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怎么也要上大学?!》
1. 季家第一个大学生!
季月的录取通知书是季家家主亲自送到季月家来的。作为自道法大学成立起,整个季家第一个考上的大学生,季月在季家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
季家主大手一挥,连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季家上下几百号人敲锣打鼓地庆祝了整整三天,搞得季月这个本来很外向热情的人都有些受不住了。
“小月,”流水席摆在季家村的广场上,季家主就住在离广场最近的那幢小洋房里,站在洋房二楼的阳台上,正好可以将广场上的情况尽收眼底。
如果是平时,季家主站在阳台上喊一声,季月就能听见了,但这会儿流水席正热闹,季月身边围满了来敬酒的亲戚。
当然,作为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她有以饮料代酒的权利。
机智的季家主也没有非要靠一把嗓子喊人的执拗,试着喊了一声,发现对面的人完全听不见后,就果断拿出手机打电话:
“小月,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儿要交代你。”
“哦哦,好的族长。”季月接完电话,举起手里又被倒满的饮料向四周的人示意了一下,“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族长叫我,我就先不陪各位了,我干了,你们随意啊。”
说罢,一口气喝光杯中雪碧,费劲地挤出人群,来到季家主家的院门前。
“咔哒咔哒”,大门是遥控的,季家主的声音从监控里传出:“我在二楼,直接上来吧。”
“好咧。”季月冲着监控笑着比出一个OK的手势,走到门口,大门果然敞开着。季家主的家人这会儿也都在广场上吃流水席,房子里除了季家主,一个人都没有。
季月是季家这一代所有小辈中木系修道天赋最强的,平时也没少来季家主家里向季家主求教,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和自己家几乎没什么差别。
季月熟门熟路地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
“坐什么电梯,就一层楼,走楼梯!”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季月看向电梯上方的监控,无奈地撇嘴:“祖爷,做人不要这么死板嘛!这电梯安了不就是给人坐的?我跟你讲啊——”她故意拖长声调,“像这种电子产品,就得经常用,不然放着久了是要坏的。”
“哼!那电梯也不是给你们这些好胳膊好腿的小娃子用的。”季家主苍老的声音带着笑意,“那是你叔孝敬我这个老骨头的。”
季月走上楼,季家主的身形逐渐显露出来,别看他头发乌黑,脸上也没什么皱纹,就觉得这位季家主还年轻的很了,实际上他老人家已经到了期颐之年咯!。
按辈分论,季月已经是季家主的曾孙女了,连季家主口中的那位“叔叔”也已经是他的孙子辈了。
“咳!”季月嘟嘟囔囔转身上楼。这位曾祖父虽年过百岁,思维却异常清晰——到底是执掌家族百年的人物,小辈的把戏从来瞒不过他眼睛。
季家村虽以“村”为名,实则是传承千年的修真世家。
作为五系道法中的木系权威,整个木系专修学院从管理层到教师皆出自季家。令人唏嘘的是,传至这代竟无人考上道法大学,业内早有“季氏将倾”的流言。
幸而季月横空出世——以木系榜首考入道法大学,终为家族正名。
此刻,躺在摇椅上的季家主凝视着监控画面,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扬起。百年夙愿已半,余下的......且看这曾孙女能走多远了。
季月在门口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祖爷。”
季家主并未起身,在摇椅上缓缓晃悠着,示意季月坐到侧旁的藤椅上:“来坐,咱爷俩好久没聊聊心了。”
季月瞥向占据整面墙的监控屏幕——由十六块分屏组成的百寸液晶屏正实时显示着村内各处动态,她不禁调侃:“您家的监控阵列又扩容了?这安防规格快赶上银行金库了吧?”
在季月记忆里,家主居所始终维持着森严戒备。
早年间科技尚不发达时,庭院内十步一岗皆由木系顶尖高手值守,就连院中草木皆可化为致命武器。
幼时被父母送来接受家主教导,她连目光都不敢随意游移。
如今虽以科技替代人力,那浸透青砖黛瓦的威压感却未全然消散。
“如今这监控系统甚好。”季家主含笑凝视屏幕,苍老手指划过其中某块分屏,“前些日子让你叔在全村增设了三百六十度探头,足不出户便可统观全域——瞧我这架势,像不像影视剧里的幕后黑手?”
少女转头望去,老人半张脸浸在监控屏的幽蓝冷光中,刻意做出的诡谲表情竟真显出几分阴鸷。
刹那间,季月仿佛看见百年世家掌权者褪去温和表象后的真实面目,连呼吸都不由停滞。
“您别吓唬人啦!”她慌忙抓起茶盏掩饰心悸,掩饰一般的扯开话题“特意叫我上来究竟有什么事?”
“如今的年轻人啊……越发没耐性了”季家主恢复慈祥神色,在躺椅的吱呀作响中转入正题:“我且问你,如何看待我们季氏的木系天赋?”
“不就是血脉传承吗?”季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祖上出了惊才绝艳的先辈,我等不过是承其遗泽。”
“仅此而已?”老者猛然直起身。
“不然呢?”少女摊开双手,“天赋天赋,既是上天所赋,还能有何玄机?总不成先祖是谪仙临世,我们俱是仙人后裔?即便真是如此……”
她忽而狡黠一笑:“那这天赋不还是靠血脉流传?殊途同归嘛!”
季家主望着曾孙女自鸣得意的模样,到口的反驳竟生生哽住。
半晌摇头苦笑:“险些被你带偏!今日唤你前来,本来是打算………”话语忽顿,布满老年斑的手重重拍向额头:“当真老糊涂了!正事还没说,倒先与你论起道来。”
监控室内蓦然陷入寂静,唯有设备运转的细微嗡鸣。老者凝视着屏幕里穿梭宴席的族人们,浑浊眼底泛起微光:“你既说天赋源于血脉,可知初代先祖因何觉醒这等力量?”
季月闻言怔住。
季氏千年传承皆以“木灵之体乃天赐”为训,此刻被问及源头,方才惊觉族中典籍对此竟无详载。她迟疑道:“也许是祖先偶然得了什么机缘?”
“正是!”季家主突然击掌,枯枝般的手指直指窗外虬结古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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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改变季氏命运的''奇遇'',就藏在……”
季月得到肯定,若有所思地看向季家主:
“难道真的有灵气这种东西?是不是先祖那时的灵气特别浓郁,然后在外出行走天下历练的时候,他走到什么深山老林里,发现了可以提纯灵根的天材地宝?”
说着说着,季月眼睛一亮,作为一个资深书虫,她最爱看的就是和自身经历很有些相似的各种修真修仙的小说了。
小说里想要逆天改命,少不了天材地宝、九九八十一难的,她就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经历缺少了些什么。
实在是太顺风顺水了。
她可不想做温室里的花朵,万一以后要是能飞升渡劫了,她扛不住天雷可怎么办。
季月越想越笃定,季家主叫她来,肯定是要给她发一个特别难以完成的任务,比如去找什么只有奇峰峻岭里才有的草药,或者是某个神秘禁地生长的天材地宝之类的。
啊,燃起来了!
季月目光炯炯地看向季家主,只感觉在摇椅上根本躺不住了,恨不得立刻站起来大声地发誓,上刀山下火海,排除万难势必完成季家主的任务。
“这孩子,咋了这是?”突然坐起来的季月吓了季家主一跳。
“祖爷,我已经准备好了,您直接告诉我吧,是需要我上九天揽月还是下五洋捉鳖。”季月正紧脸。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季家主大喘息:“你个……小兔崽子,一天天脑袋里装的都是卤水豆腐吗,要不让祖爷帮你垂两下,你祖爷比较爱吃豆花。”越说越气,老人家吹胡子瞪眼地一个爆栗敲在季月头上。
“哎呦。”季月吃痛捂头:“我一直就觉得我们这些修道法的很不合理嘛,连一个完整的修炼体系都没有,纯靠天赋。”
季家主哪里舍得真使劲敲季月,季月刚被打的时候稍微有些痛感,自己揉了揉就没什么感觉了。“你会这样觉得,也不奇怪。”
他看向季月,可眼神却又像透过季月在看向什么远方的故人。
“很久很久以前,人类遭遇了一场足以灭世的灾难,修道的传承在那场灾难中几乎断绝,十不存一啊!唉。”
季家主没有经历那个时代,他也是听他的祖爷爷说的。
季家主的祖爷爷还告诉他,季家初代家主和她的父母也牺牲在了那场灾难里,他们是人族的最后一道防线。
“那一定是一场非常惨烈的战争。”季月看着季家主有些泛红的眼眶,心里也有些沉甸甸的。
季月沉默片刻后,才开口继续道:“不过……初代家主和她的父母也参与了那场战争吗?”
按照季家自己的文字记载来看,初代家主是可以追溯到千年前上古时期的存在,怎么可能几百年前才……
兜兜转转,终于把话题拉回了正轨,季家主很快从刚才的伤感中摆脱出来,笑呵呵地坐起来。“你想问我,初代家主和她的父母为什么可以如此长寿对吗?”
“嗯嗯。”季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当然是因为……她们不是人啊。”
2. 不是人?我吗!?
“不是人?怎么可能!”季月满脸震惊,“如果初代家主不是人……那难道是妖怪?难道我们季家其实是隐藏在人类社会的妖怪家族?”
季月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大脑飞速转动:
“对,按照‘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定律来看,按理说咱季家早该散伙了,但却绵延了千年,怎么想也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如果是妖的话,就合理了啊!”
见季月如自己所料般方寸大乱,季家主反而放松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季月自己吓自己,一通瞎推理。
这边季月的头脑风暴还在继续:
“不对啊,如果是妖的话,我也没觉得自己除了天资比较卓越以外,有其他什么非人的地方啊……不过小说里妖类亲近自然,五系道法都是自然法则的延伸,作为妖怪来说,说不定我这样的天赋,也不过刚刚够得上门槛而已。”
脑子好痛,感觉好像要长出角了。
终于,在季月嘀嘀咕咕地试图从自己脑袋上摸出一对耳朵后,看够了热闹的季家主才慢悠悠地开口:“谁告诉你,妖怪就只能是动物了?”
“不是动物,难道是植物?”季家主开口后,季月就赶紧回到他身边,像个乖宝宝似得坐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开学后就是道法大学的学生了,那道法大学的地址在哪里,你知道吗?”
季家主看向季月。
本是好好等着听故事,却不知道怎么又扯到自己学校的季月一脸莫名:
“在百万群山的西面边界处。怎么了,难道道法大学是那位初代家主建立的?这时间线也不对啊。”
这孩子……话真多!季家主默默抓过季月的手握住,成功阻止了季月继续发散思维。
“初代的母亲就来自百万群山。”
这次季家主没有再留话头给季月打岔,这娃子小说看多了,本来很正常的一件事,被她想得简直跌宕起伏……这是人生,又不是唱大戏!
哪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和……奇遇冒险,荒唐!
就算有,也该是他这辈的事儿了,哪里轮得到她,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一切都要按规章制度办事。
“她是群山深处的一棵月季树,化为人形后,与身为人类的初代父亲相识,这才生下了初代那样的惊艳之才。”
“这不对啊,小说里这样的半妖都是有巨大缺陷,动不动就要走火入魔的,而且还会被妖族和人族排挤。”季月还是没忍住插了一嘴。
季家主被打断,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所以叫你少看点那些胡说八道、无凭无据的小说。家里书阁那么多史书,平时不见你们主动去翻翻。今天我告诉你的这些事,明明那阁里的书上都记录得很详细。”
理亏的季月缩缩脖子,但还是倔强地要为自己辩解一句:
“那您也没告诉过我们书阁里记录的会是这种比小说还精彩的‘历史’啊。再说了……这种秘辛是可以用文字记载的吗?我们季家不会哪天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抓去做实验吧……”
在季家主的瞪视下,季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得不低下了她一直梗着的脖子,显得有几分可怜兮兮的。
季家主见她这幅模样,才缓缓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将被季月给堵在心口的气给捋顺了:
“就是知道你们这些小辈从来不爱看书阁里的书,所以家主代代相传的时候,才会特地将我们家族的缘起再口述给下一任家主。”
关键词捕捉成功,季月一下就又抬起头,眼里闪着光,抓住季家主的手,手指头还不老实的摩挲起来:
“下一任家主?您说这些是只能告诉下一任家主的?”
“我可没说只能告诉下一任家主,书就放在书阁,只要是个季家人进去就能随意阅览。”
季家主没好气地说,却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季月在意的当然不是这个故事到底谁能知道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啦,不过她也没有错过季家主话语里默认的意思,当即高兴地笑着咧出整齐的八颗牙齿:
“您要选我当下一任家主?”
季家主看她这幅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打压一下,但想了想,等他把所有事情全部交代完后,这孩子也许就再也没有心思能笑得如此开心了,不如就让她再多高兴高兴好了。
如此,季家主也就并没有出声反驳,只是看着季月,也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以后,还是要看你们这些小孩的啊,你可不要让祖爷爷失望哦。”
“嗯嗯。”季月像小狗一样乖乖点头,看上去乖巧极了,和刚才季家主讲故事时,他说一句季月接十句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季家主伸出手摸了摸季月的脑袋:
“咱们季家能绵延千年,除了有一半精怪血脉的支撑以外,还多亏了一个宝贝。”
说着,季家主手伸向自己胸前的荷包。
以为季家主要把季家的传家宝给自己的季月,眼都不敢眨地直直盯住季家主的手。
然而,季家主拿出来的是一张薄薄的相片。
“这就是那个宝贝,我们称它为圣物。
只要待在圣物方圆五米的范围内,就可以借助圣物的能量进行悟道。对于像你这样还没有确定自己道的小家伙来说,相当有用。
即使是已经明确自己道义的人,借助圣物之力,也能更好地感受道之本源。”
季月迫不及待地摊开手:“这么厉害!祖爷爷,我准备好了,您快把圣物给我吧,我保证有了这个宝贝,绝对能拿下全校第一,一骑绝尘那种!”
季家主将自己的手搭在她手上,叹了口气:“这样的宝物,觊觎的人太多,我们季家早已不是当年最鼎盛的时候了……怀璧其罪啊,祖爷爷还是没守住……”
“被……被抢了?”季月声音颤抖。
季家主摇摇头:“这样的东西,本就不该被私人所持有,祖爷爷将它上交给国家了。”
“上交了?”季月哭丧着脸,“您上交前好歹先让我蹭一下悟个道啊。”
季家主摇摇头,看着季月的目光里蕴含了很多欲言又止的意味,这不是现在的季月应该知道的话题,所以季家主没有再在圣物上纠缠,而是抓紧进入正题。
“上交之后,并不是说你就接触不到了,还是有办法的。”
季家主语气平缓,带着几分安抚的味道:
“道法大学每届新生入学的第二年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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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办校园运动会,你祖爷我替你打听过了,你这一届的运动会,第一名的奖励就是可以在圣物前悟道一次。”
“运动会?”
季月在考上道法大学之前也是在正常的学校里接受过教育的,可是,这道法大学的运动会……是正经运动会吗?
