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豪门残疾反派》
3. 第3章
苏迹星从酒吧离开后,买了耳塞,耳机,以及一些基础日用品,回了宿舍。
在苏佑洺的挑拨下,原主和舍友关系不睦,因此从不回宿舍住。
可是苏家氛围显然更让人窒息。
如今他身无分文,没钱住酒店、租房,只能回宿舍。
苏迹星摘下耳机,露出被碎发遮掩的眉眼,日光灯为他瓷白的肌肤镀上一层冷釉般的光泽。
舍友程子昂靠在床边,见到好几星期没回过宿舍的苏迹星,嘲讽道:“哟,这不是苏家不受宠的少爷么。”
苏迹星将便利店塑料袋放在书桌上,指尖拂过桌角被烟头烫出的焦痕——那是上个月舍友不小心留下的杰作。
他神色平静地反问:“你这么敬仰苏家?在苏家受宠能当饭吃?”
程子昂嗤笑一声:“对于你确实不能,但对于你弟弟可以。”
苏佑洺一身奢牌,且出手大方。
经常请客不说,上周还送了他垂涎已久的R牌限量款腕表。
苏迹星擦拭着书桌上的灰尘,淡淡应道:“嗯,推崇一个私生子,知道你三观很正了。”
徐睿和程子昂关系最好,闻言没忍住从游戏中抬起头来:“你说什么?苏佑洺是私生子?”
程子昂显然没信苏迹星的说辞,他转了转腕表,维护苏佑洺道:“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苏佑洺亲生母亲难道不是你后妈?现在的苏太太?他怎么会是私生子?你不能因为嫉妒他,就在这里空口造谣。”
苏迹星抬眼看他,轻轻开口:“可是你口中的苏太太,和我爸在一起的时候,我妈正重病躺在医院,实在没办法和我爸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也不知道苏太太的存在。”
程子昂:“……”
这么听来,苏父拿的好像是抛弃重病妻子出轨小三的剧本。
那么苏迹星的亲生母亲……好像有点惨!
徐睿眼见程子昂陷入沉默,生怕他对苏迹星起了恻隐之心:“别被他带偏了!苏佑洺就是受人爱戴的苏家少爷,而他只不过是他们家佣人都看不起的苏家炮灰。不仅没有零花钱,连生活费都没有。有钱人都喜欢乱搞,这是常识,苏家这样的豪门,有私生子不是很正常?”
剩下一名舍友,林修哲,安静地听完他们的对话,一言不发。
手里捏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的家庭虽然不是重组家庭,却因为父亲在外有一个私生子,成日鸡犬不宁。
母亲也在初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以泪洗面,一夜苍老了十岁。
他生平最痛恨插足他人感情的人,痛恨私生子。
因此,他无法苟同徐睿和程子昂的观点。
程子昂心情复杂,转移话题道:“走了走了,早点吃饭回来午睡,下午第一节课是李如诚教授的课,李教授最爱点名。迟到一次,平时分直接给你扣没。”
没了平时分,妄想靠期末成绩不挂科,简直难如登天。
因此平日最浑、天天逃课的纨绔子弟,都不敢翘李如诚的课。
徐睿点了点头:“林修哲,和我们一起?”
林修哲随便诌了个理由:“你们先去吧,我今天肠胃有些不舒服。”
苏迹星的视线在林修哲身上停留了一瞬。
这位室友的名字好熟悉。
林修哲。
好像是原著中未来的经纪人大佬。
日后红遍大江南北的顶流许熠辰,就是他一手捧出来的。
*** ***
苏迹星有些发愁。
他自学能力惊人,文化课落下再多都可以补回来。
但他并非艺考生出身,也是真的不会表演。
好在程子昂口中李如诚教授的课,是一节理论知识课。
中午,苏迹星买了个煎饼果子,去图书馆借了教材。
因为曾经修过外国语言,所以把俄系原版一起借了。
下午,教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倾落在木质讲台上。
李如诚教授推了推框架眼镜,指尖轻敲教案:“上节课布置的背诵作业,现在抽查。”
话音未落,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翻书声。
程子昂戏谑地提议道:“教授!苏迹星说他早就倒背如流了,不如让他示范吧?”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角落里的苏迹星。
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白色卫衣,正支着下巴看窗外梧桐树飘落的黄叶。
闻言慢悠悠转过脸,睫毛在眼睑投下小片阴影,像只突然被惊动的白鹤。
这一看,让他们有了不小的震惊。
以前怎么没觉得,苏迹星的容貌这样惊艳,气质这样出众?
皮肤白皙,乌发柔软,双眸如黑曜石般清透明亮。
程子昂知道苏迹星在酒吧做兼职——他中午吃完饭回来亲眼看见,苏迹星手里攥着本教材,边走边看。
那本教材崭新,分明是他今天才从图书馆借来临时抱佛脚的。
而苏迹星原有的教材,曾经放在宿舍桌上,早就被他们撕去打草稿了。
“苏同学?”李如诚教授敲了敲讲台。
徐睿在前排讽笑:“苏迹星,你早上不是还说这些理论太简单吗?”
几个男生跟着起哄:“就是,天才给我们开开眼呗!”
临近中午才回到宿舍的苏迹星站起身,他的身高足有一米八五,身形非常漂亮。
教室里忽然陷入沉寂。
“表演不是模仿,而是成为,当演员站在舞台上,他要杀死的第一个敌人就是‘自我’……”
苏迹星记忆力惊人,基本能做到过目不忘。
最不济看三遍也能背下来。
他在原生世界读大学的时候,最不惧怕的就是纯背诵的考试。
即使在考试前两个小时准备,也能取得相当漂亮的成绩。
苏迹星刚刚看起来是在看窗外,实际上是在心中默默背诵。
当说到“演员的第二自我诞生于......”时,他忽然停顿。
程子昂正要嘲笑,却见苏迹星不紧不慢地说道:“1956年人民文学版这里漏译了‘潜意识流动’,建议参考莫斯科艺术剧院1982年修订本。”
说着,他从书包里抽出本边角卷起的俄文原版。
清润的声线似山涧流泉,精准复刻着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原文,连俄文注释的发音都带着莫斯科郊外的卷舌音。
李教授眼镜滑到鼻尖,钢笔在点名册上洇出墨点。
第三章整整十二页内容,这个学生不仅用中俄双语背诵,甚至还原了不同版本译著的细微差别。
这让李如诚激动得满面通红:“好,很好,大家都要向苏迹星同学学习!”
班上同学瞬间炸开了锅。
“这小子什么时候偷偷用功了?他不是连饭都吃不起么,哪来的时间背课文啊?”
“估计为了表现这一下,没少费功夫吧。笑死,还特意跑去学了俄语。”
“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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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也听不懂,谁知道他说的真的假的啊?”
“费这么大劲有必要吗?理论学再好有什么用?表演又不是理论考试。”
“还表演,就他在苏家的地位,没有人脉背景,连个配角都演不上吧?”
……
这样的议论直到下课还在持续。
“啧啧啧,苏迹星那件白色卫衣是什么地摊货,我刚刚淘宝识图了,你们猜猜多少钱?居然才几十块。”
“哈哈哈哈这么乐的吗?你们说苏迹星穿过超过一百块的衣服吗?”
“出身豪门还能这么寒酸,真是活久见了。”
“诶,你们要是谁有衣服穿了一两次以后不想穿了,可以捐给他啊。”
林修哲抱着书,听着这些不绝于耳的细碎言论,皱了皱眉。
也正是在这时候,一辆豪车停在了教学楼前,流线型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暗金色光泽。
人群霎那间陷入沉寂。
“兰、兰博基尼限量款!全球只有三台,有钱也买不到系列!”
在场的阔家子弟们,无人不认识这辆车。
由顶级豪车制造商耗费十年心血倾力打造,全球仅存三台——
液态银那台,被F国王室锁进私人博物馆。
深海蓝那台,收藏在G国汽车教父的地下保险库。
而眼前这辆曜石黑,则是唯一镶嵌着铂金锻造龙纹图腾的孤品。
引擎盖上盘踞着暗纹,每片纯手工雕刻的龙鳞都由瑞士钟表大师用航天级钛合金锻造,镶嵌工艺复刻了紫禁城金銮殿的蟠龙柱雕法。
最惊人的是龙目处镶嵌的两枚6克拉黑钻,切割面精确到137度——恰好是京城中轴线的方位角。
车身涂料里掺了陨石粉末,启动时引擎轰鸣会触发涂层里的感光粒子,整条龙纹能在0.3秒内从玄黑渐变成赤金。
更绝的是中控台上那块巴掌大的认证铭牌,竟是用阿波罗15号带回的月岩熔铸而成。
当坐进驾驶舱时,座椅自动调节形成的38度倾斜角,正是当年科林·鲍威尔将军参与设计的人体工学专利。
这辆价值2.3亿的机械艺术品,去年苏富比拍卖会上连方向盘套都被喊到八位数——
当然,最终被神秘人士用三倍溢价直接截胡。
“我靠!我不是在做梦吧,有生之年居然能亲眼看见这辆车!”
