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吕奉先》 第168章 表明平静,暗流汹涌!战队活动,求好评打赏 好汉不吃眼前亏,其他人见张飞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也不想再引火烧身,自觉的端起酒盏,随着张飞喝了起来。 三两盏酒下肚,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这里都是厮杀汉,绝大多数都好一点杯中之物,一开始还念着吕逸的叮嘱,不敢多喝。 一来张飞带头,盛情难却,二来酒到半酣,意犹未尽。 终于都开始放开了,你敬我,我敬你的,来来往往,不一会二十多坛酒都被喝了个精光。 张飞意犹未尽,起身到零落一地的酒坛里翻来找去,能搜刮出来的残酒都被他收到自己的酒盏里。 见他急赤白脸的样子,个别还算清醒的赶紧上来拉住,劝道:“三将军,别喝了,您还记得少将军临别之际的吩咐吗?” 张飞环眼圆睁,大吼一声:“去你的!” 猛地一挣,几人哪里经得住他的大力,纷纷踉跄后退,跌倒在地。 “你们知道什么!大哥说不得饮酒是不错,可俺老张也起誓了,明日起便戒酒,还要怎地?”张飞含混不清的说道。 “来人!再上酒来!”张飞扯着嗓子朝外面喊道,“今日不醉不归,只限今日!” 偏厅里渐渐乱作一团,无人敢再相劝。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三将军兴起,把所有酒水搜刮殆尽,没喝上的大有人在。 风雨掩不住酒香,袅袅的飘散开去,惹得不少人直吞口水。 天气阴湿森冷,燃起的火堆仿佛也没这么温暖了,尤其是刚刚受完三十军棍的降卒,虽然军法官手下留情,却也着实吃了一顿皮肉之苦。 现在一溜儿排开,躺在冰冷的地上低低的呻吟着。 鼻端似乎还闻得到酒香,耳旁听到几个军士的窃窃私语,身上的伤口钻心刺骨般的疼痛。 “听说几个屯长在偏厅喝高了...” “少将军不是吩咐戒酒令了吗?谁那么大胆,敢违抗少将军的军令,不怕三将军责罚?” “怕啥,就是三将军带的头!” “不可能!刚刚几个降卒偷酒喝,被三将军撞见了,打了个半死!现在还躺着起不来呢!” “呸!几个黑山贼的余孽,留着他们性命已经是少将军仁慈了,他们也配喝酒?” “就是,就是,听说三将军都立誓了,明日之后滴酒不沾,哎,可怜咱们没什么功劳,入不了三将军的眼,一口都沾不着喽...” 几个军士明显是吕逸嫡系,说起小话来,没什么顾忌。 只是这只言片语,刀锋一样的穿墙过瓦,却把正在养伤的几个降卒扎的心灰意冷。 “赵三,混不下去了,再呆在这里,死路一条!”压抑的沉默之后,冯豕幽幽的开口说道。 “嘶!”赵三艰难的抬了抬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的他直哆嗦。 “谁说不是呢,可是咱们能去哪?”赵三明显是这几个人里的主心骨,机灵的紧。 他看了一看周围都是自己人,吩咐靠近门口的那人道:“王老五,你盯着点,别牢骚几句,又被他们的人听去了,再吃一顿军棍,那就真没命了!” 门口有了放风的,几个人就没这么提心吊胆了,说起话来也没了多少顾忌。 “能去哪里?”赵三问道,又像是自言自语,“二大王那么狡诈,还不是身首异处?” 几人听到这里,眼底都是一黯,垂头丧气的说不出话。 “大王那里就更别说了,干啥啥不行,逃跑第一名!”赵三忿忿的说道。 “大王...”角落里孙老二忍不住嘀咕道,“大王虽然落魄了一些,好歹跟着他不会整日里提心吊胆,还要无端受责难!”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应是,深以为然。 张飞只是责打他们一顿也就罢了,毕竟是他们偷酒在先,还隐瞒不报。 可凡事不患寡而患不均,张飞没有一碗水端平,对他们这些降卒肆意打骂,却对本部人马优容有加。 更别说被收缴上去的酒水,现在都落进了三将军自己肚子里,这些人嘴上喊着有罪,心里又有哪个真的服气? “也不知道大王是生是死,现在想想,当初在黑风山,好不快活,哪像现在一样,受这些腌臜闲气...”冯豕怀念的说道。 “别人不好说...”孙老二幽幽的声音飘了过来,“大王那德性,出人头地不指望,但苟且偷生的本事,我老孙是由衷敬佩的!” 这一句话,仿佛点燃了他们心头的希望之火,所有人都低头看着地板,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孙老二率先打破了沉默,“逃吧...” “横竖是个死,逃出去找大王,兴许还有活路!”孙老二声音变得坚定。 空荡荡的大屋中,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他们憋的太狠,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怎么跑?总要有个计较,咱们这一身伤的,哪里走的远?”冯豕兜头给所有人浇了盆凉水,说道:“那个杀神追出来,你们挡得住?这里有人能挡得住?” 想起张飞,所有人又都不吱声了,缩着脖子,听着冷风在破窗棱外呼啸而过,心里又冰凉一片。 又过了许久,赵三又开口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众人瞬间抬头,艰难的转过去,看着他,静静的期待着。 “端看你们敢不敢拼命!” 明灭的火光照在他脸上,刚刚被鞭子抽打的血痕像一条狰狞的毒蛇,从额头盘踞到下巴,择人欲噬。 抬起的头又齐刷刷的低了下去,仿佛刚刚那句话从来没有被人听到一般。 赵三恨得牙根发酸,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骂道:“要拼命,一问一个不吱声,活路都是自己趟出来的,玛德,你们宁愿死在这里,却不愿死前再争一争吗?” 还是没有人说话。 “呵呵,过了今天,再想找这样的机会可不容易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赵三怒道,“老子话就这么多,你们自己掂量!” 冯豕第一个醒悟过来,问道,“过了今天?赵老三,你给爷们说清楚些!” 赵三朝着赵府的方向努了努嘴,脸上的伤疤鼓起了一些,看上去更加可怖。 他双眼泛红,幽幽的说道,“今天,那黑厮肯定不省人事,只有今晚!” 顿了一顿,他双手撑起,环顾四周那一双双渐渐活络起来的眼睛,说道,“这回咱们的弟兄可要多得多!”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9章 哗变,造反!战队活动,求好评,求打赏 “嘘!噤声!”王老五突然面皮一紧,急呼道:“有人来了!” 大屋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却似乎能听到心跳声“砰砰”作响,如同巨鼓雷声,在每个人灵魂中震荡。 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看向敞开的门口,一个蹒跚的身影走了进来。 “你们都还好吧?”那人还没走进来,先问了一句。 “还好,还好,谢屯长关怀...”王老五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屯长赵哲,虽然不是九原班底,却也是赵家堡根正苗红的一员。 正因为此,他虽受了三十军棍,伤势比这些降卒要轻上不少。 却也没有资格混进偏厅跟着张飞喝酒。 以己度人,自己虽然有错,但三将军的责罚却着实有些过重,再者现在上面的人也跟着喝上了,反衬的自己这些人罪过没这么大,更有些冤枉。 既然以后是要一起去塞北的,算是自己未来的战友,赵哲决定带伤慰问一下,也好拉近一下距离,日后相处起来,也多了个谈资。 这一走进来,却总觉得气氛不太正常。 刚才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一个个眼神闪躲,连呼痛声都格外压抑。 赵哲忍不住眉头一挑,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啊...”孙老二胆子不大,又正好抬头和赵哲的眼神对上,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他不回答还好,这么一说,赵哲更加起疑了。 “没做什么?”赵哲眼神巡视着众人,最后还是落在孙老二身上,“没做什么,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孙老二心里一凛,勉勉强强抬头看向赵哲,眼神忍不住的躲躲闪闪。 好不容易挤出一个自以为坦率的笑脸,看在赵哲眼里比哭还难看。 “敢看的...敢看的...屯长取笑了...”孙老二讪讪的说道。 “哼!你们是不是起了什么歪心思?”赵哲突然冷声问道。 见孙老二额头都已经冒出汗了,赵三赶紧接过话茬,说道,“屯长,我们是降卒,能保住这条小命就已经烧高香了,哪里还敢有心思?” 顿了一顿,他又幽幽的说道:“只是佩服屯长好体魄,一样受了三十军棍,您还能下地走动,我们几个却是半条命都掉了...” 他这么一说,赵哲心里也有些不忍。 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果然背上、臀上鲜血淋漓,看上去极其凄凉。 “赵三,咱们都姓赵,做哥哥的也不忍心你们受罚。”赵哲尽量平易近人的安慰道,“可咱们有错在先,军中不像你们当山贼的时候,有些规矩是不能犯的!这一次就当是长个教训吧!” 他转过头,看了看其他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原本从贼,也是出于无奈,现在弃恶从善,机会难得,就不要三心二意,好好跟着吕将军和三将军干,会有出路的!” “道理小人们都明白,怕只怕...”赵三眼里厉芒一闪,手在身下摸索了半天,颤声说道:“那黑厮性子起时,不仅仅是厚此薄彼,更不分青红皂白,小人们好不容易苟活到现在,实在舍不得死那么早啊...” “哎...什么死不死的,军中...”赵哲自顾自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太对劲,骇然低头,正看到一双充满怨恨和杀意的眼眸。 “你刚才说什么...”赵哲颤声问道,“你果然心里有怨!” 赵三猛地从地上撑起,一把拉住赵哲的手,手上寒芒一闪,赵哲只觉得腹部一痛,低头一看,一把短剑正插入腹中,直没至柄。 赵哲吃痛,一声闷哼,一手捂住腹部伤口,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渗出,滴在地上。 他的手被赵哲拉住,一时挣脱不开,赵哲又攥着剑柄,拼命往外拽,两人相持不下。 赵哲满脸通红,额头冒汗,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顺着伤口向外散逸,眼前的赵三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哪里还看得到近日里的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双目赤红、满脸狰狞的赵三,突然松开了手,朝着赵哲阴阴一笑。 赵哲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正要大声呼救,身后却突然撞上了什么,一双肮脏的大手一瞬间捂住了他的口鼻。 “屯长,您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冯豕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如同催命的魔音一般恐怖而阴森。 “到了下面,也不要怪我们!”冯豕幽幽的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要怪就怪那黑厮不给老子们活路,老子们也是迫不得已!” 赵哲还想再挣扎,却猛地觉得胸口又是一痛,骇然望去,孙老二低着头,看不清他的面容。 “事已至此,对不住了!”孙老二颤抖的声音传来,和他颤抖的手一样。 赵哲死的无声无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他还没有彻底明白过来,就只能无奈接受了悲惨的命运。 大屋之中,气氛压抑,沉重的呼吸声响起,所有人都仿佛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只有一点莫名的火焰在心头燃烧。 “没退路了!”冯豕长叹一声,幽幽的说道。 “是啊,没退路了!”孙老二也说道。 “淦吧!”王老五一瘸一拐的凑了过来,双目灼灼的看着赵三,“三哥,你说怎么办,兄弟们都听你的!” “那就拼了!”赵三眼神一厉,凶芒闪过,“先把这家伙藏起来!” 孙老二最胆小,也惯被他们欺负,这时候正要去拖尸体,却被冯豕一把拦住。 “你别动!”他冷冷的看了看其他几个刚才畏畏缩缩,却始终没有参与的降卒,森森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规矩不懂吗?” 赵三抽出插在赵哲肚子上的短剑,血淋淋的一摆,舞了个剑花。 “每个人都上来砍一刀!”赵三毒蛇一样的目光巡视过众人,“谁要是不纳这投名状,别怪哥几个翻脸不认人!” 众人犹豫了半天,迟迟没有人上前,张飞积威甚重,那魔神降世一样的场面常常在他们的噩梦中出现。 “哼!事到如今,谁也脱不开干系,想得通的一起杀出去,想不通的就不用想了!”冯豕幽幽说道。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铤而走险的赵三!战队活动,求好评打赏 都是山贼出身,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很轻易就做出了选择。 赵哲的尸身破破烂烂的被他们弃如敝履,拖到了角落里,随便找了两张破草席一裹。 地上的鲜血却无论如何擦不去,红得触目惊心。 所有降卒,隐隐以赵三为首,冯豕为副,王老五和孙老二地位陡生,凑在最中间。 “老冯,你带着孙老二去联络其他人!”赵三想了半天,终于开口,“王老五,你去带几个弟兄去把军械库占了!” “能喊来多少就喊来多少,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赵三叮嘱了一句,“半柱香之后,都在军械库集合,玛德,拼了!” “噗通!” “啊哟!” 接连响起两声动静,众人心头一惊,定睛一看,却是最胆小的孙老二,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触碰了棒伤,疼得龇牙咧嘴,惨叫出声。 冯豕眼里露出狠色,上前就踹了一脚,没等他呼痛,王老五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赵三弯腰凑了过去,盯着孙老二慌张的小眼睛,骂道:“你特么想死,自己找个没人的角落去,都这时候了,不要连累大家!” 孙老二急得一头白毛汗,先是点头,又拼命摇头。 王老五略松了一松手,孙老二总算是喘上了气,颤声道:“几位哥哥,哪是我想死,你们这是去找死啊!” “啪!”赵三一个巴掌甩在了他脸上,骂道:“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你懂个屁!” 孙老二这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捂着脸,脱口而出反驳道,“哥哥们啊,那黑厮杀神一样,你还想炸营?依我看来,还是各自逃命去吧,哪有上赶着送死的啊!” 提起张飞,众人明显心有余悸,一个也没敢照着赵三的话去做,直勾勾杵在原地,死活挪不动脚步。 赵三见状,恨的牙根直痒。 孙老二口无遮拦,众人好不容易鼓起的一点点勇气,被他一句话说的荡然无存。 赵三恨不得先把孙老二给捅死,可他也知道即便现在杀了孙老二,不把话说清楚,也没人会动。 无奈之下,他狠狠的剜了一眼孙老二,沉声对众人说道,“逃?赤手空拳能跑多远?” 众人茫然... “他们有战马,存了心追杀,你们谁挡得住?”赵三冷冷的问道。 视线从众人错愕的脸上扫过,指指点点的喝道,“是你来挡?还是你...你...又或者你?!” 被他指到的降卒一个个垂头丧气,不敢吱声。 “可咱们人多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反击!”赵三说道,“横竖都是个死,试一试不后悔!” 冯豕带头说道,“是啊,没了马,他们比咱们强不了太多,咱们三个打一个,不行五个打一个,总有机会!” 众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眼神里面顿时有了光。 孙老二又想说话,没等开口,已经被王老五再一次把嘴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你不就怕那黑杀才吗?”赵三骂道。 提到张飞,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自己都心虚的一塌糊涂。 却还是强撑着,假装镇定自若的说道,“那黑杀才是厉害,可也是肉身凡胎,吃撑了也吐,喝多了也倒!” 他这句话倒提醒了众人,那二十几个酒坛子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搬进了赵府,他们早就红了眼。 “就那么几个人,这么多坛酒...”赵三越想越觉得靠谱,舔了舔嘴唇,恨恨的说道,“就是他码的一头驴都能灌到,那黑厮现在还能剩几分能耐?!” 冯豕点了点头,他觉得赵三一语中的,说的在理。 “不止那黑厮,我刚看见几个武艺好的都被叫了进去!”冯豕目光灼灼的说道,“只怕他们都喝高了,剩下的人,更不足为惧!” 这几个人都是先喝过酒的,这会商量的有模有样。 酒壮怂人胆,一时间倒仿佛张飞和几个军校都已经喝的七荤八素的倒在他们面前一般,越来越觉得有希望。 “还特娘犹豫什么?”赵三厉声问道,“都给老子支棱起来!等他们醒过来弄死咱们不成?” 众人低低附和一声,各自准备行动。 孙老二这会眼神也不再闪躲了,王老五顺势松开了手。 只见孙老二一骨碌爬了起来,跟着冯豕正要出去,刚到门口,却突然扒住门框。 转头朝身后赵三看了一眼,双腿又开始打颤,哀哀戚戚的颤声问道,“赵老大,小的...小的还是心里不踏实...要不...要不您...去看一眼?” 恐惧这种情绪最容易传染! 刚刚还信心满满的群寇,看着抖成筛糠的孙老二,底气瞬间泄完了。 赵三气的浑身哆嗦,他这一哆嗦,其他人抖的更厉害了... “去就去!你们且先在营中活动起来!”赵三猛地一跺脚,叱道,“待我去探个明白,再动手不迟!” 众人这才稍稍缓了缓,獐头鼠目的乘着夜色向各个居所掩了过去。 留在这里的吕逸本部人马本来就少,更有十几个最顶尖的被张飞拉去喝酒。 剩下的也身心俱疲,更因为和这些降卒朝夕相处了几日,见他们低头顺眉,老实的很,警惕之心也有些懈怠。 今日回了邬堡,就像是回家一般,浑身疲惫,早早就歇了下去,现在还警醒着的没有几个。 此刻混入了几粒别有用心的沙子,顿时营地里幽暗之处渐渐开始传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赵三被众人怂恿,架在了杠头上,跟所有人相反,他既然已经夸下了海口,只能颤颤巍巍向赵府方向摸去。 离的越近,鼻端酒气就越是浓烈,赵三的心里反倒渐渐镇定了许多。 探头探脑的从门口望进去,只见里面一片亮堂,马续的灵堂前灯火通明。 赵三心里一凛,又有些胆怯. 他鬼鬼祟祟的行径正巧被守门的亲卫看见,厉喝一声,“什么人!” 两个亲卫擎着枪,径直向赵三那里寻来。 赵三见行迹被发现了,索性把心一横,小心翼翼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单膝跪倒,说道:“两位上官,小人有机密要事要向上官禀报,还请通报则个!”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张三爷是睁着眼睛醉的!战队活动求好评打赏 两个亲卫一脸狐疑的看着赵三。 见这人脸上一道新鲜的鞭痕,倒立马把他认了出来。 “赵三,你一个罪卒,能有什么军情?”亲卫嘲讽道,“少来这里鬼鬼祟祟的,滚回去歇了,否则我们哥俩认得你,我们手里的铁枪却认不得你!” 赵三眼里的厉色一闪而逝,被他深深埋回心底。 “两位上官有所不知,事关黑山大王,小的也是刚刚想起,不敢怠慢!”赵三一副谦卑而谄媚的嘴脸,连连作揖。 “笑话!”亲卫狐疑的问道,“你们从良也有几天了,怎么早不想起来,晚不想起来,偏偏这时候想起来了?” 赵三脸皮一紧,心里那点恐惧已经被羞愤取代。 “从良?”赵三心里暗骂道,“当老子是婊子吗...” “前几日浑浑噩噩的,一时没有想起来...”赵三腆着脸笑道,“不瞒两位大哥,今日吃了三十军棍,突然倒开了窍,嘿嘿...您二位见笑了,见笑了...” 两个亲卫见他这一脸的谄笑,又好气,又好笑,随口叱道:“你既然从良了,就要明辨事理,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跟着吕将军建功立业,总好过当山贼朝不保夕!” 赵三低着头,深藏着眼底的凶光,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有什么事,明日再报吧,这会是不可能了!”亲卫见好就收,也不再调侃,直接说道,“三将军和几个弟兄都喝高了,这会可没人理事!” 赵三马上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啊...那可如何是好...耽误了军情,怕不是又要被三将军责打?” 两个亲卫见他模样可怜,又似乎确实有事,其中一个便道,“你带他进去看一看吧,怕不是真有大事,还是喊起三将军的好。” 另一人点了点头,招呼了赵三一声,带头朝里面走去。 穿过大堂,拐了个弯就是偏厅,四下里一个人都没有。 张飞素来暴躁,又自恃一身武艺无人能及,平日里不需要亲卫保护,今天喝多了酒,神思昏乱,动止早就有些恍惚。 夜寒露重,被冷风一吹,顿时酒意上涌,再难支撑,瘫坐在帅案前,不觉大醉。 赵三见四下无人,悄悄探手入怀,摸上了暗藏的短剑,心里不住地给自己鼓气。 还没进偏厅,耳中便传来一片鼾声,此起彼伏,混乱无比。 赵三心头大定,悄悄探出头去,只见偏厅里面杯盘狼藉,地上散落着几个酒坛,滴滴答答的还没流干。 被喊来喝酒的几人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个个鼾声大作,一眼望去,一个清醒的都寻不见。 亲卫看到偏厅里的情形,满眼羡慕的舔了舔嘴唇。 “还是几个哥哥有口福,跟着三将军吃香的喝辣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品尝着空气中弥漫的酒香,解一解心里的馋虫。 “哎,可怜我没什么本事,汤都喝不上一口。”亲卫难过的说道。 一转头,又对赵三道,“你也看到了,不管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说到这里,却冷不丁见赵三霍然抬头,脸上早不复先前谄媚。 倒是满眼的凶光在烛火的映照下分外狰狞。 “你到底...” 赵三一挺身,趁他失神的片刻,牢牢捂住他的口鼻,亲卫这一句话被堵在喉咙口,再也说不下去。 “噗!” 赵三一不做二不休,一剑捅进了亲卫胸口,凑到他的耳边,恶狠狠的说道:“老子送你一程,下去跟你的好哥哥们多喝几杯!” 亲卫难以置信的看着赵三,双手猛地扣上赵三的咽喉。 赵三只觉得一股大力不断挤压着喉咙,自己根本喘不上气来,顿时憋的面红耳赤。 此时此刻,赵三心里竟然没有了恐惧,“去死吧!”