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自我攻略成反派》
1. 我系统呢?
俞思猛地坐起来,大口喘着气,看清周围不是窒息的冰水才慢慢平息。
电子音响起:
【系统:宿主您好,已为您绑定《得道成仙》专属剧本,您为当前剧本女主角,完成任务有一定几率可以回到主世界。】
俞思还未从溺毙的恐惧中抽身,久久不回应。
【系统:宿主您在听吗?宿主?俞思!】
她这才缓过神,一口回绝道:“你找别人吧,我没功夫跟你玩这些。”
【系统:您的身份是镜山宗掌门亲传弟子之一,有钱有闲还自带好运加持……】
“需要我做什么?”俞思听到这,变脸也快。
她生前劳苦十多年,挣够养老钱准备躺平就被人绑了扔河里溺死,照系统所言,不过是换个地方享受,顺便做做任务,她自然乐意。
【系统:剧情与任务稍后会尽数上传,您先查收相关技能。】
她面前出现平板大小的控制板面,周边闪着刺目的彩光,俞思见这审美念起一位“挚友”。
忍着难受点开面板中央精囊样式图标,一张透明卡片出现眼前:
技能一:损人利己,所遇人物皆有一定几率成为可损目标。
技能二:正在加载……
俞思只能先关闭页面去看别的,随口吐槽道:“你这个网有点差。”
系统也卡了,说话磕磕巴巴,俞思听不清它说什么,先去翻看其他内容,人物卡也都只加载出身份姓名,再往后翻连人物头像都显示不出来。
任务只能看半条:前往玉絮院暗室寻俞安苑,向他……
这面板特效她越看越眼熟,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这是专属剧本,是有人专门为我定制的吗?”
【系统:是的,定制该剧本的人是……】
俞思只当它又卡了,手下面板随之消失她才发觉不对劲,喊了几声系统也得不到回应。她又等了许久,也不急着做任务,索性先睡一觉。
第二日醒来她还是难以接受,剧本也只看了个开头,女主是掌门亲传弟子之一,有师兄暮起,师弟朝越,还有一位弟子名为俞安苑。当前掌门下落不明,暮起代理掌门,正要讲朝越时没了下文。
推开门,山间雾气重,萦绕着宛如仙境。她坐在屋前台阶上思索良久,待日出雾尽时她终于说服了自己,就算没有系统,她自己也得完成任务才有机会回家。
她腿都要走断了也没见着一个人,更不知道俞安苑在哪,往回走时又迷了路,路越走越险,一旁是深不见底的崖,脚下是有些绊人的青石。俞思扶着墙小心走着,摸到一个小木门,试着推了推,没推开。她扭头去看身侧悬崖,殊不知扶着木门的手散着青蓝浅光。
深崖有些吓人,她往内靠上一步,着力在扶门的手,门忽的大开,她一时不稳摔了个实在。
“嘶…这破门……”她爬起来觉这院子静谧的反常,盯着院中枯树片刻她知晓是何处有异,院中无风,也无鸟虫。
想离开时身后小门忽的合上,再去开便又拉不动,抬头看隐隐有屏障围着。院中一屋门前飘着什么,待她走近才看清是块玉佩。
抬手触碰瞬间,玉佩四裂开来,面前门像是被一阵风撞开。
朝屋内看去,阴暗不清,有声音传来:“你又来做什么?”
俞思壮着胆走进去,一人散发跪坐正中,数条锁链困住手脚,身下是发着青光的阵法,链条上贴满符纸。
这人抬眸,眼神幽怨,像要把她撕碎,可视线交汇一瞬他眼中也闪过疑虑。
俞思正巧见过他的角色卡,认出他便是原主唯一的弟子俞安苑,看这情形也不知晓缘由,开口问道:“谁把你关这的?”
“你问我?”
俞思也是聪明人,怕露馅,连忙寻了个由头:“或许是练了什么不得了的功法,把之前的事忘的差不多了。”
俞安苑垂眼一瞬,再抬眸时也和气不少:“你可还记得我?”
“记得一点点,你是我的徒弟嘛!”俞思起身揭起符纸,“我这就救你出来。”
“那……真是劳烦师父了。”
俞思忙着撕符纸,不曾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恨意,都撕干净后俞思退到门外躲起来,探出头对他喊道:“我躲好了,你动吧!”
俞安苑不解:“我怎么动?”
俞思又探头:“符纸都揭干净了,你“咔咔”几下挣开铁链就好。”她回身躲好,“开始吧!”
“事到如今,还要特意戏耍我。”俞安苑想站起来,又被身下阵法生生压下。
俞思听到动静,走进屋内,阵法立刻暗淡,她对功法咒术一概不知,抓起俞安苑的手腕,将铁环转了一圈也没寻到开口。
“嗯…”俞安苑手腕一疼,低头见俞思靠蛮力硬拔。
“松手,有咒术!”
“那你不早说。”俞思松开他,跟着他念了一遍,铁链应声化尘消失,俞思起身理了理衣裳,“你怎么让人关在这了?”
话落,一双手掐上脖颈,俞安苑用足了劲。俞思挣扎着去推他,却被他按在地上,伸腿踢他,又被他翻身压制。
“干嘛……”俞思呼吸渐难,仿佛又回到刺骨的河水之中,她去戳俞安苑的眼睛,俞安苑反应快,腾出一只手握紧她的腕。
或许死了就能回去,想到这俞思放弃挣扎,却觉颈上力度渐轻,俞安苑捏着她的脸问道:“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
“关你屁事,要杀就杀,别磨叽。”
“好啊!”俞安苑唤出佩剑,抬剑便要刺入她心口,她本能用手握住剑刃,怪的是她未有一丝痛感,反倒是俞安苑手心显出两条剑痕。
“你对我做了什么?”
俞思也好奇,看着他劝道:“你可不可以先从我身上下去。”
俞安苑起身扯下一截衣布包扎伤口,俞思拿着他的佩剑偷偷划了自己一下,没忍住“啊”出声,这次的伤口没有转移。
“想杀我?”俞安苑伸手,剑便飞回他手中,“你不会以为用了这些伎俩,我就会乖乖听话?”
他说着便开始结印,手中动作快过,一道结界将两人隔开,想起过往他心中恨意更深。
俞思抬头看,又顺着结界延伸方向看下来,这结界只困住她一个人。她抬手摸了一下,被电的一麻,再去看俞安苑时,他用剑撑着地,嘴角渗出血,神情狠绝,倒像是要殊死一战的阵势。
俞思再怎么愣也明白这人是要同归于尽:“不至于!不至于啊!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嘛!”说着她也顾不得麻手,卯足了劲往外冲。
俞安苑正要立剑施阵,忽地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结界随之消散,俞思欣喜之余抬脚便要跑,一转身两眼一黑也没了意识。
再醒来第一眼便瞧见俞安苑坐在一旁运功,她缓缓起身,想偷偷溜走。
俞安苑声音在身后响起:“醒了?”
随即一把剑架上肩颈:“我不管你是谁?失忆也好,夺舍也罢,我身上的咒术解不开,你也休想好过。”
俞思不敢乱动,剑刃传来的寒气激得她微颤:“那我先回去想办法。”
话落剑刃便贴上脖颈,俞思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我凭什么信你?万一你回去向别人揭发我,或者又想些什么新招式来对付我,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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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思道:“那你一起去?”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俞安苑走至她身前,手上剑刃顺着他的动作在俞思颈边转了一圈,“你现在要做的,是说服我。”
剑稍挑起俞思的脸,他盯了许久:“第一次听说这人失忆了,性子还会变。”
俞思问道:“该不会是我把你关在这的吧?”
“想起来了?”他眼中掠过杀意,“你做的可不止这些。”
俞思摇头否认:“我猜的,哪能那么快就想起来呀!但我会补偿你的。”补偿自然是后话,现下保命要紧,说不怕死是假的,剑架在脖子上心还是慌。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我想要的只有你这条命,被困在这里的日日夜夜,我都恨不得杀了你。”俞安苑神色癫狂,又掐上她的脖子,“现在你一句忘了,就想当一切没发生过吗?”
他这次动作轻,俞思脖子一痒,躲了一下扭到了,疼得她直叫:“诶诶诶!扭了……”
“那你掐死我也没用啊!我既然答应了要解开就肯定会解开的,再说刚才我也晕倒啦,那这个咒术对我也是有作用的,我肯定……”话说到一半,两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她模糊中好像察觉到有谁拍了拍自己的脸,又被掐得发疼,眼睛是被俞安苑手动掀开的:“你什么癖好啊?”俞思说话都觉得脸颊疼,抬手摸了摸竟然肿了。
“我……我怎么了?”看向俞安苑问道,“你掐我了?”
“嗯。”他理所当然道,“我也担心你是披着人皮的鬼呀!”俞安苑还探过一番,得知她的确未被夺舍,可她今日所为又实在令人费解。
“这大白天的,我肯定是人呀!再说了,我有影子的。”俞思站起来,“你看……”
又是一阵眩晕,她踉跄几步,扶着俞安苑才稳住,眼前越来越黑,俞思着急想看清什么,抓着俞安苑衣领眯着眼想看清他。
“你……你又想做什么?”俞安苑一把推开她,俞思顺势跌在地上,好像瞎了,眼前昏暗一片。
她不清楚缘由,在地上摸索着朝外爬,摸到门槛,抬头看天,依旧发黑。
“遭了!”
“怎么了?”俞安苑上前一把拎起她,“我刚才推你,可没用什么力气。”
“我好像看不见了。”
“什么?”俞安苑细看她的瞳孔,蒙了层浅黄法气,“是同难咒。”
俞思探不到他的位置,对着别处嚷道:“你下的?”
“我从不搞这些小手段。”俞安苑抬手覆上她双眼,念诀后松开,她眼前逐渐清晰。
“谢谢昂。”俞思问他,“同难咒是什么?”
俞安苑扫她一眼,回眼思绪复杂:“顾名思义,是将一人的苦难加在另一人身上,就像我刺你一剑,我也会痛一样。”
“那你刚刚也不难受,我怎么会……”
“你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吗?”俞安苑自嘲一笑,“你竟觉着你会愿意承担我的痛苦。”
“那…”
俞安苑道:“是你心爱的师弟,你不会连他也忘了吧?”
俞思笑而不语,她当然不记得,现在都不需俞安苑逼迫,她自己也得想尽办法解开同难咒,时不时晕一下,瞎一瞬的也不好受。
她迈着步子往外走,俞安苑跨一步拦下:“去哪?”
“破咒,你不也想解开。”
“是,但你还没说服我,我哪敢放你走?”
俞思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好声好气道:“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我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就放心了吧?”
俞安苑对这勉强答应,先她一步向外走去。
2. 咒落命定
出了门,俞安苑正要御剑,俞思道:“带我一趟呗,我剑落家了。”
俞安苑:“你喊它就来了。”
俞思总不能直说自己不会御剑,为难开口道:“它在家休息的好好的,让它休息嘛!反正你也要去,带带我又不费事。”
俞安苑又先行离开,只道:“我灵力不够。”
俞思见他飞远,有气也没法撒,毕竟真把他惹急了还得想法子哄,试着喊自己的佩剑,回想片刻记起它的名字:“霜鸿?”
一把剑飞至身前,剑柄嵌着暗红玉石,刻着雁纹,鸿雁衔花灵动若飞。
俞思把剑放在地上踩了上去,心中默念:“起!”
“哎!”剑托着人,真离开地面,她双腿打颤,剑也跟着晃,折腾一番终于将其驯服,稳稳升至高处,她往下一看,又有些发怵。索性只盯着前方,起初还觉着新鲜,飞了一会便觉得冷,风也大,她还不会停,绕着自己的院子转了几圈,待足够低时,蹦了下来,如此还是踉跄了几步。
俞安苑用剑鞘抵住她,让她稳了些身形:“废物。”
“你……”俞思能伸能屈,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话锋一转道,“你说的是。”
两人穿过庭院往正房去,俞思问他想要哪一间屋子,他道:“随便。”
俞思选了西厢房给他,怕这孩子又莫名其妙怨上自己,解释道:“这边太阳照的时间久一点,暖和些。”
俞思没听到他回应,转过身见他看着院中方田里的花草出神。她凑过去问道:“怎么了?喜欢啊?”
俞安苑静默半瞬后摇了摇头:“我不……”
他话还没说完俞思已经薅了一把给他,看他不肯收,俞思又往前送了送:“拿着呗,男孩喜欢花花草草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俞安苑小心接过,捧在手里道,“这是凝云草,整个镜山宗最珍稀的草药。”
“哦。”俞思倒是不在意“这多着呢,又不是不长了。”
俞思溜须拍马也是一绝:“之前都说了会补偿你的,再珍惜又怎么样?你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你…”俞安苑憋了半晌,“满嘴假话。”
“不信算了!”俞思御剑时吹了风,有些头疼,没精力跟他吵,也不敢跟他吵,嘱咐他安静休息,自己则回房歇着去了。
她走后,俞安苑将佩剑放好,在屋内走了一圈,房间比他先前的大了三倍不止,有光照进来,确实带着暖意,他看向桌上仙草,猜不透俞思的意图。
俞思这种级别的人物,每日膳食都有专人送来,她尝了一口没什么胃口,端给俞安苑:“我就夹了一筷子,其他的我没动,你要是不想吃就放外边,等会应该有人来收。”
“我不要……”
俞思看他眼睛总瞟这饭菜,干脆放他桌上:“那也放你这,我懒得端回去了。”
两人晚上都睡不着,一个饿醒了一个难得吃顿好的身体难以接受,撑得慌,在院子里碰到又默契转身离开,俞思眼前又一黑,跪下给大地磕了一个。
醒来还没看清人,脸就被捏着,俞安苑往她嘴里塞糕点,去拿第三块的时候俞思终于挣扎开,含糊不清道:“水……”
猛灌了几口才顺下去,她问道:“想要噎死我?”
“噎死你最好。”
俞思缓过来,偷偷暗骂骂了几句才下床到桌边去吃:“我下午不饿,晚上睡醒了有点,但不至于饿晕。”她察觉不对劲,“我晕的这么频繁不会有问题吧?”
俞安苑道:“没准是你心尖上的师弟病的严重了。”
“他什么病啊?致命吗?”
俞安苑握紧了拳头,轻笑一声道:“他天生体弱,不适合修仙,你想着法子为他换根骨,只是我没想到,你竟连一点苦也舍不得他吃,对自己也下咒。”
俞思太想问问这剧情是谁的蠢脑子想出来的,师弟没病,是她有病,不适合修还硬修,他修没了都是他应得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破咒还得靠自己,她问俞安苑道:“这有没有类似藏书阁的地方?”
“松梅院。”俞安苑多看了她一眼,“在最东边。”
“谢了。”俞思一回生二回熟,踩着剑就要去,转身见他不动,“你不去?”
“我进不去。”
“为什么?”俞思精准踩雷,“你太弱了?”
俞安苑拔剑,她眼疾手快将其按回去:“我弱,我最弱了。”
俞安苑也忍下气,说道:“只有掌门和掌门弟子才能进去。”
“这样啊…”俞思继续哄他,“我刚才都是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
俞安苑不理,将她推出去,重重关上了门。
俞思在院里暗自起剑半天,霜鸿一动不动,她厚着脸皮去敲俞安苑的门:“一起吧!天这么黑,我一个人不敢。”
俞安苑看着地上的剑,冷声道:“那你走着去。”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还不如要了俞思的命,能飞她才不走。
“你也吃饱睡足了,帮帮我嘛!早点解开这同难咒对你对我都好。”
俞安苑迟疑片刻也应下,俞思抓着他衣袖,衣袖随风摆,她也摆。俞安苑稳不住,恼怒道:“别乱动。”
“我尽量了!”
俞安苑喊道:“你想法子稳住!”
他忽然感到腰被人环上,俞思抱着他,搂的紧,风吹的她眯着眼:“可以了,你快飞。”
俞安苑心中一震,想说的话被咽下,悄然施了法,她周身的风渐小。俞思不知他心中所想,感慨还是得躲别人身后才舒坦。
松梅院外便有结界,俞思进出不受影响,俞安苑则被挡在外面,她道:“你等我!我很快就出来。”说罢,往里跑去。
打开门,人傻了,恐怕看一年也看不完,没忍住吐槽道:“就不能弄点高级的,我说要剑法就直接弹出来多好。”
话落弹了几十本剑法,砸的她脑袋闷痛,她抱怨道:“没礼貌,不知道温柔一点吗?”
“啪!”又是一本正中眉心,她有气不敢言,将书整理好,挑了几本觉着有趣的拿出去递给俞安苑,“你先拿着,我再进去找找。”
“你……”俞安苑看着手中剑谱,再望向她也带了疑惑,“你让我拿着?”
俞思不清楚镜山宗的规矩,松梅院内书籍,只有修为突破时才能由师父选上一本借阅。
她道:“你不能连几本书都拿不动吧?”视线落在书上她忽然明白什么,书她能拿进拿出,按这个道理来说,只要是在她手里的东西都能带进带出!想到俞安苑比她了解的多,找的也能更快,有些激动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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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你进去!”
“我?”
俞思点头,半蹲着伸出双臂,眼神坚定:“来,我抱你进去。”
俞安苑觉得丢人,死活不肯:“我不进去,你也别碰我。”
“我都不嫌你,你矫情什么?这里只有你和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里面书太多了!我一个人找,找到猴年马月都找不到。”俞思转过身,“不行的话,我背你好了,背人劲更大。”
“不要。”
俞思继续引诱道:“那么多秘籍,你难道不想借机看看嘛?”
俞安苑有些动容,实在拉不下脸:“不想。”
俞思看准时机,一个出其不意,使足了劲抱起他跌跌撞撞往里冲,门槛一绊,两人摔的结实。
“疼……”俞思趴在地上,疼得不敢动。
俞安苑也磕的疼,两人痛哼过后,又缓了缓才爬起来。
“我说了不要碰我。”俞安苑拍去身上的灰,“碰上你就没有好事。”
“少扯我,我还说是你命不好,你的晦气影响到我呢!”俞思揉着膝盖,一瘸一拐走进去。
“你说谁命不好?”俞安苑的追进去也被屋内景象震到,俞思已经熟悉套路,喊道:“来本共感咒术。”
书不偏不倚砸中俞安苑,他看向俞思又多了几分怨恨。
俞思努嘴摊手表示与她无关:“都说了你命不好。”
俞安苑正要与她理论,她翻到一页忙叫他过去:“找到了!这个就是破解之法。”说着她照书上写的握上俞安苑的手,俞安苑想抽开,又被她抓回来,“这个时候就别害羞了。”
“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俞思照着书上念,“天地有情,为我见证,两意……相通?愿命共……终?这什么啊?”两人相握的手忽的发热,想松开,好像被什么捏着,谁也挣不开。
“怎么……”俞思话还没说完,一口血呕出,俞安苑忙去接她,她卸了力瘫在俞安苑怀里,心口刀刺般疼,五脏六腑也痛的厉害,骨头像被人砸碎一般,“疼……”她疼出泪,“疼得好想死……”
她也算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她骂起系统,整的勾丝剧情,太折磨人了。
俞安苑忽然想用灵力帮她缓解,四周的威压让他半分都使不出来。
“你……还能出去吗?”俞思想让他去找人帮忙,也不知道他自己出不出的去。
俞安苑心头一惊:“这个时候了你还担心我?”
俞思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皱着眉蜷起身,俞安苑捡起那书翻看着,后一页写着:同难咒本无解,若遇良人,愿感其数倍苦痛,便可转为共命结,咒落命定,彼此之间命数相通,共生同死,情深感同,永不背弃。
“你不是要杀我吗?”俞安苑想要一个答案,将俞思搂的紧,“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他所受的苦痛本旁人就难以承受,数倍感之,连他都不敢想是有多疼。分明在这之前,俞思多看他一眼都心烦,如今为他做到这一步,他心中的恨,好似变成笑话。
他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还要……还要夺走我什么?”
俞思已经疼得不省人事,她心急,根本没看后面,但凡她看了都要想法子骗个长命神仙为自己念这咒法。俞安苑说了什么,问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3. 师徒和睦
俞思眼前已经开始走马灯,她曾经那么努力的活着,吃尽了苦头,明明她就要过上想要的生活了。她不甘心,可痛感折磨着她,强装的冷静与豁达此刻消失无踪。
她缓过劲以后眼神空洞,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俞安苑也不会哄人,怎么擦都擦不完:“你别哭了。”
俞思听了这话转为嚎啕大哭,想哭爹喊娘,可她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心里愈发的苦。她忽的往后一仰,躺在地上,咬着唇又抬手盖着眼,怎么忍也忍不住。
一柱香的时间她就又坐起来,随意抹了泪,看向俞安苑,见他脸上难得有别的情绪问了句:“我没死你很失望啊?”
俞安苑本还想关心两句,听了这话也收了同情:“我可没那么阴险。”
“好了!”俞思站起来,环视一圈,抬手喊道:“来几本绝世秘籍!”
这回倒是稳稳落在她手上,她草草看了几眼,将这几本与先前的剑法摞在一起,递给俞安苑:“走,咱们回家。”
“回家?”
俞思以为他不喜欢这个说法,又道:“回住处。”
俞安苑果然出不去,俞思现在的身子只能勉强背他走两步,跨过门槛他立马下来看俞思身体可有不适。
“怪事,你小子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俞安苑将共命结果那一页递给她看,她知晓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道德绑架的机会,先是深深地疼惜道:“你以前太苦了。”接着提伤让他愧疚,“我如今也算是感同身受……”适当的咳嗽两声,“咳咳,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可如今你我的命绑在一起,再恨也要为自己考虑。”
“感我所受又如何?苦肉计而已。”
反正两人现在命数相通,一荣俱荣,想那俞安苑不敢乱来,她也不服:“那我也是真真切切疼了的,比你可疼多了!”
“你活该。”
“嘿!”俞思如今也是站起来了,仰着头威胁,“你信不信我现在死给你看,咱们俩谁也别活。”
俞安苑抽剑走近:“好啊!我帮你。”
“等等!”俞思轻轻拨开他的剑,“改天再说,嗯…我今天心情不错,就不跟你一般计较。”
俞安苑跟在她身后,连自己也没察觉到嘴角带了笑意,他对眼前的俞思愈发好奇。
安稳日子没过两天,俞思还没睡醒,就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是俞安苑,正要开门借机训他几句,屋外站了五六个。为首的是原主师兄暮起,俞思猛地将门合上,跑回去慌忙穿衣,待一切收拾妥帖才出门相迎。
暮起客气问了几句,带着她去了朝越住处。朝越住的地方不能叫院子,更像是皇宫正殿,一个屋中侍女都有十来个,还有几位药修弟子贴身照顾。
俞思眼中羡慕多的要满出来。
朝越一见她,拖着病体也要上前来接,他脸色苍白,唇色微红,发丝尽落,靠近时还带着浅浅药香,俨然一副病弱美人模样。他握上俞思的手,有些埋怨,细听又像是嗔怪:“你怎么才来看我?”
“嗯...”俞思随便扯了个由头,“最近有些忙嘛,没顾上。”
“忙什么?是俞安苑的新灵根不好取吗?若他宁死不从,杀了他快些取出来便好。”
俞思不可置信的多看了他几眼,人长得这么好看,说话怎么如此歹毒,心中也有了定论,当朝越是蛇蝎美人。
这要是先前,俞思才不愿管他人生死,可如今因着那共命结,不论如何都得保下俞安苑。
她试着劝道:“就一定得要俞安苑的灵根筋骨吗?别人的不行?”
朝越眼中有醋意萌生:“你舍不得了?还是什么其他缘故?”
“额...或许他的不合适呢?”俞思陪笑道,“你要用就用最好的嘛。”
“他的便是当下能寻到的最好。”暮起上前说道,“当年借师尊一丝灵脉指引才寻到他,若不是与朝越根基不配,早就取了。”
“我想要!”俞思心一横,对着不解的两人说道,“我想自留。”
暮起道:“可如今他的筋骨已与朝越相配。”
俞思是个胡搅蛮缠的主,搬出尊老爱幼那一套:“师弟你得尊老,师兄你就爱幼嘛!我只是想要俞安苑,我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朝越命一旁弟子去取库中珍藏的一颗陨星:“这天上星我倒是有,师姐喜欢自可拿去。”
“我...我不是非要星星!”她哪能知道朝越真有,就算她拿了也没用,无奈只能胡闹一通,嚷着就是要俞安苑,“我从来没求过你们什么是不是?”
