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复活，出狱千金：不装了，开虐！》 第88章她醒了 陆寅笙跟在古琦身后，一脸无辜地耸耸肩。 “你要替那什么曼曼报仇是你的事！子玥不能白受委屈！把雪妙璇给老娘交出来！”古琦一脚踩在门上，发出巨响。 一瞬间，祁珩阴下脸，目光沉沉。回过头，目光深沉，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古琦正在气头上，顾不得对方是什么身份，劈头盖脸就骂道：“够了吧祁珩！在子玥的面前悼念别的女人，你脑子被门夹啦？装什么情圣呢？心爱的女人死了，拿别人撒气？慕曼纯洁可爱天真无邪，我们子玥就活该受罪吗？！” 她冲到病房前，提起程子玥的手臂，衣袖滑落，上头伤疤交错，鲜明立体。有早已造成的，也就前不久的--在不夜城做清洁工的时候。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压根就没把她和那个程家联系到一块。”古琦扬起脖子，“人家好好一千金大小姐，还一心暗恋你，完了你是怎么对她的？女朋友出事了，把人往监狱里一送，监狱那是什么地方啊？” “如果没有小致，她已经死了。” 祁珩抬头：“继续。” 古琦看见他这样就来气，耿直如她，平生最讨厌别人装模作样，可偏偏祁珩是全青城装模作样的鼻祖，偏偏还底气十足。 子玥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古琦在心底为程子玥鸣不平。 祁珩伸出长腿，一步一步走向古琦，每一步都擦在地板上，发出“哒”的声音，踩得人心慌。古琦咽了口口水，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慢慢逼近自己，最终在不到30厘米的位置停住。 他语气淡淡：“说完了？” 祁大绷紧身子站在一旁，不敢抬头。 一股强大的气场笼罩着古琦，她扬起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没有怕他的样子，垂在腿边的手指却微微颤抖：“难道不是吗？” 祁珩眯起眼睛。 古琦双腿麻木，浑身都颤抖起来，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害怕。 祁珩猛地抬起手。 古琦心头一动，下意识地过头去，闭上眼。 脑子有片刻空白。 “嗤！” 鼻头微微渗出汗珠，预想中的巴掌没有落在脸上。 古琦睁开一只眼，祁珩的嘴上已经叼了支烟，刚刚抬起的那只手，正是为了点打火机。 古琦心跳如雷，看着祁珩转过身去，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古琦。”祁珩突然道，“你说得对。” 烟雾袅袅，男人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这位高冷霸道的年轻总裁，好想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如果是在以前，她是绝对不敢这样和他说话的。 “行了。”陆寅笙皱起眉，看着古琦黏在祁珩身上的眼神，有些不爽：“你看什么呢。” 听见他的声音，古琦心头莫名涌上委屈。 刚刚她和祁珩对峙，他就站在后面，也没有出面帮她挡一挡，万一她真被打了怎么办？ 想到这，古琦撇撇嘴，破天荒地没有回答陆寅笙的问题，直接走到程子玥的床边，与祁珩相对。 陆寅笙：“……” 明知道祁珩深爱慕曼，还要说这话去气他，天底下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古大小姐，估计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祁珩居然也没反应，还承认了。 该不会是气疯了吧？ 陆少爷若无其事地把手插进袋子里，随时准备着事发就按110. 可奇怪的是，这两人像是默认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样，都没再提，反倒像往常一样，一个絮絮叨叨，一个闭目养神。 “子玥我跟你说，罪魁祸首已经抓到了，就是雪妙璇！我早就猜到是她了！整天自以为是某人的未婚妻就开始装模作样，背地里嫉妒你给你使绊子。” 某人祁珩：“……” “算了不说他们了，我现在有好好听你的话，在开始找回自己了。你不是喜欢极限运动吗？我去看了，真的好热血，等你醒来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吧？嗯，不带陆寅笙那个拖油瓶！” 拖油瓶陆寅笙：“……” “子玥啊。”古琦弯下身，趴在程子玥的胸前，“你快点醒过来吧，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和你一起做呢。” 空气里弥漫着伤感的气氛。 尽管如此，床上的人儿仍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古琦表情一黯，正要鼓励自己继续往下说，却听见祁珩低着头，看着病床上的女人，眼神极尽温柔。 祁珩不说话，取了帕子，温柔地替程子玥擦拭手指。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雪妙璇现在怎么样？” “派人盯着呢。”祁大答，“警方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等您的决定。” 祁珩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们就这样把她送进警察局？”古琦拧着眉头，不满，“慕曼的事情我不管，可子玥的仇必须报！祁珩，你不肯做，就把人交给我。” 祁大心里暗暗摇头，这个古大小姐，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交给你？”祁珩眉头动都没动一下，“你想做什么。” “折磨她啊！”古琦说，“她不是最喜欢害人了吗？到我手里，我想尽办法地折磨她，弄花她的脸，剪了她的指甲，让她去做清洁工，去舔别人的呕吐物！总之！要让她也尝尝被害的滋味！” 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义愤填膺。 陆寅笙说：“这是犯法的。” 古琦咬了咬唇。 “难道真的就直接把她送去监狱？也太便宜她了！” 在场的两位男士一脸不置可否。能把坐牢说得这么像一种恩赐，也非不谙世事的古大小姐做不出来了。 古琦还想再劝劝祁珩，却见男人神色一凝，目光紧紧盯着昏迷的程子玥，闪烁着某种说不出的期待。 他握着那只手微微颤抖。 “祁珩你……”古琦蓦地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身后的陆寅笙扭头过来，见他们二人视线都盯住一处，也扫了眼过去，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病房里，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祁总……”祁大小声唤道。 祁珩的喉结上下滚动：“你看见了吗？” 他的声音里，竟有些微微颤抖。 “我看见了。”古琦表情木讷，又重复道，“我真的看见了。” 陆寅笙：“看来不是我的错觉。” “医生？！快来人！她醒了！她醒了！！” 第89章失忆 在众目睽睽之下，程子玥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第二下。 医生急匆匆地赶来之后，古琦还握着程子玥另一只手，不肯放开。 “手指动了？” 点头。 “动了好几次？” 点头。 “行了。”医生拉开门，面无表情，“家属先出去吧。” 人的心里一旦有了期望，连带着看身边人也会顺眼一点。古琦寻思了一会，觉得比起自己，祁珩大概更恨雪妙璇，虽然听说男人在面对女人的时候会莫名有一种“怜悯心”，但是据她观察，祁珩大概算是男人中的异类。 他对程子玥就挺不怜悯的。 自从感觉子玥要醒了之后，古琦整个人都是飘的。 陆寅笙无意间看见她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边上了，在他眼里依然觉得可爱。 等等，可爱？ 陆寅笙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祁珩的手指交握，隐隐泛着青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唰”地在面前拉开，吓了外头三个人一跳。 “病人已经苏醒了，你们进去后要注意几个……”医生话没说完，只见面前扬起一层尘土。 毫不夸张。 灰尘迷了眼，医生眨了眨眼，再睁开时，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医生：“……” “子玥子玥，你可终于醒啦！”古琦扑上去抱住病床上的人儿，骨头硌得她手臂有些疼，但仍然舍不得放开。 程子玥拍拍她的肩膀，沉睡了那么久，嘴唇有些干得发白。 一晃眼，陆寅笙已经举了个透明的玻璃杯子，里头是微微泛着热气的开水。 “水温正好。”陆寅笙咽了口口水，眼神里闪烁着愧疚和不安，“子玥……” “谢谢。”程子玥打断他，笑着接过。水流顺着喉咙一路往下，她扬起头，脖颈线条优美。美丽果然是天生的，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原本压抑的心情突然开始绽放，程子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开始被古琦疯狂轰炸。 “我们抓到那个绑架案的背后指使了！我就说嘛，好好的一座山上怎么会突然有绑匪窜出来，还那么肆无忌惮！简直就是不把陆寅笙放在眼里！要不是我机智，之前特意放了个联络器在身上，那绑匪还指不定……唔唔唔唔。” 陆寅笙捂住了她的嘴。 “子玥好不容易醒了，你就和她说这些？”陆少爷皱起眉头，转而又满脸愧疚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先走，你们也不会被人绑架。” 被他箍在怀里的小女人一脸气愤，抬脚，用力往下踩。 “嘶--！” 陆寅笙吃痛，怒道：“你干嘛？！” “我和子玥在这好好说着话，你凑进来找什么热闹。”