“这是谁家的啊?够我羡慕半辈子了!”
“能不能赏脸让我坐一下?我愿意贡献出我所有的零花钱!”
正当众人好奇当年神秘人士揭开面纱后的真实面目之时,一位管家模样的男人从车上躬身而出。
锃亮的鳄鱼皮鞋踏在林荫道上,银灰色的发丝纹丝不乱地梳向脑后,深灰色三件套西装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连胸前的怀表链都精准地垂落成两道平行的弧度。
管家径直走到苏迹星面前,微微躬身的角度像是用尺子量过:
“苏先生,家主让我们来接您。”
苏迹星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跟随他上了车。
徒留下电影学院校友们面面相觑。
这辆豪车接的是谁?
苏迹星?
他们刚刚嘲讽穷得掉渣的苏迹星???
更要命的是,苏迹星气质竟意外和豪车很搭。
“我该说一句扎心的话吗?”林修哲淡淡对刚刚评头论足的同学说道,“他穿几十块的淘宝衣服,看起来,好像比你几万块的奢侈品贵气?”
4.第4章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
管家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的苏迹星,发现他正低头摆弄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衬得皮肤近乎透明。
“苏少爷。”管家恭敬道,“婚礼时间定的这周六,您是否方便?”
苏迹星正在研究表演系课表,睫毛在夕阳下镀了一层金边:“方便。”
管家斟酌着开口:“我们去挑选一下婚服。”
苏迹星淡淡应声:“好。”
婚服品牌位于市中心某栋摩天大楼。
苏迹星放下手中的书,跟着管家走进试衣区。
当他换上第一套礼服时,整个房间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纯白戗驳领燕尾服裹住少年修长的身形,真丝缎面流淌着冷月般的光泽。
腰线收束处缀着十九世纪古董怀表链,随着他转身的动作荡起细碎银光。
管家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
——虽然苏迹星和霍沉的婚姻有名无实,在此前苏迹星都不一定见过霍沉,霍沉对他更谈不上感情,但苏迹星还是漂亮得让人不敢多看。
“苏先生,需要调整腰线吗?”设计师跪在波斯地毯上,小心翼翼地为他调整下摆。
苏迹星有些不习惯别人以这种姿态屈身在自己面前,伸手扶起设计师:“不用,这样刚刚好。”
设计师微微一愣,颔首示意:“好。”
接下来的几套礼服,每一套都让苏迹星展现了截然不同的气质。
第二套是暗夜君王的主题,墨黑天鹅绒西装裁出刀锋般的轮廓,领口内衬却暗藏玄机——翻折间骤然露出猩红真丝,如利刃出鞘时的一线血光。
第三套定位在东方留白,月白长衫以苏绣勾勒出泼墨山水,行走间广袖盈风,腰间玉带扣竟雕着《韩熙载夜宴图》的微缩场景。苏迹星执一柄湘妃竹折扇轻叩掌心,抬眸时眼尾扫过金粉,刹那间从水墨画里走出的贵公子成了勾魂的妖。
……
事实证明,只要人长得好看,就不会存在不适配的礼服,最多是一套一个气质。
摄影师本来只是被安排记录一下苏迹星穿着不同婚服时的效果,以便后续挑选,不成想,拍摄的每一组生图都如同精修写真,可以直接往外面发,而且倾倒众生的程度。
设计师赞不绝口:“不愧是霍夫人,仪表气度性格都无可挑剔,这些主题被您演绎得淋漓尽致。相信您未来步入演艺界,以这样的表现力,必定大放异彩。”
管家每套礼服都挑了几张图片发给霍沉:“先生,夫人每一套穿在身上,效果都很不错。您觉得应该选哪一套?”
霍沉只回了两个简单的字:“随便。”
管家默然,对于霍沉而言,这场婚礼不过是走个过场,形式内容都不重要。
那么便将选择权交给苏迹星。
试衣间外,阔少秦琢陪同发小挑选婚服,正巧路过,瞥见苏迹星的身影,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苏迹星?你要结婚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起来,对方像是个有钱人?”
能来挑选这个品牌婚礼礼服的,非富即贵。苏迹星试的甚至不是常规款,而是价格贵出天际的私人定制。
苏迹星眉毛都没皱一下:“和你无关。”
秦琢轻哼一声:“半个月前见我的时候,不是还死缠烂打吗?现在玩的又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噢,差点忘了,苏迹星已经快结婚了。
是哪个冤大头娶了他?
眼见着苏迹星如今好像确实有几番姿色,他又突然觉得对方没有那么冤大头了。
苏迹星回想了一下。
原主死缠烂打过的角色确实有点多。
在遇见主角攻之前,他想改变自己的处境,却不知道如何改变,于是开始在各种晚宴上抱大腿。
当然无一例外,都是失败的。
他连一件像样的礼服都不曾拥有,根本入不了这些阔少的眼。
眼前的这位秦琢,他当真没什么印象。
苏迹星淡淡开口:“忘了。”
秦琢冷笑:“说谎不打稿?”
苏迹星语气带了些鄙夷:“这有什么可说谎的?你长得这么大众,忘了你不是很正常。”
秦琢脸色一沉:“……你说谁大众,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迹星睨了他一眼:“谁没有年轻的时候?”
就在秦琢以为苏迹星会说出一句,“谁年轻的时候不曾瞎过眼?”来挽尊的时候。
苏迹星悠悠叹道:“年轻的时候,总是比较喜欢当海王。”
秦琢:“……”
这是说,他只不过是他池塘里的一条鱼?
管家适时上前,恭敬地问道:“苏先生,这位是……?”
管家自然认识秦琢,但他不知道秦琢和苏迹星是什么关系,谨慎发问。
苏迹星漫不经心地答道:“一位平平无奇的陌生人。”
秦琢:“……”
管家:“既然婚服已经敲定了,我送您回学校。”
苏迹星微微一笑:“好的,麻烦您了。”
管家:“苏先生客气了。”
秦琢站在原地,目光盯着他们的背影,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管家,不是霍沉的管家吗?!
他这辈子唯一一次有机会踏入霍宅,是在去年的慈善晚宴上。
当时他站在霍家大厅,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惊动了那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他甚至没敢抬头看管家的脸,只记得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和一丝不苟的黑色燕尾服。
如今,那管家的身影与记忆中的轮廓逐渐重合。
秦琢的脊背突然窜上一股寒意,被毒蛇爬过般不寒而栗。
苏迹星要嫁的人……竟然是霍沉?!
那个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人可以与之匹敌的霍沉?
那个传闻中冷血无情、手段狠辣,连他父亲提起都要压低声音的霍沉?
想到自己刚刚竟然把对方认作是冤大头,秦琢喉咙发紧,手心不觉渗出冷汗。
*** ***
苏迹星被豪车接走的事情很快在校园里传开,引起轩然大波。
“我靠,这假的吧?!前一秒还在说苏迹星穷,后一秒人就被豪车接走了?!”
“都说了让你们平时不要随意取笑人,脸都被打肿了吧?”
“就是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我看苏迹星就很好啊,你们这么说他,他也不生气。”
“怎么就随意了?苏迹星在苏家那么不受待见,肯定有原因啊。而且苏迹星怎么就有资格坐这样的豪车了?不会是被哪位大佬包养了吧?”
“我靠……你这么说,肯定是啊。平时就觉得他长相漂亮,适合被大佬当成玩物。”
“所以,那位神秘人士到底是谁啊?”
……
“霍沉。”
等到他们扒出那位管家是霍沉的管家以后,已经是当天晚上了。
听到霍沉这个名字,大家皆是一悚。
这……能被霍沉包养,好像也不是一般人啊!
*** ***
苏佑洺的死党谢阑推开咖啡厅的门,一眼看见苏佑洺坐在角落的卡座里。
他快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对面,吐槽声中带着无法掩饰的震惊:“我靠,什么情况啊?你哥被霍沉包养了?霍沉不是要跟你结婚了?他不是都……半身不遂的人了,居然玩得这么花?”
苏佑洺皱着眉,指尖无意识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包养?玩得花?”
谢阑压低声音,凑近了些:“是啊,学校里都在传。说他被豪车接走了,那排场简直了!”
苏佑洺冷笑:“他倒是想玩得花,他行么?”