两人点头,她心觉稳了:“就当我求你们了,我就求这一次。”
暮起望向朝越,等着他发话,朝越虽不愿,可也没法回绝俞思,将此事应下。
“既然师弟有所决断,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俞安苑的灵根筋骨交由师妹便好。”
此事谈妥,俞思也不多留,还没走出多远隐隐觉着不对劲,身上莫名的疼,好像被谁踢了几脚,转了一圈,周围空无一物,她忽的反应过来,急忙往朝越处赶。
俞安苑果然被抓,细链锁着被扔进暗室,他挣扎着,将手腕勒的紧。
“谁在里面?”俞思越靠近,身上痛意越深,偏门前有几位弟子拦着。
“让开!”
她试图闯进去,这几人宛如门板。
“还请师姑不要为难我们。”
俞思叹气:“你们就当没看见我,让我进去又不会死。”
“俞思,谁教你的这番言语?”暮起缓缓现身,身后门应声合上。
几位弟子得到暮起示意也不再拦着,俞思想进屋看看,却越不过暮起:“俞安苑在里面?”
暮起避而不答:“你不是想要他的筋骨吗?师兄总得帮你。”
“这关你屁...”俞思没缘由的气,心中莫名烦躁,换了几口气勉强静下来和气不少:“这该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她推开门,又见俞安苑满脸怨恨,想来方才与暮起的话他都听到了,俞思也能先将他带回去再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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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真的吗?”俞安苑非挑这时候问,“这些日子你都是装的?”
暮起就在一旁,俞思此时也难回应他,只安静解着锁链。
“你应当庆幸你还有价值,否则单凭你的命数,早该同你短命的爹娘一起去了。”暮起扬手一瞬,锁链尽数瓦解。俞安苑解开束缚便向他袭去,奈何他又不是暮起的对手,仅一招就被打趴在地,引得俞思胸口也一疼,好在痛感比俞安苑轻得多。
暮起见她面色不悦,伸手便去抽俞安苑筋骨:“师妹放心,你想要的师兄都会为你夺来。”
“别!”俞思将暮起推开,“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她将俞安苑护在身后,与暮起对峙。
“不用你假好心。”俞安苑强撑着爬起来,“倘若不是……”话说到一半他止了声,提剑便要上。
痛感传来时,俞思望着不堪一击的俞安苑直摇头。
“这是怎么了?”朝越抬脚进屋,又匆匆去看俞思可否受伤,“师姐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有关共命结之事,她不愿太多人知晓,语气哀怨似诉苦:“师徒情深,疼在他身,痛在我心。”
静默中,俞安苑轻笑一声,甚是不屑:“满口胡言。”
“你这孩子真是糊涂了。”俞思快步上前想要扶起他,小声叮嘱道,“把嘴巴闭上!”
俞安苑不领情,一把将她推开,暮起手快将她稳住,转眼看向俞安苑面色不悦:“拖下去。”
“等等!”俞思想跟着,被暮起拉回来。
“俞安苑留不得。”暮起实在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你如今是心软了吗?”
“对!”俞思张嘴便胡扯,“我梦到师父了,他怪罪我……”说着顺势落下几滴泪,“他问我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徒弟这样?他要将我逐出师门!”
俞思去拉朝越,哭的情真意切:“师父还说要做好事,当好人……”
演了一通,见众人没反应,她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身旁一弟子开口道:“师祖曾说俞安苑是天生孽种,当诛之。”
俞思想笑,此话一出,倒显得她像疯子,瞥一眼俞安苑心更累,都怕他上辈子犯了天条了,这辈子这么难捞,怎么救都是死。
面子已丢,她也不在乎多丢些:“我就是要他!我……”
暮起将她困在结界中,她嚷着,外面的人听到不到一丝,她却能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想来师妹还被蛊惑了,无妨,很快便好。”话落,暮起抬手去抽俞安苑筋骨。
她只觉每一寸筋脉都被拉扯,恨这地方没有全麻,疼得人站不住,她心中泛起杀意,待察觉不妙时俞安苑周身戾气外溢。
暮起只得先将筋骨移入朝越体内,见俞安苑起身握剑,朝越也有疑:“没了筋骨你竟还能提剑。”
几位弟子也议论起来,按理说筋骨离身,这人还能活着都是奇迹。
俞思像被人吸干了精气,眼皮也沉,“哐”一声跪下,又晕了过去。
4. 这不对劲
俞思隐约看到一团彩色雾气,在她身边绕了一圈往前去,她瞧见后往反方向走,颜色鲜艳的一般有毒。
那彩雾见她没跟上,回头拦住她,在她面前幻化成一个“圆饼?”俞思猜不透它的意图,绕过后继续走。
“俞思!”彩饼声音粗糙,像人拿着锯条割铁链,“想不想……”
“不想。”俞思打断它,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再者说这东西怎么看都不是善类。
“你先听我……”
“不听。”
“我能送你回去!”它这次嘴快,俞思脚步一顿,回头喊了声,“系统?”
“什么?”
俞思收敛面上喜色,继续走,只当是白高兴一场。
彩雾不再跟着她:“你早晚会来找我的。”
“到时候再说。”
俞思睁眼,浑身无力,缓了片刻想起身去找俞安苑,一低头便见俞安苑满身血污躺在地上,思虑过后还是将他直接拖到床上。
俞思去了趟松梅院,没有任何恢复筋骨的法子,她又尝试破解共命结,照书上所写,探到自己的修为,不知道是什么品级,一片虚无中,有十颗光球落在一个圆形阵法上,只亮了两颗,第三颗微亮。
她试着念诀:“飞火,破。”一道雷落在屋外院中,惊得她一愣,反应过来正欢喜,第三颗光球暗了些。
她又试着抄符纸,试了个引火符差点没能踩灭,好在修为未减。
俞思抱书回院,抄写了几张续命符放在俞安苑额头上,怕有风,找到一颗玉坠压着。
她记得暮起是药修,药修弟子众多,抓一两个来帮忙也未尝不可。她找到朝越住处,暗中观察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师妹?”
俞思一惊,回头见是暮起,不知昨日她晕死之后发生何事,现下见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硬着头皮道:“我随便逛逛。”
“正好,我有事同你讲,跟我过来。”暮起话落,先向屋内走去。
屋内药味浓到熏人,走了几步隐约能看见床上躺着个人,凑近了看出是朝越。
暮起眼神示意她再近一些:“你同师弟说说话。”
俞思看朝越躺着不动,犹豫过后问道:“他要死了?”
“咳咳。”床上人咳嗽起来,微微睁开眼看向她,“师姐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俞思对他也不是讨厌,绝对谈不上喜欢,正要回应,忽觉修为消了些,想来是俞安苑气息又弱了几分,再看向朝越便有几分烦闷。
她道:“你能不能把俞安苑的筋骨还回来?”
“那我呢?”朝越面露苦涩,“先前是他答应将这些都给我,你也知道是他亲口所说,不是我逼着他要的……”说着红了眼眶,眼神倔强,“既然你想要,便拿走吧……”
俞思对装可怜无感,俞安苑那人宁死不从,若真说了这话,八成也是被控制着说的,她点头喊暮起:“师兄你都听到了,帮我取一下。”
暮起道:“如今筋骨已换,你执意要拿走,朝越若是扛不住……”
俞思才不管那些,朝越现在死透了都和她没关系,俞安苑死了才是麻烦,听这话更烦:“朝越会死,俞安苑就不会死吗?”
“我们一起长大,情谊深厚,你现在是要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害死朝越吗?”暮起也动了怒,“你若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俞思话到嘴边一转,“他才不是无足轻重的人,是我最在意的人。”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两人皆惊,朝越竟然从床上下来,扣着她双臂,眼神发狠:“你不是无情道吗?你怎么能对他动心?你不是心如铁石吗?他哪里值得你喜欢?”
俞思愣了愣,照她对仙侠文的了解,作为女修本就是非多,再加之无情道为辅,一眼便能看到头。
别的她不清楚,无情道她略有耳闻,就算是石头成精,上天都会送来一段情缘。宗门这两位,单看朝越那个态度,说他心里没鬼俞思绝对不信。
这样看来,对原主恨之入骨的俞安苑才是最安全的。
“我对谁动心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们管不着。”
话落修为大涨,连亮两颗,她心头一喜,好似悟到“损人利己怎么用”。正高兴着,被暮起一把抓着拉到一间空房里,不知是不是俞思的错觉,他眼中好似有情欲闪过。
俞思有所防备,他敢动手动脚,自己就戳瞎他双眼。
暮起问道:“我先前送你的玉坠没有戴吗?”
“白色中间透点红那个?”俞思拿去压符了。
“嗯,你放哪里了?”
俞思不用猜都知道那坠子有问题,第一眼看着就邪门,颜色也怪异。听他这么一问更觉着不对劲,摇头道:“不知道,可能丢了。”
“丢了?”暮起忽的将她拉近,“我送你的东西,你就这般不在意吗?”
暮起手上用的力气大,捏的俞思有些疼,此时情况也不能和他来硬的,俞思缓了态度:“我错了,我回去就找,你先把我放开。”
暮起闻言反而握得更紧,俞思见过的人比他见过的鬼都多,自然知道他这样是什么意思。朝越的感情在明面上,暮起的放在心里,现在有些外露,俞思只得装傻把话往别的地方引:“师兄我再也不跟你顶嘴了,你弄疼我了。”
他理智回笼了些,面上浅现一丝慌乱,松开了手,开口依旧是一副说教味道:“你记着就好,之后不要再任性妄为,师父如今不在,我们三个要学会明辨是非,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嗯!”俞思一个劲点头,“师兄说的是,我今后定当敬兄重弟。”
暮起欲言又止,俞思躲着他的视线,听到一声轻叹后,脚步声渐远,俞思等听不到动静了才去开门。
门打不开,用蛮力撞也会被弹回来,暮起料到她要走,留了封印,门与窗都被关死。
俞思将能想到的咒术都试了一遍也无济于事,她坐着发呆,靠在椅子上感受修为一点点流逝。现如今被关在这里和等死也没差,她无奈仰头,望着房顶灵光一闪。
“飞火,破。”
一道雷打在屋顶,劈出一个窟窿,俞思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满意,看着那洞又有些无奈,她不会直直往上飞,喊了几声“霜鸿”,它也不来。
俞思在桌上放椅子,椅子上放凳子,颤颤巍巍爬上去,摸到房梁,抓着往上攀。钻出去翻身躺在房顶上停歇片刻,胳膊和腿抖得厉害。
她在房顶爬了几步,决定慢慢移到低处,再一鼓作气蹦下去。刚移了些,膝下瓦片松动,“啊呀!”俞思摔得狠,疼的打滚,感觉背后骨头都要错位了,后脑也闷闷作痛。
“师姐!”朝越快步奔来扶起她,“你怎么摔下来了?”
“没事,脚滑了。”俞思推开他想走,他一用劲揽俞思入怀,往她口中塞了颗小丹药,伸手抬起她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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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自下颌往咽喉推,将那丹药送了下去。
俞思挣扎开,干哕几下吐不出来,质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朝越说是减缓伤痛的药。
她勉强信了,转身要走又被拦下,她觉着累,这师兄弟真是换着来折腾她。
俞思看着朝越也不耐烦起来:“还有什么事?”
“师姐,你当真心悦俞安苑吗?”朝越眼泪要掉不掉,眼尾泛红,“我哪里不如他?”
俞思也是一针见血说道:“没他坚强,他不哭哭唧唧。”
“我……”朝越想收一收眼泪,收不住更难忍,任凭泪水落下,“你先前都会哄哄我的。”
“哦。”俞思一脸淡然,“那你别哭了。”
朝越慌忙将泪擦干净,抓着她的手恳求道:“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看海棠花,看完我就把俞安苑的筋骨还给你。”
“那是你为我亲手所种……”
俞思觉着这买卖划算,应下跟着去了后院。她原先还觉得自己的园子挺不错的,看了朝越的难免嫉妒,皇帝的御花园也不过如此。山水环绕,各类花草相错,远处还有凉亭,连院子里的蝴蝶都是带着仙气翩然起舞。
如今掌门失踪,不然她也装柔弱去哭个豪华院落。
朝越带她走了一段路,抬眼见几棵几棵海棠树,中间那棵生的好,树枝弯延至身前,抬手便可及。俞思生气没时间注意花草,总听人说海棠花好看,今天才算第一次见。她凑近,轻轻拉过花枝欣赏过后,松手放了回去。
朝越摘下一朵想要为她戴上,她头先往右一探,接着抬脚向右跨步一躲,完美避开。
沾沾自喜时,朝越手中花落地,俞思忽觉后颈一痛,顿感传来,人就没了意识。
睁眼是躺在朝越的大床上,朝越环着自己不撒手,她小心往外移了移,朝越一收手将她圈的紧:“别离开我。”
他道:“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
俞思推他,发现自己使不上劲,懊恼自己还是太天真,竟然真相信他喂的药没问题。药修没抓到,筋骨没要到,现在还得把自己赔进去,关键时刻还得靠好脑子。她假意顺从,想着能用的咒法:“飞……唔……”
她大惊,朝越捂着了她的嘴,他凑近道:“想招飞火雷?你先前可不喜欢这种术法,果然是跟那个孽种待久了,叫他带坏了。”说着他空出一只手拨开俞思额前碎发,眼神痴迷,“没关系,我不会再让他影响你,你还是我最好的师姐。”
俞思嗯嗯哦哦要说话,他施法封了她的口,拿来纸笔让她写。俞思爬下床要在桌上写,她跑得快,趁朝越过来的功夫,快笔画了个定身符,他贴近要看时,俞思抬手一贴。
朝越真不能动,俞思也不敢多留,抬腿就跑,他住的地方是真大,还没到门口,朝越的剑飞来,横在面前。
“师姐,你的符画的太潦草了,困不了我多久。”他一步步走近,“不过我很倒是好奇,你是何时学会画符的?”
俞思不说话,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原主,估计也得拿剑刺她。
朝越以为她是嘴封住不能说话,为她解开,她清了清嗓子,就是不说。
“你不想理我?”朝越将她手腕扣在一旁桌上,“我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吗?”
俞思也不知此时是该损他两句长修为,还是安安分分先保命,犹豫之时,天空一声巨响,院子中传来惊人动静,好像有什么落了下来砸了个坑。
5. 师慈子孝
俞思跟着其他弟子往冒着浓烟的方向赶去,有一位姑娘躺在地上,她翘着腿,双手枕着脑袋若有所思。
“叶明音!宗门是容不下你了吗?”暮起上前拽起她,“这才几天,你又炸一次。”
俞思视线穿过人群看向屋内,炼丹炉炸了,药材、瓶罐散落一地。俞思再看向叶明音,只有脸上沾了点灰,衣服都是干净的。
叶明音也感知到这一抹目光,扭头望过来与她撞了个正着,她眼眸一亮喊道:“师姑!”
师姑?俞思反应的功夫,叶明音就飞奔过来抱着她的腿,声音也甜甜的:“师姑救我~”
俞思低头见她楚楚可怜,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这事也是丹炉的错,俞思对暮起说道:“炸了再修嘛,人没事就好。”
“就是!”叶明音站起来,随手拂去脸边发丝,“师父你不应该心疼我吗?丹炉没了可以再买,我没了怎么办?”
“你不说是药材不好,房子不好,你觉着是我不好?我勤勤恳恳修炼丹药,我有什么错?”
她看朝越过来,又把朝越卷进来:“师叔~我费心费力为你研制丹药,只不过是炸了一个炉子,师傅他就生我的气……”说着还一副泫然欲泣模样。
朝越视线落在俞思身上,俞思视而不见,东看西看就是不看他。朝越见状也收回目光劝暮起:“明音她也是无心之举。”
暮起让人取出药渣,摊开给朝越看:“她分明是研制她自己的丹药,这才炸了丹炉,今日若是不罚,日后还要再犯。”
叶明音又去求俞思:“师姑……”
俞思听到这也不好多管闲事,这毕竟是暮起的徒儿,惹怒了暮起对她没好处。
“师姑,我只是想炼制起死回生的丹药而已……”叶明音垂眸欲泣,“师姑,你也觉得我该罚吗?”
起死回生这四个字让俞思来了兴致,要是真有这种东西要上几颗,备着保命可就妙了。
她将叶明音护下同暮起理论:“凶什么啊,她也是想为宗门争一口气,肯上进是好事,她不研究些新丹药,不久我们镜山宗就要被别人比下去,你不鼓励她就算了,怎么还能罚她呢?哪有你这样当师父的。”
暮起闻言看向她:“你为何会在这里?”
俞思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被暮起关着的,就说不该踏这趟浑水。转眼间又被暮起关起来了,不同的是这次有叶明音在一旁写写画画,房顶也被封着。
“师姑放心,我师父的结界三个时辰后便弱了。”叶明音帮她倒了杯茶,继续写配方。
俞思也无聊,凑过去看,叶明音人长得好看,字……也勉强能看,俞思问道:“这就是你那个什么,起死回生丹的配方吗?”
叶明音点头道是:“要是有凝云草就好了,可惜师父只给过我一株,已经用掉了,其他的药材终究是比不上它。”
这名字俞思好像在哪听过,她记起自己院子里有仙草,说道:“是不是长得和兰花叶有些像,冒绿光带蓝色光点那个?”
“对!”叶明音忙问,“师姑见过?哪里有啊?”
“我院子里有,你不知道?”
叶明音摇头:“我们不能进你的院子,被发现了是要挨罚的。”
“这么严重?”
“师父说你喜静,住的也偏些。”她道,“先前有偷偷去的,罚的狠了直接赶出宗门。”
俞思听她这番言语,更觉着暮起和朝越不对劲,但是对原主有感情也不该做到这个份上。
三个时辰后,叶明音一脚踢开门便走,俞思拉住她问道:“如果有一个人他筋骨没了,灵根也损了,还能救吗?”
“没救,还不如早些了结少吃点苦。”
俞思听这话心中透凉,她不言弃,追问道:“能不能有什么东西吊一口气呢?”哪怕俞安苑成活死人也得活着。
叶明音带她去了兰烬阁,进屋时先是寒意泛来,墙上整齐放着玄色药瓶,叶明音走了几步,爬上高处取下几瓶给她。
俞思接过,一瓶上面写着“流景续”,另外几瓶写着“保心丸”、“浅浅续命丹”、“浅续命丹”、“痛止丹”……
俞思道:“这几瓶写的倒是通俗易懂。”
叶明音认同她这话:“后面都是我炼的,比他们那些文绉绉好用,用量和功效我都写在下面了。”
俞思称赞:“只有你这样的药修才是好药修!”
俞安苑咽不下,俞思就把药丸碾碎了化开往他嘴里灌。叶明音在在一旁等着,看到随意放着的霜鸿剑问了句:“师姑的配剑是不要了吗?”
俞思回应道:“它不好用,咱们宗门有没有武器库?我去换一把。”
叶明音被她这话惊到:“这可是霜鸿,比师祖那把都厉害,是整个宗门最有灵性的剑,以往你都是好生呵护着,或许是闹脾气?”
“闹脾气?”俞思想着,当时踩完它确实没擦,是有些不爱惜,真有灵气的话,生气她气也不无可能。
她细细擦拭好,带回房间想找个地方挂,又觉着挂起来也不好,看床也够大,索性放在床上。
晚上她被疼醒,跑去看俞安苑,他身上也烫,她打了凉水帮他擦汗。隔一会俞思便伸手去摸他后颈,温度降不下来,她也跟着难受,想去找叶明音,忘了问叶明音住哪。
“俞安苑!”俞思狠狠晃他,“醒醒!”
热的俞思心烦,直接开窗,掀了被子,去脱他外衣,刚扒下来,俞安苑一把抓住她手腕,说话都费劲:“你……做什么?”
“不明显吗?”
“走开,禽……兽。”他无力松了手,眼睛只能半睁着,“我……要杀……了你。”
俞思手上动作停了下来,把他衣服扔一旁,“谁稀罕你啊!瞧你这小身板……”说着她伸手拍了拍,还挺结实,忽的有些难堪,“你放心,我是正经人,就算你脱光了在我面前我也只会说骂你变态。”
俞安苑不回应,又昏死过去,俞思身所感轻了些,也当他没事,拉过被子把他肚子盖上,转身准备离开,心口猛地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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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她踉跄着扶上桌子。捂着胸口歇了片刻,能忍下。她出门喊霜鸿,还是没反应,只得跌跌撞撞往兰烬阁去。
吃下一颗止痛丹后,好受了些许,她正庆幸这止痛丹比现代止痛药来效快时,痛感又袭来。她又塞了几颗进嘴,苦恼俞安苑这事给没个尽头,天天这么折磨她也心累。
她去拿别的丹药,手一抖,碰倒一排瓶罐,不知道砸到什么,听到闷哼一声。
俞思低头,一个黑影闪过,霎时间屋内灯灭,她四肢僵硬着爬下来,脚步加快往外走,这种鬼地方又是大晚上的,碰到什么还真说不准。
走着走着她攒劲跑了起来。
“哎呀!”不知被什么撞了一下,她直直摔在地上,抬头一看没有人,心跳莫名加快,要真遇到了她不被害死也要被吓死。
她小心站起来继续往外走,察觉后面有动静也不敢回头,怀中药瓶偏在这个时候掉地,还滚了两圈,离脚半步之遥。俞思看准位置,闭眼去捡,冰凉触感传来,不是药瓶,像是人手。
“啊!”
“啊!!”
她弹起来就跑,又撞了个结实,面前站着一个人,屋内黑,看不清样子,借着月光能看到他披头散发,一双眼睛还透着绿光。
“鬼啊!”俞思拿起手边药瓶就砸,手脚并用着爬到一边,从架子上取药瓶继续砸。
“仙子住手啊!我不是鬼!”那人手指轻打,屋内亮了起来,俞思这才看清他的样子,眉眼艳而不俗,青丝凌乱却照映他面容更为俊秀,像是雪山白莲成仙。
俞思收手问道:“你也是镜山宗的弟子?”
他想了想道:“嗯……我是新入门的,对这里不太熟悉,不小心才弄灭了灯。”
“你叫什么名字?”俞思看他这长相,有些挪不开眼,完全长在她审美上,什么文雅公子,温润如玉都太贴面前这人。
“名字不重要。”他挑开话题,“仙子是住在这里吗?”
“不是,我是来拿药的。”俞思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在意,都是一个宗门,每天出去转两圈自然能见到。
她又问道:“你呢?”
那人道:“我也是来取药的。”怕她不信又说道,“是俞思师姑命我前来。”
“啊?”俞思听这话也纳闷,猜想会不会是原主让他来拿,那他这效率也太低了,这都多少天了才来,想到这她还是问出口,“我什么时候让你来的?”
“你是俞思?”
她斟酌过后点了点头,倘若对方识破她不是原主,她就狡辩说方才只是脖子酸了。
“我……”那人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俞思看他为难,心里也没底,只担心又是原主给她留的坑,谨慎问道:“怎么了?”
“其实是我小妹生病了,我想找些药给她,怕有人苛责,又听闻您常年独居……”他越说声音越小。
俞思轻舒一口气,摆出师姑该有的姿态,语重心长道:“是个好孩子,惦记妹妹是好事,我怎么会怪你呢~”
6. 老弱病残
俞思和那人分开找药,有一瓶藏在后面一点,她好奇取出来看,瓶身写着“聪明丸”
这东西勾起了她的兴致,倒出一颗咽了。
“yue~”苦的她心碎,她强撑着爬下来,坐在地上,试图缓解反而越苦。
那人闻声赶过来:“怎么了?是摔下来了吗?伤到哪了?”
俞思忍着苦意倒出一颗给他:“聪明丸,吃了真的会变聪明,快试试。”
那人信以为真,吃了一颗。
“哕~”
俞思忙去捂他的嘴:“这可是灵丹妙药!吐了就浪费了。”
她看见瓶底写着小字:吃一堑,长一智。不禁嗤笑一声,打心里觉得叶明音是个人才。
苦味越来越浓,俞思眼中已经带了泪,那人只说了句:“骗子。”便坐在角落,不再理她。
俞思喊他去翻翻别的药能不能缓解,他不动弹。俞思便自己去,翻到“爱情丹”,想着这个怎么也是甜的,吃了一颗。
“yue~”更苦了,苦的人心里难受,俞思举起瓶子看底下,难为叶明音伤怀一回,写着:爱绊情绕,苦难久。
等俞思找到百毒散去找那人时,地上哪里有人,一只白色九尾狐安静的趴着。俞思把药放他怀里抬脚就走,路边的一切活物都捡不得,进到屋里的更要不得。
她刚回院中,正关门时那只狐狸跑进来,走了两步倒在她脚边。
俞思拎起来想扔出去,狐狸说:“我叫熙玥……我们互相知晓了名字,你得……救我。”
诅咒?知道名字怎么了,俞思照样丢,她现在这样也不怕多遭点罪,开门—扔—关门,一气呵成。
喂俞安苑吃完药已经是后半夜,实在是折腾的累,刚躺好,俞安苑又烧起来,燃的她也睡不着。她出门,见那狐狸又跑到门口,冻的直发抖,已经没了意识。
她灵光一闪,将熙玥塞进俞安苑被窝,正好互补,一切办妥果然感到体内燥热少了些,安心回房睡觉。这一觉睡的沉,转身不知碰到什么,睁眼只见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出现在面前,这人侧躺着撑着头看向她。
见她醒了,他笑道:“主人,昨晚睡得可好?”