赵三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手上用力一旋,短剑在亲卫胸口一绞,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亲卫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无力的垂下了双手,指甲在赵三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生命的光芒从他眼里渐渐消失。 赵三猛地拔出短剑,一蓬热血激射而出,把他胸前的衣襟染了通红。 他眼里厉色闪过,一不做二不休,蹑手蹑脚,向帅案后面的张飞慢慢靠了过去。 震耳欲聋的鼾声忽然响起,顿时把他吓得浑身一颤,赶紧低头。 却只听鼾声又渐渐微弱,赵三紧了紧手上的短剑,壮着胆子踏前了一步。 这一步刚刚好,适才还看不太清张飞的面容,此刻距离合适,那张梦魇般的大脸映入眼帘。 张飞须竖目张,环眼圆睁,如铜铃一般瞪向前方。 “噗通!” 见张飞睁着眼睛,赵三顿时三魂齐飞,六魄不存,双腿一软跪在了阶下。 他们一路跟着褚飞燕围城,最是知道张飞的恐怖。 当初所有拦在三将军面前的山贼,现在还有几个全须全尾的? 张飞当时一矛挑起千斤巨木,如同魔神降世一般挡在城门前的场景恍若眼前。 那真是磕着就死,碰着就亡,哪有一合之敌? 想到这里,赵三裤裆里一热,一个没忍住,当场就尿了裤子,拼了老命顿首在地,“咚咚咚!”连连磕起了响头。 “三将军饶命,三将军饶命!”赵三哀求道。 他已自分必死,偏生这该死的腿软绵绵的使不上劲,跑都不敢跑。 只是求饶了半天,既没等来呵斥,也没等来刀斧加身,耳旁却始终听得鼾声如雷,不绝于耳。 他颤颤巍巍抬起下巴,小心翼翼朝上面望去,只见张飞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倒是一脸的络腮胡子被粗壮的鼻息带动着一颤一颤。 赵三简直难以置信,希望来的太突然,顿时让他又有了一点勇气。 四肢着地,赵三野狗一样的慢慢朝张飞爬去,直到他趴到身前,张飞都没有动弹一下。 壮着胆子伸出手,赵三在张飞眼前晃了晃。 只见张飞双目无神,眼珠子动都没动,他这才恍然,原来张飞是睁着眼睛醉倒了。 心中一阵狂喜,不仅仅是死里逃生,眼看张飞这模样,平日里再无敌,现在也不过是烂醉如泥。 赵三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怨气浓重的压都压不住,举起短剑,朝着张飞胸口捅了过去。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侥幸偷生! 赵三恶念战胜了恐惧,更见张飞醉得不省人事,当即横下心,攥紧了短剑用尽全力攮了下去。 眼看就要得手,赵三眼里已经闪过一抹狂喜。 这得是多大的功劳啊,杀了张飞,真定再无人能力挽狂澜。 他们降卒十倍于吕逸本部人马都不止,只要自己振臂一呼,到时候山贼一起响应,倒反天罡还不就是顷刻之间? 四下里已经传遍了,“大贤良师”张角带着大队人马就在博陵,吕逸分明就是穷途末路,四处求援。 杀了张飞之后,再去张角面前请功,说不得自己这个小喽啰,摇身一变,瞬间就能变成统领一方的渠帅。 赵三越想越得意,却不料一剑下去,却刺了个空,自己用尽全力,这一下收势不住,整个人都险些跟着滑了出去,脸都快贴到张飞的胸口去了。 赵三吓了一大跳,双腿间一紧,好在刚才已经尿过裤子,这会却没什么存活。 满脸煞白的偷偷看去,却是三将军坐的姿势不太舒服,正巧一个翻身,把这一剑避了过去。 这一来,他们两人的面容近在咫尺! 张飞灼热粗壮,酒气熏天的浓重呼吸不断喷在赵三的脸上,他的心里却反而冰凉一片。 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三将军的好梦。 这短短的瞬间,赵三心里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三将军眼珠子晃晃悠悠,似乎是越睡越浅,随时都要醒过来的样子,赵三浑身忍不住的一阵阵发抖。 果然,张飞若有所觉,眼皮稍动,眼里略略回了些神。 “好酒...”张飞咂了下嘴,迷迷糊糊说了一句。 如同惊雷在耳旁炸响,赵三再也支持不住,一个骨碌趴在地上,以头杵地。 “什么...什么人...”张飞又含糊不清的问道。 “小人...小人...”赵三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回答,等了一会,却见张飞并没有追问。 壮着胆子偷瞄了一眼,却发现张飞双眼迷离,还不曾清醒,却有些飘忽的望向自己。 “你...来做...做甚!”张飞狐疑的问道。 就在此时,赵三急中生智,突然捧起手上带血的短剑,颤声道:“启禀三将军,小人在下面营地里捡到一柄带血兵刃,怕是...怕是...” 见张飞没有发怒,也没有生疑,顿时又生出几分胆子,说道:“怕是有奸细,特来禀报!” 张飞现在还懵着,醉眼惺忪的瞟了一眼短剑和跪在那里抖如筛糠的赵三,骂道:“你...你这猪狗,好不...好不晓事!” 赵三一听,以为张飞识破自己,吓得手一抖,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赶紧磕头,正要讨饶。 却听张飞又道:“黑山...山贼都...都让俺大哥灭了,哪...哪来...的奸细!” “是是是!三将军说的是!小人愚钝...愚钝!”赵三磕头如捣蒜。 “滚...”张飞随口骂了一声,又调了调姿势,如雷的鼾声顿时又起。 赵三如蒙大赦,想站起来,却发觉这三言两语之际,自己双腿早就软得跟面条似的,根本爬不起来。 他是一刻也不敢继续呆着了,生怕张飞突然清醒。 顿时手脚并用,倒转身子朝外面仓惶爬去。 这一路提心吊胆出了偏厅,身后却又忽然撞到了什么东西,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突然传来,赵三吓得又是一个哆嗦。 猛地感到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脚踝,昏暗的夜色之中,这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把赵三好不容易收拢回来的魂魄又险些吓脱了。 “啊!”他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骇然扭头一看,一双无神黯淡的眼珠子正正迎向自己,正是刚刚被他残忍杀害的亲卫。 那亲卫当时没有死透,还勉强吊着最后一口气,这时候正撞见赵三连滚带爬的出来,用他最后一丝力气攥住了赵三的脚踝。 赵三只觉得脚上钻心的疼痛,连惊带怕之下,压抑的恐惧终于潮水般爆发了出来,只想快些逃离这里。 他发疯一般掰开亲卫的骨节凸起的手,“啪”的一声,亲卫手指硬生生被掰断,这才脱出脚来,没命的往外跑去。 门口的另一个亲卫,见两人进去了半天,却一直没有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提着长枪,正要过来察看,却在正厅刚巧看到赵三仓惶的倒爬而出。 他心里一惊,赶紧冲过去,借着烛火一看,赵三身上隐隐有些血迹。 “怎么回事!”亲卫没有贸然靠近赵三,机警的一挺长枪问道。 赵三又被吓了一激灵,见那亲卫离转角一步之遥,一个错身恐怕就要发现一切。 死亡的恐惧让他脑子转起来飞快,一指偏厅,仓惶的说道:“三将军杀人了,三将军吃醉了酒,逢人就杀啊!” 那亲卫见他面容扭曲,显然是惊怖已极,发自内心,不似作伪。 只是赵三说的话,他却无论如何没法相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飞脾气虽然暴躁,却也分彼此,从来只对这些降卒不假辞色,动辄打骂。 对着他们几个九原过来的还有赵家堡的人,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乱发脾气。 “你别动,待我去看看!”那亲卫狐疑的说道,示意赵三老实呆着。 自己快步上前,正看到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尸身。 “啊!”亲卫忍不住惊呼出口。 但有了赵三刚才那句话,他却先入为主,真的有几分相信了张飞醉中滥杀的话。 两人一起值戍,关系熟络,心中激动之下,那亲卫赶紧上前,蹲下身查看状况。 却见尸身正面向偏厅里面,一只手尽力前伸,手指恐怖地翻了过来,一看就是被打断的样子。 亲卫心里大惊,一眼便看出了其中蹊跷。 若是三将军暴起杀人,这人应该是向外逃窜,绝不可能身子朝着偏厅。 他心念电转,顿时有了怀疑,厉声喝道:“好狗胆,是你害死的他!” 转身回头,却发现转角处根本没了赵三的身影,顿时心道不好。 赵三趁他俯身查看尸身的时候,早就蓄势待发。 此刻他发现端倪,正是心神恍惚之际,赵三蹑手蹑脚绕到他的背后,听他发喊,顿时冲了过去,短剑一送,从背心插入,直从胸口透出! 两个亲卫先后毙命,偏厅里面张飞和武艺最高的几人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赵三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的机会或许来了!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炸营造反,命悬一线 赵三心里盘算,脚下不敢停留。 站在这里,仅仅是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鼾声,就已经让他心惊胆颤。 明明张飞已经烂醉如泥,便是个幼童都能轻易取他性命。 偏生赵三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再次走进偏厅。 他连滚带爬的朝下面营帐里冲了回去,在门口侧耳听了半晌,确认只有这些降卒在窃窃私语,这才一闪身,走了进去。 大屋里原本只有他们五十个人,现在密密匝匝挤了足足有一百号人,看上去声势还不小。 正三五扎堆,乱哄哄的商量着什么,只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没有一点章法。 与其说是商议,不如说是市井吵架,一瞬间倒把赵三的记忆拉回了在黑风山里,聚义厅上做贼的时候。 众人见门口人影闪过,做贼心虚,也没看清是谁,呼啦啦一声,绝大多数倒把兵刃掏了出来。 锄头、棍棒、镰刀,琳琅满目,拿什么的都有,显然军械库还没有得手。 冯豕眼尖,第一个看清是赵三,赶紧招呼众人把家伙收了,凑过去焦急的说道,“三哥回来了,打探到那黑厮情况了吗?” 他来到近前,正闻着一股腥臊之气扑鼻而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默默退了一步。 赵三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被张飞吓得尿裤兜子的事情,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却依旧强作镇定的说道,“黑杀才烂醉如泥了!大家尽管放心!” 顿了一顿他目光灼灼的看了眼众人,又道,“厉害的几个现在都不省人事,咱们弟兄能不能逃出生天,就只有这一个机会,你们敢不敢拼一把!” “有什么不敢!”冯豕率先说道。 他们最怕的就是张飞,现在三将军等于自己把自己撂倒了,还带上许多好手,机会千载难逢。 都是干过山贼的,刀头上舔过血的人,贼胆大的不在少数。 一屋子降卒顿时七嘴八舌的开始应和,群情激扬。 赵三见贼心可用,心里也踏实了不少,自己人多,他们的胜算颇大。 “三...三哥...” 赵三正要继续鼓动,却见孙老二嗫喏着上前,战战兢兢的问道。 “既然那黑厮醉的不省人事,三哥刚才怎么没...没...”孙老二偷眼看了看赵三不善的眼神,缩了缩脖子说道。 “没怎地?”赵三冷冷的问道。 孙老二知道惹恼了赵三,可相比之下,他更愿意承受赵三的怒火。 “没顺手结果了他?小人...”孙老二在赵三的逼视下,终于没敢把话问全。 只是他这一句话问出来,却让其他山贼心里也开始疑惑起来。 众人看向赵三的眼神不再坚定,全是心有余悸和忐忑不安。 赵三气的恨不能立时杀了孙老二,但现在却只能先安抚众人。 他恶狠狠的剜了孙老二一眼,强压怒火,解释道:“当时老子刚要动手,正被门口两个亲卫发觉,老子好一番生死搏杀,这才勉强击杀两人!” 众人一听赵三杀了张飞两个亲卫,顿时满脸的震惊。 他们这伙草寇如何能跟吕逸本部的精骑相提并论?就是两个打一个都没机会,现在倒反天罡,赵三居然一个人杀了两个!简直是匪夷所思。 有不了解赵三的,还以为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唯有孙老二他们几个却知道赵三的底细。 “又不是比武,老子不会用计谋啊!”赵三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壳,瞪了孙老二一眼,生生把他到了嘴边的疑问给瞪了回去。 “老子浴血奋战,又想着赶紧过来给弟兄们报信,免的被其他人察觉,这才没顾得上回头杀那黑厮!”赵三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这些贼寇也都没什么见识,看赵三胸前衣襟都已经被鲜血染红,倒也不似作伪,顿时信了个七八分。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冯豕见众人犹犹豫豫,心里着急,“事已至此,咱们人也杀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老子也不勉强,你们想跟着老子回黑山寨吃香的喝辣的,就一起拼了这一把!”赵三顺势接过了话头,说道。 “你们要是没胆子,愿意留在这里当牛做马的,老子也不拦着!”赵三看着众人道。 “只是念在都是黑风山一起替天行道的弟兄,别干那通风报信,打草惊蛇的不义勾当!”赵三眼神一厉,冷声说道,“否则,别怪兄弟我不客气!” 他这话一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心里面各自打起了小算盘。 能被喊道这里的,都经过冯豕精心挑选,原本在这伙降卒里面就都说得上几句话,算是山贼里的小头目,只要他们肯拼命,等于大半个贼营都能跟着动。 冯豕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开始扮起了白脸,幽幽的说道:“你们想想清楚,逃出去,大家山高水阔,顶不济还能回黑风山拉起大旗,自由自在。” 见众人已经开始意动,他又道,“若是留在这里,且不说那黑厮万一留的命在,会如何暴虐,单说回头那姓吕的再杀回来,也是死路一条!” 他朝众人拱了拱手,眼里凶光闪过,“是拼一把,还是坐着等死,大家给个明白话吧,时不我待,再不动手,那黑厮醒了,万劫不复!” 他们两个连哄带吓,果然众贼没了个准主意。 想想之前虽然被裹胁当了山贼,却着实比在张飞麾下这样朝不保夕,提心吊胆的日子要强上不少,顿时七嘴八舌的答应了下来。 见所有人都拿定了主意,冯豕朝赵三点了点头,眼神交流一番,说到:“三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你拿个章程吧,兄弟们都听你的!” 赵三看了一眼冯豕,当仁不让的站出来道,“咱们兵分两路,冯兄弟你带着各位兄弟去联络各营,和王老五他们一起,先把那黑厮手下官军做了!” 赵三又道,“你们得手之后,直接拿下军械库,拿了兵刃在赵府门口集合!” 冯豕点了点头,带着人先行离开。 “孙老二!”赵三冷森森的点名,“你带着咱们自己帐里的弟兄,多找些火油,柴草,拿到赵府门前!” 孙老二不敢看他,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 赵三吩咐完毕,朝着山上赵府的方向看去,幽幽的说道:“你特娘的再厉害,总不能水火不入吧,放火谁不会呢!”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大火焚厅 人心是最犀利的武器。 这群降卒本来就成分复杂,更是一盘散沙。 有些是在黑风山混的不怎么样的贼兵,有些是活不下去拼死一搏,从了黄巾军的流民。 自从加入了太平道以后,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一样摧枯拉朽,地图平推,一路推翻昏君刘宏,危如累卵的汉家王朝。 “大贤良师”只是看上去声势浩大,掠夺州县,杀戮官吏豪强,也不过是打了汉庭一个措手不及,只是时间差、信息差使然而已。 其实真正打起仗来,他们这帮乌合之众,无论是指挥、后勤还是战斗力,都和朝廷的正规军不可同日而语。 自从被阻在广宗之后,他们先是跟着张牛角和褚飞燕转道攻向真定,眼看就要拿下邬堡,却横空出世冒出来个吕逸,把他们杀了个七零八落,连褚飞燕都授首当场,更别说音信全无的张牛角了。 降卒之中早就开始弥漫出绝望的情绪,直到张飞赶着他们回来真定练兵整训,这种绝望更是达到了顶峰。 张飞的暴躁让他们无法捉摸,稍有不顺,动辄打骂。 他们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赵三他们被当着众人责打了三十军棍,物伤其类!眼看着被区别对待的两方人马,所有的降卒都开始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所以当冯豕带着人开始游说各营的时候,顺利的简直超乎冯豕的想象。 反抗的念头就像星星之火一样,一开始只是在几个胆大的降卒心里燃起,没过多久,就已经成了一片燎原的大火。 有些平日里一板一眼,不讲情面的军校,首当其冲被降卒杀死。 即便有一些平日里待人宽厚的军校,大多数也没逃过此劫。 炸营的降卒杀红了眼,一开始还是观望的多,到了后来,却呼啦啦一片,都加入了造反的行列。 一来降卒本就数十倍于军校,二来又是有备攻无备,最重要的是那些武艺高强的都被张飞拉过去喝酒,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不到一个时辰,底下的营地已经彻底翻了天,只剩下不到五十个军校勉强抵抗,却被降卒们借着断瓦残垣,分散切割,各个击破。 满眼都是造反的贼寇,这些人也渐渐失了方寸,最主要是底下的动静已经这么大了,张飞却迟迟没有现身,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怎么办?他们人太多了!”有人陷入了绝望,仓惶的问道。 “跑吧,三将军生死不知,凭咱们几个根本挡不住!” “跑出去一个是一个,去找少将军,还有机会!”有人提议道。 几十个军校看了一眼明明离得不远,却仿佛遥不可及的赵府,无奈之下开始朝邬堡外面冲杀过去。 冯豕指挥着众降卒,一边阻拦,一边朝山上的赵三靠拢。 孙老二这会见形势朝着自己这里一边倒,顿时胆气大增,带着人一边扫荡了军械库,不断武装自己,一边按照赵三的吩咐,四处搜寻火油,柴薪,也朝山上冲去。 赵三一直蹲在阴暗的角落里,居高临下看着局势,等发现胜券在握的时候,终于不再隐藏身形,朝着赶来的众人迎了上去。 冯豕大概把情形跟赵三说了,问道:“三哥,里面...?” 他问的声音不大,却见周围众贼齐刷刷扭过脑袋盯着赵三,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张飞的威势太盛,那种刻在骨头里的畏惧,只有一种办法可以缓解... “没动静,安心!”赵三知道他们在怕什么,邪魅一笑,说道,“咱们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里面却一点声息都没有,合该咱们出这口恶气!” 这时候孙老二也带着引火之物赶了过来,有些忐忑的问道:“要不咱派个人进去看一眼?” 不用赵三回答,众降卒不约而同的退后了一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内心。 “要不派你去?”赵三阴阴的说道。 他早就看孙老三不顺眼了,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口无遮拦。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信心,被他搅的一片狼藉。 孙老三看他面色不善,不敢招惹,更不敢进去查探,讪讪的退了一步,说道,“还是三哥做主,不看也罢...不看也罢...” 赵三眼里厉芒一闪,已经存了杀心,嘴里却淡淡吩咐道,“堆柴,泼油、放火!都堆仔细些,千万不能留了缺口!黑厮若活,你我皆死!” 众贼依言而动,堆起柴薪来个个奋勇,人人争先,恨不能爹娘多给生出两条胳膊,唯恐留下一丝缝隙。 上千人齐心协力,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整个赵府外围柴薪已经堆得比院墙还高,又仔仔细细泼上火油,赵三和冯豕忙前忙后的检查了一遍,觉得万无一失。 赵三此刻高举着火把,神色难明的看着赵府的大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哥,该走了,动手吧!”冯豕见他迟迟未动,提醒道。 “该走了...?该去哪?”赵三喃喃地重复着,眼神空洞。 刚才仗着一腔恶气支撑着一路走到了这里,但之后何去何从他却真的一点打算都没有。 片刻之前还是被鞭笞的罪卒,现在身后跟着几千人,赵三有些飘飘然,又有些茫然。 “三哥,出去之后海阔天空,哪里不能去?”冯豕看出他的不安和局促,提醒道,“要么回黑风山,躲一阵子再出来,还当山大王,又或者去投‘大贤良师’,也是个办法啊!” 见赵三没有反应,他又劝道,“咱们现在人多,虽不至于出人头地,总有个活下去的办法!” “三哥你要是再不动手,等那黑厮惊醒,就什么机会都没了!”冯豕急了,这句话是贴着赵三耳朵喊的。 赵三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眼里的茫然瞬间消退,手上的火把用力一抛,冲天的大火顿时升腾了起来。 这几日阴雨,柴薪都有些返潮,一股呛人的黑烟弥漫开来,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连连咳嗽。 赵三红着眼睛,恨恨的说道,“便是烧不死,也得被呛死,哼哼,只恨没有当面问他一句,可有后悔轻慢我等!”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见了大哥,替俺谢罪! 浓烟四起,火龙升腾。 赵府的半边天都被大火映得通红。 降卒们放完火,跟着赵三几个呼啦啦冲下了山。 这地方他们实在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哪怕露宿荒野,也比这个满是噩梦的地方强上许多。 偏厅里酩酊大醉的张飞,正在做着梦。 梦里他们兄弟四个,跟着吕逸驰骋在广阔的草原上,好不爽快。 大杀四方,胡虏望风而逃,前面映入眼帘的是高峻的阴山,身后是胡虏一地的尸体。 吕逸驻马狼居胥山,跨出一步就是当年冠军侯霍去病筑起的祭天神坛。 “三弟,千秋功业今日方成,你我兄弟未来可期!”吕逸大笑着对他们说着。 大哥的双眼炯炯有神,那万丈的光芒仿佛初升的朝阳,照得他眼睛都睁不开,有些火辣辣的疼。 吕逸身后就是一轮红日,大哥就像天命之人一样,被渡上了一层金光。 阳光洒在身上,如同烈焰般灼热滚烫。 “大哥快收了神通吧,热死俺了!”张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他只觉得身上燥热无比,一层粘汗让衣袍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忍不住双手握住衣襟,用力一撕,敞开胸口,却感受不到哪怕一丝凉意,反而更加燥热。 