“我叫你过来呢,主要也就是为了这事儿。
季月啊,你是我们季家唯一一个能够进入道法大学的,这些年你也看见了,那些个家伙都是怎么嘲讽我们季家人的。”
季家主将手搭在季月的肩膀上,老人家的手很粗糙,沉甸甸的,如同季月即将要背负的责任般沉重。
季家主看着季月的眼睛,明明说出的话语是沉重又令人感到悲伤的,可他的神情却依旧平和慈祥。
就好像季月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她将要参加的运动会也真的只是需要跑跑步、跳跳绳之类的一样。
“祖爷,我觉得您也不用这么悲观,我虽然是这届唯一一个考上的,但绝对不会是我们季家唯一一个考上的,您就当我先去给弟弟妹妹们开个路。”
季家主没有接话,只是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然后站了起来:“好啦,正事也说完了,也该去席上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了。”
季月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季家主已经没有了再交谈的心思,她也就只能默默记住季家主刚才交代的事情,心底默默发誓一定要拿下这个什么运动会的第一。
小小运动会而已,以她木系第一的入学成绩来说,那不是轻轻松松的嘛~
看着季家主背着手已经走到门口,季月收起心思,赶紧跟了上去。
早在1941年国家正式成立各系专修学院之前,当今国家各系的顶尖高手们曾汇聚一堂,在最高领导人的组织下召开过一次关于全体修士未来发展方向的研讨会。
那时,人们发现当前修士的道学开发似乎已进入瓶颈期,而这个瓶颈甚至可以追溯至那场‘灭世之灾’之后。
那是一场关乎全人类生死存亡的灾难,其毁灭程度堪比导致恐龙灭绝的级别,修士的道统传承也大都在那次灾难中断绝。
能遗留下来的,仅剩与五系相关的大道。人类失去了领悟新道的能力,此后,再无人能从万千法则汇聚的星空中悟出新的道义。
那之后的每一名修士,行走的都是前人栽种了树苗的大路。
然而,就像高速公路也会堵车一样,这样的大道终有人满为患的一天。
而这场会议,正是为此而召开。
据统计,灾难后的数百年间,再未发现任何一例自行悟道、开创新道统的修士,甚至连在他人辅助下领悟现有大道的修士数量也在逐年递减。
参与会议的修士们作为世间顶级修士,他们能更明显感受到自身‘道’的晦涩与停滞
道统传承即将彻底断绝的恐惧在这些修士之间蔓延
经过激烈讨论,会议最终决定正式成立各系专修学院,广纳学员以减缓各系道义的抽离速度,从而争取更多时间探寻“道”的问题根源。
此后十年,专案小组逐步分析,最终将问题源头锁定在决定灭世之灾成败的‘那位’身上
传说中的
——仙人。
3. 仙人抚我顶
为了保障季月能在运动会上拔得头筹,流水席之后,季家主就召集族人为季月制定了全方位的训练计划。
而季月,则开始了连上厕所都有规定时间的超绝计划生活。
早上五点,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之前,是季月的基本功训练时间。
作为一个修士,除了需要强大的术法能力以外,自身的武术身法也不可落下。
而提出这一项的是季月那最近沉迷废材逆袭流小说的大表哥,他的原话是:“魔武双休才是真绝色。”
基本功之后,则是身法训练,按照小说一点的说法呢就是轻功,如果用游戏一点的说法就是闪避。
提出这一项的是季月那八竿子勉强打着的、武侠小说死忠粉至今未婚的老叔,他的原话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基本功还好说,季月从小练到大也习惯了。
可这身法,就在季月以为她祖爷会拿出一本什么绝密的武功秘籍交给她的时候,他老人家居然找来了三个凶神恶煞(划掉)的打手。
而她,不能反击只能躲避。
好家伙,被动闪避啊!
除此之外,她那天天嚷着自己玩的不是游戏,而是人类第二世界的重度网瘾堂妹表示:“真正的王者,是不能做孤狼的,要就要团队的荣耀。”
这话在季家主那拉了极大的好感度,所以他老人家直接拍板——日常训练完成后,她还要进全息仓和堂妹去玩那个什么“第二世界”。
感谢发达的科技,全息造福人类啊,至少她不用真刀实枪地和人干仗,虽然修士版的全息仓没办法调整五感的灵敏度,连修士自身术法的能力也只能还原三分之一。
但用来训练也是很足够了。
综上所述,预计在开学前,季月的生活都将一直保持:
练拳——挨打——打游戏
三点一线,别问修士为什么不修术法,游戏里使用的术法怎么不算术法呢,那可都是实战经验啊。
季月:“可是祖爷,现在国家不是倡导将术法融入生活吗?游戏里那打打杀杀的也不实用啊,别人练习的,不是催熟增产,就是制作工艺品,再不济的也是搞点园艺什么的啊。”
没错,根据第一届全国修士发展研讨会的指示:
如今是和平年代,普通人所掌控的科技不再是用来攻击的武器,而是提高生活幸福感的工具,那么修士也应该紧跟社会的步伐共同进步。
将术法更多更好地运用到生活当中才是正确的价值观啊!
至于为什么会有一个游戏居然能让修士们用来锻炼自己的术法
——那当然是因为,任何一个修士的攻击力都是正常人的数倍。
虽然我们国家处于和平年代,但仍要居安思危,只要这片土地上还有一处绽放的不是烟花,那每一位登记在册的修士就都是预备役,都将是冲在第一线的尖刀。
对此季家主看得很开:
“那你上大学,总要留点短板去学校学去嘛。放心,我给你安排的这些训练啊,都用得上的。”
好吧,对此季月还能说什么呢,乖乖训练吧。
“起来,把这绑你胳膊腿上。”
来人按辈分算是季月的大姑,目前的本职工作是一名伟大治沙员,要不是她考上大学了,季家大姑都不一定愿意请这个假回来一趟。
这一回来正好赶上给季月特训了。
大姑让季月绑在腿上的是沙袋,掺了大姑从西北沙漠带回来的正宗沙子做成的沙袋。
沉甸甸的分量,让刚扎完马步、准备和陪练三表姐练拳的季月胳膊差点抬不起来。
“大姑,这没必要了吧,我现在这程度,应该用不上沙袋吧?”季月苦着脸哀嚎。
“怎么用不上?这跟你现在什么程度又没关系。”大姑叉腰,“我问你,五系关系是什么?”
季月答:“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为五系相生;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为五系相克。”
“没错,这个沙袋里除了沙子以外,还有铁砂丸。
这土生金,金克木,若你不想戴着这沙袋的时候就像被上了抑制环一样,就要时时刻刻用你的木去抑制这沙袋中沙子所蕴含的土系能量。”
大姑没有说的是,这来自最缺水地方的沙子,其内蕴含的除了土系能量外,其实也会有一定的火系能量,不过这就要看季月的悟性了,反正她是不会提醒季月的~
季月:“……”好毒的计谋,“这玩意,姑你不会打算让我吃喝拉撒睡一直戴着吧?”
她不知道她姑是在哪弄来的铁砂丸。
如果是让修金系术法的道友做的……那将会是绝杀。
她只是要去上个学,又不是犯了错,何至于此啊。
大姑笑眯眯地点点头,顺便递出另一只手上一直提着的袋子:
“小岚,过来,大姑给你们带了奶茶,这家是用的纯正茶叶做的,里面甚至能感受到一丝木系能量存在呢。”
季晓岚,也就是季月今天的陪练,她的三表姐走过来,拿过袋子一看:
“姑,这是茶知道的奶茶啊!它家不是只在和溪市有店吗?”
“对呀,我看网上说你们小孩现在都爱喝这个,就去那转了个机给你们带回来尝尝,可别告诉别人哦,你姑就带了这两杯,拿不下了。”
大姑笑着把剩下那杯吸管插好递给季月,季晓岚猛地一拍季月肩膀:
“妹,你看咱姑多偏心你,她虽然给我们都带了奶茶,但这沙包可是只有你有啊,这可是你独一份的宠爱!
要是我的话,我可是洗澡都不愿意摘下来的。”
这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季月终于明白,为什么都说人无语到极致了是会笑的,因为她此刻就很想笑。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大姑,我一定会时时刻刻都戴着,哪怕洗澡都不会摘的,谢谢大姑。”
说着接过了大姑手中的奶茶,猛吸一大口。
受伤的心果然要用奶茶来治愈才最快乐~
大姑这才满意地拿起剩下的沙袋,贴心地帮季月一一穿戴好:
“你放心,这些沙袋没多重的。”
大姑拿起一个绑在季月的腰上:
“你看腰上这个,也就三公斤,还能当个保护,你们练拳的时候,也能帮你挡一挡。”
“嗯嗯。”季月乖乖点头,三公斤的话,对于她们这样的修士来说确实不算是很大的负重。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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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又拿起两个,分别绑在季月的两臂上:
“你腰上这个就是最重的了,你看手臂上这个,只有两公斤而已。”
然后是腿上……
“对了,你腿上这两个,里面塞的是钢板,练腿部功夫的时候可注意点,硬着呢。”
腰上的三公斤,胳膊腿的一共是八公斤,加起来就是——十一公斤。
“姑……我这负重是不是多了点啊?我怎么感觉我有点走不动道了呢?”
季月将奶茶交给季晓岚后,试着蹦跶了两下。
“瞎说,哪就走不动了?你小时候普通学校,光一个书包就十几斤重,不照样每天背着上下学?
我记得你当时教室在6楼呢,还不是每天风风火火跑得快着呢。”
谁知道小时候哪来的偷牛一般的力气啊。
季月腹诽,让她现在去接村里几个上小学的小孩放学的话,她都不乐意拿她们那书包。
见季月眉眼间还是有些不情愿,大姑赶紧向季晓岚使了个眼色。
季晓岚两口咽下口中的珍珠:
“大姑说的有道理啊,小月,大姑这送你的沙袋可太有用了,简直是一箭三雕!看得我都想要了。”
“那要不送你了?”季月无语地递出手臂。
季晓岚侧身避开,继续道:
“我是说,这东西对你的训练,有相当大的帮助啊。”
沙袋嘛,估计还是带一点抑制功能的沙袋,那肯定是有那么点用的。
要不季月也不能任由大姑就给绑身上了不是,但要说一箭三雕……夸张了吧。
季月看向季晓岚:“你举例说说?”
季晓岚:“首先是沙袋的基础功能负重,然后还有木系的相生相克,最后还有,这进可攻退可守的攻击防御属性啊。”
说着季晓岚将能量汇聚脚尖,使劲踩入地里,一条藤蔓窜出来如鞭子一般抽在季月的腿上,正好打中她的沙袋。
季晓岚:“你看是吧?”
季月:“……好啦好啦,真是被你说服了,我会一直戴着的。”
拿起奶茶又吸了一大口,“对了,这沙袋里面的什么铁砂丸钢板的,我洗澡不取下来的话,会生锈吗?”
“呃……”大姑和季晓岚都被季月这无厘头的问题给难住了,季晓岚更夸张,一口奶茶差点没从鼻子里喷出来。
大姑皱着眉认真思考了一下:
“应该是不会,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我找同事帮忙做的,又不是寻常金属。
再说了,你还真打算戴着洗澡啊?搓得干净吗?”
“噗,好了好了,大姑小月,这话题再聊下去就有点埋汰了。”
季晓岚利落地扒开盖子喝掉杯子里最后一颗珍珠,“小月,休息够了吧,咱该继续训练了。”
说着季晓岚就回到场地中央,大姑见她们要训练了,反正东西也送到了,就不再打扰,冲季月点点头转身离开。
“来了。”季月费劲地挪过去,身上突然加了这么多负重,怪不适应的。
大姑来之前季月和季晓岚本来是打得有来有回不相上下的,现在嘛——
季晓岚看了眼季月笨重的身体,趁季月不注意的时候嘴角偷偷勾起一抹坏笑:
“看招!”
4. 干就完了
当太阳慢慢爬上树梢的时候,季月和季晓岚同时力竭地倒在了地上。
“嘶~好痛好痛!”季晓岚撩起裤腿,那原本不显伤的小麦色皮肤,此刻乌紫了好大一片。
“哈哈哈哈哈,你这就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哈哈哈哈!”季月扭头也看见了她腿上的伤,顿时咧嘴笑了。
刚刚给她绑沙袋的时候,还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的,现在踢钢板上了吧,嘿嘿,还是字面意义上的踢钢板哦。
爽!
得益于新上身的沙袋,虽然季月因为不适应突然猛增的负重而挨了不少打,但季晓岚同样也不适应啊,招招都往沙袋上招呼。
这一场练下来,挨打的是季月,但痛的却是季晓岚,可把季月得意坏了。
“你就笑吧你!”季晓岚抓起地上的一撮土就朝季月撒去,“你等我比你先适应了,我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凭什么就是你比我先适应了?我天天戴着,要先也是我先适应!”
季月一个鲤鱼打挺没打成,灰溜溜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走过去向季晓岚伸手。
季晓岚拉着季月的手站起来,说:“等着瞧吧。对了,我妈说她今天炖了鸡汤,让你去我家吃。”
“鸡汤?好啊好啊!”
两人又挽着手,好像刚才你来我往、拳拳到肉打得热火朝天的另有其人似的,朝着广场东边的房子走去。
“下午季燕是不是要带你玩那个叫什么游戏……《道之启源》?”
吃饱喝足后,季晓岚的妈妈将季月留在家里,和季晓岚一起午休。
她知道两个小姑娘是在练拳,可等她撩起两人的衣袖裤腿,看着那青青紫紫的伤,还是忍不住唠叨几句。
等好不容易应付走了越说越气、差点想去找季家主理论的季晓岚妈妈,两人才彻底放松下来,头挨着头躺在床上。
“还不知道全息仓到货没有,不一定能玩上呢。”
《道之启源》是目前全球发行的全息游戏中,最为火爆的PVE模式的开放世界探索类联机游戏。
游戏里一共有四大种族:东方设定下的妖族和人族,西方设定下的精灵族和吸血鬼。
而修士则属于人族的一个进阶分支,属于隐藏设定。
根据网络不完全统计,《道之启源》的种族并不止官方发布的这四种,其他的都如同“修士”一样,属于隐藏设定。
而季月这样真正的修士,玩《道之启源》是需要专门向分管片区的办事处打报告申请账号的。
(当然了,几万块一个的全息仓还是得自己买。)
季晓岚看着天花板,指尖轻舞,几株藤蔓就从吊灯的吊绳上伸出来,开出粉红色的小花。
看着季晓岚运用这木系术法随心所欲又熟练的样子,季月又想起季家主说的话来。
好像其他系的修士要运用术法的时候,是需要比划手势……啊不对,专业说法应该是掐诀。
“这游戏好玩吗?我在网上老看到宣传的广告,本来也想玩的……打报告走审批太麻烦了。”
季晓岚犹犹豫豫的,语气中还有些羡慕。
季月的审批是季家主一手操办的。
作为季家最看重的下一代,唯一的一个大学生(此处仅指道法大学),她的审批那必然是一路绿灯,比全息仓到货的时间都快。
“我也不知道,没玩过呢。不过全息游戏不就那样吗,跟现实OL一样,无非就是白天在广场上训练,晚上进全息仓训练,没劲。”
全息游戏顾名思义,就是能让人身临其境,置身于一个全新环境,而这个环境里的一切,除了世界观,其他都是一比一还原现实。
这是一个不会死亡、不会受伤,真正能做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第二世界。
“我看过宣传,这个《道之启源》跟那些现实风的游戏不一样,它是那种动漫风格的,还可以自己捏脸呢。”
“那我进去,就是一个动漫人物了?”