“嗯…嗯!?”俞思赶忙坐起来翻身下床,“你谁啊?怎么能随便爬别人床呢?”
他也坐正,一脸不解:“不是你把我放床上的吗?”
“霜鸿?”
“欸!”霜鸿望着她,故作乖巧,“你还记不记得我?”
“不重要。”俞思悄悄后撤,“今日风和日丽,初见正好。”
霜鸿也不装了,往回一躺:“不记得算了,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俞思也懂一些仙侠设定,问道:“你是剑灵?”
“不是,我是被封印在剑里的半仙。”他下床,言语有些自傲,“这剑起初再寻常不过,正是因为有我,才能成为一把绝世名剑。”
“你是不是之前犯什么事了?”她清楚,能被封印的一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犯事?”霜鸿气的牙痒痒,“他们就是妒忌!趁我飞升到一半,合力把我封印了。”
“那...算是半仙?飞升失败和没飞升不都一样嘛!”俞思看着他好似挑染的发色,多嘴问道,“这头发还白的挺有层次,飞升只飞到一半,所以只白了一半吗?。”
“那倒不是,这是愁的。”
俞思:“你愁一天歇一天?”
霜鸿一惊:“这你都知道?”
俞思无语,这一天到晚都遇见些什么人,现在这院子就像老弱病残大本营一样。
霜鸿这种属于脑残,不过他本就是把剑,一个物件没有脑子也正常。
霜鸿正要说什么:“主人,我……”
俞思忙打断他:“叫我俞思就好。”叫主人总觉得怪怪的。
“可是我之前都这样叫你。”
“俞思就好!”
霜鸿点头:“好,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出来?”
俞思摇头:“不想。”
“哎呀!”霜鸿被她一噎,来了脾气,“你必须听!”
“那你说。”俞思在一旁坐下,展手示意他开始。
霜鸿突然有些扭捏:“或许是感受到了你对我思念!”
“我不想听了。”俞思捂耳朵,“你别说了。”
“行了,我不逗你了。”霜鸿拿下她的手,也正经起来,“昨天在你旁边睡了一觉,这封印就淡了,我这才能出来,只要我们天天睡,我早晚能把封印破开。”
“啊?”俞思摆手拒绝,“我觉着不是睡觉的问题。”她顺手比划,“咱俩中间隔那么宽呢!”
“试试嘛!”
“注意分寸,男女授受不清。”俞思起身就走。
霜鸿紧跟上她,贼心不死:“试试你又不会怎么样,再说我又不是...”忽然他停了动作,看向俞安苑的房间,“有妖?”
俞思道是:“昨天带回来的。”
霜鸿握剑小心靠近房门:“不是一般的妖,修炼千年还未飞升定是恶妖。”
他将俞思挡在身后,细听屋内动静。
“没这么严重吧?”俞思绕开他推开门,怎么想熙玥那个样子也不像恶妖,两人进去,俞安苑还没醒。熙玥睡的安稳,狐狸尾巴露出被子,轻轻晃着。
俞思回头看他一眼:“你看,多和谐。”
“熙玥?”霜鸿掀开被子把熙玥拎出来,狠狠晃了几下,“醒醒!”见不醒,又去堵狐狸鼻子。
俞思看了一眼随他去,坐在榻边喂药给俞安苑,今早起来她身体无恙,想来这药还是有些用。俞安苑半死不活也是好事,免得醒了又追着她喊打喊杀。
那边熙玥也被霜鸿弄醒,化了人型坐下,倒水喝过后才开口:“寒霜鸿?你竟然还活着。”
“当然,不过我现在只叫霜鸿。”
俞思听到这,察觉有故事在里面,调侃道:“为什么不姓寒了?是谁寒了你的心吗?”
霜鸿愈发钦佩她:“这你也知道?”
“猜的。”
熙玥与霜鸿谈起往昔,说道情深处,两人对视无言,俞思瞄一眼无奈摇头,不解活了百千年有什么事难以释怀。
“你走以后,他娶妻生子……”熙玥话还没说完,俞思闪来来坐好,给两位倒了茶。
“这里可以展开讲讲。”她都想掏包瓜子出来。
“没什么好说的,前尘往事罢了。”霜鸿的头发肉眼可见的白了一缕。
俞思虽惊奇这变化,见状也引开话头,杵了杵霜鸿道:“你活几百年了,你有法子救床上那个吗?”
霜鸿过去仔细看了看,又抓起俞安苑手腕探了半晌,皱眉轻叹一声,面色沉重。
俞思的心也揪了起来:“他还能活多久?”
霜鸿放下俞安苑手腕郑重道:“我不懂脉象,摸不透。”
“好。”俞思起身冲回房间,拿起霜鸿剑就往水池里扔,“那下辈子多学点。”
霜鸿闪身过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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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接住,俞思抢了又要扔,他忙拦着她:“能救能救!”
“怎么救?”
霜鸿转头盯着熙玥,熙玥微微摆手道:“我也不会医术。”
“你有妖丹。”霜鸿道,“妖丹能救人命。”
俞思替熙玥开口:“你是土匪吗?怎么能随便要别人的妖丹呢!妖怪没有妖丹是会死的。”
“听谁说的?”霜鸿道,“不会死,损修为而已。”
话落俞思已经朝熙玥伸出了手:“把妖丹给我。”
霜鸿调侃她太不客气,俞思又往前走一步道:“请把妖丹给我。”
“可以。”熙玥也有条件,“不过我需要一截仙人骨。”
俞思扭头看霜鸿,眼神询问谁有仙人骨。
霜鸿回望着她点了点头。
“我?”俞思不情愿,“除我以外,还有人用吗?你呢?你不是飞到一半的半仙吗?”
霜鸿无奈走到她面前转了一圈:“我肉身都没有,就算有仙骨也是虚的。”
“那我……”
霜鸿懂她意思,劝道:“放心,他只要一截,你也死不了,疼也只是一点疼。”
俞思才不信,取一截骨头怎么可能不疼,俞安苑现在那样也不不错,这样想着身上传来隐隐痛感,她思虑过后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无痛取下我的一截仙骨呢?”
她伸出小拇指,比了最末梢一截:“取这么一点可以吗?”
“好,我用妖力护着你,不会有事。”熙玥缓步走近,“倘若信不过,我可以先把妖丹给你。”
长痛不如短痛,她一咬牙答应了。
斜阳照院时,房里传出凄厉的嚎叫:“疼疼疼!!”
霜鸿举着手离她一步远:“我碰都没碰你!”
“你手太凉了!”俞思找借口,“凉到我心里,我受不了。”
熙玥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送了些妖力给她,柔声道:“放心,不会疼的。”
“没这么麻烦!”霜鸿施法袭晕她,眨眼的功夫就取下她一截仙骨,拿着去了俞安苑院子里。
俞思第二天是被挤醒的,左边是霜鸿,右边是狐狸形态的熙玥,他尾巴还搭在人身上,她愣了愣:“那么多空房间,你们两个挤我这干嘛?”
霜鸿毫不在意的翻身,迷迷糊糊回道:“我都说了,在你这才能解开封印。”
“那你解开了吗?”俞思推了推熙玥,“醒醒。”
熙玥还往她怀里缩了缩:“冷……”
“你一身毛,冷个屁啊!”俞思使了劲,熙玥直接变回人形攥紧她的手腕。
他无辜的看向她道:“现在没了。”
俞思明白了,狐狸精嘛,长得再怎么清风霁月,性子都差不多,笑了笑,一脚把他踹下去,转身抬手就给了霜鸿几下,“你也下去。”
“疼!”霜鸿胳膊被她打的重,要还手,俞思看准了抓着他。
“你少没大没小!我是主子,你给我安分点!”俞思使了劲的掐他。
熙玥上来拦,三人扭作一团。
门被人推开,俞安苑刚醒,脸色白的吓人,一进来就看到她和两个陌生男人在床上,衣冠不整:“这是?”
俞思心中莫名泛起愧疚感,推开两人下床,边走边整理衣服:“这是误会。”
“误会?”俞安苑莫名烦躁,“我看是我误了你的好事。”
他丢下这话便往外走,俞思忙去追,分明她才是师父,也不知为何要向俞安苑解释。
7. 呆傻孩子
“这一个是剑,一个是狐狸,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徒儿怎么敢与师父置气。”
俞思自然听得出他话里尽是不满:“你知道就好,我向你解释,是给你一分薄面……”
“你简直……不配为人师表!”俞安苑更加气恼,连着俞思也跟着气,她这才想起来两人之间还有共命结绑着。
“那如何呢?横竖我都是你的师父,再怎么你都得忍着。”俞思都坦明,“为了救你,命数与你绑定,天天倒霉就算了,连骨头都被人取了一截。”
“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失忆了?”俞思凑近想看他是不是伤到了头。
他忙后退一步,恭敬行了一礼,脖子上的玉坠随动作滑出:“师徒有别,我可不是你屋里那些投怀送抱的货色。”
俞思回头看那两人,两人齐齐摆头,满脸不知。
她又问俞安苑:“那你还记着些什么?”倘若还有恨,她就再想别的法子。
他道:“你带我回宗门,就将我一个人关着,不教我术法,也不来看我。”
俞思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有些小性子,她终于注意到那坠子,是暮起提及的那枚,她伸手想要看看,吓得俞安苑又退一步,那模样还有些无助。
她见此收回手轻声问道:“你这坠子是哪来的?”
“我昨天在他床上摸到的。”霜鸿也走过来,抬手帮他塞回去,“我猜是他的,就帮他戴上了,这戴着多好。”
俞思总觉得怪,如果只是简单的玉坠,暮起那态度便不对劲。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俞思抓着他转了一圈,没有外伤,内伤她这边能有感应,看他也确实好了不少,她只觉失忆总比失智好。
俞安苑有些抗拒,挣脱开道:“我没事,你少碰我,我和他们不一样。”
“好好好,你清高。”俞思也来了气,“高尚的脑子里满是低贱想法。”
霜鸿惊叹她这话在理。
院门被人打开,暮起带着几位弟子将她房屋围住,她让霜鸿回剑,等熙玥变化形为狐狸又交待俞安苑躲好。
“我为什么要躲,我行得正...”
俞思抄起一旁花瓶便将人砸晕塞进柜子里。
“这是做什么?”俞思见几位弟子开始设阵,要将这院子封住,她走到一少年面前,往上看去:“哟,你方向错了。”
少年抬头,她抽下少年衣袖绕了他双手一圈,趁他分神往旁一推,少年跌坐在地,俞思抬手轻点:“桃浪,困。”花叶平地起,藤枝将几人缠死,不得动弹。
自从俞安苑筋骨被抽后,被牵连后她没多少剩修为,虽说桃浪阵法耗力少,也得先攻破一角才行。正巧暮起来找事,她怎么也得从他身上补点。
“你先前不是最烦修习阵法吗?”暮起见弟子只是被困,也不急着救,“还是说,你只能用阵法了?”
“与你无关。”她道,“你来干嘛?”
暮起看向屋内:“探查到你院里有妖气,不放心,这才过来看看。”
俞思怕他进屋,先他一步进去,抱着熙玥出来:“刚抓的,狐狸精,看清了?”
暮起走近想抓,她忙跨一步躲开:“这狐狸怕生,小心他咬你。”
俞思修为忽的涨了些,她不经意的瞥了眼暮起,见他神情落寞。
“怕生?”暮起道,“在你眼里它比我更亲近?”
“是啊,我喜欢狐狸。”俞思颠了颠,抱得更紧,“既然喜欢,亲近一些怎么了?”
怀中的熙玥将头埋在她臂弯,尾巴也晃的快了些。
暮起挡下她执意要抢:“这是妖,妖都留不得。”
“这妖是我抓的,怎么处置我说了算。”俞思犹豫片刻还是说出口,“也不知道师兄,要的是狐狸,还是要我难堪?”
“胡闹!”暮起抓着她的胳膊,“听话,我不会害你。”
“听话?你算什么东西?你害我害的还不够多吗?”俞思继续挖苦他,直接将他心中的不堪拿到明面上,“觊觎不该觊觎的伪君子?还是用你师兄的身份做些伤人的事?”
“我只是……”暮起少见的慌乱起来,“我只是想护着你和朝越,应当顾全宗门,许多事情我…身不由己。”
“有些话不需要挑明。”俞思将熙玥往屋里一丢,扫见俞安苑衣摆露出一截,担心暮起发现又折腾一番,她快步进屋关上了门。
“以后如果有事,派人传话就好,我日理万机,没空招待。”俞思说着,手上动作不停,俯下身子小心给门上了锁,拿出前阵子画的符,翻了翻,贴上好几张加固。
“师妹!你难道忘了你曾说要...”他顿了顿,“你这样,我…我和朝越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看你误入歧途……”暮起推门,被符纸灼伤,收回了手。
俞思道:“我求你们时没个结果,如今也少拿过去的情谊来压我。”她不懂怎么这个定制女主角麻烦事这么多,“我要走什么样的路,轮不到你们两个管,别总来惹人烦。”
暮起离开时,停步回身望去,想到什么,施法探去,果然查探到玉坠的气息,心中烦闷因此消减了不少。
俞思让几人都坐下,为证实猜想,打算先损损熙玥,他又实在好看,俞思嗯了半天说了句:“蠢狐狸。”
熙玥也不恼,语气挚诚:“怎么?是我刚才不够乖吗?”
她没涨修为。
她转而去骂霜鸿:“刚才那种情况你不知道来帮忙嘛!万一暮起真动手,我没了怎么办?”
霜鸿被她这话问呆了,没忍住大了声音:“你让我回剑里,你又没喊救命,你还有理了?”
修为还是没涨。
俞思把躁动的霜鸿按回位上,扭头看向俞安苑,他揉着头,视线交汇,一如既往的怨恨:“我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看看你。”俞思记着,当时技能卡曾写新目标能变可损目标,朝越和暮起都可以用来提升修为。俞安苑不用试,避开他都来不及,多少还是怕损了会让他想起来什么。
熙玥行迹可疑,怎么看都像是女主感情线之一,损起来却一点用都没有。霜鸿……俞思多看一眼都头疼,听之前他同熙玥的对话,他心里有人,还是男人。
唯一能转化的只有熙玥,可人家没犯错,俞思总不能追着他欺负。
她想起仙骨,问熙玥道:“你修炼几千年也是大妖,要仙骨干什么?”
熙玥也不隐瞒:“我家中幼妹体弱,一截仙人骨能助她改命。”
俞思不敢多留他,现在能送走一个算一个,让他快些回去救妹妹,本来只想找个活物陪陪自己,看着屋里一个比一个伤脑筋,她长长叹了口气。
即使俞安苑失忆,她也不能松懈,万一没两天想起来还是追着人砍,她来不及防就等着完蛋。
她拍了拍俞安苑的肩,开始打感情牌:“为师为了你,吃尽苦头,但师父不后悔!为了你再苦再累也值得。”
俞安苑不吃她这一套:“我又没逼着你救我。”
人是失忆了,性子没变,还是惹人厌。
霜鸿不了解两人过往,看这情景也有感触,喃喃道:“还好他对我不这样...”
俞思又闪回他旁边,倒茶双手奉上:“请讲!”
霜鸿摆头道:“我都放下了。”
“放下了你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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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思眯眼看着他,看他模样真有些伤怀,也不为难他,“算了,每个人放下的程度不一样,说不准你真放下了。”
“他叫寒清眠……”
俞思已经起身走了两步,听他开口又麻溜坐回来,点头配合:“嗯,然后呢?”
“他是云陵最厉害的铸剑师,我是他打的第一把剑,名为霜鸿,那时候的他,不过二十,手法生疏,我被打出时来根本不能用,可他带着我从未离身,我陪着他铸剑百年,有了灵识,化了人形,他带我拜于百峰门,成为剑修,冠以他姓,此后便叫寒霜鸿,他对我很好,即便我算不得一把好剑。”
俞安苑给俞思端来了点心,俞思惊奇他竟然懂自己心中所想,认可般冲他点点头,转过来继续听霜鸿讲。
后面的故事平淡中带着一丝狗血:封清眠刻苦修炼,不再把霜鸿当佩剑,把他当人看,当亲兄弟一样照顾着。霜鸿不明白人的情感,只因为寒清眠想与他并肩作战一生,他便跟着修炼,祈求能一同飞升。寒清眠遭同门算计而死,他更勤于修炼,只待飞升之后能为寒清眠报仇。他与熙玥相识是意外,那时霜鸿已经离开宗门,见了妖怪就要杀,可毕竟熙玥是大妖,他打不过,好在他算不得一把好剑,比俞思还能伸能屈,求着人家教他功法,一同修炼。
他说:“封印我的是几个曾有过口角之争的人,心眼太小,这都要计较,我就差一点就飞升了。”
俞思听完总觉得真假参半,口角之争都争不过他的人,竟然可以在他飞升之时报复的了他。可这毕竟是霜鸿的过往,他怎么讲都是他的事。
她在意的点也与人有异,她问道:“那你非仙非妖,也不是剑灵,算人吗?”
霜鸿想了想道:“有人形便算,不是剑灵那应该是……”
俞思脑袋一转:“剑人?”
屋内沉寂片刻,霜鸿骂道:“这也太难听了!我好歹也是剑修,虽不是天下第一,也算其中翘楚,你看我这身段,怎么也该得个像样的称呼。”
“嗯对,看出来了。”俞思道:“贱气非常,贱到不行。”
俞安苑听到这里也有疑:“剑道为何不行?”
俞思:……
商讨过后,俞思敲定今后称霜鸿为“小红。”她道:“新名字新生活。”说着她看向俞安苑,“你说呢?苑儿~”
“我与你没这么亲近。”他话虽是这样说,耳尖却泛着红,“有这功夫,不如想想什么时候教我功法。”
这话问住她了,她全凭记性好,用些阵法画些符文,还极耗修为,她忽的又想通了,自己与俞安苑命数相通,俞安苑去学个涨修为的,她这边自然也跟着涨,到时候也不必追着宗门师兄弟去损。
俞思看看他又看看霜鸿,问霜鸿道:“你是剑修,你在我这里待着,你就教教他嘛!”
霜鸿也乐意教,他道:“可以,那你让我跟你睡。”
“不行!”俞安苑站了起来,“我不学了。”
霜鸿被吓了一跳:“你激动什么?又不是和你睡!”
“那你还不如与我一起。”他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败坏门风!”
俞思默默看戏,吃起了糕点。
霜鸿道:“我又不是男的,我能把她怎么样?”
俞思:“什么?那你是女子?”她把霜鸿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怎么看都是男人。
“也不是。”他道,“只是当年留在他身边得是男人模样。”
俞安苑问道:“那是该把你当男人,还是当女人?”
俞思:“当剑人。”
霜鸿气极,抓起糕点就往她嘴里塞:“俞思!你多吃点!说话难听就把嘴闭上。”
8. 代理掌门
安稳日子没两天,叶明音急匆匆赶来,人还没出现,声音先传到:“师姑!救命呀!”
俞思刚睡醒,门就被人踢开,叶明音一把拉起她就摇:“醒醒!醒醒!师姑你快醒醒!”
“你再晃我就要吐了……”
叶明音松开手,坐在床边叫嚷:“怎么办啊师姑,我把师父和师叔都毒倒了。”
俞思欣喜:“还有这种好事!”
叶明音愣了:“好事?”
俞思本就怕那两人来打扰自己,见了俞安苑免不了又要折腾,折腾他自己也跟着遭殃,万一俞安苑见多了仇敌,想起来什么她还是活不成。
她看着叶明音有了有了打算,靠近低声问道:“你有没有能让人忘却过往的药?”
“有,师姑要这个干什么?”她说道,“只能让人忘记一部分悲苦,不能全忘。”
俞思觉着这药心仪至极,简直就是为俞安苑量身打造,养呆子总比养仇敌安全。
她跟着叶明音去拿药,路上无聊随意问了问她怎么将人毒倒的。
叶明音哭丧着脸道是记混了药,拿成了前阵子研究的起死回生丹,又问了几句仙草长势。
俞思交代俞安苑打理,他爱较真,也信他照料的好,倘若她不曾看到蔫了一片的仙草。
叶明音比她心疼的多,急的要哭:“师姑……我是想着你这里还很多,用的时候便没注意。”
“没事!我可以处理!”她让俞安苑先哄着叶明音,“我马上回来。”说着她去拉霜鸿,“带我去一趟松梅院。”
霜鸿停的急,几乎是将她甩进院里,她摔的呲牙咧嘴:“霜鸿你不看路吗?”
“你之后多练练便好。”
拿书回去,翻开一看:需养者费些心血。
俞思问道:“俞安苑,你没用心吗?”
他答自己日夜细心照料,极其用心,生怕仙草有损。
霜鸿道:“用心血啊!”说着他指了指,“这里不是说了要用心血吗?”
“哪能这么直白啊,再说……”
“诶诶诶!”俞思被霜鸿追着满院子跑,“又不是我照顾的,你去扎俞安苑啊!”
俞安苑想拦,几次想要上前都没机会加进去,也在一旁说道:“我照看的,该用我的心血试。”
叶明音为他解释:“的确是你照顾,但归根是师姑所养。”
闹到最后俞思也妥协,用针扎了手指滴了几滴在盆中让俞安苑拿去浇。凝云草沾了她的血立马活了过来,俞思见状在一边趁手还没愈合,握着小瓶挤血。
“师姑……”叶明音好心提醒,“这得用现成的。”
俞思也不浪费,随手洒在草地里,有几株沾了不掺水的血,直接拔高一倍,开出血红的小花。
叶明音没见过这情况,几人默契地看向霜鸿,霜鸿也摇头:“别看我,活得久可不是懂得多。”
俞思拔了给叶明音:“拿去用,等你炼出来,估计你师父也好的差不多了,再让他试试。”
叶明音收下,又想起一事:“现在师父和师叔都躺着了,整个宗门只能靠你了。”
“嗯,我知道,我会守护好宗门。”俞思也不信自己能这么赶巧,轮到她守两天就出事。
见叶明音不走,她以为是担心暮起和朝越同她算账,劝道:“不要紧,你这两天多去他们面前献献殷勤呀,到时候也不会怎么样。”
“不是……”她道,“师祖不在,所以师父暂为掌门,现在师父没办法处理宗中事务,就只能……”
“我?”
俞思再不情愿也被带去青冥殿,殿前有方仪盘,长宽约百丈,俞思走上层层台阶往下看,子弟们站的整齐,等着她指示。
她道:“找寻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同门,相互比试比试,指点指点,遇到不懂的就问我师兄师姐,师兄师姐不懂的再来问我。”
看着弟子们都动起来,她正想同叶明音一起去炼丹房看看,一道声音响起:“师姑留步!”
她回身只见一俊朗少年,规矩行了一礼,脸色略白,微带病气,衣服都穿的比旁人厚。
“朝越的弟子?”
少年笑着问道:“师姑记得我?”
俞思记性好归好,这孩子她根本没见过,更不可能记得,单纯是看他这病样想起朝越,随口一猜,不曾想让她说中了,还真是什么样的师父带什么样的徒弟。
叶明音向她介绍这少年:“他名为花锦戎,宗中法修。”
“花锦戎?”俞思看向叶明音,她小说看的少,cp磕的多,这两人从名字看就有渊源,叶明音望着花锦戎的眼神又温柔缱绻,转而看花锦戎,含羞带怯?
俞思这人最有眼力见,装模作样看了一圈,叹道:“你好像没搭子。”说着拍了拍叶明音的肩,“正好你没事,你陪着他练。”
叶明音应答的话还未说出口,花锦戎道:“我想同师姑切磋,不知师姑今日可有空闲?”
