蓝皦玉的许可,先行回到了酒店, 并翻找出了蓝皦玉那些原本准备用在我身上的东西…… 蓝皦玉变态极了, 从用在各处的夹子到不怀好意的衣服, 再到鞭子手拍之类的,她准备了一整套。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这堆东西,我从不知道蓝皦玉还有这些爱好。 我告诉蓝皦玉,我捡了一只小猫, 白色的, 就在酒店的床上。 于是,蓝皦玉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那只小猫跪坐在床上, 正把玩着她新买的锁链。 小猫的耳朵毛茸茸,随着抬头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可爱极了。 蓝皦玉看到小猫的瞬间, 笑出了声。 她反手关上门,一边脱下外套, 一边走了进来。 “你不吃饭就在床上摆弄这些东西?” 小猫歪了歪头,看着蓝皦玉将外套扔在沙发上,眼神懵懂,似乎很是不理解。 蓝皦玉坐在了床边上,上上下下将小猫打量了一遍,这才勾着小猫的下巴,轻轻地挠了挠下巴,“走丢了?那你跟着她回来干什么,不怕她把你卖了?” 小猫眨眨眼,看着她慢慢跪了起来,将手中的链子搭在了蓝皦玉的脖子上,交叉微微收紧,再突然用力,将蓝皦玉向前拽了一些。 在她的耳边,我说:“走丢的小猫没有,迷途但不知返的小猫倒是有一个。” 话落,我将头上的白色猫耳朵戴在了蓝皦玉头上,“蓝皦玉,今晚……听我的,满足我。” 蓝皦玉无声地笑了,她揽住我的腰,将我拽进怀里,吻了上去。 窗外的桃花在悄悄绽放,春风拂过,甚是轻柔。 蓝皦玉的这一吻很是细致温和,像是饱含着爱意的情人,生怕自己怀里的人受到一点委屈。 我微微抬眸,看着蓝皦玉这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突然笑了一声,一口咬在了她的唇上。 “嗯……” 蓝皦玉皱眉,明显痛得不行,但她并没有躲,反而就着这个姿势,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手从我的腰上慢慢下滑,摸到了我身后那根毛茸茸的尾巴,轻轻地拨弄着,顶端的刺激使得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好半晌,我终于忍不住松了口,带着一双泪眼看向她。 她笑着,那只偷偷作恶的手再一次揽上了我的腰。 夏天的雨水总是来得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呼啸的狂风裹挟着雨水敲打着窗户,参天的梧桐树左摇右晃,矜贵的树叶很快脱离了供养它养分的枝干,被卷携到了天上,无依无靠地转了几圈后,在漫天雨水的压力下,狼狈地落到了地上。 我无助地落了泪,推开了蓝皦玉。 她的手终于从我的身上,从那条尾巴上拿了开来。 我将沾染上液体的尾巴扔到了她的身上,“你买得太大了。”我说。 她笑了一声,一手抓着毛茸茸的尾巴,一手把玩着顶端的圆滑,说:“但是你戴进去了。” 我蹙眉瞪她一眼,说:“今晚听我的。” 她点点头,看上去很是期待。 我盘腿坐在床上,看着脖子上挂着个链子,头上发夹有些歪的蓝皦玉,笑了笑,赶着她先去卸妆洗澡去了。 床上,我布置好了我的陷阱,只等着迷途的小猫跳进去。 蓝皦玉再出来时,我依旧在把玩着那根链子,我换了一身衣服,披着毯子坐在床上,拉满了神秘感。 猫耳朵就在我的手边,那个差点将我弄哭的猫尾巴被我丢在了床下。 蓝皦玉看见了,无声地笑着,她走到床边,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手指轻轻勾起肩上的毯子,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毯子慢慢下滑,逐渐露出了我身上的衣服。 她意外地挑眉,笑看着我说:“不是不穿吗?” 我抬头看着她,皱眉道:“蓝皦玉,你太高了。” 蓝皦玉闻言,在床边蹲了下来。 现在,我比她高了。 我满意地拿起手边的猫耳朵,慢慢地戴在了她没有完全吹干的头发上。 软软的湿湿的,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便见手掌的人慢慢抬起了头,笑看着我。 我也笑了,将链子重新挂在了她的脖子上,猛地向前一拽,蓝皦玉重心不稳,差点摔倒,连忙伸手扶住了床沿。 我却仍是不满足,坐在了床边,脚踩在了她的大腿上。 慢慢地用力,直到那条腿完全跪在了地上。 我几乎全身赤裸,身上穿着的衣服暴露而又性感,可在此刻,它于我而言好像就是一件普通的衣服,对我们此刻的行为没有任何影响。 蓝皦玉的视线从我身上扫过,又定格在了我的脸上,她问:“你想玩什么?” 我笑着,将细长的链子在手里转了两圈,另一只手轻挑起蓝皦玉的下巴,微微弯腰与她对视着。 蓝皦玉是做不了下位者的,她的眼里是没有服从的。 “其实……我最近很不高兴。”我说。 她嗯了一声,继续看着我。 那双眼里,被欲望完全浸染了,是来自征服的欲望。 我看懂了,我选择无视,抬手点了点脖子上的项圈,“因为这个。” 她笑了一声,却依旧看着我没有说话,似乎在期待我能说出什么。 我沉默一瞬,抬手当着她的面解开了项圈的桎梏。 第一次,我在她脸上看见了明显的震惊,很显然,她并没有偷偷将我的指纹录进去。 不过现在并不是我追究原因的时候,在蓝皦玉震惊之时,我将项圈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手指挤进项圈与皮肤的缝隙中,向前拉拽了一下,“蓝皦玉,我不喜欢。” 没人能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包括蓝皦玉。 蓝皦玉是做不了下位者的,在我刚刚说完,她突然起身,链子还在她脖子上挂着,就这么晃悠在身前。 白色的猫耳朵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黑色的项圈与她白的反光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感,蓝皦玉就那么站在那儿,如果单单就这么看过去,其实是没有一点威慑力。 可蓝皦玉最让人无法忽视掉的,就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 “你知道绿色代表什么吗?” 盯着她的那双眼睛,脑海里突然冒出一段对话。 “代表什么?” “生命。” “你看那些小草,外面的大树,都是绿色的。” “大树比小草的颜色深,是不是绿色越多,长得就越高?” “绿色越多,活得久越好。” “那我希望你是绿色的。” “小玉,你也是绿色的,你看你的身上,都开花了。” “只有绿色,才能孕育出鲜花。” 一个响指突兀地在我眼前炸开,猛地回神,我有些懵地看着蓝皦玉。 她单膝跪了上来,倾身看着我,“走神?” 下意识躲避她的视线,却被蓝皦玉未卜先知,先一步钳住了我的下巴,让我无法动弹。 不满地咬了咬唇,突然抬手拽住了她身前晃荡的链条,身体后仰,拽着链子将她拉到了床上。 “你答应过的,今晚听我的。”我说,“蓝皦玉,不要试图反抗我。” 她笑了,松开了抓住我下巴的手,就借着这个姿势微微弯腰双膝跪在了床上,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蓝皦玉微微低头,露出了脆弱的脖颈,在动物界,这是臣服的姿态。 “都听你的。”她说。 “听谁的?”长长的链条在我手中缠了几圈,她脖子周围的空间在慢慢收紧。 蓝皦玉抬眸看着我,笑着说:“听你的,主人。” 心脏突然空了一拍,我看着她,顿觉口中干涩。 我勾了唇,猛地拉拽了一下链子,将蓝皦玉拉到了我的身上,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脸,我有些轻佻地说:“那你叫一声?” 蓝皦玉的目光从上到下,睫毛轻颤,她看向我时,眼里好像装满了整个春天。 她是笑着的,微微低头在我耳边,“喵~” 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心脏开始疯狂跳动,好像要冲出体外一般。 我别过头,将链子一圈一圈缠绕在了她的身上,渐渐束缚住了她的四肢。 蓝皦玉成了一条待宰的鱼,躺在床上任我予取予夺。 我把今天挑好的工具拿了出来,蓝皦玉看了我一眼,无奈地笑了一声。 “你就这么点本事吗?”她说。 我皱眉瞪她一眼,转身找了条黑带子,蒙上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我轻声说道:“交给我,把你的身、你的心,全部都交给我。” 我是这么说的,她也是这么做的。 当我把漂亮的夹子夹在那颗红豆上时,她忍不住颤了一下,我听到了那声隐忍的呻吟,看到了她被咬住的嘴唇。 手指轻轻抚摸过她的嘴唇,慢慢挤进了她的口中,她被迫张开了嘴。 “别咬。”我说。 她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看着她渐渐红了的脸,我笑了出来。 心里一股邪念在渐渐升起,我上下打量着蓝皦玉的身体,弯腰俯身,张口含住了另一边的红豆。 温热的口腔将那一方敏感完全包围,咬唇的轻轻闭合引得身下人的阵阵战栗。 **着,我笑了出来,目光渐渐下移,看到了被锁链包围的那一方小天地。 手上刚准备动作,突然听到了蓝皦玉的声音,她叫了我的名字。 手上动作瞬间顿住,我看向她,黑色的布条隔绝了我们之间视线的对撞,可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布条下,蓝皦玉的眼神。 带着玩味、戏弄的眼神。 “别叫我名字。”我说。 我还是不能习惯我的名字从蓝皦玉口中叫出来,又或者,我已经叫习惯了她的名字。 我对于这个名字没有归属感,这是属于她的名字,如果可以,我愿意叫无名。 无名之人行无名之事,我愿意超脱于世俗规则之外,成为一个不受任何规则约束的自由人。 生来无名,死去无踪,何其有幸。 如果可以,我想让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和蓝皦玉两个人…… 第30章 “被你的小助理带回来的流浪狗,凶得很……” 雨越下越大, 丝毫不见有停歇的痕迹,像极了那晚大海上的风雨。 那晚,蓝皦玉毫不留情地撕开了我的全部伪装,不是她不留余地的进攻, 我可能还会好好扮演着一个听话的小助理的角色。 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我看着旁边餍足过后的蓝皦玉, 她微张着唇在喘息, 黑色布带遮住了一半的面颊, 却仍能看见未被完全遮挡住的红晕。 往日, 被挡住眼睛的人从来都是我, 哪里有机会看到这个样子的蓝皦玉。 手机又在震动了,甚至有电话打了进来。 蓝皦玉叫我,我知道她是想让我看一下, 我不满, 但还是听她的话拿起了手机, 意外的,是周幸的电话。 刚准备挂断,余光瞥见蓝皦玉在慢慢起身,恶从胆边生, 我接通了电话, 开了免提。 “喂,皦玉?” 我将手机放到了蓝皦玉的身边, 听到声音的瞬间,她身体僵了一下, 随后抬头看向了我的方向。 我想, 黑色之下,她的眼睛一定是带着一点愠怒的, 同时也有些无奈,可那又如何?蓝皦玉有义务满足我的恶趣味。 我的手慢慢从她的肩上划过,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说话啊,大明星。” “皦玉?你还在吗?”周幸又叫了一声。 “嗯。” 蓝皦玉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我无声地笑着,在她耳朵上轻轻留下了一个牙印。 我跪坐在床上,看着被情-欲侵染了颜色的蓝皦玉,品尝着蓝皦玉为我冲泡的糖水。 浅尝过后那一片甘甜,我吻上了蓝皦玉的唇,我想,她乐意与我一同分享。 周幸还在说话,咿咿呀呀说了一-大堆,大概意思就是过两天等雨停了会回来。 一两声意味不明的呻-吟从她口中漏了出来,电话那边似乎安静了一瞬。 “蓝皦玉,你听我说话了吗?” “嗯……听了。”蓝皦玉故作镇定地说,“你又回来干什么?” 电话那边笑了一声,“你说呢?别忘了你说要把你的小助理送给我的。” “我什么时候……嘶——” 蓝皦玉突然皱眉,忍痛咬牙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声音。 空气安静了一瞬,便听到电话那边的周幸问道:“怎么了?” 蓝皦玉深吸一口气,缓了一下才道:“没事,被狗咬了。” 周幸笑了,“你养狗了?” “流浪狗……” “下着雨呢,你跑出去喂狗?” “被你的小助理带回来的流浪狗,凶得很……” 剩下的话被蓝皦玉咽了下去没有说出口,我咬住了那一块软肉。 软乎乎的,黏腻腻的,舌头轻轻拨弄舔舐。 疼痛终归是短暂的,快-感渐渐将蓝皦玉席卷,她喘着气,微仰了头,也顾不上跟周幸说话了。 周幸一个人说了好多,我们谁都没听,最终,蓝皦玉口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汹涌的潮水差点将我淹没,我从浪潮中起身,鼻尖、唇上都不可控的沾染了那点湿润。 我不打一声招呼地将周幸的电话挂断,瞥了眼微信群消息,桐导说明天一天都有雨,拍摄暂停。 我扔下手机,扑到了蓝皦玉的身上,用湿润的鼻尖在她脸上、肩上胡乱地蹭着,“舒服吗?”我问她。 蓝皦玉点头。 我抬手拨掉她脸上的黑色带子,一只携带着不明液体的手盖在了她的眼睛上,她闭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浓密的睫毛在我的手心里颤动着,有些痒。 我抬手,看着蓝皦玉的那双墨绿色还带着水晕的眼睛,张嘴咬在了她的唇上。 我咬的极狠,像是泄愤一般,直到蓝皦玉唇上出了血,我才善罢甘休。 “你凭什么把我送给她?”我质问道。 蓝皦玉看着我,舌头轻轻舔过嘴唇,将血珠带了回来,笑道:“那送给谁?桐导吗?你想出道?” “蓝皦玉!我是人!” “哦~我当你是猫呢。” “可你刚刚说我是狗。” “我说我被狗咬了,我什么时候说你是狗了。” 我咬牙,突然一口咬在了她的肩上。 我用了力的,可蓝皦玉好像一点也不疼似的,笑得很是开心,肩膀一颤一颤的。 最后我还是没有忍心真的咬得狠了,我趴在蓝皦玉的肩窝,玩弄着夹在她胸-前的蝴蝶的夹子,稍微一使劲便能听见蓝皦玉倒吸气的声音,这个时候,我就会很开心。 我微微仰头,亲吻着她的下巴。 “蓝皦玉。” “嗯。” “满足我。” 蓝皦玉身上烦琐的锁链终于被我拆了下来,刚刚获得自由,那些锁链立马就上了我的身。 “等等!蓝皦玉……” 我话还没说完,她一只手就捂住了我的嘴,对上我有些茫然的眼神,她笑着说:“我买了那么多东西,你就用这两样,是不是太浪费了?” 想到那一堆工具,我瞬间头皮发麻,摇着头挣开了她手的束缚,连忙道:“蓝皦玉,我不喜欢那些!” “我喜欢。”她说。 “你说了,今晚听我的。” “游戏时间到,主人,你就好好享受吧。” 话落,不等我反抗,她直接将一个口球塞进了我的嘴里。 “唔唔唔!” 我的抗议在她听来似乎变成了悦耳的伴奏,她笑着,安置好我,然后一件一件地拿出那些东西。 黑色的皮拍抵在我的肩上,有些凉。 它慢慢地下滑,我听见了蓝皦玉的笑声,她说,我穿着这身衣服真好看。 她说:“我来满足你,宝贝。” 那晚狂风大作,暴雨不断地拍打着窗户,蓝皦玉将窗帘完全拉开,我们站在窗前,看着屋外不断旋转坠落在雨中的落叶,狼狈不堪。 后背抵在窗上,凉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泪眼蒙蒙,睫毛上都挂上了水珠,我看着蓝皦玉,那双眼睛如狼似虎,似乎要将我全部拆吞入腹似的。 “唔……” 说不了话,我轻哼一声叫着她,她看着我笑了,抬手解开了束缚着我的口球。 终于有了部分的自由,整个口腔被撑得有些发麻,刚呼出一口气想要活动一下,蓝皦玉便吻了上来。 窗外的雨声不停,屋内,也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一-夜过去,我的身上红红紫紫地添了不少痕迹,什么绿色的才能孕育鲜花,绿色的最会种花了,尤其是那个墨绿色的。 到了后半夜,屋外的雨声渐渐小了,我困得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感受到蓝皦玉的手在我身上游走,她将我翻了个面,凉凉的东西贴上了我的皮肤。 我不适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抓住了她在我身上作恶的手,将她拽进了怀里。 “给你上药。”她说。 “不要~”我眼睛都没睁开,只迷糊地回答,“蓝皦玉,抱我。” 蓝皦玉终于还是妥协,将我抱在了怀里,关上了灯。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和黑暗,只余下我们渐渐沉稳的呼吸,在静谧中悄悄开花。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拉开窗帘屋外一片阴暗,多云,今天还会下雨。 回头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我转身再次将窗帘拉上,这个样子实在不能见人。 蓝皦玉坐在床上,看着我笑了。 “笑什么?”我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披着毯子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你等着,等下次全部还到你身上。” 蓝皦玉笑笑,“随时等着,主人~” 她说这话时,声音黏腻绵长,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够了!” 我打断她,起身就要去穿衣服。 “不上药了?” “不要。不好闻。” “那我给你涂身体乳?” 犹豫着,刚准备答应,突然传来敲门声,我愣了一下,立马穿上衣服回头看她。 她依旧赤-裸着坐在床上看我,我将自己刚刚用过的毯子扔到她身上,“盖好了。” 蓝皦玉笑着点头,学着我刚刚的样子,将毯子披在身上。 “皦玉姐!小白!你们起来了吗!” 是温以芊的声音,我看了眼蓝皦玉,走过去开了门,“有事?” 我的语气不善,面色估计也没多好。 温以芊愣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明显没有那么实了。 “皦玉姐呢?” “没醒,有事说事。” “我……今天不是不开工嘛,桐导准备下午在酒店搞个联谊会,会直播,算是粉丝福-利,刚刚在群里发了消息,皦玉姐一直没回复,我就来问问,看她去吗?” 什么联谊会,什么直播,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一天怎么还要工作,刚想替蓝皦玉回绝掉,屋内便传来了蓝皦玉的声音:“我去!” 好像闻到猫薄荷的猫一样,一听到蓝皦玉的声音,温以芊立马激动起来,直接就挤了进来。 “皦玉姐,你……” 来不及阻拦的手停在了半空,温以芊已经愣在了原地。 满屋的狼藉,连我也不忍直视,看着温以芊的背影,我感同身受着她的绝望。 抬手抓住了温以芊的后衣领,将她推出了门外。 温以芊还懵着,看着我,“我……你……” “你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再见。” 砰的一声,我关上了门,独留温以芊一人蒙蒙地站在门外。 转过身来,走回屋内,我看见蓝皦玉正坐在床上笑。魔/蝎/小/说/m/o/x/i/e/x/s/.c/o/m 30-40 第31章 “跟我谈恋爱。” 蓝皦玉并没有打算去晚上的联谊会, 她说在这部剧正式上映之前,于微应该是神秘的,不为人所知。 我这才意识到,她只是为了让温以芊进来, 她是为了逗我。 忍不住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朝她砸过去, 蓝皦玉却抱着抱枕笑的极为开心。 昏暗的房间好像一下子被蓝皦玉的笑容点亮了, 我看着她, 突然觉得, 如果自己的生活里有这么一个人, 有这么一个能时刻明白你的感受、照顾到你的方方面面、做任何事都能为你兜底的人, 其实也挺好。 可是潜意识里又觉得,这个人不能是蓝皦玉。 为什么呢? 大概因为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短暂地沉沦在了蓝皦玉精心设计的陷阱中,却差点溺死在了残酷真相的海洋中。 不同世界的人怎么能在一起呢? 我看了眼依旧笑着的蓝皦玉, 没有说话, 默默走了出去。 今天的天好阴, 沙滩上都没什么人。 这个天气,从海面吹来的风都是湿冷的,它会钻进骨头的缝隙中去,让你在一瞬间感受到寒冷。 我忍不住打了个颤, 慢慢地向海边走去。 “蓝皦玉!”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一个极其温暖的拥抱包围住了。 一瞬间愣在了那里, 我低头看着包围住自己的柔软外套,以及自身后环抱住的那双手, 呼吸瞬间放缓了许多, 心跳也在一瞬间变得和缓了。 安心,当蓝皦玉抱住我的时候, 我唯一的感受就是安心。 我没有再往前走了,站在离海面不远的距离,被一片温暖包围着,冷风便就入侵不了我的身体了。 难得的祥和,四周没有乱七八糟叽叽喳喳的人类,也没有试图蹦跶在我们的面前的闲杂人等,我的眼前只有大海,我的身后也只有蓝皦玉。 我没有转过身去,蓝皦玉也没有放开对我的怀抱,我们平静地依偎在一起,听着不远处海浪翻涌的声音。 “蓝皦玉。” “嗯。”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你更喜欢哪种死法?” 这个问题真的很无理,人们一贯不喜欢讨论生死的问题,就连平时的祝福也是长命百岁。 