古琦翻了个白眼，“你别理他，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是祁总后来找着你的，哦对了，他刚刚还在你窗前怀念前女友呢。” 程子玥顺着她的目光向后看去，男人斜靠在墙边，模样俊朗身型高大，似是想上前来，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落寞。 一些片段在脑海中划过，程子玥尖叫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VIP病房门前一片混乱。 …… “病人之前头部受过外伤，再加上这一次的撞击，脑神经有一部分坏死。”医生摇摇头，“醒来以后，可能会有局部失忆，也可能是全部，全看她自己了。” “失忆？”古琦惊叫道，“她早就不玩极限运动了，怎么可能有外伤？医生，是不是检查有问题？” 医生闻言，不满道：“古小姐，请问你是在怀疑我们医院的专业性吗？” “……没有。” “哼。”医生冷哼一声，“病人身上可不止这一处内伤，她的心肝脾肺肾具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有些甚至是没法调解的永久创伤，如果不是祁先生亲自送来的人，我们都怀疑是否曾被人拐卖过所以遭受过虐待。” “砰！” 话音未落，祁珩攥着拳头，直直砸向墙壁。 瞬间鲜血直流。 一旁人手忙脚乱地替他包扎，古琦却撇过头去，小声道：“有病！” 祁珩一记眼神甩过来，古琦却丝毫不惧：“如果你不能好好照顾子玥的话，就让她住我这来，我们家钱赚的是没你们多，可起码不会无缘无故让人遭了虐待。” 她心知肚明是监狱里落下的旧伤，但她就是气不过！ 祁珩这个渣男！ 子玥被他虐得这么惨！他还心心念念着他的曼曼！ “够了！”祁珩冷冷道，“送古小姐和陆先生出去！” 古琦还没来得及反抗，先被陆寅笙按住了头。后者用眼神示意她快走，虽然心中郁闷，却仍是乖乖地被祁大送去了医院门口。 陆寅笙拉着古琦就走，古琦简直要气炸！ “为什么不让我看子玥？”古琦愤懑地嘟起嘴，“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作为她的朋友，我不能袖手旁观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耳边全是她喋喋不休的声音，陆寅笙看着那张不停开合的小嘴，有一瞬间失去了思考，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弯下腰，与那张嘴唇紧紧相贴。 香甜，柔软，比他吻过的任何一张嘴都更令他着迷。 古琦瞪大眼睛，显然不能相信面前发生的这一幕，忙用力挣扎。男人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把人往怀中用力一捞，逐渐加深这个吻。 古琦虽然大大咧咧的，但这些年光顾着追在陆寅笙后面跑了，从未经历过男女间的事，一时之间，不仅没能推开他，反而被吻得迷迷糊糊的。 陆寅笙沉浸其中，不知过了多久，才放开她。 幸好这是医院的VIP专用通道，没几个人知道，不然他们就要上明天的头条了。 古琦喘着粗气，小脸红扑扑的，好像不是经历了亲吻，还是被人蹂躏了一番。陆寅笙头一次感觉到心底强烈的悸动。 她抬眼看他，眼里闪烁的不是兴奋，分明是气愤。 然后，她又一次抬起了脚。 陆寅笙也跟着抬起脚，嘴里欠扁道：“已经被你踩过一次了，怎么还可能有第二……嘶！古琦！” 而此时，罪魁祸首早已蹦跳着跑远了，听见他的声音，还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而另一边，程子玥坐在床上发呆，门被人推开，她抬眼，看向高冷俊美的男人，头微微向右歪，开口道：“你……” 第90章回到过去 祁珩攥紧手指，目光紧锁着她。 “你……”程子玥似是觉得拘谨，顿了顿。 背后是半开的门，祁大小心地退出去，将门合上，一瞬间，走廊上的脚步声，吵闹声，通通消失殆尽，整个小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祁珩的眸光有些沉：“嗯？” “事到如今，再骗你也没有什么用。”程子玥的瞳孔微微放大，目光温润，竟有一点点委屈，“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短信！祁珩，你能不能至少相信我一次？” 短信？ 程子玥抿着唇，不甘示弱的模样。她这个样子，祁珩并不陌生，几年前常有的表情，就连习惯的小拇指微微上钩的动作都没有变过。 可是谁能告诉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局部”“失忆”，在脑海中飞快掠过。 像是忽地想起某件事，祁珩弯下身子，半跪在床前，以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告诉我，今天是几月几号？” 程子玥眉头微蹙，没懂他的意思。 祁珩定定地看着她，眼里藏着迫切，和一点点幽微的期待。 程子玥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看他这模样，又不像开玩笑，试探着报了个日子：“8月……17号？” “多少年的8月17？” 程子玥拧着眉头，还没反应，一双手已直接探上了她的脸。 她蓦地浑身僵硬，但只有短短的一瞬。 男人却忽然起身，顺势抱住了她。 程子玥震惊了。 在她的印象里，祁珩一直冷冷淡淡的，两人算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她刚刚摸的那一下，已经是带了喜欢他的私心，可谁能告诉她，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他喜欢的不是曼曼吗？ 难道是心情太沉重，一时间把她当成了替代品？ 祁珩这会并没空管她的胡思乱想，或者说，他自己心底也很乱。 想法像丝线一样相互缠绕着，在他的内心深处，越缠越大，他无能为力。 “子玥。” 耳边又传来闷闷的声音，程子玥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没有推开面前的男人：“嗯？” “你喜欢我吗？” 程子玥：“……？！” 这绝对是她有史以来见过的最神奇的情景之一。 另一个是记忆中的流星群，虽然她不记得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去看过流星，但是脑中总会不时闪过炫白的影子，伴随着浑身战栗的恐惧。 是的，恐惧。 “为什么不说话？”耳边又传来声音，男人难得耐心，难得执拗。 暗恋好几年的对象终于正式面对这个问题，甚至做出了暗示，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程子玥无法解释心底始终存在的那种压抑和喘不过气。 “不！”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觉得震惊。 男人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程子玥有些后悔，想解释什么，挣扎了一会，又放弃了。 祁珩慢慢松开她。 程子玥的心底有些淡淡的失落。 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香和淡淡的尴尬。 程子玥拧着眉头，男人垂着头，嘴巴紧抿，不发一言，该不会是在难过吧？正想开口随便说几句，却被一张唇封了去路。 祁珩翻身坐上床，转而把她整个人楼在怀里，继续加深这个吻。 突然，舌尖传来刺痛，他睁开眼睛，见怀里的女人瞪着他。 他们四目相对。 然后，他看见一滴泪从她的眼角落下，落在他的面颊上，心头一痛，随即是不知如何抑制的恐惧。 他原以为他们还有机会，她失忆了。 她的记忆停留在两年前，那个时候慕曼刚出事，他还没把她送进监狱，她还没有受过那些非人的待遇，一身骄傲锐气，只有在他面前，才偶尔像个小女孩。 可是她说不喜欢他了。 “祁珩！”程子玥猛地推开他，“你疯啦？” 男人的嘴角还残留着接吻的红痕，配上他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充满了禁欲的气息。可偏偏是面对着这样一张脸，程子玥掩不住心底的委屈。 “曼曼才刚刚去世，你就做这种事？”泪水大滴地落下来，她平日里总是精明干练的形象，虽然少有失控，但毕竟是个女孩子。 程家大小姐，就算再骄傲，真的难过了，也是说哭就哭的。 不像后来…… 祁珩咽了口口水，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心底忽然涌起想把她揉进身体里的冲动。两年了，整整两年，他都没有再见过这样的她了。 那个骄傲自信从不妥协的程子玥，就像随着慕曼一起随风消散了，从此离开他的记忆。 祁珩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如此渴望，渴望再见到她，渴望与她重聚，渴望更亲密的关系。 怯懦与恐惧，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抱歉。”祁珩垂下手，“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做。” 程子玥背对着他，不肯说话，看来是被气狠了。 这么坦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嫉妒去残忍地杀害自己最好的朋友呢？祁珩的眼里浮现危险的光，更多的是，是愤怒，和自责。 “喂。”见他半天没再说话，程子玥转过身来，绷着小脸，“我想吃红烧鱼。” 祁珩心头一软：“好。” “粉蒸肉，要软糯一点。” “还要麻婆豆腐，微辣，不放辣椒。” “不行。” 程子玥掀了掀唇角：“还以为你只会说好呢。” 祁珩无视她语气中的微末嘲讽，替她将头发别去耳后：“你身体不好，还想吃什么？” 程子玥一皱眉，“说起来，我是怎么了？感觉晕乎乎的，到医院来之前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 然后成功被祁珩的眼神逼退。 “还想吃什么？”他重复一遍。 “没了。”程子玥抿抿唇，“我想见一个人。” 