“没……”俞思有空也得说没空,其余弟子耳朵尖,都停下手中动作看向这边,她要面子,“没问题。”
她见花锦戎那副想在心上人面前装一把的样子就来气,以后磕躲远了磕,遇到花锦戎这种她气的想笑,好端端的成了工具人。
两人走上比试台,弟子围了几层挤着要看,俞思探了探自己的修为,近来俞安苑修炼刻苦,已经亮了四颗光球,打花锦戎这个病弱傻子还是绰绰有余。
花锦戎催动周身灵力,唤出琼冰镜至身前,众人寂静,俞思看那镜子蛮精致,玉枝似冰绕在镜边,巴掌大的镜子忽的大了两倍,引光入镜。
“扶光千……”
俞思眼眼睛被闪了一下,本想把他镜子扭过去些,手一抓就拿了过来。
众人皆惊,纷纷言语,俞思听不清,原以为是指责她抢人东西,伸手还给花锦戎,他愣在原地不接,俞思转头去看叶明音,只见叶明音也一脸不可置信。
“我不是故意的,这不至于吧?”她直接放花锦戎面前地上,“还你了,别发呆了。”
叶明音一把抓起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师姑你如何取得琼冰镜?手不疼吗?”
“不疼啊。”俞思更加费解,拿下一面镜子而已,有什么好惊奇的。
叶明音说道:“他人法器本就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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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不可触碰,何况花师弟已开扶光千落,此时的琼冰镜连他自己都碰不得。”
俞思闻言心中暗喜,不愧是女主角,赤手空拳的实力都如此惊人,这种顺手取法宝的技能比损人利己好用多了。
她收回手背于身后装长辈样道:“不要因着我总在自己院里就觉着我修为不高,别说琼冰镜,就算是宗门万剑合一,我照样能取下。”
检修弟子闻此也难忍心奇,纷纷亮剑,齐刷刷道:“请师姑赐教。”
“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胜之不武。”俞思辩解,“今日我若接下又如何?接不下又如何?道法不同,教了你们也不会,不如自己多练。”
话落,又是齐齐收剑声。
俞思看花锦戎在一旁站着,好似被谁剁了魂魄一般愣着,她叹了口气凑近问叶明音:“这花孩子还挺好强,输给我不丢人吧?”
叶明音:“扶光千落是他的绝杀,可你一伸手将他法器都拿走了,他……”
“什么?”俞思道,“他一上来对我用杀招?”是真以为她不会受伤,还是觉着她杀不死,难过也是活该。
“师姑……”叶明音望了他一眼,低声劝道,“要不,你让让他,他身体不好,若因此思虑不通,只怕会病的更重。”
“那你就去拿药给他吃。”俞思懒得管,这点打击都受不了算什么男人,本来蛮磕的,现在只想拆,“弱不可悲,可悲的是……”
“师姑说的是……”花锦戎走近,话到一半吐血,直直倒下,俞思快一步闪开让他摔在地上。她左右看了看,今天衣裳颜色浅,还好没沾上血。
叶明音忙扶起他,从怀中拿出药丸塞给他,其他弟子有过来的想法被俞思赶回去:“练功要专心,一点小动静就把你们影响了,之后还能做成什么事?”
人虽都回去,还是有些时不时有看向这边,俞思叫来角落里两个最认真的将花锦戎送回房中。
叶明音跟着去,她也不管,继续看着大家练功,想了想说道:“花锦戎恢复前,任何人不许去打扰,违者重罚。”
一个时辰后,俞安苑带着草药前来,送进屋内后出来寻她,俞思见了他多少还是有点心悸,遇他靠近也微微后撤了些:“送完了就回去吧。”
“霜鸿兄歇着去了,正巧叶师姐传信我才前来,我今日可以跟着你吗?”
“为师很忙的!”她指了指下面一堆堆的人,“都需要我亲自盯着,需要我亲自指导,我顾不上你。”
“你是怕我心觉不平?”俞安苑眉眼舒缓了些:“我...没那么计较。”
“嗯?”俞思皱眉不解,这孩子说的哪跟哪?让他回去歇着他还扯上心中感受了,“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没空教你,你平时练功也辛苦了,今天霜鸿休息,你就跟着休息去。”
“做师傅还未歇着,我怎么敢歇?”他站在俞思身旁,眼神坚定,“如此,便更不可懈怠。”
俞思看着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表达上面有问题,总感觉两人说的不像是一件事,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好在结论是良师善徒,他偏要刻苦,俞思便让他在一旁自己炼。
9. 拽过火了
花锦戎吃了药呕血更严重,叶明音出来将药递给俞思:“师姑,你帮我喂药给他吧,我…我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俞思将药扔给俞安苑:“去吧,你师兄就靠你了。”
待俞安苑接稳,她几步跟上叶明音:“现在那个小花病了,你正好照顾他,跑什么呀?”
“师姑…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叶明音停步,眉眼间多了些愁容,“幼时我曾与他进入宗门禁地,禁地有往生镜,我们壮着胆照过,是此消彼长的命数。”
“那你俩还在一块待着?”俞思修为瞬升一颗,再开口满是歉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嘴快了。”
“这种设定不都有破解之法吗?”俞思说道,“要不就寻得什么天下的神器扭转乾坤,要不就获得一样改命法宝。”
“设定?”叶明音不懂她所言何意,破解之法自然有,她道,“没有那么难,只要我离他远些便好。”
“该不会你们俩还有什么生生世世必定会相爱的命数吧?一边不能靠近,一边又割舍不掉。”俞思对上叶明音的眼神,确定了,这种烂绝了破设定她已经猜出是谁所写。
系统也不在,不然还能试试开个金手指什么的帮帮这对苦命鸳鸯。
俞思在这方面不太会劝人,目送叶明音走远后,她也往青冥殿去,走了没几步就被几个剑修弟子拦下。看这几个岁数不大,像是刚入门不久,问了问只说要学御剑,她哪里会御剑,最开始是误打正着,后来是缠着霜鸿,霜鸿刚歇下,也不好喊它。
面子不能丢,俞思想了想随意指向一人:“你!过来。”
那弟子颤颤巍巍走过来,行礼后问道:“师姑有何吩咐?”
“你去那边叫个道行深点儿的师兄过来。”
等了一会儿,这孩子把俞安苑带过来了,他还昂着头只等夸。俞思视而不见,俞安苑也不是不可以,她道:“乖徒儿,向你的师弟们示范一下如何御剑。”
俞安苑听不惯这称呼,在众人面前也不好驳她面子,应下后唤“炘溟!”一把幽青之剑飞来,他掷出身上这把,两剑相合,身旁弟子“哇”声一片。俞思对红配绿欣赏不来,俞安苑捏诀起身:“御剑讲究心剑合一,各位师弟可以试试用灵力催动。”
俞思见一旁地上有一截枯枝,踩上去想试试,心神坚定,念“起”时,竟真能腾空。
又是“哇”声一片,她嘴角难压也压了下去:“不必惊羡,勤加修炼便好。”
俞安苑带着几位弟子试行,俞思等人都走远了,偷偷试,但凡摔了也不至于让人看笑话。
她悠哉悠哉转着,身侧传来叫喊声:“师姑救命!”
俞思反应速度再快也躲不开,被撞的重心不稳往下跌去,俞安苑御剑至前将她一把接下:“你没事吧?”
她惊魂未定,又在空中,抱俞安苑抱的紧:“我没事。”
俞安苑脸边泛了红:“没事就不用抓这么紧了。”
俞思动作小心,生怕掉下去,她往后仰了些,低头看俞安苑的腰,不确定的摸了摸:“这么细?你平时不吃饭吗?”
“你少乱摸……”俞安苑耳朵已经全红,说话也不利索,“别动了,我动作快一些,去看看师弟如何。”
两人落地时,已经有几个弟子守在一旁,俞思蹲在那孩子面前,见他靠坐树下并无大碍,还是客气问了句:“怎么样?”
“谢师姑关心,我只是有些头晕。”
俞安苑以为是自己教的法子不对,问道:“为何会头晕?”
“应该是早上包子的缘故。”
俞思好奇:“包子?吃饱了撑的飞不动了。”
那弟子摇头,神情极其认真,分析一番道:“那包子是韭菜馅的,我贪嘴,多吃了一个,食物太过霸道,有些损着自身,这才没控制住剑……”
“噗…”俞思笑出声,一抬眼,大伙都面色严肃,她伸手掐自己去忍,“我刚刚…咳…喉咙不太舒服,不要在意。”
众人信了这套说辞,俞思忍的人都在一边抖,恨透了自己的笑点,越严肃她还越觉得有趣。
有一两个在她身边还议论起来:“这样看来,以后不能吃韭菜包子,吃了会乱道心,御剑便不稳。”
另一个不答应,也有理有据的:“你没听他说他是贪嘴多吃才损了自己吗?我们克制些,按平日的量来吃,自然不会有事。”
俞思听到这是真忍不住,强撑着走了两步,背对着他们笑,还不敢出声。
俞安苑见她怪异,走近问她可是有不适。
她笑道:“你今早在哪吃的?也是韭菜包子啊?”
俞安苑道:“送来的,是韭菜的。”
“那你...”
俞安苑猜到她要问什么:“我吃的少。”
看了眼树下的人,她又忍不住笑出声。
“师姐因何事如此开心?”朝越停于她身前,收剑回鞘,众人齐齐喊道,“见过师父。”
朝越颔首让他们歇歇,递了瓶丹药给一旁弟子:“让宋良服下,过分霸道的食物尽量少食,灼烧脾胃是会影响清修。”
俞思想溜,朝越笑道:“师姐怎么见着我便要走?”
“我还有事。”说着看向俞安苑,“你不是说有事特意来寻我嘛?”
俞安苑死死盯着朝越,心中没缘由的恨涌上来,听不进俞思的话,问道:“你是?”
“把我忘了?”朝越觉着有趣,见俞思着急拉他心里更不是滋味,“忘了我不要紧,可别忘了一些事啊。”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俞思冲他嚷一句,又来哄俞安苑,“你别理他,听话,跟我回去,回去我都讲给你听。”这两人见多了,俞思是真怕俞安苑感应到自己的筋骨。
俞安苑收回视线,答应跟她回去。
“俞安苑,你感受不到吗?”朝越开口,“我体内的可是你的……”
“啪!”俞思冲上去就是一巴掌,修为大涨,她也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了,可实在心急一时没控制好度,“得了便宜就不要再卖乖,占了好处就安分些。”趁他还没回神,俞思忙牵着俞安苑走远。
“你为我打了师叔,你就不怕他恨你吗?”
“我更怕你恨我啊!”俞思清楚,朝越心有原主,打打骂骂无伤大雅,好言好语劝劝,再不济低个头,卖个惨事情也就过去了。换了俞安苑可不得了,他能动手都懒得动口。
“为什么?”俞安苑停下,“你在乎我,很在乎?”
“对!”俞思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当师父的都在意弟子呀!”
“我知道了。”俞安苑扔下这话,走的飞快。
用过晚膳后霜鸿才醒,他不用吃东西,俞思还是问了问。
俞安苑一刻不歇,吃了饭就打坐修炼,修炼过后又去练剑,俞思感动至极,照这样下去自己飞升指日可待。
霜鸿想起什么问道:“你修什么道的?”
“一定得修什么道吗?”
“当然。”霜鸿同她细讲,“修行功法是必然,但成仙一定要有心性相称,否则,再强的功力走不上一条正道,也无意义可言。”
“那什么是正道?”俞思回想先前朝越提过,原主是无情道来着,觉着可笑,既知师姐是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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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还一个两个往上扑,有这两个师兄弟,真是原主的福气。
“顺应天命便是正道。”
俞思开口:“我修无情道。”
“就你?”霜鸿上下扫她一眼,“你修无情道?你天生就不是修无情道的料。”
“此话怎讲?”
霜鸿这些天也探明白封印减弱的原由:“跟你一起睡没有用。”
俞思白他一眼:“我早就说了没有用,你非不听。”
“但确实与你有关,你在时,封印便弱,你不在封印就没变化。”霜鸿阅人无数,俞思这样的确实少见,“你对我的感情不是情爱,到底是什么?”
她对霜鸿与熙玥自然是当狐朋狗友,对朋友能有什么杂念。
“嗯……”俞思问道,“如果你遇到一个痴傻儿,你会图他什么?”
“你又聪明到哪去?”霜鸿还是不解,“我可是霜鸿剑,世间名剑!你不想占为己有吗?”
俞思也上下打量他一番:“你?倒贴我都不要。”
俞安苑练完一套剑法,正想回房休息,霜鸿追着俞思要掐:“我千百年来身份尊贵,你是第一个嫌弃我的!”
俞思边跑边损:“老东西不要脸,倚老卖老!以老欺美!”
“俞思!”霜鸿真被气到,捡起巴掌大石块,就砸过去。
俞思躬身一躲,飞到门口被一道外力震碎。
“师妹这院子真是热闹。”暮起还没踏进来,俞思几步上前猛地关上门。
小声道:“躲起来!”
暮起竟直接穿门而入,她忙挡在俞安苑身前:“你总来我这里做什么?”
“如今只是来看看你都不行吗?”
“不行!”俞思不知他是真听不懂人话,还是装听不懂,之前的那样明确拒绝了,还要找过来,问道,“我这里到底有什么稀罕物,你总要找过来?”
暮起含情笑道:“你啊。”
霜鸿:“哟!我就说你都无情道炼不成吧!”
暮起注意到他,觉此人从未见过:“这位是?”
“霜鸿。”
暮起向其一礼:“见过前辈。”
俞思对霜鸿小声道:“你让他滚。”
“师妹的声音有些大了。”暮起道,“霜鸿虽前辈,可这毕竟是镜山宗,不是什么人都能做主。”
俞思最会曲解人意,挑起纷争,她对霜鸿道:“我师兄说你只配为奴为仆,这里是镜山宗,只有我们才能当主子。”
霜鸿不解:“在你眼里我有多蠢?”
暮起感应到什么,抬手将俞安苑带过去,俞思折下一截花枝,“玉絮化形!”手中花枝凝冰为剑,她上前刺向暮起。
暮起拉俞安苑挡剑,俞思受不住剑,扎在俞安苑身上,她也跟着疼。
“有本事你别拿他挡。”她忍着疼,看向俞安苑手中炘溟有了想法。
她扔了手中冰剑,故作关心上前查看俞安苑伤口,暮起正欲开口,俞思抢过炘溟便捅过去。纵使暮起闪的快,腰间也被刺伤:“如今为了他,你要与我走到这般地步吗?”
俞思拉着俞安苑退远些才回应:“你和朝越每天累不累?我……”
暮起话听一半便答:“不累,为了宗门,苦累不必计较。”
“我没说完!”她道,“不累就找些事做,别总抓着我一个人不放。”
暮起不言语,她心里隐约觉着不对劲,修为没涨一点,难不成他已经放下了?
下一瞬一股外力袭来,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最后见暮起慢慢走近,停在她面前,眼皮越来越沉,合眼没了感应。
10. 技能更新
俞思再睁眼被困在榻上动弹不得,张嘴喊人却发不出声音,见她醒了,暮起走至榻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夕岚玉不在你身上,你给谁了?”
俞思笑而不语。
暮起蹙眉带气,对她这态度不满:“回答我!”
她叹气,张嘴啊了几声,没声音,闭嘴望向暮起,无奈摇了摇头。
暮起解开咒术,待她回应。
“找不到了。”
“是吗?”他捏着俞思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你送给谁了?霜鸿还是……他?”
“霜鸿。”俞思继续编,“他那天觉着新奇,一口吞了,像他那样活了百千年的,做出这事也合理。”
“那你的性行为何转变如此之大?”
“人都是会变的。”俞思垂眼看别处,“我不想过从前的日子,我想法子把之前所有都忘了。”她演的情真意切,连眉头都皱得恰到好处。
“是因为我……还是朝越?”
俞思一愣,她哪能知道这三人究竟有什么渊源,她不回应,只要他不开口,对方怎么想她就怎么接。
“既如此。”暮起抬手抚上她脸颊,眼神偏执,“你心中之人,也只能是我。”
俞思一激灵,连忙喊停:“师兄!你等等!”
“等什么?”
“等……飞火,破!”话落,惊雷乍现,冲破房顶朝两人击来。
暮起解开她四肢禁锢,拉起她闪身躲开,还未站稳便觉腹中一痛,俞思借发簪凝气刺向他。
“你……”他苦笑一瞬,眼底猩红,“你就如此厌恶我吗?”
“废话。”俞思推开他便往外跑,只差一步时被一道封印打回来,摔在地上疼得她想骂街。
暮起挥手,面前门被关上,接着窗户也一并合起,黑雾遮掩缝隙微光,屋内瞬间暗了下来。
俞思也正经起来,这暮起怕不是疯癫了,真做出什么她未必能脱身。
“你忘了我是修无情道的吗?”俞思质问道,“现在这样是要逼死我吗?”
“放弃无情道不好吗?我会护着你,永远护着你。”
俞思握紧手中发簪,凝气化絮为剑:“那你为什么不能放弃?”她自知不是暮起对手,思索该从何地突破。
“我自然是愿意为了你放弃,可我如何才能放手?宗门与弟子都需要我……”
话未说完,俞思快步袭去:“贪心不足,还自做高尚。”
暮起虽不对她动手,她毕竟不是原主,攻势杂乱,根本伤不到对方,几招下来,发簪落地,手腕也被暮起钳住。
“你放开我!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暮起在她眉心轻点一瞬,她便卸了力,跌在他怀里。
暮起拿了颗丹药喂她吃下,她极力保持清醒,偏头是越来越沉。
“灵琼地纪,玄晖望舒,邪想杂念,散于九霄……”俞思念着所记道法,心口忽然钻心的疼,她停下瞳孔渐散,转而双眼染红,寒气外溢。暮起察觉有异,唤出束仙链化笼将她困住,俞思头疼得狠,一些杂乱的记忆冲击着她,心中的恨怎么也压不下。
“俞思,选我有何不好?”
“你?”俞思握上这铁链,微微用力便在她手中碎裂,“死了最好。”
寒意在她手中汇聚,渐成一把长弓,她抬起对准暮起,另一手拉弦凝气为箭,数箭并发。暮起起阵竟挡不住,箭矢落地泛着浅浅玄色雾气。
“魔气?”暮起不解,“你怎么会沾上魔气?”
俞思闪至他身前,手中动作快,弓箭化利刃刺向他心口,暮起快步退开,俞思今日起了杀心,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时间拖的越久,她周身戾气更重。
西边暗室中,霜鸿先醒来,打晕看守弟子便去帮俞安苑解绑,倒了杯茶将人泼醒。
俞安苑一睁眼便问俞思在哪,看了一圈没找到人,心中慌乱,跟着霜鸿刚踏出门,心口钝痛,凭空多了些恨,可他不知道自己在恨什么。霜鸿回来扶他,他察觉到自身灵力混乱:“霜鸿兄,我心好疼,而且很乱,我想……”他也有些不确信,“想杀人。”
霜鸿不知晓共命结,只当他是练功太心急:“之后练功慢下来,打稳根基,或许是涨修过快,身心有些承受不住。”
两人正要去找俞思,主院传来打斗声,待赶过去时,几支寒箭飞来定在面前,暮起已经唤出佩剑应对,现下也有些吃力。
“师父!”俞安苑快步上前,“你怎么……”
他低头,寒箭穿过他心口,俞思冷声道:“你也一样该死。”
俞思跟着一疼,她强忍着搭箭对准俞安苑:“我就不信,破不了这烂咒。”
“俞思……我们先回家好不好?要打要罚,我们回家再说。”
“家?”俞思渐渐冷静下来,脸上沾了泪,她扭头看向霜鸿,“回家?”
霜鸿点头上前来攀上她的肩,用灵力强行压下她心中怨气:“回去我不和你闹了,你怎么无法无天都可以。”
“我哪来的家?”她收起弓箭,甩开霜鸿的手,缓步向外走,“我没有家,在哪里都……”说着她一头倒了下去,俞安苑心口还渗着血,想要扶起她,使了劲也晕了过去。
俞思醒来见已经回到自己院里,愣了会儿才起身,叶明音来过,留了丹药在枕边。
推开门,霜鸿坐着晒太阳,看她出来笑道:“醒的挺快。”
“屁话,到这个点还不醒,我是猪啊?”她活动了下筋骨,觉得不对劲,“昨晚你是自己睡的吧?怎么我感觉浑身都疼呢?”
霜鸿叹气道:“我一夜未眠,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我们两个?”俞思问道,“我和谁?俞安苑嘛,他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霜鸿起身走近看她是不是伤的太过,“你昨日倒地太突然,搞不好真碰到了。”
“昨天我们不是在家吗?”俞思问过后才知道昨日之事。
俞思着急去看他,怎么也想不通:“我伤他?我疯了?”难怪自己疼,损敌一千伤己八百的事也敢做。
推开门发现床上没人,把每一间房找遍了也没见到:“霜鸿!我那么大一个徒儿呢?”
霜鸿瞥了一眼回道:“或许是醒了,自己出去走走,那么大一个徒儿还能丢了不成。”
“也是。”俞思正要回房,修为直接折损一半,她脚步一顿反应过来往朝越处赶去。
门外有弟子拦着,她将人困住,闯进去后也没寻到俞安苑,俞思将屋内东西能砸就就砸,弄出不小的动静,终于将朝越逼出来。
“俞安苑呢?”俞思举着花瓶作势要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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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交出来。”
朝越笑着走近夺下花瓶细细摩挲道:“那你要看他愿不愿意跟你走了。”
俞安苑从墙后密室走出来,抬眼看向俞思多了几分疏离。俞思猜到朝越把一切都挑明了,倒也无所畏惧,照她当下所习功法来看,俞安苑未必杀得了自己。
“回去吗?”俞思还是问了一句。
俞安苑走到她身边,不发话,但却挨得近。
俞思转身先走,心中想着该怎么哄骗一番,再喂几颗丹药让他忘干净。
“俞安苑,你不恨她吗?”朝越开口叫住两人,“她从前那样对你,你还要跟她走吗?”
“我……”俞思磕磕绊绊想理由。
俞安苑一惊,再看向她红了眼眶:“他的都不是真的,他骗我的对不对?”
俞思也是一愣,自己还没想好理由,他就先帮忙开脱了,郑重点了点头:“对!他缺爱,他看不得别人好,他妒忌你。”
“那你昨日伤我是因为什么?”
“昨日?”俞思实在想不起一点,不过她倒有了个更好的点子,“咱们先回去,我有事和你讲。”
终于要走,朝越又唤了一声师姐,欲语还休,忍着不舍盼她留下。
“啧。”俞思回头满是不耐烦,“不要总师姐师姐的,这么大个人,那么多个弟子,有什么事非麻烦我不可?”说罢见俞安苑有些不知所措,俞思又好声哄着,“乖,咱们先回去,先把伤养好。”
俞思顺手牵着他往外走,他心跳的厉害,不明的情愫蔓延,走出一截俞思忽的停下来,莫名心烦意乱,心闷闷跳却寻不到缘故。她轻轻拍一下俞安苑心口道:“你这怎么了?”
俞安苑伤口一震:“你弄疼我了。”
她也感受到了,俞思摸不透这共命结究竟是怎么个共法,分明一开始绑定时,俞安苑的痛感她不必承担这么多。
“我昨天刺的这里?”俞思庆幸他命大,这准头,他扛不住的话,自己这一生又要草草收场。
“嗯。”俞安苑怕她担心,只说伤的不深:“休养两天就好。”
“师父。”俞安苑停顿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道,“闲暇的时候,你可以教我些阵法吗?”
“自己看书。”察觉他情绪骤降,俞思忙道,“你先看一遍,我也能明白该细讲些什么。”
俞思回去后将共命结一事说与他听,怕他不信正准备拿针扎他。
“我信,你的话我都信。”他接过针收好,“只是连累了你,要因为我受损。”
俞思见他现在这样,心情大好,面上装作有苦难言:“事已至此,也不用自责,保护好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为师只希望你活的久一点。”
俞安苑听后也顾不得伤,回房静修去了。
霜鸿小声问她:“他原先不是这样吧?”
俞思也低声道:“或许是长良心了,会不会和妖丹有关?”
霜鸿摇头:“妖丹只是保他心脉,护他性命无忧,又不能控他心神。”他又扯到昨天,“你什么时候修了寒系术法的?我见你昨日竟能以气化弓,射谁都准。”
“是吗?”时至今日,俞思对剧情的开发少的可怜,只当是系统当时开通的技能,她暂时不知道而已,“高手都是这样的,让别人琢磨透了,就没意思咯~”
11. 往世碎忆
俞思向来是表面不在意,私下翻了不少书,始终琢磨不透这咒术,她合上书细细思索“共命”二字,是命数相通,现如今两人所感也渐同。
她越想越烦,另一边的俞安苑跟着沉不住气,连招式都有些乱。
招式一乱,心便更难平静。
俞思觉着自己近来太过浮躁,不过是一个小问题,无伤大雅之事怎么就惹的她心烦气乱,连路边的石块都挨了一脚。
她正要去前院看看,霜鸿忽来跌落在腿边,俞思顺着他飞来方向望去,俞安苑剑边沾染玄色雾气,站立院中,阴厉如初见。
“魔气?”霜鸿扯她站起来。
俞思莫名不爽,一把将他甩开:“拉我干嘛?自己站不起来吗?”