耳边似乎有焦急的声音在喊着什么,“三将军醒来...三将军醒来!” “喊什么喊,聒噪!”张飞十分不耐烦,翻了个身,骂道:“天大的事,也等俺大哥封了狼居胥山再说!大哥...二哥...” “噗!” 兜头一盆凉水浇下,张飞顿时被淋了满头满脸,瞬间醒转,却还有些醉眼惺忪,怒道:“哪个鸟人泼你张爷爷,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三将军,起火了,快清醒清醒吧!” 张飞一听,大吃一惊,再凝神一看,眼前是一张被熏得黑一道,白一道的大花脸。 正是刚才一起喝酒的军校。 他们酒量不如张飞,又是半推半就陪着张飞饮酒,被烟火一熏,率先醒转。 见火势越来越大,赶紧叫醒了其他人,忙忙乱乱有的人先开始救火,有的人来叫醒张飞。 那人手里还端着个铜盆,手背上一个巨大的燎泡,亮晶晶的看上去十分凄惨。 张飞顿时一愣,“怎么好端端的阴湿天,还会起火?守卫的人呢?” “三将军,不是起火,是哗变!”那人一脸惨然,哽咽着说道,“两个守门的弟兄已经死了,现在赵府一片火海,三将军,大势已去了...” “啊呀!”张飞一声大叫,眼前一黑,伸手一把抓住那人。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张飞吼道,一边挣扎起身。 刚站起来,就见几个军校惶惶然从外面冲了进来,一个个锅底也似,满身烟灰。 见张飞醒了,却也没有多少喜色,只是看向他的眼神,有无奈、不甘、愤怒、伤悲,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张飞现在哪有心情顾及他们的情绪,一双环眼之中,被冲天的火光填的满满当当。 一阵热风吹过,张飞浑身的酒意都被吹成了冷汗,透体而出。 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踉踉跄跄冲到门口,只见火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院内院外都是一片火海。 两个亲卫的尸体已经被抬进了偏厅,两双灰白的眼睛死不瞑目的朝向张飞。 看在张飞的眼里,如同在无声地控诉着自己悲惨的命运。 这一刻,饶是胆大粗豪如他,竟也不敢直视,硬生生偏过头去,双眼之中已经晶莹一片。 “三将军,火势太大,咱们恐怕出不去了!”那人见张飞愣怔着,忍不住上前说道。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张飞喃喃的说道。 没人敢回答他,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此明显,只是此时此刻,谁也不想浪费力气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俺对不起大哥...”张飞哽咽的说道,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竟然酿成了如此大祸。 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来的人马,被自己一场酒喝没了。 一路上跟着吕逸辗转千里的亲卫,横尸当场,无声无息。 赵府中厅的灵堂,也成了一片火海,自己葬身此处也就算了,马老将军的灵位竟然也被自己连累,他有什么面目在九泉之下面对死去的这些人? 想到这里,张飞颓然坐倒在地,眼里满是内疚和痛苦。 “三将军,事已至此,我们弟兄几个拼上一条命,试着冲一冲!”那人见张飞颓废,却不甘就死,上前劝道,“以三将军勇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张飞转头怔怔的看着他,那人脸上狼狈,眼神却坚定无比。 “俺没脸见大哥,活该死在这里!”张飞幽幽的说道,“你们逃吧,活下一个是一个,去博陵城,要是见了大哥,记得替俺谢罪!” 说完这话,不等几人答应,张飞猛地起身,从边上抄起丈八蛇矛,轻轻摩挲着,叹道,“可惜你跟了俺,却没能扬名天下,俺一并对不住你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抖蛇矛,矛头“嗡嗡”作响,似乎在回应着什么。 张飞大步流星走到门口,大喝一声,“俺老张开路,你们跟上!” 蛇矛一挺,张飞身随矛走,如同一头蛮牛一般,不管不顾的一头冲入火海。 张飞存了谢罪之心,一腔热血在火光缭绕中如同要沸腾了一般。 衣袍瞬间便被点燃,火舌肆意的舔舐着他的皮肉,毫不留情的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 张飞却仿佛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一般,横冲直撞的朝门口杀了过去。 蛇矛翻飞,着了火的柴薪被他接连挑起,朝着远处丢去,一时之间他身前的火势倒被他压下去不少。 只是赵三他们准备充分,上千人四处搜刮来的柴薪加上火油,却根本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压制的,不一会,火势就又升腾了起来。 众人有张飞开路,从偏厅里拖过来几案,稍稍阻挡着身周的火势,平推着跟了上去。 只这几步路的距离,张飞已经浑身是伤,看的众人心惊肉跳,又有些于心不忍。 刚才那点埋怨瞬间淡了许多,人心都是肉长的,张飞既然为他们争一条活路,哪怕争不出来,最后这一刻,大家也都释然了,认命了... 张飞不要命般的开路,但人力终归有时穷。 漫天的火海,无边无际,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杀出去,又能不能冲得出去。 好不容易破开的道路,眨眼之间就被火龙填满,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却于事无补。 张飞已经汗出如浆,被火燎出的伤口经汗水漂过,火辣辣的如同万蚁噬心般疼痛。 他的面容已近扭曲,一呼一吸之间,呛人的黑烟无孔不入,让他难以为继。 纵是天神的神力,也有用尽的一刻,人力有时候终究敌不过天意。 张飞尽力了,双臂酸麻,浑身脱力,最后一矛捅出,“咚”的一声戳在墙壁上,竟卡住了。 “开!”张飞暴喝一声,沉腰扎马,用力往回一夺,残垣应声而倒。 突然失了凭借,张飞立足不稳,踉跄着向后连退几步,“砰”一声撞在几人身上,这才止住颓势。 “三将军...三将军...”几人急忙扶住他,焦急的喊道。 张飞眼里金星直冒,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叹了口气,指了指前面洞开的豁口。 “你们自去,俺不走了!”张飞颓然说道。 “三将军,你若留在这里,必定难有生路,火势一会又要起来了,快走啊!”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手上不停,想去搀他。 张飞双眼紧闭,摇了摇头,说道:“不走了...俺老张罪不可恕,正该让贼老天收了俺去!” 不等众人回答,张飞用起最后一丝力气,把他们用力向外推去。 他心中愧疚无以复加,只觉得生无可恋。 吕逸临分别前的嘱咐言犹在耳,偏偏自己当了耳旁风,不仅酗酒误事,更鞭笞降卒,闹出了兵变,即便不死,又怎么有脸去见吕逸? 众人吃不住他力量,被他回光返照般的推搡,跌跌撞撞的从豁口扑了出去,回身一看,却见火墙合拢,把张飞和众人隔了开来。 “三将军!”众人心里难过,高声痛呼。 张飞却恍如未闻,转身朝火海中走了过去,他的背脊不再挺直如松,佝偻的如同老朽。 众人大骇,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火海弥天,冲出来已经不易,再想冲回去,千难万难不说,除了陪着丧命,也于事无补。 “咔嚓!” 一道惊雷劈空,瞬间将整个夜空耀出一道璀璨的光华。 有什么东西砸在脸上,冰凉而潮湿。 众人茫然的抬头望天,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已经乌云密布,遮星闭月,黑的如同深渊。 瓢泼大雨顷刻而至,不一会众人便成了落汤鸡。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狂喜,天无绝人之路,眼看火起,又眼看雨至,大喜大悲之下,不少人掩面坐倒在泥泞的地上,任由雨水交织着泪水,顺着脸庞滚落。 火势虽旺,却敌不过天地自然,桀骜的火龙顷刻之间缩减了不少,眼前渐渐露出焦土一般的院落。 众人忐忑的望去,只见张飞身子朝着马续的灵堂,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黑山大军再相逢 不知不觉,春已逝,夏将至。 直到这声惊雷响起,所有人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了五月天了。 赵三迎着大雨,在远处看着渐渐消失的火光,心里七上八下的开始烦躁不安起来。 他们虽然逃了出来,但各有各的心思,半道上就已经分道扬镳。 现在除了冯豕、王老五和孙老二之外,还跟着自己的只有不到两千人,其余都做鸟兽散,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孙老二被大雨淋得浑身发颤,越走越慢,其他人也像丢了魂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三哥,三哥...”冯豕凑到赵三面前,轻轻喊道,“该拿个主意了,咱们弟兄到底去哪里?” “走一步是一步吧!”赵三叹了口气,随口敷衍道。 “不能啊!三哥!”冯豕眉头紧皱,说道,“咱们再这么走下去,要是遇上官兵,死路一条啊!三哥你别忘了,那姓吕的可随时会带人杀回来!” 赵三一听这话,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害怕,忍不住问道:“那依你之见,咱们该去哪里?” 冯豕想了想,说道,“要么现在就回黑风山,只是没吃没喝的,又有这么多人,没被官兵剿了,搞不好也要饿死!” “要么去投张天师,有了这把火的功劳,三哥搞不好还能混个渠帅做做。”冯豕说道。 赵三不置可否,问道,“就没有旁的法子了?” “没了,眼下天下大乱,哪哪都没活路,就是想回乡务农都不可能了!”冯豕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 “那就回黑风山!”赵三反复思量了半天,实在不想再寄人篱下,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叫几个兄弟出去探探路,就近找个村镇咱们先劫点粮食再走!”赵三吩咐了一句。 冯豕答应了一声,转身要走,赵三又把他叫住,冷冷的说了一句,“叫孙老二带队,别忘了!” 冯豕心领神会,他也早看孙老二不顺眼很久了,这人胆小怕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当众打退堂鼓,现在聚起来的可远不止这么些人。 喊了孙老二过来,把赵三的吩咐跟他说了,孙老二当时就不愿意了。 拉长了一张苦瓜脸,朝着冯豕连连摆手,告饶道:“冯大哥,您老高抬贵手,放了小的吧!小的到现在腿都是软的,哪有胆子探路?” 冯豕眼神一厉,凶光毕露,骂道:“弟兄们一路逃命,哪个不腿软,偏偏你就事多?” 孙老三被他训了一句,不敢顶撞,脖子缩了缩,谄媚的说道,“刚才哥哥们说要造那黑杀神的反,小的也没犹豫,豁出性命陪着到现在,您就看在小的老实的份上,跟三哥再说说情,换个人去吧!” “放屁!”冯豕一瞪眼,叱道,“现在不是称兄道弟的时候,三哥带着咱们一路跑出来,就是咱们的大头领,现在头领发话,哪里由得你推三阻四!干脆点,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孙老二见冯豕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自己,心肝都开始发颤,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就是不肯松口。 王老五见他窝囊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替他求情道,“冯大哥,孙老二也是咱自家兄弟,逃出来已经不容易了,何苦为难他?不然我带人去吧,小弟是猎户出身,走惯了山路,不容易被发现!” 冯豕白了他一眼,心里埋怨他多事。 他和赵三的心思又不好明说,假装为难的想了想,和声说道,“孙老二啊,不是哥哥们不把你当兄弟,实在是这个差使非你莫属,其他人去于事无补啊!” 孙老二一愣,茫然问道,“为什么啊?” “你看着夜色漆黑的,又下着雨,伸手不见五指的,除了你,还有谁看得清前路?”冯豕幽幽说道。 这孙老二别的本事没有,却天生一双能夜视的贼眼,任他没有一丝天光,他却如同白昼一般行动自如。 他这话一出,王老五也恍然大悟,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也不再规劝了。 “可以举个火把啊!”孙老二还在争辩。 “蠢材!”冯豕气的脸皮直抖,骂道,“是去探路,不是去送死!你特娘的举个火把,是怕别人发现不了你吗?” 孙老二这下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他现在除非能把眼珠子抠出来,否则这一趟是去定了的。 想到这里,他也没了办法,垂头丧气的瘫软在地。 冯豕不理他,亲自去挑了十个走惯山地的,细细嘱咐过几句,由孙老二领着,先下山去前面探路。 等孙老二带着人走了,他又叫来王老五,说道,“老五,你再带几个身手好的,去往黑风山的方向也探一探路。” 王老五有点不解,问道,“冯大哥,黑灯瞎火的,我们也看不清路,怎么探?” 冯豕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点火把啊,你是个榆木脑袋吗?” 挨了骂,王老五不乐意了,气鼓鼓的说道,“你刚还不让孙老二点火把呢!” “那能一样吗?孙老二走的是官道,让你去的是黑风山的小道,那里有没有官兵,你特娘的防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王老五说不过他,也想不明白,嘟嘟囔囔也带着人去了,安排完这一切,冯豕急匆匆自去找赵三商量去了。 大雨滂沱之下,孙老二仓皇如丧家之犬,他有心独自逃跑,不受这窝囊气,却又不知道天大地大,有哪里可以容身。 他胆小了一辈子,除了这双夜眼,一点长处都没有,习惯了看别人脸色讨生活,现在连逃跑都鼓不起勇气。 身后那十个人根本不像是陪他探路,倒像是监视他一样。 在前面走的时候,他总能感觉身后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 心里又悲凉,又无奈,就这么胡乱的朝山脚下走去,也不去分辨方位。 正走着,眼前不远就有条大路,虽然泥泞不堪,但总强过山路碎石杂草,难以下足。 孙老二正要朝大路边上走去,却被身后一人猛地一拽,一个踉跄跌了回去,正撞在那人怀里。 他一直在疑神疑鬼,总以为这些人要谋害自己,此刻突然遭了变故,顿时大惊失色。 那人见机得快,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一声惊呼硬生生被憋在喉咙口。 “别出声,前面有人马过来!”那人一脸紧张的说道。 孙老二拼命掰开那人的手,大口喘着粗气,骇然问道,“是官兵吗?” 那人推开他,趴在地上,凝神听了半天,疑惑的说道,“不知道,听上去不像是追兵,倒像是逃兵...” 逃兵就不好说了,两方人马都有可能,他们顿时不敢上前,现在有本事看清的只有孙老二,顿时收起了杀心,撺掇着他前去查看。 孙老二无奈,问明了大致方向,带着十个人,远远的在山林里绕了半圈,缓缓朝那里靠拢过去。 隐隐约约已经可以听到人喊马嘶的声音传来,只是听得不真切。 孙老二壮着胆子又靠前一些,终于可以看到模模糊糊的身影在前面一处山坳中转了出来。 黑灯瞎火的连一点星光都借不到,偏偏孙老二一双贼眼却亮晶晶的纤毫毕现。 只见来的这队人,盔歪甲斜的,又被暴雨淋过,一个个垂头丧气,落汤鸡一样无精打采。 为首一人,满脸晦气,倒提着一杆长枪,被十几个壮汉紧紧簇拥在中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他身后一杆大旗兜着风,呼啦呼啦乱响,上面的字迹已经雨水打湿,化成几个墨团,依稀只看得出“山...帅...弓”这几个字,也不知道先前写的是什么。 孙老二不认识字,但认得出人来,这不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大王张牛角吗? 他心里一热,没想到大王不仅没死,看前进的方向,分明也是要回黑风山去的。 顿时想起了早些时候在山上的快活日子。 虽然也被人看不起,但偶尔也有口酒肉吃,更有一瓦遮头,不至于落魄成现在这个样子。 对了,落魄... 大王的样子看起来也很落魄啊... 孙老二不及细想,看到张牛角就像看见了曙光,顿时心里踏实起来,包含热泪,张开双臂,从路边林木中一跃而起,撒开脚丫子就朝张牛角奔了过去。 张牛角也是鬼使神差。 本来他在博陵城下被关羽和赵云一前一后吓了个半死,当时就不管不顾的跑了。 哪怕后来关羽没有再出城,他却也无家可归,成了丧家之犬。 收拢余部,想的和赵三一样,回黑风山还做他的山大王,等着东山再起的一天。 却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一般的兜兜转转,又绕了远路朝真定这里走了过来。 他看到赵云的时候就知道褚飞燕完犊子了,但是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撺掇自己。 再看一眼,就看一眼,万一呢... 眼看着离真定已经不远,前面突然火光冲天,他不惊反喜,暗地里觉得或许真的有一些转机。 没想到不一会又碰上了倾盆大雨,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正在唉声叹气,感慨命运不公,突然眼前又窜出来一个黑影,张牙舞爪朝着自己的队伍冲来...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叫什么大王,叫渠帅! 张牛角人都麻了! 自从跟着张角当了正经的反贼之后,他的日子每况愈下。 不仅没有风生水起,现在反落得丧家之犬一般的境地。 说实话,张牛角已经心灰意冷了。 张角把他的那点野心激发了出来,便逼着他卡在博陵城。 他以为是重用,现在看来如此可笑,分明就是把他当了炮灰,让他站在最危险的地方。 博陵城是个什么鬼地方啊,说是四战之地一点都不过分! 东面有河间公孙瓒,惹不起。 西面有真定,褚飞燕带着两万人,音信全无,凶多吉少。 南面就是朝廷的大军,张角说得好听,可增援从来没有,还不断催促自己向涿郡进兵,说好的粮饷更是从来没有运到过。 要不是自己还有几分打家劫舍的本领,早就饿死了! 北面的涿郡那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自己已经小心加小心,按兵不动,只是敷衍的派出程远志试探性的挪了两步。 就死了! 程远志就这么死了! 博陵城也没守住,杀过来的几个人一个比一个猛,尤其是那两个噩梦般的身影。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把自己堂堂黑风山大王打成了筛子! 张牛角带着手下,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心里却总是踏实不下来。 生怕不知道哪个黑影里,又冒出来一个杀神,自己能跑得了一次,未必跑得了两次,事不过三... 所以孙老三冲出来的不是时候,正好赶上张牛角在思考事不过三这个哲学问题。 还没看清楚来人,张牛角的本能已经被彻底激发,调转马头,看都不看,朝着来路就撤。 其他人早就习惯了大王的做派,第一时间也跟着调了头。 他们没有马,只能撒丫子狂奔,这一下倒成了孙老二一个人撵着他们上千人奔逃。 孙老二一脸懵,自家大王这是怎么了? 掉头就跑难道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狐疑地转身看了看,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心里却开始发毛。 为了壮胆,孙老二赶紧喊道:“大王别走,自己人!” 大雨未息,豆大的雨点落在林叶之间,哗啦啦作响,喧闹了视听。 张牛角哪里听得真切,耳中依稀只传来“别走”两个字,心里更急,却见孙老二毫不气馁,还影影绰绰跟在身后,只是看了半天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连匹马都没有! 看看身周狼狈逃窜的贼兵,张牛角心里五味杂陈,思绪也开始活络了起来。 这世上总不能个个都像那红脸汉子一样凶猛吧? 自己这里小两千人,一人一口吐沫都够淹死他了,倒不如试一试,横竖自己骑着马,看看打不过,至少也跑得过! 想到这里,张牛角胆气顿生,大吼一声,“不要跑!都停下!” 喊完率先带住坐骑,一个转身,站在了原地,远远看着跑得气喘吁吁,越来越慢的孙老二。 山贼们只顾着逃命,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大王还有直面偷袭的时候,一看张牛角停了下来,倒也跟着放慢了脚步,只是离得近的听见了,离得远的却根本不知道。 一时间后队冲了前队,跌跌撞撞,骂声四起,一片混乱。 张牛角扯着嗓子喊进攻,压根没有效果,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楚。 想当初在黑风山上,贼兵虽少,却也是一呼百应,现在却... 看着手下这群乌合之众,张牛角没了办法,有些事还得亲力亲为。 他取过马上弓箭,朝着孙老二细细瞄准,一箭射出。 只可惜他箭术稀松,现在又是大雨,视线不佳,弓弦更被雨淋透了,软趴趴地不着力。 这一箭晃晃悠悠,没飞出去多远,“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但他这一箭却成功提醒了一众贼兵,是啊,可以放箭啊! 有弓箭的已经开始放箭了,没弓箭的躲在后面看热闹,孙老二做梦都没想到,明明是自己弟兄,却对自己万箭齐发。 他眼看着大队人马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大雨之中就黑压压飞过来一片箭矢,遮天蔽日一般。 这时候根本不用瞄准,上百支羽箭虽然各自都有想法似的漫天飞舞。 却终究还有不少是落在孙老二身上的。 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躲得开,吓得亡魂皆冒,根本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双手抱头,蹲在了原地。 “啊!啊!”一开始还有力气惨叫,中的箭多了,就连喊声都发不出来了。 一轮箭矢射完,最前面的贼寇猛地发现敌人似乎已经倒地不起了,根本没有遇到一点抵抗就结束了战斗。 顿时有那胆子大的上前查看,只见孙老二浑身插了十来支箭,还保持着抱头的姿势躺倒在泥泞里,一抽一抽,还留着一口气在。 几个山贼上前,架住孙老二,拖到了张牛角的面前。 孙老二勉强睁开眼,正对上张牛角那双小眼睛,两颗浑浊的老泪从眼角滑落。 张牛角一看不对,这根本不像是官兵的样子,心里大惊,忙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大...