谢阑一愣:“什么意思?”
苏佑洺一字一句:“霍沉就是个不举的废物。他不行。懂?”
谢阑瞪大眼睛:“……你和他婚前同居了?这……霍沉不行,他包养你哥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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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佑洺嗤笑:“我没和他同居,他也没包养苏迹星。是我让苏迹星代替去完成这场家族联姻。”
谢阑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不可置信道:“为什么啊?……嫁给霍沉的人不是你吗?”
苏佑洺见他一脸错亿的表情,心中不爽:“嫁给霍沉有什么好的?”
谢阑挠了挠头,不解道:“霍沉有钱啊。你是没看到,来接他的豪车有多么气派。你以前不也和我这么说。”
苏佑洺冷哼一声:“我条件很差吗,追求者很少吗?非得找个那方面不行的?”
谢阑想了想,点头道:“这么说也是,牺牲自己后半生的性//福,太亏。要是为了解决需求出去乱搞,被霍沉发现,估计命都没了。”
苏佑洺眼神微暗:“还用得着给霍沉戴绿帽?平时不小心犯了什么事情,后果都会很严重。”
想到上辈子的经历,苏佑洺心有余悸。
那种窒息般的恐惧,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好,这辈子经历这一切的不会是他。
但如今,连谢阑都觉得他推掉的是一番好事,他当然不能无动于衷。
而经过半天时间,秦琢也将霍沉和苏迹星婚讯扩散开来。
如同平地惊雷,把电影学院的学生们都震傻了——
“竟然不是包养??是结婚????”
*** ***
管家把苏迹星送回电影学院的时候,暮色已经四合。晚云低垂,像泼翻的油画颜料在天际晕染,紫灰与铅青交织处漏下一线暗金。
“苏先生,周六见。”
苏迹星颔首:“好的,不见不散。”
他推开车门,迈步走进宿舍楼。
管家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这才转身上车离开。
周围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这种情况下,耳机是最伟大的发明。
回到宿舍后,苏迹星拿出课本开始看。
虽说这辈子立誓当一条咸鱼,但学霸当久了,他也不是很能容忍自己挂科。
更何况看书对他而言,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现在步入一个新的领域,有趣更甚。
程子昂正翘着二郎腿打游戏,等一局结束,才发现苏迹星回了宿舍。
他打量着苏迹星的书呆子举动——
白色卫衣的帽子松松垮垮地搭在肩头,耳机的细线垂在锁骨间,随着他翻书的动作轻轻晃动。
“不是,苏迹星,你今天装逼还没装够呢,回宿舍还看书,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魔怔了,真是魔怔了。”
苏迹星插着耳机,听不到半句。
程子昂也懒得自讨没趣。
直到在校园论坛上刷到苏迹星和霍沉的婚讯,程子昂惊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不可思议道:“你要嫁给霍沉?”
苏迹星依然没有回话。
程子昂直接拔掉了苏迹星的耳机,就差没对着他耳朵吼道:“苏迹星?!你要嫁给霍沉?”
苏迹星直截了当地拍掉他的手,皱眉道:“有事说事,不要动手。”
程子昂语气愈发尖锐:“你不会真以为苏家让你去联姻,是看得起你吧。”
徐睿也在一旁附和:“霍沉不仅双腿残废,更听说性情孤僻阴鸷。家里还有只全京城最凶的藏獒。正常人根本不敢去他家做客……”
“就算霍沉身居高位,成为他的伴侣,也只会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你们能想象出霍沉那样的人会爱一个人吗?反正我想象不出来。”
“协议婚姻罢了,有名无实。”
苏迹星听着他们唱着二人转,好半天才敷衍地应了句:“哦,所以呢?”
程子昂表情有点绷不住了:“所以你还嫁给他干嘛啊?!”
“我下周就不回学校住了。”
苏迹星淡淡道,“市中心几千平大别墅,空着太浪费了。”
程子昂:“………………”
5.第5章
夜晚,宿舍。苏迹星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身上带着未散的水汽,乌黑柔软的刘海微湿,随意地搭在额前。
他披着一件宽松的浴袍,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瓷白肌肤,在灯光下格外惹眼。
就在苏迹星低头整理浴袍的时候,林修哲从楼梯口拐进宿舍,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撞在一起。
林修哲呼吸陡然一窒,脚步顿住,手里的夜宵袋子也随之“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他的视线不受控地被苏迹星吸引,从湿漉漉的发梢到精致性感的锁骨,再到那双清透漂亮的眼睛。
苏迹星弯腰捡起地上的袋子,递了过去:“你的东西。”
林修哲这才回过神来,脸颊瞬间蒸得更热。
还好夜宵是从小卖部买的有包装的零食,经摔。
他手忙脚乱地接过袋子:“谢谢……那个,夜宵买多了,你要吃吗?”
苏迹星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谢谢。”
林修哲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借的那本俄文原版书,能不能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苏迹星毫不犹豫地答应,回到座位上,把书递给他。
两人正说着,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程子昂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他瞥了一眼林修哲,又看了看苏迹星,嗤笑道:“林修哲,平时没见你是这种人啊。”
林修哲下意识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程子昂耸肩:“一看苏迹星‘嫁入豪门’,就上赶着去舔他。”
林修哲脸色微沉,但他直视着程子昂,语气中带着愠意:“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是这种人。”
程子昂因着他的气势一愣。
林修哲继续说道:“我只是突然觉得,他是个值得我结交的人。”
“就是不知道苏迹星愿不愿意了。”
苏迹星唇角微弯:“我当然没意见。”
程子昂被两人的对话噎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显然没想到,一向针对苏迹星的他,也有被针对的一天。
程子昂悻悻地哼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 ***
苏佑洺回到宿舍,舍友都在谈论苏迹星和霍沉的婚事。
他们的态度和谢阑别无二致。
每个人都在叹惋,他怎么把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给了苏迹星。
想到苏迹星殷切想结婚的态度,苏佑洺气不打一处来。
苏迹星平白无故被安排婚姻,就没什么异议?
虽说自己是让他去吃苦头的,但苏佑洺也不想苏迹星拿这短暂的“甜头”拿得这么顺利。
至少,他不能让这场婚礼顺利。
苏佑洺找到程子昂,从裤袋里掏出一小纸袋药,递给他:“周五晚上,你往苏迹星水杯里加点‘料’。”
程子昂接过药袋,仔细端详了一番,疑惑道:“这是什么?”
“这是最新研究的抗焦虑型药物。普通人吃二分之一粒都能睡得昏天黑地,手指都抬不起来。医生给的处方一般是四分之一粒。”苏佑洺和他介绍说,“加了这一粒,苏迹星第二天早上,无论如何也起不来。”
程子昂将信将疑:“这么厉害?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种药物是没有副作用的,他只会觉得是自己睡过了头。”程子昂笃定道,“应该没有人会追责,就算有,我也会为你担着。”
这已经不是苏佑洺第一次委托自己办事,程子昂知道,往往会有好处在后面。于是点了点头:“明白的佑洺,我知道你最仗义!”
苏佑洺提醒道:“你们自己别误喝了。”
程子昂拍了拍胸脯:“不会,我办事你放心。”
苏佑洺满意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新款显卡,RTX4090?我会给你安排上。”
程子昂非常兴奋:“谢谢佑洺!”
他心中想道,苏佑洺还是有钱啊,这么有钱怎么能是私生子呢?
程子昂神经大条,心中有困惑,直接就问了出来:“对了,苏迹星说你是私生子,真的假的?”
苏佑洺脸上的愣怔转瞬即逝,抬了抬下巴道:“这种话你就不必信了。我是在我爸妈结婚后出生的,板上钉钉。”
程子昂也不好去追问苏承远和赵夙兰的结婚日期,太伤他们兄弟感情,也伤他还没有拿到的显卡:“也是,我就说嘛,苏迹星肯定是造谣。他可真有心机,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苏佑洺佯装苦笑道:“还好。”
*** ***
安排好程子昂,苏佑洺的计划只完成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如他所料,宋知礼自己会找上门来。
宋知礼自然也听到了苏迹星和霍沉结婚的消息,第一时间跑来质问他:“苏佑洺,你怎么没告诉我,嫁给霍沉的人变成了苏迹星?”
苏佑洺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妨碍?”
宋知礼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怎么没有妨碍了?
他在酒吧可是……
——不过,他好像也没有告诉苏佑洺,他在酒吧遇见了霍沉。
那天的场景太丢人。
而且,他还在酒吧把偷来的袖扣当了。
这件事绝不能让苏佑洺知道。
“周六才是他们的婚礼。”苏佑洺说道,“在此之前,你还有机会。”
宋知礼胸口一震:“你竟然还敢怂恿我?!苏迹星可是霍沉的未婚夫!”