眼看俞安苑几近疯狂,俞思也冒出捅人的念头,察觉不对,她频频换气,先屏弃杂念,稳住心神。
剑锋离她一指之隙时停了下来,俞安苑眼神恢复清明,六目相对几瞬后,俞思先开口:“你刚刚是怎么了?”
“我一直在练功。”俞安苑疑惑神情不似作假,“只分神了片刻。”
俞思与霜鸿眼神对视过后明白对方意图,拉着俞安苑回屋坐下。
“霜鸿,你就是没人要的废剑。”俞思坐下便损他。
霜鸿虽明白她的意图,也难想俞思的话出口竟能伤人至此。
“你……”他用尽恶言,“你又蠢又坏,做人虚伪,懒散无赖……”
俞思不以为然,在叫骂声中浅尝桌上浓茶,茶叶放的多,她起身想起找些甜食,霜鸿忽的噤声。
“继续说。”俞思拿出包桃酥,吃了两口,听着霜鸿的话,心情不佳,转眼去看俞安苑,他确是面有不悦。
俞思问他道:“不高兴了?”
“没有。”
俞思瞧他这模样,稍作迟疑:“你……你烂命一条。”
俞安苑也认这话,点头道是。
“你资质平平,说话难听还没头脑。”
俞安苑仍是乖乖听训,待她说完才回应:“我会努力求上进,也会请教他人,学聪明。”
霜鸿道:“你师父先前同我说要舍弃你,整个镜山宗,她最烦的就是你,要不是因为命数相通,早就...”
俞思忙去捂霜鸿的嘴还是迟了一步,俞安苑已经起了杀心。
“他骗你的!”俞思强压心头烦躁,好声劝道,“师父怎么会不要你呢?一日为师终身……终身为师。”
“你发誓,说你此生此世都不会舍弃我。”
俞思不信这些,举手发誓:“我发誓此生此世都不会舍弃你。”
天雷接二连三的落在院里,连这间屋顶都被劈的稀烂,几人慌忙躲开。
俞思尬笑几声打圆场:“山里的天气就是多变,以后要多注意。”
“你骗我……”俞安苑犯起倔来,“不必为难,我现在就走。”
许是受他所扰,俞思气性也大:“随便你怎么想!”
起初只想查明这魔气究竟是谁身上所带,俞思在院子里把花田旁的石块搬起又砸下,反复多次,直到心绪平静才回屋。
她同霜鸿对坐后,商讨魔气来源。
“说不准这魔气会来回窜呢?”俞思道,“先前也没有这种事发生。”
“来回窜也有个源头,话说这俞安苑是什么来头?”他看俞思在一旁摇头,摇着她还觉得有些有趣,更起劲摆头。
霜鸿抬手按住她头顶,迫使她停下来:“你这师父当的,难怪遭雷劈。”
“那是雷有问题,我字字真心。”
话落又是一道天雷落下,好在两人闪的快,面前桌椅都已粉碎。
“我觉着源头八成是你,张嘴没有一句实话。”霜鸿转身要走,留下一句劝告,“再不去找你的好徒儿天就要黑了。”
她向来顾得了自己就懒得顾别人,天黑就睡,俞安苑又不是傻子,等气一消自然就回来了。
她忽觉不对,外边还有两人等着要他命呢!镜山宗路杂,俞思脚下一滑人就往下溜去,磕撞在杂乱树枝上,连脸都划破了几道,好不容易稳下来,微微起身,腿下土一松,又往下落去。试图用手停下,碰着地面便被身子拽着一拧,疼得人龇牙咧嘴,这坡又陡,怎么都停不下来,她也妥协,屁股已经没了知觉。
祸不单行,她铲起一人继续下滑,叶明音吓得不轻,得空采些药材,忽来一股力就将她带走,她忙伸手抓俞思,心急用的力大掐得俞思直喊疼。
叶明音握上一截粗枝,另一手拉着俞思终于停下:“师姑你怎么在这?”
“出来走走。”俞思艰难起身,扶着叶明音才堪堪稳住,“你这么晚……”
粗枝断裂两人几乎是滚下谷底,俞思只是翻了个身,又掉入深坑,她不想再挣扎,趴着不动,以防又遭新难。
“师姑?你没事吧?”叶明音下来扶起她,映入眼帘的昏暗楼阁,门微开着,透出丝丝诡异。
俞思心跳加快,越靠近心便跳的越猛烈,门被推开,一人吊在面前,吓得她忘了反应,叶明音抬头看了一眼喊出声,两人拔腿就跑。俞思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吊着的人忽然落下,挣扎着爬起来,一蹦一颤向她而来。
一把剑飞来,将那人身上绳索斩断,那人姿势更为奇异,俞思七魂没了六魄,慌乱中几乎是爬着走。腿被人抓住时,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踢不开那人,上前闭眼一味肘击。
那人也嘴硬,愣是一言不发,生扛许久也不撒手。
叶明音赶过来解开那人嘴上术法,俞思隐约听到谁在喊师父。
好在叶明音身上带着药,让俞安苑吃了些,俞思心有愧疚也不愿低头:“谁让你在这装神弄鬼的?”
“我没有,我是被师叔关在这里的。”
听叶明音所讲,这里是镜山宗禁地,只有日出之时才会开启离开之路,山谷上方有结界,会压制人的修为。
俞安苑本就有些别扭,又挨了打,独自一人站在一旁。俞思望着阁楼愣神过后,壮着胆子推开了门,待叶明音将灯都点燃后,满屋的仙器法宝。
俞思瞧见一只镯子,拿过看着,同俞安苑颈间玉坠花色很像,套在腕上的瞬间,她愣在原地,脑中空白,好似世间万物都消散天地,什么都不必在乎。
叶明音唤她师姑,喊她姓名,传入她耳中都极其模糊,心跳声渐渐传来,俞安苑一把取下手镯,她眼神才得以恢复以往。
“这镯子是夕岚玉所制,能使人忘情绝爱。”叶明音将玉镯放回原处,“传闻宗门千百年前也有位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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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修士,为了克制情爱寻来此物。”
俞思问道:“那他最后修成正果了吗?”
“没有,镜山宗自那以后不许修无情道,师姑你算的上第二位。”
俞思由此也知晓师兄弟那样是何原因,千年前的恩怨情仇一定相当有意思,足够震慑后世。亦或是这无情道就如同她所知一般,少有人能成,师兄弟也许将她性情大变当做走火入魔。
暮起送她夕岚玉坠怕是担忧她中意之人不是自己,倒不如让她都忘个干净,他再先入为主。
她凑近俞安苑想要捞出那玉坠看看,一靠近他便后退一步。
“别动了。”俞思抓着他,抬手取出来,玉坠上有了细微裂痕,她当是俞安苑在哪磕碰过,也没往心里去,“苑儿,你一定要时刻带着这坠子,师父不想你想起被一些杂乱思绪困扰,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能把它取下来。”
“嗯。”俞安苑应一声后又不讲话。
“你……饿不饿?晚上你没吃饭就出来了。”说着拿出带在身上的江米圆子,“我路过厨房拿了两个。”
“你留着自己吃。”俞安苑不去看她,“问我这些做什么?”
“我这是给你台阶。”
俞安苑道:“你给了台阶,我就一定要下吗?师伯和师叔那么多弟子都能兼顾,从不提要舍弃谁,你只有我一个,你还万般不愿,哪里有师父像你这样的,不教术法,不疼弟子不求上进。”
“那你就去找他们两个当师父!要不是怕你死,谁愿意管你啊!”俞思带气往更深处走。
俞安苑追上去:“你真的是怕我死?”
“假的。”俞思走着看到一面大镜,有一丈高,立在面前带着无形的压迫,镜面映出人形的瞬间,身侧出现无数镜片,割裂的镜中世界是她生前模样。再眨眼又变成了原主,原主前世被人举剑穿过胸膛,那人的脸逐渐清晰,是朝越。
正前位的大镜中貌似是未来情景,她将剑刺入俞安苑心口,没有一丝犹豫。
她却没死,难不成共命结有解,宗内没有,宗外或许有。
镜片消失,场景恢复如初,她这才见俞安苑,他站着不动,还未从镜像中走出来。
只等了片刻,一旁的俞安苑回过神,望向俞思神情难定,半晌才道:“我饿了。”
“晚了,现在也没东西给你吃。”
“那个圆子呢?”
俞思道:“你不要我就顺手塞嘴里了,我也饿了。”
俞安苑以为她又在骗人,找过后的确没有:“你真吃了?”
“当然了,你不要我还留着干嘛?”
“有两个,你一个也不给我留?”
俞思伸手比划大小:“就这么大一点,十个我也能吃了,怎么给你留?刚才给你,你不要,哪能一直等着你呢?”
俞安苑也急了:“有一个你吃了便吃了,有两个,你也没有想着我,我不是非要吃,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惦记惦记我,倘若叶师姐也饿着肚子,你是不是就会给她留?刚才我心里有气,也没有让你等多久,你怎么……”
俞思跟着感知他的委屈,为防着他失控,认错极快:“我记着,之后不会了。”
仅一句话,俞安苑便安静下来:“谁知道是不是又骗人。”
12. 禁地花妖
叶明音听到动静走来,等着两人又嚷了几句猜出大致意思,取出腰间口袋,掏了两个圆饼出来。
“我这里有吃的。”
“还是明音体贴人~”俞思接过来递给俞安苑,“现在有两个了,分你。”
俞思啃了半个,又累又噎,叶明音又拿出水,俞思凑过去拉开口袋往里看,深不见底,她觉着新奇问道:“这里面装了多少东西?”
“不多,一些小物件。”
俞思颠了颠,那口袋轻便至极:“这是不是内有乾坤,是少见的法宝?”
“嗯,不少见,宗中弟子都有。”
她咬下一口干饼,嚼着出神,回身看向俞安苑腰间,东西少的可怜,想着回去了也为他寻一个,出来也好多带些东西。俞思实在啃不动,看俞安苑吃的香,掰下没碰过的半边给他:“多吃点。”
俞安苑愣了片刻,伸手接下。
俞思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四处转着,看到武器就拿手里掂掂,试了不少一个满意的都没有。她绕着往生镜走了一圈,在镜后发现一个法阵,时间已久,原本的血色如今泛着乌黑,不细看难以认出是什么。
法阵边缘有一处缺口,俞思轻吹一口气想看清些,谁料那缺口不过是被掩盖,灰尘散去,法阵还未亮起,几支荆棘破阵而出,缠绕上她四肢将人拖了进去。
尖刺攻破皮肉,沾染鲜血的瞬间又粗壮了些,俞思发觉自己正被吸食,唤飞火雷劈来,枝条受损抽回,她摔在地上滚了几圈却不疼。
俞思想回去,转身依旧是一片荒无,脚下生出一条路,路尽头是光口。穿过光口是更强的光,刺的她睁不开眼,勉强能看清是一个熟悉的路口。她一时愣住,这地方她走了千万次。
她记起什么,赶到大门外果然看见门边纸箱里有个孩子,俞思想抱起她,手却从那孩子身体里穿过。
“多荒唐可笑的一生,到头来什么都抓不住。”阴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被弃后恨意难消吧?”
低低的哼笑声传来,连带着那语气也有了几分诱哄:“不如与我同谋,将负心之人赶尽杀绝。”
“骗鬼呢?”俞思忍住了要落的泪,找不到声音来源,便找了个地方坐着,光景变幻,又回到一片虚无。
“你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一无所有,不想夺回来吗?”
“不想。”俞思走两步丢一个飞火雷,试图炸个出口,“说不定我带你出去以后呢,你反手就弄死我。”
那声音停歇,俞思猜对了。
它自知理亏,加大筹码:“只要你愿意帮我,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没空。”俞思不知炸了多少,见没效果,想用初商阵烧,怕自己猜想有误,白白损了修为。
“我倒要看看你心里装着什么。”一道妖力钻进她心口,游走一圈后退了出来,“怎么……”
紫雾在俞思面前化形,俞思看呆了,面前这人紫纱素衣粗糙又破旧,发型更像是被人轰过又遭雷打了几道般杂乱。可她面容惊世骇俗,明艳无双,俞思才懂得什么叫一眼万年。
“帮你也不是不行。”遇到这样的美人,俞思被骗也心甘情愿。
“帮不了,你没有心。”
“怎么会?”俞思捂上心口,有震感传来,“心跳着呢。”
那女子贴近,挑起她的脸:“那为何我探不到你的执念。”女子瞳孔闪着细光,下一瞬俞思瞳孔失焦任由她摆布。
再醒来时又被绑着,她略施术法便将身上束缚解开,还未站稳,俞安苑抽剑便来。俞思瞧他双眼无神,也猜到缘由,闪身躲开后,又见叶明音。
她没中招,只道:“师姑小心。”便与俞安苑斗起来。
“你们怎么进来了?”
“天要亮了,得快点出去。”叶明音道,“出口在东南方。”
俞思闻言也不敢再耽搁,捡起地上散落荆棘凝絮化剑,朝东南攻去。
荆棘涌来,将她挡下,俞思回眼扫过俞安苑,抬脚踩住正欲收回的枝条,手中冰剑刺下,随即捏诀:“涑苍,封!”
冰霜由剑稍蔓延,暂封其枝。
又趁俞安苑不备,将他打晕:“走。”
叶明音破开阵口,先一步出去,俞思将俞安苑扔出去的一瞬,荆棘袭来捆上她拉了回去。
“回去找霜鸿!”话落俞思被卷入深渊。
爬起来时,身上疼得紧,眼前山门有些熟悉,山门外有结界,试着破开不成,还引来门内弟子追杀。
俞思想下山,看着层层石阶,又歇了念头,下去容易,只怕下去后又因着什么爬上来才烦心。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俞思找了块大石躺着,好在会一些小结界挡住飞虫,夜色漫天时,她也无聊。往常夜里睡不着还能看看咒法秘籍,如今在这地方,连要做什么都难猜。
俞思夜里惊醒,扭头见身边站着位男子,吓得坐正,试图压下惊慌。
“戒心挺重。”那男人走近,竟能不受结界所扰,稳稳坐在她身侧,“好久不见。”
这男人戴着面具,俞思一只手在身后偷偷施咒,下一瞬便被他握上,他也借这动作凑的近:“还是老样子,喜欢搞偷袭。”
“我们认识吗?”
他道:“上次见面时,你说下次再说。”
俞思也想起他是谁:“你是彩色那一坨?”
他不否认,抬手轻敲俞思额头:“晏临修。”
俞思顺手还了一下:“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没教养。”
“嗯,记着了。”晏临修自然地拉起她,“我带你回去歇着。”
俞思与他不算熟悉,暗自使劲想要挣开,晏临修停下步子,另一手握上她手腕,将她手掌摊开换作十指相扣。
“你……”
“山路艰险,我也是怕你磕着绊着。”晏临修特意激她,“这人心若坦荡,且不说双手紧握,哪怕是躺在一起,也问心无愧,你如此抗拒,莫非是对我一见钟情?”
俞思竟无言以对,由着他去。
两人行至山门外,晏临修牵着她,进出自由。
俞思问道:“这是哪?”
“三百年前的镜山宗。”
“那你都三百多岁了?”
晏临修抬手摘去她发间碎叶,好似相识了许久:“嫌我老了?”
俞思琢磨不透,猜想这晏临修或许与原主有些渊源,可上次相见时,他所言应当是知晓自己身份。
“上次见面你说送我回家,怎么送?”
晏临修看向她笑道:“你要先爱上我。”
俞思张嘴想骂人,又想为自己积些口德,张张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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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不如不说。”
“想骂我?说我痴人说梦,趁火打劫,还是想说我有病,发了疯?”
“你怎么知道?”
“你猜。”
进了山门,还有一道门,有几位弟子看守,见了晏临修纷纷行礼,问起俞思,他道:“这位是在下的道侣,亦是…还未过门的妻。”
几人又说些好听的,俞思也不能在这拆台,回了些笑,强行拉着晏临修离开。
“你怎么还占人便宜呢?”
“我又没说谎。”说着晏临修起誓,“我若有半句虚言,便招天雷劈到魂飞魄散。”
天象无异,俞思不服,说不定在这天雷本就落不下,她也起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熬夜!”
好在躲得快,否则真的不需要睁眼了。
“我将来要嫁给你?”俞思还是不愿信。
晏临修道:“何止要嫁给我,你还说爱我爱到不能自已,可你总骗我,我只能来找你了。”
“扯。”
晏临修也不同她斗嘴,手握的紧,带着她回房才松开。
“夜里不要乱跑,早些歇下。”说着,晏临修铺好床,解着衣带。
俞思扫上一圈,确定只有一张床:“我睡哪?”
“夫妻间自然是共枕而眠。”
“我们之间的事,全是你一面之词。”俞思坐在桌边,“我凭什么信你?”
“你招大大小小天雷劈那么多次,还敢质疑天意啊?”晏临修上榻,拍了拍一旁空地,“小鱼~”
俞思一惊,这样称呼她的人只有两个,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还不如死了,况且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叫我小鱼?”
“我还知晓在你的世界,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晏临修道,“你还说,小鱼这名字是母亲起的,只有亲近的人才能这样称呼。”
“你偷我系统了?”这番话的确令人信服,可俞思也绝不信自己会对这虚拟世界之人动心,或许有些偏爱,既然自己执意要离开,必然不会生出妄念。
思来想去,猜想这人有些手段。
“谁是系统?”
俞思不搭话,见桌上有茶,摸了摸还温热,倒了一杯,睡是不敢睡了,大不了坐到天明。
晏临修不强求,先歇着了。
烛火将尽时,她感觉被谁搂着,费力睁眼,人已经躺在床上,晏临修从后环抱着她。
想肘击,被预判,连同胳臂也被圈住。
“醒了?”晏临修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靠在她肩上,连声音都有些撒娇的意味,“我好想你。”
“死变态!”俞思一个劲顾涌,手推脚踢,都被预判,直到不得动弹。
晏临修在她耳边轻笑:“每次都这样,笨,也不知道想些新招式。”
“你这样是……”
“是强迫、是无赖、是犯法的。”晏临修将她要说的话都先说了出来,“霜鸿在你床上的时候,你都没这样说过他。”
“霜鸿歇着的时候只是把剑。”俞思反应过来,“你还知道霜鸿?”
“嗯……”天还未亮,晏临修声音渐懒,“我不做什么,我只想抱抱你。”
俞思不言弃,咬牙继续折腾,硬要从他怀来挣开,被定了身,气的骂不停,又被噤了声。
13. 三百年前
晏临修睡的踏实,俞思在一旁已经设想过十余种暗杀他的手段。终于扛到天明,晏临修解开咒术时,极快将她钳制,伸手取下她手中发簪,手指一捻磨平尖端帮她插回去。
俞思蹬他,又被躲开,他翻身下床,取过衣裳穿了起来。俞思正拎起凳子,只听他的声音传来:“打伤我可就要被永远困在这了。”
“你把我带进来的?”
晏临修不急着回答,让她在镜前坐好,散下发髻,细细梳着:“往生镜可割裂时空,如果当时没拉你进来,你现在估计在黄泉路上候着呢。”
“我自己会梳头发。”俞思想推开他的手,又被定身。
“我知道。”晏临修动作轻柔,“等阵子就送你走。”
“为什么现在不能走?”
“陪我几天,再说…霜鸿还没来。”他解释道,“往生镜的时空只能在镜山宗开启,过往或是将来,都需要以人的执念为介,过几日镜山宗有喜事,霜鸿也在,或许他会来。”
晏临修梳的发髻简单,为她戴好簪子后问道:“这次可还行?”
“还行。”
俞思的透过铜镜注意到他的腰,不敢确信心中猜想,同他扯些旁的:“你是修什么道的?”
“杂修。”
“你师父也是杂修?”
“我师父……”晏临修不禁看了她一眼,“我没有师父。”
“苑儿~”
“怎么了?”他愣了一瞬,又道,“苑儿…是谁?”
俞思也有了定论:“是啊!苑儿是谁好难猜呢~”她不能动,对着镜中的晏临修说道,“把我解开。”
能动弹后,她要去摘晏临修的面具,对方躲的快,怎么也碰不到。
“俞安苑!”俞思指着他,“别以为换个马甲我就不认识,还敢诓骗师父,说什么男婚女嫁……”
晏临修取下面具,的确是和俞安苑不同的面容,气质上还有些像熙玥,眉眼温和。
“这般处境还惦记着你那徒儿。”晏临修面上带笑,“觉着我的腰细?想起他了?总看些不正经的。”
“那…我们怎么认识的?”俞思被他戳破虽有些难堪,但还是认定他是俞安苑。
晏临修:“勿入险境、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俞思:“白日做梦、痴心妄想、胡言乱语。”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俞思争不过他,索性在屋里翻些书看,还真让她找到几本,少见的话本,剧情看得她一愣又一愣。
用膳时还惦记后面剧情,可惜屋内没有下一本,晏临修将她爱吃的移过去,将姜片挑出。
俞思见状,对他先前所言也信了一分。
“看我做什么?”他将鱼端远,“这里夜长,再挑也得多吃些,饿了没点心,到时候嚷翻天也没用。”
俞思暗暗扒着饭,始终不敢想,自己会心悦这样一个人,可如今看来,确有几分老夫老妻的从容。
“你是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让我爱上你的?”
晏临修顿了顿:“我也想知道。”
夜深时,俞思答应与他同榻而眠,吵着说要两床被褥,她不喜欢有人靠太近。
晏临修自然是都答应,烛火熄灭后,有月光洒进来,俞思翻身盯着他看。
“饿了?”
“没有。”俞思往他身边挪了点,他也有些局促,往里面移了些。
“你不是不喜欢……”话还没说完,俞思钻进他被窝,他僵着身子不敢动。
“还是你这里暖和,没办法,我冷嘛…”俞思伸手乱摸,他心跳的快。
呼吸渐重,强忍着开口道:“你…这样很危险。”
“是吗?有多危险?”俞思凑近,被子里的手被他一把抓住,手里竟握着符纸。
“我还以为……”
“小晏!”俞思喊他,趁机在他头上贴了一张,不放心又在他身上贴了不少。
俞思见他真不能动,下床嘲讽道:“小晏啊,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哟。”
“你不能出去!”晏临修着急,却也对身上的符纸无计可施。
俞思不听,抬脚就跑:“少唬人,出去还能死不成?”
三百年前的镜山宗,再怎样陌生也是镜山宗的地界,既在宗门内,小磕小碰避不开也无需在意。
为防走丢,她只朝着南走,遇路口一律右转。或许是错觉,她总觉这里泛着诡异,太过安静,分明屋内都点着灯,薄窗隔音差,即使歇的早也不该一点声音也没有。
闻到一阵花香,她寻去,这里她记得,后来分给朝越当花园了,见有一簇花四周盈着碎光,走近去看时,听到有人靠近。
俞思一时慌乱,找了暗处蹲着,来者是一紫衣女子,秀丽温和,连步子都迈的清雅。一旁跟着个男人,看着还算可以。
那男人停下叫住紫衣女子,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烟柔…我…”
柳烟柔知晓他为何所困,不愿他为难:“紫芜姑娘很好,你我婚事将至,婚后相敬如宾,待尘埃落定,你我和离便好。”
那男人只沉默片刻道:“我与紫芜只是师徒之情,心悦你是真。”
柳烟柔闻言也有动容,只望他从心而为,离开时脚步微乱。
俞思看这男人,越看越眼熟,也当他相貌一般,见了便忘了。
少管闲事少遭罪,人都走后,她上前去看那花,像是丁香,靠近闻了闻,香味馥郁。俞思抬手正触碰之际,枝条蔓延在她腕处圈成手环。
“这是……欸!”花环拉着她往柳烟柔方向追去,俞思抓住一旁树干,宁死不屈。拉扯过后,手环抽出新枝,从蔓延至另一只手,俞思被迫伸着双手跑。
她觉着这姿势太丢人了!身体不受控,她也只能盼着没人瞧见。
柳烟柔合门之际,枝条攻去,俞思站在门外连忙解释:“不是我,我控制不住。”
“紫芜?”柳烟柔不出手,想着法子躲闪。
俞思也苦恼,这种修罗场把她卷进来干嘛。枝条穿透她肩胛,沾血后极速壮大,俞思伸手硬拽腕上藤环,发觉细小绿枝早已透过皮肉深入血脉。
眼看柳烟柔无处可躲,俞思将灵力从枝条中夺回一些,随即双手合十,手心相错后于身前向两侧移开,回想着功法动作道:“初商净火,焚!”