人们总是在忌讳着死亡,可越是现在这种平静的时刻,我就越喜欢思考这些问题。 幸好,蓝皦玉能够做到与我同频共振。 她沉默一瞬,答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的死,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从出生到现在,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够受关注了,真有可以选择的那天的话,我想一个人走进森林里,躺在深山里的一个木屋中,默默地死去。” 听着她的回答,我笑了一声,眼里却泛起了泪花,眼睛被风吹得有些酸。 “那那个木屋一定很漂亮吧?”我说,“鲜花环绕,虫鸟相伴。” 蓝皦玉笑了,“也许吧。” “你呢?”她问我。 我看着又一次翻滚而来的海浪,说:“如果可以,我要死得轰轰烈烈,我管她们认不认识我,我要从高处坠落,坠进海里。” “我不需要墓碑,也不要什么衣冠冢,我只要有人能够看到我死亡的过程,就够了。” 听着我说话,身后的蓝皦玉抱得更紧了,嘴上却是一声嗤笑,“你会上社会新闻的。” 我被她逗笑了,在她的怀抱中转过身来,微微仰头看着她,道:“蓝皦玉,你不觉得死在海里很浪漫吗?你的尸骨不会污染这片土地了。” “那你不怕污染大海吗?” 我摇头,笑着说:“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是海的女儿,入了海就变成泡沫了。” “那你上岸来干什么?找你的王子?” “要什么王子?我要公主。” 话落,我捧着蓝皦玉的脸吻了上去。 我吻得很轻,时间却很久。 这两天,我们亲吻了许多次,每一次的吻却都带着不同的情感,有征服与侵略,有欲望与高潮,也有……小心翼翼的试探。 “蓝皦玉,你帮我个忙吧?”看着她,我小心地说。 我的心脏在无规则地乱跳,我的呼吸因为我接下来的话而停止,明明只有两秒,我却因为紧张,仿佛度过了两天。 “什么?” “跟我谈恋爱。” 在我沉默的等待中,我感受到环在腰上的力道又紧了一些,但是蓝皦玉没有说话。 “我没有谈过恋爱,我想试试,是什么感觉。”我继续解释道,“蓝皦玉,我上次听桐导说,最多两个月,你们在岛上的戏份就拍完了,那你跟我谈一场期限两个月的恋爱吧?” 用你演员的身份,陪我演一场戏。 “为什么是两个月?”蓝皦玉问。 我微微低头,避开了蓝皦玉的视线,说:“两个月,刚刚好,不长也不短,我想,我应该能体会到恋爱的滋味了。” “那两个月之后呢?” “两个月之后……再说吧,说不定我们都谈不到两个月,我就封心锁爱了呢?” “那我努努力,争取把这两个月延长到两年、二十年?” 我笑笑,“好。” 如果蓝皦玉知道我在做下跟她谈恋爱的决定时也在谋划着另一件事,她一定会恨我吧? 不忍直视蓝皦玉的眼睛,我再一次面向大海,有些事,只有大海能够知道。 说来也巧,第二天复工之后,蓝皦玉拍摄的就是一场逃亡途中坠落大海的戏。 游轮再一次被开了出去,驶离岸边却也没太远,以确保剧组的人员能够自如上下船又能够保证蓝皦玉落水的时候不会穿帮。 温以芊扶着蓝皦玉躲进了游轮的仓库之中,两个重伤的人就这样狼狈地逃到了驶离流光岛的船上。 温以芊简单地给蓝皦玉做了包扎,看着温以芊的样子,蓝皦玉心疼极了,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不忍。 她抬手轻轻地抚摸着温以芊的脸颊,将她乱糟糟的头发慢慢理顺。 “你瘦了。”蓝皦玉说。 温以芊笑笑,故作潇洒地拨弄了一下头发,凑到蓝皦玉跟前,问:“姐姐,我还帅不帅?你还爱不爱我?” 蓝皦玉被她逗笑了,可是笑过之后,泪水却止不住涌了出来,“对不起……”蓝皦玉哽咽出声,“如果之前不是我一直拦着你,你也不会……” 美人落泪,任谁看了都会不忍,何况这个人还是何宴最爱的于微。 温以芊立马抱住了她,安慰道:“不是的,姐姐,如果我是你,不一定做得比你更好。” 如果一个很爱你很爱你的人犯了错,你会不会选择无视? 对于公平与正义来说,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可当面对真人时,而且是有很强的情感羁绊的人,那么这个原则就会动摇,只要是为了自己爱的人,人的底线是可以无限降低的。 没有人能够在面对乌行雪这样的人,做出比于微更棒的选择了。 “你已经很厉害了。”温以芊说。 这部剧的走向就是一个大写的“悲”字,被背叛、被设计、被谋害,每个人都是。 乌行雪是,何宴是,于微更是。 看着温以芊和蓝皦玉两个人像困兽一样依偎在一起,互相舔舐着伤口,我眼睛发酸,别过头去没有再看了。 恰巧这时候蓝皦玉的手机亮了,是周幸发来的* 消息,让蓝皦玉去接她。 我自作主张地回了周幸的消息,让她直接来剧组。 悄悄离开游轮,我回到了岸上。 周幸开着张扬的红色跑车停在了我的面前,飞扬起来的尘土逼得连连后退,我看着戴着墨镜坐在车上的周幸,一脸费解,“这么多土,你开什么敞篷?” 周幸开门下车,走到我面前,单手摘下墨镜轻轻挑起我的脸,“勾引你啊。” “没个正形。”我拍开她的手,“如果你是来找蓝皦玉的,她今天可能没空理你,今天的戏很重要……” “我来找你的。”周幸打断了我的话,抢先说道。 “……那我更没空理你了。” “她拍戏你忙什么?”周幸说着,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姐姐带你快活去。” 我呵呵笑了两声,推开了她,道:“没空。” 转身就要回到游轮上去,周幸也跟上了我。 我瞥她一眼,“大小姐,船上很乱的,你穿着这一身高定,合适吗?” 周幸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不愧是跟蓝皦玉待久了,眼光都变毒了,新出的你都认识了?”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因为昨天蓝皦玉才给我看过,有人也给她送了一套,但蓝皦玉不喜欢。 “我这次来,是来找桐导的。”周幸突然道。 “你找桐导干什么?” “我是大金主啊,我想缩短工期了。” 周幸这话说得实在理所当然,我停下脚步,看着她,“缩短工期?” “是啊,我想让你们明天就拍完离岛。” 我看着她的眼睛,确认她是真的是在认真说后,我白了她一眼,“有病。” 怎么可能明天就拍完,当蓝皦玉是超人呢? 我没有管周幸,她确实去找桐导了,远远地看着两个人聊了许久,桐导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不会真的明天就要拍完吧? 心里在胡思乱想,连蓝皦玉拍完了我都不知道,直到蓝皦玉站在了我的面前,才猛地回过神来。 蓝皦玉看了眼周幸的方向,问我:“她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她给你发消息,我去接的她。”说着,我将手机还给了蓝皦玉,蓝皦玉看了一眼,关上了手机又看着我说:“蓝皦玉同志,我有必要提醒你,周幸是个大尾巴狼,你看着她很好说话,可其实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要背着我跟她走得太近。” 我有些懵,但还是点了头,想了想还是说道:“不要叫我的名字,叫我蓝白蕊。” “我就叫,蓝皦玉。” 我沉默着看着她,固执地重复着:“不要叫,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蓝皦玉似乎愣了一下,“那你喜欢我吗?” “我……” 第32章 “于公,你是我助理,于私,你是我女朋友。” 喜欢, 带着爱的喜欢,这个词好像永远无法从我嘴中直白地说出来。 看着蓝皦玉期待的眼神,我笑了笑,点头。 “喜欢啊。” 可若是感情没那么纯粹, 说出来好像也没那么难, 就像是演员演戏时背出的台词。 蓝皦玉笑弯了眼, 在我脸上轻轻掐了一下, 警告我说:“离周幸远点。” 我点点头, 但没听她的, 我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周幸, 可耐不住周幸会来找我。 那边一开拍,便又没有人能跟周幸玩了,唯一能跟周幸说上话的人也就剩下我了。 我正看她们对戏看的入迷, 周幸突然走过来戳了戳我。 我回头看她一眼, 没理她, 又将目光转向蓝皦玉,躲在仓库里的小兽最终还是被发现了,她被逼到了甲板上,被逼到了绝路。 沈令妤从一群黑衣人之中走出来, 站定看着她, 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 你好不听话啊。” 蓝皦玉手扶着身后的护栏,一双眼睛充满了红血丝, 这几天, 她哪里敢合眼,再加上身受重伤, 体力早就不支了,如今还能站着,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 沈令妤一步步向前,温和地劝慰道:“跟我回去,听话。” 蓝皦玉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她想笑,可是笑起来的样子好苦。 “姐……”她很轻地叫了一声,“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是吗?” “你是想让我把你研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带出去,还是送人进来继续给你做实验?” 蓝皦玉说着,落下泪来,“为什么偏偏是我啊?” 听着这话,沈令妤一脸心痛的样子,“微微,姐对你不好吗?为什么就不肯跟姐走?” “好?”蓝皦玉嗤笑一声,“那我这一身伤都是哪来的?凭空来的吗!” 蓝皦玉一急,差点没喘上气来,扶着栏杆弯腰咳嗽两声,余光看见那双红色高跟鞋又在向她靠近,蓝皦玉立马强撑着站直身体,戒备地看着她,“别过来!” “这些……只不过是一些小惩罚。”沈令妤终于不装了,看着蓝皦玉笑着说,“你觉得,你能逃出去?你是觉得,反抗过我之后,还能活着下船?” “微微,再给你一次机会,回来。” 蓝皦玉冷笑,“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对活人下手!” “你那个什么破实验,你自己去做吧,不跟你玩了。” 话落,蓝皦玉直接翻过了栏杆,朝着平静的海水一跃而下。 入水的瞬间,蓝皦玉掀起了好大的波浪,她在海水中慢慢沉淀下去,视线的最后是站在甲板上的沈令妤。 她居高临下,看着跃入水中的蓝皦玉,在她的视角,蓝皦玉一定很可笑吧?能活着为什么还要死?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冲了出来,直接掐住了沈令妤的脖子。 她的速度太快了,又是突然出现的,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眼看着沈令妤被控制住了,那些黑衣人也不敢乱动。 冰冷的枪口抵在了沈令妤的额头上,温以芊控制着她,“你跑不掉了。” 沈令妤丝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原来如此,诱饵啊~真傻。” “你说什么?” 沈令妤摇摇头,看了眼重新恢复平静的海面,说:“我说,我认罪,你能把我从船上带下去吗?这可是流光岛的地盘。” “可以试试。” “哦,真是自大。”沈令妤抬眸看向不远处,“还不动手,想看我死吗?” 她话音未落,不知道从何处射出来的子弹便打中了温以芊的右肩,沈令妤瞬间回身,抓住她的右手将整只胳膊反拧在身后,一条腿弯曲了压在她背上,“别动!” “挟持我?你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知道上一个拿枪指着我的人后来怎么样了吗?” “姐,别跟她置气。” 不远处的船舱内,一个抱着狙击枪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衣白裤,黑蓝色的长直发扎成了一个高马尾,站在甲板上时,一阵风吹过,发梢晃动,衣摆摇曳,一双细长的眼眸微微抬起,睫毛轻颤,俨然一副清纯小白花的样子。 她抱着狙击枪,慢慢地走到沈令妤跟前,笑着道:“剁碎了喂鱼就好了,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哇偶~白切黑啊!这谁?我怎么不认识。” 身边的周幸突然感叹一声,好不容易入了戏,又被周幸给搅和了,我皱眉看她,“你怎么还在?” 我也不认识她,她和蓝皦玉不是同一批上岛的,也和蓝皦玉一直没有什么对手戏。 周幸笑了,“我在不在的不重要,只是你家艺人都落水了,你这个小助理就不去关心关心?” 经周幸这一提醒,我才猛地想起来蓝皦玉,立马转身去找人。 实在是看入迷了,把蓝皦玉给忘了,于是,当我在休息室找到浑身湿透正披着毯子的蓝皦玉时,她正幽怨地看着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走过去接过化妆师手里的吹风机,帮蓝皦玉吹着头发。 “你干什么去了?”蓝皦玉问。 “刚刚看入迷了,把你忘了。” 蓝皦玉:“……” 蓝皦玉很是无奈地笑了一声,说:“于公,你是我助理,于私,你是我女朋友。” “蓝小姐,可不可以拜托你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我身上呢?” 我被她逗笑了,摸了把她半干的头发,绕到了蓝皦玉的面前,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我就是在看着你啊,我一直在看着你。” 蓝皦玉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往她的怀里带,“你撒谎。” 我坐在了她的腿上,她一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挑起我的下巴,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甚是轻佻。 公共场合,人来人往的,还是如此亲密的动作,我的脸一下就烧了起来,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蓝皦玉搂得更紧了。 “全世界都知道我谈恋爱了,抱一下怎么了?” “要点脸。” 我还是推开了蓝皦玉,重新站了起来,一边整理着被她弄乱的衣服一边说:“你的那个公开,我都不想说……” “那再公开一次。” 我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低着头没有去看她,“不用,我可不想露面。” “而且,你公开的话怎么说?蓝皦玉和蓝皦玉?” 蓝皦玉笑了一声,说:“蓝皦玉的平方。” 休息的时间没多久,外边又有人叫了,蓝皦玉这才想起来,跟我说:“刚刚桐导说这两天会加快拍戏的进度,晚上可能收工会晚一些,你如果困了就不要等我了,先回去。” 蓝皦玉一边说着一边将毯子递到我手里,临出门前还在我唇上轻啄了一下,“晚上床上等我。”她说。 我笑了一声,点头。 还真的加快了拍戏进度,我没有再回去看她们拍戏了,找了好几个休息室才找到了正跷着腿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果盘吃西瓜的周幸。 休息室里还有其他的明星,我没有敢太大声,走过去站在了周幸跟前,从她怀里抢了一块西瓜,“你一个闲杂人等,总是赖在我们剧组干什么?” 周幸抬眸看我一眼,拍拍她身边的位子,示意我坐下,“找乐子啊,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而且,什么闲杂人等,我可是金主!” 我坐了下来,抢走了周幸的最后一块西瓜,“你今天说的缩短工期是什么意思?” 周幸瞪我一眼,坐直了身体将果盘放在桌子上,“怎么,收到消息了?” 我点头,“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你忘了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了?” 上次…… 我大致回想着所有跟周幸有关的细节,突然想到之前与周幸在车上的那对对话,眼睛一亮,看着周幸,“要打仗了?” 周幸很是疑惑地看我一眼,“你好像很期待?” 我笑了一声,“那倒没有,就是……这种事感觉一直离我挺远的,有点好奇。” “嘶——”周幸看着我,摇摇头,“小同志,你这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 说着,她抢走了我手里的叉子扔进了果盘。 “不对,打仗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应该算是机密了吧。 周幸嗤笑一声,“我有说是打仗吗?别瞎猜了,回去收拾行李吧。” “你绝对知道什么。” 周幸眼珠动了一下,说:“就是吧……你知道这部剧是我投资的吧?” 我点头。 “我妈呢,觉得我不务正业,准备收回我的零花钱,所以我没钱了,桐导也没钱拍戏了,就这么简单。” “你不是有正经工作吗?” “我的正经工作就是当金主啊。” “……” 永远也不要从周幸嘴里听到一句实话。 没有得到任何情报,我不满地离开休息室,又去找蓝皦玉去了。 明明感觉我没有离开多久,可是故事的发展就是快到我不可思议,等我再回到拍摄地时,蓝皦玉和温以芊已经搂搂抱抱亲在了一起。 她们似乎真的逃出了流光岛,在海边的一个小木屋里。 伤口都得到了处理,衣服也换了…… 不对,她们在脱衣服。 还不如继续跟周幸撩闲,我转身回到了休息室,周幸也不见了。 第33章 爆炸,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 月明星稀, 时间静静地流淌在黑夜里。 休息室里的灯不知道被谁打开了,我坐在沙发上,眼里人来人往,只有我一个闲人。 不知不觉间, 我闭上了眼睛。 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 我遇见一个奇怪的人, 她牵着我的手, 拉拽着我一直向前跑。 我累了, 我扭了脚, 可她依旧不肯停下来。 我们一直跑一直跑,跑过了山峰层峦,跑进了大海。 直到汹涌的海水将我席卷进去, 她终于松开了我的手。 我清晰地知道我的处境, 可我一点没有窒息感, 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来自内心的慌乱。 很乱,好像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明明已经看到那个头了,却怎么也抓不住。 羽毛在脸上轻轻划过, 有些痒, 我皱眉,轻轻挠了两下, 意识也在慢慢恢复。 “醒醒。” 一只手在我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她的声音温柔极了。 我睁开眼睛, 入眼便是蓝皦玉那张完美至极的脸。 内心瞬间平静下去, 我看着她,无声地笑了笑。 “怎么睡这儿了?不是让你先回酒店吗?”蓝皦玉问我。 我蒙了一下, 才慢慢地坐了起来,打量着四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睡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 我打了个哈欠,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你收工了?” 蓝皦玉点头,朝我伸出一只手,“走,回家。” 我点头,将手放在了她的手心里,与她一同回到了酒店。 当晚我们回到酒店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洗洗弄弄等到真的睡觉也就一点了,可第二天一早,不到七点蓝皦玉便又起床了。 我被她弄醒了,半睁着眼看已经穿好衣服的蓝皦玉,不满地翻了个身,“几点了?” 蓝皦玉在我唇上轻啄一下,说:“你继续睡吧,今天就别出去了。” “嗯……” 我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迷迷糊糊地感受到她亲了我一下,便又睡着了。 这一觉便睡了快十一点,睁开眼的时候我还有些懵。 最近总是感觉睡不够,而且梦还比以前多了,还都是一些我看不懂的梦。 床头有蓝皦玉给我留的纸条,简单交代了她今天的工作,并交代我好好吃饭睡觉,不用等她回来。 “唔……这么忙啊……” 看着那张纸条,我才突然想起来我是她的助理,这本应该是我的工作范畴。 一直待在酒店里什么都不干总是会让我有一种被包养的感觉,哪怕是在片场坐一会儿工资也能拿得合理一些。 不过……似乎蓝皦玉还没给我发过工资? 想到这儿,突然一股怒火腾烧上来,这不就是把我当成能用能睡的免费牛马了吗? 换好衣服拉开窗帘,正想着吃点东西去找蓝皦玉,一回头便看见掉在沙发下的一本书。 封面有些眼熟,像是蓝皦玉一直拿在手中的剧本? 我将它捡了起来,想着一会顺便带给蓝皦玉。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拿到蓝皦玉的剧本,她似乎从来都不想给我看。 封面上是三个很大的字:维纳斯 也是这部剧的名字。 视线下移,在右下角标着几个字: 原著:蓝皦玉 我愣了一下,这不是我写的…… 呼吸在一瞬间停滞,我的眼睛盯着那三个字久久不能回神,是蓝皦玉写的?那个演员蓝皦玉? 缓慢地翻开封面,一行一行字跃入我的眼中。 那天,我没有再着急出去了。 我坐在地上,靠着沙发背,迎着阳光,读完了整本书。 真的是精彩极了的故事: 年幼的于微被拐卖到了流光岛上,这是一个罪恶之岛,岛上没有什么真正清白的人,包括被拐卖来的于微,她曾亲手杀死了自己父母。 就是这样一个恐怖的地方,于微被逼着去制毒,她是一个天才,难得一见的化学天才。 