大王...小的是自己...自己人啊...”孙老二奄奄一息的说道。 “自己人,什么自己人?”张牛角一阵迷茫,眼看孙老二快不行了,他用力晃了晃孙老二,追问道,“把话说清楚了再死!” 也不知道是张牛角的“急救”措施起了奇效,还是疼的,孙老二嘴角挂血,终于还是开了口,“大王...真定拿...下来了...” 这一句话说完,他两眼猛地一瞪,大呼一声,“好疼啊!”脑袋一歪,咽了气。 张牛角被他说得不上不下,莫名其妙。 但“拿下真定”这四个字如同有魔力一般,让张牛角已经熄灭的野心,又开始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去几个人,搜一搜,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出来的!”张牛角随口吩咐道。 见射死的是自己人,众山贼没有丝毫悲悯之心,反而心里踏实下来。 孙老二这样的货色都能走到这里,说明前面绝对是安全的。 立时有几个胆大的,招呼一声朝前面摸了过去。 张牛角没动,静静地在马背上端坐,时不时点点头,傻笑两声,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没多久,去搜查的山贼就带着当初跟着孙老二下山的几个人回来了。 见是自家大王,几个山贼顿时嚎啕大哭,心中的委屈瞬间宣泄了出来。 好不容易等他们收住了悲声,断断续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张牛角心里一阵庆幸。 还好是让褚飞燕去攻的真定,要是当初他脑子一热,亲自出马,恐怕现在邬堡城门上挂着的,就是自己的无头尸身了。 但转念一想,褚飞燕已死,邬堡却人去成空,跟着一起空的还有自己的梦想和野心。 反倒是忙忙碌碌半天,损兵折将不说,白白给吕逸做了嫁衣。 张牛角越想越气,招呼一声,带着众山贼直奔邬堡,去找赵三会合。 赵三看到张牛角的时候,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他本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拼死一搏,把张飞烧死在赵府里面,自己的威望瞬间建立起来。 接下来到了黑风山,就可以顺理成章扯出大旗,自己也过一把山大王的瘾。 没想到张牛角不仅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自己还没来得及给山贼们彻底洗脑,这下竹篮打水,也是一场空。 赵三知道张牛角生性多疑,行事狠辣,他可不敢让自己心中的想法流露出一丝,老老实实跑到面前,“大王,真定已经拿下来了,弟兄们旱苗盼甘露一般,就盼着您回来主持大局呢!” 张牛角很欣慰,眼前这小两千人就是自己东山再起的底气,一时间又有些飘飘然。 看着赵三,顿时觉得哪哪都顺眼。 这人是个有本事的,能倒反天罡,拿下邬堡,这几乎是他们下山之后唯一的一场正儿八经的胜仗。 更让他满意的是,这人一副恭敬的模样,胜而不居功,是个懂事的可造之材。 “赵三是吧,做得好!”张牛角不吝夸奖,“老子现在就赏你咱们黑风山第三把交椅,以后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哈哈哈!” 赵三脸上喜色一闪而过,趴在地上爽快地给张牛角磕了一个头,说道,“小的多谢大王栽培,今后一定为大王鞍前马后,唯命是从!” 他站起身,有些得意地看着众山贼,心里想想觉得张牛角这个大王还是英明的,有功就赏。 跟着大王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现在自己也算有头有脸的山贼了,二人之下,几千人之上啊! 只是他没发觉,那几个跟着张牛角一路鼠窜的山贼,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不是艳羡,而是怜悯。 他若是知道自己的前几任都没能把屁股坐热就送了命,恐怕打死他也不会应承。 “不知道大王就在附近,本来小的是准备带着大伙回黑风山等着大王的,现在既然您来了,还请您发号施令吧!”赵三立马交权表忠心。 “回什么黑风山?兵发博陵城!”张牛角小眼睛一瞪,说道,“叫什么大王,叫渠帅!”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张角出关之际,就是博陵城破之时 赵三脸皮一紧,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大王...不...渠帅,您是不是说错了?去博陵城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懂个屁!”张牛角随口骂了一句,“你不是说,‘大贤良师’带着两万精锐,已经围住博陵城了吗?老子现在回去黑风山?傻了吗?” 赵三一听,真傻了,就连一直跟着张牛角的众山贼也傻了,不自觉地退后了半步,不知道自家大王抽的什么风... 明明带头逃跑的就是他,看见博陵跟看见修罗场也似的还是他。 现在竟然要回去?还大言不惭,兵发博陵...送死吗? 张牛角一看众人脸上表情,就知道没有一个聪明的,一想到自己曲高和寡,忍不住志得意满。 “一群蠢货!”张牛角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富贵险中求,懂吗?” 众人茫然... 经历了这么许多坎坷,张牛角属实是成长了许多,他也有自己的盘算。 真定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伏波遗宝”什么的他已经不惦记了,褚飞燕身死,不可能吕逸不取,还轮得到自己。 如此一来,就算去了真定,也无济于事,反倒是这把火一烧,倒有可能把官兵招来。 张角能和官军相持,他自问没这个本事。 黑风山也不能去,现在人马多了,一是养不起,二来眼看着黄巾军势头还猛,指不定能走到哪一步,自己就这么灰溜溜回去守着荒山,怎么想都不能甘心。 所以只剩了去博陵城这一条路。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张角妖异的手段层出不穷,别人不清楚,他却亲眼得见。 之前是让关羽和赵云吓破了胆,想都没想就逃了。 那时候回去就是个临阵脱逃的罪名,等同送死。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邬堡这把火一起,就有了解释的余地,只要说自己灵机一动,挥军西进,端了吕逸的大本营,不仅没有罪过,还是大功一件。 更何况张角围城数日,又辛辛苦苦搭建法台,很明显是要上手段了,博陵城若是被张角攻下,下一步就是挥军东进河间。 到时候空荡荡一座博陵城,还不是得留人看守? 而张牛角熟门熟路,正是最好的人选。 上次被吕逸施了诡计,诈开了城门,这才失守,不是他张牛角无能。 这次只要坚壁清野,固守不出,凭他现在手上接近五千人的贼兵,坐等张角拿下河间,回军支援也不是难事。 思路越想越清晰,前途越想越光明。 张牛角心情一片大好,难得耐着性子把这一套理论给赵三和冯豕他们掰开了,揉碎了,细细说了一遍。 这伙山贼也没什么见识,第一次听说这么复杂和轻奇的思路,顿时给绕了进去,纷纷点头称是,心里对张牛角刮目相看。 见军心可用,张牛角立刻吩咐掉转方向,也不停歇,转身又朝博陵城开拔。 天可怜见,一路狂奔逃命了一晚上,饥寒交迫,现在又冒雨赶路,等到了张角大营的时候,哪里还像是军队,几乎和乞丐没什么分别了。 映入眼帘的是焦黑的营帐和乱作一团的黄巾军,张角看得整个人都傻了,不断地揉着眼睛,不敢相信这一晚上,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刚被救醒的罗市,正在营中指挥善后,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实,突然听到禀报,说先锋官张牛角带着数千溃兵归营,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是亲眼看着张牛角不战而逃的,为此还损失了一个正经的先锋平汉。 要不是少了一员大将,他又怎么至于沦落到捉襟见肘,无人可用的凄凉境地? 在他看来,今日这场大乱,赵云的勇猛固然是一方面,但张牛角这个鼠辈也难辞其咎。 罗市满面怒容,吩咐手下继续收拾,转身朝营门走去。 老远就看见张牛角一身狼狈朝自己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带着哭腔喊道:“罗帅,罗帅,小弟幸不辱命,总算见到你了!” 罗市一肚子骂人的话生生被他这一句给噎了回去,一脸狐疑的问道,“什么幸不辱命,你把话说清楚了!” “啊呀,罗帅有所不知啊,这一路千难万险,小弟也是九死一生啊!”张牛角期期艾艾的说道。 他这一路上早就打好了腹稿,现在睁着眼睛说起瞎话来滴水不漏,煞有介事。 照他的说法,博陵城下见到关羽,自知抵挡不过,当时就灵机一动,放弃强攻,打算智取。 他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先是诈败,想引得关羽孤军深入,自己再上前围攻。 可惜平汉没有领会精神,贸贸然冲了上去,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他也是到了预先设下的埋伏地点,才发现关羽没有跟来,却意外地探听到官兵屯驻在真定邬堡,打算出其不意,打张角一个措手不及。 “我张牛角虽然落了草,却也深明大义!”张牛角拍着胸脯说道,“‘天公将军’待我有知遇之恩,小弟一心报效,怎容官军阴谋得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罗市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张牛角嘴里说的出来的,但也忍住没有当场揭穿,反问道,“哦?那现在真定的官兵如何了?” “已被小弟一网打尽,罗帅尽管放心!”张牛角脱口而出,满脸自豪。 他的神情不似作伪,罗市都忍不住有些将信将疑,又问道,“官军有多少人?” 张牛角没想到还有这个问题,倒是真的忘了跟赵三打听了。 眼珠子一转,随口说道,“怕不有两三万人吧!” 说完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这点小动作可瞒不住罗市,他眉头一皱,喝道,“说清楚了,到底是两万还是三万?!” “两万五!”张牛角把心一横,随口报了个数字。 “哼!险些被你花言巧语蛊惑了去!”罗市冷哼一声,骂道,“人数都说不清楚,还敢来冒功脱罪!” “来人啊!”罗市厉声高喝,立时有一队黄巾军围了上来。 “把这临阵脱逃,信口雌黄的鼠辈给我捆了!”罗市吩咐道。 “冤枉啊!罗帅,冤枉啊!”张牛角大急,拼命挣扎,大喊道,“你不能杀我!老子有功!老子为‘大贤良师’流过血,你这是陷害忠良啊!” 罗市冷笑一声,摆了摆手,说道,“别喊了,本将军今天也让你死个明白!” “你自己前言不搭后语也就罢了,本将军且问你,就算真如你所说,就凭你这几千贼眉鼠眼的脓包,怎么打赢的两万五千官军?又怎么拿下的真定?”罗市喝道。 他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张牛角的头发,把他的脑袋猛地向后一拉。 张牛角吃痛,“嘶嘶”连声哀嚎。 罗市不管不顾,一腔怒火顺手发泄了出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牛角,又问道,“就算你真拿下了真定,你为什么不守住那里,还跑回来做什么?” 张牛角又疼又气,没想到罗市当着满营的士卒,还有自己的手下,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顿时急得直翻白眼,争辩道,“老子是用计!一把火烧了真定,一个活口都没留!” 听到他这么说,罗市倒有几分信了。 昨夜天边耀目的红光,哪怕在这里都看得到,手上不由得松了一松。 “都烧成废墟了,怎么驻扎?”张牛角理直气壮地说道,仿佛他亲身经历了一般。 他强忍住怒火,用力掰开罗帅的手,晃了晃脑袋,换上一副极其委屈的表情,说道:“小弟想着大帅这里压力大,正是用人之际,这不紧赶慢赶回来支援,片刻都不敢耽误!” 说道这里,十分幽怨地飞了罗市一眼,“没想到罗帅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冤枉小弟,小弟这心里啊,拔凉拔凉的...” 眼看他真要哭了,罗市心里一阵恶寒,实在懒得再跟他废话。 反正他带回来的山贼众多,只要安排人去打听一下,总能知道原委。 罗市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张牛角先押下去。 张牛角顿时就不干了! 都解释清楚了怎么还要像犯人一样押着自己?没来由的一阵阵委屈,潮水般涌上心头。 “罗市!老子喊你一声将军,你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了是吧?”张牛角怒从心头起,狠狠的骂道。 “老子建立了这不世的功勋,也不是你可以遮得下去的!”张牛角越喊越大声,“老子要见‘大贤良师’!老子是功臣!” 黄巾军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就连自己的手下都没有替他分辩的。 张牛角见罗市根本不搭理他,顿时决定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喊道:“‘大贤良师’喂...我的‘天公将军’啊...还有没有天理啦,您就这么看着罗市这丧尽天良的狗腿子仗势欺人吗?您这是要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罗市忍无可忍,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冷冷的说道:“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今天本将军就跟你交个底,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根本不在营里!” 张牛角哭喊声戛然而止,一脸愕然的望着他,“怎么会...‘大贤良师’也临阵脱逃了吗?” “放你的狗屁!”罗市又给了他一个巴掌,喝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等着,师父出关现身之际,就是博陵城破之时!”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山人自有妙计 和卢植依依惜别之后,吕逸一行,马不停蹄向博陵城方向进发。 吕逸坐镇中军,荀彦还领着他的射声营,张辽带着屯骑营和越骑营。 他还是第一次统领朝廷的正规军,明显能感到其中的差异。 一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更难得是整齐划一,令行禁止。 尤其是这三营都是骑兵,整军列队的时候,战马都没有胡乱嘶鸣的,显然是久经训练,熟悉沙场的悍卒。 他跟着吕布在九原的时候,麾下兵卒也悍猛,但毕竟大多是穷苦出身,精气神比这些北五校的悍卒,相差甚多。 只是真拼起命来,悍不畏死的气势,恐怕还是九原兵马要强上一些。 毕竟常年跟胡虏作战,没有退路,是所有人的共识。 好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比试过三场,吕逸和张辽的武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连一向眼高于顶的荀彦,现在提起吕逸都忍不住由衷的夸上几句。 万众一心,这一路虽然赶得急,倒也是一个熟悉的过程。 广宗到博陵城和当时他们来的时候路程相差无几,到了第三天傍晚,吕逸吩咐扎营下寨,这里已经靠近曲阳地界,离博陵不过百里,一日可达。 离吕逸和关羽的十日之约还有两天。 张辽有些着急,这么久了,一直没有收到博陵城任何消息,恨不能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去博陵。 当时就提议不如再赶一天路程,早到总比晚到强。 吕逸却没有答应。一来他是临时借调的主将,不能真把北五校这些人往死里用。 二来这几天急行军,大家也确实辛苦,眼看天色暗沉,恐怕今夜还要下雨,不宜赶路。 更何况前面离张角的大军也不远,谁也不能保证没有埋伏,与其冒着风险,不如稍安勿躁,也好想想接下来怎么打。 北军五校再精锐,人数也只有黄巾军的十分之一,本身就是一场硬仗,更何况张角妖道的名声在外,还不知道有什么手段藏着没使出来呢。 想到这里,吕逸喊张辽去请荀彦,马媛在大帐里烧起了热水,让吕逸简单擦了把脸,疲惫稍解。 不一会荀彦就过来了,吕逸客气地请他上坐,问起了先前他们和黄巾军对峙的情况。 其实这一路上,吕逸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张角只带着两万人,就去了河间,明显是信心十足。 诚然公孙瓒手上兵马不多,但按照当初赵霆的说法,一两万总是有的。 即便打不赢,固守不出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取胜的。 而张角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被他忽略了的,而且至关重要,只是他苦思冥想数日,却始终没有头绪。 这会跟荀彦提起来,却不料荀彦也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起来。 吕逸心中一动,笑着问道:“鸿飞兄可是想到了什么,敬请赐教!” “赐教不敢当,其实刚才被世安兄这么一提,愚兄倒是真想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荀彦拱拱手,客气的说道。 “世安兄也和黄巾贼打过几场,不知道你认为他们战力如何?”荀彦问道。 吕逸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一般般...” 这已经是往大了说了,要关羽在这里,少不得一个“土鸡瓦狗”的评价。 实际上他们碰到的黑山贼和黄巾军都不堪一击,无论是战斗力,还是主将的智慧,根本就不值一提,说是草台班子毫不为过。 “呵呵,世安还真抬举他们...”荀彦不屑地瞥了撇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可是世安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样一支队伍,竟能在河间、广宗、长社三地把咱们官军牢牢堵住?” 吕逸也想不通,也拱手道,“正要请教。” “其实蛾贼之中,也不过张角三兄弟难缠一些!”荀彦沉声说道,“尤其是张角,除了蛊惑人心的本事之外,确实也有些妖异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妖异手段?”吕逸若有所思,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 上一世他是不相信所谓的怪力乱神的,只是这一辈子穿越重生都亲身经历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这世界上有无数未解之谜,张角就是平地飞升,说不得吕逸还会在底下给他鼓掌... “愚兄就曾亲眼看那妖道步罡踏斗,呼风唤雨,也曾见他招来黄巾力士,神力惊人,更刀枪不入...”说到这里,荀彦忍不住心有余悸。 “鸿飞兄不妨展开说说?”吕逸顿时心中大惊,追问道。 “言语不能描绘于万一,个中情形极为诡异,等世安亲眼看到,就知道愚兄所言非虚了...”荀彦欲言又止,显然吃过大亏,不想回忆。 吕逸也不勉强,想了想,说道:“那依鸿飞兄之见,咱们这一仗该怎么打?” 荀彦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愚兄可不是主将,单凭世安吩咐便是,动脑子是苦差事,我可干不了。” 吕逸知道他是有意谦让,毕竟他才是射声营的领军校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现在推说不愿思考,实际上就是当面表态,自己是认他吕逸这个主将的,让他放心。 吕逸感激地朝荀彦点了点头,说道:“鸿飞兄高义,那小弟也就不客气了!” 他随手在地上画了两个圈,一个表示博陵城,一个代表张角的两万人马。 “能打则打,不能打则守!”吕逸沉声说道。 既然张角亲至,想必刚才荀彦说的什么黄巾力士和呼风唤雨都有可能出现,若是硬拼,自己这边本来就人少,再有损失就很被动了。 吕逸想着先试探一阵,若是事不可为,还可退回博陵坚守,平平无奇,却是极为稳妥的法子。 荀彦盯着地图,看了良久,轻轻摇了摇头,“只是苦守,恐怕中郎将那里也不好交代吧?” 吕逸轻轻一笑,说道,“倒也不用守太久,我料张角拿不下博陵城,三五日便只能退兵!” 荀彦眉头一挑,不解地问道:“吕将军何来这样的把握?” 吕逸笑了笑,说道,“小弟只说守,可没说按兵不动,鸿飞兄且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荀彦点了点头,却有些担心地说道,“即便张角真的不敢拖延时间,跟咱们打消耗战,恐怕狗急跳墙,这几日也是攻势最猛的时候,不好守啊!” “张角全力抵挡正在意料之中。”吕逸笑道,“敌我双方,成败都在此一举,事关大局,张角恐怕还有后手。” 他看了荀彦一眼,又道,“至于是什么阴毒邪异的手段,虽不得而知,但想来见招拆招,以鸿飞兄的智谋勇武,总能应付得宜。” “世安贤弟过誉了,愚兄尽力就是。”荀彦被吕逸夸得有些飘飘然,满口答应。 “这也是小弟为何向卢中郎专借骑兵的道理。”吕逸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战略上。 “鸿飞兄请看。”吕逸指了指沙地,在博陵城外不远处点了一点。 “这里有一处高地,离博陵城不过十里,林木茂盛,正好埋伏,又居高临下,能纵观全局。”吕逸说道。 “明日咱们便兵分三路。”吕逸沉声说道,“小弟先让文远带着屯骑营的五百骑兵埋伏于此,待机而动。” 见荀彦认真地听着,他又道,“另一路便要辛苦鸿飞兄。你们射声营骑射冠绝天下,从正面战场切入,游走扰敌,也是待机而动。” “世安贤弟,这样岂不是正面迎敌了吗?”荀彦有些茫然,问道,“咱们本来就兵力不足,你再分兵,如何抵挡得住?” “我们射声营,战力全在‘来去如风’四个字上面,黄巾贼人数众多,一旦把我们包围起来,恐怕游走不起来吧...”荀彦觉得不是很靠谱,但多少还顾忌着吕逸面子,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 想了一想,又补充道,“你刚才说兵分三路,这第三路兵又如何行事?” 吕逸轻笑一声,老神在在地说道,“这第三路兵,就是不才小弟我了!” “你?”荀彦一阵错愕。 这一路来每日华佗都替他换药医治,这才知道吕逸身上的伤有多重。 之前和自己比武的时候,竟然还能稳稳压自己一头,心中一直十分佩服。 设身处地,要是自己伤成这样,别说射箭了,抬手都费劲,吕逸却一直硬撑着,从未在人前喊过一声苦。 只是比武只是切磋,都是友军,点到即止,上战场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死我活之间,都是全力以赴,稍有不慎就只有饮恨当场。 