院内一时连现七阵,连同她脚下也有一阵,幽蓝焰火席卷阵中之人,枝条经不起灼烧,退回腕间。
光球随之熄灭两颗,俞思有些后悔,这消耗的也太快了。
第一次施展大咒,连带将柳烟柔也灼伤,俞思顾不得停留,忙朝外跑去。
“紫芜!”她不敢停,对这藤环喊着,“出来!”
无人应答,她行至湖边,用飞火打燃一截枯枝,举到手腕处烧着。
藤环受刺激,退下在她面前化出人形,果然是镜中那只花妖,双眼无神,见人便要杀。
“为什么不要我?”紫芜喃喃道,“是你逼他的!是你!”
“不是。”俞思忙躲开,“你为了个丑男人这样,图什么啊?”
“是你,都是因为你!”紫芜听不进半句。
“我看你是疯了。”俞思探了探修为,剩的不多,只能速战速决,想起自己画的符纸,借躲闪之势贴了几张。
紫芜难缠,枝条好像没有尽头,即便斩断也会再生。枝条再度卷来时,柳烟柔赶来将俞思拉走:“你为何会初商阵?”
还未能答,紫芜又冲两人来,躲闪间,俞思见紫芜后颈有什么发着光,托柳烟柔先稳住紫芜,她快步将其取下。
是一颗白色玉珠,玉珠离身后紫芜眼神渐渐清明,见两人都被她所伤,连连致歉。
玉珠从俞思手中飞走,落在一男子手中,是先前与柳烟柔一起那位,此时身后还站着不少弟子。
“芜花花妖,本性难移,即日起送往凌风崖思过……百年为期。”他又看向俞思,面露不善,“不知这位姑娘是?”
“我?”俞思走近,手中捏着细土,一把撒在他眼前道,“你爹!”
说罢转身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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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芜便跑。
“姑娘,我得回去。”紫芜道,“他不是坏人,他是我师父。”
“你伤了我,就该把命赔给我,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俞思不能将希望都压在霜鸿身上,既然紫芜能让她进来自然也能送她走。
察觉寒意靠近,俞思来不及躲,剑刃逼近时,竟是柳烟柔抬剑挡下。
“花公子,紫芜一事有蹊跷,这姑娘也是救人心切。”
花黎道:“今日若不处罚,难以服众。”
俞思见花黎身后没有弟子跟来,也不再逃:“众呢?这就我们几个,你把我们放了,回去就说杀了剐了灭口了,谁又敢反驳?”
花黎一见她就有气:“你到底是何人?方才初商阵又是从哪里习得?”
“书里学的呗,你不会?是不认识字吗?”俞思继续说道,“有图呀!你不会还没开灵智吧?难怪长得这么算了。”
花黎哪里听过这类言语,也沉不住气回呛:“相貌得当便好,修仙修的是心性。”
“昂。”俞思眯眼瞧了瞧他,又轻蔑扫了一眼,“我看你这心性也不过如此嘛!你怎么进的镜山宗?是有万贯家财还是做了些难以启齿的交易?”
“简直是一派胡言。”花黎想上前同她理论,又被柳烟柔拦下。
俞思笑的开心,趁他防备不善,用定身符将他困住:“这两位我都很喜欢,那我就带走了?你眨眼就是同意了。”
花黎不眨眼,俞思也不守信用,将人都定住后,正想着该怎么扛走两个人,花黎攻来,她本想躲开,怕伤着紫芜愣是扛了一掌。
有弟子闻声赶来,紫芜忽的不受控,化出藤枝将她打落湖中。
她本就怕水,湖底也有枝条拉着她,挣扎不开,呼吸渐难,或许再死一次能回家呢?可她实在难受,濒死之际也没能再见系统。有人入水向她涌来,她看不清来人,只感到他在为自己渡气。
晏临修见渡气没用,加快向岸边去,上岸后扯过一旁外袍将她裹好,又渡了些气,待她咳出些积水,才抱她回房。
察觉到俞思攥他的手用力,他柔声道:“我施了法,没人瞧见。”
他将俞思放在床上,让人送去衣裳后就离开,叮嘱道:“不可看,更不可问。”又在外等了半个时辰,才轻叩房门,“喝些热茶?”
得到回应才敢进屋,俞思已经换好衣裳,坐在床上愣神,见他进来也只是看了一眼。
“冷吗?”
俞思摇头,接过他递来的热茶,捧在手里暖着:“谢谢。”
“真想谢我,这几日就乖乖待在房里。”
“嗯。”俞思垂眸,面露苦涩,“我好没用,把事情弄的一团糟。”
“这事本就杂乱,怨不得你。”
俞思不语,低头看着手中杯盏,半晌她道:“苑儿,水凉了。”
“嗯。”晏临修伸手去接,忽觉不对。
俞思望着他笑道:“占师父便宜很有趣吗?”
晏临修还是将茶杯接过放好:“这是自然,况且我也有事不明白。”
“什么事?”
晏临修坐在榻边,手撑在她身侧:“当下的心跳声,是谁的?”
俞思也听到心跳,辩解道:“你我近乎同感,折腾这么久,你心率过快也正常,只能是你。”
“那你仔细听,究竟是谁。”
俞思被他扣近,唇上传来柔软,她伸手去推,又被钳住,企图后撤,晏临修步步紧逼。
松开后,俞思心跳声震耳,强装镇定道:“你这是以下犯上…是大不敬。”
“现在我可不是你徒弟。”说着,晏临修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俞思瞬间失神,晏临修让她躺好,轻声道,“下次见。”
房内烛火摇曳,俞安苑猛然惊醒,床边的叶明音也被吓到:“怎么了?可还有不适?”
俞安苑捂着心口,怪异感扰的他慌乱:“心在跳。”
霜鸿不解:“人活着心当然要跳。”
“跳的……很乱。”他道,“好像是师父。”
14. 情真意切
花锦戎趁夜而来,与霜鸿商议过后设法送他去寻俞思。
“我也去。”俞安苑心中不安,见不到俞思更烦乱。
花锦戎也愿一试,至往生镜前以花家血脉开启传送门,霜鸿道谢后,先行进入,俞安苑正要跟上,门立刻关合。
镜面显现出他的身影,只不过衣着打扮有些不同。
“你去过了?”花锦戎有疑,“这是我花家秘术。”
“我一直在屋内。”俞安苑看向叶明音,“师姐一直在我身边。”
叶明音虽不懂俞安苑如何前往,却也道:“往生镜不会有误,待师姑出来再议。”
俞思醒来,好似忘了些事,窗外天已大亮,霜鸿在一旁擦剑。
她瞥了一眼,发觉不对劲,定睛看去,霜鸿头发乌黑:“霜鸿?”
“醒了就起来商量怎么回去。”
俞思仔细看了看他:“三百年前你还没皱纹人模狗样的。”
“我后来也没有,只是头发白了而已。”霜鸿挑开话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俞思回忆着,记忆有些混乱:“记不清了,只记得花黎欺负我。”
“花黎欺负你?”霜鸿不信,“花掌门的品行极好,算得上镜山宗之最,欺负你一个后辈绝无可能。”
“怎么不可能!”俞思气的想拍桌,指着自己肩膀,“不方便给你看,他可把我这刺穿了。”
俞思装可怜,嚷着说霜鸿不信自己:“就是他干的,不信你化成我的样子去他面前,你看他打不打你。”
“你骂他了?”
俞思绕开这话去喝茶,再开口也没了先前的理直气壮:“当然没有,我问了他几个问题而已。”
霜鸿不再纠缠这事,告知她当下状况:“我来是借了花锦戎的力,只有十二个时辰,时间一到,他会解开封印,我便能带你离开。”
他又道:“封印解开后,花妖也会出逃,所以要在封印消散前,斩杀花妖。”
俞思不答应:“她出去了又没事。”
“她是妖,三百年前她……她为了一己私情害了不少人。”
俞思不懂霜鸿为何对紫芜存有敌意,也提了音与他理论:“那怎么了,该死的是逼疯她的人,杀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姑娘就是你的道义吗?”
“随你,大不了谁也别回去。”霜鸿摔门离去,眼中似乎还有泪。
俞思追出去时,他已经没了踪迹,十二个时辰内,她得保住紫芜的命。
误打误撞进了柳烟柔的院子,俞思也懊恼镜山宗这地方,每个院子都大差不差,她本来就不识路,出门就丢。
要走时,柳烟柔叫住她:“你是昨夜那位姑娘?”
“好巧,在这里见到了。”
柳烟柔被她逗笑:“这本就是我的院子,还不知道姑娘是谁。”
俞思只觉得美人轻笑也动人,对花黎更加厌烦,装模作样一礼道:“我叫俞思,是……”
她灵光一闪,鬼点子冒得多,掐了自己一把,抬眼含泪:“我是被花黎那个负心汉欺骗的可怜女子。”
“怎么会……”柳烟柔一时难信,“这之中或许有误会,花黎他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俞思扑进她怀里,哭的伤心,“倘若他心里没鬼,为何见了我就一副赶尽杀绝的做派?”
她继续拱火:“是的,我们曾有一个孩子…”
纵使柳烟柔再端庄懂礼,此刻也被惊得睁大了眼。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俞思抓起她的手,几度哽咽,“他说这孩子留不得,那之后我再也不能生育,我只是想留住我的孩子!”
俞思演得起劲,发起狠来:“我恨他,我要杀了他!可我真心实意爱过他,我怎么舍得呢?”
“我去问个清楚。”
“等等!”俞思道,“你去问,他当然不会承认,男人嘛,十句话里,十一句都是假的。”
“你我都是女子,都被他诓骗,我是真的想救你,所以我才同你说这些。”俞思见她动摇,继续劝道,“逃婚!”
“可我嫁给他,两宗才能交好……”
“不公平。”俞思终于正经,“你真的爱他吗?还是你只能选他?”
“你是百峰门掌门之女,自小习剑,虽不是剑道第一,也是一代天骄,花黎又为你做过什么?为你与别的女人撇清关系就是爱吗?紫芜陪他百年,他送紫芜去凌风崖,你又怎么敢赌这种人会有真心,该怎么选,你自己定夺。”俞思说完,转身便走,步子迈的缓,要到门口时终于等到柳烟柔回应。
“我逃。”
俞思掩下笑意,回身冲她郑重点头。
霜鸿与紫芜相见时,她被锁在崖底禁地,剑起落之间,紫芜身上束缚散去。
“别装死,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紫芜道:“初商阵。”
“怎么可能?”霜鸿逼问道,“他明日才来。”
紫芜撑不住晕了过去,霜鸿只得先带她走。
花黎听闻紫芜消失,将婚事提前,柳烟柔也应下,俞思试了试喜服,倒是合适。
“明日我弄出点动静,你趁乱跑。”
柳烟柔仍有顾虑,俞思道:“你之后隐姓埋名,我对外说我把你杀了。”
“这…”
“没事,明日一过,我也会离开,不会有人找得到我。”
婚宴上,俞思迟迟不肯行礼,霜鸿在人群里寻她。花黎觉得怪异,凑近低声问道:“怎么了?”
“啪!”一声清脆,俞思掀开盖头“噗通”一声跪下,抱着花黎大腿哭嚎:“你好狠的心,抛妻弃子!”
花黎被打了一巴掌还没缓过神,见她这样更为不解:“你胡说什么?”
“你以为杀我全家,除掉我腹中孩儿,还将我抛尸荒野你就能高枕无忧,就能抱得美人归?”
霜鸿走近发觉到俞思,也不知该不该管,他昨日就不该留俞思一个人。
花黎当众也不好发难,面上仍旧和气:“这位姑娘,怕不是认错人了?”
“你不认识我了?”俞思学着可云惊慌模样,摸头、摸脸、无措张望,转身又给了花黎一巴掌,打的她自己都没站稳,扶着一旁桌边才停下,“负心汉!是我得不到你的爱,是我奢求太多……”
别说旁人,霜鸿也是一惊,若不是他同俞思相熟也会觉得她疯了。
花黎气的咬牙切齿:“来人,将这位姑娘带下去!别误了正事。”
霜鸿只求俞思别拉他一起,怕什么来什么,俞思几步扑过来,“哐”一声,跌跪在他面前,实在是脚下一滑,俞思忍着疼抓住霜鸿衣摆:“这位公子评评理,我一介弱女子,怎么敢用清白来诋毁花掌门?只是被逼上绝路,没办法了!”
霜鸿脸上的笑要挂不住,伸手去扯衣摆,俞思抓的紧,谁也不松手,竟当场拽裂。
“这位姑娘…说的是,可在下也无能为力。”
俞思小声:“扶我一下,求你了!”她磕的狠,有些起不来。
起身后,俞思眼泪更多,好像真没了个孩子一般:“讨不到一个说法,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她挤出人群朝外跑去。
霜鸿无奈,也陪她演了起来:“姑娘!别想不开!”话落也跟着去了。
转了几个弯后,俞思换下身上喜服,随意丢在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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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顺脚把鞋子踢一只进水里。
“走吧!”
霜鸿问道:“去哪?”
“回去啊!不是说十二个时辰吗?”
霜鸿:“还差半个时辰。”
“你怎么算的?愣着干嘛,跑啊!”没等霜鸿回应,俞思拔腿就跑,本想着大闹一场后美美消失,还有半个时辰,足够花黎把镜山宗翻过来。
霜鸿看她跑远,犹豫过后,朝别处赶去。俞思撞倒一个小孩,长得白净,眉间有颗红痣,她伸手拎起来靠墙将人放好,见他要哭,捏住他的嘴道:“小孩哭出声会变丑,到时候你家里人就要把你丢去喂狼!”
“等会有人追来,你就说没见过我。”俞思按着他的头使劲点了点,“就当你答应了,说到不做到也要去喂狼!”
说罢俞思让这小孩面朝墙站好:“数到一百才能回头。”
这孩子乖乖照做,俞思与霜鸿走散,待找到时霜鸿在山门前好像在等谁。
“差不多了,咱们走。”
“再等等。”霜鸿看着远处出神,“他今日会来。”
俞思见一时半会没人追上来,正要答应,身边忽然闪现几名弟子。
“啊这……”
霜鸿叹气:“走吧。”话落拽着她,跳下一旁悬崖。
俞安苑在镜外候着,光门开启,俞思几乎是飞出来,带着俞安苑摔的实在。
“疼…死了。”俞思爬不起来,“好孩子,扶我一下。”
俞安苑也疼。
叶明音上前扶人,特意备了药,下一瞬紫芜便从封印中出来,俞思看了眼花锦戎,心觉不妙。
“霜鸿,带他们走,我断后。”俞思吃了两颗药,苦得皱眉,伸手夺下俞安苑佩剑回身道,“明音,上去后护好安苑,他有任何不适立刻送药。”
“师父…”
俞思抓到机会装一次:“不必担心,护好自己,灵力消散都是正常,不必惊慌。”
“你打的过她?”
俞思:……
几人上到崖顶,看不到下方情形,俞安苑正要凑近些,忽觉灵力消散不少,下一瞬下方火阵明灭,俞安苑应声倒地。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还没等他有动作,紫芜竟有些魔化,从下杀了上来。
趁人躲闪之际,消失不见。
崖底的俞思面色苍白,被吸了不少精血,躺在地上,霜鸿盯了许久,才抱起她回去。
禁地动静大,暮起与朝越也有所感应,霜鸿推门望去,整个镜山宗蒙着紫色粉尘,静的出奇。
他回房将俞思探过一遍,眉头皱的更紧。
紫芜每隔一个时辰便杀一人,分身找来时,霜鸿在院中等她。
“三百年前,伤你的初商阵也是俞思?”
“现在说这些不会觉得太晚了吗?”紫芜道,“即便我说了,寒清眠也一样得死。”
霜鸿无法辩解,他三百年前的执念是寒清眠被污诟,可这趟回去,连见上一面都没等到。
紫芜望向屋内道:“她与寒清眠,倒是像极了。”
“她不是。”
“那你为什么留在她身边?”紫芜笑起来,“只可惜,我们一样,渴求的偏偏得不到。”
“我说…她不是!”霜鸿与她缠打起来,紫芜分身散花离去。
两日后,青冥殿前尸首堆成山,花锦戎被绑在殿前柱子上,叶明音前去救人被打成重伤。
紫芜见花锦戎心急,笑道:“你小子还是个痴情种。”
“只要你放了她,我愿以死谢罪。”
“你没罪。”紫芜抚上他的脸,目光竟有些慈爱,“我不会让你死。”
15. 欺师灭祖
霜鸿送药去俞思房中时,竟不见人,俞安苑也不知去向,察觉到青冥殿有异,赶去时俞安苑正与紫芜缠斗。
霜鸿接下他问道:“俞思呢?”
“我也是来寻她的。”
藤枝飞来,穿透俞安苑小臂,将他钉在地上,另一枝条捆起霜鸿,扬到一边。
紫芜对俞安苑道:“那就先杀你。”
枝卷剑柄将落之时,天边泛光,是上界之仙,花锦戎认得来人:“祖父?”
花黎相貌未变,却比先前清冷,对花锦戎颔首后,欲斩杀紫芜。
远处飞来几支寒箭,花黎提剑挡下,探查四周时,俞思出现在他身旁:“好久不见呀!”
“是你!”花黎向她袭去,俞思闪身不见身影,下一瞬花黎手上一疼,冰刃刺穿手心,连佩剑也被夺走。
俞思显形,将他的剑拿在手中掂了掂,有些重:“剑是好剑,只不过人是烂人。”
“师姑!他是我祖父,不是恶人!”花锦戎挣扎着,随即束身藤枝散出雾气,他垂头没了动静。
她对此不在意,回眼看向霜鸿,斩下他身上束缚:“护好他们。”话落,又隐去身形。
花黎以气化剑,忽有寒冰自剑锋上延,随即剑刃碎裂:“你到底是谁?”
“你猜~”俞思一剑击伤紫芜,又冲花黎而去。
用束仙绳将人绑好后,天忽的阴沉,浓云中夹着雷逼近。
“看到没,老天劈你来了。”话落她握剑朝花黎心口刺去。
霜鸿见这雷停在俞思上方,想起什么忙道:“快住手!是劈你的!”
“你这是欺师灭祖,会遭天谴……”
俞思手快,雷也落的准,她跪在地上,全身筋脉好像被谁闪击一般,又快又疼。
不远处的俞安苑也是一震,疼到失语。
“太扯了吧…老天真不公平。”俞思撑剑爬起来,花黎中剑不深,抬手要出招,俞思跪的快,又抱着他大腿,“祖师爷我错啦!晚辈只是想与您切磋切磋……”
花黎见她又来这招,手中汇气向她劈去,俞思躲得快,他一掌打在自己腿上,用的劲大,将自己伤的不轻。
“蠢货。”俞思随手撩了把碎发,她踩上花黎的伤腿,天边又有云聚,“霜鸿,等会雷下来的时候,保住俞安苑的命。”
只要俞安苑不死,她挨两下也无妨。
俞安苑闻言怔愣在原地,心中暖意汹涌,俞思忽觉心中怪异,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在他心中又掀起涟漪,俞思不懂他:“师父要被劈你就这么开心?”
“没有。”俞安苑慌乱低头,俞思自然是更信心中所感,无暇顾及,捡起剑便要刺,将近时却又停下。天雷要落不落,俞思来回试探,雷电冒头她便收剑,雷电退回,她便又去刺。
花黎也来气:“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也行。”剑落雷至,纵使俞思溜的再快也被电到,花黎也遭雷电祸及,一时难以动弹。
“我今天……下地狱也要拉着你!”俞思爬着,顾涌着朝花黎过去。
俞安苑有霜鸿护着心脉肉身,痛感不深,几步上前去扶俞思:“师父,你没事吧?”
“你的眼睛是摆设吗?”俞思借他的力起身,藤枝伸来,俞思一把将他推开,自己转身避开,“紫芜你清醒一点!”
偏偏这时传来细微忏悔。
“是我错了,可我有苦衷……”花黎见状艰难开口,神色黯然,“当初是为了宗门安定,为了你能保住性命,我才不得已将你封印…”
紫芜闻言有所动容,眼中含泪:“这些年,你可曾有一丝的后悔?”
“有…日夜都悔,悔恨当初迫不得已。”
“骗你爹呢!你发誓!”俞思上去掐他脖子,“你指名道姓的发誓!”
藤枝卷着俞思将她拉开,她不服,恨的发了邪,自损修为也要挣脱开,抓着断枝凝絮成剑便刺。将伤花黎之际,又被紫芜卷走,俞安苑企图上前也被打开。
“紫芜!他要是真有情,真有执念他如何能飞升?”俞思气性渐涨,手中又幻出寒弓,抬手拉弦对准花黎,“天雷有本事就劈死我!”
寒箭被紫芜挡下:“对不住。”
藤枝蔓延自俞思脚下上延,瞬间生出尖刺,绕着她穿透血脉,待松开时,俞思失血晕厥。
“俞思!”霜鸿抱起她便要走,见俞安苑并无大碍,猜到些什么,又将她放下,装模作样道:“哎呀!太重了抱不动。”
俞思偷偷去掐他,霜鸿将她的手按回去。
“我来。”俞安苑将人抱起,霜鸿正要开口拦,俞安苑停了动作,疑惑望向他:“不重啊!霜鸿兄你好虚弱。”
“什么?”霜鸿哪里听得了这话,一把将人抢回来,还抛了一下,“我怎么可能虚?”
“我……”他又抛一下,没接住。
俞思摔地上暗自咬牙切齿,疼也不敢出声。
紫芜对花黎的话深信不疑,紧握着他的手道:“你我之间情谊深重,我信你,三百年也好,三万年也罢,我都信你。”
花黎瞥见她颈后有玉珠踪迹,心下安定。紫芜搀扶他起身,动作小心:“我们走。”
“三百年前,大闹婚事的人是她。”花黎指向一旁俞思道,“我与她清清白白,可事情闹得大,我只能为难你……”
霜鸿没忍住,险些笑出声,躲闪中对上俞安苑不解的神情:“他这话什么意思?”
“嗯…”霜鸿笑道,“俞思她和花黎之间也是爱恨交织,什么抛妻弃子啊!向负心郎君讨个说法啊!当时那叫一个悲苦难忘……”他特意扬声,俞思恨不得蹦起来让他闭嘴。
花黎手中暗自施法,面上继续诱哄紫芜道:“你我之间遭受的这些苦难,都因她而起,如若她不出现,你我何止于此?”
紫芜眸光暗下,颈后玉珠微亮,她转身望向俞思,俞安苑抽剑拦在前。
枝条缓缓蜿蜒,俞安苑握剑的手紧了紧,正挥剑斩去,枝条方向忽转,通通刺入花黎身躯,血顺藤枝淌下。俞思坐起来往嘴里倒回血丹,有些苦,她喊俞安苑过去,将药递给他:“快,都吃了。”
于她而言,俞安苑回血,她这边也能补上。
俞安苑问道:“这么多都吃?”
“嗯,良药苦口利于病。”俞思走至花黎面前,在他不可置信的神情中,掏出那颗玉珠明知故问,“祖师爷,这是什么呀?”
“怎么在你手里?”花黎话出口也觉有失,改口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没准是你从哪得的邪物。”
“哦。”俞思放在地上,拿起一旁石头砸碎,故作惋惜道,“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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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奥秘呢!这怎么就砸碎了呀?”
说着她抬眼看向花黎,话却是问紫芜:“紫芜呀~这杂碎可怎么办啊?”
紫芜细想过后道:“杀了?”
“可以!不过……”俞思凑近紫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又指了指俞安苑,俞安苑愣神片刻便倒地。
俞思道:“霜鸿,你先带他回去歇着。”
霜鸿不动,俞思猜到他想要个解释:“我回去跟你说,你先把他带回去。”
俞思将花黎带到当初关俞安苑的兰絮院中,用束仙绳绑好,扔了把刀给紫芜。
“折磨完把他仙骨剔出来给我。”
“你会遭天谴的!”花黎笑声阴毒,“紫芜杀了人,沾了魔气,我死后还会有别的仙君来杀她。”
“啪!”俞思打的手疼,紫芜随即用枝条封住他的嘴。
“这就是我的事了。”俞思让紫芜安心,“我等你。”
她在院中歇着喝茶,玉絮院这地方好,不论花黎有多少痛苦,哀嚎再怎么凄惨,外面也听不到一点。
仙骨被收在一个小盒中,俞思往里看了一眼,“还没死透呢?”