她们给了于微一张药方,让她按照方子去制药。 当那些人拿枪指着她的时候,她只能颤颤巍巍地拿起了试管,可是……她将试管打碎了。 她是一个天才,她偷偷看到了火药的制作,那天,试管落到地上的瞬间,实验室瞬间爆炸。 无数的药剂在那一瞬间被点燃,接二连三的爆炸让实验室的人根本就来不及逃出去,包括于微。 可她还是活了下来,她被玉妃救了下来,也就是那个背负了好几条人命的乌行雪。 那个时候,于微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了,她在医院住了许久,也忘记了许多东西,伤势好转之后玉妃便将她送出了岛去,此后的十几年里,于微一直按照玉妃的指示学习、生活。 直到23岁那年,她下班之后接到了玉妃的电话,让她回岛…… 接下来,就是蓝皦玉演的一切了,她在岛上遇到了刚从警校毕业的小警察何宴。 何宴的老师就是在潜入流光岛调查的时候死了的,何宴从老师的笔记里知道了于微,偷偷跟踪了三个月,并在船上主动接近于微。 上岛之后,她并没有与于微过多接触,她化身岛上的工作人员,秘密调查了三个月,终于在即将接触到真相时被发现了,并将于微也牵扯了进来。 她本以为于微与她们是一伙的,可在与于微对峙的过程中才发现,于微自始至终都是不知情的。 于微演不了戏,又或者说,她在玉妃面前演不了戏,她的伪装很容易就被戳穿了,却也幸好,玉妃并没有真的想杀掉于微,于是何宴只能先救出于微,带着她找到的部分证据先逃出去。 可是她们的出逃很快就被发现了,她只能将证据先交给于微,自己出去做诱饵,谁料躲在仓库的于微还是被发现了,她带着证据一起跳了海。 紧接着,何宴也被抓,为了不在受刑时说出什么,她只能自毁式地跳了海。 生死难料,何宴的老师还活着,当年她受刑被一个卧底警察救了,她瘸了腿,又变了样子,一直在岛上做着苦工,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可她也逃不出去了。 于微和何宴的这件事闹得很大,从岛上到船上,于是老师偷偷跟着上了船,最后救下了跳海的两人。 她们重新回到了陆地上,却不是流光岛了,她们被海水冲到了一座临近的小岛上,何宴与老师便商量着回去报警,只是于微一直没有说话,她经常坐在岸边看着流光岛的方向,何宴注意到了于微的异样,可每次不等她问都被于微打岔过去了。 伤好之后,于微瞒着何宴偷偷回到了流光岛,再次见到了玉妃,她答应了玉妃的要求,帮她制药。 早在跳海之时,于微就恢复了记忆,那年她们逼着于微研制的药是一种新型药,于微不仅是研制药的人,也会成为第一批试验品。 只是,岛上人心不齐,分成了几派,偏偏玉妃所在的那一派得不到药方,于是她在实验室爆炸后救下了于微,本想让于微为她复原药方,谁料于微失忆了。 这次于微的回来,让玉妃特别高兴,当即便给她安排了新的实验室,将她圈禁在了其中。 “我是一个罪人,我配不上何宴那样好的人。” 这是于微最后说的话,新型毒品研制成功了,玉妃要求于微将药方交给她,于微却送给了玉妃另一份大礼。 流光岛爆炸了,不知道究竟用了多少火药,顷刻之间,无数高楼瞬间倒塌…… “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朝我袭来,我立马抬头,便看见了窗外的浓烟。 我丢下了剧本,站起来跑到了窗边,便看见视线范围内的一座楼瞬间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熊熊的火焰和阵阵黑烟。 那里……是蓝皦玉拍戏的地方。 心脏仿若被一只手狠狠地揪在了一起,来不及思考,我立马跑了出去- 爆炸,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 火光冲天,所有的美好与希望在此刻毁于一旦,它带来的是绝望,是伴随着巨大遗憾的绝望。 有些东西,会在这场爆炸里化为灰烬,任是如何努力都再找不回来。 这是她们在流光岛上的最后一场戏,于微亲手炸毁了流光岛的实验基地,她毁掉了一切犯罪证据,也毁掉了无数人的心血。 她这次回到流光岛上,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 她带着将生命献给这场爆炸的想法,炸毁了这个带给她噩梦的地方。 何宴匆匆赶来,却还是没能见到于微的最后一面。 流光岛,这个曾辉煌一时的岛屿,终于还是被一锅端。 爆炸,使得这个曾经繁华一时的地方变成了一座荒岛。 这是于微献给这座罪恶之岛的最后的礼物,也是她给自己人生画下的句号。 《维纳斯》也在此刻画上了句号,我看着从硝烟中走出的蓝皦玉,呼吸猛地一滞,心脏也在此刻停止了跳动。 碎石自她身后掉落,尘土落到了她的身后。 脸上沾了灰,衣服也破了,她似乎还没出戏,一双眼里慢慢都是悲怆,可偏偏就是这个样子的蓝皦玉,性感极了。 我站在人群之中,看着蓝皦玉走出来,桐导和几个演员立马凑了上去,她们不知道在说什么,蓝皦玉点了点头。 我看见温以芊拿着一块手帕替蓝皦玉擦脸,蓝皦玉笑着接过来,却在转移视线时撞上了我的目光。 她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却也没再继续用那块手帕擦脸了。 她跟桐导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笑着点头,随后朝我这边走过来。 周围的人自觉让了路。 我们好像谈了一场极为高调的恋爱,这样被人注视的感觉让我非常不爽。 “还拍吗?”我问她。 蓝皦玉摇头,说接下来没她的戏份了,毕竟于微最后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我点头,从她手里夺过那块手帕,看了眼温以芊的方向,桐导大概是在跟她讲戏,温以芊特别认真,一直在点着头。 于是,我将手帕扔进了垃圾桶里,抓着蓝皦玉的手将她带离了人群。 爆炸的戏份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几乎所有人都跑了出去,休息室反而空了出来。 我将蓝皦玉带进了休息室,反手锁上了门,自始至终,一双眼睛就没有从蓝皦玉身上离开过。 蓝皦玉似乎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先一步问我:“你怎么跑出来了?” 想到了刚刚的那场爆炸,那一瞬间,我以为是真的爆炸。 “你的剧本落在酒店了。”我转移话题,抢先说道。 她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你看了?” 我点头,“没看完,结局怎么样,于微活了吗?” 蓝皦玉闻言很是无奈地笑了一声,“那样的爆炸,怎么可能活下来?” “可为什么第一次爆炸就能活下来?”我问。 哪怕玉妃有着三头六臂,于微作为爆炸的中心,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 蓝皦玉故作思考,片刻后说:“万一……于微有超能力呢?” “哈?这……” 不等我新一轮的问题出口,蓝皦玉突然上前,捧着我的脸亲了上去。 从那一声爆炸声起,心里好像一直压着一块石头,可就在刚刚,蓝皦玉亲上来的瞬间,那块石头突然就消失了。 我无声地泄了力,靠在门板上,微微仰头就着这个姿势与她接吻。 第34章 所有故事的落幕都是悲凉的,无关结局的喜与悲。 “蓝皦玉。” “嗯。” “杀青快乐。” 她笑了, 搂着我的腰再一次吻了下来。 我其实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她,可在这一刻,所有的疑问全部烟消云散。 我不在乎什么剧本了,也不在乎谁谁谁的结局, 因为蓝皦玉在吻我。 她的吻, 千金难换。 蓝皦玉是几个主演中最先杀青的, 除了需要补拍几个镜头, 她便再没有别的工作了。 蓝皦玉一休息, 我这个助理自然也跟着休息了下来。 于是, 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荒淫。 白天总要睡到自然醒才起床, 下午出去一起玩、一起吃饭,偶尔会碰见周幸她们几个,我和蓝皦玉一同选择了无视。 次数多了, 把周幸给气到了, 半夜打电话来骚扰我们两个, 可惜,晚上才是最忙的,我们都没空理她。 后来实在太烦,蓝皦玉就把她拉黑了, 我的手机她们两个至今没人想过补给我一个, 至此,周幸再没了现代化的方式联系我们。 我看着蓝皦玉扔下手机的动作, 笑了,“大明星, 你怎么能拉黑金主大人呢?” 蓝皦玉瞪我一眼, 俯身在我肩上狠咬一口。 我吃痛皱了眉,想要把她推开, 却被她先一步抓住了我的双手按在了头顶,动弹不得。 她笑了一声,说:“小助理,你怎么能反抗大明星呢?不怕丢工作啊?” 我作势要咬她,却因为距离太远扑了空,“大明星还拖欠工资,明天就上网去曝光你。” 她笑着,在我耳边说:“去吧,顺便……把我们的关系宣布一下?” 我终于找到了机会,侧头咬在了她耳朵上,咬得狠了似乎出了血,蓝皦玉吃痛,手上自然也不会留情,狠狠地在花瓣上按了一下,惹得我忍不住一颤,身体一震酥麻,当即便使不上什么劲儿了。 她的手指在我的唇上摩挲着,她说:“狗才乱咬人呢。” 她话音未落我便咬住了她的手指,她不躲,反而将手指往里伸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快一周,到最后,我已经不想跟蓝皦玉睡一起了,我宁愿委屈地缩在沙发上。 可是蓝皦玉,她竟然抱着毯子来跟我挤沙发! “蓝皦玉!” 我一把推开她,乞求道:“放过我吧,让我歇一天。” 蓝皦玉笑着,说:“明天就回家了,你让让我吧?” “我让你的还少吗?” “少,太少了。”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抱着我亲了上去。 就在沙发上,她搂着我的腰,将我亲得浑身酥软不得反抗。 最后的最后,沙发也不能睡了,我还是被她抱在了床上- 所有故事的落幕都是悲凉的,无关结局的喜与悲。 当三个月前载着我们来到这座岛的游轮驶离岸边时,看着渐渐缩小的岛屿,每个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落下了一点悲伤。 就在前两天,我们亲眼看着那些为了拍戏而搭建的建筑被拆除,看着工作人员收好了全部的道具。 这一次的游轮上,依旧是两人一间,不是因为拍戏,而是因为这一次,满员。 游轮载着所有创造故事的人归乡,却唯独留下了故事本身。 我想,电影结束时的黑场,或许就是为了眼泪。 总有人需要偷偷抹眼泪,不论是喜剧还是悲剧。 蓝皦玉站在甲板上已经很久了,我也看了她很久。 直到风慢慢变大,似乎迷了眼,我看见她揉了一下眼睛。 我默默走到了她的身后,没有说话。 人与人之间是有磁场的,人不能像动物那样通过气味辨别对方,却可以通过磁场。 我刚刚站定,蓝皦玉就转过了身。 我想,如果磁场可视化的话,我们之间一定是一个最和谐、最完美的磁场。 “你在看什么?”我问她。 在等她回答的时候,我一直在看着她的眼睛,她一切如常,没有哭过的痕迹。 真是令人遗憾,因为感怀、不舍离别而哭泣的蓝皦玉,一定非常脆弱、惹人怜爱吧? “蓝影港啊,毕竟住了那么久的。” “拍完了吗?回去是不是还要拍?”我问。 她点点头,转过了身去,再一次背对着我,“岛上的戏份拍完,其实也就没有多少了,过年前应该可以完工。” 说着,她顿了一下,又突然转过身来,对我笑着说:“过年跟我一起回家吧,女朋友?”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垂眸躲避着蓝皦玉的视线。 我点头,“好。” “你……喜欢这个故事吗?”我又问道。 似乎没意料到我会这么问,她沉默了一下,反问道:“你会不喜欢你创作出来的故事吗?” “怎么可能!”我立马反驳道,“我热爱我创造的每一个故事。” 她看着我笑着,没有说话,可我也知道答案了,自己写的小说,自己是自己的女主角,蓝皦玉怎么会不爱啊? “你怎么会写这么一个故事?”我又问道。 蓝皦玉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有一天做了一个梦,就写出来了,不过……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但一直也想不到。” “我也觉得。” 我也想不到。 “如果这部剧你没办法拍完,会遗憾吗?会……怨我吗?” 她笑了,“你今天怎么了,问的都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你先回答我。” “嗯……因为你没办法拍完吗?那得看是因为什么事了?如果是你的任性不让我拍……我可能会把你锁在房间里拍完再放你出来,如果是因为什么紧要的事导致我没办法拍,那我肯定不会怨你啊。” “不过遗憾的话……肯定还是会有的。” “嗯。”我沉默地点点头,上前一步与蓝皦玉并肩,抬头看向前方。 游轮的速度很快,不过半天时间,已经看不到蓝影港了。 蓝皦玉也转过身来,搂住了我的肩。 我想,两个人并肩站在风里的背影,一定很傻吧? 我们离岛的第二天,蓝皦玉的父母给蓝皦玉打了电话,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听见她父母的声音。 我并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看到蓝皦玉挂断电话后面色很凝重,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看向蓝影港的方向。 我看过去,隐约间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了?”我问。 “打仗了。”蓝皦玉说。 “啊?” 我立马下了床,赤着脚跑到窗边,可是我们已经驶离了蓝影港的范围,根本就看不见爱你一点东西。 “刚刚我妈给我打电话,问我离岛没有,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那……周幸是不是还在岛上?” 她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 我被蓝皦玉搞得一脸蒙,“你笑什么?” “她没跟你说过啊?她的工作。” 我疑惑地看着蓝皦玉,“说过,她说她的工作就是当金主。” 蓝皦玉笑得更开心* 了,“她啊,高中毕业就被送到了部队,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浑不懔的性子。” “啊?哪个……” 蓝皦玉眨眨眼,看着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保密的,她每次回来,都是为了任务。” “那……” 蓝皦玉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我的唇上,“别问,我也不知道,还是等她活着回来告诉我们吧?” “还能活着回来吗?” 蓝皦玉手上动作突然一顿,她抿抿唇,没再说话。 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 离岛的第三天,海上狂风大作下起了暴雨。 电闪雷鸣,海浪翻涌,颇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坐在沙发上,我看着窗外的景色,突然对一边的蓝皦玉道:“我们来的时候,也下了一场雨,你还记得吗?” 靠在床上的蓝皦玉放下了平板,抬头看我:“记得,你打我了。” 我笑了一声,“这么记仇啊,那你打回来?” 蓝皦玉摇头,叹了口气道:“算了,舍不得,被老婆打一下算什么?” 突然想到一些东西,我愤愤地瞪她一眼,“你也打过我。” “嗯?” “回去,把你那些鞭子拍子全给我扔了!” 她眼珠转了一下,立马答应道:“好啊,回去换新的。” 我没有继续跟她扯皮,又转向了窗外,“我想淋雨,蓝皦玉。” 蓝皦玉这次从床上走了下来,站在我的身边看向窗外,“这次的雨比上一次大,你不怕发烧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固执地说:“蓝皦玉,我想淋雨。” “好吧好吧,可以出去,但是得打伞。”说着,蓝皦玉先穿上了外套,随后将我的外套丢在了我的身上,拿起了雨伞,站在玄关处看我。 暖黄色的光打在她身上,显得她整个人柔和极了。 我愣愣地看着她,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外套,双手在衣服下紧紧攥了一下,说:“你先去。” 蓝皦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顺着我点头道:“好吧,你不会是在给我准备惊喜吧?” “虽然这个天气收到惊喜是会很开心,可外面很冷的,别让我等太久了。” 我笑着朝她点头,直到门在我眼前打开再关上,屋里没了蓝皦玉,灯光好像也在一瞬间暗了下去。 我沉默地穿上外套,从行李箱里翻出了我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个包。 这个包里,藏着一把刀,是《维纳斯》剧组的刀…… 第35章 “没有,没有计划,我一直在想,你的死,必须是完美的。” 这把刀被我藏了许久, 初衷只是不想让蓝皦玉被这把刀伤到,可是……出于种种原因,我并没有将这把刀交出去。 蓝皦玉现在是爱我的吧?那么她一定会尊重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她应该不会怪我吧? 我不知道, 我的心里乱的很, 颤抖着手将那把刀拿出来, 眼前却闪过一幅幅蓝皦玉死亡的画面。 那样悲壮, 那样美丽, 那样……让人不舍。 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将刀藏进了袖子里。 我抬头看了眼窗外乍现的闪电, 张狂的闪电在天边划出了一道亮光,像是要将天劈开一般。 右手紧紧握着刀把,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又一道闪电划过, 照亮了屋内的各个角落, 我想, 她爱我的话,一定也愿意为了我而死吧? 我整理好我的情绪,穿好衣服藏好匕首,这才往外走去。 看着门边蓝皦玉留给我的伞, 犹豫一下, 还是没有拿上。 甲板上,蓝皦玉打着伞正站在那。 磅礴的雨水落在了她的周围, 喧嚣的风儿吹动了她的发丝。 闪电的亮光成为了她的背景,震耳的雷声仿若变成了悦耳的交响乐。 她站在那儿, 就是这个舞台上唯一的主角。 蓝皦玉一直在等我, 见我走出来,立马走过来替我打伞。 “就知道你不想打伞。”她说。 所以她专门拿了一把双人伞。 我笑了笑, 说:“不是说好了,淋雨的吗?” “雨太大了。”她说。 “那你干不干?” 蓝皦玉犹豫了一下,丢了手中的雨伞,牵起了我的手,“那就陪你疯一次。” 蓝皦玉牵着我的手,慢慢地后退,将我带进了雨中。 雨点打在了我的身上,很快就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着蓝皦玉,一步一步向她走进。 我想,或许只有蓝皦玉愿意陪我在这样的天气一起淋雨了吧。 风太大了,船身都有些摇晃,这样的天气还站在甲板上,是极为危险的。 可我们好像都不在乎,蓝皦玉突然上前一步,搂住了我的腰,“会跳舞吗?”她问我。 我摇头。 “没关系,我教你。” “后退。” “往前走。” “脚过来,就这样。” “对,你真棒。” “……” 蓝皦玉的声音渐渐被诺大的雨声融合,我有些听不清了,只在雨幕中看着蓝皦玉的那张脸,看着她一直开合的嘴唇。 红润的唇上挂上了水珠,像是刚刚用水洗过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可是这一次,我后退一步,忍住了。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踩了蓝皦玉的脚后,看着她因吃痛而皱了眉,我笑了,“蓝皦玉,我是不是很笨啊?” 蓝皦玉点头,“是啊,很笨,笨的让人心疼。” 心里突然颤了一下,我别过头去,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疯?这个天气拉你出来淋雨?” 她笑了,“你不疯的话,怎么会遇到我?” “那你……” “不会。” 我话还未说完,蓝皦玉抢先答道。 “啊?”我有些懵地看着她,“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不知道。”蓝皦玉说,“但是不会就是不会,我不会怨你,不会怪你,不会嫌弃你,你疯我也疯,你笨我也笨,我们本来就是一样,你忘了?” 是的,我忘了,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她是我创造出来的。 雷电在我们身后炸开,我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被蓝皦玉笑着抱进了怀里。 我仰头看着她,说:“你看今天,像不像世界末日?” 蓝皦玉认真地朝不远处看去,随后笑着说:“如果船翻了的话,挺像的。” “那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你会害怕吗?” 蓝皦玉摇头,“不会。” “为什么?你不怕死吗?” “怕啊,可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死,我为什么要怕。” 我沉默着看着她,心里一阵烦乱,像是有一团丝线,连着不知道何处,却在我的心里乱成了一团。 “那如果让你选择,你是愿意死在这样的天气里,还是那个小木屋里?” 蓝皦玉听着我的话,极为认真地想了想,说:“那还是小木屋吧,这样死的话,感觉太悲壮了。” 