他一直以为吕逸会稳坐中军,统筹全局,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奉吕逸为主将的原因,倒有一半是为他身体考虑。 没想到吕逸定计的时候,又把自己算做一路,不免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担心。 “没错,小弟到时候领着越骑营的五百弟兄,给鸿飞兄当个开路先锋!”吕逸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荀彦开始有些明白了。 “现在敌明我暗,明日一早,天光未亮之时出兵,小弟先去冲营。”吕逸说道,“到时候天色昏暗,看不出人数多寡,贼营遇袭,必然大举出动,又是出其不意,先可以打一波消耗。” 荀彦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确实,只是一旦他们反应过来,结成阵势,恐怕在想突破,就难了!”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阵前定计,兵分三路 “鸿飞兄所言极是!”吕逸胸有成竹地说道,“只是小弟却不需回头冲杀,只要一路杀到博陵城下即可。” “到时候天色已明,张角定会发觉小弟只有区区五百人,我料他必会派兵追击。”吕逸自信地说道。 “那也未必,我们和张角相持多日,依我看来,他用兵谨慎,极少冒险。”荀彦却有些担心地说道。 “单凭人少,自然不足以让他全力追击。”吕逸早有所料,神秘一笑,又道,“可若是我们这五百人,跑到博陵城下,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他会不会心动?” 荀彦眼底一亮,有些明白吕逸的意思了。 五百人的诱饵确实对张角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但博陵城是张角必须打通的关口。 只要博陵城坚守不出,张角就无能为力,只会被卡在这里。 可这五百人要是能把博陵城里面的兵马引出来,甚至不用引出来,只要放他们进城,五百人足矣让城门大开许久,这是张角无论如何不肯错过的机会。 他有两万人,消耗得起。 更何况里面还有荀彦提到的刀枪不入的黄巾力士,战力恐怕不低,夺下城门的希望极大。 可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那妖道纵然动心,可他难道不担心博陵城中的兵马吗?”荀彦不解地问道。 “我想他不会担心!”吕逸肯定地说道,“不仅不担心,恐怕还会庆幸!” “此话怎讲?”荀彦一阵愕然,自己难道听错了? “博陵城中没有朝廷的兵马,全是黄巾军的降卒!”吕逸淡淡的说道。 “什么?”这句话石破天惊,荀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全是降卒,那这城是怎么守到现在的?”荀彦满脸惊骇地问道。 “这就不得不提我二弟关羽关云长和四弟高顺高孝父了。”提到结义兄弟,吕逸笑得灿烂,顿了一顿,又道,“更别说现在应该还多了个常山赵子龙,在他们几个面前,张角之流,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鼠辈。” 当下吕逸便把赵云单枪匹马冲透包围去博陵城报信的事情和荀彦说了。 讲到赵云和关羽两人“双龙戏猪”斩将立威的时候,荀彦这才发现,吕逸不知不觉竟已经有了如此班底。 随便哪一个放出来,都足矣威震一方。 他一直以为张辽就是吕逸麾下最得力的干将,没想到这样的人,算上吕逸自己,竟然有六个之多。 博陵城能守到现在毫不意外。 张角不过是靠他的个人声望和江湖术法蛊惑人心罢了,说到底他不可能在每一个蛾贼面前表演。 反倒是关羽和赵云在城下的这一场冲杀,会带给这些人更直观的震撼! 哪怕有些降卒并不是真正归心,但只要他们坐镇博陵,一味防守,绝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想到这里,荀彦愈发觉得吕逸的计策十分可行,却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不对啊!”荀彦开口问道,“可张角怎么知道城里都是降卒呢?” 吕逸早知道他会有此一问,笑道,“鸿飞兄有所不知,这也算是错有错着,倒不是小弟有意为之。” “之前拿下博陵城之后,我们只留下没做过大恶的黄巾贼,为的是此事告一段落之后,北上抗击胡虏。”吕逸解释道,“也算是让他们为国出力,将功抵过。” 荀彦点了点头,他知道吕逸的打算,心里十分敬佩。 “有些罪大恶极的,当时便处理了,剩下被裹胁的流民和农夫,愿意回乡的我们也没有拦着。”吕逸又道。 荀彦恍然大悟,既然当时吕逸没有封锁消息,更放其中一部分自行离开,那张角知道博陵城里的虚实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张角突然兵临城下,自然是知道这些,否则他大可把战场定在安乡县,那里离广宗还近些,补给更方便,离河间也不过急行军多一天的路程罢了。”吕逸解释道。 “张角必定是想着攻打其他地方消耗甚大,不愿意冒这个风险。”吕逸笃定地说道,“可一旦拿下博陵,这些黄巾军立刻就能补充他的兵员损失,甚至还可能临阵倒戈,不费一兵一卒!” 荀彦承认,吕逸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同样的,这里面的风险也显而易见。 吕逸这一招是险棋,机遇大,风险也大。 现在荀彦完全理解了他另外两路兵马的用意。 只要张角派出人马和他在博陵城下鏖战,和大营之间必定有一处空虚。 若是张角倾巢出动,则营中防守薄弱,只要张辽的伏兵一出,立刻可以绝了张角的后路。 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以张角一贯谨慎的做派来看,能派出三五千人拦截就已经不错了。 到时候就需要他的射声营游走扰袭。 张角若发现不对劲,就只剩两个选择。 要么增派援兵,拦截荀彦的游骑,同时和先前的追兵呼应,尝试继续夺取城门。 只是这样一来,需要的兵马至少也要再添一倍,半个大营都得出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否则以荀彦他们的机动力,只会被牵着鼻子走,根本无济于事。 又或者壁虎断尾,索性龟缩起来,不管这些人的死活,保存实力。 成算很大!可只要一着不慎,城里的降卒临阵倒戈,那到时候有去无回的就只能是吕逸无疑了。 荀彦沉思良久,不知道该不该支持。 这时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不可!” 吕逸和荀彦同时抬头,只见马媛一脸担忧地连连摇头。 “吕大哥,你现在可不能逞能,要知道你的安危,关系到咱们所有人的生死啊!”马媛也劝道。 吕逸心里一暖,马媛一片真心,全系在自己身上。 她并不在意成败得失,只是担心自己,如此深情他怎么会不感动? 他上前握住马媛的手,马媛脸上一红,轻轻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也就由他去了。 “媛儿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的!”吕逸柔声安慰了一句。 马媛还想再劝,却也知道吕逸一旦拿定主意,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有默默地注视着他。 吕逸当即吩咐升帐,张辽匆匆赶了进来。 见人已到齐,吕逸当仁不让在帅案前坐定,眼神巡视一圈,问道:“军士休整得如何?” 张辽抱拳道,“禀将军,已分帐安歇,井然有序!” 吕逸又问道,“派出去的斥候可有回报?” “已有回报,张角大营在城外二十里处,并无动静,只是...”张辽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尚有两样可疑之处。” “哦?”吕逸一早就派出了斥候,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一是敌营之中似乎是刚经了一场大火,处处焦黑,十分狼狈。”张辽说道,“营中北面更有数千贼兵,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像是刚刚加入,一片混乱。” 吕逸点了点头,没有发话。 无论是张角大营被火烧过,还是人心不稳,乱象自生,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好消息。 这么看来,胜算似乎又多了几分。 “二是营中起了个高台,高约三丈,分作三层,遍插五色小旗。”张辽一脸的不解,又道,“派出去的弟兄没敢靠的太近,怕被察觉,只远远看了一眼,却不知详情,只是觉得十分蹊跷。” “高台?五色小旗?”吕逸听到这个,反而一阵错愕。 恍恍惚惚之间,他似乎想起了当年看电视时候,最神秘和牵动人心的那一幕。 诸葛亮借东风! 难道张角竟真有通天的道行,能呼风唤雨?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高台具体的作用,但总不可能是张角为了居高临下探视城里情形,费时费力弄出来的玩具。 吕逸心里已经开始隐隐有了一丝不安,脸上却不动声色,“装神弄鬼,哗众取宠而已,不用担心。” 想了一想,他又问道,“敌营中可有在赶制攻城的器械?” “这倒并无发现...”张辽早有准备,当即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感到庆幸,吕逸心里的不安却莫名地加深了许多。 忍不住皱眉思索,在心里复盘着刚才的计划。 想来想去,还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吕逸主意已定,三路人马各司其职,分头行动。军营里埋锅造饭,早早安歇。 月上中天,吕逸的大帐里依旧灯火通明。 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萦绕在心头,让他心神不定,难以入睡。 索性披衣而起,坐在帐中看着沙地上的图案陷入了沉思。 帐帘突然被掀开,马媛提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 见他怔怔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疼,柔声说道,“吕大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些心烦...”吕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随口答道。 “明天你非得亲自上阵不可吗?”马媛叹了口气,在他身边轻轻坐下。 “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就怕你...”马媛抬起头时,双眼通红,满是担忧。 “不要胡思乱想!”吕逸望着马媛,郑重地说道,“过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马媛却没有接他的话,幽幽地说道,“有时候我会想,要是我们只是普普通的百姓,该有多好...”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这水味不对啊... 博陵城楼上,狂风呼啸,旗帜迎风,猎猎作响。 关羽面沉如水,和高顺并肩而立,眉头深锁,一言不发。 困在这里已经八天,自从赵云二次突围进了城,吕逸那里就再也没有一点消息传来,等待是最煎熬的,尤其是相约之期只剩了最后两天。 一向沉得住气的关羽,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吃住都在城头。 他和高顺两人轮换,日夜不休盯着城外的动静,十分辛苦。 好在赵云带着韩当和徐福入了城,庶务被分担了不少,他们总算能喘上一口气。 城外的黄巾军营帐里竖起高台,喧闹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耳中,似乎随时可能再次发动攻势。 关羽熟读春秋,精通兵法,自从赵云传来消息,城外是张角亲自领兵,便已经大概猜到张角的意图。 所以除了两次接应赵云,他始终城门紧闭,免战高悬,不想让张角抓到任何机会。 尤其是赵云亲自目睹了刀枪不入的黄巾力士,还打探到张角和十常侍有勾结的消息,他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张角神神秘秘的,哪怕赵云和徐福已经深入主帐之中,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总觉得就像一条躲在暗中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噬人,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消息被封锁得很好,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就连从九原带出来的本部人马都没有知会。 满城都是降卒,现在勉强算是管束住了,要是听到张角亲至的消息,只怕还会生变。 “四弟,我有预感,张角快要现身了!”关羽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二哥,大哥也快到了!”高顺虽然也着急,但却出言劝道。 两人说完这句,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赵云端着两碗水,走到了两人身边,说道,“两位哥哥一夜未睡,喝口水歇息一会吧,这里我来盯着!” 关羽看着赵云,笑了一笑,接过水碗,一饮而尽,正要说什么,却皱了皱眉。 “无妨,子龙去忙吧,我跟你二哥还顶得住。”高顺摇了摇头,随口说道。 他也接过水碗,喝了一口,“咦...” 赵云刚要离开,听他声音奇怪,忍不住问道,“四哥,怎么了?” 高顺看着还剩的半碗水,说道,“这水怎么一股苦味?” “有吗?”赵云接过来,也不嫌弃,就着高顺没喝完的水尝了尝,“呸!是有味...” “城中水源可有问题?”关羽想了想问道。 高顺摇了摇头,说道:“想着城里都是降卒,早就派了自己人盯着几口井水,应该不会有问题。” 关羽闻言,顿时放心了许多。这时候徐福也凑了过来,他闻了闻空碗,说道,“估计是前几日下雨,附近哪处发了山洪,泥沙俱下,污染了井水。” 徐福性子活泼,又久历江湖,见闻广博,再加上颇有学识,自打进了博陵城,过得倒也悠闲。 他心里有事,话里话外都在悄悄打听吕逸的情况。 关羽和高顺不虞有他,又见他谈吐不凡,守城之余也乐得跟他聊上几句。 听了他们的描述,徐福心里又一次犹豫起来,崔烈和他们的描述截然相反,一边是趋炎附势,投靠阉党,欺压良善的小人,另一边却是慷慨激昂,勇于任事,心怀大义的英雄。 徐福一时难以判断,索性协助他们处理些杂物,反倒是最轻松的一个。 水源是重中之重,现在一损俱损,徐福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出问题,提议道,“子龙将军,以防万一,不如将城中现有的水井先封起来,在下早年游历江湖,曾探得城外有一处暗渠,连着山泉,这几天便从那里取水吧,小心为上!” 赵云点了点头,依言去安排。 城外张角大营突然开始动了起来,高台处影影绰绰似有人头攒动。 几个方士从营帐中走出来,带着百名黄巾力士,在高台下警戒守卫。 他们也是怕了,上次赵云袭营,险些一把火把高台烧了,现在哪里还敢掉以轻心。 罗市小心翼翼守在边上,按着术士的吩咐,每层命一百二十名军士各按方位站定,执旗守台,听候差遣。 “上师...”罗市恭恭敬敬朝为首的术士施礼,问道,“师父可有消息传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老人家还不现身主持大局吗?” “天机不可泄露!”术士瞥了他一眼,随口敷衍了一句,盘腿坐下,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罗市心里有气,急得原地转圈,又不敢发作。 正在这时,突然斥候来报,大营南面十里发现一队官兵,约莫有五百余,全是骑兵,看方向正是朝着他们而来。 罗市顿时大惊失色,心里着急。 经过赵云两次袭扰,再加上关羽营门口霹雳般的一声虎吼,军心早就有些不稳。 他甚至有一点点理解张牛角不堪入目的猥琐嘴脸,换谁谁不怕啊? 现在只有张角现身,凭借他神鬼莫测的法术,才能挽回局面,否则,这一次官军杀到,纵然勉强抵挡,不至于大败,但几次三番的挫败,他再想指挥这些黄巾军,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想想张角对这博陵城势在必得的态度,再想想自己接手了攻城之后,屡屡摆阵的惨况,罗市觉得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 手下还在等着自己的命令,现在骑虎难下,他已经无路可走,唯有迎战。 “上师,黄巾力士可能借我退敌?”罗市也是病急乱投医,明明营里还有近两万人,心里却已经生了怯意,硬着头皮找术士要人。 术士斜睨了他一眼,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叱道:“痴人做梦!这些力士是护法的天兵,怎么能给你?” 说到这里,术士满脸不屑,嘲讽道,“罗市,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五百官兵就把你吓成这样,等师父来了,本座定要在他老人家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说完闭目打坐,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罗市。 罗市气的连连跺脚,无奈之下只能亲自点了五千士卒,在南面列阵,又调了五千士卒,在营外挖起壕沟,架上拒木,鹿角,撒了一遍铁蒺藜。 他这里乱糟糟的如临大敌,博陵城楼上关羽和高顺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不惊反喜,相视一笑,“大哥快到了!”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2章 张角亲临 正当关羽和高顺欣喜之时,突然一阵阴风吹过,两人忍不住心中一凛。 只见城外张角大营的西面林地之中,突然腾起一阵白雾,迷迷茫茫,飘飘渺渺向着张角大营弥漫过去。 关羽和高顺眼神凝重,心中不解。 他们早就听降卒们念叨过,“大贤良师”手段通神,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一直以来,他们时刻警惕,就防着这妖道装神弄鬼,整出点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八天以来,竟然普普通通,毫无动静。 今天这场白雾来得蹊跷,但还在他们意料之中。只是这诡异的白雾,为什么倒像是奔着他们黄巾军的大营而去,这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关羽凤目微眯,朝着白烟的来处望去,山林中隐隐有些黄白的光芒闪动,时而还闪烁着一丝青光。 白雾飘到了黄巾军大营附近,便不再扩散,却越来越浓,堪堪在大营的西门处汇聚起来。 见到这诡异的情景,罗市顿时心中狂喜,三步并作两步就朝营门口冲了出去,到得近前,端端正正跪倒在地,大喊到:“弟子罗市,恭迎‘大贤良师’法架!” 他这一声喊,中气十足,声震数丈,有些黄巾军还在忙忙碌碌,各司其职,都被他这一嗓子惊动了。 扭头一看,齐刷刷跪倒在地,整齐划一。 白烟飘动,里面开始传出丝竹之声,虽然不是十分整齐,但听在这些流民耳朵里,却如同天籁。 一队精赤上身的壮汉率先从白雾里走了出来,手上高举斧钺刀枪,虽然不整齐,但好在都是上好的兵刃,看上去也寒光闪闪,十分威风。 五百黄巾力士分作两列,鱼贯走出,身后带出来两个穿着黄衣黄袍,做童子打扮的少年,涂脂抹粉看来十分妖异。 一个捧着拂尘,一个捧着宝剑。 他们之后又是八个壮汉,抬着一个竹制的滑竿,上面高坐一名明黄法袍的中年男子,闭目阖唇,八风不动。 在后面是一队吹吹打打的乐师,到得近前,中年男子猛地抬起手,闹腾的乐声戛然而止。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男子朗声说道。 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声音像是四面八方传来一般,一时间整个大营都开始跟着高呼。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声浪喧天,连成一片,震耳欲聋。 博陵城上高顺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咋舌道,“好大的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妖怪现世了呢...” 关羽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也就是骗骗百姓罢了,虚张声势,不足为虑!” 不出意外,能用这样的排场现身的,必定是张角无疑。 关羽和高顺本来还悬着的心反倒是放下了一半。 直到他亲率大军围城,始终看不到他的真面目,这才让人心里不踏实。 既然已经现身,哪怕他再怎么故弄玄虚,看来不过是一颗脑袋两只手,也没什么神奇之处。 张角来到营前,为首的术士立刻从高台处飞奔过来,趴在地上道,“启禀天师,弟子幸不辱命,法坛按期筑毕,请天师法驾登坛!” “善!”张角微微颔首,又问罗市道:“罗市,本座夜观星象,有‘破军星’高悬中天,偷光于紫薇,掐指一算,当主败军之象!本座且问你,近日可有官军来袭?” 罗市一脸崇拜,恭敬地说道,“天师料事如神,前几日正有大股官军夜间袭营,已被弟子率众击退,还未及禀报,没想到您已经都知道了!” “不敢欺瞒天师,刚有哨探回报,大营南面十里,又发现五百骑兵来犯,弟子正要领兵抵挡,还请天师示下!” “无妨,无妨!”张角仿佛浑不在意一般,轻轻摇头,说道,“本座今日便开坛做法,定要让那官军有来无回!” 说完一敲面前铜磬,“叮”一声脆响,壮汉起架,黄巾力士开路,几个术士在前面引导,直奔法坛而去。 罗市这下就有点懵了,不知道现在是出兵好,还是不出兵好。 他心里隐隐又有些不安。 张角说得轻描淡写,脸上古井无波。 但从他疏离的语气不难看出,自己这几日接连惨败,张角已经动了真火。 此刻若他再不乘机表现,只怕此间事了,张角秋后算账,自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里,罗市一咬牙,拉过战马,带着五千黄巾军,从东门而出,绕了个圈,向南面杀去。 张牛角这伙人被关在营里,惶惶不可终日,每天都担心自己未卜的命运。 刚才的动静他也听到了,顿时觉得又有了希望。罗市是个明白人,可张角才刚刚现身,自己还有救。 想到这里,顿时扯着嗓子开始喊了起来,“冤枉啊!罗市妒贤嫉能,陷害忠良,求天师主持公道啊...” 他这一喊,赵三第一个反应过来,也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黑山贼群情激动,纷纷喊起了救命。 果然张角眉头一皱,问身边的术士,“怎么回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术士不敢隐瞒,却也并不清楚其中来龙去脉,只是粗略说了一说。 