苏佑洺装作无所谓地摆摆手:“哦,那算了,我以为你非要睡到他不可。”
宋知礼:……他之前确实是这样发誓的。
尤其是上次失败之后。
苏迹星那张脸,那副身段,已经成为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执念。
“霍沉对他并没有感情。”苏佑洺知道他态度犹豫,没有放弃蛊惑,“你就算那么做了,霍沉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宋知礼想起霍沉对苏迹星的维护,将信将疑。
“更何况,你别让他知道是你做的不就行了吗?你安排人下药,自己直接去酒店房间里等着。我记得你是那酒吧的VIP客户,和崔经理关系还不错?”苏佑洺持续煽风点火,“宋大少,我觉得你是聪明的人,何必让我说得具体到这个份上?”
宋知礼:“……”
苏佑洺最后抛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宋知礼再愚钝也能听出来,苏佑洺的意思是,他肯定会安排人睡了苏迹星。
与其把这个大好的机会让给别人,不如自己上。
宋知礼最终咬了咬牙:“我去。”
霍沉在酒吧让他拂了颜面的场景,宋知礼还历历在目,要说他对霍沉全无芥蒂,当然不可能。
而苏迹星愈发漂亮,那日酒吧相见后,他这几天做梦接连梦见。
睡不到他,他毕生遗憾。
如此既能给霍沉戴绿帽,又能睡到他眼中的世间第一美人。
倘若没有风险,他当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那就周五晚上。”
苏佑洺笑了笑,苏迹星除了去宿舍就是去酒吧,他在两边都安排好了。
苏迹星就算插翅也难逃。
第二天婚礼,苏迹星必定会迟到。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营造苏迹星逃婚的假象。
与此同时,他会用匿名散布霍沉不举的豪门秘辛。
上辈子,明明是夫妻,霍沉却连手指头都不曾碰过他的。
他去勾引霍沉,霍沉竟然罚他不许进霍宅,不顾外面暴雨倾盆,让那只名为闪电的藏獒和他共同过夜——连狗都有像模像样的狗屋。
直接让他尿了裤子,颜面尽失。
而他又一次勾引霍沉,霍沉第一次碰了他的手指——
不是暧昧的举措,而是直接折断了他的指骨!
苏佑洺咬牙切齿。
这一切,他都要他们还回来。
……
果不其然,秘辛一经散布,瞬间在豪门引起轩然大波。
大部分人对苏迹星的羡慕变成了同情和惋惜。
“真没想到,霍沉不仅腿不行,床上也不行,是真没那么方面的能力啊?真是天妒英才……”
“难怪苏家没有把苏佑洺嫁过去,换我我也不乐意啊!”
“可怜了苏迹星,长那么好看,在苏家不受宠,也没可能在感情中受宠。”
“霍沉是什么人?苏迹星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
*** ***
然而苏佑洺没想到的是,苏迹星哪里都没去。
他同时向酒吧和学校请了假。
他觉得这场没有温度的婚礼,需要一些点缀。
毕竟霍沉的叔伯都在看着,这场婚礼在他们眼中是个笑话。
——没有情感可言的冰冷联姻,残疾家主和落魄少爷的荒唐组合。
在他们眼里,没有任何人可能爱上身体残缺的霍沉。
因此苏迹星提前几天联系上霍沉的老管家,了解到一些过去的往事。
又在老管家的引荐下,联系上霍家的老花匠。
他拼凑出霍沉的童年碎片,得知霍沉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种是德国鸢尾“Eyes of an angel”,被译作天使之眼。
霍沉自幼丧母,记忆里,和母亲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里,都有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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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鸢尾的出现。
这是他生命中少有的爱和温暖。
苏迹星提出为霍沉婚礼创造惊喜的想法,老管家愿意借给他资金给予支持。
周五这天,苏迹星独自前往城郊的花圃,并在附近的酒店住下。
周六一早,他约了老花匠见面。
“这批‘天使之眼’是特意从巴登符腾堡空运来的。”老花匠递过包扎好的花束时,露水正从叶尖坠落,“花期只剩最后三天,您真是赶巧了。”
苏迹星接过花束,情不自禁为这种鸢尾花的美丽而惊叹。
粉紫色的花瓣如同浸染霞光的绸缎,边缘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虹彩。
三枚垂瓣上,深紫色的天鹅绒斑纹蜿蜒纵深,金色花蕊从中心炸开,就像天使从云端抛下的鎏金箭矢。
最惊艳的是花瓣基部那抹雪青色的“天使之眼”——
半透明的纹理中藏着星云状的脉络,像是被冰封的银河碎片。
“霍沉五岁那年,他母亲把最后一株鸢尾种在轮椅旁。”
老花匠沉声回忆,“她说等花开时,要教小少爷认花瓣上的天使眼睛。
*** ***
周五晚上,本应万事俱备,苏佑洺却十分费解,为什么程子昂和宋知礼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他内心隐隐不安,却无法亲临现场——这样容易把祸端往自己身上引,只能等第二天婚礼,见机行事。
第二天一早,管家驱车来到电影学院,确实没有从宿舍楼接到人。
苏佑洺松下一口气。
……
霍氏庄园的婚礼现场。
天空蔚蓝如洗,金色的阳光将教堂尖顶染成蜜糖色,玫瑰窗折射出的光斑坠染在十里草坪上。
分明是秋天,草坪的绿却太过浓郁,像是有人把整座春天的汁液都榨出来泼洒于此。
中央广场上,喷泉优雅地喷涌,美人鱼雕像沐浴在透明的水花中,静静等待着这场盛大的仪式。
当霍沉转动轮椅来到新人进场的入口时,另一位新郎官却迟迟没有到来。
苏佑洺知道,程子昂和宋知礼中,至少有一人成功了。
他按计划把苏迹星看不起霍沉残疾不举,故而悔婚的谣言散布出去。
介时就算苏迹星事后解释,恐怕也说不清了。
不到中午,他是醒不过来的。谁会在婚礼这天迟到,而且迟到这么久?
无论霍沉还会不会与苏迹星结婚,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谣言一经扩散,宾客席传来窃窃私语。
他们本来对此持疑,然而“不经意”路过入口附近观望的宾客越来越多。
本该出现的新郎苏迹星,一直杳无音讯。
随着时间推移,神父宣读完毕,霍沉推着轮椅缓缓入场。
穿着礼服的他五官深邃精致,轮廓冷冽分明,下颌线紧紧绷着,更显高贵倨傲。
霍沉冰冷的视线凝视着苏迹星本来应该走过的过道。
如今空无一人。
霍沉的大伯霍启弘把玩着翡翠扳指,故意提高声量:“看来另一位新郎官是临阵脱逃了——”
这一声直接打破了礼堂的寂静。
“真是太不像话了。”霍沉叔父霍启明拄着蛇头杖走近霍沉,眼底闪着毒蛇般的冷光,“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听话的……”
又一声落下,窃窃私语逐渐化为压抑的嗤笑。
“苏迹星逃婚了?这婚礼还怎么办下去?”
“不愧是苏家大少,这一下让霍沉的脸面往哪儿搁?”
“我就说,未婚夫残疾本来就很膈应了,霍沉还是如此薄情寡性之人,还不举,听说苏大少长得还挺好看的,怎么也不会想不开嫁给这种人吧……”
……
话音未落,穹顶水晶灯骤然熄灭。
一束追光刺破昏暗,苏迹星手捧着一束“Eyes of an angle”德国鸢尾径直走向霍沉,花影在鎏金墙面上摇曳成流动的星河。
众人目光汇聚之处,少年身着高定礼服,身姿挺拔,容颜昳丽,气质矜贵,眼眸明亮而温柔。
苏迹星稳步走到霍沉身边,对议论声最大的宾客说道:“是谁让你来这里造谣的?”
“我为什么答应和霍沉结婚,答案只有一个。”
“——因为从看到霍大少的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了他。”
“刚刚,是去给他准备惊喜的。”
“这种花比较难订,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苏迹星将把手里的天使之眼和鸢尾温室花田的钥匙一齐放入霍沉掌心,“但我想,为你重启那个春天。”
“霍沉,你是一个值得被春天眷顾的人。”
6.第6章
全场静谧得呼吸可闻。
霍沉瞳孔骤然一缩,愣怔出声:“你……”
苏迹星刚刚说的字眼是“爱”。
这辈子,除了母亲,从未有人和他说过的字眼。
指尖触碰到天使之眼的蕊瓣,淡淡的花香在鼻翼浮动,被尘封的童年记忆涌入脑海。
苏迹星呼吸拂在霍沉耳畔,带着温热的气息:“霍先生,婚礼可以继续了吗?”