我盯着蓝皦玉,眼睛一酸,不自觉落了泪出来。 可惜,雨水冲刷地太快,蓝皦玉大概是没有看到的。 “对不起……”我说。 蓝皦玉依旧是笑着,“什么?因为淋雨吗?现在可晚了,你……” 我没有听她把话说完,那把刀已经插进了她的心脏。 这一幕,曾经在我的脑海中预演了无数遍,可真当鲜血落在我的手上时,我还是颤抖着松了手。 好烫,她的血是热的。 蓝皦玉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我也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的手。 我慢慢地后退,身体因为害怕抖得不行,雨水将手上的血液全部冲走了,落到了地上,落到了我的脚边。 我慢慢地抬头,看着蓝皦玉。 她浑身湿透了,头发狼狈地贴在脸上,胸口的那把刀格外显眼。 她皱着眉,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既震惊又悲痛。 我不忍直视,别过了头。 “对不起……没能完成两个月的约定,我本来想……” 我控制不住哭了出来,“可是,蓝皦玉,我真的真的很不喜欢这个世界,我不想跟你回家过年,我想回去,回到我的家里去。” 蓝皦玉明显已经站不稳了,但她还是朝我冲了过来,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肩膀,“你哪还有家?蓝皦玉,你愿意一直活在你的幻想之中吗!” “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听不懂她的话了,也心甘情愿地将她说的话归为剧痛下的胡言乱语。 “对不起,你说过,杀了你我就能回去了,所以……” 蓝皦玉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一直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所以……你从什么时候就计划好了?” 我摇头,“没有,没有计划,我一直在想,你的死,必须是完美的。” 她笑了,突然开始咳嗽起来,心脏上的那把刀随着她的呼吸在上下起伏,每咳一声带来的都是剧烈的疼痛。 她咳出了血来,落到地上像是盛开的花朵一样。 我不忍地伸出手,却被她一把推开。 她抬头看向我,那双眼睛好像瞬间没了光,变得灰暗一片。 “什么是完美的!” “蓝皦玉,我于你而言究竟算什么?一个可有可无随时可以抛弃掉的……东西吗?” 我无助地摇头,“不是……” 蓝皦玉压根就不想听我的任何解释,也是,这个时候,解释还有用吗? 她跌跌撞撞地朝我跑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这一次,我没有反抗。 她的手渐渐收紧,强烈的窒息感使得我头脑发昏,睁不开眼睛。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我冷的浑身发抖。 睫毛颤抖着,我努力睁开眼睛,我想最后看一看蓝皦玉,可在与她的视线碰撞的瞬间,她泄了力。 蓝皦玉没有再用力了。 我仰头看着她,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无尽的痛苦,这一次,她不是演戏,我也真的入了戏。 看着她眼里堆满的泪水,看着她看向我时的目光,突然感觉,我的心好痛,好像那把刀也插进了我的心脏一样。 她的吻落了下来,那个我一直期待却又不敢上前的吻,终于在她生命的尽头落了下来。 一滴泪很快砸进了我的眼睛,我下意识闭了眼。 她的泪水与我融合在了一起,一起流了出来,混进了张狂的雨水中。 闪电出现在我的身后,一片黑暗的世界中出现了一道亮光,我来不及睁眼,便听她在我耳边说:“那你……跟我一起死吧。” 我没有再睁开眼了。 蓝皦玉拥抱着我,与我一同坠进了大海之中。 海水瞬间将我簇拥,席卷着我的身体再往下坠。 被海水淹没的滋味真不好受,我无法在水下呼吸,窒息感很快包围着我,挤压着我的心脏。 可万幸,蓝皦玉一直抱着我。 她抱着我一起往下坠,她抱着我一起坠入深渊。 我想,若是就这样死了,也挺好。 可是紧接着,那股一直环抱着我的力道瞬间消息,心里一空,我立马睁眼,便见着一直抱着我的蓝皦玉在往下坠。 她松了手,她放开了我,她要彻底离开我了。 蓝皦玉最后看了我一眼,闭上了眼睛,我看见了从她眼角流出来的泪水,与海里的泡泡一起往上漂浮。 她的身体下坠地太快,我来不及抓住她。 很快,我的视线范围内便没了她的身影。 胸腔被挤压地仿若要炸出来一般,好疼,浑身都好疼。 我要呼吸不上来了,海水毫不留情地涌进我的口腔,倒灌进我的鼻腔,它们要将我的身体填满。 这样的死亡太痛苦了。 这是惩罚吧? 在这一刻,我不再奢望回去,也不抱希望于活着,我只想着,若是人死后还能认识对方的话,我再去给蓝皦玉赔罪。 最后的最后,我好像看到了闪电在海水中炸开,一道亮光突兀地出现在了深海之中,溅起很大的浪花。 我也闭上了眼睛,我想,重来一次,还是让蓝皦玉杀了我吧。 第36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我的造物主 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醒之时,梦里所有的悲欢离合就全都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那些意味不明的记忆。 被海水淹没的窒息感仍然包围着我,猛地睁开眼睛, 入眼便是熟悉至极的天花板。 我从床上坐起来, 向四周看去, 桌子、椅子、电脑、书籍, 还有昨天吃完没扔的外卖盒……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我回来了, 回到了我的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 下床拉开窗帘, 阳光瞬间洒了进来, 将这间昏暗的屋子全部照亮。 今天的阳光很好,像那天海上那样恶劣的天气,此后余生, 我恐怕都很难看见了吧。 本想用手机看一下时间, 却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给手机充上电后, 我坐到了电脑跟前。 只有真的与蓝皦玉相处之后,才会知道戒断有多难。 从睁开眼之后,我一直在控制不住地回想起与蓝皦玉相处的种种,我更忘不掉她在雨中的那个眼神。 越想心越疼, 眼睛也控制不住地发酸。 我深吸一口气, 打开了电脑。 失去之后才后悔,似乎是人类的通病。 简而言之, 就是贱。 看了眼时间,我在那个世界度过的三个月, 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晚上。 都是假的, 那个世界是假的,蓝皦玉是假的, 与蓝皦玉在一起发生的一切也都是假的。 这件事情的荒谬程度就好像是上帝随手开的一个玩笑,将两个错误的人放到一起,去观察她们之间能够摩擦出什么火花。 等新鲜劲过了,她再将这个玩笑随手抹掉,留给这两个人的,只剩下了无尽的回忆。 不,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有回忆了,蓝皦玉已经死了。 想到这儿,我打开了电脑上的文档: 《女主角》 作者:无名 这本小说的主角是蓝皦玉,在小说的最后,她会在事业上再进一步,成为圈里数一数二的前辈。 可是那个世界的蓝皦玉,因为我的存在,死在了海里,死在了她最好的年华里。 没记错的话,她才24岁。 无声地叹了口气,犹豫着刚准备删掉这个故事,电脑上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 我手一顿,出于好奇还是将那条消息点开了,是一条版权邀约,有公司想将这本小说拍成电视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拒绝掉,毕竟亲眼见识过蓝皦玉后,现实中还有谁能演出她的美来? 编辑好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对方却好像预料到我会发什么一样,很快又弹出一条消息: 【出于诚意,我们可以给您看一看暂定的女主角】 【图片】 我有些不耐烦,再美还能有蓝皦玉美吗? 本是要点叉的,心脏却猛然滑过一道电流,手上动作顿了一下,那张照片还是被我点开了。 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屏幕上。 我看着那张照片愣住了。 这不是别人,分明就是蓝皦玉! 眼前的照片与雨中那张破碎的脸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我好像看见蓝皦玉流下了眼泪,她在问我为什么? 猛地关上电脑,我靠在椅子上做着深呼吸,内心却久久不能平复。 是她吗?应该不是吧?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电脑的消息提醒又响了,我点开来看,还是那个版权方发的。 【我们非常喜欢这个故事,也是诚心与您合作】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邀请您来做编剧,一起参与电视剧的改编】 闭上眼睛再睁开,不是假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蓝皦玉,但我还是将那张照片保存了下来,回复道: 【我同意】 深夜,我坐在电脑前,强迫自己忘掉蓝皦玉,着手剧本的改编。 可是,当我翻开小说的瞬间,我又被迫再次进入了她的世界中去,我无法不与她共情,去体验那些属于她的悲欢离合。 我重新走了一遍她原本的人生轨迹,便更会心痛于那晚的风雨交加。 作家最是惜才,作家更能体会到那一字一句中蕴藏着的风光与可惜,可惜她大好的年华。 挣扎着,我最后还是关了电脑。 这份工作,我做不了。 我没法在经历了那些之后,再回过头来去看蓝皦玉原本的人生。 当夜,我将原版小说发给了剧组原本的编剧,请求她来改剧本。 当编剧说改好剧本给我过目的时候,我拒绝了,我甚至想直接退出剧组的工作,可是想到蓝皦玉,我还是犹豫了。 没有人能拒绝蓝皦玉,更没有人能够在跟她朝夕相处三个月后拒绝她- “无名老师,您好。” 这是我回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门谈合作,接待我的是一位穿着西装的短发女士,精致干练,颇有些女强人的感觉。 我朝她礼貌笑笑,并没有与她握手,“你好。” “我叫白雪,是这次《女主角》改编的负责人,无名老师,这边请。” 她将我邀请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后,亮堂的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白雪为我倒茶,并拿来了合同和剧本。 “这是合同,你看一下,我们还是老规矩,分成……” “你不用说了,我自己看。” 我打断了白雪的话,说实话,我并不在乎分成和版权费,我只在乎演员选角。 翻完了几页合同,我都没有看见关于演员选角方面的问题,我不确定那天那张照片的真实性,于是抬头问道:“我有一个问题。” “您说。” “谁来出演女主角?” 白雪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答道:“我以为跟您接洽的人已经说过了,说来也巧,这次出演女主角的演员与您书中的人物名字一模一样,蓝皦玉。” “她是个新人,但您放心,她的演技绝对合格,我们对于拍摄方面……” 白雪还在说着什么,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蓝皦玉…… 有照片,有名字,这应该就不是巧合了吧? 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她能出现在真实世界吗? 我一贯认为世界总有一套自己的法则在其中,它怎么可能允许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这个世界呢? “无名老师?” 白雪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看着她。 她朝我笑着,说:“这是新改的剧本,还没有改完,您可以先看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出于时长和拍摄考虑,我们对一些情节进行了增减,这个在合同里面是有的,您看看?” “我不看了。”拿起桌上的笔,我翻到了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上了我的名字,将合同与剧本一起推回到了白雪跟前,“之后剧本的改编也不用给我看,我相信你们。” 白雪笑着将一份合同交给了我,“那……无名老师,合作愉快。” 她又一次伸出了手,这次,我握了上去,却没有着急松开。 “我能见一见那个演员吗?”我问。 “哦,可以,不过她现在有活动在身,等剧组开拍的时候,您可以来现场指导。” 我笑了笑,收回了手。 从前只觉得为了一个人茶饭不思很傻,可真当这种“傻”降临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只感觉到烦躁,一种无法控制住自己思想的烦躁。 许是因为愧疚吧,她跳海的一幕幕在我眼前不断重复上演,吃饭的时候、写作的时候,甚至晚上睡觉闭上眼也全是她。 她就像是一个幽灵,一直缠着我,阴魂不散。 我想,或许我该拿出一部分稿费,请个道士,把蓝皦玉的亡灵超度走。 产生这个想法之后,连我都开始唾弃我自己了,我真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 那天,我又走神了,看着电脑上一个个跳动的字符,它们好像组成了三个字——蓝皦玉。 烦躁地准备关掉文档,却在电脑弹出【是否保存】的对话框时,失手点成了取消。 文档关闭了,我刚刚写出来的心血也全都消失了。 忍着想要砸掉电脑的冲动,耐心地准备恢复文档,却在这时,电脑弹出了一条广告。 是一个颁奖典礼,我眼尖地看到了封面上的蓝皦玉。 几乎是无可控制地,我点了进去。 “有请新人演员,蓝皦玉!” 掌声雷动,我看着屏幕里穿着精致礼服走上台的人,熟悉的身段、熟悉的样貌。 她微笑着接过奖杯,对着台下微微鞠躬,一行一动都是那么得体优雅。 她站在话筒前,开始发表她的获奖感言。 在那之前,她朝着镜头看了一眼,只那一眼,好像穿透了厚重的屏幕,直接看向了我。 她瞳孔中的绿色似乎褪去一些,黑色占了大头。 一双眼睛看过来时,嘴角似笑非笑地挑了起来,可偏偏她的眼里是没有笑意。 那个样子,就好像在说:“看,我回来了,你等着。” “能拿到这个奖,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蓝皦玉开始说话了,通过电流的修饰,她的声音比先前多了一份柔和。 “她……给了我很特别的体验,不是她带着我跳海的话,我恐怕演不好那一场戏,更不可能得到这个奖。”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镜头,却又好像不是在看镜头。 隔着屏幕,我与她对视,心脏却在控制不住地疯狂跳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我的造物主,她给了我一切她想给我的东西,更造就了我现在的一切。” “我很感谢她。” 【我想杀了她。】 两道声音同时在我耳边响起,我终于知道了哪里不对劲。 我抬手,用手挡住了她正在说话的嘴,只看她的眼睛。 那双眼里没有笑意,全是恨。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感谢”,内心却在谋划着复仇,像当初的我一样。 第37章 “蓝皦玉,你好狠的心。” 与蓝皦玉的再次见面是在一周后, 我重新来到了剧组。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明星和助理,而是演员和编剧。 蓝皦玉来的时候,我正在跟编剧讨论一些剧情的合理性。 余光瞥见蓝皦玉, 我抬起了头, 看着她走进来。 她朝我看了一眼, 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 平平无奇, 眼里没有一点波澜。 只一眼她就收回了视线, 先去见了导演, 导演很快又引着她过来见我。 身为一个新人演员,第一次出演女主角,这个时候她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 看见导演走过来, 我们两个一起站了起来。 “无名老师, 这位就是这部剧的女一号, 蓝皦玉。” 抬眸与她对视的瞬间,心跳突然空了一拍。 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些什么的,可脑子里空白一片,我只能动了动嘴唇, 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蓝皦玉倒是笑了笑, 率先伸出手来,“无名老师, 久仰大名,合作愉快。”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能在各种各样的场合装得从善如流。 我闭了嘴, 伸出了手回握上去。 手心相触的瞬间,我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她身体的热度。 我终于对于这个蓝皦玉有了实感, 我终于可以确定,这个就是蓝皦玉。 她终于真真实实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纠结了许久的心结在此刻骤然消失,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去他的世界法则,蓝皦玉还活着就好。 蓝皦玉很快收回了手,她看向我的眼神极为陌生,甚至于一点多余的都没有分给我。 她笑着跟导演编剧交流剧情,却总是能刻意地将我避开。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用意:她并不想见我,一如我不想再见到她一样。 于是第二天,我没有再去片场了。 导演倒是很有合作精神,每天都会跟我同步拍摄进度,编剧也经常线上跟我讨论剧情的改编。这使得本想躲避的我不得不一次次接受有关蓝皦玉的信息。 毕竟她是女主啊,所有的话题都不会离开她。 我在努力让我的生活不再出现蓝皦玉,可总有喜欢入室抢劫。 一周后,剧本改编已经全部完成,剧组拍摄也过了磨合期,所有的一切都进入了正轨,我终于不用再跟剧组的人产生任何联系了。 那是何等完美的一个清晨,我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当即洒了进来,窗外的树丫上站着小鸟,她们叽叽喳喳,可爱极了。 我为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坐在电脑跟前等着外卖的送来。 在今天,我终于可以全神贯注地完成我的新作品了。 我想,包括我在内,没有人会愿意打扰掉这份完美,可偏偏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皱眉,明明备注了不要敲门,把外卖放门口的。 我没有动,只一个劲儿地盯着我的电脑,在思考这段剧情的合理性。 敲门声没再响起了,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提醒,是外卖员发的消息,她已经将我的早饭放在门口了。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刚刚的敲门声,好像距离这条消息过了很久? 我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个老旧的小区里,跟家里人早就断了联系,没有人会知道我住在这儿的。 心里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感觉,我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走过去开了门。 意料之外,门外并没有什么人,反而在我的早饭旁,放着一束花。 是水仙花,花瓣上还挂着水珠,漂亮极了。 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没细想,我弯腰拿起我的早饭,没有多施舍给那束花一个眼神,转身回了屋。 第二天,如法炮制,在我的早饭旁,依旧摆放着一束水仙花,是和昨天不一样的。 但是昨天的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三天……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就开了门,手里依旧拿着那把锋利的水果刀。 蓝皦玉站在门外,她抱着水仙花,那张完美的脸半掩在了花束中,像是美丽的花仙子。 她微微笑着,歪了歪头,看向了我手里的水果刀。 “怎么?还想再**一刀吗?” 直到那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才意识到,我想她。 我想念她的笑容,想念她的声音,想念她这个人。 可我还是握紧了刀,“你来干什么?” 