“应该是。”
“这听上去还蛮有意思哈。”
季晓岚扭动着身体,离季月更近了一点,然后侧过身子抱住她的手臂,将脸放在她的臂弯,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娇柔样。
“小月,我学校里有个自己顿悟的道友,她九族五服之内就出了她一个修士。
我听说她就是玩这款游戏的时候,不知道触发了什么隐藏剧情,然后破格解锁了人族的进阶分支修士,才在现实中顿悟的。”
季月没有反抗,任由她倚着自己的胳膊,闻言压根不信:
“一个游戏,怎么可能能让人在现实中顿悟啊?你听她糊弄你呢。”
见季月不信,季晓岚瞪大了眼睛就要辩解。
看出季晓岚潜台词的季月直接打断:
“我知道你意思,这游戏既然咱修士要玩还得经过审批,那就肯定不简单。
我会向祖爷申请,让咱都玩上的。”
这下季晓岚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季月,转了个身靠回自己的枕头上:
“这事还真只有你说管用,咱祖爷最讨厌写那些什么批文、报告、申请表了,也就你能让他破例了。”
季月扯过被子给自己掖好被角,闭上眼睛:
“少来,你们还不是懒得写申请才一直没玩上的?
就算我给祖爷说了,多半也还是要让你们自己写材料。”
“再说再说,先睡觉吧。”
季晓岚理都不理,只一味逃避。
不过祖爷交材料应该比她们自己要写的少吧,胡思乱想着,季月也睡了过去。
下午的活动安排,是闪避训练。
本来训练只有季月一个人的,但这种好事,季月可不是那吃独食的人,死活闹着把同样放假在家的堂姐、堂妹、表哥、表弟全薅来了。
身法嘛,左不过就是走走梅花桩,再安排些攻击手段。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咯。
走在第一个的季月一个燕子翻身躲开旁边老叔射来的箭。
忽视掉如芒在背的那些目光,有人一起训练还是很快乐的。
“滴嘀哩嘀哩当~滴嘀哩嘀哩当~”
刚在梅花桩上走完一圈,放在一旁暂存处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谁的手机响了,自己认一下。”
负责射箭的老叔离暂存处最近,拿起手机就绑在了箭上,朝着梅花桩上的人群射去。
“哇,老叔,我刚买的最新款手机,一万块钱呢!”
季月一个飞扑想要救下自己的手机。
身后几人闻言对视一眼,勾起坏笑就往上冲:
“姐,我帮你!”
一个飞踢,原本已经快到季月跟前的箭猛地调转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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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上飞去。
“季达戈!你找揍啊!”
季月跳脚,试图从地里引出一枝藤蔓去救,可身上的沙包型抑制器持续发挥作用,最终只在梅花桩旁长出了一株小草。
“小月别慌,有你莽哥在呢。”
自称莽哥的人大臂一挥,小臂粗的藤蔓从季月脚下窜出拧成鞭子,抽向已经开始下落的手机。
季月赶紧跳到另一个桩子上,将身体扭得几乎成了麻花,躲过这一下。
“你们故意的吧!”她品出味儿了,这些人不高兴自己把他们拉来陪练,合起伙来整她呢。
引发这场大战的老叔笑眯眯地重新搭上一支箭:
“别打架诶,不许打架。”
嘴上说着,手上却一点不含糊地连发三箭。
“!!!不是,我有电话啊,你们能不能别闹了!”
季月破防大喊。
其他几个离“战场”稍远的哪里愿意放过这个热闹,嘴上大喊着:
“小月/月月姐我来帮你”,纷纷不含糊地使着术法加入战场。
一整个大乱斗开始了。
乐子人哪里管这些,接不接得到电话各凭本事吧。
一时间训练场上各色藤蔓齐飞,还有直接从周围树上引来的木刺穿插其中。
季月低头躲过背后人的扫堂腿,一脚踢开左边抽过来的藤蔓,再迅速变换位置躲过不知谁操控的木刺。
这期间还要小心不能掉下木桩,不然场外老叔的箭就会如约而至地射过来。
“靠!”刚换到较高的一处木桩,居然有人硬是将木桩变到站不下半个脚掌。
季月一个大跳踩着面前人的拳头飞身,总算够到了自己的手机。
只是时间终究还是耽搁了一会。
季月拿着手机退出“战场”的时候电话早已自动挂断。
看了眼一片混乱的训练场,季月走到老叔身边——这会儿也就站在老叔这不会被波及了。
“月儿,谁的电话呀?”
老叔八卦地凑过来,脑袋直往季月手机屏幕上瞧。
季月指纹解锁打开手机,感觉到老叔在看也不躲不避的。
“不知道啊,陌生电话,还打了两个。”
“连打了俩啊,那估计是真有事找你,你快给人回一个吧。”
季月点点头,按下回拨键,电话那边接通的很快。
“您好,万里达快递,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快递?快递!
这两天季月就买了一个快递,就是那大几万的全息仓,正等着今天想用呢。
“您好您好,您刚刚给我打了两个电话,我有事耽搁了,没接到,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您是猴子摘月是吧?您的快递我放寄存处了,取件码马上会短信发到您手机上,您这边注意查收。”
“哦哦,好的谢谢啊。”电话还没挂断,季月的手机上已经弹窗提示收到了一条短信。
挂断电话后,季月打开短信看了一眼,确实是取件码,然后就安心的将手机放回暂存处,往梅花桩上去。
“诶,你不是快递到了吗,不去取啊?”老叔疑惑。
季月头也不回的一个后空翻躲开迎面袭来的拳头,结果落地时不小心踩到身边人的脚上,登时底盘不稳的往下倒。
“不着急……哎呦!”
5. 道启之源
你踩我,我拉他,他撞她,梅花桩上的一群人就像那多米诺骨牌,一个个往下掉。
打了半天,大家都累了,一个个在哪儿摔倒就在哪儿多躺一会儿,也不打算爬起来了。
鞋子被踩掉的接住被扔回来的鞋,脚高高举起穿上;至于裤子差点被拽掉的就稍微狼狈些,躺在地上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蠕动着将裤子提起来。
安静了几秒,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默契地大笑起来。
这时候季月还不忘回答老叔的话:
“快递放在寄存处又丢不了,等晚上要用之前我再去拿呗。
再说了,那全息仓那么大,还重,我一个人可搬不动,还得哥哥姐姐们搭把手啊。”
后半句是朝着躺在地上“躺尸”的人说的。
“好说好说。”人群里几个年纪最长的自觉地挥挥手,算是应承下来了。
歇了一会儿,训练又恢复到一开始的井井有条。
季家主依旧坐在自己家二楼那个能看到全村所有监控的监控室内的摇椅上。
季成业,也就是季家主的孙子,按辈分季月该叫小叔,站在监控前,将训练场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爷爷,这个《道之启源》您不会真打算让季月进去吧?
您明知道,现在上面对这件事的态度还不明朗,如果我们这时候暴露了,会有麻烦的。”
季家主听了季成业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拿起自己的茶盅,慢悠悠地刮了刮茶叶,小啜一口。
“放宽心,成业。
你真以为这事上面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吗?
再说了,我们季家,大小也算是个功勋之臣了,只要没有做什么很过火的事,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这话显然安慰不到这个到人到中年、却已经头发花白的老小子。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事?
季月可是我们……
您不要忘了,当年为什么会让她担了‘季月’这个名字。”
季家主没有在意季成业这稍微有些冒犯的话,只是笑着站起来,走到监控前,看着已经爬起来排好继续训练的季家小辈们。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成业,你也要对这些小家伙们多一点信任,对上面多一点信任。
曾经那么难的时刻我们都走过来了,更何况是现在和平时代。”
季成业眼神微动,似乎被说动了,可眉头却依然紧皱着,犹豫了半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季家主打断。
“好了,啰里啰嗦的,现在这个季家还是老子说了算,你难道认为老子会害季家?”
季家主一拍桌子,被他魁梧的身影笼罩着,一瞬间小时候一些不那么愉快的回忆涌上心头。
季成业打了个寒颤,不再与季家主辩解,只是本就略微弯曲的脊背更加低了几分,他转身离开,背影莫名透着几分萧索。
季家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紧皱着眉,压下心头不知从何而起的一丝不自在,又坐回摇椅上,晃着椅子,喝着茶,笑眯眯地看季月训练。
全息仓是住在季月隔壁和对门两家的表哥给她抬回来的,作为训练时在梅花桩上坚持时间最短的惩罚。
这个全息仓很大,有两米多长,一米宽。
(季月:好像个棺材。)
本以为会很重,但意料之外地相当轻,季月想搭把手来着,两个好面儿的大哥差点急眼。
与全息仓配套的还有一大桶十公斤的浓缩干粉,是用来兑织梦液的。
使用全息仓的时候,需要人体完全浸泡在织梦液里,否则就无法启动全息仓。
至于为什么会叫织梦液,主创团队认为,全息就像是人类的一个梦境,而全息仓就是将很多人的梦境链接在一起的工具,“织梦”是最合适的称呼。
全息仓的安装就简单得多,季月从包装盒里拿出两根插头,两头一插就完事了。
将干粉按比例放好,季月在家好一顿翻,终于翻出一根水管来兑水。
这全息仓还得用净水……
季月看着哗啦啦流的水龙头,莫名心头有些发虚。
要是她会水系的术法就好了,轻轻松松填满这个全息仓,还不费钱。
“姐姐姐,你今晚能上线吗?”正放着水,电话响了,是季月那亲爱的堂妹季南。
看了眼已经放了有一半水的全息仓,季月摸摸下巴:“水快放好了,不过我没玩过这个,这游戏安装包在哪去下载啊?”
季南今年16岁,还没到考术法学院的年纪,因此白天的训练也就没人强制要求她来。
不过全村出动的事情,不参与就好像不合群一样,所以她也去了。
只不过看大家莫名其妙打起来以后,在术法上没怎么用心学过的季南就赶紧溜边跑了。
反正她也露过面了,有这时间,不如回家去季晓岚《道之启源》里多打几个BOSS。
“不用下载,《道之启源》是你买全息仓的时候,出厂就会自带的。”
季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豪与骄傲。
全息仓从研发出来到现在也有好多年了,看上去几万一个不是很贵的样子,但实际上使用起来可麻烦了。
首先是消耗品织梦粉,除了出厂随全息仓赠送的外,这玩意可是一斤要卖888元呢。
而织梦液的配比是1g:1L,也就是说,一个全息仓至少需要2500升的水,那么一次就需要放5斤的粉,也就是赠送的粉只够用两次。
之后的每次至少要花费888×5=4440元。
就是一个已经如此昂贵的全息仓,能够使用它玩的游戏,每一个都是需要额外收费的
——除了《道之启源》!
所以《道之启源》的含金量可谓相当高了,国民度也是杠杠的。
“这样啊,我好了,直接躺进去就行吗?”
聊着天,这水很快就放好了,按照要求用勺子放了足量的干粉后,再搅合一下,全息仓里的水就变成了浅紫色有些粘稠的液体。
“对对,不过躺进去不能穿任何衣物哦。”
“啊?”
季月被这话小小的惊了一下,看了看身上的睡衣,有些不太情愿:
“我穿速干衣也不行吗?”
季南听出她的不愿意,转了转眼睛,思考该怎么说服自己这个姐姐。
这眼睛一转,就转到了摆在自己卧室角落的盆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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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其实她也很不喜欢必须要裸着才能使用全息仓这个要求,总是会担心自己进出全息仓的时候,会突然发生什么意外,导致没有办法及时穿好衣服。
所以季南就想,如果每次进全息仓之前,在旁边摆上几盆亚麻
——那么等出来的时候,只需要稍微操作一下,按照木系术法的理论,完全可以将植物体的亚麻变成一件可以短时间遮蔽身体的衣物啊!
“这个真不行啊姐,这个织梦液说白了其实就是营养液。
人在使用全息仓的时候,会大量消耗能量,如果没有营养液补充,会虚脱的,而衣物的遮挡,会影响营养物质的吸收。”
“好吧。”季月见确实不行,只能将手机放在一旁,准备脱衣服。
“诶姐,我有个主意,只有你能做到了。”
听见那边淅淅索索的声音,季南赶紧开口。
刚将衣服撩了一半,听到这话,季月好奇地停下来:“什么主意?”
“就是你可以准备几盆亚麻或者棉花之类的当做盆栽放在屋子里,每次用完了出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做成衣服穿在身上了。”
这办法……季月思考了一下,好像也不是不可行诶。
一般纯棉或者亚麻的衣服不是还会卖得更贵一点吗?到时候她只需要研究研究这其中的一些原理,那妥妥的。
“好像可行诶,这听起来,我说不定还可以往服装设计这方面发展一下呢,也算是个社会实践了~”
“嗯哼,是吧是吧。”
季南也觉得自己这想法超好,要不是她的术法水平不足以支持她完成这个壮举,她才不会告诉堂姐呢。
小时候看动画片她就可馋里面的公主魔法棒一挥就能变出一身好看的衣服。
决定了,她从明天开始,一定要缠着老妈好好学学术法!
“行了,那不说了,我进仓了。”
这时候季月已经一只脚跨了进去,就等着挂断电话后好整个人躺下了。
“哦对了姐,你躺进去之后会有六个管子伸出来,其中一根有两根分叉的,上面的电极片要贴在太阳穴,然后有一根最粗的,那个是氧气管,咬在嘴里就行,剩下的管子胳膊腿各一个。
“好好知道了。”
季月刚才注水的时候有看过说明书,知道入仓后该做些什么,因此敷衍地只想赶紧挂断电话。
“姐,我叫一颗美美的,记得加我好友!”
说完最后一句,总算能挂断电话了。
季月用脚晃荡了一下仓内的液体,深吸一口气,躺了进去。
仓门关上后,仓内亮起了淡蓝色的光。
如季南所说的六个管子伸了出来,季月先将脚上和胳膊上的贴片戴好后,才咬着氧气管缓缓将上半身也浸进溶液里。
紧闭着眼睛,忍着被粘稠物包裹的不适感,将最后两根贴片戴好。
最后两根贴片贴好的一瞬间,仓内流过一串粉紫色的光,一个头盔将季月的脑袋完全罩住,手和脚也分别被罩住。
而季月只感觉将最后两根贴片贴好后,她的大脑一片昏沉,很快就睡了过去,然后是一阵猛烈的失重感惊醒了她:
“欢迎回家,主人,请验证您的身份。”
6. 第一人
每天白天训练,晚上打游戏的生活让时间过得很快。
就在季月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越发紧实,将植物转变成衣服的术法也有了成效的时候,开学了。
道法大学虽然是修士的大学,但其学制却与普通大学大不一样。
道法大学并没有明文规定的毕业期限,仅以实力判断高低。
比如木系种植专业的毕业条件是能够让五十亩地的种子连续结果三次以上。
说到具体专业,季月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认真想过要学什么专业。
等开学的军训完成以后,就要按专业分班了,这可怎么搞?
已经出发,坐在去往道法大学的修士专线上的季月甚至冒出了回去再问问季家主的冲动。
她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季家主了,还是要选一个能促进家族发展的专业才对吧。
季月从手机里找出道法大学官网上的全部专业图,似乎并没有什么管理类的专业。
不过也是,都上道法大学了,还学什么普通大学都有的管理啊。
真要学的话,她可以等赚够学分,去兑换一个普通大学的学位,到时候两边跑就行了。
反正道法大学的课一周也就几节,其他时间纯靠个人修行。
想了一会儿,季月的选择困难症都犯了,也没想好到底选哪个专业更好,索性摆烂不再看了——
实在不行就选战斗专业,毕竟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内。
只要她的拳头够硬,就能带领季家走向新辉煌!
季月握拳:“燃起来了!”