霍沉闭了闭眼,手指死死扣住轮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半晌,他缓缓睁眼,声音磨砂板嘶哑:“继续。”
“苏迹星先生,你是否愿意与霍沉先生结为伴侣,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都爱他、尊重他、保护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神父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内回荡。
苏迹星双眸轻弯,笑吟吟地看着霍沉,声音温柔而坚定:“我愿意。”
神父转向霍沉,继续宣读誓词:“霍沉先生,你是否愿意与苏迹星先生结为伴侣,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都爱他、尊重他、保护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霍沉黑眸冷沉,喉结滚动了一下,片刻后,沉沉出声:“愿意。”
宾客们面面相觑。
他们原以为,这场婚礼是将就、勉强、冰冷的,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如今的场面,竟让人想要真心祝福。
宾客逐渐进入到婚礼的氛围里,后半场也就进行得格外顺利。
唯有苏佑洺脸色惨白如纸。
事态的发展远在他预料之外。
苏迹星居然还是出现了!
而且,他什么时候和霍沉见过面?
什么叫做从第一眼见到他起,就爱上了他?
婚礼流程走完后,本应是宾客寒暄,送上祝福的时刻,苏迹星没有犹豫,直接走向刚刚那位被他指控的宾客。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苏迹星从容地说,“是谁让你在背后说这些的?”
这名宾客叫做邹衍,支支吾吾:“他们,他们都这么说。”
然而此刻,婚礼进行顺利,本来想看苏迹星和霍沉的笑话却没看成,刚刚的闲言碎语反倒成了罪证,众人都不想被邹衍拖下水。
“明明是你先说的。”
“就是啊,不是你一直在煽风点火?我们只是附和罢了。”
……
就在这时,霍沉深渊般的冷眸也扫向邹衍。
明显要对他进行清算。
枪打出头鸟,邹衍不想当那出头鸟,要不是苏佑洺给的好处太多,他才不会接这个任务 。
邹衍语无伦次:“是、是……苏二少。”
“——是苏二少让我来传这些闲言碎语的!”
全场哗然。
“居然是苏佑洺?他为什么要说苏迹星逃婚了?”
“苏佑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拂霍沉的面子?”
苏佑洺下意识否认:“你不要胡说!不是我!”
“好,不是你。”苏迹星淡淡一笑,“他们二位,你应该不陌生吧?”
下一秒,两个人被五花大绑扔在他的面前。
赫然是程子昂和宋知礼。
两人一人昏睡,一人虽然清醒,却面堂发黑,身形狼狈。
看起来虽然没有鼻青脸肿,却好像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苏佑洺呆滞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程子昂和宋知礼。
他们……都失败了。
不仅失败了,还暴露了他的计划。
但苏佑洺当然不能就这么承认,嘴硬道:“我是不陌生,但豪门圈子里的人应该都不陌生。程大少和宋大少,谁不认识啊?”
苏迹星:“可是,别人都没让他们给我下药啊。”
苏佑洺双眼霍然睁大。
……
周四那天,苏迹星见程子昂哼着小调回来,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善,又带着几分得意。
作为书中的无脑反派,他的各种情绪好像都十分外显。
苏迹星从宿舍窗户往下看,正巧看到苏佑洺离开的背影。
他猜到程子昂会有所动作,便请求林修哲帮了这个忙。
周五晚上,林修哲假装自己不在宿舍,实则时刻关注着程子昂的动向。
他发现程子昂往苏迹星的水杯里放了药丸,随后把牛皮纸袋放回他自己的抽屉。
程子昂给苏佑洺回了条语音报信:“搞定!”
然后就跟着徐睿出去吃烧烤了。
程子昂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徐睿,苏佑洺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苏佑洺还提醒他们不要误喝,虽说徐睿不太可能喝上苏迹星的水,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在场比较好。
也正是这时候,林修哲进了宿舍,拉开程子昂的抽屉,果不其然看见了牛皮纸袋,里面还剩下几粒备用的。
他加进了程子昂的水杯里。
……
与此同时,酒吧的VIP包厢内,宋知礼正焦急地等待着。
他原本计划在苏迹星来酒吧时,让人在他的酒里下药,然后将他带到酒店房间。然而,等了整整一晚,苏迹星始终没有出现。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喊来了崔经理:“崔经理,苏迹星今晚在你们酒吧打工么?你知道的,我很久没来你们酒吧,我是冲着他来的。”
崔经理很快来到包厢门口,这家酒店就在这家酒吧楼上,不少喝醉的客人会直接选择在酒店过夜。
崔经理递给宋知礼一瓶水,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宋大少,苏先生今晚请假了。您要是需要其他服务,我可以为您安排。”
宋知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用了。”
在此之前,他想着苏迹星,把各种场景脑补了个遍,想得浑身燥热,喉咙发干,差点都要去冲个冷水澡。
如今崔经理递来一瓶水,他想也没想就仰头往下干。
身体的燥意却丝毫没有减淡。
宋知礼不想让别人瞧见自己的狼狈,正准备关门,崔经理却突然开口:“宋大少,有件事我想提醒您。”
宋知礼停下关门的动作:“什么事?”
崔经理笑意温和,眼神却冷了几分:“霍先生是我们酒吧的老板,他的未婚夫也是我们重点保护的对象。如果有人想对苏先生不利,我们不会坐视不管。”
宋知礼脸色顷刻间变得苍白,手指微微颤抖:“你……你什么意思?”
崔经理没有回答,只是抬了抬手,几名彪形大汉瞬间冲了进来。
架势比他那天围堵苏迹星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知礼咬了咬牙,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没想到,崔经理竟是如此趋炎附势、见风使舵之人。
明明在那日霍沉来酒吧之前,崔经理还对他各种嘘寒问暖,态度十分热络。
那日来酒吧之后,也常与他联系,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怎么会……
而几位彪形大汉并没有对他拳打脚踢,只是把他五花大绑起来。
宋知礼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更加惊恐。
正在他焦灼忐忑的时候,又一个人被扔在自己的脚边。
赫然是他吩咐去酒吧给苏迹星下药的手下……
宋知礼知道事情败露,这位手下要负百分之九十的责任:“你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被他们发现了而已!”手下惊恐地说,“然、然后,把药给他们了……”
宋知礼:“……”
崔经理微微一笑:“然后,加在了给你的水里。”
宋知礼:“?????”
他的国粹还没有飙出口,一阵比先前更猛烈、更难挨的燥热从他体内升腾起来。
这是本来要下给苏迹星的药。
现在下给了他。
而他此刻既找不到人为他纾解欲望,也不能去医院,连洗个冷水澡都做不到。
崔经理提醒道:“苏迹星未来怎么也是霍夫人。你这么觊觎他,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宋知礼曾经以为,这会是他毕生难忘的一个夜晚。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一个毕生难忘的夜晚。
……
至于霍家管家为什么跑去电影学院接人结果人没来,当然也是苏迹星一手安排的。
只有让苏佑洺误以为自己计划成功,才会让他展露出最真实的目的。
……
宾客们唏嘘不已,议论纷纷:
“早听说苏家两位少爷关系不睦,如今看来,真是相当不睦。”
“谁说不是呢?苏迹星作为苏家大少却得不到苏家人赏识,苏佑洺平时估计没少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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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间,把这些下作手段往他哥身上使。”
“豪门里怎么能没点尔虞我诈?苏大之前少争不过苏二少,这是事实。”
“可苏二少也不是一个人啊,还有他母亲苏夫人。哪个后妈不是向着自己儿子……苏大少得是她的眼中钉吧。”
“就是说,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了十几年,苏大少还能这么乐观温暖,意气风发,难能可贵。”
……
程子昂睡得昏昏沉沉,经过摔在地上的重击,这才幽幽醒转:“我这是在哪?”
宋知礼骂道:“蠢货,你口水流到我高定衬衫上了!”
如果不是手被绑住,他肯定已经一拳敲上了他的脑壳。
“宋大少?”程子昂这才想起苏佑洺布置给他的任务——他的RTX 4090,余光一扫,发现苏佑洺刚好还在他们旁边,“糟了!佑洺……”
苏佑洺愤愤道:“闭嘴!”
苏迹星在旁边吃瓜看戏,适时点评一句:“啊,刚睡醒就去找你,真是与你无关呢。”
“无关?!”宋知礼听到这两个字,不容苏佑洺多说什么,整个人直接就炸了,怒不可遏,“你他妈给我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害得我,害得我……”
昨天这个漫长的夜晚,宋知礼在心中把苏佑洺反复千刀万剐。
他现在只想知道,经过这一晚折磨,他后半生的性//福还在不在。
苏迹星接上他没有说完的话:“害得你自食恶果,后半生不举了?”