祁珩眉头都没皱一下：“说。” “雪妙璇。” 气温一下子低了几个度。程子玥抬头，看见祁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脸，定定地看了大概有三四秒钟，男人才低下头，淡淡道：“好。” 第91章你想死？ 得到首肯后，程子玥又抱怨了会自己身体素质差，动不动就犯晕。护士来给她换了药，没多久就睡下了。 祁珩帮她盖好被子，走出病房，脸上仅有的柔情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祁大走上前来，低声汇报：“万坤那支小队已经送去军队了。” 男人淡淡“嗯”一声，一举一动无不带着尊贵的气息：“去雪家。” 此时，雪家已经乱成一团了。 一家之主已经锒铛入狱，雪威的原配早就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凭年轻上位的小三。小三倒是很冷静，直接打发雪妙璇去求祁珩，自己转身收拾细软直接逃之夭夭。 雪妙璇求情无用，反被拆穿，直接被祁珩送回了雪家，并派遣了一部分人守在雪家门口。名为看管，实则跟软禁没什么差别。 为了抵抗祁珩，雪妙璇拒绝进食，代价就是整天头晕眼花的，看什么像什么，已经快失去基础的鉴别能力了。 所以祁珩到来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以为是门外的保镖。 “你们现在这样对我……嗝，等我做了祁夫人，要报复回来。”雪妙璇趴在床上，头发散乱，面色蜡黄。 祁大清理了沙发上的灰尘，祁珩坐上去，冷冷开口：“你看看我是谁。” 闻言，雪妙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却没翻身。 “把她的头转过来。”祁珩说。 祁大点头。 “别动我！”雪妙璇从床上跳起来，挥舞着双手，一张素白的小脸浸满了泪，说话还带着哽咽，“不是我，阿珩，真的不是我！” 她下床，光着脚跑到男人面前，趴下，抱住他的腿：“阿珩……” “滚。”祁珩不咸不淡地说。 “一定是有人想害我！”雪妙璇的眼里涌动着疯狂，“我根本不知道程子玥那天会去爬山，怎么会事先买通他们？还有慕曼！慕曼是程子玥约去仓库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雪妙璇死死抱住祁珩的腿，哭得凄惨，似是要把这段日子以来所受的冤屈通通哭出来。 男人眉间掠过一抹冷意，祁大直接上前，用力拖她，竟然没拖动。 “啪！” 哭声戛然而止。 雪妙璇的脸上浮现出一道鲜红的手掌印，她震惊地看着祁珩，连脸都忘记捂，似是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 祁珩半举在空中的手还未放下。 站立在一旁的保镖恭敬地垂下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阿珩，你竟然……打我？”雪妙璇忽然笑起来，笑声瘆人，“哈哈，祁珩，一向不对女人动手的你，居然为了程子玥这个贱人打我？” 祁珩眼神微动，眯起眼，淡淡道：“你说什么？” 雪妙璇似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声从一开始的低分贝渐渐变大，最后整栋楼里都回荡着她的笑声。她没有回答祁珩的问题，扬起脖子，泪水顺着下巴滑进脖子里，看上去分外可怜。 可在场的两个人丝毫没有同情她的意思，一个垂眉，一个冷眼。 良久，她笑够了，才渐渐收住声音，歪着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冷漠英俊，她原本快要把这个男人握在手中了，可偏偏程子玥又回来了。 雪妙璇不再纠缠于谁才是害人的凶手，她痴痴地看着祁珩，好像要将他的面容深深地刻进记忆深处：“阿珩，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男人眼睛也没有抬一下。 似是料到了这个反应，雪妙璇短促地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既然已经对我连怜悯之心都没有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是来看我笑话吗？ 最后几个字，她没有说出口。 她知道，只要程子玥一天没醒，祁珩就不会拿她怎么样。他是一个何其渴望把真凶绳之以法的人，从他当初不由分说就把程子玥送进牢里就可以看出来了！ 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的！ 雪妙璇猛地抬起头：“你来找我，是因为程子玥醒了，是不是？” 男人依然没有回答她。 “呵呵。”雪妙璇闭上眼，“贱人就是命硬，这样都死不了，果然祸害遗千年。” 祁珩冷冷呵斥她：“闭嘴！” “心疼了？”雪妙璇自知事已至此，谁也救不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始戳祁珩的痛楚，“当初送人家去那鬼地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眨一下眼睛？说什么要给慕曼报仇，报仇报去床上了？程子玥的滋味是不是真那么让人流连忘……唔！” 雪妙璇话未说完，喉咙已被人狠狠扼住。 “想死？”淡淡的两个字从身后传来，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是雪妙璇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一种死亡临近的冷意从她的脖子旁扩散开来。慢慢的，她感觉不到痛了，就像是一根绳子吊在脖子上，没有重量，也没有力量。 没有丝毫预兆，她的眼前开始播放自己的一生，如走马灯一样。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曾告诉过她，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回望自己活着的时候，阎王就靠这一小段记忆，去判定这个人是好是坏。 所以晚年，一定要多做好事，才会上天堂。 视线模糊，雪妙璇觉得自己已经喘不过气了，她的身体贪婪地需要勇气，心底却徘徊在死亡边缘。 要不就这么死了吧。 雪妙璇想着，逐渐沉往意识的深渊。如在海中下沉，海水倒灌进眼中，她的意识已经快要完全看不见了。这样也好。 可就在这时，脖间的桎梏忽然一松。大口大口的氧气涌入鼻腔，喉咙间传来剧烈的铁锈味和痛意。 “咳咳。”劫后余生的喜悦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海里。 男人冷冷地瞥她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祁大以前也见过他这样的表情，那是在军队里，他们一起上战场，看向敌营的时候。 “带她走！”男人的嗓音淡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尊贵和强势。 很快，女人宛如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被高大的男人一把捞起，扛在肩上。祁大犹豫了一会，抽了条毯子，盖在女人有些冰凉的身体上。 第92章拒之门外 雪妙璇一路被人扛着，本来就没有好好进食的胃突然翻江倒海。她抓着男人的肩膀，干呕几下，没有呕出任何东西。 祁珩直接叫人把她送进了医院，闻着陌生的消毒水味，她的意识疯狂抵抗，但是无奈身体缺失营养太久，根本没办法支撑着她爬起来穿过那么多医生护士的阻拦逃出去。 戴着白色口罩的医生一针下去，雪妙璇头一歪，整个人直接昏了过去。 …… 自程子玥苏醒的几天后，小何每一天都能看见祁珩准时地出现在病房的身影，简直就像是定时打卡一样。 有一次，她甚至看见男人对着镜子在整理自己的仪容--虽然只是把半松开的领结调整，却也是常人无法企及的高贵冷淡。 小何觉得自己恋爱了。 这一次，程子玥还没醒，她进来换药，照常遇见了在沙发上坐着开视频会议的祁珩。男人戴着深黑色的蓝牙耳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偶尔动一动嘴唇，蹦出几个她听不懂的词。 流利的英式口音与高雅气质相辅相成，仿佛他就这么站在那，就是一帧名贵的画。 小护士盯着祁大总裁出身，连药都忘记换。程子玥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情景。碰巧她胸口有些闷痛，发不出声音，只能“唔唔”。 偏偏是这几句细若梦呓的“唔唔”声入了祁总的耳朵，祁珩抬起头，正好瞧见程子玥费力去够身旁药箱的情况，眉头一皱，立刻放下手中的设备，一句“剩下的一会在说。” 几步就站在了程子玥的身旁，程子玥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男人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半拖着手中的药盘：“要哪个？” 程子玥细心地注意到，他托的高度刻意往下压了几厘米，正好是她不费力就能够到的位置，不由得心头一暖，手指指了指绿色的药丸。 男人扫了眼便利贴上的注意事项和吞服要求，拿了三粒给她，又端过手边早已倒好的水：“起来吃药。” 程子玥刚想拒绝，在男人严厉的眼神下，乖乖坐起身，想接过杯子，被人以“太烫”的理由拒绝，只好就着他的手咽了药。 水温正好，不冷不热，大概是有人早倒好的。 程子玥看着他喂完药后，又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小袋蜜饯，用牙签挑了一颗，递进她嘴里，程子玥下意识就接了。 很甜。 男人喂完没有任何动作，盯着她的表情。程子玥赶紧咽下去，想再吃第二颗，却见男人收回了手，目光落在手上的蜜饯，又落在她的嘴上，开口道：“甜不甜？” 程子玥：“……甜。” 祁珩似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唇角微动。从程子玥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一个浅浅的笑容，不由得瞪大眼睛：“你，你笑了？” 