这趟列车是专门送道法大学新生的,因此车厢里全是修士。
为了避免这些祖国的未来闹事,车厢的材料是用陨铁制作的,还特地找人刻画了五系阵。
在车厢里使用出的任何术法,都会转化成列车前进的动力。
为了避免某一系力量过于集中而突破,下发车票的时候还是特地打乱了的。
就比如此刻,季月的对面坐着一位举着筷子等待自热锅热好的金系酷哥,右手边是一位戴着墨镜、头发染得火红的火系辣妹。
迎面走来一位更是重量级,端着一碗散发着让人忍不住想清空肠胃的味道的、体型有三个季月宽的壮汉。
“!”
“不是坐这儿的,不是坐这儿的!”
季月在心里默默祈祷,她甚至能感觉到身边辣妹逐渐僵硬的肢体语言,和对面原本双眼冒光盯着自己面前的自热锅读秒的酷哥快要碎掉的气质。
这就是专列的不对了,好好一个悬浮列车,本来应该走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商务座类型路线,让乘客都能拥有宽敞的座位和相对隐秘的私人空间。
可这,这这这,整得跟春运回家的火车一样,连高铁都不算!
一排六个座,还是面对面的。
另外的位置现在还是空的,季月估计应该是后面几个站才会上来的人。
思绪辗转腾挪间,那位端着“生化武器”的壮汉目不斜视地径直越过了季月,瞬间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同座们松懈了下来。
随着气味淡去,也许是有刚刚“共患难”过的这一层感情在,季月感觉现在另外两位的气场似乎没有那么生人勿进了。
“你好,我是季月。”
季月本也不是个内向的性子,见另外两人似乎有可以接近的信号,她果断发出友好的橄榄枝。
被打招呼的辣妹摘下墨镜,有些高傲地一撩头发,将墨镜插在领口,眼神锐利地看向季月:
“我知道你,木系季家第一人,听说你很厉害,有机会的话,我们过两招?”
“呃,没有没有没有,什么第一人,都是谣传。”
这帽子可太大了,虽然季月心里蛮受用的,但做人嘛,还是要谦虚一点。
辣妹见她否认,笑了一下,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握住季月伸出的手:
“我是火系严家严阳阳。”
从季月出声起就一直盯着她俩的酷哥动了一下,眼神里的含义复杂极了,但他克制得很好,在两人握完手后才闪电般地伸出自己的手:
“我是金系金仞,你们好。”
意料之外的主动,倒是让季月和严阳阳都愣了一下,不过她们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好。”
“你们要吃点吗?”
金仞不知从哪又摸出两双一次性筷子,他的自热锅分量不大,是刚好够他一人的量。
不过看着刚认识的两位新朋友,当着朋友的面吃独食,他可做不到。
“好啊。”
“不用了。”
季月和严阳阳同时开口,说完几个人都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哪怕是严阳阳也没绷住地笑了。
说不用的严阳阳这才开口解释:
“你这量也不多,我和季月再分点的话,你怕是塞牙缝也不够了吧?”
没想到冷酷的外表下居然有一颗如此细腻的心,金仞挠了挠头,站起来将放在头顶的包拿了下来:
“没事啊,那我再泡两盒吧。”
季月凑过去一看,好家伙,麻袋大的一个包里全是自热锅。
“你带这么多自热锅干嘛?”
金仞拿了两盒出来后,将包收好又放回了架子上。
严阳阳帮着他一起拆盒子,见没自己事做,季月干脆从包里翻出一些零食:
“我带了魔芋爽和鸡爪,你们要吗?还有肠,泡里面味道应该不错。”
金仞的眼睛亮了:
“你好会吃。”
然后利落的接过,撕了半天没撕开,犹豫了一下,直接以指化刃,顺便将肠切了个片。
“好刀工!”
严阳阳眼睛也亮了,有她在,哪里还用等自热包加热那么慢,她将手轻轻放在两个盒子上,十指微微亮起红光:
“好了,可以吃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两盒刚开的自热锅也好了。
几人拆了筷子,用盖子当碗,也不分什么你一盒我一盒的,混着吃起来。
“前段时间购物节,我看主播说这个好吃,就买了几箱回来,吃不完打算带学校去和同学分享的。”
这是在回答刚才季月问他为什么带这么多自热锅。
不重要,反正季月也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你们想好开学选哪个专业了吗?说不定我们有机会做同学的。”
吃的最快的金仞抢先开口。
进食动作优雅而迅速的严阳阳拿出纸巾擦了一下嘴角,将筷子放进塑料袋里,才回答道:
“我的话,是打算选冶炼专业的,正好对口。”
“冶炼是……打铁?”
作为一个完全跟冶炼这两个字哪个都不沾边的木系,季月对这个词很陌生。
“是也不是,……也差不多啦,不过炼的东西可能会更大,用途更重要一点。”
金仞家中也有长辈在这相关的行业里发光发热,因此他了解得要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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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嗯。”
严阳阳点点头,“这个专业也算是我们火系和金系的共同专业吧,金仞同学,你也打算选这个专业吗?”
金仞摇摇头:
“我不太擅长操控大型金属,不怕你们笑话,其实我能控制的术法也就仅限于几把飞刀了。”
术法一途实在是很看天赋,因此听到这话,两人也并没有很意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强就有人弱,有人擅长这个,有人就喜欢那个,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只要是做正确的自己喜欢的事情,干什么都不寒颤。
“那你选什么专业?”
季月将碗里最后一点食物吃掉才放下筷子,开始收拾桌面,另外两个人也一起收拾起来。
金仞扯出一根垃圾袋将吃完的盒子都装进去:
“我选的是御物专业,金属在社会的应用范围蛮广的,这个专业进可攻退可守,很实用。”
“兄弟,帮个忙。”
自热锅里的汤汤水水实在不好收拾,见严阳阳打算将这些汤直接烧干,季月赶忙阻止了她,转头就朝着隔壁四人位上一位水系的同学。
那人看了季月一眼,眼睛里悄然亮起一个阵法又飞快散去,几乎是瞬间,他的眼睛如同被什么刺伤般红了起来,即使闭上眼,眼尾依旧流出了些许鲜血。
“你怎么了!?”
他同座的几人和季月几个登时吓得不轻,纷纷围了上去。
那人紧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挥挥手,将自己眼角的血连同对面季月他们吃的自热锅的汤水一起送进污水管。
似乎是感觉到身边人担忧的目光,他犹豫了一下才艰难地扯出一个笑:
“我没事,就是结膜炎犯了。”
“???你管这叫结膜炎?”
季月亲眼看着他眼角流了血出来,而且这人是看了一眼自己才突然这样的。
季月还想再说些什么,瞧出这人不愿再与他们交流的金仞将季月拉回了座位。
“算了季月,他应该……自己心里有数。既然他说是结膜炎,我们就当他真是结膜炎好了。”
季月:单扣一个六啊……
季月撇撇嘴,没再说什么,只是余光还是忍不住关注那个奇怪的人。
“诶,季月你还没说你打算选什么专业吧?”
丢了垃圾回来的严阳阳坐下后,用胳膊肘碰了碰季月。
“啊,我没说吗……”
季月的眼神此刻还挂在那人身上,听见问话才勉强将自己的眼神撕下来,“我打算选战斗系。”
“战斗!”“战斗?”
金仞和严阳阳几乎是同时惊诧出声,连隔壁的几人也忍不住投来目光。
“你怎么会想选这个系呢?”
这是性格更温柔、术法较弱的金仞。
“现在居然还有这个系?”
这是打算投入大国重工行业的严阳阳。
季月被她俩的反应逗笑了:
“当然有啊!而且我们不是从小就一直被灌输‘我们是祖国的尖刀’的概念吗?”
金仞和严阳阳两人面面相觑。
“可是这几年国家的发展策略来说,你如果真的选战斗系,不太好吧……”
严阳阳有些犹豫。
她知道的事只是一些小道消息,甚至是人云亦云的谣传,但宁可信其有……
只是严阳阳不知道该不该将这样没有依据的话告诉季月。
7. 校园运动会
季月左右打量着金仞和严阳阳,见她俩一副欲言又止、愁容满面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你俩这是什么表情啊,搞得我好像不是去上学,而是去坐牢似的。”
金仞看了严阳阳一眼,轻声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是和平时代,为什么我们修士的大学却设有如此血腥的战斗系专业呢?”
“还能为什么,虽说咱们国家处于和平状态,但外面并非都如此。再说了,咱们本来不就是国家的尖刀吗?”
严阳阳似乎又恢复了最初那副高傲冷漠的神情,她直视着季月的眼睛。
“是尖刀还是炮灰,可就说不准了。”
季月皱起眉头,她无法理解严阳阳为何对上面抱有这般猜忌的态度,“培养我们,自然是希望我们能出一份力。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哪来的什么炮灰之说?”
见两人有争吵的苗头,金仞赶忙一改刚才严肃沉重的神情,转移话题道:
“对了,你们听说道法大学每三年一届的校园运动会了吗?”
两人又不是傻瓜,自然能看出金仞这突兀的话语是为了缓和气氛。
季月便不再纠结于他们二人对上面的看法,这毕竟属于人家的私事,与自己无关,她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
“我知道,据说这次的奖励对修士大有益处。”
季月顺着金仞的话转移了话题,严阳阳自然也不再揪住不放:
“我姐告诉我,这场所谓的运动会,其实就是修士之间的斗法大会。说起来,我觉得和踢足球有点类似。”
金仞见两人都接了话,知道刚才的事算是翻篇了,眉眼间的神情也随之放松下来。
“我堂叔在校内任教,来之前他特意跟我说,这比赛虽说看上去简单,但上面十分重视。每一届的冠军,如今都有了不小的职位呢。”
季月听他们所说的消息,和自己了解的大致相同,便猜测他们会不会有所保留,于是问道:
“那你们知道这个运动会的具体比赛项目和规则吗?”
严阳阳回答道:
“我了解得不多。我姐说她们那一届是将所有修士随机分成四个阵营,然后在全校范围内进行寻宝。
不同的宝盒积分数量不同,在游戏结束前,宝盒可以转让、抢夺。”
金仞接着说:“没错,除了规定不许下死手外,几乎没别的规则,只要一心为自己的阵营抢到更多积分就行。”
由于季家主卖关子,季月是几人当中对校园运动会了解最少的。
不过听了他俩的话,季月心想自己假期里狂练身法还真是练对了。
在抢夺积分的时候,就算打不过,她也能跑去把积分交给更安全的人。
只是没想到,一开始她以为是个人赛,谁知道竟是团体赛。
这么想来,队友就变得很重要了。
“那我们有可能被分到一组吗?”
金仞摇了摇头,“不清楚。”
季月又看向严阳阳。
“我也不确定。
不过据说学校为了避免四个阵营实力差距过大,一般会将每个专业的人平均分配。
我们又不在同一个专业,分到一组的概率还是蛮大的。”
听到这儿,隔壁从她们提起“校园运动会”后就逐渐安静下来的几个人有些坐不住了。
“你们还不知道吗?”
坐在靠近过道、离季月他们最近的一个人,将半个身子探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知道什么?”见他这副模样,金仞也配合地凑过去。
那人却缩了回去,看了看从刚开始就与季月对视一眼后便一直闭着眼睛的同伴,见对方毫无反应,这才兴高采烈地又凑了过来。
“小道消息,这次的运动会要大幅改版,不再是四个阵营的团体赛了。
而且据说上面有指示,认为前面几届办得太儿戏,所以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那人语调抑扬顿挫,金仞听得也跟着他的语气一顿一顿的。
这话勾起了季月的好奇心,她也趴在桌子上朝隔壁探出脑袋。
“动真格?怎么个动法?”
这话显然问到了对方的心坎上,那人见隔着过道说话不太方便,索性起身走到这边,挨着金仞坐下。
“其实这事啊,我也是……”
那人回头看了看轻轻倚靠在窗边闭目养神的人,仿佛在征求意见。
“那位是……”
刚说了一半,他突然想起面前这几位或许不认识自己等人,便赶忙补上自我介绍。
“不好意思,我忘了介绍,我叫顾江,那位是我们顾家这一辈里天赋最高的,叫顾礼。
像校园运动会这种事,族中长辈只跟他说过。”
几人听后,纷纷看向顾礼。
“他的眼睛没事吧?”季月想起刚才顾礼目流血泪的惊悚模样,仍心有余悸。
“没事没事,我们水系术法最擅长自愈,那点小伤分分钟就能治好。”
听到顾江这么说,季月这才点点头,勉强放下心来。
若说治愈之术,木系的生机术或许也能帮得上忙,只是,木系术法繁多,偏偏这一项她从未学过。
看来以后得赶紧把这一项补上了。
季月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几人简单地互相介绍了一番后,心急的严阳阳便催促道:“你快接着说,到底怎么个动真格法?”
顾江笑了笑,撸起袖子,故作神秘地说:“之前都是在学院内,同学们之间相互较量,而且还明文规定不许下狠手。”
“这次学校打算来真的,要让我们去抓妖捉鬼、打击犯罪。
而且这次的奖励,可不是什么一份前途无量的好工作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说到这儿,顾江卖了个关子,等众人都露出好奇、洗耳恭听的神情后,他才压低声音说:
“这次的奖励啊,据说是一次悟道的机会!得者可成大道,飞升成仙也不在话下!”
“顾江,回来。”那边假寐的顾礼突然开口,他并未睁眼,却实实在在地面朝这边。
被喊了大名的顾江抖了一下,无奈地撇撇嘴,向几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坐了回去,只留下季月她们三人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话都没说完就走了?”
严阳阳有些茫然地看看顾江,又看看顾礼,不太理解顾江为何这么听顾礼的话。
金仞家里兄弟姐妹较多,作为不太受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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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他对眼前的情况好歹能分析出个大概。
“他刚才不是说了吗,那个顾礼是他们家族小辈里的第一人。
他跟我们说的这些事,多半是顾礼告诉他的。
这么详细的消息,他就这么告诉我们几个外人,回去说不定要挨骂呢。”
季月家里姐妹也不少,但长辈向来对她们一视同仁。
就连价值几万块的全息仓,季晓岚和她聊过之后,她向季家主申请,没过一周就批下来了。
所以她不太理解这种对人言听计从的心态。
“那我们……岂不是害了他?”
几人对视一眼,严阳阳的眼神里更是闪过一丝愧疚。
“没那么严重吧……”
见严阳阳和季月都面露担忧。
甚至严阳阳还转头看向叫回顾江后又开始闭目养神的顾礼,一副想去求情的样子,金仞赶忙安慰两人。
“再怎么说顾江也是顾家人,能考上道法大学,显然不是天赋平平的普通人。
他对那人言听计从,最多算是慕强,怎么可能真受到什么惩罚?”
见顾礼一直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季月忍不住又开始怀疑,难道让顾江过来透露这些话,其实是他们的阴谋?
可她们彼此并不认识,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实在说不通。
但无事献殷勤……她们正聊得起劲,这个顾江突然加入,而且事先还看了顾礼一眼,那一眼分明是在向顾礼确认什么。
几人一时沉默下来,金仞望着车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严阳阳则拿着手机,似乎在和谁发消息;季月趴在桌子上,手撑着下巴,看向顾礼。
虽然季月心里总觉得顾江突然来透露这些事不太正常。
但看着顾礼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手腕上还戴着一块表,一副青春校园男神的模样。
她实在不忍心把顾礼想得那么坏。
但如果校园运动会是个人赛,为了那悟道的机会……
季月正看得入神,对面的顾礼似乎感觉到了她肆无忌惮的目光,竟转过头来,冲着季月礼貌地微笑点头。
好敏锐……
季月被吓了一跳,猛地靠的靠在椅背上,借助严阳阳的身体遮挡住自己。
列车行驶的速度很快,或许也和术法有关,不过这季月就无从得知了。
一直到列车到站,季月和金仞,严阳阳他们的旁边的空位也一直没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或许是这一届招生并没有招满员吧?