宋知礼大惊失色。
苏迹星竟然还敢提“不举”这两个字?
这几天,明明大半个豪门圈子,都知道霍沉不举的秘辛。
就算为了嘲讽他,也不必这样共沉沦吧?!
“倒也不用这样怪异地看着我。”苏迹星轻咳两声,处变不惊,“我知道你想说,我提这两个字真勇敢……因为霍沉。但谁跟你说霍沉不举了?你和他睡过?”
“不巧,他厉害得很,婚前我们就有接触了,他天天让我下不来床。”
反正旁人无法考证。
霍沉举不举,都不过他一张嘴。
那就把他名义上的老公说的厉害一点吧。
苏迹星:“苏佑洺,你不能因为眼红我嫁给霍沉,就到处乱说吧。”
全场一片哗然,无一不惊叹苏迹星真是太敢说了。
“对啊,散布谣言的人是怎么知道霍沉不举的?我印象中霍大少一直只是腿受伤啊,又没有伤到那里。”
“罢了罢了,现在还是不要议论这些了,我还想活……”
“下、下不来床?好刺激……”
苏佑洺气得后槽牙都快要咬碎。
谁他妈眼红他!
明明这场婚礼都是他施舍给他的!
霍沉如果不是不举,怎么可能婚后碰都不碰他!
可他如果把上辈子的事情说出来,别人只会认为他是神经病。
苏承远颜面尽失,不想苏家彻底毁于一旦。眼见苏佑洺情绪越来越激动,差点要把悔婚替嫁那些糗事全都抖出来,连忙呵止他:“够了!你还嫌场面不够难看?!”
苏佑洺死也想死个明白,问苏迹星道:“所以,你昨天到底去哪里了?!”
“我不是说了吗?去给霍沉准备惊喜了。”苏迹星摊了摊手,“我也没想到,能顺便让你这么惊喜。”
苏佑洺:“……”
“你去把他们处理了。”霍沉手指紧握,神色冷硬,声线冰冷地对总助江晔说道。
此刻,他的声音和阎王修罗无异。
宾客们纷纷垂头,冷汗密布,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只有苏迹星轻松自若,笑着戳了戳霍沉的手:“霍沉,你的花要捏碎了。”
霍沉烫手般松开了花,声线微哑:“谁要你准备这些的。”
还说他,说他……
苏迹星却恍若未闻,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没关系,捏得多碎都可以,反正我给你准备的也不止这一束。”
“——霍沉,我带你去个地方。”
带你去看那片鸢尾花田。
苏迹星说着,推上了他的轮椅。
霍沉惊怒,冷声命令:“松开!”
除他以外,没有任何人碰过他的轮椅。
苏迹星笑着,手握得更紧了:“不松。”
7.第7章
苏迹星推着霍沉的轮椅,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语气轻快道:“霍沉,你要多出来走走。阳光多灿烂啊,活着真好。”
即使已经入秋,但因为是大晴天,风拂在脸上一点也不凉,带着温柔的暖意。
霍沉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苏迹星毫不在意他的冷淡,为自己在婚礼上的话作解释:“谢谢你在酒吧替我解围。”
“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有能力,我爱上你是命中注定。我要是不爱你爱别人,除非脑子摔了。”
怎么会有人把“爱”这个字如此稀松平常地挂在嘴边?
霍沉冷冷瞪了苏迹星一眼,声音低沉:“闭嘴。”
苏迹星看起来却很苦恼:“可是德育课老师教过我们,爱就是要大声表达,也要毫不吝啬对他人的赞美。”
他凑近了些:“更何况,霍沉,你还不算他人——”
“‘霍沉’,不对,既然如今我们结婚了,我是不是该改口喊你‘老公’?”
少年的声音又轻又软,像一阵风拂过心田。
霍沉眉宇深蹙,冷声拒绝:“不可以!”
苏迹星却笑得更加粲然,一双纯净无垢的眼眸分外明亮:“老公老公老公老公,知道你乍然一听不适应,没关系,我多喊几句,说不定你就能习惯了。”
“我们只是协议婚姻。”霍沉提醒他,俊美的下颌线紧紧绷着,扣着轮椅的指节泛着白,“你……”
“太吵了?”苏迹星眨了眨眼,完美猜中霍沉的后半句话,有些无辜地说,“好吧,我也管不住我的嘴,它就是这么爱叭叭。尤其是在你面前。”
“老公,你平时总是一个人,多闷啊。我来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不等霍沉回应,苏迹星已经自顾自开始了,故作神秘地问:“你知道白雪公主为什么命运坎坷吗?”
苏迹星:“因为他身边小人多。”
苏迹星:“海绵宝宝去医院会检查出什么病症?”
苏迹星:“多洞症。”
苏迹星:“小象找了一份工作,每天下班都很生气,为什么?”
苏迹星:“因为他在气象局工作。”
……
很多个也许没那么有趣的冷笑话抛下后,霍沉依然面无表情。
“好吧,你竟然一点也没笑。”苏迹星也没气馁,他把一切问题归结于自身,“看来我讲笑话的能力有待提高。下次我一定准备更好笑的笑话说给你听。”
“你说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呢?”苏迹星说着,就用两根食指去戳霍沉的面颊,“我真的很想看到。”
霍沉生性薄凉,打小就冷冰冰的不爱笑,不讨长辈喜欢。
四岁这年,更是发生了一场意外。
他的双腿被车轮碾过,从此再也没站起来。
肇事凶手,是霍家的劲敌。
霍沉的双腿,成了商业竞争的牺牲品。
自此,霍沉坐上轮椅。
在同龄人中,他是异类。
幼儿园的小朋友怕他,总是离他很远,用畏惧、怪异的眼神打量他。
到了小学,没有人愿意和他做同桌。
随着同伴们心智的发展,恶意变得明目张胆,嘲笑、欺凌接踵而至。
有人把霍沉从轮椅上推下去,害他跌入泥淖,手足无措。
有人撕毁他的作业,弄坏他的文具,弄脏他的校服。
有人做错了事情,却嫁祸给他。
体育课上,他们更是围着他的轮椅团团作笑,笑声分外刺耳,嘲讽他是怪物、异类。
那些年,霍沉是孤独的,也是脆弱的。
为了保护自己,他的世界逐渐封闭成一座城墙高竖,谁也无法踏入的斑驳荒城。
终日乌云蔽日,寸草不生。
而他的父亲忙于偌大的霍氏家业,忙于处理明枪暗箭,很少回家。
即使他残疾以后,也很少回来。
六岁那年,霍沉眸光死寂,低沉沙哑地问母亲:“我为什么不能站。”
母亲温柔地告诉他:“等阿沉长大一点,就可以站起来了,和其他小朋友一样。”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母亲的谎言。
而母亲对他说过的谎言,远不止这一个。
母亲曾在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天,为他种下了一片鸢尾花田。
“这叫天使之眼。”母亲蹲下来,把棉毯轻轻盖在他的腿上,“传说每朵花里都住着一个小天使,专门守护那些被命运绊住脚的孩子。”
霍沉知道,这确实是一种很美丽的花。
母亲亲吻他的面颊,告诉他:“阿沉,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喧嚣繁杂,妈妈永远爱你。”
霍沉感受着母亲的吻,荒城里罕见地泻进来一缕阳光。
可母亲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不久,就永远离开了他。
霍沉见到了她冰冷的尸骨。
也见到父亲不止一个的情人。
父亲从来没有来看过他,不仅仅是因为他忙,还因为他不爱他。
一如不爱他的母亲。
霍沉最后一次看到那片花田,时令已经步入暮春。
暮色中的鸢尾花田像打翻的调色盘,粉紫浪潮从山脚一路奔涌至古堡残垣。
晚风掀起层层叠叠的花浪,露出藏在花丛中的青铜风向标。
那是霍沉母亲生前亲手插下的,锈迹斑驳的箭头上还缠着半截褪色的祈愿绸带。
远处教堂钟声惊起群鸦,黑色羽翼掠过花田。
霍沉再也没去过那片花田。
他辞退了老花匠,命人把那片花田烧了。
说什么会保护他,会爱他一辈子,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真正守护,被命运绊住脚的孩子,只会有人想将其彻底摧毁。
母亲对他的爱,应当和她一样,被彻底埋葬。
……
霍沉拂开苏迹星的手:“不许离我这么近。”
苏迹星声音隐隐委屈:“也没有很近。”
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霍沉耳边,带着几分暧昧缱绻:“负距离才算近……”
霍沉耳根染上薄红,喉结重重滚动,惊怒道:“苏迹星!”