笑容很快变淡消失。男人撇她一眼，在袋子里挑了颗最大的，往她嘴里一塞：“堵上你的嘴。” 单身狗小何在一旁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一颗刚开始思春的少女心“吧嗒”砸地上，又被人狠狠地踩了几脚，碎成了好几瓣。 未等程子玥出声，她已经飞速地整理好了剩下的东西，垂着头，径直跑出门外，关门时还没控制好自己的力道把门摔得“咣当”响。 程子玥眼睁睁得看着她从外面，镇定地打开门，又重新轻柔地把门合上，全程没有抬一下脑袋，整个过程却十分流畅，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刚想分享给祁珩，却被男人扳过脑袋，正对上一双深褐色的瞳，瞳孔里写满了控诉：“在看什么，这么好看？” “没……。”程子玥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 通过这几天和医生护士的交流，她隐约知道现在距离自己的记忆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两年里，她好像过得并不太好。这一次是因为绑架被人送过来的，再多的，他们就不知道了。 绑架对于程子玥来说，即便不算家常便饭，也绝对不是什么新鲜事。 一开始，程子玥显得很兴奋，整天去翻自己的东西，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过去的蛛丝马迹，但是很快，她就失去了兴趣，甚至觉得很郁闷。 “祁珩，我的记忆是不是真的不能恢复了？”程子玥一闲下来，就忍不住开始担忧这个问题。 男人在一旁的沙发上办公，戴着耳麦，但她知道他听得见。 果然，在处理完公事之后，他淡淡道：“怎么了？” “就觉得心里挺不舒服的。”程子玥把玩着小何刚给她换上的鲜花，“一觉醒来，感觉周围人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手边响起定时闹钟的声音，祁珩按下，摘掉耳机，把桌上的水杯递给她，程子玥乖巧地喝下。 “明天，雪妙璇会来看你。”男人状似不经意道，“怎么突然想见她？” 程子玥咽下最后一口水：“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祁珩冷笑了一下。 “而且……”程子玥的眼神暗了暗，“我都醒来好几天了，我爸妈也没来看过我。祁珩，我是不是和他们吵架了？” 男人顿了顿，“没有。” 程子玥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室内恢复了静谧，祁珩重新戴上耳机，冷秋云的声音在耳边不断，他却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目光始终聚焦于一个点。 女人半倚在床边，手里捧了本书，她的目光澄净而柔和，没有一丝杂质。 她就坐在那儿，不发出一点声音，现在倒有个病人样子。 心里生出一股没由来的心疼。 翌日清晨。 “早上，六点，你来叫我起床，就是为了出门吃早餐？”程子玥揉着眼睛，碍于面子，没有当着他的面打哈欠，眼底的困意根本挡不住。 “我七点还有会议。”祁珩低头，看见她可爱的表情，喉结上下滚动，想了想，忍住亲她的冲动，“我在门口等你。” “砰！”话音刚落，他被关在了门外。 第93章你是我的未婚妻 程子玥并不太了解祁珩这个人。 在她的印象里，祁珩很早就承担起了家族事业，一直以来，由于过早地踏入社会，所以他一直不苟言笑，常年面瘫着一张脸，对谁都是客气有余，亲密不足。 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纯黑色的休闲服，头发刚洗过，还散发着洗发水的清香，眉目冷峻，嘴角却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这两年……过得还不错？”趁着男人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程子玥终于忍不住问道。 祁珩“嗯”了一声，替她调了座椅高度，好让她得更舒服。程子玥简直就要被他的体贴给掳获了。 该不会……是她趁虚而入了吧？ 可祁珩向来对她不假辞色，她也不是那种会跪舔的人啊。 程子玥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迈巴赫驶入了青城最大商业圈的地下车库，程子玥也没能思考出个原因来。祁珩倒是没有出声干扰她，实际上，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现在的心情。 保安恭敬地小跑着替迈巴赫引路，最终停在常停的位置上。 程子玥下了车，熟练地前往入口，一举一动，无不彰显出程家小姐的风范。祁珩看着这一幕，眼里的眸光越发深邃。 “诶。”程子玥路过一家小饰品店，又倒回去，一脸感慨，“真漂亮。” 祁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欢迎光临！”门自动打开，店员抬起头，目光一下子就被门口的二人吸引了。 程子玥踏进了门，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小饰品，眼睛微微发亮。 祁珩插着兜跟在她身后，虽然没什么表情，店员却莫名觉得宠溺，忙上前一步：“这位小姐，这些都是我们老板的原创设计哦，喜欢的可以尝试佩戴。” 程子玥没什么反应，目光落在白色柜台上的一个吊坠上，那上面摆放着一个系列的设计，是手镯，被命名为“云端之恋”。 她看着那条手链，心底莫名涌上一阵熟悉，还没等她搞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男人淡淡的声音已传入耳中：“取下来。” 程子玥摆摆手：“不用了，我就是看一看。” “云端之恋”躺在她的手心上，正中心的那颗蓝宝石在灯下泛着漂亮而柔和的光泽。 看着女人专注的神情，祁珩的面上闪过淡淡温柔。 “小姐可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店里样品，真正的云端之恋在楼下的专柜里摆着。”导购小姐温柔地解说着，“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程子玥点点头，目光落在尾部标注的公司名称上。 是祁珩的公司。 “祁珩。”她指指上面的设计师署名，压低了的声音中仍然透露出震惊，“这是我设计的吗？” 程子玥三个字，用漂亮的瘦金体刻画在介绍详情里。 祁珩微微勾起唇角，笑而不语，率先向楼下走去。 程子玥忙把样品还给柜姐，小跑着跟上他：“你笑什么？” 说完，她又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和我撞名了？” 回答她的是祁珩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先吃饭。” 程子玥有些闷闷地应下。 一路上，她都在纠结这个问题。这一觉醒来，不仅世界变了，就连她都成为设计师了？ 可是按她的人生规划，毕业以后应该会先去德国进修，怎么还提前了一年工作呢？ 祁珩已经吃完盘子里的鲑鱼卷，却见程子玥还没动叉子，挑了挑眉：“等着别人喂？” 程子玥：“……” 她的盘子里是柠檬汁煎鳕鱼，她特别爱吃的早餐之一。 可是不知怎么的，自从醒来以后，她的味觉就变得很淡，无论是祁珩为她准备的中餐，还是现在的西式早餐，她吃到嘴里，几乎都没什么味道。 看着男人淡然的表情，她咽下困惑。 祁珩带她来到楼下的专柜，“云端之恋”作为标志，摆放在柜台的正中心。这一次，柜姐见到她不再是礼貌的笑容，反而像是惊喜，程子玥之所以这样猜测，是因为下一秒，她从那个女孩的口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程姐，你出院啦？”Linda的神情，几乎可以用喜上眉梢来形容。 程子玥只能尴尬地笑笑：“你好。” “哎程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公司上班啊？”Linda半开玩笑半抱怨道，“整天跟着Ella她们几个一块做项目，我都快被逼疯了。” 女孩穿着工作用的制服，人却特别热切。 程子玥完全没有关于她的记忆，祁珩又不在身边，一时有些难以招架她的热情。 “我当是谁把Linda给叫走了呢。”身后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画着浓妆的女人吹了吹指甲，“原来是程大设计师。” 程子玥刚想张嘴，却见刚刚自言自语还表情甚欢的Linda忽然挡在她面前，表情一下子变得充满敌意：“程姐刚出院，祁总可能就在这附近，你们别太过分。” “我们？过分？”Ella身旁与她同样画风的女人嗤笑一声，“谁都知道祁总宝贝她宝贝得不得了，我们当然没有你精明，早早地贴了上去，怎么，现在连说风凉话，你都要管了吗？” “算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是个马屁精。”Ella在一旁煽风点火，“以前天天贴在沐青身边，现在人家被逼得辞职了，就跑去抱别人的大腿了。程子玥，别怪我们没提醒你，你旁边这个女人啊，心机可深着呢！” “你住嘴！”Linda胀红着脸吼回去。 “一个个都在吵什么呢！”一道威严的女声，冷秋云扶了扶眼镜，看见程子玥的那一刻，她的动作明显顿了顿，“在办公室里闹还不够，还得丢脸丢到大融城里来？” 大融城，就是第一商圈的名字。 女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Linda在程子玥的身旁，咬了咬唇，还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程姐，我先上去工作了。” 程子玥点点头，目送她离去。 “看见了？”不知何时，祁珩站在她身旁，男人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不像他喜欢的檀香，更活泼，也更清淡，“这就是你现在的身份。” “什么？”程子玥偏过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精致的下颌线。 “祁氏首席设计师，同时也是我的。” “--未婚妻。” 第94章精神病 “你是我的未婚妻。”这句话像一句魔咒，骤然在脑海深处炸开。 一时之间，程子玥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表情，只能勾勾唇角，以示震惊：“可是这样做的话，曼曼怎么办？” 祁珩眼神一黯，绷着唇：“你很在意这件事？” “不，也没有--”程子玥不知该如何表述，“只是觉得现在的你和我印象里的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她自己也说不清。 总觉得，如果是祁珩的话，不会处理地如此草率，更别说他们之间现在这微妙的关系。 可是，毕竟已经过去了两年，该放下的，早就放下了。 将女人的纠结收入眼底，祁珩微微偏过头去，搓了搓手指。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 早餐结束后，程子玥被祁大送回医院，而祁珩则转身去了公司。 空气中传来熟悉的消毒水味，程子玥一时不适，差点没把刚吞下去的早餐又吐出来。经历过一番例行检查之后，她回到病房，却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波浪卷，小巧的五官，恰到好处的笑容，正是她口中的“好朋友”雪妙璇，只是不知为何，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 她身旁站了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像是保镖。 而另一个，模样精致，浓眉大眼，妆容精致却稍显浓重，感觉像一个强行打扮成小太妹的乖乖女，有种说不出违和感。 小太妹听见脚步声，一转头，原本充满戾气的神情被欣喜替代，她站起身，瘪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子玥！你可终于回来啦！” 声音很好听，软软糯糯，却被强行压低了声线。 程子玥忍不住扶额：“是，是啊。” 此时，雪妙璇也闻声转过头，看见程子玥的第一眼，她的脸上闪过一闪而过的惊讶，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即轻笑一声：“听说你失忆了？” 一派虚伪。 程子玥皱了皱眉，她以前就对雪妙璇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偏偏她会做戏，能哄得慕曼开心，倒也就随她去了。 要不是这回失忆，她怕是也不会想再见这个人。 “失忆？！”小太妹离她最近，趁她不注意，一双小手直接探上了她的额头，“我还以为祁珩是骗我的呢！” 程子玥一向不喜陌生人的触碰，下意识想避开，触及对方担心的目光，又默默忍住了。 “子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太妹可怜兮兮地攀住她的肩膀，“你的记忆还剩多少啊？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女孩瘪着嘴，感觉她说完“是”的下一秒，就会直接哭出来。 程子玥拎着记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有关于这个女孩的一丁点记忆，下意识地想说声“抱歉”，脑袋深处却忽然闪过一道绚丽白光。 流星四窜，她忽然开始剧烈地头疼。 没有得到心仪的答复，古琦有点难过。她第一时间注意到程子玥的表情不对，脸色一白，忙大喊道：“子玥你怎么了？医生！医生！这里有人不舒服！” “没事。”程子玥握住她的手臂，心头划过一抹异样。 古琦没有注意这些，扶着她走到床边。她下意识地做出这个动作，好像之前已经演练过千万遍。 期间，雪妙璇始终在一旁看着，没有丝毫反应，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完美地扮演了一个旁观者。 程子玥忽然注意到，雪妙璇身上带有一个小小的身份标识，看清上面的字以后，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妙璇，我有事情问你。”程子玥说。 雪妙璇抬眼。 “慕曼当日事发前半小时，你为什么突然出国？”程子玥盯着她，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你爸明明说你当时是打算待在家里的。” 雪妙璇抖了抖眉毛，咧开嘴，笑得诡异：“祁珩什么都没告诉你？” 顿了顿，又道，“也对，他巴不得你什么都记不得，最好这辈子谁都不爱，只爱他一个人，哈哈。” “你在说什么？”程子玥抬眼。 “呵呵，真幸福呢，你。”雪妙璇忽然没了笑容，表情逐渐变得森冷，“程子玥，你！还有慕曼！你们全都该死！早晚有一天，哈哈，你会死在祁珩手上，你们在地底下也要抢男人，哈哈哈哈哈哈，程子玥，你这辈子！都不得好死！” 她话说到一半，身旁的男人忽然一个翻身制住她。程子玥这才猛然惊醒，雪妙璇的手中不知何时攥了个小刀片，手指已血肉模糊，却仍未松开。 如果不是这两人提前制住她，下一秒，刀片就会顺着雪妙璇的抬手，擦过她的脸。 原本被打扮好的端庄优雅被毫不留情地撕碎，雪妙璇吼叫着，要朝她冲过来，却被保镖死死地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神情古怪，嘴里还喊着“程子玥不得好死”的语句。 古琦在一旁早已脸色煞白，手指紧紧抓着程子玥的胳膊，连话都说不清楚：“一，子玥，她，疯了。” “是。”程子玥垂下脸，不知为何，心底有些麻木。 雪妙璇一边嘶吼着，一边被人毫不留情地，像拖着一块布似的拖离病房。 明明是这么可怖的场景，她的心底却丝毫未起波澜。 古琦还在颤抖着，程子玥勾起唇，温柔地解释道：“她精神不太正常。” 那个绣在雪妙璇衣服上的身份标识，正是青城的某家著名精神病院。难怪，她提出想见她一面的时候，男人有片刻迟疑。 “怎么突然就疯了？”古琦长叹一口气，想起刚才雪妙璇的模样，心底阴影挥之不去，“是不是因为前几天，雪氏忽然破产，爸爸入狱，她一时受不了打击？” 听见“入狱”两个字，程子玥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雪伯父坐牢了？”她状似不经意道，“祁珩呢？他作为朋友，难道没有帮忙吗？” “朋友？你是说两年前吧？”古琦果然没什么心机，将一切和盘托出，“怎么可能是朋友，听说雪妙璇就是害死你朋友慕曼的幕后真凶呢。” “还有这一次，我们被绑架，你差点被人……也全都是受她指使！雪家之所以破产，就是因为祁珩开始动手了啊！” 第95章亲昵 “所以……”程子玥一语中的，“雪妙璇主使是最近才查出来的？那在这之前呢？” 古琦一愣，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你在说什么呀。” “以我对祁珩的了解，如果没有找到杀害曼曼的真凶，他是不会订婚的。”程子玥看着她，目光澄澈，“在雪妙璇之前，一定有人被误认为是凶手，并且顶替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个人，是不是我？” 古琦无言以对，张了张嘴，想岔开话题，看见她那张脸，也什么也说不出口。 程子玥撸起袖子，手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疤痕，触目惊心。 “我很清楚我自己的性格，我绝不会容忍自己身上留下任何一道疤，可是这几天我数了数，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全身上下，我一共有78道疤！”程子玥压低了嗓音，凑近古琦，“我相信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想从你这里，得到真相。” 真相，已经摆在你面前了。 古琦的脑海中闪过祁珩的脸，当那人提出以祁氏的5%个点为代价，让她和陆寅生向程子玥隐瞒过去时，陆寅生当场翻脸离开，可是她留了下来。 看见那厚厚一叠的“剧本”，古琦实在是提不出拒绝的话。因为他实在是设计得太好了，好到她看完以后，就相信并且深刻地觉得，程子玥就该是那样骄傲地活着。 那个男人甚至因此，更换了一批知情的公司员工。 他制造了一个厚厚的肥皂泡，把程子玥包裹在里头，从外头看上去，整个肥皂泡瑰丽无比。 看着面前的女人，脑海中闪过思绪万千，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别瞎想，还不是因为你以前爱飙车嘛。有一次出了事，在急救室里待了两天，出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古琦扶着她的肩膀，几乎是半劝慰的语气。 “你是个设计师新秀，又是祁珩的未婚妻，在他的庇佑下，你的将来前途无限，你又何必执意找回那些不太重要的记忆呢？” 程子玥皱着眉，抬眼看她，直直看向她的内心深处，“你觉得那些记忆对我来说，不重要？” “子玥！”古琦捏着她肩膀的力道更重了一点，“两年了，你好不容易得到了你想要的生活，难道你就真的忍心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幸福吗？” 程子玥僵着身子坐在原地，古琦起身，紧紧地抱住她。 “过去的，就让它彻底过去吧。”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程子玥显得非常安分。她刚醒没多久，医生说要静养，所以基本上都是躺在病床上，唯一的乐趣就是出去走走。 偶尔古琦也会来陪她，两人说说笑笑，古琦一点一点地帮她补充记忆，久而久之，程子玥自己都觉得，生活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 祁珩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她，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变化。 “阿珩。”程子玥挽着他的手，突然靠在他的肩上，“我想回家了。” “嗯？”