虽然是修士的专用列车,但下车的地点依然是在市区的高铁站内,出了站口,学校负责接待的学长学姐们早已举着牌子等候多时。
金仞和严阳阳家中都有哥哥姐姐在学校读书,刚出站口,两人就抛弃季月,如同候鸟归林般扑向了自己家人的怀抱。
季月左看看,右看看,只见原本同行的人,都有人来接,微微叹口气。
季家的通途,就让她来开拓吧!
抱着这样的雄心壮志,季月拖着行李箱往被术法隐藏起来的指示牌所指的校车方向走去。
顾礼和顾江几人慢了季月他们一脚才出来,没有等着人来接的意思,顾礼看了眼指示牌,毫不犹豫的就向着校车方向去了……
8. 新生入学典礼
道法大学的校车有专门的停车场,停车场上几乎停满了大巴。
可不知怎么,顾礼看着前面季月的背影,就跟了上去,两人前后脚上了车。
其实在列车上时,顾江告诉季月他们的那些事情,并不是家里长辈向他透露的,而是他用自己的能力“看见”的。
顾礼能成为顾家小辈第一人,或者用更通俗的话来说,就是顾家少主,除了依靠出色的水系天赋以外,更多的是靠他的预知能力。
预知,是一项可以看见未来从而改变未来的能力。
但顾礼并不是从小就有预知能力的。
顾家作为五系之一的水系传承世家,和其他四系一样有着传道护世之责任。
而顾家因水系攻击术法不多,专精于医术一道,导致顾氏子弟普遍自保能力低。
偏偏顾氏家风乐善好施,每多愚善之辈遭人欺骗。
顾家上一代家主特地定下家规,要求顾氏子弟修习武术护身,研习心理学护脑。
而顾礼在学习心理学方面展现了惊人天赋。
用其他家族长辈的话来说:
“顾氏这一辈的心眼子,全长顾礼一人身上了。”
要说顾礼有什么弱项,那就不得不提一提这武术了。
顾礼的父亲并非修士,母亲的术法天赋也只勉强能聚集一捧水,却偏偏生了顾礼这么个天赋卓绝的孩子。
因为父母在族中地位不高,孕期虽不缺营养,却是不受重视的。
直到临产期近,胎儿抢夺了母体过多的营养,导致母体孱弱而胎儿过于壮大——难产了。
在母体中憋的时间过长,顺产转剖后,顾礼是被抢救回来的,而他的母亲更是直接进了ICU。
遭了大罪的母亲不喜欢这个给自己带来诸多苦难的孩子,而“妻奴”父亲更是厌恶这个差点夺走妻子性命的孩子。
顾礼就这么磕磕绊绊长到三岁,被送到了顾家建立的幼儿园,开启了寄宿的生活。
或许从小就需要看人脸色,才造就了他敏感多思的性格。
五岁初学术法时,顾礼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天赋,得到老师和族中长辈的认可,回到家中却被认为顾礼靠吞噬母亲性命才得来天赋的父亲打至濒死。
幸而如季家村一样,同族邻里间相隔很近,族内关系和睦,顾礼被邻居从父亲的皮带下救下。
在抢救室里的生死之间时,顾礼顿悟了,从此就有了预知之力。
凭此也得以被族长亲自养在身边,不必再受生身父母磋磨。
可以说,他顾礼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全是靠着这预知能力……他看向坐在自己斜前方的季月。
这是第一个,他无法窥视的人。
顾礼在看向季月的那一眼时,感受到了如泰山压顶般的恐怖气息,让他畏惧到几乎战栗。但就季月本人表现出来的气息,她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或许是她隐藏了实力,还是说,这个季月身上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顾礼无意探究旁人隐私,但跟随家主学习的日子里,他也接触到了不少事情,季家、季月,将会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但预知术无法对季月施展一事,必须马上上报给族长,好尽快再做打算。
为了避免普通人误入,道法大学是修在百万群山最外围的一座山谷里,外面还布了不少阵法做防御。
大巴要进去,必须按照规定的路线前进。
山路,可不是好走的。
在第三次被颠得轻微离开座位后,再次落座的顾礼脸色苍白极了。
他一手紧紧抓住前座后背上的把手,另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
一团清新的水汽漂浮在顾礼的鼻下,替他隔开大巴内难闻的气味。
“哥,你要是想吐,可以吐这里面。”
坐在顾礼身边的顾江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在随身带着的包里翻找半天,拿出一根黑色的垃圾袋,打开放在顾礼嘴边。
一股奇怪的劣质塑料的味道从塑料袋中传来,顾礼憋得眼眶都湿润了起来。
他余光撇向东倒西歪、早就陷入梦乡的季月。
不知为何,心底是不愿意在此刻表现出如此狼狈的一面的。
那个味道难闻的口袋最终还是用上了。
在司机师父的一个大甩尾,死抓着扶手的顾礼本是没受到什么影响的,奈何“猪队友”顾江整个人都趴到他身上来。
这对本就在崩溃边缘的顾礼来说,无疑是一记重创。
顾礼最后的理智全部用来抢过顾江手里的塑料袋,将自己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吐了个昏天暗地。
呕吐物的味道在顾礼将脸拿出来那一刻就张牙舞爪地往口袋外伸出了“触角”。
几乎同时,顾礼只感觉整个车厢内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地议论自己。
红着耳朵将口袋系了个死结,顾礼有些心累。
早知学校所谓的校车是这样的,他当初就应该和家中在学校任职的长辈一起出发,何必非要来吃这苦头。
顾礼在列车上时遭了反噬,刚才又好一阵吐,一阵疲乏便毫不客气地席卷上来。
确定季月已经睡了过去,而到达学校的路还长着,车上此刻仍然清醒的同学也寥寥无几,顾礼索性也将头偏靠在车窗上,闭眼小憩。
大巴是在校门口停下的。
道法大学虽然修在山谷之中,三面环山,建筑风格却意料之外的现代,很有自然与科技碰撞的美感。
此时校园内来往的人群很多,还有不少驾驶着飞板穿梭于楼栋之间的修士。
这飞板也是科技的产物之一,能够承载一人在十米以内的高度自由穿梭。
道法大学毕竟是个修士学校,季月下车后,一眼就能看见不少传说中的“御剑飞行”。
这些人居然将飞板改装成剑的模样,这么好的点子,是怎么想到的呢?
校门口与普通大学新生开学时一样,也有不少学长学姐戴着红袖标在为新生们指路。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少了争抢着为貌美女生搬行李的学长吧。
季月拖着自己的箱子,走到一个戴着红袖标的学姐面前。
“您好,学姐,请问新生报道怎么走?”
这位学姐染着一头靓丽的淡粉色头发,脚踩十厘米防水台,画着精致的妆容,硕大的耳环在太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见季月过来,笑得极友好地看向稍矮自己一头的季月。
“学妹你好,送你一个入学礼物~”
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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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学姐冲着季月张开手掌,是一颗被七彩糖纸包裹的水果糖。
季月拿过糖,毫不犹豫地打开放进嘴里:“谢谢学姐。”
见她吃了自己给的糖,粉发学姐笑得更开心了:“走吧,我带你去报道。”
季月跟在粉发学姐的后面,往校前广场上搭的一处棚子走去。
“录取通知书带来没?”
粉发学姐走到队伍末尾排着,扭头看了眼有些长的队伍。
季月听见这话,赶紧将行李箱放倒,打开拿出放在最上层的文件袋后,又将行李箱重新合上立起来。
“带了带了,在这个袋子里。”
粉发学姐将录取通知书拿出来:
“好了,我帮你在这儿排着领学生证和校卡,你去旁边那个摊位排队吧。”
季月顺着学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同样也是一个排了很长一条的队伍。
“这……”毕竟是初次见面,录取通知书又是关系到她能不能报道的重要物品,让季月就这么交出去,她实在有些不放心。
但面前这人一直表现得很友好……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顾虑,粉发学姐从衣服外套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我是学生会宣传部的须雪,水系污染治理专业。现在放心了吧,季月同学?”
录取通知上有季月的名字,季月看了眼工作证,确实写着学生会干事。
“须雪学姐。”
季月笑着甜甜地叫了一声,“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这队伍看上去要排很久。”
须雪摆摆手:“就是要排很久我才帮你一起啊,不然等你办完所有手续,天都要黑了。”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季月再推辞就不礼貌了。
“那就谢谢须雪学姐啦。”
季月提着行李到旁边的队尾去了。
这边顾礼他们的流程就要走得快得多。
顾家每一届都考进来不少人,正好这时候可以一人一个队伍地帮顾礼他们把手续直接弄完。
家族团结且能干的好处就体现在这儿了。
顾礼一下车,顾氏的学长就来将他们接上。
“来,这是你们的学生证和校卡,校服和三件套顾卓已经放你们宿舍了。”
“谢谢卢傅哥。”几人异口同声。
被称为卢傅哥的修士闻言笑眯了眼睛:
“走吧,带你们去宿舍。我告诉你们啊,这次我可是给你们抢到一个非常好的屋,到时候你们几个可要请我们吃饭哦。”
道法大学是直接隶属于国家特密局管理的特殊学校,除了学校地址在山谷里、拥有最尖端科技以外,住宿条件也是最好的。
有高楼里的大平层,也有独栋小院;有山间地下的穴洞,也有枝头独立的树屋。
至于具体谁能拿到什么样的房子——全靠抽签。
而顾卢傅给顾礼他们抽到的就是一个独栋小院,刚好可以容纳他们四人居住。
顾礼听到这话,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笑来:
“这是肯定的,今天多亏了几位堂哥表姐,不然我们现在还在那队伍里等着,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了。”
此时,季月还在排队等位的队伍中无聊地打蚊子。
9. 入学典礼
季月排的这列队伍正是抽签选宿舍的。
由于其他人都有一起同寝的伙伴,所以都是共同抽一整个屋子,而她只能抽某一个房间了。
幸好,和她一样没有人同住、暂时独占一整个屋子的也不少。
季月抽到了独栋二楼南向的房间。
抽签这边的队伍要比领学生证和校园卡的队伍快上不少,季月已经抽完签了。
“须雪学姐,我抽完签了。”
她得意地扬了一下手上的纸条。
独栋是学校里数量最少的房型,物以稀为贵,自然也是最好的,季月对自己的手气很满意。
须雪伸手拿过她的纸条:
“手气不错啊,居然被你抽到独栋了。”
“嘿嘿,学姐,这里还有多久啊?”
这边的校园卡是需要现场录入信息制作的,因此速度慢了许多。
“快了,平均十几分钟一个人吧。
既然你那边好了,就来排这个队伍吧,待会还需要录入你的术法能量波动。”
“还要录能量波动?这么复杂,有什么用啊?”
大道三千,虽然如今道法没落,修士们使用的术法大都千篇一律,但就如同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树叶一样,每一个修士所施展出来的术法能量波动也是完全不同的。
“这个能量波动主要是用于进出一些特殊场所,没有能量波动的人是禁止入内的。”
须雪解释道。
“但修士一般都有能量波动的吧?”
“好吧。”
须雪摊手,“虽然学校禁止讨论这件事,但显然,每一个录入能量波动的修士都会有这个疑问。
其实这个能量波动是一种追踪手段,一旦发生异常情况,可以迅速定位到引起异常的直接责任人。”
如果这样说的话,季月一下就明了了,这是一种监督手段。
也还算在可以接受的范围——毕竟修士也算是高危险人群,哪怕还是个在读生,也必须受到严格管控。
“这样啊。”季月点点头,没再多问。
季月果断的态度倒是让须雪有些刮目相看。
现在的年轻小孩都燥得很,知道自己但凡使用术法,都会受到严格监视,不闹个天翻地覆都是轻的。
每一届新生在入学的一周内都是严格观察期,就是因为这个。
毕竟当初是有前辈做出过在新生典礼上呐喊抗议这种事情的。
“你没有其他问题想问我的了?”
须雪诧异的看着季月的眼睛。
“没有啊。”
季月瞪着无辜的双眼回视须雪。
虽然少女神情真挚不像作伪,但须雪作为学生会干事、下一任部长的有力竞争选手之一,须雪并没有完全的信任季月。
她已经接待了不少新生了,或许只是她演技好也不一定。
“好吧。”须雪虽然心里怀疑,但面上并不会表现出来,“那你先排着,我去那边帮你排租车的队伍。”
“租车?”堂堂修士,多远的距离还需要租车,季月鸡血上头似的就要说自己用不着租车,就见须雪解释说:
“对啊,待会你还有春夏秋冬四季各两套的常规校服、一套军训服和两套作战服需要领。”
“那也不……”
“还有床上用品,薄厚各一床的被子和一个床垫,外加两套换洗三件套。
还有洗漱用品,毛巾、拖鞋、牙刷什么的,还有卫生巾、纸巾。
宿舍是有厨房的,如果你平常有自己做饭的习惯,还可以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
“……”季月目瞪口呆。
须雪还没说完:
“还有一个在学校专用的手机和手机卡,电脑的话就看你是喜欢台式还是笔记本,也是需要自己去选好搬回宿舍的。”
“咱学校这么有钱吗?那我压根就不用拿行李箱啊,空手就能来学校。”
被她这一提醒,须雪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了,内衣裤这种东西就比较私密了,是在宿舍区外面有一片小房子里面,自己去拿的。”
听到这儿,季月的下巴都快要扶不住了。
须雪被她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逗乐了,朝她眼前挥挥手。
“听傻了?还要我去租车吗?如果你拿得下的话,不租也可以哦。”
“呃……谢谢学姐,麻烦学姐了!”季月一个大鞠躬,果断认怂。
这完全不是力气够不够的问题,这么多东西,她得有八只手才拿得下吧。
须雪被她这幅能屈能伸的样子给逗得不行,笑得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往租车的队伍走去。
等所有手续都办妥当,将领取的物资全部搬进房间后,已经到了饭点。
须雪从季月进入校门开始,就一直陪着她忙东忙西的,这会儿饭点,她肯定也不能做那卸磨杀驴的事。
“今天多亏了学姐帮我,不然这会我肯定还在排队不知道领什么呢。
不如这样,这会儿也差不多到吃饭的点了,我请学姐吃饭吧。”
那边的顾礼同样是请自己族中今日帮了忙的几位一起用了餐。
考虑到今天白天遇到的事情,顾礼用完餐没再和其他人去玩,独自回到了房间。
“父亲。”
电话那头并不是顾礼的生身父亲,而是顾氏的族长顾满楼。
自从顾礼五岁那年,出了差点被自己亲生父亲殴打致死的丑闻后,顾礼的母亲就和那人离了婚,离开了族地,去环游世界了。
她离开时放下话:
“这孩子我实在是爱不动,养不了。
若是族中哪位亲友瞧得上,就捡回去吧,抚养费我会按时打到卡上的。”
顾氏全族都是满族的修士,有谁能缺她这点抚养费呢?