蓝皦玉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可她依旧是笑着的,“好久不见,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这儿庙小,怕委屈了您。” 蓝皦玉冷笑一声,不等我同意,直接走了进来。 那么一大束花立马怼到了我眼前,我下意识后退,却放了蓝皦玉进来。 门在她身后被关上,蓝皦玉自如地像是回到了她的家。 大束的水仙花被她摆放在了桌上,她踱步在屋里,参观起了我的房间。 “蓝皦玉。” 我上前一步,叫了她的名字,我想让她离开,可她却回过头来,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唇边“嘘——” 下意识噤声,却又在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 “你来到底要干什么?蓝皦玉,你这是私闯民宅!” 蓝皦玉突然笑了,“我就闯了怎么样?” 她说着,突然走到了我的面前,抓起了我的右手。 那只手上还拿着刀。 我抓着我的手腕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怎样?再捅我一刀?” 我皱眉,想让她松手却根本挣扎不开。 “是你说的,我想要回来……” “是。”她打断了我的话,“是我说的,我说让你杀了我你怎么就这么听话呢?我说让你跟我回家你怎么就不听!” “那不是我的家!蓝皦玉,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蓝皦玉终于松了手,我的手腕上,红了一圈。 我转身将水果刀放回了果盘中,轻轻揉弄着被她捏红的手腕,背对着她说:“如果你是要兴师问罪的,我愿意配合,但如果你想以牙还牙,也想捅我一刀,那……只要我死不了,也随你。” 自认为我已经说得很真诚了,可蓝皦玉还是生气了,她强硬地掰着我的肩膀将我转了个向。 我被迫面对着她。 我低着头,没有敢去看蓝皦玉的眼神,却在片刻后,听到她的一声叹息。 我惊讶地抬眸,却见她原本强硬的眸子,变得柔和许多。 “你好狠啊。”她说。 我愣了一下,眼里的迷茫似乎刺痛了她,她闭了下眼睛,随后别过头去,说道:“你如何能让一个曾经真的喜欢过你的人,做出伤害你的事?” 心脏被猛地刺痛了一下,我愣愣地看着她。 我以为我们都是逢场作戏,我以为我们对对方的爱没有那么深刻,我以为她对我的恨是要多于爱的。 可是此刻,她告诉我,她真的爱过我。 蓝皦玉光明磊落得像个君子,这让我这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该如何自处? 我摇头,慢慢地往后退,“不,这不对……蓝皦玉,不该是这样的。” 我说着,就在要退出蓝皦玉的圈禁范围时,她一把将我拉进了怀里,死死地抱住我。 “我不管你在顾虑什么,你在害怕什么,你在思考什么,蓝皦玉,你已经彻底伤害过我一次了,你还想再伤害我一次吗?” 我摇头,用尽了全力却推不开她,好像……她也用尽了全力拥抱着我一样。 “蓝皦玉,你冷静一下……” “该冷静的人不是我,你招惹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你在说什么?”我不耐烦了,用尽了全力却推不开她,只能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我咬出了血,她却依旧不肯松手。 “蓝皦玉,你听我说!” 我终于忍无可忍喊了出来,蓝皦玉对我的束缚松开了一些,却依旧没能完全放开我,但好歹给了我喘息的机会。 她看着我,似乎在期待着我能说些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别过去道:“我到你的世界,是因为你的觉醒,你改变了世界的规则,可是你不该出现在我的世界,没有人改变规则,你……回去吧。” 蓝皦玉突然笑了一声,我意外回头,却见她一双眼睛全红了。 我愣愣地看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却再次被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她的吻随即落了下来,落在了我的唇上。 似是在泄愤,她啃咬着我的唇瓣,不多时我便尝到了腥甜的血腥。 我没有反抗,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我想,如果这样的方式能让她好受一些,那就当作我的赔罪吧。 可是紧接着,一滴泪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惊讶地睁开眼睛,对上了她那双被水雾笼罩住的眼眸。 泪花在眼里闪着光,楚楚可怜说的就是她了。 原本凶狠的啃咬变成了缠绵细密的吻。 她的泪仿若控制不住一般地落下来,渗* 进了我们缠绵在一起的亲吻中。 我尝到了,那泪水是苦的,好苦。 连我都要忍不住落下泪来了。 这一吻极其漫长,我们慢慢吻到沙发上,又躺在了床上。 可我们只是单纯地接吻,没有谁想再进一步。 在最后的最后,蓝皦玉哭着对我说:“蓝皦玉,你好狠的心。” 我尚且还没能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又被她压着索取新一轮的吻。 她的吻里是有发情剂的,她总是能让我轻易地沉沦进她故意设好的陷阱,将我一网打尽。 在我忘情之时,一副手铐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愣愣地看着她,她却将我拥进怀中,温柔地说道:“我没你那么心狠,舍不得杀你。” “我知道我们不能出现在同一个世界,所以我要将你关起来,我把你的屋子变成了安全屋,只要你不离开这间屋子,我们就是安全的,完全的安全。” 她又一次吻了上来,她说:“伟大的造物主,请保佑我,保佑我们。” 第38章 “宝贝,你也不想让外人看见你的不堪吧?” 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了, 我受不住蓝皦玉的攻势,终于睡了过去。 我想,说是晕过去或许更妥帖吧。 蓝皦玉昨晚格外猛烈,像是在发泄我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 可在某些时候, 她又格外温柔, 像是舍不得一样。 这一觉, 我睡的格外的沉, 没有做梦, 也没有被别的东西打扰。 醒来后, 除了身体上有一些不适,头脑清醒的异常。 蓝皦玉已经不在了,她在床头给我留了纸条, 饭做好在锅里, 她去拍戏了。 我看着床头的纸条, 又看了看拴在我手上的链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若是换作从前,我肯定是要跟她闹一闹的,可是现在, 我只想就这么顺从地生活下去。 我不想让我的生活中再起波澜了, 蓝皦玉没有一刀杀了我,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如果真到了需要抉择的那天…… 我抬头看向窗外,蓝皦玉贴心地只拉了一半窗帘, 挡住了部分的光。 太阳快要落山了, 看着窗外的一片橘黄色,我想,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那就让蓝皦玉留下好了。 我毁了她原本的正常生活,这是我欠她的。 我打开了床头的壁灯,屋内瞬间被照亮了一块。 拖着链子站起来,我慢慢地走进了厨房。 蓝皦玉留的链子很长,她并不会限制我正常的生活,可我也不能够走出这间屋子。 其实她完全多虑了,没有这条链子,我也不想走出去。 厨房是自带的,我平时不会做饭,除了最开始房东送的一套餐具,便再也没有添置过别的东西了,能用这仅有的材料做出一顿饭来,蓝皦玉也是人才。 这大概也是蓝皦玉第一次做饭,看着有些混乱的厨房,我闭了闭眼,走了出来。 蓝皦玉回来已经很晚了,她像是一只猫,静悄悄地走进来,坐在电脑跟前的我根本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突然一朵玫瑰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玫瑰花娇艳欲滴,红得像是心脏沁出的血一样。 我意外地回头,便看见蓝皦玉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我的身后。 灯光从她身后照射过来,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光。 她就那么笑着,突然让人感觉安心极了。 我笑了一声,伸手去拿那支玫瑰,蓝皦玉却抢先一步将那一大束玫瑰花塞进了我的怀里。 她找了空瓶子灌了一些水进去,将那支孤单的玫瑰花插进了瓶中。 “那个是给你的,这个是给我的。”说着,她还拿着瓶子凑到花跟前闻了一下。 我看着她,有些不解,却也没有问。 “你吃饭了吗?”她问我。 我摇头,毫不避讳地说:“你做得不好吃。” 蓝皦玉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说着,她就往厨房走去。 我抱着玫瑰花走在她身后,链子摩擦的动静完全地将我暴露了。 “你做完尝过没?” “嗯?”蓝皦玉拿着根筷子,“我只尝过你。” “……” 我看着她夹了一大筷子菜,然后又皱着眉吐了出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我,将筷子丢在一边,推着我走出厨房。 “你不吃我做的饭,也不点外卖吗?” 我摇头,“我还不饿。” 她怀疑地打量着我,“一天没吃饭,不饿?” “嗯……有一点。” “那我给你点……” “出去吃吧。”我打断了她的话,抢先说道,“好久没出去吃过了。” 蓝皦玉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却不理会我说的话,只是问我:“吃什么?鱼?” 我皱眉,抬手盖在了她的手机上,“蓝皦玉,我说我想出去吃。” 她抬眸看我一眼,随后轻轻地将我的手拨开,继续道:“酸菜鱼可以吗?” 我:“???” “蓝皦玉?”我不解地看着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蓝皦玉很快替我下了单,笑着说:“你说,我都听着。” 轻佻,不屑,她好像完全没将我放在眼里一样。 气极,我将手里抱着的花直接摔在了她的脸上,自己坐回了床边,去研究锁链的卡扣。 花瓣簌簌地落了一地,蓝皦玉叹着气将花瓣一片一片地捡了起来放好后,走到了我的身边,从背后抱住了我,止住了我手上的动作。 不过她不阻止我也解不开,是需要钥匙的。 “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离开这间屋子。” 我回头,用力推开她,说:“我不会跑。” 她笑着再一次抱住了我,“我知道,可是……你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为什么?外面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我出去吃个饭而已,还能被咬了?” 蓝皦玉点了点头,“会被我咬。” “蓝皦玉!” 胸腔仿若要炸了一般,我想要推开她,她却抱得愈发紧了。 我挣扎着,戴着镣铐的手砸在了她的脸上,那里瞬间破了皮,流出了血来。 “你……” 我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疼得皱了眉,却一点也没有想要处理的意思,依旧紧紧地抱着我。 “你疯了。”我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她却在我的脖颈上落下了一个吻。 “是疯了,想你想疯了。” 我现在已经无法去理解蓝皦玉的思想体系了,我觉得她已经疯了,疯得不是正常人了。 我赌气不理她,她就当真也不打扰我,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她将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倒进了垃圾袋中,再打包放到了门口,又将被我打散的花瓣一片一片地铺好,装进了一个盒子里。 我看着她将剩下完好的玫瑰花修剪整齐后一起放进了水瓶中,与那支孤独的玫瑰花作伴。 做好这一切后,她才有空去处理她脸上的伤。 那里早就不流血了,她对着镜子擦了两下,将血迹擦干净后不细看是看不出伤口的,很浅。 我一直看着蓝皦玉,看着她顺便将房间收拾整洁,看着她倒了一杯温水走向我。 “喝了,你嘴有点干。” 我别过头去,“不要,我要喝可乐。” 她笑了一声,“你家里没有可乐。” “那你不会去买吗?你不知道我喜欢喝可乐吗?” 我理直气壮地质问她,蓝皦玉蒙了一瞬,却还是顺着我点头,“我明天就买,今天先把这杯水喝了。” “不喝。” 蓝皦玉是不会轻易惯着人的,这我早就知道了,看我不听她的,蓝皦玉也不多废话,直接上前一步掐着我的脸就要将水往里倒。 我皱了眉,我讨厌死了这样的蓝皦玉。 我挣扎着,推开她,水杯从她手里脱落,碎了一地,水也全部流了出来。 她站在那儿看着地上的碎片,又抬头看向我。 我也在看着她,丝毫没有一点退意。 地上的水迹就好像棋盘上的楚河汉界,我们分立两边,剑拔弩张,却谁也不肯先动一步。 我们僵在了那里,气氛变得微妙。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是外卖到了。 我起身跨过了那道分界线,推了蓝皦玉一把,走过去打开了门。 我丝毫不避讳手上意味不明的镣铐,伸手去拿外卖,外卖员惊讶地看着我,一时间愣在了那里,没有反应。 我皱眉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外卖,一声不吭地关上了门。 走回来,我坐在电脑跟前,打开了外卖袋。 蓝皦玉已经将那一块重新打扫干净了,她走出去倒垃圾,我却趁机起身跑到门口,在屋内反锁上了门。 不理会屋外的敲门声,我重新坐下,看着袋子中的可乐罐,愣了一下。 我将可乐单独拿出来放在了一边,和她买的玫瑰花一起。 敲门声很快就停了下来,我戴上耳机,随便找了部电影吃边看。 时间一晃而逝,等电影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刚摘下耳机准备放蓝皦玉进来,突然就听到了门外隐约传来一些声音。 我愣了一下,随后便看着我家的锁被卸了下来,门被重新打开了。 蓝皦玉笑着跟门外的人说:“麻烦重新装个锁,指纹的。” 我立马站了起来,刚准备质问她,蓝皦玉一步上前捂住了我的嘴,她微眯了眼睛,嘴角勾起看着我说:“宝贝,你也不想让外人看见你的不堪吧?” “乖乖地,等我忙完。” 我竟然还真的就听了她的话,站在那儿一言不发,看着她们将我家的门锁换了个新的,然后蓝皦玉录上了她的指纹。 她没有录我的,也没有告诉我密码。 那一瞬间,心里一块石头重重地压了下去,我好像成了被关在笼子里的狗,看着屠狗夫将不听话的狗大卸八块,随后拿着带血的刀看向我,却是笑着对我说:“宝贝,听话。” 蓝皦玉的疯狂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我闭上了眼睛,渴望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 可是周围的声音明晃晃地告诉我,这就是现实。 那些人终于走了,门被重新关上,周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片刻之后,我又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塑料声,我重新睁开眼睛,看着蓝皦玉替我收拾着外卖残局。 她看见了被我丢在一边没有动过的可乐,手上动作只顿了一下,下一秒,她将可乐放进了冰箱里,又回过身来跟我说话,“喝太多冰可乐不好,我每天给你买一罐好吗?” 我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重新戴上了耳机,又点开了那部电影,重新放映。 电影的声音响起的瞬间,我的心终于平静了一瞬,可我依旧忍不住,将耳机的声音悄悄调成了静音,听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听到了她倒水的声音,听到了她走过来的脚步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杯热牛奶,她说:“我错了。” 我假装听不见,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她在我身后笑了一声。 第39章 “如果你打开这扇门走出去,我就会消失呢?” 蓝皦玉这一笑, 我耳朵瞬间烧了起来,莫名地感到心虚,好像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朋友。 我默默地调高了耳机音量,让那些“我爱你你爱我”的肉麻台词充斥我的大脑, 可我的思想根本就不由我控制, 我还是会忍不住回想着关于蓝皦玉的一瞥一笑。 越是这个时候, 心里就越无法冷静下来。 我心烦意乱, 枯燥的电影更是看不下去一点, 手无意识地摸上了那杯牛奶, 拿起来喝了一口。 突然一只手抓走了我头上的耳机, 连带着将我的头发弄乱了。 我不满地回头去看,只见蓝皦玉就站在那儿,一根手指挑着耳机慢慢地晃悠着, 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皱了眉, “你干什么?” 蓝皦玉笑着, 微微弯腰一手撑在了我身后的桌子上,另一手将耳机随意地挂在了电脑上,再抓上了我的椅背。 轻轻一转,我整个人便面向了她。 她笑着看我, 说:“还看得进去电影吗?” 我撇撇嘴, “怎么看不进去?这电影这么好看。” 蓝皦玉笑着挑了眉,往我身后看了一眼, 又盯着我的眼睛问我:“是吗?” 蓝皦玉看向我的时候,总是会让我不忍心撒谎。 我别过头去, 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说实话,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烂的电影,妆造浮夸, 剧情更是浮夸得不行,两个小时也没讲清楚前因后果,云里雾里的,感情线更是混乱到可以写进伦理书里了。 也不知道我那两个小时是怎么看完的。 看着我的表情,蓝皦玉大概又读懂了一些什么,她笑了一声,轻轻挑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转了回来,“宝贝,我错了,别生气了,今晚你想怎么罚都行。” 难得遇见蓝皦玉主动道歉的时刻,我微微仰头,看着她,“那……你跪下。” 蓝皦玉挑了下眉,似乎很是意外,别说她了,就连我也很意外,话是无意识说出口的,可出口之后,心里又直打鼓。 蓝皦玉哪里像是会主动下跪的人啊!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怎么样我都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于是我装作很镇静的样子挑衅地看着她。 蓝皦玉笑着点点头,慢慢松开了手,后退一步。 我终于离开了她以肉/体为我设置的圈禁空间,一瞬间都感觉周围的空气舒适了不少,没那么强的压迫感了。 我看着蓝皦玉慢慢双膝跪下,然后举起了双手抬头看我,她的嘴角是带着笑的,眼里却没有一点服从的意思。 “祖宗,我投降了。” 脸上的笑再难以忍住,我穿着拖鞋就直接踩在了她的肩上,“先别投降,先说你错哪了。” 蓝皦玉的视线移动了一下,我亲眼看着她看向了我的腿,然后缓缓地勾起了唇。 因为方便,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这一抬脚,裙子上移,便使得腿部裸露的部分瞬间增加。 我微微用力踢了她一下,“别想那些下流的东西。”说着,就要将腿收回来,蓝皦玉却快我一步抢先抓住了我的腿。 我:“???” “你干什么?” 蓝皦玉不说话,只是抓住我的脚腕,将我的脚重新踩在了她的肩上。 随后,她抬头看我。 “不让你出去肯定是为了保护你。” 她又来了,我皱眉,刚准备把脚收回来不理她,可她却用了力,硬拽的话受伤的只会是我,于是我只能保持着这个动作,听她狡辩。 “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能满足你,包括今晚,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你还想干什么?”我惊讶出声,“蓝皦玉,你是狗吗?闻着一点味道就发情!昨晚你干那么狠还不知足?” 她笑了一声,侧头在我的脚腕上落下一吻,“你也可以干我,今晚,任君处置。” 说着,她的手从脚腕慢慢上移,很快滑进了裙底。 我整个人颤了一下,皱眉看她,蓝皦玉却是笑着的,说:“连带着昨晚的,我一起赔罪。” 再也忍不了了,我猛踹了她一脚,站了起来。 “谁要干你?你如果真想赔罪,那你就跪一晚上吧。” 说着,我走过去关灯准备睡觉,听到身后的蓝皦玉低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她就已经扑了上来。 长长的锁链撞到了柜子上,发出了一阵叮里咣啷的噪声,我皱着眉,却被蓝皦玉抓着转了个身,后背抵上了柜子。 “蓝……” “嘘——” 她的手指抵在了我的唇边,好香,还是那股熟悉的香气。 手指在我的唇瓣上轻轻摩挲过去,再撩拨过我的发丝,手指很快按在了开关上。 “啪!” 天黑了。 屋内屋外一片漆黑,借着月色,我只能勉强看清楚蓝皦玉的轮廓。 