张角眉头一皱,说道,“把张牛角带上来!” 不一会,张牛角就被拖到了面前。这几日没吃没喝,张牛角十分憔悴萎靡,见到张角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又一次嚎啕大哭起来。 张角没来由地心里一阵烦躁,横眉立目骂道,“收声!你这厮怎么还有脸来见本座?” “天师冤枉啊!”张牛角立马止住悲声,想都不想,谎话张嘴就来,“弟子一向忠心耿耿,为了天师两肋插刀,天师如何这般无情?” “本座问你,本座当初令你连夜攻城,将功赎罪,你却临阵脱逃,冤在哪里?”张角怒道。 “天师您有所不知啊,弟子当时探听得官军屯了一支伏兵在真定,一直不怀好意,伺机而动。”张牛角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一脸委屈地说道,“当时军情紧急,来不及禀报,这才擅自做主,转道攻打真定!” 说道这里,他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道,“当时弟子带着众弟兄,鏖战数日,披创无数,好不容易才把真定邬堡拿下,解了天师后顾之忧,这都是实情,不敢有半句欺瞒啊!” 张角一愣,真定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总觉得张牛角的话里,水分十足,却也没什么凭据。 现在当务之急是拿下博陵城,他没心思跟张牛角废话,眼珠子一转,却道,“个中真假,本座做法祭天,一问便知。你且在此候着,既然你说对本座忠心耿耿,一会自然有用你的地方!”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大意了,没闪过... 张牛角本能地不想答应。 但被张角灼灼逼人的眼神直视,推脱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来,心里七上八下的,讪讪退在一边。 张角吩咐完,便不再看他,被术士簇拥着,缓步登上了高台。 黄巾力士分三层在高台上站定,各按旗幡位置守住方位,嘴里念念有词,一派虔诚。 为首的术士被张角附耳叮嘱了几句,便下坛,带着剩下的三百余黄巾力士,又集合起五千普通黄巾军士卒,在北辕门口列队集合,朝着博陵城方向蓄势待发。 吕逸带着越骑营五百精骑,率先冲了出去。 马媛不放心他的伤势,怕他逞强,换了亲兵的衣甲,跟在吕逸身旁。 她的武艺虽然在吕逸他们弟兄几个看来,着实稀松平常,遇上褚飞燕之时更险象环生。 但和这些流民出身的黄巾军士卒相比,总是要强上不少,足以自保。 吕逸却还是不太放心,厚着脸皮从荀彦那里借了张恒过来当亲卫,选了几个好手专门盯着马媛。 反正按照他的计划,只是吸引黄巾军,拉扯战线,不用真的硬拼,想来问题不大。 更何况真正的压力其实在后方两支待机而动的伏兵身上,到时候黄巾军拿不下城门,大军回头才是鏖战最激烈的一刻。 想了一想,又把华佗先生请了过来,索性一起带上。 华佗虽然武艺一般,但常年修身养性,体力和灵活程度远在常人之上,自保无虞。 反复叮嘱不可恋战之后,这才挥军直进。 刚刚冲出林中,就见前方敌营之中白雾大作的异象,饶是吕逸见多识广,也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更别说麾下骑士,一时之间都刹住了马势,神色不明的看着那里。 众人正惊疑不定,华佗却突然放声大笑。 他为人一向沉稳,平日里帮着众人调养伤势,治病救人,十分低调。 像这样反常的举动还是头一遭。 吕逸一愣,连忙问道,“华先生因何发笑啊?” “好在吕将军带了在下,这妖道果然有些门道。”华佗捻须颔首道。 “哦?华先生知道原委?”吕逸心头大定,华佗故意做惊世之状,显然是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帮自己稳定军心。 果然华佗笑着大声说道,“区区小术而已,也就骗骗无知之人罢了,若是换了旁人,还真不认得,可惜在下对金丹术法也略有心得,一眼便能识破!” “正要请先生解惑!”吕逸大喜。 “方术士古已有之,分作数支,各有传承。” “周文王羑里演《易》,曰君子之道四焉,‘卜筮者尚其占’,便是卜筮和相的术的鼻祖。”华佗娓娓道来。 “又有善知天文、谋略,善合纵连横之术,便如鬼谷子,也算一支。”华佗又道。 “还有精通医术者,如扁鹊公,也是方术士,在下便是这一支。”华佗顿了一顿,这才道,“最后便是炼制丹药、纳气修炼之流,最为神秘,如秦始皇时候的徐福。” “这最后一支,最喜装神弄鬼,成仙的在下一个都没见过,鬼鬼祟祟的倒是碰上不少。”华佗说到这里,有些不屑。 “这些人号称能召神劾鬼、撒豆成兵、呼风唤雨,其实不过是些障眼法而已,便如这白雾。”华佗说到这里,指了一指白雾源头的山林。 “吕将军有所不知,此物名为‘火石’,又名‘冷火’,燃烧之时正如林中光芒,时而黄白,时而青绿。”华佗说道。 吕逸一听,顿时反应过来,这玩意在古代有些稀奇,他却有着两世的记忆。 这不就是“白磷”吗?自己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白磷反应剧烈,烧起来正是白烟滚滚,只是看这绵延数里的烟量,也不知道要用多少白磷,更不知道张角哪里来的这么多白磷。 虽然知道了根本,但吕逸却还有疑惑,又问道,“华先生,那这白雾如何能像活的一样,到了辕门前便止住了?” 华佗想也没想,又笑道,“吕将军是当局者迷。” “林中自然藏了人,将这白雾一路扇风,赶来下去,到得平地,借着风势向他的大营聚集。”华佗解释道,“你看他大营的栅栏高耸密集,风势到了这里遇阻回旋,自然会把白雾带着在营门前汇聚,不过是利用天象的障眼法而已,算不得什么稀奇。” 吕逸吩咐一声,将消息传了下去。 越骑营的士卒都是见过些世面的,一旦解释清楚了,也就不觉得恐惧,顿时军心大定。 五百精骑,目标明确,朝着张角大营直冲而去,如同一道洪流一般,气势如虹。 罗市领着五千黄巾军,赶出大营拦截,刚刚勉强列好阵势,正赶上吕逸骑兵前锋。 吕逸一马当先,借着马势一戟劈出,迎面砍翻了两个黄巾军小兵,纵马一跃就朝罗市冲去。 罗市不敢怠慢,举刀格挡,“砰!”的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四溅,一戟一刀定在空中,竟然不相上下。 吕逸心中无奈,身上的伤势让自己的武艺大打折扣,一招交手早就试出了罗市的深浅。 换了自己全盛之时,这样的货色怎么可能挡的住他借着马势的一劈。 但现在他肩头有伤,不敢着力,十成的力量勉勉强强能用出五成,一个没留神,倒让罗市挡了个轻轻松松。 罗市之前被赵云吓得有些后遗症,见吕逸横冲直撞的气势明显比赵云还要强上三分。 刚才那一刀不敢抢攻,全用的守势。 没想到一个错马,竟然平分秋色,顿时胆气大壮,心念一动,立刻转守为攻。 罗市大刀一翻,顺着方天画戟的戟杆横劈过去,他早看到吕逸肩膀运转不便,哪里肯错过这个机会,这一刀全力施为,毫不留情,直朝吕逸伤处砍去。 吕逸也是一惊,没想到罗市变招还挺快,自己到底是有些大意逞强。 只是面上不动声色,左手一松,单手持戟,腰腹用力,身子一矮,想要藏身马腹,让开这一刀。 他这是本能的反应,却忘了自己腿上也有伤,这个时代还没有马镫,全靠双腿力量夹住马腹,他现在一用力,腿上一阵剧痛,一个没夹住,险些掉下马来。 罗市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两刀建功,吕逸竟似毫无还手之力,顿时大喝一声,“拿命来!” 抡圆了胳膊,大刀兜头劈落!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张恒战罗市 吕逸大惊失色,额头冷汗直冒。 战场上一着错就是万劫不复,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轻敌冒进,现在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吕逸强忍剧痛,勉强稳住身形,猛地一勒马缰。 战马顿时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乱踢,这一来倒勉勉强强挡住了罗市致命一刀。 他若是继续劈下去,只会砍中战马,虽然危机未解,但落马总好过中刀。 罗市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却不全凭武艺,有一大半倒是他临机应变的机智。 见吕逸用马挡道,知道他已经捉襟见肘了,顿时眼珠子一转,临时变了刀势。 硬生生止住大刀下劈之势,改劈为扫,打横里一刀拦腰扫来。 好在他刚才劈落的一刀是全力施为,现在收招变招哪有那么轻松,转圜之间留有缝隙。 吕逸深吸一口气,顾不得肩上伤势,赶紧竖戟格挡,堪堪在杀招临身之际,拦住了这一刀。 金铁交鸣声中,吕逸只觉的气血翻涌,肩上金创崩裂,剧痛无比。 罗市却仍有余力,一刀紧似一刀,第三刀又换了个方向扫来。 吕逸根本来不及换方向,眼看这一刀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打横里冲过来一个大汉,手上一个黑乎乎的巨物朝前一送,正正拦在他身前,大喝一声,“我来也!” 吕逸定睛一看,正是张恒,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趁着张恒截住罗市的功夫,四下里一看,顿时觉得脸上无光。 合着五百越骑如同猛虎入羊群,杀的顺风顺水,只有自己这里险象环生。 就是马媛都打的进退有据,攻守自如。 只是吕逸也知道,现在看来他们这五百人占了上风,实则是罗市被挡住,这些黄巾军还没有被完全调动起来。 若是形成合围,他们以一敌十,绝对讨不了好。 张恒的实力他虽没有亲自试过,但也是放心的。 之前和张辽对阵,虽然输了,却是张辽取巧,事后他也问过,张辽对他评价甚高。 现在吕逸忍不住暗自庆幸,若不是事先找荀彦把他借来,恐怕自己再支撑不了多久,当即也不多话,调转马头,向外冲去。 果然张恒一接手,罗市瞬间落了下风。 张恒使锤,走的是势大力沉的路子,论力气,罗市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大锤磕上罗市的大刀,霎那间一道巨力汹涌澎湃直冲他的臂膀。 罗市只觉得双臂酸麻,险些握不住刀柄。 张恒一招的手,双锤如风,第二锤又砸了下去。 罗市见他来势凶猛,不敢硬接,双腿一夹马腹,战马朝后便退,错开身躲过这一锤。 顿时就有黄巾军士卒拦了过来,张恒双锤翻飞,迎上来的士卒哪里是他的对手。 这一对巨锤如入无人之境,碰着就死,沾上就伤,一时间人仰马翻,张恒直冲冲朝着罗市追去。 罗市情知普通士卒挡不住多久,只是借这点时间周转。 见张恒马快锤重,自忖比力气绝无胜算,灵机一动,拉开距离,再转身策马,想借着马势增加力量。 张恒见他这般动作,早猜到他的意图,却对自己极有信心,一边打砸身边敌军,一边蓄势待发,静等罗市冲来。 罗市高举大刀,一磕马腹,战马如风般卷来,一招“力劈华山”兜头砸下。 刚才就是这一招打的吕逸招架不住,现在同样的一招用在张恒身上,却毫无作用。 只见张恒双锤一架,挡在身前,这一刀堪堪劈在锤头。 “当啷”一声,张恒只是皱了皱眉,纹丝未动。 罗市却被反震之力打的胸腹翻涌,一口逆血脱口而出。 他这才知道双方力量的差距,哪里还敢再硬拼,策马转身就跑。 “哈哈,哪里跑!”张恒一招的手,喜笑颜开,双锤一摆,正要追去。 “穷寇莫追!”吕逸突然大声提醒道。 他们这一路,原定计划就是佯攻接敌,只要拉扯着黄巾军追到城门下。 利用机动性,把他们的队伍牵扯拉长,给接下来荀彦和张辽的两只伏兵制造机会即可。 眼看张恒杀的兴起,盯着罗市不放,他心里顿时有些着急。 营前地面上巨马、鹿角遍布,更多有坑洼,不利于战马奔行,到时候张恒孤军深入,能不能捉住罗市不知道,可一旦陷进去,再想出来就难了。 张恒正追的起劲,猛听吕逸声音,顿时勒住马头,双锤朝罗市一摆,喝道:“匹夫,今日张爷爷饶你一命,你回去洗洗脖子,张爷爷明日再来取!” 说完也不等罗市回答,转身朝吕逸方向杀了过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吕逸本来只是喊张恒不要追击,罗市却想多了。 他见张恒过去的方向,又看吕逸满头大汗,中气不足的模样,顿时心里活泛开了。 “穷寇莫追”四个字,听在他耳朵里,分明变成了“风紧扯呼”... 转身招呼士卒,朝着吕逸他们的方向潮水般汇集了过去。 既然一对一的不是对手,人多欺负人少,总能把他们拿下。 一看吕逸就是这支队伍的将领,没想到还是个软柿子。 吕逸一见罗市换了阵型,顿时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好气的是,罗市太小瞧自己,想要一拥而上,先把自己拿下。 好笑的是,如此一来,罗市就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要他们演得逼真一些,罗市自然会调动兵员,源源不断地追击过来,牵扯的目标轻易就能实现。 罗市只见自己人潮水般涌了过去,吕逸带着马媛躲在张恒的后面,左支右绌,艰难抵挡,顿时心中大喜,不断增兵围了上去,不一会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把他们三个包裹在中间。 吕逸见差不多了,顿时不再恋战,呼哨一声发出信号。 传令的旗牌官听到他的声音,喝声四起,越骑营纷纷脱离战圈,朝吕逸方向汇合而来。 张恒也手上加力,双锤车轮般泼洒开来,带头朝前面猛冲。 吕逸紧随其后,五百人浩浩荡荡,划了个大圈,避过大营南门,转道向东面杀去。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们朝前猛冲,罗市在后面紧追不舍。 黄巾军多是步卒,哪里有马快? 前面被张恒打开一个缺口,后面的骑兵呼啸着冲了过去,瞬间把包围圈撕开了老大一个口子。 本来这种情况下,罗市就应该收兵,射住阵脚,防着后面还有追兵,或者骑兵掉头杀个回马枪。 只是他自恃南面提前准备的陷阱足以支撑,再加上营里还有一万士卒。 张角带过来的黄巾力士更居中坐镇,还没出场,心中笃定。 再加上吕逸看上去确实有些狼狈,他心里实在舍不下这个头功。 之前被赵云欺负的狠了,张角对他的态度一落千丈。 罗市急着立功表现,不仅亲自带着人追杀,更高声呼喊,指挥大营里的黄巾军,从东门出营截杀。 倒也不是吕逸演的多逼真,他是真的伤疲交加,那一脑门子汗绝不是装出来的。 好在张恒来得及时,双锤所过之处,一打就是一大片,突围的时候倒也不需要他多费功夫。 趁这个机会,吕逸悄悄观察起张角的情况。 只见高台上的术士也好,黄巾力士也罢,一个个连看都不向自己这里看一眼。 张角高高坐在法台之上,更是眼皮子都没动一动,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泥塑木雕,看上去倒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吕逸都生出了一种径直冲进去,将张角斩于台下的冲动。 若是全盛之时,说不得他真要试上一试,可现在却不敢鲁莽,摇了摇头,硬生生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继续朝前冲去。 等他们的队伍快接近北营门的时候,便见前面黑压压一片,五千黄巾军兵士严阵以待,挡在他们和博陵城之间。 离的辕门最近的是三百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正是提前列阵的黄巾力士。 张恒随口问了句,“将军,战还是走?” 吕逸转身看了看紧追不舍,却已经被甩开老远的罗市,吩咐一声,“一触即走,城下会合!” 张恒会意,一马当先,朝着北门前的黄巾军冲去,却并没有迎向正面,而是兜了个圈子从侧翼冲去。 他看得出这群黄巾军以那三百黄巾力士最为精锐,既然吕逸的军令只是袭扰,他便有意避开这些人。 侧面的黄巾军立刻擎起刀枪,架上盾牌,严阵以待。 正在双方快要交兵的一刻,南面一阵地动山摇,荀彦见时机已至,率着射声营一千精骑呼啸而下。 罗市听到身后动静,见又是骑兵,心里顿觉不妙,四下里一看,亡魂大冒。 刚才失了心智,追出去这么久才发现,自己的队伍已经被拉得七零八落,好好的方阵变成了一字长蛇阵一般。 再看荀彦那队骑兵,盔明甲亮,刀枪在白日里都泛着亮光,显然又是官军精锐。 兵卒根本就挡不住骑兵冲击,现在他们零散各处,更是危在旦夕,连列阵的机会都没有。 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荀彦不可能傻乎乎地去冲南门,肯定会朝着他们杀来。 到时候吕逸再一掉头,搞不好陷入重围的反倒成了自己。 罗市心里发毛,凝神一看,荀彦他们岂不正瞅准了自己的方向冲过来了吗? 此时他哪里还有追击的心思,好在离东面营门不远,罗市扯开嗓子就喊,“撤!东门列阵,快撤!” 喊完一带马头,丢下前面的军士,自己一溜烟朝东门冲去。 骑马的都是军中稍有头脸的角色,一见主将先走了,顿时催马跟上。 独独苦了这些步卒,拼死拼活追了半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现在还要掉头,顿时倒有不少瘫倒在地。 罗市进了东门,立刻吩咐列阵御敌。 营里早就有军卒时刻准备,顿时也架起盾牌刀枪,只是中间留了一条缝隙,让冲回来的士卒可以回营,不至于自己人把自己人的防线冲垮。 荀彦跑到近前,才发现五千人里倒有小两千黄巾军已经退回东门结阵了。 剩下三千不到,还在拼命往回撤。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射声营个个骑术精湛,来去如风,再加上箭法精准,尤其擅长游走绕袭,轻易不会选择和敌人短兵相接。 三千黄巾军在荀彦他们看来,就跟三千个活靶子没什么两样。 本来黄巾军们看到骑兵就已经腿都快吓软了,好在还有些距离,只是一心想着快些逃回大营。 没想到这些骑兵和吕逸他们截然相反,隔了五六十步,一个个从马背上摘下弓箭,一阵弓弦响动,“嗡嗡”声连成一片。 遮天蔽日的箭雨从天而降,一击即中。 一千骑兵还没跑到眼前,地上已经躺了无数黄巾士卒。 运气好的一箭毙命,运气差些的倒在地上,眼里只看到黑压压无数双脚丫子从自己身上踏过。 一时间黄巾军溃败的一泻千里,根本来不及反应。 大营东门前的地上,留下一连串的尸体,不一会就血流成河,哀嚎声不绝于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荀彦他们如风般掠过,又勒转马头,回身再送上一轮箭雨。 三千黄巾军不断减少,看得罗市目眦欲裂。 吕逸见身后追兵已经被荀彦成功狙击阻截,顿时有些郁闷。 这情况和自己最初的想象完全不一样啊! 按照计划,是要把黄巾军尽量调动起来,三路军合力一击,尽量消耗他们的兵力。 现在一看,射声营的战力远超想象,反倒把罗市逼成了缩头乌龟。 着实让吕逸有些错愕。 他们打游击战有优势,打阵地战就有些吃亏了。 吕逸正在思考,张恒已经和前排的黄巾军战到了一处。 见张恒凶猛,这些人一个个都畏首畏尾不敢上前,只是象征性地阻挡两下,便收缩阵型,躲在盾牌后面不愿意冒头。 见敌军已经战意全无,吕逸也只能临时改变计划,只想着等荀彦带着射声营赶过来汇合,到时候一起进城再做商议。 想到这里,他吩咐旗牌官摆动令旗,示意荀彦靠拢过来,又发信号告诉张辽按兵不动。 正当他准备叫上张恒朝博陵城冲过去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那三百黄巾力士突然动了。 为首一人大喊一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献我残躯,往生乐土!” 三百壮汉齐声呼应,山呼海啸般,声势极为惊人。 刚刚还畏畏缩缩的黄巾军士卒仿佛被打了鸡血一样,肉眼可见的眼里有了神采。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揭竿而起张牛角 黄巾力士下场,北门前的黄巾军顿时战意旺盛,一改先前颓废的模样。 吕逸和张恒面前的压力剧增。 毕竟他们不过五百人,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也不敢贸贸然跟他们正面冲突。 好在骑兵机动性远远高于步卒,吕逸当即吩咐变阵,五百精骑从侧翼绕开,不进反退,朝着身后荀彦的射声营驰去。 只要两拨人马汇合到一起,加起来就有一千五百人马,此消彼长之下,胜算颇大。 高台上始终端坐,八风不动的张角霍然睁眼,看着吕逸他们这两拨人在辕门外纵横捭阖,来去自如,顿时眼中凶光一闪。 “把张牛角那厮带过来!”张角吩咐道。 为首的术士领命去了,不一会,扭着张牛角就到了。 见张角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张牛角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怵。 又看到吕逸仅仅千余人,就把罗氏逼回了大营,心头深埋的恐惧再一次涌了上来。 终于老老实实,不敢吭声,只盼着所有人都把自己忽略了。 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张角把自己叫了过来,怎么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颤。 张角睨目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张渠帅,先前你说对本座忠心耿耿,本座是相信的!” “别啊...”张牛角脱口而出,却瞥见张角闻言,脸色猛地一寒,情知失言,赶紧又道,“小人忠心,天日可表,但小人无能,也是人尽皆知!请天师明察,明察啊...”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张角的手段,现在张角这么和颜悦色跟自己说话,肯定不怀好意。 心里害怕,倒把实话给说了出来。 张角听得十分错愕,他也没想到张牛角这么没脸没皮,好在对他而言,张牛角怎么想的并不重要,今日之后,张牛角也不会再是任何人的烦恼。 “不用害怕,本座今日不为罚你,反而是有一桩天大的仙缘,要落在你的头上!”张角莫测高深的说道。 张牛角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慈祥和鼓励,吓得心里面把张角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哪里肯接这话头。 “不不不...小人福缘浅薄,不堪重用,天师您天大的恩德,还是留给有功之人吧...”说着张牛角游目四顾,想找个冤大头,正正看到满头大汗,进退失据在东辕门大呼小叫的罗市。 “罗将军!罗将军才是天师座下当仁不让的栋梁之才,您提携提携他,放了小人吧...”张牛角说到这里,都带了哭腔,“扑通”一声,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张角也没想到这家伙如此不堪,反倒更坚定了把他当成弃子的想法。 “不必如此,本座上承天命,还能害你不成?”张角心里极为鄙夷,脸上却不露出半点痕迹,依旧蛊惑道。 “本座赐你‘金丹’一枚,助你建功立业,只要你实心用事,待拿下博陵城之后,这太平道护法的位子,就是你的了!”张角眯着眼,笑着说道。 这词张牛角太熟了! 他每次忽悠手下山贼去送死,都是从封官许愿开始的!一听张角也来这么一套,哪里还不明白。 “金丹”是什么功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想到这里,张牛角人生中第一次鼓起勇气,猛地抬头看向张角。 