反正霍沉又不能耐他怎何。
打打嘴炮还是很爽的!
苏迹星捏了捏他的耳朵:“老公,你也会害羞吗?”
不等霍沉震怒,苏迹星正色道:“好啦好啦,我要带你看的地方到了,快看。”
这是苏迹星请来德国园艺建筑师打造的智能温室,恒温系统隐藏在仿古铜雕花柱内。
当他用铜钥匙打开雕花铁门时,十万株德国鸢尾天使之眼在金色的阳光中徐徐舒展。
不同于二十年前的暮色和群鸦,入目的景象是温暖治愈的色调,震撼人心。
苏迹星笑吟吟地看着霍沉,纯澈的眼眸中暗含期待:“是不是很美?”
“虽然花期短暂,只有三天。但它给我们内心留下的触动却是真实存在过的。”
“我听到过一个说法,说人生是为了几个瞬间活着的。虽然这句话不完全正确,但仍有几分道理。”
“——至少,我不后悔种下这一片花期只有三天的花田,他给我的生命增添了一些精彩的瞬间。我还把这样的瞬间分享给了你。”
“霍沉,我想说的是,虽然你妈妈最后还是离开了你,但她是带着对你的爱离开的。她对你的爱也真实存在过。”
“命运无常,这不是你母亲的错,更不是你的错。”
“母亲对你的爱,是值得你放在心中,惦念一辈子的。”
*** ***
苏迹星第一次来到霍宅,就被霍宅的恢宏和奢华震惊了。
虽然穿书后时常把几千平的别墅挂在嘴边,等到真正身临其境,受到的冲击和震撼还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作为普通人,连几百平的房子都很少体验。
这座霍家庄园如同中世纪欧洲贵族城堡,每一块砖石都散发着历史的厚重感,诉说着霍家的荣耀与权势。
苏迹星整个人都微微眩晕了,即使表面看起来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然乐开了花。
半晌,才问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睡哪?”
霍沉对上少年清凌凌的视线,冷着脸道:“随便。”
苏迹星点了点头,跟着霍沉进了他的房间。
只不过他前脚刚迈进去,就被霍沉制止了:“这间不行。”
苏迹星咕哝道:“刚刚还说随便的……”
不过他没有任何不满,依旧眉眼弯弯道:“没事!我可以滚!”
苏迹星果断地进了霍沉房间旁边的那间卧室。
万一大反派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需要他帮忙,他也可以火速润回隔壁。
而当苏迹星在不知道多少平的柔软大床上躺下,心中的不真实感达到巅峰。
他像是真正地闯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怎么!可以!奢华!成!这样!
虽然霍宅的装潢风格偏向深色,但苏迹星一点也不觉得压抑。
这不就是上辈子家装经理朋友圈发的霸道总裁风么。
宽阔得可以游泳的超级大浴缸,每一幅都价值连城的名贵油画,超一百八十度的可以眺望霍家花园的落地窗,一整面墙那么大的书架……
搭配上恒温恒湿恒氧和二十四小时空气净化系统,他的每一个细胞都超前进入到了退休养老的舒适状态。
他真是爱死霍沉了!
苏迹星也是第一次见到那只叫做闪电的藏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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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体型巨大,骨骼粗壮,毛发浓密光亮,黑色与金黄色交织的铁包金毛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如同一件天然战甲。
它的低吼声低沉慑人,足以让任何入侵者望而却步。
管家说,闪电曾经斗过狼群,面对十匹狼都不在话下。
苏迹星两辈子第一次见到血统高贵的纯种藏獒,听说身价值几百上千万,打量了它好几眼。
听说藏獒领地意识非常强,而且往往只认一个主人。
即使苏迹星气质温暖,对小动物的亲和力非常强,也不敢在闪电面前停留过久。
如果盲目地靠近他,那就不是丢胳膊少腿这么简单的事情,很可能连命都没了。
连惜字如金的霍沉见苏迹星驻足打量闪电,都掷下了五个字:“别去招惹他。”
苏迹星调侃:“你在关心我?”
霍沉别开眼:“没有。”
苏迹星真心实意地夸赞:“不过闪电真的长得好威风,好漂亮啊,超有气势。”
苏迹星认为,有一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那就是要想征服一个人/一只犬的心,首先征服他的胃。
像闪电这样的大型犬,需要营养均衡的食物才能保持健康。
于是,苏迹星特意查阅了资料,研究了藏獒的饮食需求,决定亲手为闪电制作狗粮。
主要还在于他在婚宴上真的吃得很撑,而面对奢华精致的厨房,热衷于制作美食的他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
——霍宅的厨房是开放式的,设备一应俱全,从德国进口的厨具到意大利的咖啡机,每一件都是同类厨具设备中的天花板。但厨房却干净得像是从未使用过,仿佛主人从未在这里做过一顿饭。
事实上霍沉确实是没有做过的,但雇佣的米其林厨师肯定在这里做过,只是擦拭得一尘不染,而且厨房会定期进行翻新。
苏迹星从冰箱里取出新鲜的牛肉、鸡肉、胡萝卜、西兰花和燕麦,开始忙碌起来。他将牛肉和鸡肉切成小块,胡萝卜和西兰花洗净切碎,燕麦则用温水泡软。随后将切好的食材放入大锅中,加入适量的水,用小火慢慢炖煮。
随着锅中的汤汁逐渐浓稠,香气也愈发诱人。
苏迹星把做好的晚餐放在闪电面前,闪电生人勿近的状态果然发生了些微变化。
然后苏迹星把自己的外套也放在了闪电的狗别墅旁边,让它熟悉自己的气味。
来日方长,苏迹星相信,总有一天,他可以和闪电成为朋友的。
*** ***
这座几千平别墅带给苏迹星的惊喜非常多,短短一个周末完全体会不完。
比如高端健身器材、训练器一应俱全的健身房,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私人花园。
比如镶嵌在花园中央的泳池,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和舒适的躺椅。泳池采用无边际设计,营造出无边无际的视觉享受。池水清澈见底,水温由智能系统恒温控制,无论是夏日炎炎还是冬日寒冷,都能让人畅游其中。
比如俨然是一座小型电影院的私人影厅,采用专业级隔音设计,配备最高规格的IMAX和CINYTY LED巨屏,是很多影院都没有的配置。昂贵柔软的沙发提供了极致的观影享受。
比如随处可见的现代化吧台,内置冰箱和酒柜,随时提供冷饮和小食。
……
事实证明,足不出霍宅,也可以拥有精彩丰富的生活。
贫穷到底还是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苏迹星都舍不得去学校了。
泡完私汤温泉,喝完牛奶,这两晚上,他睡得比在五星级酒店还要舒适。
周一早晨,管家微微躬身:“霍夫人,以后司机会接送您上学。”
苏迹星这时候才想起来给霍沉做个爱心早餐。
这样舒适豪华的大别墅真的很容易让人堕落——让人忘记他还有个老公。
苏迹星用番茄酱在吐司上写着:“老公超帅!”
超有钱的样子确实很帅!
而霍沉的豪车坐着不要更舒服了。
惊喜到此仍然没有结束。
出发前,管家递来一张质感很好的银行卡:“霍夫人,这是家主给您的生活费。”
苏迹星:“每个月都有?”
管家:“是的。”
苏迹星:“好的,替我谢谢霍沉。”
苏迹星猜想,作为豪门夫人,零花钱少说有个五位数吧?
那就比他打工香多了。
等苏迹星到了学校,在ATM机上一查,发现里面足有一千万。
每个月?一千万?
卧槽卧槽,职业反派夫人,月薪一千万。
世界上还会有比这性价比更高的工作吗!
他真的很可以!
8.第8章
霍沉冷着脸,看着吐司切片上的四个字。
“……”
他才不要吃这种早餐。
这个想法刚刚落下,管家恭恭敬敬地介绍:“先生,这是夫人为您准备的爱心早餐。”
桌上贴了张便签,便签上字迹清秀隽逸:
“我先去学校上学了,爱心早餐放在桌上,记得吃。——苏迹星”
霍沉手机也在这时响起,是两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亲爱的老公,给你准备的爱心早餐吃了吗?”