可她依旧能找到我的唇,低头分毫不错地吻了上来。 我想拒绝的,可她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掐着我的下巴,舌头描摹过唇瓣,浓郁的花香侵袭着我的身体。 我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被她带到了床上。 锁链缠绕过我的双手,在一阵躁动的声音中,我听见了蓝皦玉的声音,“宝贝,睡一觉吧,我守着你。” 我睡眠一向很少,更何况我今天也睡了很久,按照往常,这个时候我是绝对睡不着的。 可偏偏在蓝皦玉说完这句话后,我就开始困了。 她的手指描摹过我的眉眼,莫名地,心里一片宁静,我闭上了眼睛。 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就让人不得不怀疑有预谋了。 持续一周了,我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明明晚上也没干什么,可白天醒来的时间就是越来越晚,晚上睡得时早时晚却也都超不过十二点。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到与我住在一起却作息规律的蓝皦玉。 这天晚上回来,她又为我带了一束花,我坐在椅子上接了过来,看着她手里打包的饭菜,说:“蓝皦玉,我想吃火锅了。” 蓝皦玉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却还是仔细地将从外面打包回来的饭菜摆好,才说:“明天我买点菜回来,我们在家吃好吗?” 我装作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花坐在了餐桌前,皱了皱眉,“怎么又是鱼?我不想吃鱼乐。” 蓝皦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我,“你昨天晚上说你想吃鱼的。” “可我现在不想吃了。” 蓝皦玉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抱臂看着我,“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火锅。” 蓝皦玉点头,“行。” 说着,她拿出手机,我立马上前抢走了她的手机,“我不要在家里吃,味儿太大,我喜欢去店里吃。” “不行。”蓝皦玉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我,她夺回手机,很快替我点好了外卖。 看着蓝皦玉完全驳回了我的意见,心里很是不爽,我干脆直接戴着耳机又坐到了电脑跟前,耳机里放着音乐,我将音量调到了最大。 突然一只手盖在了我的手背,她抓握着我的手,操控着鼠标将耳机音量调小。 “我都听见声音了,伤耳朵。” 她在我耳边说着,与耳机内的音乐声混在了一起,断断续续,却好听极了。 脸上有些热,我从她手里将手抽了出来,单手按着耳机上的按钮又调大了音量,但也没有调很大,只确保了蓝皦玉正常说话我听不见而已。 不一会儿,她点的外卖送到了。 我饿了,但我不想吃。 蓝皦玉很是无奈地抓着我的椅背,将我整个人转了过来,刚要发火,她就掐着我的脸往我嘴里塞了个没那么烫的丸子。 我皱眉看着她,抬手拍掉了她作恶的手,猛地站起来,摘掉耳机扔在了桌子上。 嘴里的鱼丸被我吐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停在了角落里,沾了一身灰。 耳机与桌面的碰撞发出了好大的声音,室内却突然陷入了一片安静。 “蓝皦玉,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讨厌。” “我都已经配合你玩囚/禁的游戏了,你干什么还要这么跟我对着干?” “我就想喝冰可乐,我想吃火锅怎么了!” 蓝皦玉站在那儿,看着我,灯光自头顶照射下来,却恰好将她的双眸隐在了阴影之中。 我看得清她的眼睛,却只觉得背后发凉。 她突然笑了一声,不同于平时的挑逗抑或是无奈,反而更像是苦笑。 她说:“宝贝,我可没有跟你玩什么游戏。” 心里突然一紧,我看着她,突然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 我好像第一次认识蓝皦玉一样,她好陌生,她像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女鬼,一直缠着我,在必要时候,也会毫不留情地掐住我的脖子,给我致命一击。 蓝皦玉向前一步,我立马后退。 椅子因为我的碰撞被推向了更远处,撞到了沙发。 她侧头看了一眼,又朝我伸出了手,“乖一点,好吗?” 我摇头,抬起一直被铁链束缚的右手,说:“蓝皦玉,放开我,现在。” 蓝皦玉笑着摇头,“宝贝,别为难我了。” 这些天我已经在家里找过钥匙了,想也是她不会把钥匙藏在这个我过分熟悉的空间里。 怀疑过蓝皦玉会把钥匙带在身上,可现在我看着她,只觉得她很有可能把钥匙扔了,她想一辈子锁着我。 不再与她争执,我直接两步绕过她走向厨房,拿起了菜刀。 蓝皦玉瞳孔剧变,立马跑向我,“你干什么……” 锋利的菜刀被我抵在了脖子上,“站住!” “蓝皦玉,你敢向前一步……” “好,我不动。”蓝皦玉没等我说完就直接开了口,或许她也觉得我是敢动手的吧。 她停在了原地,看着我,脸上的担忧不像是假的,可现在我只觉得反胃,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我没再看她,转过身来将右手放在案板上,挑好角度用力砍了下去。 只听当的一声,锁链竟是毫无破损,蓝皦玉趁机走到了我的身后,一只手抓在了我拿着刀的左手上。 我瞥她一眼,“放手。” 她皱眉,却还是放软了语气,“会受伤的。” “放手。” 我猛地推开她,或许是因为手里菜刀的威胁,让她不敢乱做什么动作,只见我连着三刀下去,锁链终于断了,可那把刀也彻底报废了。 我将刀扔在一边,手上还戴着镣铐,镣铐上挂着一截链子。 我就这样,不发一言,拿着外套就要往出走,蓝皦玉从身后拽住了我,“去哪儿?”她问。 我没有回头,一双眼睛只盯着那扇陌生极了的门。 “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我感受到了手腕上力道的加重,可蓝皦玉还是放软了声音,“别走。” 我抿了抿唇,反手甩开了她,“蓝皦玉,你喜欢这个房子我就把它留给你,我不想跟你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了。” 说话间,我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蓝皦玉却突然喊了一声: “如果你打开这扇门走出去,我就会消失呢?” 第40章 吸血鬼贵族×血奴 夜深人静, 幽深的地宫更是没了声音。 被人灌了太多的酒,头疼得仿佛要炸开,心情更是一落千丈。 我被人搀扶着来到了地宫门口,守卫立马打开了地宫的大门。 门开的瞬间, 一股腐朽的气味朝我袭来, 我闭了下眼睛, 再睁开眼时已经暂时恢复了理智。 抬手挥退了所有人, 我慢慢地踱步进地宫。 她不喜欢人太多, 我也不喜欢。 地宫不适合居住, 早年间这里死了太多人, 阴森森的,仿佛被那些人的阴魂包围了一般。 于是,这里用作了关押与审讯, 可相比于监狱来说, 这里还是太多奢侈, 又太过烦琐,后来被我抢了这个地方,那群混蛋竟连灯都拆走了。 我也不用来正经做什么,于是也没有让人正经装过灯了。 微弱的烛光在这样的地道里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又或许是酒精的作用, 影响了我的视力,眼前昏暗一片。 慢慢地走到了尽头, 还没走到那扇门前,便听到屋内铁链震动的声音。 轻轻地推开门, 屋内没有灯, 只有从小窗户里渗出来的一点月光,照到了房间正中央被放置的笼子上。 笼子里关押着一个女人, 她的手脚被铁链缠绕着跪在笼内,脖子上戴着项圈,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碎不堪,遮挡不住什么了。 我轻轻地关上门,走了进去。 直到我走到笼子边缘,女人依旧毫无察觉。 “蓝皦玉。”我叫了她的名字。 她终于有了反应,从笼子中缓缓抬起了头。 月光毫无保留地照到了她的脸上,那张脸简直美得惨绝人寰,只是……她的脸上有伤。 在嘴角处,是被我咬破的。 蓝皦玉看向我时,眼里是满满的倔强与不屑,我笑了笑,对于她的态度并不在意。 她越是反抗,她的血就越是好吃。 她的血液里,流淌着她不屈的灵魂,可她的**却要跪在我的面前,被我磋磨。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味的食物吗? 我打开笼门走了进去,这个笼子是我专门命人打造的,用的全是上好的材料,火烧不掉刀砍不断,它是足以容纳一个人完全站立的,可蓝皦玉不行,她站不起来。 我站在那里,自上而下、颇有兴致地观察着我的战利品。 不,这简直可以称作是艺术品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此刻的蓝皦玉的更美丽了,她身上的不是伤痕,那是用她的血肉浇灌出来的花朵,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花。 心脏控制不住地疯狂跳动着,我的血液也在加速流淌,身体越来越热了。 蓝皦玉简直就是欲/望的催化剂,没有人能够拒绝蓝皦玉,更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被迫臣服的蓝皦玉。 我蹲了下来,与她平视,可蓝皦玉却倔强地别过头去。 抬手掐住她的下巴,强硬地将她转了过来,手指摩挲着她的嘴唇,笑着看她,“宝贝,你太诱人了。” 蓝皦玉作势就要咬我,我抬起另一只手扇了她一巴掌。 她的头偏了过去,却又被我扭正回来。 “反抗的后果你不是不知道,乖乖地不好吗?” 蓝皦玉冷笑一声,一双眼睛充了血瞪向我,“恶心的吸血鬼。” “哈?”我笑了一声,“我恶心,那被我养在地宫里的你,又算什么呢?” “你还不是要靠着我这个恶心的吸血鬼活下去?” “你有本事杀了我!”蓝皦玉突然激动起来,身体前倾,却因为铁链的束缚而动弹不得。 她声嘶力竭、面目狰狞,可她又不得不以这样的姿态跪在我的面前。 锁链与笼子不断撞击着,难听的声音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不断回响着。 我皱了眉,捏着她的脸颊恶狠狠地说:“安静点。” 蓝皦玉冷笑,“伯爵大人,一直养着我这个见不得光的血奴,是不是也很痛苦啊?” “不如你放我出去,让我杀了她们,再把你杀了,替你结束这场痛苦如何?” 闻言,我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笑道:“好啊。” 她的脸上出现一丝愕然,可下一秒,锋利的牙齿便穿透了她的皮肤。 她的脸被我扭向了一边,最大程度地露出了修长美丽的脖子。 鲜血很快渗了出来,舌头轻轻舔过,牙齿却往里深入了一些。 这个时候,蓝皦玉反抗的力度格外的大,铁链撞击的声音尤为响亮,可因为我唾液中的麻痹效果,蓝皦玉渐渐没了反抗的力道,只能瞪着一双眼任我处置。 蓝皦玉的血是最好喝的,比大多数人类的都要鲜美,她的灵魂太倔强了,导致她的血液也被完全提纯。 良久,我终于喝够了她的血,也最大限度地缓解了我因为酒精导致的头疼。 红瞳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比夜还要黑的黑瞳。 我将蓝皦玉的脸扭回来,欣赏着蓝皦玉这张感到屈辱至极的脸,满意地笑了。 我舔了舔唇角,唇上残留的血液被我用舌头卷了进去。 我终于放开了对她的管控,用手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笑道:“两年了,将军怎么还没习惯啊?” 说着,我慢慢凑到了她的耳边,轻舔了一下她的耳垂,当即百年感觉到身下人的一颤。 我笑了两声,又说道:“人类早就灭亡了,现在的天下,是我们这群恶心的吸血鬼的。” “你的那些残余的子民,只配成为卑贱的血奴。” 我看着她,手指轻轻描摹过她的眉眼,轻声说着:“蓝皦玉,认命吧,你就算杀了我逃出去也无济于事的,你不知道那些人类是如何争着抢着成为贵族的奴隶的。” “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还剩下一点傲骨了,可是……如此骄傲的你,不还是跪在这里,供我享用吗?” “蓝皦玉!”她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脸上的笑瞬间敛了去,冷冷地看着她。 只见她冷笑一声,说:“卑贱的奴隶,包括你吗?背叛人类投靠吸血鬼的贵族?呵~真是可笑……” “啪!” 她话未说完,就被我一巴掌打断了,我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又有多高贵?为了发动战争不择手段,结果呢?” “拒绝我的后果就是……人类的灭亡。” “哈哈哈哈……” 我大笑了起来,慢慢地放开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阶下囚,突然抬脚踩上了她的腹部。 尖利的细跟瞬间凹陷进去,蓝皦玉痛地直皱眉,却还是保持着笑容,抬眸看着我。 她的那双眼里分明已经蓄满了泪水,可偏偏就是倔强地强忍着不肯落下来。 我看不惯她的这个样子,抬脚踢了她一脚,转身走出了笼子。 却又在两步之后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蓝皦玉,“想出去?好啊,我放你出去。” 蓝皦玉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可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将铁链挂在了她的项圈上。 链子在我手里缠了两圈,突然向前猛地拉拽了一下,蓝皦玉被拽地向前,四肢却因为锁链的束缚被拉扯着向后。 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拽,蓝皦玉被迫抬起了头,以一个极其屈辱的姿势看着我。 “叫声主人,带你出去。” 蓝皦玉冷笑,突然一口血水吐到了我的脸上。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将链子摔在了她的脸上,“不识好歹。” 蓝皦玉笑得很是得意,似乎每次来她都会把我气到。 微眯了眼睛,我上下打量着蓝皦玉,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这一次,我就要带你出去,做我的狗。”- 蓝皦玉终于还是被我从地宫里带了出来。 时隔两年,重见天日的蓝皦玉似乎并没有多高兴。 因为常年的不见天日,她的皮肤已经变得跟我一样白了,眼神阴骛,整个人更是瘦了不少,一眼看过去,她倒是更像个恐怖的吸血鬼。 站在长廊里,我拽了拽手里的链子,将蓝皦玉拽到了我的跟前,“好好看看,你拿命护着的子民们,是怎么样的卑躬屈膝。” 她随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是一场吸血鬼贵族的聚会,可是在场并不全是吸血鬼,更有她们口中卑贱的血奴,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类。 蓝皦玉别过头去不忍* 再看,却被我一把掐住了脸,强硬地逼她看过去。 “好好看看吧,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信仰,你卑贱的信仰。” 蓝皦玉挣扎我,竟是一口咬住了我的手。 她的牙齿比吸血鬼的还要锋利,稍一用力便将手指咬破了,鲜血瞬间流进了她的口中,蓝皦玉一愣,刚要吐出来,立马被我捂住了嘴。 “尝一尝吧,血液是很美味的。” 蓝皦玉看向我的眼神像是恶心极了,可我就是欣赏极了她这个样子。 手指往里顶了顶,看着蓝皦玉痛苦的神情,我笑着问她:“怎么样?我的血甜吗?” 蓝皦玉皱着眉,突然推开了我,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链子从我手里脱落,看着一边弯腰呕吐的蓝皦玉,我笑了。 慢慢地走过去,手掌轻轻地拍在她的背上。 “我们都是时代的罪人,你又何必跟我作对呢?” 蓝皦玉根本就吐不出东西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吃过东西,能吐出来的只有一些酸水罢了,可那也只有一点点。 我抓着她的脸颊将她拽了起来,看着她说:“服从于我,虽不说能让你像以前一样风光无限,但至少在这个时代,你不会活得太过于狼狈。” “你只需要服从于我一人,不好吗?” 蓝皦玉冷笑看着我,“只有跪习惯了的人,才会渴望别人服从于她。” 她眨了眨眼,冷漠地看着我,“蓝皦玉,又是谁给了你‘服从’的许诺。” 胸腔里憋着一口气死活顺不出来,我松了手,将她的脸甩到了一边。 “你再嘴硬,不也一样逃不出去吗?”说着,我重新拿起了链子,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跟前,“今天,我就让你看一看什么是现实。” 蓝皦玉像是一条狗一样被我牵着赴宴,我们出现的瞬间,全场一片哗然。 我勾唇笑了笑,无视其他人的目光,泰然自若地坐在了属于我的位置上。 哪怕消失了两年,我想,也不会有人忘记这个曾经战场的杀神。 果然,看着她们震惊的目光,我满意地笑着,手里微微用力,将蓝皦玉拽到了跟前。 蓝皦玉受不了这样探究的视线,更无法接受她以这样的身份被注视,一时走神,被我拽得摔倒在了地上。 她低着头,头发散乱在身前,被衣服掩盖住的伤痕隐隐可见。 她狼狈极了,可我却开心得要死。 我拽了拽,蓝皦玉这才起来了一些,却又因为我的压制无法完全起身。 她半跪在地上,抬头看我,一双眼睛比我的还要红。 我轻啧一声,拍了拍她的脸,“别这样看我,会让我误以为……你很喜欢这样。” “你知道狗这样看主人的时候意味着什么吗?” 蓝皦玉没有回答我,当然,我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只自顾自地说,“意味着……她不想活了。” “不过,我喜欢你这样的眼神,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兴奋,尤其是你身体里的血……越是美味……” 说着,我的手指划过她的锁骨,点在了她的心脏上,“听到了吗?你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啊!” “怎么样呢?是不是很愤怒?很生气?很想杀了我?杀了在场所有的贵族,去解救你的臣民。” 看着她发红的眼睛,我冷笑,“别做梦了。” 说着,我又是猛地一拽,将蓝皦玉拽进了我的怀里,不顾她的反抗,单手粗暴地扒开她的衣领,用眼神抚摸着那块嫩滑的肌肤。 “你知道我的习惯,吃饭前总是喜欢吃一些甜点。” 话落,我张嘴咬了上去。 新鲜甘美的血液使得我整个人兴奋起来,瞳孔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我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心跳却在此刻开始加速,抬眸看向周围,看着周围那些复杂的眼神,我勾了唇。 两年前搅得两族混乱不休的两个人,如今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却没有人敢上前来说一句。 我低低地笑着,在蓝皦玉脸上亲了一下,轻易地留下了一个带着血的唇印。 白皙的皮肤上,那点红格外显眼,我轻轻抚摸着她的下巴,对她说:“回头看看,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蓝皦玉别过头去不理我,我倒是不甚在意,轻笑两声,看向了对面的人。 在接触到我的视线时,她立马别过头去。 人人视我如洪水猛兽,可偏偏就是我怀里这个被我关押两年的人,丝毫不怕我。 可能是真的与外界脱节太久了吧。 推杯换盏几轮,我稍微有了醉意,不欲与这群虚伪的人待在一起,我起身拉着蓝皦玉离开了宴席。 身后传来了褒贬不一的议论,我只拽着链子,关心着这个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女人。 她今天好乖啊,乖得让人不爽。 我牵着她回到了我的住处,门刚一关上,链子立马就松了手,来不及回身去看她,整个人就已经被扑倒了。 后背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疼得我直皱眉。 抬眸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奴隶,却猝不及防被她眼里的欲望灼伤了双眼。 下意识逃避视线,蓝皦玉的吻却更快一步地落到了唇上,像是一道封印,瞬间让我无法动弹。 她像平时我咬破她的皮肤那样发了狠地咬我,可人类的牙齿终究比不过吸血鬼的尖牙,她想要将我的嘴唇咬破不容易,却能一遍一遍加剧疼痛。 我抬手想要推开她,她却更快一步地用我束缚她的链子捆绑住了我的双手。 这是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我躺在地上,双手被锁链缠绕着,她趴在我的身上,脖子上却挂着项圈。 用来束缚我的锁链同样也束缚着她,那一瞬间,我们的心脏好像通过锁链连接在了一起,我们在此刻共享着心跳。 