紫芜摇头:“仙人哪有那么好杀。”
“那你慢慢玩,回见。”
俞思劳烦霜鸿将仙骨移给俞安苑,霜鸿打开盒子后,看向俞思更为复杂:“你弑仙?”
“不可以吗?不论花黎是人是仙,我要他死,他就必须得死。”
“锦戎怎么办?”
“不说不就行了,他爷爷飞升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再说,这仙骨是他奶奶剔的。”俞思怕他不懂,又道,“你没发觉花锦戎长得像紫芜吗?我之前就在想,这花黎平平无奇,怎么花锦戎长得好看,现在知道了,人家紫芜好看呀!”
霜鸿越听越糊涂:“三百年前,花黎不是娶了柳烟柔吗?”
俞思摇头解释,玉珠初现时,她便察觉不对,紫芜绝不是善妒之辈,玉珠落在花黎手中她便有了猜想,或许是靠此物控制紫芜。
柳烟柔已走,她又闹了婚礼,回到三百年后却见花锦戎模样未变。
“想来,不论我闹不闹那场婚宴,他都没能娶到柳烟柔,他娶的一直都是紫芜。”
霜鸿不信,俞思道:“我醒来以后特意去查了,花黎平息闹剧后,柳烟柔现身与他成亲,一年后难产而亡,下葬时间太匆忙。”
“事出反常必有妖!”俞思在崖底与紫芜谈过,明了当年是花黎哄骗紫芜假扮柳烟柔稳定宗门,孩子诞生后紫芜没了价值,他怕事情败露,寻了个由头将紫芜封印。
俞思道:“他能使阴招,我们为什么不行?”
霜鸿难免担忧:“你这样会遭天谴的,他是你祖师爷,飞升后又受天道庇护……”
“花黎都没有遭天谴我怕什么?”俞思提起这事,怒意难压,“就因为我是人,紫芜是妖?没有这样的道理。”
俞思脑中显现一抹身影,竟气的落了滴泪,她转身擦了,缓了缓气,不再多想,回身又是一副不着调模样:“把仙骨给俞安苑换上吧!”
霜鸿也不再与她争论,只道:“换仙骨需要把他原来的骨头剔出来,新的也需要磨合,我怕他扛不住。”
“我扛着。”俞思坦白,“我与他共命,你只管换,能有多疼。”
16. 师父帮你
霜鸿剔骨的瞬间,俞思疼到难控,骨肉相离的剧痛袭来,连带着桌凳一同倒地。
“你……不打麻药吗?”俞思不敢动弹,连泪都疼出来了,“去……拿点药来。”
“换骨开始便不能停,我轻些,你自己去找药。”
俞思转眼看向他,双眼难聚神,仅瞧见个模糊身影,就算剩最后一口气也要骂:“霜鸿你这是公报私仇…”
俞安苑也疼醒,不解问道:“霜鸿兄?你这是做什么?”
“忍忍吧!你师父吩咐的。”
俞思费力仰起头,缓了缓:“霜鸿!把话说全!”旁人她不知,俞安苑她是了如指掌,不说清楚他又要怨恨。
霜鸿草草说了几句,俞安苑意识模糊,或许也没听清,俞思在一旁直叫,霜鸿无奈:“是谁说能抗的?”
“我嚎两声都不行吗?”俞思爬出屋子,倚在门槛上唉声叹气。
“想唱曲爬远点唱。”霜鸿抬袖试去俞安苑额前细汗,转眼瞥见俞思没忍住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么哀转的调子?”
“哼…技多不压身,这不稀奇。”说着俞思抬眼发觉天有异样,扶着门槛起身,两条腿不听使唤的颤。
俞思回头求道:“霜鸿,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暂缓痛感,半个时辰就够了。”
“半个时辰或许不够。”他拿来先前取来的药喂给俞思,又用灵气护着她,“这能保你一个时辰无碍。”
俞思不疼了人又燥起来,对着霜鸿就叫嚷着:“你有药你不早拿出来!还笑话我,你是真没脑子还是故意……”
霜鸿收了灵力,她又疼得很,服软也快,讨好道:“哎呀~霜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刚才那样是鬼上身了,不是我本意……”
从院里出来,俞思走着将身上的尘土拍去,紫芜已经在青冥殿前等她。
俞思问起花黎,得知连魂都搅散才安心。她抬手划破手心,滴在满地藤枝上,藤枝遇血骚动,将尸首尽数包裹收紧,尸身化几缕神识,回到各弟子院中。
镜山宗近来之事,惊动上界,花黎才能请命前来,花黎未归,上界自然会再派人。
仙界又来人时,镜山宗内并无血腥,这次来的是个面善些的,碧青衣裳水蓝带,眉眼温和:“这位小友,可曾见过芜花花妖?”
“她死了。”俞思扯谎总面不改色,“我斩杀的。”
“可……”这位仙人似有疑虑,他隔空掀起俞思衣袖,腕间藤环微动,“在这!”
俞思以藤化剑,又凝絮成冰相辅,正要同他一战,这仙人竟是法修,她无法近身,起初躲闪着。几个回合后,俞思照他模样捏诀,仙人见此停手避开。
“学我?”那仙人闪至她身后,探入一丝仙力寻游而出,明了俞思资质,“胎生仙人骨。”
他退后立定道:“小友有如此天赋,为何要与妖魔为伍?”
“与你无关。”俞思忽感一阵威压,直直跪在地上,仙人终究是仙人,她天赋再高也难敌。
“修仙之人,当心无旁骛,小友悟性极高,更该刻记门规,潜心清修。”他悄然用仙术封住俞思心脉,“心不可乱,道不可废。”
“站着说话不腰疼。”俞思不再挣扎,听他这话倒是来气,“你又修的什么歪道?”
她想起身,肩上重量又多几分,耳边似有孩童嬉笑,恍惚中有人对她指点纷纷。
“心术不正,哪怕本事通天也是……”
“闭嘴!”俞思脑中轰鸣,越想压制苦涩越是难捱,“我没错,看不惯我就去死。”
她被体内魔气所扰,挣开威压起身:“你是仙,你当然觉得自己万中无一,我最恨就是你们这种自命清高的烂人。”手中剑显现,她的攻势毫无章法,尽是怒意,“既然高高在上,不顾人间疾苦,就不该干扰世间因果!”
“镜山宗弟子是死是活,你们天上仙都探不出吗?还是说,寻着由头便要对妖魔赶尽杀绝?伤及无辜又强说是正义。”
仙人有一瞬愣神,闪身躲开所有招式,他控下俞思周身魔气,细查一番也证实俞思所言非虚,“是我鲁莽。”
他在俞思手上放下一枚玉扣:“此物当向你赔罪,下次再见时,我许你一事。”
俞思把玉扣扔回他身上,一个时辰快到,她不愿多纠缠:“我不需要,也不想再见你。”
“也罢,本就是疗愈之物,算不得稀世珍宝…”话到一半,俞思转身回来夺走。
“那我勉为其难收下吧。”
这位仙人是个明事理的老实仙,寻不到花黎,俞思编了个由头,他见俞思模样真挚也不再多问。
仙人走时看向她道:“修无情道更要克制守礼,如今只是心魔扰神,若不管束,终成祸端。”
俞思面上应好,不管是什么,能打才是王道,本想带着玉扣去问霜鸿,半路便开始疼。将紫芜放出来,请她去找叶明音,自己则强撑着回院。
换骨已成,俞思难懂,事成之后怎么还痛意更深。
霜鸿端药给她:“起初渐渐加深,你出去一个时辰再疼当然难忍。”
“这什么?止疼嘛?”
霜鸿摇头:“融合骨血的良方,俞安苑咽不下,你吃也同效。”
她仰头一口气喝完,霜鸿拿出蜜饯,俞思不吃:“苦完了你知道给颗甜枣了,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给?”
“不对,下次你把俞安苑的嘴撬开灌进去,他昏迷着尝不出苦味。”
“当你的徒儿真是荣幸之至。”霜鸿折腾至此也有些倦意,走前特意嘱咐,“骨血融合时,会意识不清,不能走动,更不能乱来。”
痛意散去不少后,俞思才记起忘了问霜鸿玉扣之事,正赶上叶明音前来,脚步有些虚,也是刚醒模样。
看过两人,叶明音取了药,俞思看她这样多少也于心不忍,让她去一旁空房里歇歇。
待到夜深,俞思没来由的热醒,身上已经不疼,隐隐听到俞安苑的声音:“师父……”
她走路都不稳,跌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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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撞到床边,看人也有些模糊:“你怎么总烧起来?”说着伸手去摸他额头,手被他握上,连人被拉到床上。
“我好热……”俞安苑眼神有些迷离,俞思想起来,又被他圈住,“别不要我。”
“热你就脱衣服嘛!”俞思想挣开,又怕伤着他,让仙骨白费,好声劝道,“你先放开,抱着我也没用。”
“别走。”
“我不走,我在呢。”俞思趁他松开,掀开被子,解着他衣带,身心也有些受损,终于意识到这热的不对劲,手上动作停下,想出门冷静。
俞安苑起身自己解,越解越乱:“师父…帮帮我。”
他抬眸望过来,眼里噙着泪,在烛光下甚是勾人:“师父…我好难受。”
俞思只想出去,俞安苑察觉到她的意图又将人拉回来,搂着她,埋头在她肩上求道:“别走,我不想一个人。”
“我等会儿就回来,我就在门外。”
“那也不行。”俞安苑手上动作收紧,“你骗人。”
“听话!”俞思推他,推不动,身上使不上劲,人也越来越浮躁,应该不是融合骨血的缘故,八成是叶明音给的药有问题。
“我今天,不想听话。”俞安苑咬上她的肩,她急得直喊。
“我是你师父!你这样要遭雷劈的!”
“霜……”她话还没说完,心中微动,手挡得快,没让俞安苑得逞。
她暗叫不公,凭什么俞安苑比自己力气大,新骨头也不该适应这么快才对,自己的气息渐渐急促,这样耗下去,恐怕谁都难把持。
“不要喊霜鸿,我只要你。”俞安苑将她扑倒,抓着她的手撑在两侧,身上的衣裳也因着动作有些散乱,露出的部分泛着红,“求你…别让我一个人。”
“好,我愿意,我帮你。”俞思模样认真:“可我想在上面。”
俞安苑松手,直起身让开,乖巧在一旁等着,脸依旧发红,发带散开,发丝垂落,俞思多看了一眼,摇摇头回笼了些理智:“我先喝点水,我不走。”
喝过也难消药性,时间越久,越压不住,俞安苑下榻走近,又从背后抱着她,呼吸渐重,俞思转身望着他,视线落在他的唇。意识到自己想法危险,掐着自己保持清醒,别开视线不看他。忽觉腰上一紧,她顺势环上俞安苑的颈,诱哄道:“乖,你先闭眼。”
俞安苑照做,她抄起桌上茶壶便将人砸晕,慌忙脱身去敲叶明音的门:“明音!快醒醒!”
叶明音开门的一瞬,俞思着急冲了进去:“你给俞安苑吃的什么?”
“普通止痛丸和回血丹……”叶明音拿起小瓶看了一眼,她果然拿错了,是要送去碧灵山兽药,她忙去翻解药,找到后要给俞安苑送去,被俞思接过一股脑倒嘴里,又连喝两杯水咽下去。
“别出去。”俞思将门锁了几道,屋内蜡烛吹灭,“今晚千万别出。”
“安苑师弟怎么办?”
“这药谁吃都一样,他不会有事。”
17. 心中同感
天亮时,霜鸿在院中嗓门大的很:“俞思!你怎么办事的?”
“俞思!”
“哐哐”砸门声响起,俞思从床上坐起来,叶明音也醒了,迷迷糊糊去开门:“前辈好…”
霜鸿点点头,收敛笑意迈过门槛快步直至俞思面前:“我是不是说不能折腾俞安苑。”
“天地良心!我真没折腾他,他折腾的我。”俞思溜下来,“他吃错药了,兽性大发,还好我这个人清心寡欲,我克制住了。”
“你有一柱香的想法子保住自己的命。”
俞思当他这话唬人,一脸不在意。
一柱香还没到,人就已经躺在床上打滚了。
“霜鸿…救救我,我以后认你当大哥!”
“为你立冢,给你烧高香,年年都去扫墓……”
“不必了,下辈子小心些便好。”他话是这样说,依旧输着灵力稳住她。
叶明音回去拿药,碰见暮起也不敢多言,暮起心细,见状将她拦下问道:“谁要用药?”
“花师弟近日身体不适。”她下意识隐瞒,总觉暮起知道此事,只会乱上加乱。
暮起自然能听出她话中掺假,微微颔首道:“我与你一起去,正巧也有阵子没见锦戎了。”
一路上叶明音都担忧俞思,怕她真因此丢了性命,毕竟昨晚的药也是她拿错才弄成这样。
暮起察觉她心不在焉,也只不过多瞧了一眼,花锦戎自从那日昏厥后便一直病着,不开窗闷着难受,开窗受风一吹又咳的厉害。
叶明音见过后,留了些药便要走,暮起问道:“今日怎么见了就要走?平日里你不是最疼锦戎吗?”
“我……”叶明音随意扯个谎,“我还有丹药没炼,草药也不够了。”
“让别人去就好,无需亲为,难得有空闲,就在这多陪陪锦戎。”
叶明音猜不透暮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急也没法离开。
“师兄。”一道熟悉声音响起,俞思轻提衣裙,缓步进屋,瞧见旁人浅浅笑了笑,再看向暮起乖顺一礼道,“我寻你有私事,可否移步细聊?”
暮起跟着她出去,叶明音与花锦戎对视一眼,片刻后她先开口:“我怎么觉得师姑刚刚有点怪。”说不上哪里怪,可就是不对劲。
“明音!”霜鸿跨步进屋,门开的圆,风灌进来一些,花锦戎连咳几声。
“闷成这样还不开窗?小花你别咳死了,听着我都怕。”霜鸿在一旁坐下看向叶明音,“走,搞点刺激的。”
叶明音见这张脸虽是霜鸿,可怎么看都有俞思的样子,待对方卸下伪装,发觉真是俞思。
不等她问,俞思先开口解释:“没死成,但得去拿件暮起的宝贝,我去,你放风。”
半个时辰前,俞思的确要送命,好在之前那位老实仙人送的玉扣救了她,当时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着,身上的骨头好像都渐渐错位,拧着血肉,疼的她真咬碎了颗牙。
怀中玉扣泛着银光,她好受了不少,而后虽保下一条命,可还需要拿到暮起的定神丹才能确保俞安苑醒来。
俞思本想让霜鸿直接扮做自己模样,可霜鸿觉着两个俞思一同出现只会引起混乱,两人就幻做对方模样。
“不过我化形术不太好,维持时间不够。”俞思找花锦戎要了面纱,没想到他真有。
“你……这东西还挺全。”俞思好奇,“你不会是有什么癖好吧?”
“怎么会!咳咳……”花锦戎偷偷看了眼叶明音,声音忽的小了,“这是我要送人的。”
“哦~”俞思塞给叶明音,开口的话也带了调,“那我怎么好意思要呀~”
叶明音也红了脸,忙道:“我…我先去帮师姑,等会回来看你。”说着拉着俞思离开。
俞思走着也不忘打趣:“小花审美蛮好,他送你面纱做什么?”说到这又一脸顿悟,笑道,“大概是什么啊~我的心上人只能让我一个人瞧吧~”
“师姑!”叶明音连耳朵都红透,“办正事要紧。”
俞思这才歇了笑,两人潜进暮起屋中,找了一番什么也没有,要走时听到脚步声,俞思祈求上天千万别是暮起。
好消息:不是暮起。
坏消息:是朝越。
朝越见了她又装起柔弱,怨她上次对自己动手,更怨她为什么不去看看自己。
俞思回望叶明音的神情仿佛被鬼缠身后渐渐麻木不仁,朝越这才发觉叶明音也在这里,站好清了清嗓:“明音…锦戎病着,你去看看他。”
“我们刚从花锦戎院里过来。”俞思道,“不过你提醒了我,我们的确有事要办。”
“有什么事?”朝越迈步于她身前,拦住她的去路,“我也可以帮你。”
叶明音无意间瞥到藏在高处的暗箱,取下来发现是定神丹,同俞思对视一瞬后抱着箱子道:“师父命我快些送过去,师叔师姑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
俞思心里急,她刚刚的眼神分明是求救,叶明音平时都能懂的,怎么现在犯起糊涂了。
喂俞安苑吃药重要,区区朝越,她还是能应付的,不过是多费些时间。
“师弟找我有事?”
朝越见叶明音走远,又缠起人来,拉着她的衣袖道:“我心里难受。”
“嗯,别难受。”俞思这时倒是正的发邪。
“师姐~”
她被这一声激的浑身难受,忙打断他:“诶诶诶!我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么婉转的称呼。”
朝越抬手抓上她双肩,眼神真挚又含着泪:“我想问你一件事。”
不知为何,俞思脑中闪过俞安苑的可怜模样,好奇都是哭,怎么俞安苑就更招人稀罕,难不成有反差才有美?
看她出神,朝越轻轻晃了她两下:“师姐,我只想问你,你对我……”
“没有。”俞思不走心都能猜到他要问什么,“没心动过,没爱过,没心疼过,没把你当弟弟,我们只是同门,请保持距离。”
“你骗人!”朝越一把将她揽入怀,呜咽着诉苦,“我们小的时候,你说你会陪我一辈子,你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我体质差,你说就算拼尽一切也要让我修仙……”
俞思听着这些,心里闪过酸意,少见的收起不正经,语气都淡了不少:“一辈子?永远不离开?”
“嗯,你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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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是骗人的。”俞思推开他,后退一步,逆着光,脸上神情难测,“这种话听起来就是骗人的,谁信谁就活该倒霉,活该被舍弃。”
“我不会说这种话,你就当说这话的人死了,死透了,不会再回来。”
朝越拦着不让她走,藤枝从手腕处抽出将他捆着,连嘴都封着。
俞思看向他,竟有了些许同情,蹲在他面前道:“想要的东西不是哭来的,不心疼你的人永远不会心疼。”
出门走远后,她抬手摸了摸脸颊,原来她还是没放下,找了处没人的地方,也不敢哭出声,紫芜化形而出,她又慌忙去擦眼泪。
“谁让你出来的?”
一张帕子递了过来,紫芜道:“我不说出去。”
“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俞思接过帕子,擦了擦脸,抿着嘴强忍不让眼泪继续掉。
“原来你有心,或许你的执念藏的太深。”紫芜到底还是心善,见她难过,加了筹码,“我多答应你一件事,你开心点。”
“不用。”俞思不争气的抽噎两下,急着她转过身去懊恼,“我可开心了,多心疼心疼你自己吧!”
“你这人有点怪。”紫芜笑道,“怪招人喜欢的。”
俞思缓的快,再转过身又恢复往常模样,“哼”一声扭头就走:“还用你说?我当然是谁见了都喜欢,不喜欢我的多半是眼瞎。”
紫芜笑着点头后回了腾环中,俞思回到院中时,俞安苑已经醒了,坐在院里晒太阳,霜鸿在一旁同叶明音研究仙草。
俞安苑抬眼见她心便慌,忽的起身回房,话也说的磕巴:“我……我有点累。”
“开门。”俞思靠在门边,“我有话说。”
俞安苑不开,俞思打算硬闯,后退两步往前冲时,俞安苑又想开了,被扑到地上磕的生疼,俞思也感到尾骨要断,哀嚎声阵阵。
“俞思!”霜鸿上前把俞安苑扶起,搀着他坐好,“你怎么回事?怎么一回来就折腾他,又不想活了?”
“我…”俞思又气又疼,指着俞安苑道,“你要开门,不会说一声吗?”
俞安苑扶着腰:“我怎么知道你一刻也等不了。”
“我是着急把昨天的事情说清楚,免得你小子又胡思乱想。”
俞安苑听她这话,脸又红的快,昨晚的事他也记得清楚:“我当时神志不清,冒犯了你,我愿意以死谢罪。”
“你有病啊!”俞思几乎是本能反应,“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还活不活呀?”
俞安苑心中异样感觉又涌来:“师父……我…”
俞思察觉到,也只以为这俞安苑是对自己这个师父的敬爱之心,自信昂头道:“当时那个情况,我这么一个天仙般的妙人在屋里,是个人都会心动,不能全怪你,怪我这个当师父太好看……”
霜鸿凑过去,按着她的头扭过来看了一眼,不解道:“天仙?”
“当然了!你这个土狗懂什么?”俞思转头打开他的手,笑着去问叶明音,“是不是呀?”
叶明音直点头。
俞思察觉到心中有一丝奇特的无奈,转眼去说俞安苑:“你也是个没审美的。”
18. 挑拨离间
俞思第二十二次偶遇朝越后,终于开口问道:“怎么身体不好还天天出来转呀?”
“呵呵,果然拿了别人的事东西就是不一样呢~”
口无遮拦惹恼阴暗师弟后,下场就是被设法抓走,俞思望着四周环境直叹气,抓到他自己房里,生怕旁人不知是被他抓走了。
床的四周被下了禁制,她出不去,紫芜也没法,俞思心大,躺好准备再睡一觉。
朝越进来见她睡着,悄声坐在榻边,轻喃着她名字,俞思扭头道:“叫魂呢?”
他一惊,语气柔和:“你醒了?”
俞思:“你瞎了?”
朝越忽又带着悲痛,哀怨起来,将她双手抓的紧:“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
俞思看着他,实在难忍,补了一句:“真瞎啊?”
她觉着朝越该叫瞎越,瞎还要越界。
先前不敢做太过是怕朝越实力强,如今俞思自觉也算镜山宗数一数二,好歹是师姐,真同朝越硬碰硬也不落下风。
“师姐,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因为太在乎你了。”
他扑来,俞思躲开,床不够高只能弓着身子:“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躲了几个来回,俞思已经换成了在床上乱爬,见朝越停下,正舒一口气,脚腕被抓住往下拉去。
“等等!”俞思忙喊道,“我脚腕上有伤。”
朝越果然松开手,俞思趁他靠近时将他定住,不知能困多久,她一刻也不敢停,推开门便撞到暮起。
“师妹这是要去哪?”
“有事!”她一步未出,胳臂便被拉住。
“我同你一起,正好也有些日子没见。”
俞思将他甩开,快步往外走:“不用了…”
暮起面上答应,人却跟着她出去,还总要提些过往旧事,俞思敷衍答着,求个人来救救自己。
“师父。”俞安苑上前一礼,“霜鸿兄找你。”
俞思见暮起看向他的神情难测,拽着他就走,小声道:“走快点!”
“为何?”俞安苑想回头,被俞思一把扭回来。
“别看他!”
俞安苑虽不懂也听话,下一瞬暮起就将两人拦下,视线落在俞思抓着他衣袖的手上:“师妹,我竟不知你如此疼爱弟子。。”
俞思愣了愣,直接挽上俞安苑:“我们师徒情深。”说着又靠上他,“平常就形影不离。”
“我们什么时候形影……啊!”俞安苑话说到一半,胳臂被她掐疼,“师父!”
俞思看向他笑的天真:“怎么了?不舒服吗?那我们快走吧!”说罢向暮起告辞,“我这徒儿被你们折腾的不轻,现在也没好,我得带他回去养着。”
暮起这次倒是没有阻拦,只是话里有话:“那师妹可要好好照顾他,别让他又受了什么伤。”
两人走远,俞安苑质问她为什么掐人,为什么说谎。
俞思松开他走着:“师父的事你少管。”
俞安苑总不适时犯倔:“你作为师傅,应当以自身为例,你这样别人会觉得你的弟子也很差劲。”
“那你找别人当师父呗,我没本事,入不了你的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俞安苑追上去,说话也不自在,“我只是怕会被人误会。”
“哦。”俞思向来无所谓这事,怎么评判都是别人的想法,旁人的想法伤不了她,不论做什么都有人反感,那还不如自己随心一些。
“你怎么……”
“嘘!”俞思捏住他双颊,对上他那双疑惑的眼还觉有些可爱,没忍住笑了。
他含含糊糊问:“怎么了?”