“这是我的手机号,记得保存。”
霍沉看着桌上的吐司牛奶,眼瞳漆黑如墨。
这明明是很简单的早餐,有什么特别的。
为什么要强调是爱心早餐。
他倒想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吐司外皮被烤得金黄酥脆,内里柔软蓬松,番茄酱鲜红欲滴,酸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一口咬下,酥脆与柔软交织,番茄酱的浓郁与吐司的麦香完美融合,瞬间在味蕾上绽放出惊艳的层次感。
霍沉在心里评价。
……难吃。
*** ***
苏迹星回宿舍拿书。程子昂和徐睿去食堂吃早餐了,只有林修哲在宿舍里。苏迹星正好把准备的谢礼送给他,是他精心挑选的羊绒围巾:“林修哲,这次多亏了你帮忙。”
林修哲:“不用客气,这件事本来就是程子昂的不对。”
苏迹星:“但如果没有你,我恐怕很难搜集到证据。林修哲,你是大功臣。”
林修哲脸红了红,回避他的视线问道:“苏迹星,我听说了婚礼上的事情,霍大少真的……让你下不来床那种?”
这么漂亮的少年……会让人情不自禁去想象他的脆弱情态。
苏迹星:“当然不是。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林修哲:“那……”
苏迹星:“那是我随口诌的。”
林修哲竟觉得松下一口气。
苏迹星:“但你别和别人这么说,我只告诉你。”
林修哲:“明白,谢谢你的信任。”
苏迹星:“以后我就不在宿舍住了。你帮了我,他们可能会针对你。如果有需要的话,一定要联系我。我帮你在学校旁边租房子。”
林修哲:“我自己可以处理,怎么能让你出钱?”
苏迹星:“你是因为我才和他们站到对立面的。安心,我现在有钱了。”
这婚不是白结的。
不过,他怎么有一种包养小白脸的错觉?
*** ***
这个周末,有些人就过得不那么潇洒了。
苏家面临危机,苏承远焦头烂额,苏佑洺被关禁闭,赵夙兰无可避免地成了出气筒。
程家和宋家也难免受到牵连。
程子昂鼻青脸肿,几近毁容,被他爹揍得。
程子昂痛得嗷嗷叫:“这……我也不知道啊!苏佑洺不是苏家二少吗!苏家未来的继承人!大家都知道的!”
“爹啊!我是学表演的,不能没有脸啊!”
程父又是一棍落了下去:“你以为你是预言帝呢!知道未来谁会得势!豪门水深,你何至于把苏迹星得罪至死!一旦霍沉开始针对程家,你认为我们还有活路吗!”
程父深吸一口气:“为人处世方面,你能不能和宋大少学学?”
程子昂彻底懵了:“不是,我和他学什么啊!”
程父:“他看起来和苏佑洺关系亲近,实际上处处留个心眼,把他家祖传的袖扣都给弄来当了!典当行行长是我朋友,提起来这事儿他就津津乐道!”
程子昂:“那他最后还不是不举了!我只是睡了一觉,你看看他……”
“那是他一时鬼迷心窍,欲望熏心!”程父说,“那你就和苏迹星学学!”
程子昂:“???”
程父:“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厚积薄发!”
程子昂:“??????”
程父:“总之,你务必和苏迹星打好关系!这是拯救我们程家的唯一出路!”
程子昂:“要不,爹,您还是打死我吧!”
结果不出半分钟他就丢盔弃甲。
程子昂:“嗷嗷嗷痛痛痛——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
程子昂见到苏迹星,讨好是不可能讨好的,但他满脑子都是程父说的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厚积薄发。
程子昂语无伦次:“你……”
好半天,他憋出一句:“你真的和霍大少……发生了那种关系?”
林修哲神色不豫地看着程子昂,他怎么学自己说话呢?
他和苏迹星关系亲近了才这么问的,程子昂算什么?
程子昂:“你!你你你……两天前你怎么不说!还跟我说,说为了大别墅。”
“这也不矛盾啊。”苏迹星有些苦恼,“毕竟,下不来床的感觉,好像,也不算太好。腰很酸很疼的,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更何况这种事,经常挂在嘴边,不好吧……”
程子昂:“那你还那么高调地说出来!害不害臊?”
苏迹星:“这不是流言太猖獗了,总得找一个关键场合公布真相。要是一个人接一个人澄清,那才是时刻挂在嘴边,多累啊。”
“操,操操操,操操操操……”
程子昂整个人都不好了,允许他在风中凌乱一会儿。
“我还是想象不出霍大少为谁动情的样子。”
“你成天想这些干什么?”苏迹星不悦道,“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程子昂:“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程家也是有名有姓的名门望族!”
苏迹星:“我是说,你这种金针菇,是体会不到的。”
“你说谁是金针菇!”程子昂尊严受到践踏,“反正我不信他会真的爱你,最多就是把你当做玩物罢了!我相信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苏迹星:“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程子昂:“?”
苏迹星:“这么细是没人要的。”
程子昂:“苏!迹!星!”
苏迹星叹了声气,看他的目光多了一丝同情:“哎,无能狂怒。”
程子昂:“……”
*** ***
苏迹星和霍沉的婚礼确实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校园里,打量苏迹星的目光明显比以前多出不少。
苏迹星没有闲工夫理会这些目光。
表演专业除了理论课程,剩下的就是“声台形表”。
声是声乐训练,台是台词功底,形是形体训练,表是表演技巧。
对苏迹星来说,都是陌生的领域。
好在他在原生世界时,父母从来不在他面前说方言,他的普通话很标准,没有任何口音。
作为学生年代的学霸,学习接受能力也快。
表演课要求分小组排剧目,自行排练练习,过两周演给老师看,按表现打分,计入期末成绩。
苏迹星分到的小组借了个空教室,分配排练任务。
原主演技不能说是出类拔萃,但也是能考上电影学院的人,比零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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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自己要强上很多。
苏迹星主动说:“给我个配角就好。”
他第一次演戏,只求不要穿帮得太明显。
哪知道他这句话一出口,小组成员都很惊异。
组长沈隽说:“你不是每次都争着抢着要当主角吗?说要把你弟弟比下去。”
原主在家里唯唯诺诺,在外面却知道争口气。
只不过方式方法没用对,没把苏佑洺比下去,反倒落了个被群嘲的境地。
苏迹星想了想道:“你好像也没给过我主角?”
沈隽眉头深敛:“所以,你这是说反话,故意说要拿配角,其实心里对自己拿配角不服气?”
沈隽高考以前三名的成绩考入电影学院,表演天赋很高,被各科老师看好,心中难免傲气。
而苏迹星,连台词都背得结结巴巴的。就算长相惊艳……也比较像华而不实的花瓶。
苏迹星直呼冤枉:“没有,我是真的想演配角。”
沈隽也不知道是在说气话还是真话:“行,那我成全你。”
苏迹星笑了笑:“谢谢成全。”
沈隽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把角色分配完。
“今天的任务,大家先把台词背下来。”
沈隽不是第一次当组长,上次他导演的剧目拿下了全专业最高分。
组里成员都很信任他,话音落下后,教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背诵声。
苏迹星看了十分钟就把剧本放下了,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做什么。
沈隽无法控制自己不关注苏迹星,见他这种敷衍了事的态度,皱了皱眉。
这是叛逆?
沈隽走到苏迹星身边:“今天不背完台词,不可以离开。”
苏迹星睁开眼,眼眸泛着水汽,眼尾微红,声音也有些哽咽:“我已经背完了。”
苏迹星刚刚在回想理论课知识。体验派么,就是在表演时深刻体验角色情感,全身心地融入到角色的灵魂。
于是沉浸式地脑补了一番剧本中的场景,将自己与角色共情。
这个配角的命运是比较坎坷的,人生中的遗憾数不胜数,他眼眶不自觉就红了。
沈隽眉皱得更深了,心道不应该啊,苏迹星拿的不是台词最多的配角吗?
但苏迹星此时的状态还有点我见犹怜的意味,让他一时也说不出狠话。
苏迹星看出了沈隽满眼不相信,对他道:“要不我们对对戏?”
沈隽一言难尽,他的台词还没背完啊!
苏迹星说道:“你可以看剧本。”
沈隽脸色黑得像锅底,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是个很尽心尽责的组长。
结果是,苏迹星一字不差地顺下来了。
沈隽包括围观的组员都惊呆了。
靠,苏迹星这记忆力假的吧??
如果不是今天下午大家才第一次拿到剧本,都要让人怀疑他是提前背的了。
苏迹星:“再和我对一遍?”
沈隽:“知道你记忆力好了,你也不用一直炫耀。”
苏迹星:“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台词念得真好,和你对戏,对我演技提升蛮大的。”
沈隽:“……”
沈隽又陪苏迹星对了一遍以后:“行了行了,你自己练去,你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苏迹星眼睛一亮:“我可以提前回家了?”
沈隽神情古怪地说:“可以。”
苏迹星前一秒还泫然欲泣的漂亮面容上瞬间绽出笑容。
芜湖!回家!一天没见到大别墅,还怪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