这话一出,让原本几位看顾礼可怜、想抱回家的也不敢吱声了。
——不然弄得好像他们谁是贪图那点小孩子的抚养费一样。
最后是族长出面,将顾礼收为了养子,并且考虑到顾母的所作所为,直接让母子二人签下了断绝关系书,从此再不来往。
视频对面的顾满楼容貌昳丽,身形纤长,穿着一身长袍端坐在书桌前,鼻尖的金丝眼镜衬得他更多了几分儒雅。
“都安顿好了?住的地方怎么样,给我看看。”
在顾礼面前时,顾满楼表现得就像个疼爱儿子的寻常父亲。
顾礼乖巧地举着手机转了一圈,让顾满楼能够将自己住的地方尽收眼底。
“堂兄手气很好,抽到的是独栋,我和顾江他们住在一起。”
“这小子从小运气就好,之前你其他几个兄弟姐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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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都是他抽的。”
顾礼抿着浅浅的笑意微微点头,想到白天的事,心情又有些凝重。
第一次出现预知术失效,他很怕父亲会责怪他。
“父亲,我今天在列车上遇到一个人……我看不透她。”
“哦?是个什么人?”
“是季家的季月。”
“季月,他们季家这一辈里最出色的那个?
我估计,她会是下一任的季家家主……她有什么异常吗?”
顾礼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和她对视上时,不过刚运转预知术就遭到了反噬,一直到下车才复明。”
听见顾礼被反噬了,顾满楼顿时凑近了屏幕,眉头也皱了起来。
“反噬?严重吗,我让你哥去给你瞧瞧。”
顾满楼口中的顾礼哥哥正是他的亲生儿子,大顾礼五岁的顾承允。
“不用,我没事,只是……”
顾礼没忍住,露出一丝担忧又落寞的表情来,他低着头不敢再看顾满楼的眼睛。
顾礼这幅模样,顾满楼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时候的那些经历终究是在顾礼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啊,哪怕顾满楼一再声明自己的态度,甚至偶尔还会有些溺爱。
可这孩子永远都是这样谨小慎微,有时候他真希望顾承允能和顾礼中和一下。
两个人两极分化的,现在外面都在传他堂堂顾家家主,虐待自己的养子。
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虫虫!爸爸平时都是怎么和你说的?”
一听见这久违了的称呼,顾礼噔的一下直接从脸红到了脖子,整个人都要冒烟了。
“爸!都说了别叫我小名。”
原本有些忧郁的神色如潮水般退却,这时顾礼倒显出几分少年气,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
顾满楼对他的反应很满意,颇有些志得意满的笑了笑,直到对面隐约有些受不了要炸毛,才缓缓收声。
“预知,本就是窥探天机、折损寿命的术法,紧急情况下用来破局可以,但你可不能养成依赖性。”
“……”
顾礼低着头没有接话。
如果不是他顿悟了这个预知术,眼前人也未必能做他的父亲。
这预知术怎么不好?这预知术可太好了!
至于折寿……他现在才多大,区区几年寿命而已,和他现在得到的东西比起来……不值一提。
“顾礼!每次我一说这事,你就摆出这副死样子,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
“……听进去了。”
小孩规规矩矩、乖乖巧巧的回话,让顾满楼心里的火气消了不少。
心中第一要紧的事解决了,顾满楼这才将心思放到那个让顾礼吃瘪了的季月身上来。
虽然以往顾礼的预知术也算不上无往不利,但那都是对着活了七八十年的老家伙们,这还是第一次在同龄人身上碰壁。
“那个季月,你觉得她怎么样?”顾满楼思索片刻出声。
“这位我记得小时候常听说她的名字,传她是我们这一辈里最有天赋、最有可能勘破大道的人,但今天见到本人……”
顾礼回想了一下在列车上遇到季月,一直到进入学校后季月的表现:
“我觉得传闻也并不全是虚言。”
10. 一飞冲天
“哦?以前你可是一直觉得这季月是她们季家推出来吸引舆论的挡箭牌,信誓旦旦地认为真正的天才另有他人,如今怎么啦?”
顾满楼的话里充满了揶揄的意味,但顾礼面无表情,连眉头都没有多动一下,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不正经。
“我能感受到季月身上木系的波动很强,不过我总感觉,她应该和我一样。”
如果只是木系能力,季月的天赋能力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顾满楼并不会觉得惊讶,但如果说和顾礼一样,那就只能是,季月也有什么奇遇,悟出了五系之外的其他道义。
“你确定吗?”顾满楼的表情严肃起来。
“我不知道,只是被反噬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有不属于木系的能量波动,但很短暂,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属于道的范围。”
顾礼虽然和季月一样,是早有盛名的天才,但见过的世面少,感知过的道始终局限在五系和五系的变体之内。
对于这种超出认知的道,顾礼也只能两眼一抹黑。
顾满楼显然很清楚,并不是出现了什么道法断绝后再未出现过的新道义,更可能是保有少量传承的稀有道义被季月好运捡到了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
顾满楼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的开学典礼,你们校长让你作为水系新生代表上台讲话,你记得准备一下。”
顾满楼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不顾顾礼惊讶得瞪圆的双眼,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
“不是,怎么在人家睡觉之前才告诉人这么大一件事啊!”
顾礼大脑的运转稍微卡顿了一下,然后果断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现写演讲稿肯定来不及了,写完还得背呢……那就善用搜索吧!
坐在电脑面前,不停敲字的除了顾礼,还有季月。
作为木系代表,她刚回到宿舍就收到了消息。
奈何文学素养实在不高,对着文档抓耳挠腮了几个小时也没写几百字。
也实在是,她第一次摊上这种好事,不知道上台该说些什么。
没经验啊!
“姐姐姐姐,我最最最亲爱的姐姐,我们是不是天下第一好~”
自认为自己这次出面,代表着季家脸面的季月,在网上搜索了许多“国旗下讲话”的文稿。
这个差点意思,那个不满意,另外一个又不符合修士的身份。
找了半小时,不是嫌讲话不够有深度,就是觉得不能代表修士的身份。
虽然她写不出来,但她能挑啊!
所以最后还是觉得……摇外援最靠谱了。
季月家里那条街尾倒数第三栋房子里住的姐姐,在木系专修学院学的是造纸术,看上去就是一个很和文学有关的专业。
四大发明之一呢!
如今的就业大热板块!
那个姐姐今年放假直接实习去了,没有回来,不过这并不影响季月和她之间的感情。
“是是是,有事直说吧,你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机灵鬼。”
那头的女声听上去清朗中带着点温柔宠溺的味道,确实能感受到两人的感情不错。
“季瑶姐,我明天入学典礼要上台作为代表发言,但是这演讲稿……我想了两个多小时了,实在是不会写啊。”
那头的季瑶对于季月能作为代表上台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只是笑着打趣她:
“我看了家族群了,您以后可就是我们的小少主了,少主大人怎么能有做不到的事情呢~”
一句“少主”,让季月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羞耻地捏着拳头跺脚:
“瑶姐!我很认真在说事呢,你别逗我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什么家主不家主,少主不少主的,封建残留!
但不得不承认,季月心底确实泛起了一丝微妙的爽感。
“好,知道了,我帮你写行了吧,把你现在写的发给我看看。”
“……嘻嘻?”
季月看着自己此刻勉强写了个标题的文档,尬笑两声。
“……”季瑶无语,季瑶妥协。
“合着你一个字没写就等着我呢。”
“拜托拜托,瑶姐你最好了,等后面我请你吃大餐!”
“好吧,那吃什么随我选吗?”
“当然!”
“行,等着吧,一小时后给你。”
挂断电话,季月解决一桩心事,惬意地往椅背上一靠,拿出手机准备点个外卖吃吃。
脑力活动消耗就是大,她要点个炸鸡奶茶补充一下刚刚烧掉的脑细胞才行。
季月的室友是其他系的,晚季月一步搬进来,一来就进了自己房间没出来,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季月也就歇了交友的心思,本来还想问问对方,要不要一起吃外卖呢。
虽然是她想吃的太多,又不想浪费……算了,她还有其他饭搭子呢。
翻到通讯录里,今天刚加上的严阳阳和金仞。
“友友,睡了吗睡了吗?夜宵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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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入学典礼在学校东南角最高的天台礼堂举行。
这里是修在教学楼顶的露天礼堂,最多可容纳两千人。
唯一的一点是,这个礼堂并没有和所在的楼联通,想要进入,就只能从天上进。
当然,哪怕是修士,目前也没有人具备凌空飞行的能力,依然需要借助外力。
季月拿出昨晚紧急下单买的飞板,这东西未满十八岁禁止驾驶,她还是第一次用呢。
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整地飞到礼堂去。
虽然心里想着丧气的事,但季月脚上一点也不含糊,利落的将脚踩进固定器里(类似滑雪的单板),手上遥控器一按,摇摇晃晃地就开始升空了。
“走啊,季月!”头顶传来金仞和严阳阳的呼喊,看两人已经相当熟练地将飞板停在她的前方,季月暗暗咬牙。
“你们怎么上手这么快?”
严阳阳将自己的高度下降到季月身边:
“放假的时候刚好闲着,就去考了个飞板驾驶证。”
季月又看向依然在高处悬停等待的金仞:
“你也考了证吗?”
金仞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挺容易的,随便考考就过了。”
回想一下自己放假都在干什么,季月欲哭无泪。
往好处想,至少真打起来,她武力值肯定比这两个都高得多。
稍微适应了一下飞板遥控器调控的速度后,季月向严阳阳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几人也就不再废话,纷纷升高往前冲去。
只见三人身姿如剑划过长空,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越飞越高。
距离礼堂越近,路上遇到的校友也就越多,如此对飞行精度的要求也就越高。
两个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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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证的自然是轻轻松松,不在话下。
季月就有些麻爪了。
再一次90度极限躲闪躲开前面的人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看见下面有人直冲自己过来。
当机立断将爬升按钮按到底,再一个90度,季月直冲天空而去。
“请注意,您已进入禁飞区域,您已进入禁飞区域,请立即驶离,立即驶离!”
警告响起的时候,季月才刚为自己的遇事不慌、冷静处理而悄悄夸赞了自己一波。
“靠,为什么还有禁飞区啊,这上面也没人啊!”
季月不解,季月抓狂。
在下面疯狂闪避很累的好不好,她这好不容易喘口气。
“警告,您已被锁定,十秒后将您击落!”
“警告,您已被锁定,九秒后将您击落!”
“警告,您已被锁定,八秒后将您击落!”
一种遭遇生死危机的紧迫感席卷了季月。
如果她从现在这个高度掉下去,哪怕在砸成肉汁前,季月可以用藤蔓接住自己,那也只是一滩和一块的区别吧。
果断按下下降键,缓降了几米后,听见警告的倒计时依然在继续,季月咬咬牙,干脆暂时将飞板关机,然后依靠自由落体运动,成功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落回安全区。
“季月!”
“季月你快启动飞板啊!”
远处的金仞和严阳阳正驾驶着飞板狂飙。
在他俩的视线里,就是季月下方突然窜出了个“肇事者”,然后季月就失控一般地直线升天。
学校为了防止有学生走空路误入学校背后的百万群山,在学生守则上明令写了飞板的限制高度。
所以发现季月已经远远超出限高范围后,两人就赶紧往她身边赶,万一被打下来了,好有人能接一下。
没过多久,季月果然就掉了下来,速度奇快。
偏偏掉落的位置和金仞、严阳阳预测的地方偏差了不少。
两人只能伸长了胳膊眼看着她掉下去,撕心裂肺地吼着让季月重新启动飞板。
还好最开始落下的时候,季月做足了心理准备,在缓过最开始速降带来的不适后就及时调整自己的降落姿势,开始重启飞板。
“你没事吧?”
见季月成功悬停,两人赶紧围了上来,而那个“始作俑者”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刺激!没想到飞板还能这么玩!”
从来没有玩过什么惊险高空项目的季月兴奋极了,刚才落下的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几乎要抓住那传说中的风系道法了。
此刻季月眼睛闪闪发光,跃跃欲试地想要再来一遍,说不定就真的领悟风系道义,开创新道统呢。
那她可就能千古留名了!
金仞见她这样,松了口气,好歹没被吓到,至于……个人有个人的爱好嘛,虽然他不理解,但他尊重。
严阳阳就直接得多,翻了个白眼,扬手轻轻在季月手臂上打了一下。
“够了啊你,以后随你怎么玩,咱这会儿还得赶着去开会呢,待会去晚了就得坐前排了。”
虽然季月作为需要上台发言的人,本身就要坐在前面,但她发完言后面还要好长时间的其他领导讲话呢,那时候就可以缩到后面,所以早点去抢位置还是很重要的。
“知道了,那我们赶紧冲吧!”
说罢,季月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前面教学区域有限速!你小心待会被打下去了!”
金仞跟在最后有些糟心地大喊。
11. 多重道韵
到达礼堂的时候,靠后的位置几乎坐满。
被另外两人白了一眼的季月,只能厚着脸皮去问一些空着但放了东西的座位能不能坐。
毫不意外地被全部拒绝。
没办法,最后只能走到靠中间的过道位置,三个人挨着坐下。
“这些人怎么都这样,一个人占一排的座……”
坐在最外面的季月有些委屈。
她看路上人不多,还信誓旦旦地和另外两人说肯定能抢到位置。
结果……
“你输了~待会结束请我们喝奶茶!”
严阳阳抱住她的胳膊,转头冲金仞眨眨眼睛。
“能喝到木系代表请的奶茶,这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差把季月给架起来了。
“好好好,你先放开我。”
季月从严阳阳的怀里抽出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
“我多大方一人,什么时候少过你们俩吃的了。”
话还没说完,从前面走过来的一个熟人慢慢停在了季月面前。
“季月,五系代表的座位在第一排,老师让我带你过去。”
来人正是在列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顾礼。
“呃,那我先去前面,你们帮我把位置占好哦。”
顾礼的表情太过冷淡,看上去像个机器人,害得季月有心推脱两句、磨蹭到快上台再去前面的心也只能歇了。
早就知道季月要发言,金仞和严阳阳对此毫不意外,点点头示意季月放心去吧。
挨着季月坐的严阳阳更是将自己一直背着的斜挎包取下来放在了季月的座位上。
“占好了,放心吧。”
此时礼堂内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见季月站起来后,顾礼就转身往下面走去。
“呃,那个,你也是这次的代表吗?”
觉得有些尴尬,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的季月,捏着衣角,跟在顾礼身后。
顾礼脚步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是的。”
由于聊天对象的不配合,于是话被聊死了。
在顾礼看不见的角度,季月撇了撇嘴,不信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害羞到这种程度!
季月知道自己挺E的,她也不是没接触过I人。
但无论这些可爱的小I的壳子有多厚,她的“金刚钻”也不是面团捏的~
转了转眼珠,季月又想到一个新话题。
“之前在列车上,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啊?你现在还能看见吗?”
“可以。”
顾礼停下脚步,侧身示意季月坐到里面的位置上。
虽然他很礼貌地回答了季月的问题,不过却避开了关于自己眼睛为什么会突然流血的问题。
意识到这可能是对方的隐私,季月也就歇了继续打听的欲望。
本来已经在想,如果季月继续追问,他该如何敷衍过去的顾礼,见她不再追问,反而还有几分诧异,没忍住回头看了季月一眼。
“嘻嘻。”
见他看过来,季月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齿笑。
于是顾礼又装作无事地将头扭了回去,正襟危坐。
“诶,你们顾家是不是家风特别严厉啊?”
顾礼看她一眼,“我只是对自己的要求比较严格。”
这次的话比上次多了!大进步!
“你放假的时候,家里有帮你做特训吗?听说这次校园运动会第一名的奖品超牛的。”
似乎这次季月发起的话题戳到了顾礼比较在意的点上,眼看着他眉眼间松懈了几分。
“这次校园运动会的变化很大,我以前训练的内容很多都可能用不上。”
这话里透露的意思,就好像顾礼已经知道具体的运动会规则了一样。
这样想着,季月也就这样问了。
“我能预知到未来的某些片段。”
说完,顾礼就转头看向季月,“你应该和我一样,不止领悟了一条道义吧?”