链条的震动带动着呼吸的起伏,她发了狂,像一只被下了药的狗一样在我的身上啃咬**,似是要把那些我加剧在她身上的痛苦全部还给我。 可是被撕裂开来的血肉即使复合后也会留下难看的疤,她对我的复仇根本就是无用的,这根本就是徒劳的宣泄。 但是我没有反抗,任由她束缚着我的双手,撕开了我身上昂贵的礼服。 在那身衣服下,藏着比她身上更为密密麻麻的疤痕。 蓝皦玉看的愣了一下,可几乎是下一秒,她的吻再次袭来,落在了我的唇上、脸上、身上…… 她显得越发狂躁,她终于咬破了我的皮肤。 鲜血很快渗了出来,舌头轻轻舔过。 “真恶心。”她说。 我笑了一声,双手圈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拉低了身子。 锋利的尖牙瞬间刺破了她的皮肤,我吸吮着她的血,红色的瞳孔随着月色的消散渐渐加深。 “成为我的奴隶,永远。”魔/蝎/小/说/m/o/x/i/e/x/s/.c/o/m 40-43 第41章 可我偏偏爱上了你,爱得无可救药。 即便给自己做了无数遍的心理建设, 还是在关键时刻犹豫了。 我不可能完全不在乎蓝皦玉,她已经消失过一次了,因为我…… 手搭在门把手上,迟迟按不下去。 心里好像有两道声音在打架, 从理智上来讲, 蓝皦玉本来就是假的, 消失本身就是正常的, 可是…… 我从来都不是能理智的人。 蓝皦玉的手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她收起了一贯的强势, 轻轻地将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 试图阻止我继续开门。 我没有看她,只盯着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问道:“什么意思?” 她沉默一瞬, 说:“这个世界……是假的。” 我冷笑一声, 眼眶却突然酸涩起来, “蓝皦玉,你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了?” 假的?这个我一直生活的世界怎么可能是假的? 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我的手死死握在了手里。 “你还有你小时候的记忆吗?”她问。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去回忆, 却发现童年的记忆始终很模糊。 “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你的家人朋友呢?你有那么多钱为什么还要租这么破的一个小房子?” 一声又一声的质问重重地砸在心里, 我只感觉心里闷得发慌。 我没有说话,只盯着那只白皙漂亮的手, 良久,开口道:“放手。” 即使没有抬头去看她的表情, 我也从她手上细微的变化, 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僵硬。 她沉默着,慢慢松开了手。 余光看见她退了一步, 远离了门,远离了我。 她凭什么觉得凭她的两句话能够让我否认掉这个我一直生存的城市,她又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她留在这个牢笼里。 门还是被打开了,我听见身后的蓝皦玉说:“我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大概跟你是一样的感情。” 她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但她说,她大概跟我是一样的。 蓝皦玉有时候真的很自以为是,像我一样。 可是,换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相信我是个被人随便操控的木偶,是别人笔下三言两语构成的一个虚假的人物。 可我不是她。 我终于打开了那扇门,走了出去。 那扇我渴望许久,通往自由的门。 挂在手上的链子在出门时与门框碰撞了一下,我觉得,这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了,可是……心里却难受得很,像是被什么抓了一下。 我走出了几步,彻底离开了身后的屋子为自己照射出来的光亮,走进了完全的黑暗中。 鬼使神差的,我回头看了一眼。 蓝皦玉就站在灯下,惨白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更白了。 隐约间,我看到了一只飞蛾钻进了那片光亮之中。 “蓝皦玉,其实我特别恨你。”她突然说道,“我恨你给我安排的一切,更恨你当初义无反顾地想要消灭我。” “那把刀不是你第一次刺向我,可我却没办法把刀尖对向你……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想办法把你困在属于我的世界中。” “可是每一次,我都失败了。” “我明明应该杀了你的,那样我就可以取代你,可我偏偏爱上了你,爱得无可救药。” “蓝皦玉,你塑造了一个好失败的人物……下一次,还是不要再见了。” 听着她说话,我的心脏突然疼了起来。 可说实话,她的好多话,我都听不懂。 突然听到当的一声,那只飞蛾撞上了电灯泡,晕头转向地飞走了。 我的视线被它吸引,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一点点光亮就往上凑,那可不是火,不会有什么飞蛾扑火的佳话。 等到飞蛾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再回过头来,却发现,蓝皦玉也消失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却还是不敢相信。 “蓝皦玉?”我叫了她一声,她从来不会不理我,就算生气也不会毫无回应。 可是……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人回应,蓝皦玉这次没有理我。 我看着那扇大开的门,看着门前的那片光亮,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前走了两步,走进了那片光亮中,走到了门边上。 “蓝皦玉,你在门后面是不是?你又准备抓我是不是?你出来。” 蓝皦玉还是没有理我。 有人说,真正的离别,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 我从来不信的。 可是那晚,我找遍了家里大大小小所有的角落,最后却发现,连蓝皦玉身上的余香也全部消失了。 【如果你打开这扇门走出去,我就会消失呢?】 我抱着蓝皦玉为我带回来的那束花坐在了床边,脚底是被我砍断的链子,它歪歪扭扭地延伸到了厨房,却再没有因为我的行动轨迹而改变过方向。 一滴水突然砸了下来,正中花心。 怀里的花颤了一下,掉出来了一片花瓣飞到了地上。 我垂眸看着怀里的花,这是一束向日葵,开得很漂亮的向日葵。 这大概是我收到的最后一束花了。 对于蓝皦玉的消失,我并没有太多的悲伤,她总是要走的,只是……心里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出不来。 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消失不是应该的吗? 世界上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多出来一个人? 我抱着花睡着了,那晚,我没有关门,蓝皦玉或许还会出现,这一次,她就不用敲门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被人推了一把,下意识回头,便看见蓝皦玉狼狈地站在那里。 她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像是一个可怜的小乞丐。 她的身后是即将倒塌的高楼,她将我推出了危险区,就在我准备叫她的时候,爆炸的热浪朝我袭来,我被推向了更远的地方,而蓝皦玉…… 再一次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消失。 这个词说起来好恐怖啊。 她没了踪迹,没了消息,就好像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除了一些人残存的记忆,便就再没人能证明她的存在了。 可是,记忆是不能作为证据的,人的记忆也是会消退的。 消失简直就是比死亡还要恐怖的词语了。 在梦里哭到断气,窒息感疯狂地缠绕着我,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惨白。 强光照射着我的眼睛,酸涩的泪水涌了出来。 我立马闭上眼睛,听到身边有人说“抱歉”,下一秒,刺的人眼睛疼得强光消失了。 那人拿着一张湿巾覆盖在我的眼睛上,凉凉的,眼睛瞬间舒服了不少。 我拿着湿巾稍微擦了一下,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眼前还是有些模糊,但好歹是能看到一点东西的。 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一张脸凑到了我的面前。 我吓了一跳,身体瞬间僵住了,她的面容在我面前慢慢变得清晰。 “你……” “你终于醒啦!”她先我一步眨眨眼看着我,笑着说,“她们说你睡了好久,我就想试试有什么办法能让你醒来,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睡了很久? 我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庞,又慢慢将视线转向了周围。 白色的帘子,各种医疗设备,还有…… 我猛地坐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以及正插在自己手上的输液针。 我在医院? “喂,你怎么了?”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试图叫醒我,我立马抓住了她的手,“我怎么来这儿的?谁把我送过来的?” 女孩眨眨眼,疑惑地看着我:“我怎么知道,你都睡了十年了……” 十年…… 我没有听女孩剩下的话,只拔下了针头,赤着脚下了床。 许是因为睡得太久的缘故,脚挨地的瞬间使不上劲,身体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身边的女孩扶了我一下。 “你干什么?你刚醒就别乱动了,我去帮你叫教授。” 叽叽喳喳的烦死了,我抬手挥开她,手扶着床踉跄地走到了床头去看挂在那里的床头卡,那里一片空白,什么信息都没有。 心里一阵慌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刚要走出去看看,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我。 我回头,看着那个女孩,皱眉问道:“你干什么?” “你要去哪儿?教授说让你在床上躺着,别乱动。” “什么教授,放开我!” 我挥动了两下胳膊却没有将她推开,女孩的力气大得出奇,直接将我拉回了床上。 “她好像失忆了。”我听见她说。 这时我才发现她耳朵里塞了东西,像是耳机,却又好像没耳机那么硬。 只见她点点头,随后看向我,说:“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我:“???” “你谁啊?”我问她。 她愣了一下,随后答道:“我叫闻野,你不认识我,你沉睡的时候我还没来呢。” “我睡了十年?” 她点头。 我冷笑,“骗鬼呢,蓝皦玉呢?是不是她送我来的?” 闻野脸上的表情更惊讶了,“你……你不就是蓝皦玉吗?” 我:“……” 我点头,“还有一个人也叫蓝皦玉,她……和我长得很像,你是这医院的人吧?是不是她送我来的。” 闻野皱着眉,疑惑地看着我,“你是真的都忘干净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叫蓝皦玉?” “这可是你亲自注册的名字,没有人敢跟你重名的。” “注册?” 我听她说话听得云里雾里的,也不想再跟她多交流,不顾她的反对再一次下了床。 闻野还要拦我,被我抢先一步躲开了,“别碰我。” 闻野抿抿唇,站在原地还真就没有动我了。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直接朝病房外走去,却迎面撞上一个女人。 第42章 “她又出现了,我还以为你这次不会醒了。” 来人个子很高, 穿着干净的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还插着两支笔,里面是一件黑色高领内搭。 她的头发散着,又黑又长, 还有些乱, 像是匆匆赶来的。 一双明亮的眼睛透过透明的镜片朝我看过来时, 犀利又尖锐。 她朝我伸出手,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 看到了藏在袖子里的黑色皮筋。 她笑了一声, 将皮筋从手上取了下来, 慢悠悠地将长发全部绑了起来,只是她做这一番动作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 头发全部扎起来, 我才看见了她脖子右侧的一个被盖住一半的黑色文身, 像是花, 带刺的花。 她最后撩拨了一下耳侧的头发,看着我,笑着开了口:“好久不见,蓝皦玉。” 我皱眉看着她, 没有吭声, 莫名地,眼前人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教授。”闻野上前, 站在我身边,说, “她失忆啦, 估计也把你忘了。” 女人笑了一声,不甚在意地看着我, 扬扬头指向床的方向,“躺上去,我给你检查。” 我戒备地看着她,并没有按照她的指令行动,“你是谁?” “林央,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老师。” “老师?” 林央点头,手指点了点床的方向,“上床去吧。” 我依旧站着没动。 林央像是毫不意外,“记忆丢了,脾气倒是没变。” “我如果想对你做些什么,有无数次的机会,根本就不需要等到这会儿,现在我只想确认一些你的身体情况,检查完毕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听着她的话,我迟疑着走回了床上。 林央注意到了我光着的脚,使唤闻野去帮我拿了一双拖鞋。 我坐在床上,看着林央调整着床边的仪器,随后示意我躺下。 她拿着仪器在我身上扫描着,我听见耳边机器发出的滴滴声,看着她慢慢没了笑意的眼睛,心里突然一颤。 “怎么了?”我问。 林央犹豫着开口,“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反而很正常,不像是一个躺了十年的人。” “我因为什么躺了十年?” “爆炸。”林央一边关掉仪器一边说。 眼前突然闪过蓝皦玉冲进火海的画面,心脏猛地被揪了起来。 “什么……爆炸?” 林央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看了我一眼,说:“你的衣服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来,在你恢复记忆这段时间,我建议你还是住在医院,以防万一。” “至于你以前的事……我想你还是自己想起来的好,怕刺激到你,你的心脏未必承受得住。” “我的心脏又怎么了?”我问道。 她笑了一声,“没怎么,你的心脏一向很脆弱,有爆炸的风险,不过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不受刺激就好。” 她这话说的,像是我的心脏里被人装了炸药,不过有了与蓝皦玉的那段经历,现在的我已经能够自如地接受任何荒诞了。 我沉默着没有再说话,林央又嘱咐了我几句才离开,闻野也跟着出去了,看着门口没了她们的身影,我立马穿上鞋从床上下来了。 我已经能够完全确定,这不是我原来的世界了。 一定是蓝皦玉,她恨我,又将我拉进了别的世界,我要找到她,我要回去。 【下一次,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脑海中突然闪过蓝皦玉最后说的话,原本奔跑的脚步停了下来,我站在医院走廊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如果铁了心不想见我的话,我该怎样找到她? “果然,你又出来了。” 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考,我抬头,不耐烦地看着她。 闻野笑着站在我面前,歪头看我,“其实……我对你一直很好奇。” “好奇什么?” 我的声音几乎听不出一点语调,脸上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显得冷漠极了,可闻野似乎毫不在意,她依旧是笑着的,说:“传闻,你八岁的时候就研制出了特效药,所以很好奇啊,好奇天才都是什么样的。” 什么特效药,跟蓝皦玉一样,天天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我不耐烦地叹了口气,“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离开了吗?” 闻野笑着摇头,“不行哦,保护你是我的任务。” “什么任务?谁给你的任务?” “联邦啊,其实应该叫监视吧,不过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完全不需要监视,你看起来弱极了,对联邦造不成任何威胁。” 我被气笑了,“你说话一向这么直接吗?” 她笑着,“教授总说我说话不好听,可我感觉我的声音还行。” “不过啊,蓝皦玉,你真的失忆了吗?” “什么意思?” “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蓝皦玉……是谁?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出现第二个蓝皦玉。” 我看着她,眼神上下扫视着,打量着她的可信度。 她个子跟我差不多,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很大,看上去很可爱,可每每看到她的笑容时,总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站累了,坐在了一边的长椅上,“那你先跟我说说我以前的事情?” 闻野犹豫了一下,靠着墙看我,摇头,“不行,你以前的事情都是机密,没几个人知道,而且有军令在身,不能讨论所有关于你的事情。” “机密?军令?” 闻野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我,“你,司州基地高级研究员,国安部合议庭的初期成员之一,自从你沉睡之后,所有关于你的事情都被禁止再提起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说?” 闻野耸耸肩,“这点东西还是能说的,蓝皦玉啊,我是真的好奇,你为什么要炸了国安部?联邦那群人又为什么对你这么个植物人虎视眈眈?” “……” “不知道。” 我想,我又穿进了书里,这一次,大概是蓝皦玉写的故事,她给我安排了一个身份,就像我给她安排的人生一样。 半天没能从闻野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我有些累了,索性直接回了病房。 闻野还要跟着我,却被我关在了门外。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供我思考。 夜色渐深,我久久不能入睡,坐在床上看着被风吹起来的窗帘,我起身准备去关窗户。 就在这时,一支箭突然刺破窗帘朝我射来,下意识躲闪摔到了地上。 心脏突突地狂跳,借着月色,我看着床上被箭射中的地方,那里已经被腐蚀了。 我现在并不能准确评估自己所处的环境,更不能冷静地分析前因后果,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跑! 我立马起身朝门口跑去,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及一些人声,我已经打开门了,可身后人还是更快一步。 我感知到了危险的逼近,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按在了地上。 还是同样的短箭,擦着我的头发钉在了地上,下一秒,那只手将我拽到了一边,猛地关上了门。 我惊魂未定,看着站在我面前的闻野,她正小心地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去。 她皱着眉,看我一眼,“去找教授,就在楼上,你去了就能看到。” “那你……” 我话没说完,门内突然传来撞击声,下一秒,便看着原本坚硬的门板从中间被腐蚀化开,闻野立马松了手后退,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转身就跑,却谁料迎面撞上三个黑衣人,她们拦住了走廊。 不用说我也知道,她们定是与刚刚房内的人是一伙的。 