祁珩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怎么突然想回程……” 一双唇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女人的嘴唇柔软，香甜，是他早就体会过的。可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双唇会主动凑上来，送到他的嘴边，任君采撷。 祁珩觉得自己心底沉睡已久的某种感觉正在被唤醒。 他揽住女人的腰，低下身去，轻柔地加深这个吻。程子玥没想过自己这一挑逗，唤来的却是一头猛兽。 如果这是一场梦，真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 醒来的时候，程子玥裹着被子，被子里赤条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穿。 察觉到发生了什么时，她条件反射地往床边一看，男人已经不见了，空气里残留着情欲的味道，原来不是做梦。 她红着脸，有些欣喜，又有些忐忑。 昨夜的温存与情爱间的默契，都在人的记忆深处刻着，她想起男人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声音太小的缘故，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想起此事，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嘎吱。”门突然打开。 看见床上突然裹成一个球的女人，祁珩唇角微微上扬：“是我。” 程子玥看他一眼，这回连脸也一块蒙上了。 祁珩：“……” 走到床边，把被子掀开：“起来吃点东西。” “我不要我不要！”程子玥死死地拽住被子一角，整个人缩成一团。祁珩觉得好笑，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竟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有点幸福。 想法只有一瞬，他垂下眼，走到桌边打开手里的食盒。 香味飘散开来，程子玥的肚子不争气地“咕”了一声，打破一室寂静。祁珩的手顿了顿。 “你就是这样当别人未婚夫的？”见他站在那迟迟不动，程子玥掀开脸上的被子，“我好饿。” “不是不要？”祁珩挑眉，说不出的帅。 她觉得自己被撩了。 男人穿着正式的西装，领带打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刚从公司赶来。他拆了筷子，端着餐盒，半弯下腰，视线与程子玥齐平。 “要不要喂？” 然后，程子玥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蹬鼻子上脸！”她撇撇嘴，红着脸一把抓过食盒，挑剔地选出小菜往外扔。 “吃掉。”一双筷子抵在她浪费食物的筷子上。 程子玥巧妙地躲过他的“魔爪”，一颗青菜直直地掉进垃圾桶里。她抬眼，露出诡计得逞的笑，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 祁珩忽然勾起唇角。 第96章回去工作 “别人的未婚夫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你的未婚夫，是一名坚定的素食主义者。”他一顿，夹起一颗西兰花，“你是打算夫唱妇随，还是由我代劳？” 程子玥被他突如其来的油嘴滑舌惊了，回过神来，西兰花已经入了嘴，只能忿忿地一口咬下。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至少取悦了祁珩。 洗完澡后，程子玥穿着宽松的病号服，一边擦头发，一边坐在祁珩身边。VIP病房就是这点好，只要你内心足够强大，完全可以把它当作一个星级酒店的套房，还是自带营养餐的那种。 “这是你们公司的设计？”她随手拎起ipad，上面用寥寥几笔勾出了一个半弧形的轮廓，有种独特的朦胧美。 祁珩并没有要制止她的意思，反手将她拥入怀中。 此刻，于二人而言，都像在做梦。 “什么时候办出院手续？”男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程子玥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侧过脸：“嗯？” “不是说想回程家？”祁珩伸手，在她腰上捏了捏，“胖了。” 程子玥：“……” 反手拍掉男人的手，动了动肩膀，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着。 “谁说我要回程家了？” 祁珩眯起眼。 “看你刚刚那样，我们应该已经同居了吧。”程子玥笑盈盈地挑起他的下巴，“我说的回家，是回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程子玥说完这句话，就跑去浴室吹头发了。 祁珩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生平头一次，他开始信命。 第二天，他就为程子玥办理了出院手续。 居住的地方萧山公寓，周边商业繁华，离市区不远，环境却一等一的好，被称作青城的富人聚集地。很多一线明星都会在这里购入一套房产。 程子玥从一上车就开始头晕，一直晕到下车，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祁珩搀扶着她上了楼，人已经快倒在他身上了。 “怎么回事？”男人皱起眉，“是不是还没好彻底？” “你抱抱我。”程子玥拧着眉，一副要哭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祁珩紧张地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又被抓着手不让走。 “乖，我去倒杯水。”祁珩哄她。 “我觉得我要死了。”程子玥半睁着眼，眼里还含着泪，“我死了以后，你一定要给我选块好的墓地，要离你这近一点的，免得我找不着路。” 祁珩面无表情地摸上她的额头，“开始说胡话了？” 程子玥：“……” 程子玥：“你这个男人好无趣。” 无趣的男人甩开她的手，去倒了杯热水，给她吹凉了喂下去。 “头还疼么？” 床上的人乖巧地摇摇头，面色古怪。 “还有哪不舒服？”祁珩皱起眉，却见她颤颤巍巍的掀起被子的一角，飞快扫了一眼，又合上，满脸通红。 “你先出去。” 祁珩：“？” “砰！”地一声，祁大总裁被关在了门外，陷入深深的沉思。 失忆了，性格也会变的么？既不复从前的精明干练，又没有后来的怯懦无主，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 这样想着，嘴角却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程子玥的头痛最终以大姨妈来临前综合症为结束。 在她的一再保证自己一个人能好好活着的前提下，祁总接完今天上午的第十个电话以后，终于决定出门上班。 “路上小心！”程子玥笑容灿烂地送他离去，关上门，转身敛了神情。 从空旷的客厅到卧室，全都充满着陌生的气息。虽然从拖鞋到牙刷，所有的家具都是两人份，可那种感觉仍然挥之不去。 明明是两个人共同生活的居所，她却没有找到一丁点自己存在的痕迹，整洁得像个酒店房间。 她很想相信祁珩，可她没办法接受自己像个盲人一样，靠牵着别人度过余生。 她一定能够找出真相！ “叮咚！” 门铃响了。 程子玥走到门边，在开门的瞬间换上笑容，却正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古琦站在门口，一脸不满，而陆寅笙椅在墙边，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真是的，干嘛突然来这边啊，害我开车兜了整整一圈诶！”古琦抱怨道。 程子玥细心地留意着她话里的漏洞，却没有开口询问。 倒是一直旁观的陆寅笙，将她的表情收入眼中。 “对了子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古琦换了鞋，自顾自地给自己炸了一杯果汁，“我陪你一块。” “上班？”程子玥突然想起来，她好像是祁珩公司里的一名设计师。想起那天在大融城里看见的那个小姑娘，好像是叫Linda吧，就忽然对这件事燃起了兴趣，“我今天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啦。”古琦眉眼弯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扯过陆寅笙，“对了，这也是你的朋友，叫他陆寅笙就好。” 程子玥对他自然是有印象的，醒来的那一天，他也在病房里，还向她道歉。 她微微点头：“你好。” 陆寅笙点点头，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古琦拉了拉他的袖子，忙道：“我们陪子玥去公司吧。” 程子玥惊了：“可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多做做就会啦。”古琦拖着她往外走，“就算你想找回记忆，也得多接触熟悉的人才行吧？” 程子玥被她说服了。 公司里一如往常地安静，众人各司其职，安静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却见一个空了许久的位置突然坐了一个人，那人坐了一会，打开电脑，竟然开始处理这几日落下的工作！ Linda离这个位置最近，皱眉，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个墨绿色的背影上。 “程，程姐？”她惊讶得声音都变了个调。 程子玥闻言，抬起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你好，我是来复职的。” 周围一片哗然。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程子玥？” “嘘，冷秘不让议论这件事呢！” “这也太年轻了，这就是将来的首席设计师？” 