“啊,谁?我吗?”季月被顾礼的直白吓到了。
预知……这是真实存在人类可以拥有的技能吗?
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是怎么敢告诉她的啊!
就不怕她起歹念害他吗?
……等等,他说什么?
脑海中一万条弹幕飞逝而过,季月终于清出一个G的大脑内存来接受顾礼最后说的那句话。
“我还有第二条道义?我怎么不知道?!”
见季月居然是这样的反应,顾礼认真审视了一下,发现她确实不像是演的。
可那天伤到他的力量确实出自季月身上。
而且——顾礼握住季月的手,眼中轮盘转动,须臾,嘴角溢出一滴血。
“你怎么了!”季月吓了一跳,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顾礼死死按住。
害怕自己用力会对顾礼造成伤害,季月只能放任顾礼拉着自己。
然后用另一只没被束缚的手去抹顾礼嘴角的血,摸完后,手顺势向眼睛探去。
顾礼嘴角溢出血珠后就闭上了眼。
可上一次季月亲眼看见顾礼双眼流血,这次虽不知道为什么,但显然比在列车上时更严重。
就在季月手即将摸到顾礼眼皮的时候,顾礼头轻轻一偏,躲开了她的手。
“我没事。”
季月不信,追着要去扒拉他的眼皮,不亲眼看见,她是不会信的。
眼看躲无可躲,顾礼依然紧闭着眼,季月心中越发肯定他的眼睛也受伤了,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讳疾忌医啊,让我看看严不严重,不行我们就先去医院。”
终究这人是关心自己……虽然他并不需要。
顾礼没再躲避,只用手将季月的两只手腕全部抓住,然后掀起靠近季月那边的眼皮,让她瞧了一眼后迅速闭上。
“嘶!”季月倒吸一口凉气,“这得去医院啊,你还能看见吗?别瞎了。”
“没事,我能自愈。”
顾礼又恢复成那副清冷不好说话的样子。
“你刚刚是……看见什么了?”
顾礼刚说完自己的预知能力,下一秒就嘴角、眼口流血。
他肯定是用自己的预知能力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了!
“我看了你身上的道韵。”
顾礼将脸转向季月,“那不是纯木系修士能够拥有的。”
这话听得季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第一时间是觉得好笑,她自己走的什么道难道她还会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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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如果她真这么厉害,还能掌握其他道义的话。
她也不会坐在这了。
可看着顾礼依然闭着的眼睛,季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如果顾礼说的是假的,那他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呢?
很明显,刚才顾礼用预知看的人是季月。
如果顾礼看到的其实并不是她的道……那会让他伤到眼口流血的,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情?
是她未来会变坏作恶?
还是遭遇了什么足以颠覆的灾难?
季月不敢再细想下去。
比起顾礼试探、骗她背后代表的可能性,此刻她反而愿意相信,他说的就是真的。
他真的在她身上看见了繁杂且不属于木系的道韵。
“可我……”
突然灵光一闪,季月想到了来礼堂的路上那短暂的顿悟,“难道是那时候?”
“你说什么?”
由于刚刚季月说话的声音很小,顾礼没有听清,于是忍不住往前凑了几分。
他暂时失明看不见。
可季月回神时,顾礼的脸近在咫尺,她感觉只要自己呼吸稍微重一点,都会打在他的脸上。
有些不自在地用手稍微将顾礼推开,季月刚刚嘴边想说的话全被憋了回去,又要重新措辞了……
虽然两人距离拉近的时间非常短,但顾礼朦胧间感觉有温热的气息打在自己右侧的脸颊上。
他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动作有些鲁莽,可能已经超过了社交距离,不着痕迹地向下弯了弯嘴角。
这次顾礼不敢再随意乱动,只紧紧靠着椅背,将头转向季月轻声道:“对不起。”
“啊?啊!没事没事,我口水没有喷到你吧。”
忽略刚才心头跳乱的几拍,季月用最快速度将自己的状态调整了回来。
“你看到的,应该是我来这儿的路上顿悟时沾染到的道吧。不过我并没有勘破,所以现在依然还是一个纯粹的木系修士。”
顾礼点点头,看上去像是信了。
刚好此时礼堂前方传来主持的声音,两人也就顺势结束对话。
顾礼发了狠,指尖运力触击自己周身几个大穴。
此时舞台上的主持已经上场,开场白之后,顾礼就要作为第一个五系代表上台讲话了。
算了,季月的事,以后再说罢。
总归她现在不是坏人,只要没有作恶,有些秘密又如何呢。
顾礼脸上蔓延出些许蓝光脉络,闪烁着游移在两眼之间。
他这时才将心思空闲下来,开始为自己疗伤。
比想象的棘手……
差点再次被反噬的顾礼及时收手,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些许损伤。
虽然不重……可这力量如此霸道。
他的能力很难在短时间内全部治愈。
顾礼咬牙,有些骑虎难下了。
此时典礼已经正式开始,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走动。
想出去找他哥帮忙的心只能歇了,但顾礼肯定是不能带着一身伤上台的。
他此时在这里,不仅仅代表了顾家水系,更是代表了整个水系大道于修士的传承。
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天下修士认为,水系一道的传承一衰弱到,连最主要的治愈之力都没有了。
12. 上善若水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蓝色的光在顾礼身上明灭不定地闪烁着,他口里默念着顾氏水系所传承的水之道义: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两只手分别合起两指,迅速而富有特别韵律地打击在自己周身几处大穴上。
顾礼再睁开眼时,身处之地又回到了他幼年初到父亲膝下时——他第一次在父亲的教导下进行悟道时的场景。
“父亲大人,这就是我们的道吗?”
小顾礼扎着马步,面对的是一副人体穴位图。
顾满楼站在小顾礼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根细长的藤条。
每当小顾礼姿势变形时,藤条就会轻轻打在小顾礼的小腿上,不重,但是很疼。
“不是——顾礼,你想悟道吗?”
“想,我想快点长大,变得很厉害,做一个有用的人。”
“你什么时候把这幅穴位图都记下来了,我就帮你悟道。不然,可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好!我一定很快就背下来!”
那之后的小顾礼很努力,马步扎得也越来越稳,直到……
“这个字,你可认识?”顾满楼手指沾着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字。
小顾礼站在桌边,闻言伸着脑袋看了一眼:“认识,这是‘善’字。”
顾满楼满意地摸摸小顾礼的脑袋:“那你知道‘善’的意思是什么吗?”
“我知道,老师说,‘善’就是善良的意思,是好的词。”
“嗯,你老师说的很对。”
顾满楼突然出现在一直在边上旁观的顾礼背后。
他的手停在顾礼的头顶,声音在顾礼耳边响起:“而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我们顾家的道义。”
小顾礼扬起头,转身面向顾礼,眼睛闪亮亮地透过他看向顾礼身后的父亲。
顾满楼和小顾礼嘴里同时缓缓说出四个字:
“上善若水。”
顾礼只感觉耳边一阵嗡鸣,他仿佛溺水,又仿佛在水中也能呼吸。
他被包裹着,一瞬就感觉已游历了山川河流。
顾礼看见深山深处被铁链锁着、躯体僵硬、灵魂哀嚎的女人;看见明亮的手术室里,在一群绿色衣服围绕下,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他好像又看见了连绵不断的边境线上挣扎的丑恶与苦痛。
此刻顾礼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他悲悯地任由自己的灵魂在天地间游荡。
耳边骤然响起空灵缥缈的声音: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礼堂内,主持人开始介绍坐在第一排的各位重要来宾。
今天这个日子,是特意选定的无风无雨的大晴天,可此刻,天上却隐隐约约有牛毛细雨飘落下来。
场内的同学们不知所以,纷纷有些躁动,开始寻找遮挡物。
而坐在第一排的各系大佬们则对视一眼,看向坐在靠中间位置的几位之一:“顾先生,恭喜恭喜啊!”
目光汇集的中心,正是现任顾氏水系道统传承人顾满楼。
此时他皱着眉,目光担忧地向后面望去——这雨,是顾礼道义顿悟所引起的天地异象。
说明他此刻所悟之道,得天地承认,可为大道。
这是自战后各系修士奋力修复道统传承以来的第一位引发天地异象之人。
本是一件喜事,可顾满楼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若只是普通的顿悟也就罢了,偏偏还引起了天地异象——不知这回的事件报告,得写多厚才能打消上面的顾虑呢。
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典礼的进程,等主持人念到:“下面有请水系新生代表顾礼上台讲话”时,顾礼正好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季月从刚才顾礼开始疗伤时就一直悄悄盯着他,这会儿见他终于睁眼,眼睛也不再通红一片,才松了口气。
顾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此刻整个礼堂都安静下来,大家在等顾礼上台。
朝着看向自己的季月点点头,顾礼朝台上走去。
新生代表讲话之后趁着校长上台的时间,季月猫着腰迅速跑回了金仞和严阳阳占的座位坐下。
而台下昏昏欲睡的同学们到这时才纷纷左呼右唤的勉强打起精神来。
校长上台,不止意味着冗长的入学典礼即将结束,更重要的是,校长会在接下来的讲话中详细说明明年的校园运动会比赛规则。
一众修士们拼了命也要挤进这学校,冲的就是拿到运动会第一后的那个奖励。
“下面,我将对明年即将举行的道法大学校园运动会举办规则进行具体的说明,各位同学都注意听啊。”
校长咳嗽了两声,等待几秒后,见台下稀稀疏疏有交头接耳的声音响起来后,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发表讲话:
“本次运动会与往届不同,比赛场地更换为百万群山,比赛方式由团队赛改为小组赛,自由组队,五人成组后在校网上提交参赛报名表。小组成员不限专业,不限年级,只要是道法大学在读生,均可成队。”
百万群山,是目前世界面积最广、物种最丰富、受人类影响最小的原始山脉。
其中蕴含的危险数不胜数。
据当年最后一个见到过仙人的修士所言,仙人消失前,正是进入了这百万群山。
山中地形诡秘,国家组织过几次由全修士组成的科考队进入探查,不过也仅限边缘区域,群山深处被列为禁区,禁止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入内,违者生死自负。
可如今居然放开用作学生的比赛场地?
这简直是不把学生的命当命啊!
校长的话音还未落下,台下就一片哗然,吵嚷起来。
“邹校长,这百万群山,像您这样的修士都不敢轻易进去,现在让我们一群学生进,这是想让我们送命吗!”
“就是,谁不知道这百万群山的危险,就算是要锻炼我们,也不能用这种养蛊的办法吧!”
“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怀疑这背后肯定有阴谋,说不定是打算拿我们当祭品。”
底下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的话传入邹蛟的耳朵里,她皱着眉,抬手打出一道疾风。
“保持纪律!”
疾风似刀般狠狠刮过散播谣言之人的脸颊,留下青红一片的可怖印记,而其他人也在这狂风肆虐中闭上了嘴。
场内又恢复了寂静。
邹蛟满意地勾起嘴角,她并不打算解释什么,百万群山当然也并不是传说的那么凶险——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让这群未战先怯的小崽子知道了。
一点血性也没有,实在是该好好磨炼磨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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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有那害怕、不敢进百万群山的,不去报名就行了……这又不是强制比赛。
“更详细的比赛规则,稍后会随报名表一起上传到学校官网,有意向的同学注意查看。散会!”
说完,邹校长头也不回地下台离开了,在她离开之后,才有老师上台开始组织有序退场。
季月和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坐着没动。她们的寝室不在一处,目前对这学校也人生地不熟的。
今天知道这么劲爆一个消息,满肚子的话想说呢,干脆就等人都走了,她们再借用一下这里,好好捋一下思绪。
“顾礼!”
左顾右盼间,季月敏锐地发现跟在人群后面的顾礼,她站起来示意身边两人往里面挪出一个位置来。
“顾礼,顾礼!”
等顾礼走到面前,季月兴奋地拦下他。
“怎么了?”为了不挡住过道,顾礼只能顺着季月的力道坐下。
“你刚刚……”季月看了看顾礼背后路过的、时不时好奇看他们一眼的同学,凑近到顾礼耳边:“是不是突破了?”
这次不同于前面无意的靠近,顾礼睁着眼睛,看着她红润的嘴唇凑过来,那一瞬间顾礼是想躲开的。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垂上,顾礼不自在的避开了季月的眼神,轻轻地点点头,耳根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红了个彻底。
家里顾礼身边一直都是兄弟比较多,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顾家的那群女孩是拥有几倍于男生的“魔鬼”,并不能算作异性。
很奇怪,按理说,季月和顾礼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此刻她超过了顾礼心里的社交距离的时候,顾礼心里并没有特别的难以忍受。
难道他顾礼还是个重色轻友的人?顾礼内心对自己立场的不坚定表示谴责,可看着季月笑得肆意的脸,他实在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
明明预知术几次在季月身上失效,对于一个完全超出顾礼可控范围内的人,他本应该警惕远离才对的。
但想到刚刚——他坐在季月身边疗伤时,伤他的那个力量霸道得狠,顾礼差点伤上加伤,关键时刻是季月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借助木系的生命之息,他才成功顿悟,不仅治好了伤,对于水之道的理解也更上一层。
“刚才的事,谢谢你出手帮我,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事,你尽管叫我。”
顾礼年纪本也不大,常年修习水之道、大善之道,使得他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温润柔软,眼睛明亮地泛着水光。他认真地看向季月。
季月撞进他眼底的池塘,整个人如同在严冬喝下了一杯温水,从里往外地都舒展开来。
于是季月笑着摆摆手,示意顾礼不要放在心上:“举手之劳而已,我昨晚刚学的新术法,没给你帮倒忙就好。”
“你俩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季月的肩膀上突然长出严阳阳的脑袋来,瞬间就打破了两人逐渐浓稠起来的气氛。
季月吓了一跳,莫名有些心虚地抖落两下肩膀,将严阳阳的脑袋抖下去:“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就正常交流好不好,什么感情不感情的……肤浅!”
“别闹了,你们两个,说正事吧。”金仞在严阳阳背后拉了拉她的衣角,将人安抚着重新坐下后,看向季月和顾礼:
“这次运动会在百万群山,你们还打算参加吗?”
13. 为什么不呢?
“不就一片原始森林吗,咱都修士了,多少有点自保手段在的,金仞,别告诉我你怂了?”感觉被质疑到的季月言辞稍显尖锐。
不过金仞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当然不是,不过你知道的,我是志不在此的。如果是以前那种玩闹性质居多的比赛,我参与一下凑个热闹。但现在这个,显然是要真刀实枪地上的。”
金仞看看严阳阳,又看看季月身后,听见他说的话闻声看过来的顾礼,冲他微微点头:“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有数,这种活动,我就不添乱了。”
“你不参加啊?”严阳阳大惊,瞪着大眼,回头看向金仞,被束起的长发狠狠扫过金仞的脸,在季月猛的后仰躲开中荡回主人的背上。
“嘶……”金仞吃痛地揉了揉挨了“一耳光”的脸,“虽然但是,你也不至于气到用头发打我吧。”
见严阳阳表情有些严肃,似乎还有点伤心,金仞赶紧撑出笑,说着逗趣的话来哄她。
“你没事吧?”见金仞看上去很痛的样子,严阳阳赶紧拉开他的手检查。
确认没事后,严阳阳也没有松开金仞的手,她背对着季月,声音低哑:“其实我也打算不参加了……”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什么,身子扭了一下,又很快平静。严阳阳好像想要转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放弃了。
大概是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都不打算参加,季月此刻心里是有些生气的,但冷静地想想,她似乎并没有什么立场生气。
论感情,她们只是前两天在列车上才认识的新朋友;论身份,那她就更什么都不是了。
只是季月唯一在意的是——
“你们是商量好的,还是……?”