身后传来什么的撞击声,我回头去看,便见闻野挡在我身前,已经与黑衣人打在一起了。 我无路可退,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三人,却见为首那人朝我举起了枪。 瞳孔放大,一瞬间我甚至听到了我的心脏声。 “蓝皦玉。” 危急之时,我突然听到了蓝皦玉的声音,立马回头看去,几乎是同时,我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紧接着便没了意识。 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又回到了病房,只是与原先的病房大不相同。 上一次我清醒的时候床边只有闻野一人,这一次…… 床边守着两个人,窗边守着两个人,角落里还站着两个人,门边还有两个人…… 闻野依旧在我的床边,看我醒了立马站了起来,激动地看着我。 我不懂她眼里外放的情绪,只在看到她裸露的胳膊上包扎的绷带时,脑中闪过了一些画面,以及最后出现的蓝皦玉……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这次又要睡上好几年的,不过昨天晚上你也太帅了吧!” “???” 我疑惑地看着她,慢慢坐起来,“什么?” 闻野眼睛亮了一下,立马给我倒了杯水,说:“那可是[K&S]啊!但凡出任务就没有空手回去的,你!单挑!太帅了!” “我也不算没见识的,可是你的那套身法我从来没见过,你跟谁学的,我拜你为师吧!” 我看着闻野,眼神慢慢变得呆滞,手里杯子一时没拿稳,水全部洒在了身上。 闻野立马帮我擦拭,我趁机下了床,看着忙活的闻野,又看着这堪比看守重要人物的排场,脑子里一阵混乱。 “她又出现了,我还以为你这次不会醒了。” 第43章 “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听到声音, 我朝门口的方向看去,是林央,她褪下了素白的工作服,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 踩着高跟鞋, 头发也全部散了下来。 月色之下, 银边的眼镜框闪着光, 她抬手扶了一下, 笑着看我。 我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却依旧让我感到危险。 这个她是谁, 不用林央说,我也知道。 蓝皦玉已经出现过了,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更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我和蓝皦玉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对于幼年时的记忆, 我渐渐开始有了印象, 虽然一切都很模糊,但我知道了一件事: 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不能共存的,包括我自己。 只有蓝皦玉,她从头到尾都在反对, 反对我。 “你不喜欢她真是对的。” 蓝皦玉的声音又一次出现, 这一次,我没有去寻找她的身影, 也没有回答她,只是着看着林央, 问道:“我上一次的沉睡, 是因为她?” 林央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你确实是因为爆炸沉睡的,但是爆炸的原因是因为她,就像你小时候那次一样。” 这不是我第一次陷入沉睡,也不是蓝皦与第一次出现。 一只手慢慢盖在了我的眼睛上,我听到她说:“睡吧。” 眼前一片黑暗,可身后的蓝皦玉让我莫名地感到信任,这是不应该的。 慢慢地,整个人都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像是误入了黑洞的兔子,尽管拼了命地蹬腿却依旧被强大的吸引力拉进了宇宙深处。 “小玉。”我听见有人在叫我。 慢慢地睁开眼睛,惨白的灯光照着我。 我身处于一个巨大的透明培养皿中,目光扫视着周围,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布置将我瞬间拉回了幼年时候。 世界崩坏,我就出生在这个时候,一个需要重新组装起来的世界。 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在司州实验基地长大,这里也是被污染最严重的地方。 那个时候,人人都说,我们这些少年,是这个世界的未来,可是我们这些未来,一个个死在了一场场名为【拯救世界】的实验中。 “小玉?” 我眨眨眼,看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女孩,她比我大五岁,叫小兰。 她很漂亮,经常扎着高马尾,穿着一身很漂亮的白色连衣裙,笑得很好看。 她是我的第一个好朋友。 她朝我伸出手,“走了,该去实验室。” 我点点头,将手放在了她的手心里,她拉着我站起身来,弯腰替我整理好身上有些皱的衣服,这才牵着我的手一起往出走。 那一年,我六岁。 五六岁的年纪本是还不能记事的,可实验基地的小孩们都很聪明,因为我们都服用了特制的药。 小兰姐姐带着我到了实验室,帮我一起领了今日份的药,又主动帮我倒水。 我记得那天,实验室只有我们两个人,因为我睡过头了,我们来的最迟。 她将药片放在我手里,我看着皱了眉。 我不喜欢喝这个药,好苦的。 她看着我,了然地笑笑,悄悄拿出两颗糖放在我另一只手里。 我抬头看她,她朝我眨眨眼,然后当着我的面将药喝了下去。 我本来也是要喝的,突然听到一道怪声,我立马抬头看去,便见小兰姐姐从嘴里吐了血出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手里的糖果和药片也掉了下去。 小兰姐姐似乎很疼,她皱着眉抬手打碎了我放在桌上的水杯,跪在了地上,我亲眼看着她捡起了我掉在地上的药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是我的……” 我话还没说完,小兰突然上前捂住了我的嘴,她的手上沾着血,染了我一脸。 “小玉,我们玩个游戏好吗?” 我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玩捉迷藏,你捉我躲好不好?” 我点头。 “那你现在出去找老师,告诉老师我在这里,然后就不要回来了,我……”她笑了一下,继续说,“你太聪明了,其他小朋友跟你玩总是输,我也得好好想想躲在哪里,可以吗?” 我继续点头,我是最喜欢玩捉迷藏的,也很喜欢跟小兰姐姐玩,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好难受。 “那……你明天再来找我吧,还有啊,以后实验室的药,不要吃,藏起来,给我找好不好?” “可是……” “小玉,听话,我找你藏起来的药,你找藏起来的我,好不好。”* “好。” “那去吧。” 她拍了拍我的肩,将我往门的方向推了一把。 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刚准备回头,便听见身后的小兰说:“别回头,那是作弊。” 我不能作弊的,于是我走出了实验室,找到了老师,告诉她小兰姐姐在实验室的事情。 老师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她让我先回房间,自己往实验室的方向去了。 我忍住了想回头看实验室的冲动,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我按照小兰姐姐说的,偷偷将实验室给的药藏了起来。 不过她们换了新药,花花绿绿的,可好看了。 听实验室的小朋友们说,新药是甜的,像糖果一样,我其实很好奇,但是吃了药就是作弊了,我不能这样做。 我每天将药藏在我和小兰姐姐的秘密基地——实验室后面的第三棵大树下,我想,小兰姐姐来找药的时候,我就能抓到小兰姐姐了。 可是我等啊等,就是等不来小兰姐姐。 小兰姐姐的房间里住了一个新的小女孩,周围的房间也空了好多。 我每次问老师其他小朋友去哪了,老师都说她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小兰姐姐也去了。 可是小兰姐姐和她们不一样,小兰姐姐是为了不被我抓到,我告诉老师我也想去,因为我想找小兰姐姐,老师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说:“你会去的。” 那个时候的我太小了,看不懂老师眼里的怜爱。 这里的小孩子,基本上是活不到十岁的。 六七岁的孩子,再聪明,对死亡的感知力也是很弱的。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所有消失的小朋友都死了,包括小兰姐姐。 周围的房间里一个一个迎来了新的小朋友,只有我,每天看着不同的陌生面孔。 实验室发的药我依旧会每天藏在大树下,但是我已经不奢望有谁能来找到了。 后来,我听到了实验室的几个老师谈话,她们说辐核的污染越来越严重了,必须研制新的特效药。 第二天,我就被带到了实验室。 她们将我绑到椅子上,我害怕地看着她们手里的针管,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只手温柔地抚摸在了我的头上,她说:“小玉别害怕,就是抽一管血,没事的。” 我听话地点点头,可还是在针尖即将刺破皮肤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那一年,我八岁。 我并没有研制出什么特效药,只是那种药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蓝皦玉。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了我的真实姓名,可我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它于我而言太痛苦了,伴随着它而来的是没日没夜的抽血试药。 我的血清成了这种药中的重要成分,因为我是这次实验中唯一活下来的孩子,因为我听了小兰姐姐的话,及时停了药。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可我还是被冠上这个名字。 之后,随着我长到了小兰姐姐的年纪,我慢慢地参与进了实验室的一些项目里,也大概能够知道了她们在研究什么。 我像是古神话中的生命之母,以我的血液,喂养着生在这个混乱世界中的孩子们。 刚出生的小孩子是无法承受辐核的危险的,对于已经被污染的大人,她们是不会管的,她们要救的只有孩子,这个世界的未来。 可是,我不想救她们,因为真的很疼,每天都要抽血喝药。 于是那一年,我偷偷翻书研制出了火药,我将实验室里所有容易发生爆炸的试剂摆在了一起,围着我,像是献祭一般。 可是没有人告诉我,我的火药根本炸不起来。 我从来不是什么天才,蓝皦玉才是,关键时刻,她拦住了我。 她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偷偷帮我研制成功了炸药,却又要阻止我。 夜深人静,实验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可我的手就是停在空中动不了了。 一阵毛骨悚然,我瞪大了眼睛盯着无人出没的前方。 紧接着下一秒,我便清楚地看到我的身体,慢慢移动出了那个献祭之圈。 我是有意识的,可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 这太惊悚了,情急之下,我抢回了一部分的身体操控权,将火扔了进去。 爆炸的浪潮瞬间朝我涌来,我整个人被推了出去,随后便听到了轰然的巨响以及实验室倒塌的声音。 爆炸声一声连着一声,热浪一阵一阵地攻击着我的身体。 好难受,我的皮肤被火焰烤着,身上各处也在一阵一阵地泛着疼。 实验室爆炸是很危险的,我知道我现在应该立马站起来跑向更远处,可是我动不了,也不想动。 原来火焰是如此温暖的,爆炸也是可以观赏的。 余光突然瞥到有人朝这边来了,我本想躲起来,躲进火海之中去,一只手却突然捂上了我的眼睛,她在我耳边说:“如果你不想活,那我替你活下去。” 那是我第一次感知到蓝皦玉的存在,她不是我,她是另一个我。 自此,我缺席了我的成长。 她强硬地霸占着我的身体,霸道地享受属于我的人生,直到林央将我唤醒。 那一年,我20岁。 世界已经归于和平,辐核污染的问题也已经解决了,那些新生儿不再需要我了,也就不再需要那个强势的蓝皦玉了。 可是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替我坐上了国安部合议庭的位置。 合议庭的组建就是为了约束几大家族,因此在合议庭上,必须有一个有足够话语权且绝对中立的人。 而作为一个孤儿,司州基地唯一活下来的实验体,且以我名字命名的疫苗曾经救下了无数人,绝对中立的我,自然而然成为初代合议庭的成员之一。 可我并不满意这样的人生,我不喜欢蓝皦玉给我安排的一切。 那晚,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 怎么可能不陌生呢,我上一次见到这具身体的时候,是在九年前。 我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脸颊,眼睛、鼻子、嘴巴…… 再慢慢下滑,从脖子到锁骨再到胸部…… 我脱光了衣服站在镜子前,看着身上多出来的几道难看的疤,皱了眉。 “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我看着镜子,自言自语道。 没有人理我,蓝皦玉被林央用药物压制了,就像她曾经压制我让我沉睡一样。魔/蝎/小/说/m/o/x/i/e/x/s/.c/o/m 【END】 第44章 我的灵魂得到了永生,我的玫瑰花也不会过期了…… 蓝皦玉恶劣而又强大, 她杀不死,更压不住。 镜子中的人明明是我,可我看着却如此陌生,她已经完全染上了属于蓝皦玉的气息。 我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的人, 摩挲着她的身体, 抚摸着那些可怖的伤疤。 如此陌生的触感让我感到兴奋, 好像我的手在抚摸着别人, 我的手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快慰一样。 我慢慢地向前走了两步, 走到了镜子跟前, 伸手摸上的镜子。 我在摸镜子中的人, 她在对着我笑。 手指描摹着她的轮廓,我听见了她说:“继续。” 跪坐在床前,头发散乱, 地上更是一片狼藉, 我抬头看着镜中的人, 她红了眼,却笑得很是开心。 蓝皦玉的存在于我而言不算什么坏事,但也绝对称不上是好事。 我们经常因为各种决定发生分歧,我们是不能共存的。 我曾一度想消灭她, 但我知道林央的药对她并不管用, 于是我翻遍了各种书籍资料,直到有一天, 她告诉我,她想让我见一见她。 我的手顿住了, 眼睛死死地盯着书上的字, 可是我根本就看不进去,那些字像是有生命一样, 在我眼前跳动着。 她已经不是我了,她有了属于她自己的灵魂。 我没有说话,只将手上的书翻了个页。 那晚,我在梦里见到了她,准确来说,是在我的意识空间里,她是我的意识的一部分。 白色的床上,她被捆住手脚绑在床上,我慢慢地走近,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狰狞极了,眼神也很是凶狠,可她的身体却很可爱,会在我的抚摸下颤抖。 她敏感极了。 事实上,我并不能对她做什么,因为这是在意识空间,我们只能得到精神上的高潮,不过看着她被我咬红的嘴唇,我的心里还是会得到满足。 手指轻轻摩挲过她的嘴唇,感受着她在我手下颤抖,“你想怎么做?”我问她。 “炸了国安部,然后我们隐居。” 我挑眉,“为什么?” “为我报仇。” 我笑了,“那群人得罪你了?” “你忘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强制让我沉睡了吗?就在这张床上。” 她沉默了一瞬,说:“蓝皦玉……” 我扇了她一巴掌,“都说了不要这么叫我。” 她并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不是我让你沉睡的,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知道我根本就关不住你。” “那又如何?” 她叹气,“算了,那你做吗?” “做。” 这一次,我在她的指导下,研制出了能够点燃的炸药,安装在了国安部大楼的各个角落,准备趁着她们开会的时候将之点燃。 那天,我平静地坐在会议室主座上,看着一个一个进来的人用怪异的眼神看我。 “你该走了。”蓝皦玉说。 “走?我为什么要走?” 比起隐居,我还是更喜欢同归于尽,毁了国安部,毁了蓝皦玉,毁了我。 蓝皦玉看出了我的想法,我看着她在挣扎,试图挣开铁链,却只是平静地笑了笑。 “你不想活,也要拉我死?”她说。 我摇摇头,“亲爱的,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重逢,我们的意识永远相连,我们的血液是共通的。” 可是,蓝皦玉不愧是蓝皦玉,在过去的几年,她先后经历了几次战争,早就训练出了比我强壮百倍的体格,我挣脱不开的锁链被她轻而易举地挣脱开了。 我们的意识在打架,受累的却是我的身体,头昏脑涨,不等会议室的人全部来齐,我便晕了过去。 国安部还是爆炸了,我们互相算计着对方,却最终将自己也算计了进去。 蓝皦玉在最后将我带出了国安部,大楼在她身后倒塌,可她也支撑不住消散了。 我终于杀死了她,却也杀死了我自己。 此后的十年,我陷入了沉睡,在我的意识空间里,我生活在了书上那个和平的年代,可是,走不出的出租屋就是我的囚牢,我被困在了里面。 在我丧失了所有的记忆之后,我还是创造出了蓝皦玉,又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她依旧强硬,想让我一直留在那个虚拟空间中,可她忘了,我是个专门喜欢跟人反着干的犟种。 我坐在沙发上,眼前慢慢变得清明,我看着站在我对面的林央。 房间内的其他人都被她遣散走了,她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 “回来啦。”她说。 我默默地端起水杯,放在手里暖了暖手,却没有喝。 “国安部的人想要杀我?”我问。 毕竟我过去的几十年人生里,除了两次爆炸,并没有跟谁结过仇。 第一次爆炸,我埋葬了我的灵魂,第二次…… 林央点头,“大概吧,不过她们也太不光明磊落,竟然雇佣[K&S]的人。” “那是什么?”我问。 “一个失败率几乎为零的杀手组织。” 我叹了口气,“好麻烦啊,那让我继续沉睡吧。” “你想好了?” 我耸肩,放在水杯站了起来,“你也不想让我苏醒吧?毕竟在你看来,我可是你解决不掉的麻烦,老师。” 她笑了一声,“那倒不至于,不过比起你来说,我倒是更喜欢她,如果你没有意见,我更愿意让她出来。” “但是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我还是得尊重你的想法。” “算了吧,让她出来,别说国安部了,这个医院也得给你炸了。”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蓝皦玉那九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一个实验体安然地坐在了合议庭的位置上,毕竟拿孩子做实验这种事……怎么说都不太好听。 可是她偏偏就做到了。 事实上,蓝皦玉就是我,只要我想知道,我便可以一丝不落地全部接收。 不过我也并不太在意,我对别人的人生一向不怎么在意。 我又回到了那个出租屋,蓝皦玉就在房间等着我,这一次迎接我的不是铁链与手铐,而是鲜花。 我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怎么?不敢回来了?” “这有什么不敢的?这是我的家!” 我说着,迈进了房间里。 “这一次,我出去了你还会消失吗?”我问她。 蓝皦玉摇头,“不知道,你试试?” “那我试试?”我说着,就要往后退,她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带进了怀里,门在我的身后被重重关上。 她将我的腰搂得很紧,说:“还想逃啊,你没机会了。” 我笑了,“如果我想逃,你肯定是拦不住我的。” “那怎么办呢?” “那……你再把我锁起来?” 蓝皦玉摇头,“算了吧,你太能闹了。” 蓝皦玉一开始是想过杀掉我的,就像我想杀掉她一样。 我摆弄着床上散落的花瓣,看着蓝皦玉将那些被玩坏的玫瑰花收起来,不太在意地说:“怎么办呢?你现在还想杀我吗?你敢杀我吗?胆小鬼。” 她笑了,却没有说话。 我看着她,窗外的月光洒在了她的身上,落在了那些玫瑰花上。 与其说是我创造了蓝皦玉,倒不如说是蓝皦玉创造了我。 我的性格受她影响,我的行事也脱不了她的影子。 我的身体被秘密封存住了,我讨厌那些虚伪的人类,相比之下,还是和蓝皦玉在一起的生活更让人开心。 从今往后,我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说作者,我可以写任何我想写的故事,当然,也可以靠蓝皦玉这个大明星养我,她会火的,火遍大江南北。 我的灵魂得到了永生,我的玫瑰花也不会过期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