众人之中，唯有冷秋云一脸冷静，沉默着编辑了一封邮件，眼见着出现了“发送成功”的字眼，她才站起身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 “工作时间禁止闲聊。” 第97章我们结婚吧 “我人还没走呢，你们就已经开始排挤人了？”古琦从身后的门外进来，在有人在的时候，她总是能端出古家大小姐的气势。 “没事，不过是议论罢了。”程子玥轻笑一声，“我从小到大听到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弯弯，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令人舒适的感觉，笑意却未达眼底。 古琦不以为意，女王般扫视周围一圈。所有人纷纷低下头去，生怕自己的职业生涯被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大小姐给毁了。 她弯下腰，凑到程子玥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要小心点，这里面眼红你的人可不少。” 声音朦胧，程子玥听不太清楚，但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我知道。” 末了，又添上一句，“谢谢。” “我们俩之间有什么可客气的。”古琦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晚上早点下班，我来接你去吃好吃的。” 程子玥笑着应下，看她蹦蹦跳跳地走远。 再转过头来，冷秘书已经站在她面前，丢下了一摞文件：“这是你休假期间积累下来的任务，赶紧处理掉。” 程子玥接过，上面摆放的第一个设计图，正巧是她昨晚看见的那个朦胧的半圆。 …… “根据以上想法，最终的策划方案如下。”会议室里，穿着职业装的女人不慌不忙地按下遥控器，屏幕上的半弧形切换成一个明黄色的月亮，与编织物相融，有一种特殊的美。 “程姐，我有个疑问啊。”Linda举起手，“上一次不是说月亮的构思太多，难以出彩，所以弃用吗？还是决定用这个吗？” 程子玥眉头一跳，“是，但我思考过后，还是决定采用月作为象征图案，不仅仅是因为形象的贴合，还有它本身具有的象征意义。” “呵。”人群中传来低声嘲讽。 “这不就是上回陈欣交上去的设计图么。”Ella扬起红唇，“你上次驳回得义正词严，怎么现在反倒‘借鉴’人家的设计？这不是给我们看笑话么。” 程子玥皱起眉：“陈欣？” Linda急忙小声提醒她：“就是和沐青关系特别好的，上次她只是提出了这个想法，并没有给出完整的设计图。” 陈欣？沐青？ 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会议不欢而散。 Ella捧着文件，趾高气昂地擦着程子玥的肩膀过去。Linda在一旁愤愤道：“程姐，这人就是在故意找茬！” 她知道程子玥生了场大病，还没有彻底恢复。 程子玥端坐在会议桌旁，查看手中的资料，一边不着痕迹地从Linda口中探出她与沐陈二人的旧故。 “听说沐青下班路上离奇失踪了，前阵子才被人救回来。”Linda知无不言，“一开始你和她因为雪小姐的事情闹得不开心，还以为是祁总帮你出气，把她给‘咔嚓’了呢。” 虽然明知她是在开玩笑，程子玥的心底却涌上一股寒气。 “陈欣是沐青的表妹，前阵子被调走了。这个Ella呢，就是她的小姐妹啦。”Linda喝了口水，啧啧嘴道。 “办公室政治可真复杂啊。听说沐总和祁董事长是多年的老朋友，万一他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加上祁总和雪妙璇解除婚约的事情……” 程子玥突然起身，把Linda吓了一跳。 “祁珩和雪妙璇解除婚约？” 见程子玥脸色凝重，Linda也变得慌乱起来：“对啊。” 在祁珩的描述中，慕曼去世之后，祁家和雪家的确是订了婚的，那段日子，程子玥悲伤过度，出国游玩，出了事情之后才回到国内。 那时，祁珩已经隐约查出慕曼一事另有隐情，所以联系了她在背地里一同调查雪家，结果不知不觉间爱上了程子玥。 可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祁珩应酬完，到家时已是深夜。走进门，屋内没有一丝亮光，空荡荡的房屋像是根本无人居住在这里。 他心头一紧，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卧室，推开门，床头的小夜灯发出柔和的，暖黄色的灯光，女人半伏在床边，电脑屏幕还亮着，是月亮的设计图。 心头登时松了口气。 他走过去抱起她，许是被酒气熏着了，怀中女人发出“唔”的一声猫叫似的音，搔挂耳膜，弄得人心底痒痒的。 “你回来啦？”不知何时，程子玥已经半睁开了眼，睡意朦胧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 “已经两点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程子玥轻笑一声，“先去洗澡，我给你煮个醒酒汤。” 她正要从男人的怀里下去，却感觉到腰间的力气紧了紧，不由得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祁珩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感觉到真实，属于她一个人的气息，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子玥？” “嗯？” “我们结婚吧。” 程子玥愣了愣，随即锤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什么呢。” 祁珩把她放下来，没有说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 醒酒汤煮完以后，男人已经洗完澡了。看着那紧实没有一丝赘肉的腰，程子玥默默地咽了口口水，怕床上打算继续睡觉，被一只大手捞下来。 “干嘛，我警告你啊，我明天还得上班。”程子玥挣扎着往床上爬。 “真想起来，就乖乖坐着别动。”祁珩按住她，感受到身下超乎寻常的灼热，程子玥真的不敢乱动了。 正如他自己所言，男人只是搂着她，喝了碗汤，再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空调徐徐向外输送着冷风，程子玥依偎在男人怀里，感受着仅有的温暖，没一会就靠着他的胸膛睡了过去。 看着她熟悉的睡颜，祁珩伸手，撩开她左耳边的碎发。以前未曾有过如此亲密的时刻，他也从没有机会，这么仔细地去翻看她的过往。 牢狱中的生活，远比他想象的更惊心动魄。 “她说她的身上足足有78道新旧不一的伤痕，我看过医生的检查报告了，左耳神经永久性损伤，加上治疗不当，几乎失聪！” “你也知道，那孩子就是她活下去的意义！就算是这样，你还打算继续骗她吗？” 祁珩低下头，一双略显冰冷的唇缓缓落下，印在女人的额头，他的眼神温柔，却一往无前的坚定。 第98章鸿门宴 风和日丽，阳光正好。 凭借着丰富的想象力和出色的执行力，程子玥很快适应了自己的工作，成功用一张与原画截然不同，却更加出彩的设计堵住了Ella的嘴。 伴随着事业的上升期，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场离别。 “出差？！”激情过后，程子玥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凌晨？这么突然？” “嗯。”祁珩在她唇角印下浅浅一吻，以示安抚，“早就谈好的大单子，沐总临时有事，只能我走一趟。” 想起沐总，程子玥心里“咯噔”一下：“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替她梳头发，轻笑一声：“怎么，现在就开始想我了？” 程子玥排掉他的手，跳下床，一言不发去洗漱。 祁珩倚在墙边，表情是他自己也未能察觉的温柔：“我尽量早点回来。” 青城的变天比变脸还快，凌晨两点，狂风大作，雨水倒灌似的从天空里倾泻而出。祁珩休整完，盯着熟睡的人儿面颊，半晌，转身出了门。 下一秒，程子玥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打开身旁的小夜灯，柔和的暖黄色铺满房间，这才浅浅睡去。 清晨，程子玥顶着两个熊猫眼来到办公室，却见桌上新添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百合花。 Linda在一旁窃笑：“祁总这才刚走，林总就迫不及待来挖墙脚了。” 程子玥不知道她口中的“林总”是谁，出门打印时顺手把花往垃圾桶里一塞。 正巧遇见Ella，冷笑着和她打招呼，“程姐的桃花不少啊。” 程子玥点点头，欲无视，被一只手拦下，指甲上缀满鲜艳的颜色和亮片，比脸抢眼。她盯着那双手看了一会，没注意听Ella说的话。 “这个单子，是沐总交给你的。”手上多了一份文件，程子玥抬眼，正对上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你和林总交情深，就拜托你啦。” “林总？哪个林总？”程子玥皱眉。 “还不就是那一位嘛。”Ella笑着，想要摸她的脸，程子玥下意识避开。 “别这么冷漠啊。”Ella眨眨眼，“对了，今晚我们部门有个庆祝晚会，程设计师肯不肯赏脸啊。” 庆祝晚会？ “当然没问题。”程子玥抬起脸，一张公式化的笑容，“只是，我手头刚拿了林总的项目，怕组里的人搞不定，今晚……可能得赶工。” 可Ella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把拉过身旁的Linda，挽上她的手，一脸亲密，“Linda，今晚你也会去对不对？” Linda性情耿直，不喜欢她的做派，当即甩了脸子：“去不去关你什么事？” “这个嘛……自然是不关我的事，毕竟今晚会有很多老板出席，我们身为女孩子，还是要结伴而行，程姐你说是不是？” “是。”程子玥拧着眉，以舌抵着牙齿。 现在祁珩不在，她去参加任何晚会，都是孤军奋战。 可她若是不去，那Linda…… “程姐，你别听她的。”Linda心直口快，“今晚沐总也会去，就是沐青的舅舅，他这个人特别护短，你去一定会被刁难的。”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好几道视线朝这里看。 “所以，程姐是不打算去咯。”Ella眯着眼笑，程子玥却嗅到一股莫名的危险气息，更别提身后的目光灼灼。 程子玥没有回答。 “没事。”Ella拍拍她的肩膀，意有所指，“程姐公事忙，等换了人再聚也不迟。” 程子玥一下子听懂了她的话。 --如果这一次她不去，沐总就会将矛头对准Linda，她有祁珩做靠山，沐总不敢对她怎么样，可Linda…… 程子玥抬起头，一声淡淡的“我去”，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Ella像是早已料到，朝她露出一抹笑容，转身离去。 一眼望过去，所有的人都低着头，Linda一脸不解地追问她为什么去，程子玥咬着下唇，随口敷衍了几句。 祁珩才刚刚离开，她总不能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还得他回来给她收拾烂摊子。 可她因为这个原因，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跳进火海。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犹豫片刻，给古琦打了个电话。 “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祁珩的飞机要整整一天，他的手机肯定是打不通的了。想起国外线可能已经实行空中Wi-Fi，程子玥试探着给他发了条消息。 十分钟，没有任何回复。 是夜，程子玥直接穿着工作制服来到沐总指定的地点，却发现是个夜总会。 身着华服的中年人拥着漂亮的女孩不断从身旁的车上下来，她低头，有一瞬间掉头就走的冲动。 想了想Linda，她又咬着牙，来到包厢。 Ella没有骗她，包厢里果然是她们部门的员工。却只有Linda一人，而另一旁坐了一堆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西装革履，头顶微秃。 “程小姐来了。”她一推门，其中一人就笑眯眯地盯着她，“坐。” 不用想，一定是那位传说中的沐总了。 程子玥露出一个笑容：“沐总。” “原来这是就贵公司的程设计师。”正对Linda上下其手的一人抬起头，上下打量程一，眼中划过一抹涎色。 “久仰久仰，一直知道是个女人，没想到是这么漂亮的美女。”一人端起杯子，“我王某先干为敬！” 程子玥半垂下脸，这是要灌她酒。她不喝，自然不会有人逼她。 “哎，程小姐是不是不会喝酒？”沐总掸了掸手上的烟灰，“Linda，那就由你代劳吧。” 年轻的女孩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一大杯酒顺着她的嘴往下灌，有大半从她的脖子上流下来，白色的衬衫若隐若现。 程子玥能感受到周围明显变化的氛围。 “好酒量！” Linda小脸通红，咳嗽声不断，身旁的人却视若无睹地又满上一杯。他躲在程子玥看不见的视角，毫无顾忌地摸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往酒杯里一撒，然后再次递给Linda。 女孩呜咽着摇头，却被强行按住肩膀。头顶灯光炫目，红紫蓝色在男人的脸上交替闪过，一张张肥肠脑满的面孔在面前闪过，忽然与记忆重叠。 程子玥的手指微微收紧。 第99章得罪 那杯酒没能进Linda的肚子，因为Linda挣扎地太用力，直接打翻了酒杯，液体飞溅，竟全部洒在了旁人的裤子上。 当即，那位自称王某的脸就黑了：“沐总，你看这？” 沐总仍是笑眯眯的，从刚才进来开始，程子玥就意识到这个人或许是今晚最清醒的人。 在夜总会这种地方，越清醒，越可怕。 果然，沐总神色不变：“王总想怎么做？” 王总冷笑一声：“沐总这个态度，看来今晚的生意是谈不了了。告辞！”说完，就要起身离去。 沐总笑，待那人走到门边，只听见一句：“等等！” 王总停下。 “Linda，这你也看见了，王总可是我们的大客户，若是你得罪了她，就准备好辞职信吧。”沐总说，“不如你就去给王总把裤子舔干净，看王总愿不愿意原谅你这一回，” Linda的小脸霎时一白。 程子玥的目光紧紧落在Linda身上，却见她慢慢支起身子，来到王总的身边，看着那一块濡湿的墨色，头一点一点地往里深埋。 “够了！” 程子玥的声音打破寂静。 她一把拉起Linda，女孩的脸上已是泪眼斑驳。 “沐总，你们一群男人，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怕是有些不好吧？”程子玥尽量斟酌措辞，心底的火气却怎么也压不住。 “程小姐这么说，可就是在冤枉我们了。”沐总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Linda，我们欺负你了吗？” Linda紧咬着唇，泪水涟涟，却仍是摇头。 “可这位程小姐要帮你出气呢。”沐总“啧啧”道，“你觉得，她这样做，是为你好吗？” 程子玥死死地拉着Linda的手，却被后者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开。女孩仰起脸，目光里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哀求。 “程姐，请你离开吧，求求你别管我了。” 一时间，程子玥居然从中读出了一丝怨恨。 她是在怨恨她不该来这里？还是不该替她出头？亦或者是…… 看今天的阵仗，她就该明白，全公司只有Linda与她交好，而现在在这里求她别管的，也偏偏就是Linda。 难道真的是她的错吗。 程子玥的眼中流露出片刻失神。 再回过神来，沐总已经端起酒杯，递给了她：“既然程小姐想破坏规则，自然也要接受惩罚，自罚三杯，我就允许你和你的朋友离开。” “真的？”视线紧紧锁在面前的老江湖身上。 沐总耸耸肩，一脸坦然。 她明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今晚，她能毫发无伤地离开，可是Linda不行，Linda因为她而受针对，她就不能弃她于不顾。 权衡间，三杯酒已下肚。 沐总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欣赏，随即是深深的欲望。 “可以了……吧？”视线有些模糊，程子玥强撑着站着，身子却不着痕迹地虚晃了一下。 下一秒，沐总的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臀。 沐总笑眯眯地看着她：“程小姐的酒量还是不行啊。” 厌恶，恶心，一瞬间统统涌上心头。程子玥用力推他，手却跟没有力气似的，整个人软绵绵的。 “沐总英明神武，何苦为难我一个女孩子。”程子玥一口咬在舌尖，趁男人不备，突然低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嘴里一股浓浓的铁锈味，还沾着汗水的气息。 沐总愤怒地反手甩了她一巴掌，程子玥却趁机小跑着躲开了他的视线，隔着一扇门，她都能听见沐总的怒吼。 心跳不断加速，夜总会里的路眼花缭乱，她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往外走。 路越来越长一路上，竟然连一个服务生都没有遇见。 “哎。”一个穿着浅紫色长礼服的女人唤住她，“请问，化妆间在哪里？” 程子玥看了她片刻，发觉对方的的确确是把自己当成了会场的服务人员。 “这边。”她随手指了个方向，继续向前去，也不管身后的女人找不找得到。 片刻后，洗手间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立刻闪身进去，用冷水冲了把脸，摸出手机。 手机眼看就要电量告罄，程子玥咬了咬牙，给古琦打了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她又接连发了条短信，手机瞬间就黑屏了，也不知道消息到底有没有发出去。 此时，她还真有点后悔来这，可是Linda还在里面。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著名的程大设计师吗？没想到隔了这么久，还能在夜总会见着你，咱们可真是有缘啊。” 身后，一道刺耳的笑声传入耳中。程子玥并不熟悉这道声音的主人，但她很了解说话的另一个人，那是每天在办公室都能听见的，甚至在今天上午还在茶水间遇见了的人。 Ella嗤笑一声，掩唇，整个走廊都是她充满恶意的声音。 “程子玥，沐总包厢里那么多要应酬的客户，居然舍得让你一个人在外面乱跑？” 程子玥深吸一口气，转过头，面带微笑：“你说的是，沐总说了，我的业务能力太差，上不了道，就叫我提前回去了。” “呵，油嘴滑舌。”Ella拉拉身旁面色冷淡的女孩，“青青，这女人这么背地里陷害你，你就不想先教训她一顿出出气？” 沐青被祁珩送去医院之后，医院第一时间联系了她的家人，在医生的救治下，她的伤口逐渐愈合，可心灵上的创伤是难以治愈的。 她沦落成街头要饭的，被那么多野男人压在身下……这一切，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错！ 她恶狠狠地瞪着程子玥，眼里都能冒出火光：“程子玥，打小报告打的还开心吗？” 被点名的程子玥喉头一哽，别说她失忆了，就算是没有失忆，打小报告这种下作的事情，她也确信自己做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说：“抱歉，如果我之前有……” “行了！”沐青摆手，“我不想听那些废话！你在我身上做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放了你！” “你们要干什么？”程子玥开始后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沐青眼神一动，身旁的女孩就立刻来到程子玥身边，一左一右地把她强行带去了洗手间。程子玥被一盆水“哗”地从头淋到脚，自打有记忆以来，她从未如此狼狈过。 可是这种恐惧感却如此清晰。 “抖？”沐青冷笑，“才第一出你就开始装可怜？装给谁看呢，这儿又没男人，连条公狗抖没有。” 她用手拍她的脸，一下一下的，“啪啪”地响。程子玥的脸很快就变得红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