见张角还稳稳当当盘坐在那里扮着世外高人,旁边只有一个术士垂手侍立。 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豁然起身,变了脸色,指着张角骂道,“贼妖道,欺人太甚!” 张角一愣,似笑非笑的看向须发皆张的张牛角,也不阻拦。 “老子自从投了你着破太平道,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更抛下我黑风山好大基业跟着你造反!”张牛角满腔怨气,第一次正面宣泄,只觉得越说越顺溜,越说越酣畅。 “老子一片赤诚,换来了什么?”张牛角喊道,“你这妖道排挤老子也就算了,更几次三番逼迫于我,想我好不容易在那几个杀神手里逃得性命,现在还想骗老子去送死?” “简直欺人太甚!”张牛角眼角都红了,怒道,“老子不伺候了,这就带着弟兄们回黑风山!” “你得天下也好,被抓起来砍头也罢,都跟老子无关!”张牛角怒目圆睁,指着张角喝道,“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放肆!”张角还没说话,术士已经按捺不住,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张角的衣襟,骂道:“你是失心疯了吗?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天师说话?” 却不料张牛角顺势拿住他的手,一扭一送,术士一个不留神,被他打的腾腾腾连退三步,险些跌倒,这才惊愕的看着张牛角,满脸的难以置信。 张牛角只是胆小怯懦,倒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山贼当的久了,容易变成惊弓之鸟。 若真论起武艺,他也勉强能算个高手,否则也不可能在黑风山弄出这么大个山贼窝,还能稳坐头把交椅这么些年。 这术士不过稀松平常的功夫,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贼妖道,你那点阴私手段想用在你张爷爷手上,门都没有!”一招得手,张牛角胆气更壮,索性把憋在心头的火气一股脑儿宣泄了出来,骂道:“还想诓骗老子去送死,门儿也没有。今天张爷爷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黑风大王的手段!” 说到这里,张牛角揉身就上,一双砂钵似的拳头朝着盘坐在地的张角没头没脑地砸了下去。 他心里有数,现在高台上只有三人,张角一个落地秀才,绝对禁不起自己三拳两脚。 而张角赖以自保的那个术士又绝非自己对手,擒贼先擒王,只要挟持了张角,自己还能翻身做主也说不定。 最不济带着手下远走高飞,也好过在这妖道身边提心吊胆。 双拳临身,张角不闪不避也就罢了,没想到那被击退的术士竟也没有抢身上前,反而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张牛角心中顿觉不妙,猛地一颤,刚想收招,却见张角手中拂尘一摆,眼前一花,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直透顶门。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7章 又见修罗法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中人欲呕,直入颅顶。 张牛角只觉得眼前一黑,浑浑噩噩,不辨东南西北。 耳边听到一个飘飘渺渺的声音,“捐尔残躯,奉我号令!” 这声音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耳边,占据了他的心神。 张牛角只能看到眼前血海一般通红一片,直愣愣站在张角的面前,一双拳头还举在半空,却无论如何也砸不下去。 被他推开的术士这时候凑了过去,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迎风一晃,符纸冒出一道火光,燃起一道青烟。 术士举着符纸,在张牛角鼻端又晃了晃,张牛角仿佛一头老牛,被这青烟锁住了鼻孔,老老实实跟着术士下了高台。 张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嘴里喃喃似在念咒,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术士带着张牛角走到黑山贼所属的营盘外,这才站定。 其余几个术士也跟着围了过来,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顿时披发跣足,浑身颤抖,念念有词的走进了人群之中。 赵三和冯豕第一个觉得不妙,却见一向惜命的张牛角一言不发,只是双目赤红,两眼无神,顿时心里警惕。 但术士行动如风,广袖翻飞,穿花蝴蝶一样在人群中穿梭,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也不敢出声提醒。 见这些术士所过之处,似有粉末烟灰从他们袖中飘洒而出,吸入鼻端的贼众,一个个也换上了迷离的眼神,“阿嚏”连声,不绝于耳。 两人早有准备,一边佯装中招,一边屏住呼吸,偷眼旁观。 只见喷嚏过后,黑山贼们仿佛换了个人一样,一个个精神亢奋,也是满眼血红,有的更顿足捶胸,仰天怪吼,宛如恶鬼。 即便两人早有准备,却难免吸入一些烟雾,只觉得胸中烦闷,心里狂躁至极。 只是他们灵台之中尚有一丝清明,知道这时候被看出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当时灵机一动,顺势跟着一阵发癫般的狂吼,他们两个是有意为之,看上去倒比其他人更加癫狂,一时之间倒没人发现。 原本大营中最期期哀哀的角落,现在却声势喧天。 几个术士见大功告成,也从袖中掏出符纸,青烟缭绕下,接近五千山贼紧随其后,呼呼啦啦冲到了北门之外。 站在后阵的黄巾力士见他们出来,立时让开了一条道路,又开始收束黄巾军士卒回阵。 吕逸的越骑营冲势被这五千黄巾士卒一阻,速度大减,前锋张恒已经开始短兵相接,正愁计划落空。 却见敌营突然大变,五千人呼啦一声,分作两列转身就跑,留下一地刀枪残尸。 正当吕逸错愕之际,张牛角带着黑山贼蓦地出现在视野之中。 张牛角他是认得出来的,只是这样悍不畏死的样子倒也是第一次见。 这群人明显和之前判若两人,嘴里喘着粗气,疯子一样朝他们横冲直撞而来。 一路上刀枪不停,也不分敌我,只要拦在路上的都是一刀过去。 吕逸心头震撼,城楼上赵云眼尖,一下子已经看出端倪,“二哥、四哥,不好了,这是妖道的‘修罗法’,吕大哥恐怕有危险!” 关羽和高顺闻言一惊,本来看城外局势,吕逸他们已经把黄巾军逼回了大营。 剩下北门的五千黄巾贼都是步卒,不足为虑,他们正准备随时接应。 现在却突然杀出个疯子一样的张牛角,看他们两腿生风,跑的都快赶上奔马了。 赵云赶紧把之前投营时候碰到的怪异场面跟他们说了,两人相视一眼,高顺道:“二哥,你和子龙在城中坐镇,我带本部人马去接应大哥!” 说完转身要走,关羽却一把拉住,说道,“孝父,稍安勿躁,再看看不迟。” 他们正说话间,荀彦已经带着射声营和吕逸会和一处,就这么一会功夫,张牛角堪堪带着发了狂的山贼冲到了面前。 张恒怪叫一声,一马当先拦在了面前,一双大锤兜头兜脸朝张牛角砸去。 张牛角失了神志,眼前只见血海翻波,四处都是鬼影幢幢,无数不怀好意的恶鬼在自己身前乱窜,在他耳边尖啸。 血灌瞳仁之下,张恒的面目狰狞可怖,如同一个青面獠牙的巨鬼一般要把他拉入地狱深渊。 张牛角心中狂躁难安,似乎唯有杀戮和血腥才能平复他胸中的恶念。 面对张恒势大力沉的双锤,张牛角视若无睹,挺枪分心便刺,上来就是同归于尽的杀招。 这一枪快如闪电,张恒被他吓了一跳,没想到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山贼,似乎武艺极其高强。 他可没打算跟张牛角换命,赶紧中途变招,一夹胯下战马,放慢了速度,觑准枪势,猛地一锤,正中枪身。 “当!”金铁交鸣之声大作,长枪肉眼可见变了形状,枪头歪过一旁,倒和张飞的丈八蛇矛看上去三分相似。 张恒自恃力大,又是马上对步下,本以为这一击就足以让张牛角知难而退,却不料张牛角被反震之力砸得嘴角噙血,却半步不退,挺枪又戳了过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的双锤太过沉重,这一下砸去,还在半空中,一时也收不回来,只能一矮身,堪堪闪过长枪,却不料长枪变形,枪头是歪的,虽然避过,肩头却被长枪划中,当即闷哼一声,肩膀上血光迸现。 张恒吃痛,巨锤轰然落地,砸起一地尘土。 他索性策马前冲,单锤舞动,杀进后面的山贼群中。 本想着轰开一条血路,再回马拾自己的锤子,却不料这一伙人,个顶个的悍不畏死。 被他砸中脑门的,当时脑浆迸裂,死在当场也就罢了,被砸中肩膀的、胸口的,却像不知道痛楚一般,还是张牙舞爪地继续冲来。 张恒大骇,第一次见这种打法,而且是这么多人都是一个模样,哪里还敢恋战。 单锤照准了脑门就去,只求脱身。 只是他这一来,一身武艺就打了折扣,既要看准,又务求一招毙命,几次三番捶打之下,自己倒隐隐有些脱力,一头大汗,气喘吁吁。 吕逸见状,心里着急,这时华佗在几个骑兵的重重保护之下冲到了他的身边,焦急地说道,“吕将军,这伙人怕是中了毒,失了心智,无法以常理度之,不可恋战!” “中毒?”吕逸恍然大悟,这群人疯子一样,确实一反常态。 华佗精于岐黄之术,说是当世第一人,毫不为过,现在他既然看出问题,或许能有解决办法。 “华先生可有解救之法?”吕逸期待的问道。 “不知是什么毒,救不了!”华佗想也没想的回答道,“若能擒住一两个活口,在下或者能找到办法,只是...” 吕逸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糊涂了,这里是战场,即便有解决方案,也不可能立竿见影。 现在毫无疑问,脱身才是最紧要的事情,他可不想把从卢植这里借来的精锐骑兵,消耗在这里跟这伙失了心智的山贼手里。 想到这里,顿时眼中精芒一闪,朝荀彦说道,“鸿飞兄,我带人去接应张恒,你率射声营箭雨覆盖,只求阻敌,但有空隙,咱们博陵城下会合!” 荀彦点点头,带着射声营兜转马头,分作两路,一左一右朝前面杀去。 吕逸带着越骑营,调整方向,拉开距离,朝着张恒那里冲了下去。 他们是骑兵,吕逸不打算鏖战,准备带着队伍一个冲锋,借马速冲开贼兵队伍,直奔博陵城下。 荀彦那里率先发动,箭矢如雨。 陷在阵中的张恒和越骑营的前锋被他们精准地避过,每一箭几乎都能命中一个贼兵。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这群人简直就是没有痛觉一般,明明身中数箭,扎的像个刺猬一样,却还能献血淋漓的继续厮杀。 他们手上不听,箭矢不绝,心中却渐渐生出一丝恐惧。 开战至今,他们和黄巾军打过无数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宛如森罗鬼蜮的场景。 想到这里,荀彦忍不住都对张角产生了一丝畏惧,这样的无知无觉,只知道杀戮的行尸走肉,若是再多个一两万,纵然他们北军五校倾巢出动,也绝不可能是对手。 荀彦正心惊肉跳,吕逸也带着队伍冲到了张恒身边,见他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单锤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回左手。 明显两条胳膊都在微微颤抖,可见经历了怎样一场厮杀。 “张恒兄弟,随我撤!”吕逸大喊一声,带着骑兵滚滚向前冲去。 他们绝不恋战,专挑被荀彦射出的空隙冲去,五百越骑营如同一道钢铁洪流,在人群里轰然横推,艰难突围。 挡在前面的贼军已经不多了,身后密密麻麻的贼军踩塌着同伴的尸体正疯狂的追了过来。 吕逸正想招呼大家一鼓作气,冲破包围圈,却猛然瞥见身后的贼群里,有两道异样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别人都是红着眼拼命砍杀,这两人却抱着脑袋左躲右闪。 别人看箭矢临身,不闪不避,这两人却知道躲到其他人身后,身上一箭未中。 吕逸突然想起华佗刚才的话,心中一动,招呼一声,带着十来个骑兵转身朝那两人杀去。 刚刚冲到面前,只见那两人见了他,一脸的喜色,仿佛看见救星一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救命啊...将军救命!”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8章 城门开,云长来 赵三和冯豕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活命。 从他们被众贼裹挟,一路杀出辕门开始,两个人其实已经做好了丧命的准备。 这一切都只是出于本能。 他们知道,留在大营里也是个死,冲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当他们看到往日里称兄道弟,一起杀人放火的同伴,现在杀红了眼,敌我不分的时候,这一点小小的希望也转瞬即逝。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吕逸他们神勇无比,射声营更不需要跟他们短兵相接。 五千个疯子一样的山贼到底没能困住这些北军精锐,吕逸天神下凡一样出现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两个人福至心灵,这时候哪里顾得上暴露不暴露,舍得一身剐,当场跪地请降。 他们只是存了一点点奢望,奢望奇迹发生,没想到吕逸真的听见了,而且还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几个骑士听到吕逸吩咐,各从左右掩杀,手中兵刃翻飞,不一会就把他们身周清出一个小小的空场。 两人也知道自救,一边翘首期盼,一边发着狠的砍杀着身边靠近的疯贼,一时之间,他们倒成了全场的焦点。 荀彦虽说不明所以,甚至心里不是十分认同,不知道吕逸有什么打算。 现在情势危急,稍有松懈便会再次陷入重围。 别说是两个跪地请降,还勉强保持清醒的贼寇,就是罗市这个黄巾渠帅求饶,他都未必愿意去救。 得不偿失啊,自己麾下的弟兄多少精贵,一命换十命在他看来都是亏的。 只是吕逸既然先有了动作,越骑营的弟兄又紧跟着已经发动,他无奈之下也只好配合。 射声营兜转回身,又一轮箭雨射定阵脚。 只是他留了个心眼,没有让麾下冲进乱阵之中,只是在外围来回驰骋,把还要围上来的贼兵射杀。 两个骑士终于冲到了赵三和冯豕身边,不约而同一个俯身,提着两人的腰绳,把他们横架在马上,转身突围。 吕逸见已经得手,立刻率领其他骑兵转身,又朝博陵城冲去。 赵三和冯豕大脸朝下,被颠得七晕八素,本来就饿得眼冒金星,这一来更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吐了一地黄水。 这一下歪打正着,刚刚吸入了毒烟,还觉得昏昏沉沉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两人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逃生有望,却又不约而同想起了什么,绝望的情绪瞬间又占满了心头。 他们可是刚刚在真定放了一把大火,赵三虽然没有亲手杀了张飞,可那么大的火势,映红了半边的天际,他们无论如何不可能相信张飞还有命在。 除了张飞,更有数百吕逸的本部人马和赵家堡的军士,这些人命都要算在自己两个人的身上。 想到这里,心中恐惧,无以复加! 两人现在早已无路可走,仓皇之间,在马背上相互找着对方的身影,满眼却只看得到沙尘蔽目... 吕逸突出重围,带头向博陵城冲去,身后荀彦率领射声营殿后,游走射击,阻挡追兵。 这些黄巾贼悍不畏死,对射来的箭矢视而不见,只是一味追杀,除非一箭毙命,否则绝不停下脚步。 荀彦也杀得心惊胆战的,毕竟人数众多,五千人浩浩荡荡,自己携带的箭矢眼看就要用完了。 射声营以骑射见长,比北军五校的其他四营会多带一个箭囊。 一个箭囊盛满了也就二十支羽箭,几轮射击下来,早已所剩无几。 尤其是荀彦,他箭艺精湛,张弓搭箭一气呵成,箭出如连珠,消耗更大。 他们离博陵城尚有七八里的距离,战马连番赶路早已疲惫,现在又连续几轮冲杀,为了配合吕逸,还时不时急停转身,体力消耗更加剧烈。 看着身下气喘吁吁,汗出如浆的战马,荀彦无比心疼和担忧。 他看得出来,无论怎么催促战马,速度反而却越来越慢。 身后的追兵倒像是无知无觉的傀儡木偶一般,不知疲倦,越跑越快,越追越近。 吕逸一直默察场中情景,见追兵紧咬不放,心里也万分焦急。 他正皱眉苦思,不知该如何破局之时,只见马媛带着华佗策马凑了过来。 华佗不擅长搏杀武艺,这一趟反倒是要靠马媛带着几个精骑保护,这才有惊无险。 好在他平日里修身养气,体质远超常人,饶是如此,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说起话来明显有些中气不足。 “吕将军,再坚持一会!”华佗说道,“这些人中了毒,失了心智,现在每一步都是消耗潜力的拼死之举,难以久持!” 吕逸一听华佗这么说,顿时眼底一亮。 再看追兵的时候,立刻有了新的发现。 只见追得最近的那些人,一个个面红耳赤,气喘如牛,分明是力竭之兆。 虽然还没有人倒下,但看他们每个人脑门上氤氲升腾如雾的汗水,想来也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顿时心中大定,来不及客套,对马媛说道:“媛儿,你带着华先生先行入城,这里交给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马媛虽然担心,也知道他们留在这里只会让吕逸分心掣肘,点了点头,护着华佗当先朝城门飞驰。 可怜荀彦没人提醒,也被追得心焦如焚,却猛地听到身后张角大营鼓号声大作。 百忙之中,荀彦回头张望,顿时大惊失色。 高台上一直盘坐不动,仿佛泥塑木雕般的张角突然长身而起,披发跣足,在台上手舞足蹈,像是疯子一般,却让人看得心里发毛。 随着他的舞动,大营中鼓声、号角声连绵不绝,按着他跳动的韵律,此起彼伏。 北门前一直按兵不动的黄巾力士不知何时已经各自找来了战马,闻鼓号声,齐刷刷发一声喊,策马突然开始冲锋。 他们以逸待劳,足足等到吕逸和荀彦这两拨人马疲态尽显,这才出动。 更何况他们身前全无阻拦,足足三百精壮的彪形大汉豕突狼奔,眨眼之间就奔驰出里许。 荀彦大惊失色,博陵城近在咫尺,现在又仿佛远在天边。 自己这些人加起来不过二千五百,若是被两拨追兵逼在城门前,看这疯魔般的贼军模样,后果可想而知。 正在这时,城楼上关羽凤目微睨,一道寒光电射而出,冷声道:“四弟,开城门,随某退敌!” 高顺早就跃跃欲试,闻言不假思索,下城传令,不多一会,城楼上机关响动,“砰!”一声大响,吊桥砸落,城门洞开,三道身影从城门口疾驰而出。 吕逸见城门大开,左面关羽一马当先,青龙偃月刀寒光闪闪,长髯随风飘飞,心中顿时无比踏实。 右面赵云白盔白甲,手提银枪,胯下战马不断嘶鸣,也早已按捺不住。 唯有中间高顺,一手盾牌,一手断马刀,守定城门口,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即便隔着数里的距离,仍能感到三人关切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鸿飞兄,不可恋战,你先入城!”吕逸大喊一声提醒道。 他也看出荀彦的射声营箭矢几乎用尽,马速也提不上来,当即指挥屯骑营放缓了速度,准备接应。 却不料荀彦见城门大开,却满脸惊愕,高声喊道,“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吕逸一脸错愕,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起了什么,怎么会喊出这么一句话。 他们原来的计划不就是拉长贼兵战线,在城下尽量消耗敌人吗? 现在虽然和原先设计的有些...差异...但殊途同归,只要他们守住城门,还可以依计行事,虽然效果要打些折扣,但只要这些疯子一般的贼兵力竭,只剩下三百黄巾力士,又能奈他们何? 更何况关羽、高顺和赵云都已经在城下接应,在他看来,这已经是万无一失了啊! 可这一切在荀彦眼里,却是另一番场景。 本来看到城门落下,城内援军出击,他也曾欢欣雀跃,心中大定。 可定睛一看,出来的只有区区百人... 为首的三人虽然看上去神威凛凛,不可一世,尤其是左手边的关羽,更是天神下凡一般,仿佛一团火焰,耀眼夺目。 可毕竟只有区区百人啊... 荀彦还待再说,吕逸却一脸笃定,说道:“鸿飞兄勿忧,看我弟兄破贼!” 这句话听在荀彦耳朵里,却完全起不到一点安慰的作用,只觉得吕逸是失心疯了,一旦和这些贼兵在城门口僵持不下,张角的大军再掩杀过来,博陵城还怎么守?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知道,城门的开关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 无奈之下,一声长叹,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闷着头,也不说话,带着射声营跟在吕逸旁边朝博陵城门发起了冲刺。 他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不能让城门失守,自己进了城,可就管不了别人死活了! 博陵城事关整个北线战局,不容有失! 吕逸听劝也就罢了,若是不肯听劝,自己说不得只好夺了城门,连吕逸一起关在外面,任他自生自灭! 想到这里,荀彦眼神一黯,忍不住暗暗后悔,自己当初就不该把指挥权交给吕逸,否则何至于如此被动!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9章 自乱阵脚,关门无情 吕逸压根就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荀彦心里已经百转千回,打算好了破釜沉舟,连同自己一起卖了。 有了华佗那句提醒,现在吕逸心中笃定,又见关羽、高顺和赵云出城,更觉得胜券在握。 被这群疯了的贼兵追了一路,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更何况吕逸自从出世以来,从来都是大开大阖,打了一路的顺风仗,什么时候被人撵着屁股追过? 即便是褚飞燕奸猾似鬼,想起来当时情景虽然危急,却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束手束脚。 他一边心里百转千回,转眼已经带着大队人马来到了博陵城下。 关羽、高顺和赵云策马上前,兄弟四人相视一眼,竟在万军之中放声大笑。 之前心中郁积,顿时一扫而空。 不等吕逸和他们叙话,赵云早就跃跃欲试,说道,“师姐和华先生已经安全进城,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等大哥一声令下了!” 吕逸一听,再无后顾之忧,顿时眼中精芒闪动,大声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许久未曾与几位贤弟并肩作战,今日又可大展拳脚,痛快,痛快!” 关羽一皱眉,却沉声道:“大哥还有伤在身,又一路杀透重围,此时正当休整,不可再亲身犯险。” 高顺也道,“二哥所言极是,剩下这些草寇,便交于我们弟兄便可,大哥只管坐镇此间,看我等破贼!” 