“傻孩子,别总想那么多。”说着松开,顺手帮他揉了揉,“你不高兴,我也会不高兴,我不高兴就喜欢干点坏事,干了坏事,你又不高兴。”
俞安苑脸有些红,不知道是被捏的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后退半步,心神不宁:“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俞思背着手走在前面,故作高深道,“你需时刻谨记。”
俞安苑洗耳恭听。
俞思:“我的话就是真理,你不能让任何人忤逆我,别人说我不好你就咬他。”
“为何?”
俞思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徒弟维护师父,天经地义!”
俞安苑忙摆手道:“我是想问…只能咬吗?没有什么体面些的法子吗?”
俞思沉默片刻,思虑过后开口:“怎么出手,你自己定,我刚刚只是…举个例子。”
回到院里,霜鸿的确有事找她,说起前两天扮做她与暮起细谈之事。
“他对你图谋不轨。”
俞思心空了一拍,她早察觉出来了,显然这一跳不是她,扭头对俞安苑道:“不必惊慌,我这样出众的人,有些爱慕者也是正常。”
霜鸿笑了:“你?他图的又不是你人。”
他刚化形那几年,见过几位修无情道的女修,霜鸿说道:“无情道本就难修,人情难抑,倘若定性够强,自身便可以修成,但这种少之又少,动心者在多数,一旦动心,便会心情大变,甚至走火入魔,不能杀了心上人证道,就只能等死”
俞思脑袋转的快,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的师兄师弟都以为我动了心,所以染了魔气,换了性子?”
霜鸿点头:“倘若不能杀了是心上人证道,又情难自控,这所有修为,便会尽数归到对方身上。”
她如今对两人无意,可也不知原主究竟有没有动心,又或是对谁动心,思虑过后也有了定夺:“那我把他们都杀了不就好了。”
霜鸿不屑道:“少痴人说梦,你能杀一个就不错了,打不过就用魔气,自己又控制不住,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许说她。”俞安苑忽然开口,“她想杀就杀。”
俞思愣了一瞬,也反应过来他是将自家的话听进去了,起身对霜鸿道:“我自有定夺。”
还没等她想出应对之法,俞安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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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了踪迹,怕她察觉不到,留了一路的线索。走一段捡点俞安苑的物件,看到俞安苑外衣的时候,俞思直感慨,这世上竟有人比她玩的还离奇。
俞安苑没什么大碍,只是被锁在寒镜池,这地方四周有光,却透着刺骨的冷,俞安苑在池中,单衣浸透,面色苍白。
俞思本就受他所感,冷的厉害,正要上前解开他周身束缚,踏入水冲,只一瞬便陷了下去。这池水看着浅,她忙扑腾到岸边,连手都发着颤,仔细看去才发觉俞安苑是被锁链吊着。
暮起从暗处走出,带着寒意靠近:“师妹,我实在好奇,你究竟是对谁动了心?”
“朝越。”俞思红着眼望向他,“我在意的一直是他。”
她继续编演着:“从第一眼见他,我就想护着他一辈子,倘若他不能修仙,他的一辈子太短了,现在好不容易他能健康安稳的活下去,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意,更是不敢,我怕……怕他知道了,愿意为我去死。”
俞思心感悲伤,捂着脸哭出声:“可是……可是我怎么舍得呢?”她又抓上暮起的衣袖,“师兄,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你也不忍心吧?”
“为什么是他?”暮起忽的发了狂,俯身捏起她的下巴,“我也和你一起长大,我对你的爱不比他少,我也可以为你去死!”
“感情这事…没人能控制,师兄,我求你,不要告诉朝越。”话落,刺痛感又重了些,夹着窒息的闷痛,她不敢回头看俞安苑,担忧寒气渗入心脉,身子损了又得想法去治。
暮起望向俞安苑,抽开她握着的衣袖:“可你对他也这样好,好到让人妒忌。”
他眼中夹着恨:“你为何不能将这份温情分我一些呢?”
俞思垂下头,掩面哭着,脑中想着该怎么把这尊大佛请走。
“如果我注定要死的话,我想对这个徒弟负责,如若不是我一己私心,他也不会受这么多苦楚。”闷痛随这话出又轻了些,她当是俞安苑心有感激。
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再演下下去也怕圆不回来,索性将眼一闭,晕死过去。暮起果然慌神,带她回自己房中歇着,本以为多装一阵,暮起事务缠身便会离开,谁知他一直坐在榻边,不说话只静静望着。
俞思连翻身都不敢,感到有人靠近她起初没没在意,呼吸打在脸上她终觉有异,暮起于她只差一寸时,她猛地扭头,推开暮起坐起来。
她先发制人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若不是我正巧醒来,便要遭你玷污,你想要逼死我吗?”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仔细看看你。”
俞思不听解释,趁此机会要走,被钳住后一通挣扎,咬伤暮起,眼中含泪怨恨道:“我不想我们连师兄妹都做不成。”
暮起钳制她的双手垂落,笑意无奈又悲凉:“你走吧。”
她哪里敢停,身上冷的厉害,心里一直闷着,再让俞安苑泡一会,她自己都要被冷死。
越怕麻烦,麻烦事越多,朝越又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她气得想发疯。
19. 陷入寒池
俞思手比脑中想法更快,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朝越已经被打得偏过头去,她冷静下来,畅快了,但心里更急。
“师姐……”
“我心悦你!”俞思打断他的话,“可师兄不同意。”
她哭诉暮起想要如何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我只是没办法爱上他,他便也不许我爱上别人。”
“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最是心知肚明。”俞思拉起他,任凭眼泪落下,“自从这事被师兄知道以后,他逼迫我对你恶语相向,不许我表明心意,否则就……”
朝越气极,回握她的手也有些用力:“就怎么?”
“就……就要杀了你,可我怎么舍得呢?”俞思借着心里那股难受劲哭的凶,“他刚刚…刚刚还企图轻薄我。”
“什么?”朝越拉着她便要去讨个说法,俞思自然不肯,站定不动。
“我不敢再见到他,我看到他那张脸,就会想起那些不堪,你不要去好不好?整个宗门现在是他说的算,我怕连累你……”她恰到好处的柔弱,激得朝越孤身去寻暮起
他一步三回头,俞思也只能继续演着,熬到他走远,难得喊霜鸿来:“去寒镜池。”
“霜鸿,你帮我把俞安苑救下来。”
“我解不开。”霜鸿说道,“这锁链是镜山宗寒系秘法所制,只有施法者能解开。”
听到动静俞安苑缓缓抬眼,见是俞思与霜鸿,又得知这锁链解不开,也歇了力气。
俞思求紫芜在水面用藤枝缠绕出同路,上前试着解开,手指触碰时,冰刺极速穿过手心,疼得她将手收回。
借一截藤枝引火来烧也没用,她伸手拽着,连带自己的手腕也疼,俞安苑脑中闪过什么,下一瞬又消失不见。
“师父……”他气息不稳,“别救我了,我知道你是因着共命结才想保住我的命,我能多撑些日子,等你把命数解开……”
“不只是共命结,你能撑就多撑一会,我会想法子救你。”俞思见行不通又去喊霜鸿化剑去劈,锁链依旧,她砍得也累。
紫芜本忽然回环,俞思回头,朝越正站在岸边看向她。
暮起也从一旁走出,含笑道:“师妹,没想到你如今还学会挑拨离间了。”
俞思不演了,喂俞安苑吃了颗药,劝他安心,回身将霜鸿立在一旁:“你守着俞安苑。”
他一早猜到这两人彼此信任,戳破她的话是迟早,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想到什么忽地笑了:“明明我们三个一起长大,一个两个都说爱我,怎么你们信彼此不信我呢?”
手中藤枝凝絮化剑,她向岸边走去:“原来你们的爱,是把我排除在外呀?”
她停在朝越面前,抬手却将暮起困住,连带着掩住他的嘴,又在朝越身上贴了定身符,她如今画的精致,能定上半个时辰。
“我说我爱你,你不信?”俞思轻抚他的脸,笑容病态,“那看来,是我爱的不够。”
她拉过朝越的手,细细摩挲道:“师弟这手真不像一个练剑之人,我最喜欢这样的了,尤其是师弟的,恨不得供起来日夜看着。”俞思静默半瞬,将手中长剑幻化为短刃,在他手腕处比划着,“我是从这儿砍,还是这儿呢?”
“师姐…你…你这是何意?”朝越有些慌可却不能动,他从未见过俞思这样。
俞思见他没了平时那副死样子,也明白对付阴暗师弟,要比他更狠,莫名笑起来:“我爱你,我太爱你了,我恨不得把你关起来,只留在我身边。”
她掐着朝越的脖子:“可是你不乖,你说爱我却质疑我,你把我的心伤透了!”
“我本来可以忍的,你偏要一次又一次的招惹我,你不是要和我在一起吗?不是要永远在一起吗?”俞思掐的用力,朝越说不出话,也没法挣扎,“你说话呀!如今你竟连话都不想对我说了吗?”
俞安苑静静望着,霜鸿在一旁道:“以后没事少惹你师父,你师父她……”
“她是真心爱朝越师叔。”俞安苑眼中有落寞,“如今为爱而疯。”
“如今的爱都是这般模样?”霜鸿见俞思那样说疯了是真的,说是为了爱倒没看出来。
朝越将要窒息时,俞思松了手,断刃贴在他脸上:“一想到这样一张脸,每天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看,我心里就痛,我日夜都想着把这张脸剥下来,只放在我房中,只许我一个人看……”
“师姐…我日后只给你一个人看,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当然不可以!”俞思扭过他的脸,指尖划过,激得他一阵战栗,“我爱你,可你心里不止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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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你关心弟子,你惦记师兄,你这颗心只有挖出来才是真的属于我。”说着举刀便要刺。
一股力将霜鸿震开,是暮起解了困枝,他抬手将俞安苑吊得更高些:“俞思,你再不停手我便杀了他。”
“威胁我?”她一只手悄悄捏诀,面上依旧,“原来在你心里,朝越更重要,也是,你本来就虚伪。”
寒冰自暮起脚下向上蔓延,他快步退开:“同门不该自相残杀……”
“屁话!”俞思将刀扎入朝越胸膛后起身,“我的弟子不算同门,还是我不算?又或者说在你的眼里,我就该永远做一个听话的师妹。”
短刃刺的不深,要不了朝越的命,够他养一阵子,霜鸿被俞思封回剑里,紫芜要出来也被她压回去。
“这个世界烂透了,这个宗门也是。”俞思亮出寒弓,对准去扶朝越的暮起,“不论是谁,今天都别想活着离开。”
几支寒箭被霜鸿挡下,他强行出剑,又扛了这箭,也难站立:“你不能再用魔气,你会被反噬的。”
“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是好人。”俞思继续拉弓,“让开。”
霜鸿不让,嘴边渗出血,“宗门不好我们就离开,被反噬后,你会消失的。”
“我说了我不在乎,你以为你很重要吗?”俞思松箭,直直飞向霜鸿,好在暮起将他推开才得以幸免。
他扬手一道青光打在锁链上,俞安苑落入湖中,熟悉的窒息感传来,俞思对暮起杀意更深,无暇动手,她犹豫片刻跳入水中。
寒意涌来,她也清醒了不少,拉着俞安苑往岸上去,刚将他拉到岸上,断裂的锁链连起,绕上她的双手将她拉到池中。
暮起不知施了什么咒术,她察觉锁链正吸食着自身的灵力,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连说话都有些疲惫:“不是说,不可以同门相残吗?”
“我救你…”霜鸿想上前来救她,被结界弹开,他本身就没有多少灵力,刚才又受了重创,此刻也无可奈何。
“你带俞安苑回去吧。”俞思垂眼不看众人,“困在这而已,又不是活不起了。”
暮起念在刚才霜鸿救他,也许他带走俞安苑,对外称俞思忽然发了疯,伤及同门,先将她困在寒镜池中思过,待之后改过自新再放出,任何人不得去探望。
20. [锁] 该章节由作者自行锁定
俞思送叶明音回房后,在她榻边站了许久,心中怪异,似心疼又夹着愧疚,少见的想等她醒来,纠结一番后回了自己院中。俞安苑还没醒,她喝过药又一人在门前台阶上坐下,霜鸿在她身旁寻了处,也学她模样坐着,问她想什么。
她抬头望着天,像她刚来那天一样,没什么云,配着精巧的房檐和青绿的山,美的醉人。那时她也是坐在这里,还是想回家,却也有了牵挂,俞思难免郁闷。
“我是不是不够坏?”俞思将视线落在面前的大门外,看青苔,看山树,看不进去,她在等霜鸿答复。
“坏?”霜鸿蹙眉回想,“你不过是说话难听、行事鲁莽、不懂礼教、高傲自负、目中无人……”
“好了,我不想听了!”俞思捂耳朵,“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问也是你问,现在我答了你又不想听,难伺候。”
俞思抬手就朝他胳膊上一拳,疼得霜鸿忙去揉:“你还脾气爆!”
“那怎么了?我不仅脾气爆,我还会锤铁呢我…”说了俞思握拳又给了他两下,“我都没嫌你硌着我手,你以后最好注意点。”
闹过后霜鸿去取药,俞思回房照顾俞安苑,看他静静躺着,回想这段日子,好像他跟着自己总遭罪,自己也倒霉,都受着苦。她忽然觉得这想法有些荒唐,全当被他心性影响,因一些小事动容。
俞安苑眼睫微动,叮铃咣当的声音迫使他睁眼,亮光刺的他皱眉,转头去寻声音来源,俞思的阵势像要将这屋子翻过来。
“在找什么?”
俞思忙着,见他醒了看了一眼,继续翻:“找点有用的,你要喝水自己倒。”
俞安苑“嗯”一声后,躺好发愣,半晌他开口道:“我们走吧。”
“走哪去?”俞思拿出一本书拍了拍,打开一看,不知道谁写的宗门秘史,她收好,打算晚上睡不着看。
“去你喜欢的地方。”
俞思手一顿,暖意比困惑来的快,整个心收紧一分,她想断定飘渺于心的念头,问道:“为什么?”
“你不喜欢宗门,不喜欢这里,你不开心。”俞安苑起身,这话说的认真,“我能知道。”
俞思骗不了他,烦这命数让心中连一丝情绪都藏不住,离开宗门要顾及太多,外面的世界也不一定比这里好。她道:“喜不喜欢不重要,哪里都一样。”
“天地之大,定会有你钟意的地方。”
“没有!”俞思想回家,可自己的世界也算不得好,她又懊恼对俞安苑发脾气,缓了口气道,“好好休息。”
出门后她步子走的急,心头说不出的难过,又以为是伤了俞安苑的心,这丝异样如朝露入深潭,轻缓着激起层层涟漪,久久不得静。
她迫使自己不去回想,不爱吃糖也拿了颗塞嘴里含着,眼泪顺着脸颊落下,俞思慌了神,抬手去擦,越擦越多。房中没旁人,她也忍着,低低的抽泣声在屋内清晰。
越不需要什么,便越会被什么所困,难得的关切让她惧怕,不多的爱比那日的河水更汹涌,卷着她,要将她推向一个未知的天明。
于她而言,这是悬于头颈之上的利刃,不知何时落下。
俞思一人前往山门,想取下腕间藤环,紫芜缠的紧,拉扯中,紫芜怕伤了她现形握着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我不想走。”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那就等到我非走不可时再议。”紫芜眸色真挚,放软语气求道,“我信了你,照你的说法,你也该信我。”
那日崖底,俞思曾说:我帮你,你就该帮我。
俞思想割舍,劝说她:“这两件事不一样。”
“就当妖不懂人理。”风动发丝,紫芜握她握得紧,“当我…过去三百年太孤独,可怜可怜我。”
俞思以往遇这事,疏远几日便能将感情搅散,碰上紫芜这样的她没了法子。身后传来巨响,惊得她断了思绪,回身望去,是青冥殿方向,此时有青光冲天,胸口一疼,鲜血随即涌上喉间。
青冥殿前,俞安苑撑剑在地,血迹晕染浅衣,霜鸿被困在剑中,由几位弟子镇压。其余弟子围着俞安苑,只等令下,便将他诛杀。
俞思在一弟子身后问道:“他犯什么事了?”
“以下犯上,罔顾门规。”
俞思点头道:“可怎么罚他,也该是我说了算吧?”
“你?”那弟子回头,看清来人,一时慌神,“师姑?”
“嗯哼,是我。”说着俞思抬脚踢过他手中剑身,这弟子分神难防,剑柄脱手,下一瞬便被俞思握在手中,她道,“借剑一用。”
这剑在她手中镀上一层冰霜,手腕一转,冰裂现出剑上金色符文。
俞思将剑重重落下,借紫芜藤枝蔓延,枝条绕剑染上白霜,缠上圈边弟子,枝上又生冰刺扎入皮肉,众人便不得动弹。
她压着喉中腥甜,在俞安苑面前站定,望着台阶之上的暮起,风吹额发乱动,俞思眯了眯眼,语气不善:“欺负他,是当我死了吗?”
“我不想为难你,可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暮起向她走来,挥手示意众人让出一条路,“寒镜池能洗去杂念,你不该出来。”
“寒镜池这么好,你怎么不去洗洗?”俞思叹气后又故作哀怨,“我可是听说我自己疯了。”
她逼近暮起,面上带笑:“好师兄,我也不想为难你。”说着,藤枝缠上暮起双腿,俞思袖中滑出一截冰刃,狠狠扎进他心口,俞思抽出,偏了头还是溅了些血。她无奈叹了口气,又用力刺去:“没办法,谁让我疯了呢?”
暮起挣开藤枝,捂着伤口施法疗愈,命其余弟子将她拿下。
“不怕死就来。”俞思已有些不稳,将手按在俞安苑肩上强撑,提了声道,“再不让开,我就杀出一条路!”
她扶起俞安苑,他本就有伤,如今连站立都费力,俞思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接过他的剑,柔声道:“我带你回去。”
俞安苑恨自己没用,心中苦痛来的浓烈:“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稳住气息,别多想。”俞思伸手去抓霜鸿剑身,结界威力强劲,将她手震开,她将俞安苑小心放下,两只手去握霜鸿。光影入手,扎的她钻心般疼,几位弟子要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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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俞思怒道:“滚开!”
拉出霜鸿的一瞬间,她失力摔坐在地,再难忍伤,呕了血。霜鸿化形来扶她,她自己先爬了起来,见殿前弟子们神色变化,俞思明白自己露出破绽,便再也无法震慑众人。
寒剑之伤难愈,暮起堪堪能将血止住,见状又将几人围住,剑斩藤枝,放出先前被定住身的弟子:“镜山宗俞思心脉受损,修行有偏,现将其拿下关押。”
俞思生生扯下腕上藤环,最后一刻紫芜还是收了力,她将藤环放在霜鸿手中:“你说人死后会回到起点吗?”
霜鸿抓着她手为她输着灵力,怕她乱想,忙道:“不会,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挣脱开,拿出回血丹将整瓶都咽下,拉起俞安苑推给霜鸿,吸了口气笑道:“我试试。”
“初商净火,焚!”
火光之中,霜鸿脚下忽现一阵,他还未看清,便被传送回院中,紫芜这时才能化形,一刻也不等,朝青冥殿去。
霜鸿拦下她道:“你现身她便是与妖魔有染,她也会被所谓正道强杀。”
“我不去她现在就会死!”
霜鸿依旧不应:“保住俞安苑的命,她会回来的。”
“她不是寒清眠,我也不是你。”紫芜话落,霜鸿愣在原地,袖中紧握的手松开。
片刻后,仍要先保俞安苑。
青冥殿前烈火散尽,胆子大些的弟子先向她袭去,她躲开几招,修为耗尽,多少也被伤到。见她中招,更多弟子上前要将她拿下,俞思道:“现在逃,还来得及。”
旁人笑她自不量力,笑她真心疯癫,她望向暮起,见他还一副为自己好的虚伪模样,扯出一抹笑,疯涨的恨夺了理智,她俞思受够了委屈,她不是大善人,死也要拉着别人一起。
魔气占据她所有心神,她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所有人,伤口渐合,她握上一人剑刃,手中化箭扎进他颈间,夺下剑刃后随手刺向一弟子。
暮起命众人布阵,扬言要将她封印:“俞思已经入魔,起天诛阵!”
俞思不惧,化弓拉箭射向几人毫不犹豫,有人补上阵法,她便射,嫌箭慢,嘴中念着秘法,手中箭一分为二。
霜鸿所言非虚,她身子扛不住魔气,双拳难敌四手,天诛阵起,俞思在阵中杀欲更重。
“该死,都该死……”
“假的,都是假的……”
俞思捡起剑,见人就砍,模样像真疯癫,硬让她砍出缺口,有弟子会躲闪,旁人见了也跟着躲,俞思追着杀。
忽然间俞思心中安定,眼中恢复一丝清明,看着众人,又恨起来。
察觉有人握上手腕,想甩开却被夺了剑,随即被揽入怀,她挣不开,咬上他的肩,咬的狠,渗出了血。
那人却抱得更紧。
“没事了,我们走,不知道去哪就哪里都去。”
俞安苑忍下心中怨恨,轻声安抚着她:“你说喜欢哪里,我们就停在哪里。”
俞思清醒不少,觉得委屈,趴在他肩头,有泪落下,她声音也闷:“再也不回来。”
“永远不回来。”
21. 花叶命数
青冥殿前,俞思失力闭了眼,不知过了多久才醒,身上伤口被处理干净,紫芜在一旁陪着。
她发觉自己所在之处极为陌生,想起合眼前见着俞安苑,问紫芜他的去向,紫芜不隐瞒:“同霜鸿去救叶明音了。”
“因为我?”
“不是。”
紫芜否认,俞思不傻,叶明音好端端的需要谁去救,必然是擅自救她挨了罚。她本就在想俞安苑为何会出现在青冥殿前,还被扣上罔顾宗法的罪名,现下明了,一切都由自己而起。
“明音她怎么了?”
紫芜一直跟着她,对此全然不知,怕她忧心只说无碍。
“你见了?”俞思不信,开门要去寻,紫芜挡在门前,求她歇着。
“我去看看,我会护好自己。”
紫芜也不许,将她按回榻上劝道:“宗门上下都在找你,你现身便是狼入虎口,这身子扛不住了。”
“你能借我些灵力吗?一成就好。”俞思见她犹豫,拉上她的手,“紫芜~你最好了,你是这天底下最心善的妖,我们一起去,你也该安心。”
“不可妄动,不能将我困住,更不许拿自己的命去赌。”
俞思这时能应下所有条件,待事过她又能寻不少缘由,躲的地方有些远,赶去叶明音处需要些时间。
叶明音不在玉絮院暗室中,照以往规矩,犯大错的弟子都该被关在此地,寒镜池困不住叶明音,她与暮起功法同源。
俞思换了别的模样,在宗门中行走还算自如,寻常弟子认不出她。一味去找也不是法子,与几位弟子闲谈,嘴都闭得紧,与叶明音有关之事一律不知。
她找上花锦戎,见他如今面色红润,心便提了起来。花锦戎自先前病倒后,一直在自己院中静养,每日只有师兄弟送药前来,他也昏沉,少有清醒。身子好些了,他便在院中练剑,药也用的少,瞧见俞思不禁欣喜,忙同她讲身体渐良:“再过些日子,便能与大家一起修炼。”
“明音……”花锦戎悄然红了脸,微垂着头有些羞怯,“她最近在忙什么?不见她来,想着应当是在师姑那里,又或许研究些丹药。”
俞思问道:“你什么时候能下床的?明音有多久没来过了?”
花锦戎记得清楚:“三日前身子大好,明音她有七日未来探望。”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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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死吗?”俞思没来源的说这一句。
花锦戎答得全:“要看为何事,若是为正道,为大义,我死不足惜,若是能保下性命,我也想图些私欲。”
“为叶明音呢?”俞思抽出他的佩剑,赞叹是把好剑,“我出手尽量快些,不会太疼。”
宗门东南方一处院房内,叶明音要几近无息,霜鸿破门而入,喂她吃药她早已无法吞咽,灵力更难送进体内。
俞安苑想将屋内阵法破开,试过后也没辙,回身见霜鸿神情暗淡,心慌一瞬道:“师姐她……”
“来迟了一步,若她还能有一口气,或许可以救。”霜鸿放下叶明音,忽然间她睁了眼,有了细微呼吸。
她喃喃道:“前辈……”嘴里有药,她也咽了下去。
霜鸿见状又将她扶起,先保住她的心脉,探入灵力时竟发觉她体内气息正慢慢运转,像是荒漠中突冒的泉眼,没有源头,却细细流淌。
花锦戎房中,他正挨了一剑,捂着伤口,俞思拔剑而出,作势要刺第二剑:“还能扛住吗?”
“可以。”
俞思不拖延,这一剑刺得深,花锦戎险些扶不住桌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