赵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不耐烦地催动战马晃来晃去。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这点小伤碍着什么事,哪有你们去厮杀,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的道理...”吕逸顿时不乐意了,他自己也憋了一肚子火,正想着发泄一通,眼看兄弟们会合,让自己干看着如何能答应。 只是关羽和赵云却不由分说,已经双双冲了出去。 高顺本来想抢个先,第一个动手,没想到到底还是慢了半拍。 之前赵云两进两出,关羽威震敌营,他早已热血沸腾,按捺不住。 自打九原一战之后,他已经好久没有酣畅淋漓地打上一场了,早就跃跃欲试。 只可惜他盾大刀沉,又最为忠厚,一门心思规劝吕逸,反倒不如另外两个见机得快,先下手为强。 可怜高顺一脸郁闷,看着吕逸面面相觑。 两人相视苦笑一声,只得移目看去,只见关羽和赵云赛马一般,一个跑得比一个快,身后带着本部百十来人,呼啸着冲向贼群。 就在吕逸心中稍定的时候,却猛然身后起了骚动。 他和高顺不知就里,赶紧又回头看去,只见荀彦不知何时,已经快步走上了城楼。 他身后越骑营下了马,刀枪齐举,紧紧跟随,而射声营在城内牢牢把住城门,一动不动。 吕逸大惊,变生掣肘,荀彦的举动从头到尾透着一股匪夷所思。 “荀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吕逸朗声问道。 “吕将军恕罪,博陵城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你们既然不听劝,非要冒险,在下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荀彦冷着脸,大喝一声,“关城门,胆敢阻拦者,斩!” 吕逸顿时气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荀彦的担忧他可以理解,但这做法实在是有些冲动了! 可是转念一想,华佗的话当时只告诉了自己,荀彦却不知情,设身处地,要是换了自己,是不是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会!换了自己,哪怕明知城外将是一场恶战,也绝不可能抛下袍泽,选择关门自守。 博陵城固然重要,可城外这些战友,他们的性命难道就该轻易舍去吗? 换了吕逸,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做出这样决绝的选择! 即便逼不得已,需要他这样做,自己也会站在城门前,坚持到最后一刻! 绝不会像荀彦一样,自己躲在城内,却在袍泽身后关上城门! 这或许就是世家子弟骨子里所谓的高贵吧?但吕逸绝不敢苟同。 千钧一发之际,哪容吕逸多想,此刻决不能让荀彦得手。 这本是一场胜局,可一旦城门关闭,局势立刻逆转。 到时候张角再增兵城下,凭他们这百十来人,如何抵挡? 可吕逸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吊桥升起,桥上还没来得及入城的人,倒有不少站立不稳,连人带马跌进了城壕。 马媛刚刚进了城,此刻看到荀彦这无情的举动,顿时气得粉面含煞,立时冲了过去,拔剑指向荀彦,喝道:“荀将军,你这是何意?吕大哥他们还在城外,你这是要害死他们吗?” 荀彦铁青着脸,说道,“马小姐现在追兵迫在眉睫,更无神志,悍不畏死,我曾劝过吕将军,不可开城门,他却置若罔闻,在下出此下策,也是为了北线战局,实在无奈!马小姐休要多言,军情紧急,你若再拦着本将军,说不得我也只好得罪了!” “荀将军,城外贼兵即将溃退,个中情形并非你所想那般,你快放下吊桥,还来得及,否则张角再派援军,就真的万劫不复了!”马媛急得直跺脚,心里已经快恨死了荀彦。 华佗也在这时说道,“荀将军,不可冲动啊,贼兵只是中了毒,势难持久,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不信你看,已有不少力竭毙命!” 荀彦忍不住朝城外看去,果然如华佗所言,这一路上确有不少贼军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只是手脚兀自拼命挣动,疯态不减。 他正要答话,却只见城门楼里,打斗声传来,一阵机关响动,“砰!”的一声吊桥轰然重重落下,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韩当和徐福,一左一右,从机关房中一跃而出,横冲直撞,朝荀彦那里冲了过来。 徐福本是游侠出身,战场上大开大阖的武艺稍逊,但闪转腾挪的小巧功夫却极为了得。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拦在他身前的越骑营军士一碰到他,便不由自主像两旁跌去,反倒是韩当那里,被五个军士阻住,正打得热火朝天。 徐福几个闪转,立刻来到荀彦身前,手中宝剑一闪,直刺荀彦面门,喝道,“你这是草菅人命,简直岂有此理!”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0章 后路已断 徐福一剑刺出,本以为荀彦会闪避或者格挡,却没想到荀彦站在当场,面如死灰,一动不动。 他只是含愤出手,倒也不是真想要了荀彦的性命。 身为游侠,讲究的就是快意恩仇,弃身锋刃端,性命不足怀。 现在眼看荀彦进城之后直接夺城门,起吊桥,完全不顾城外诸人的性命,顿时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升起。 在他看来现在形势完全没有到弃卒保帅的地步,城外士卒虽有些不同寻常的疯魔,但只要固守城门,以他们的箭术不至于毫无反击的余地。 更何况他和赵云极为投缘,又共同经历过生死,知道这些黄巾力士的弱点,只要配合得好,有十足的把握将这三百黄巾力士留在城下。 既然荀彦不听劝,他反正没有军职在身,想到便出手,没想到和韩当不谋而合。 此刻见荀彦闭目等死一般,顿时一惊,间不容发之际,长剑硬生生偏过一寸,擦着荀彦的肩膀而过。 血光迸现,荀彦手臂被剑气割伤,顿时鲜血淋漓,他却恍如未觉,满脸痛苦。 徐福收剑而立,冷哼一声,目光灼灼盯住了他。 旁边越骑营的军士见主将突然沉默,有些茫然,不知道是该出手擒住这几人,还是静等荀彦发话。 “你们都干了些什么!”荀彦沉默半晌,终于爆发,他抬起头,双目赤红,极其凶狠地盯着徐福。 “干什么?自然是同仇敌忾,免得城外这些人被你害死!”徐福分毫不让,直视回去。 “呵呵!你们可知道,砍断吊桥,就如同砍断北线命脉,接下来就是尸山血海,万劫不复,你我都是大汉的罪人!”荀彦声嘶力竭地吼道,“区区几个人,死便死了,和大汉危亡相比,算得了什么!” 徐福一阵错愕,他不知道荀彦为什么说出这番话来,忍不住问道,“你把话说清楚,一座吊桥,最多关乎博陵城得失,和北线战局有什么关系,又怎么关乎大汉危亡了?” “博陵城事关重大,若此地有失,河间不保,张角汇合了青徐黄巾贼,长驱南下,到时候广宗难保,北线俱失,你可知道?”荀彦沙哑着声音,垂头丧气的说道。 “竟有此事?”徐福一愣。 他虽然聪明绝顶,却当局者迷。这些情况还是吕逸和卢植结合各种信息,在舆图上推衍半日才得出的结论,他又怎么会想得到。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这一次带来的是北军五校的三千精锐骑兵,北线骑兵一半都在这里了!”荀彦又道。 徐福吓了一跳,这一点他更不知道了。 可他知道的是,北军五校是汉军精锐,要论起冲锋陷阵,沙场奇兵,他们绝对是首屈一指的战力。 “在下不知...”徐福老老实实说道。 “那我告诉你,这里有一大半的精锐骑兵,广宗卢中郎那里只剩两千骑兵,里面一半是胡骑!”荀彦抬头,恨声道,“我们被围在城中,卢中郎那里便只有步卒能用,我倒想问问你,四万朝廷步军,对上这样悍不畏死,失心疯魔的十余万蛾贼,可有胜算?” 徐福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皱眉苦思片刻,却只能无奈叹气道,“不能!”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收桥了?”荀彦冷笑一声,眼眶含泪,说道,“大错已成,悔之晚矣!若是卢中郎战败,后果不堪想象,你我万死难辞其咎!” 徐福心里“咯噔”一下,他也没想到竟有如此大的后患,顿时也面色灰白,一声不吭。 华佗反倒是最不担心的一个,只是他不懂兵法,却问道,“既然误会说开,各有各的道理,不如同心协力,先破城外之围吧。” “解围?拿什么解围?吊桥已毁,天堑顿失,我们最多守城而已,出不去了...”荀彦哀怨地说道。 他这么一说,就连华佗都想明白了。 吊桥收不起来,等于是帮了黄巾军一个大忙。 他们围城之际,大可以从吊桥直抵城下,比之前还要架设云梯过城壕,不知要轻松了多少。 而一旦被堵在城下,那骑兵就少了机动力的加持,一点优势都没有。 现在进进不得,退又无路,属实两难。 “既然如此,将军便不该在这个时候唉声叹气,自怨自艾,放手一搏才是正途!”马媛明白荀彦的顾虑,即便心中兀自有气,却强行压了下来,好声好气地提醒道,“不如放手一搏,和吕大哥他们一起先行退敌,徐图后计!” “正是此时,我们更不能出城!”荀彦却摇着头,坚决地说道。 “这城内都是黄巾军降卒,一旦强弱之势逆转,这区区二千余人能不能镇压住万余降卒都是未知之数,只剩这两千余骑,再折损于城外,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等马媛争辩,荀彦终于恢复了神志,一脸决然地吩咐道,“将他们几人看管住,但有反抗,就得正法!” 说完头也不回地下了城楼,剩下几人面对围上来的屯骑营骑士,也无奈暂时放弃了抵抗。 荀彦风风火火冲到了城门口,一边分出一队,接管城中防务,另一边吩咐关起城门,射声营补充箭矢,上城头御敌。 吕逸没想到荀彦真的一点余地没留,说关门就关门,眼睁睁看着后路被断,顿时心头火起。 高顺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然会来自吕逸亲自带来的援军,顿时勃然大怒,返身就要去夺城门。 吕逸却一把将他拦住,沉声道,“稍安勿躁,为今之计,只有先行退敌了!” 他这一气,伤疲交加,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金星直冒,身子在马上晃了一晃。 高顺担心他身体,赶紧上前扶住,紧闭着嘴唇,满脸不忿,终究还是没有冲过去。 也就在这一刻,关羽和赵云已经带着本部人马和追兵接阵,战到了一处。 关羽青龙偃月刀在头前开路,大开大阖,势如破竹。 一刀下去就是一道血光迸现,这些失了心智的黄巾军根本不知道闪避,顷刻间便被他杀出了一条血路。 赵云紧随其后,银枪纵横翻飞,正杀得兴起,眼底突然瞥见一道黑影掠过,从关羽侧面猛地冲了上来。 “二哥小心!”赵云赶忙出声提醒。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活捉张牛角 来的正是张牛角。 他失了心智,却是这群人里武艺最高强的。 仅凭本能的反应,在射声营的箭雨之中只是受了轻伤,竟还保得命在。 此时此刻,疯狂奔驰,连赶十余里地,体力也已渐渐消耗殆尽。 只是在他的眼中,那重重叠叠的黑影和漫天的鬼魂血海一点都没有消失,反而又朝自己逼近了许多。 迷茫之中,通红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此刻他竟完全不觉得恐惧,只有满心的戾气,想要宣泄。 也许是关羽曾经带给他的震慑太大,潜意识里不由自主地把关羽当成了尸山血海的首恶元凶。 冥冥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杀了他,杀了他,从此海阔天空,随心所欲...” 这个声音在心头喋喋不休,张牛角凶性大起,竟一反常态,朝着关羽就冲了过去。 要是往常,他哪里是关羽的敌手,只是此时没了神志,一身潜力完全发挥,根本不考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承受得住。 这一枪足以称得上他人生巅峰,既快又准!单看招数狠厉,几可跻身当世一流武将之列。 但关羽是何等人物!张牛角杀意临身的那一刻早就已经心生感应,此刻劲招临身,他却不闪不避,随手一刀,半空中正正劈中枪头。 “当!”一声巨响,如同洪钟大吕,竟声震四野。 关羽蚕眉微挑,有些难以置信地瞥了一眼疯魔般的张牛角。 自从出世以来,能让他感受到这等力量的,还只有张飞,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又胆小如鼠的山贼,这一枪竟也有这般威力。 更何况他的刀沉,又是马上作战,张牛角不仅是步战,用的还是走轻灵路数的长枪,此消彼长之下,更显得诡异莫名。 关羽心中忍不住惊叹,果然即便是最普通不过的人,一旦失了神志,发了狂,也不可小觑。 只是他们这一交错之间发出的响声太大,竟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一般,离得近的山贼被声波震荡,竟缓缓停下了脚步。 一丝清明渐渐在他们眼中闪过,只是快如白驹过隙,一瞬而灭。 他们一脸错愕地看了看手中的刀枪,感受着胸膛中传来的阵阵撕裂,如同烈焰灼烧般的痛楚一瞬间浮上脸庞。 随即七窍之中渐渐渗出血水,往往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或不甘的悲鸣,便仰面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幕就像会传染一样,须臾之间弥漫开去,战阵中还能站立的山贼寥寥无几,只是这几个人却更显得突兀和疯狂。 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该做什么,只是疯狂地挥动着武器,面前有人,则不分敌我,面前无人便和空处厮杀,直把自己最后一丝精气榨干,才颓然倒地。 接近五千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又突兀地死在面前,饶是关羽见多识广,意识如铁也忍不住心中恻然,更隐隐有些恐惧。 这时再看向犹能把一条长枪舞得如同狂风暴雨的张牛角,都不知道该不该亲手了结了他。 就在关羽犹豫之时,赵云却猛然想起了什么。 他急急朝关羽那里策马奔去,嘴上大喊道:“二哥,留个活口!” 毕竟赵云曾在大营中亲眼看过术士施展“修罗法”,这一幕于他而言似曾相识。 本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今天看到华佗先生被吕逸护着进了城,心里便有了打算。 华佗乃是当世神医,或许亲自查看会发现什么端倪也说不准。 若是连华佗都看不出名堂,恐怕张角的手段就真的只能归结于妖法了。 关羽闻言,虽不明所以,却也立时变了招数。 只是张牛角疯疯癫癫的根本不知进退,想要生擒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微微叹了口气,关羽手上一转,青龙刀换成刀背向前,策马向张牛角反冲了过去。 张牛角眼前看到人影,顿时怒气勃发,恶念狂生,拧枪直戳,毫不留情。 他这一枪又比上一枪更快、更烈,脖颈上青筋暴凸,须发戟张,枪尖破空,隐隐竟带出了嘶风的尖啸。 关羽却怡然不惧,从容一个侧身,堪堪避过劲招。 这一枪从关羽双臂空隙长驱直入,贴着关羽脖子刺在了空处。 张牛角正要收枪再刺,关羽哪里会给他机会,等的就是这一枪刺完,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 只见关羽双臂一旋,青龙刀猛地绕住枪杆,一带一引,便将长枪锁在刀杆之上。 张牛角收枪不及,突然遇到阻力,顿时发狂般猛拽。 关羽乘势将长枪一送,张牛角一个脱力脚步不稳。 就在他尚未定住身形之际,关羽又锁着长枪向怀中一带,张牛角重心顿失,踉跄着朝前跌出两步,手上长枪再也攥不住,“嗖”的一声,脱手飞出。 关羽一夹马腹,战马陡然冲刺一步,正将张牛角身形让到边侧,青龙刀划出一道月牙般的曲线,从天而降,刀背准准地敲在张牛角后脑门上。 这一套招法如行云流水,看得赵云欣羡不已,忍不住在马上脱口而出,轰然喝起彩来。 张牛角只觉得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关羽俯身抓住张牛角的腰袢,单手将他提了起来,横在马上,这才转身朝赵云微微一笑。 眼前黑山贼瞬间横尸遍野,几人压力稍解。 城楼上荀彦是亲眼看到这一幕的,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久久合不拢嘴。 他满以为一场血战在所难免,关羽和赵云再英勇,以百人对五千人绝无幸理。 却没想到他们赢得这么轻松,城外追兵只剩三百黄巾力士,孰胜孰负毫无悬念。 那自己刚刚做的这一切都算是什么? 小心过了头,结果枉做了小人... 可他并没有错啊,谁能想到刚刚还丧心病狂的五千贼兵,竟然说力竭就力竭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心中惭愧,满脸通红。 边上张恒看不下去了,凑上来问道,“校尉,这会是不是该开城门了?” 一想到开门之后就要面对吕逸的怒火,荀彦心里实在鼓不起勇气,“再等等...再等等...”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一刀不死,那就三刀 张恒知道不好再劝,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在他看来,荀彦有时候或许过于谨慎,但却是世家出身,大义还是分的清楚的,大局一旦抵定,他也做不出将自己人拦在外面的龌龊事。 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吕逸他们敢打敢拼的作风似乎更合自己的脾气一些。 战场上瞬息万变,纠结和犹豫往往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城外关羽和赵云已经迎上了横冲直撞的黄巾力士。 别看他们只有区区三百,明显要比黑山贼这样的乌合之众强上许多。 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行进之间的配合,都不可同日而语。 甫一交手,关羽便已经察觉。 哪怕是黑山贼被蒙蔽了心智,只凭着狂躁的本能,透支生命力杀戮,也不能和这些黄巾力士相比。 尤其是为首的壮汉,一身武艺几乎已经接近一流武将的实力,不容小觑。 关羽只是试了一招,就知道这群黄巾力士的战力恐怕和他带出来的本部一百多骑兵不相上下。 更何况人数还翻了倍,顿时心中一沉,蚕眉微挑,当即决定速战速决,先斩贼首。 想到这里,关羽催马舞刀,直取中宫,迎着为首的黄巾力士一刀劈去。 却不料这人竟也不闪不避,眼神之中依稀还能看到一丝窃喜。 关羽顿时警觉,一夹马腹,再次提速,只是这一来,横在马背上的张牛角却软趴趴的险险要滑落下去。 无奈之下,关羽只能撤回单手,稳住张牛角身体。 这一来,单手劈刀,力量只够他全力以赴的五成,饶是如此,也已经刀光如虹,气势惊人。 人马合一,一刀从天而降,却见那黄巾力士只是偏过头去,用自己的右肩硬生生接住这雷霆一刀。 “砰!” 如中败革! 关羽这一刀虽然砍中,却连一点血丝都没见到,这下连关羽都有些错愕。 这人赤着上身,浑无一丝一缕的甲胄。 血肉之躯如何能抗住青龙刀的锋锐,还不伤皮肉,简直匪夷所思。 只见那人眉头一皱,口中却忍不住喷出一口粗气,显然虽然硬接了这招,他也绝不好受。 那人心里也惊骇异常。 他们有张角秘法护身,刀枪不入,只是没想到关羽这一刀沉重如山岳,不似利刃,倒像是重锤。 刚才他自恃不会受伤,有些托大,一招之下顿时吃了个闷亏,胸腹之间气血翻涌,逆血冲喉,直欲作呕。 他强行压住,再看关羽的时候已经有了三分惧意。 “本座有‘大贤良师’神功护体,刀枪不入,敌将受死!”那人大喝一声,假思索,探出单手,紧紧攥住青龙刀背,将刀牢牢锁在肩头,右手单刀劈出,直奔关羽面门而去。 “哼!”关羽凤目微睨,冷哼一声,叱道:“江湖鬼蜮伎俩,上不得台面!” 说罢单手角力,猛地一拽青龙刀刀柄。 那黄巾力士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如同大海翻波,源源不绝,哪里还能抓的住青龙刀。 “歘!” 还没来得及松手,连人带马被关羽拉得朝前一冲,青龙刀脱手而出。 那人只觉得抓住刀背的手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连带着整条手臂都酸麻难当,顿时心头大骇。 他那一刀也失了准头,歪歪扭扭地劈在了空处。 正当他想催马躲避之际,胯下战马突然“唏律律”一声哀鸣,四蹄一软,跪了下来。 关羽刚才那一刀看似轻描淡写,那人锁刀之际却感到力不从心,无奈之下只能将这沛然莫之能御的力量引导到身下坐骑上面。 他们的战马毕竟只是凡品,哪里经得住关羽这一刀,当时就腿软了,好不容易才站稳。 刚才这一下夺刀,又是一股大力袭来,还换了方向,战马再也支撑不住,率先瘫倒。 “哼!雕虫小计,也敢在某的面前卖弄!”关羽冷着脸怒斥一声,喝道:“再接某一刀!” 说完还是单膀角力,又是一招“力劈华山”从天而降。 那人顿时心惊胆寒,哪里还敢怠慢,仓惶之际回刀架在身前,双手托天架了上去。 “呛!”一声脆响。 他的战刀远不及青龙刀沉重和锋利,这一刀势如破竹,瞬间将他手中战刀一劈为二,余势不减,又砍中他的左肩。 这一次他就没这么好受了,虽然皮糙肉厚,未曾见血,可这一刀中蕴含的磅礴之力却实打实的没有战马分担。 那人只觉得如中雷殛,巨大的力量顺着肩头,瞬间游走过全身,双腿战战,两眼暴凸,终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上一片灰败。 关羽一刀劈出,以为这次可以毙敌当场,却不料又被这人抵挡住了。 看他脖颈之上青筋直冒,双眼圆睁,一双通红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似乎战意犹存的样子。 “好气魄,受关某两招,犹敢与某一战,是条汉子!”关羽难得微微颔首,忍不住夸了一句,“再接某一刀,若还不死,关某做主,饶你一命!” 那人闻言,心中顿时被恐惧和希望交织成的巨网缠得密不透风。 他早被这两刀杀破了胆,自己这一身武艺,再加上铜皮铁骨,就是蛮牛冲撞都能勉强顶住,眼前这人只是随手两刀,就把自己劈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哪里是还想再战,分明是腿已经筛糠一样发颤,浑身力气都被这两刀轰了个干干净净,现在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话都说不出来了好不好... 这人偏偏视而不见! 但既然关羽说了只出一刀,或许...或许自己拼尽全力,还有一线生机。 那人勉强提起最后一丝力气,一瞬不瞬地看着关羽。 只见关羽满脸冷肃,双手擎刀,又是一招平平无奇的“力劈华山”当头砍下。 那人只觉得眼前刀芒赛雪,青光湛湛一片,勉力转身,竟想用后背硬接这一刀。 “噼啪!”断骨声响起。 那人颓然倒地,脊骨被关羽硬生生劈碎,再无一丝生机,只有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 “不过如此!”关羽转身,傲视群贼,大喝一声,“还有谁!” 喜欢家父吕奉先请大家收藏:()家父吕奉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