听出来季月并没有因为他们不打算参加比赛而生气,两个人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严阳阳一下就挺直脊背,猛的转回身来:
“当然没有!就是……百万群山你也知道的,我的能力我自己心里有数,让我控制控制温度,调节一下火焰大小什么的我可以,但攻击手段我只会丢火球,准确度还不高。那可是原始森林啊!我总不能进去纵火吧!”
这话不得不说,很中肯了,季月认可地点点头,她背后的顾礼嘴角微抽。
在百万群山纵火……也不知道她是瞧不起校方的布控水准还是瞧不起森林里的原住民。
“好吧,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过正式比赛要等明年了,这期间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玩的吧?”
季月将严阳阳按进怀里,又朝金仞伸出手。
“当然!”
“等你组好队了,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叫我。”
三个人抱作一团,完全没注意到此时礼堂内已经没什么人了,远处一位看上去是负责检查清场的老师,正向着这个方向走过来。
顾礼没有参与三人的“亲热”。
不过实话说……他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不知道他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他感觉他像个电灯泡,格格不入的。
看了眼越走越近的老师,顾礼用手指戳了戳季月的后背:“打断一下……那个……”
没等顾礼话说完,来自老师的怒吼已经以音波攻击的形式传到了三人的耳朵里:
“那边那几个!你们鬼鬼祟祟躲在那干什么,这里是礼堂,不是你们搂搂抱抱的地方!把手给我撒开!”
这可能是顾礼自入道以来反应最快的一次,在另外三人还被吼得发懵,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时候,他已经利落的拿出飞板往脚下一踩。
一手再招出一团水雾蒙住自己的脸,火速升天溜之大吉。
“站住!那个水系的,你哪个班的?给我回来!”
被这骚操作惊呆了的三个人,直到老师瞪着牛眼走到他们面前,压迫感十足地拿着小本子打算登记她们姓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季月作为刚刚上过台刷了脸熟,铁定跑不掉的人,命很苦地担任了外交事宜:“老师,我们只是坐在这里讨论运动会的事,别的什么都没干,真的!”
“讨论运动会?”这借口还算合理,老师点点头,又打量了一眼,“行吧,那这次算了,赶紧走,我要锁门了。”
“谢谢老师!”
“谢谢老师!”
“谢谢老师!”
三个人赶紧朝老师微微鞠躬,然后拿出飞板溜之大吉。
在确定所有人都走后,那位老师也踩着飞板飞到礼堂外面,手上亮起一阵红光后,礼堂四周缓缓升起如花瓣一般的几片穹顶,慢慢闭合了起来。
季月出来后才想起来,顾礼这厮跑的忒快,她本来叫住他还打算问问,能不能和他一起组队的呢。
不过他们顾家说不定是打算直接内部解决的……啊啊啊啊,为什么季家就进来她一个人啊!
今天的开学典礼完了之后就没有其他事了,季月也不爱穿着校服到处晃悠,干脆就回寝室把衣服给换了。
“咦,呃,你好。”一推开门,季月就看见一个人正在冰箱面前翻来倒去的,看上去应该是在找吃的。
那人看了季月一眼,终于从冰箱里翻出一袋预制菜:“你好,你是住朝南那间的?”
季月走到厨房边,接了杯水,顺便借着接水时拉近的距离,打量了一下这人。本来打算换了衣服出去吃饭的,也不着急了。
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奶茶粉兑好,季月坐在吧台上,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
“对啊,中午要不要一起吃,我请客!”说着,季月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那人。
那人倒也没推辞,在季月的对面坐下后接过手机看了起来:
“我叫肖梦,你是今天典礼上讲过话的木系代表吧?我记得你叫……季月?”
“没错,是我,咱加个联系方式吧,都是一个寝室的,平时有事也好互相照应。”
“好,你扫我吧。”
肖梦将手机还给季月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将二维码打开递给了季月。
“对了,你是什么系的呀?”季月返回到外卖软件的界面,将肖梦和自己点好的餐一起下单。
“我?”不知为什么,肖梦似乎犹豫了一下。他借着微波炉发出的“叮~”声顺势站起来,为自己争取了多几秒的思考时间。
他刚才热的是一盘炸鸡,将包装里附带的调味料挤上后,就很有外面卖的炸鸡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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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很香,闻得没吃早饭的季月眼睛都直了。
这幅吃货样把肖梦给逗笑了,他伸手将盘子推到靠近季月这边,又从一旁的杂物盒拿出一双一次性手套递给她。
“一起吃吧,你请我吃大餐,我也没什么回馈你的。”
“那我可不客气啦!”季月接过手套戴上,拿起一块裹满沙拉酱的狠狠咬了一大口。
肖梦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季月,明明最开始这盘炸鸡是他打算当午饭,可现在看着季月这样大口吃肉的样子,他好像又不饿了。
胃里暖暖的,有种很平淡的满足感。
“肖梦。”季月努力地将口中食物吞咽下去。
“嗯?”声音是肖梦自己都没发觉的柔情似水,他刚才望着季月出了神,直到被叫了名字,才突然回过神来,却莫名有些心虚的不敢再看季月。
“你还没说你是什么系的呢?”季月嚼嚼嚼。
看着她嘴角沾上的调料,肖梦几乎无法克制的想伸出手,幸好他还尚存一丝理智,只是从旁边抽了张纸巾递给季月:“我是什么系的……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这个问题季月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本来她只是随口一问,就像普通人见面会互相问候“您吃了吗?”一样顺口。
但如果肖梦这么认真的问她这个问题重不重要……现在已经开放组队了,季月作为季家独苗,她是完全不考虑加入谁的队伍的。
那么组建一支实力强劲,又能和季月互相认可,互相成就的队伍就是很重要的了。所以现在出现在季月视野里的任何一个修士,都可以是她的备选目标!
“还挺重要的吧,这不是运动会开始报名了吗,我想组个强一点的队伍,争取夺冠呢。”
“可惜了,这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为什么“可惜了,这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为什么?”这话说的,季月嘴里的炸鸡都不香了。
“我的道很特殊,没有攻击力的。”肖梦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告诉她自己的道,这时候告诉她还为时尚早,一切都才开始不是吗?
“没有攻击力?”一个修士,怎么可能没有攻击力?就连公认的医生水系,也都是用攻击术法的。或者说,季月认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会攻击的修士!
“少忽悠我了,看你身上这道韵,可一点不比我少,有这么强道韵的修士,能没有攻击力?你挥挥手都能把普通人掀飞几米远了吧!”
季月的性格肖梦是了解的,她一向是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的。如果不说清楚了,季月肯定会一直缠着他,直到从他嘴里磨出真相为止。
虽然想想还挺开心的,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季月去做,他可不能在这会儿影响她。
正当肖梦脑子里火速想着怎么转移话题的时候,救命一般的门铃响起来了。
“你好,外卖!”
风卷残云般炫完半盘炸鸡,楚河汉界似地把剩下那半留给肖梦后,季月就没得吃了。这点东西对她来说,就一个塞牙缝的量。
“来了来了!谢谢啊!”
肖梦笑眯眯地看着季月一路小跑地去拿外卖。
太好了,不用想借口咯~
14. 小队组建中!
吃完饭,肖梦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寝室。季月打算赶紧出去找人联络感情,物色自己的好队友。
但是……吃得稍稍有点撑了,开始发饭晕了。
“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那就先睡个午觉吧。
不过这学校里她没熟人……金仞和严阳阳勉强算半个,偏偏他们不参加。
果然还是得找机会再去问问顾礼吧……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当你以为眼下的机遇已经摆在那,只需莲步轻移就能十拿九稳时,往往是最容易横生枝节的。
一觉起来,季月准备先给顾礼发个消息,敲定小队的第二个成员,这时她惊觉,自己还没和顾礼互换联系方式!
要死,她现在根本联系不上顾礼啊。
完了完了完了,今天和他排排坐了那么久,怎么就没想过把手机拿出来扫个码呢!
等等,这好像也不能怪她,明明是顾礼一坐下就净说些吓死人的话,然后还吐血了,接着直接顿悟到上台前。她讲完话就躲到后面了,把这事儿忘得干干净净……
对,都怪顾礼!
“叮咚,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手机响了,季月拿出来一看,是教务处的群发通知:
道法大学4455级新生军训通知
各位4455级新生:
根据《道法大学学生素质教育》要求,为提高道德修养,增强素质品格,现将4455级新生军训工作安排通知如下:
一、军训基本信息
1.时间:4455年9月1日-9月7日(共7天)
2.地点:《道启之源》(具体地点等待分配教官后另行通知)
3.参训对象:全体4455级新生
二、军训内容
1.道德与法认知培训
2.修士社会化技能培训
3.基础体能培训
三、注意事项
1.仪容仪表:统一着军训服,不得穿着奇装异服。
2.物资准备:博致楼一至三层为军训特供全息舱,凭学生证进入使用。
3.健康要求:轻伤可寻求水系同学帮助,水系同学治疗可得1-2分学分。重伤可寻求水系教师帮助,若伤病确认无法参与,须至少5位水系老师签字可免训。
四、纪律与考核
1.军训成绩纳入学分,缺勤超3天者不合格。
2.无故缺席者按越狱罪处理。
五、特殊情况处理
修士乃国之未来,作为拥有通天之能者,当排除万难,风雨无阻!
道法大学教务处
4455年8月31日
这通知写得,字字句句都是对修士的不信任啊……季月在心里吐槽。
不过认真想想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修士拥有足以危害社会安定的能力,而且上大学的年纪,正是易燃易爆炸的时候。
如果不好好约束管理,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祸事来呢。
既然全体新生都要军训,那她也不用特地去找人了,刚好等军训的时候观望一下,找些性格能合得来、能力又强的人。
好啦,不想出门了,明天就军训了,趁着这最后的自由时光,再练一练亚麻的编织技法吧。
季月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捧亚麻的种子,盘腿坐在床上,将种子捧在掌心,开始了今日的术法练习。
第二天一早,所有大一新生就穿戴整齐站在了博致楼前,在一个身穿军装、气势摄人的教官指挥下排列整齐。
“全体都有,立正!”
教官来回踱步检查了一下,确认全部学员都规矩地站好了,才走到正中间放着的一个增高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
“待会,你们要进的地方,是学校公用的全息舱,进去保持安静,动作幅度不可太大。每个人进舱前,在门口凭学生证找老师领取织梦液。每个人只有一份,都拿好了,如果洒了,就请自行购买。”
“另外!”教官突然提高声音,压下了底下有些按捺不住的同学传出的噪音,“学校的《道启之源》和你们在家自己用的版本不同,第一次进入的人,会被封锁记忆,投放到一个虚拟情景中,只有成功破局,才能正式进入《道启之源》。”
“虚拟情境内时间和现实流速不同,现实时间两个小时没有突破的人,算作不合格,军训时间延长至一个月。如果有不愿意参加军训的,可以现在离开,回去上交一份退学报告。机会只有一次,有没有要走的?”
台下的声音一静,无人应答。
季月悄悄地左顾右盼了一下,能站到这里的,要么是大家族精心培育的天之骄子,要么是天赋异禀有机缘之人。这样的人,可能是好人,可能是坏人,却唯独不会是未战先怯的懦夫。
被台上教官扫视到的学生,无一不在那凌厉的眼神下挺直了脊背。
等待了一分钟,见没有人举手退出,教官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紧皱的眉头也有了松开的趋势。
“我再问一次,有没有人要退出的?现在不退出,等进入正式训练后再想退的话,可就要算犯罪了!”
依旧无人应答。
此时太阳已从云朵里跑了出来,温热的阳光洒在站得笔挺的学生身上。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身姿挺拔,气质纯粹。他们是修士,但他们也是学生,是能够肩负祖国未来的下一代。
正是为了这样的后代,他们这些半只脚入土的人,才要赶紧清除前路的障碍,还他们一个通天大道啊!
教官心里即使再感慨万千,他也没有轻易表露出来,只是看向旁边抱着电脑的老师。老师坐在桌前,她的电脑屏幕上是一个抽签界面。
“好了,现在从第一列开始,依次到老师这儿来抽取自己的全息舱序列号。抽完号的自行找到对应楼层,里面已经有老师在等你们了。”
季月抽到的是三楼061舱。这栋楼的电梯是不允许学生使用的,同样也不允许学生在这栋楼方圆五十米的范围内使用术法。
因为楼里存放的都是精密的全息舱,一气连枝的,万一哪个丢个术法过来,不得给整栋楼都炸了啊。所以学生想上楼,就得老老实实爬楼梯。
跟着人群,很快来到三楼。这里整层都是打通的,为了保护隐私,在学生进入舱前,所属的全息舱范围内会升起四块遮挡移板。
季月分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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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舱位置在第一排接近门口的位置,领了织梦液后,不用提很远就到了。将织梦液包装袋上的条码往全息舱感应区一扫,舱门就打开了,四块挡板也同时升起。
教官没有明说的是,学生抽的序列号,除了代表可以使用哪台全息舱以外,还代表着抽到的考题是什么。
这个虚拟情景之所以要封锁进入者的记忆,就是为了考察此人的品格和思维模式。虚拟情景里并不会完全锁死考生的全部记忆,但却会给考生制造一种错觉,让考生忘记此刻正在考试,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另一时空。
在一个与考生完全没有羁绊的世界,遇到各种危及生命的事件时,就可以看出该考生的三观如何。(此处的危及生命不单指危急考生生命)
虚拟情景一共有56种,包括但不限于:史前文明、古代文明、现代社会和星际时代。基于某位的恶趣味,虚拟情景中还有地狱模式的局部地图模式:近代集中营、现代电信园区、战时交战区、现代山区,还有古代后宫、地下场所等。
具体的人物背景更是应有尽有,复杂多样。
这也就是虚拟情景中最主要的考核点,在保留记忆的同时,给予考生一个完全不同的身份背景。是伪装还是摊牌都会导致故事的不同走向。
每个故事都具有独特的唯一性,所以其实也并不会有所谓的标准答案,而评判的依据,只有一个字——“善”。
这也是为什么顾家能够知道比其他家族更多的上级安排,因为顾家所修的水系,其中心道义就是“善”,这是一个绝对不会恶意伤害的、上级领导最喜欢的道义。
季月熟练地将各种管线连接到自己身上,然后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她站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迎面有人骑着高头大马狂奔而来。在马蹄踏上季月的前一秒,她及时反应过来,闪开了。
她赶紧退到路边,这才认真地观察起目前所处的环境。
路上来往的路人衣着和街边摊贩的摊位都透露着一股古朴的气息,整座城中弥漫着浓烈的木系能量,说明这里的木制品很多。再看看这建筑风格,和古装电视剧里演的也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还有刚刚的那匹大马,那种身姿的马,市面上至少得卖到几百万,怎么可能有人舍得在城市这么人群密集的地方骑。
不过奇怪的是……她分明刚刚才检票完,前脚才踏上去学校报道的列车,后脚就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难道是中了陷阱?
季月一拳砸在身后的青砖墙上,嘶——好痛。这景造得这么真,怎么做到的?
“小姐!小姐您这是干什么?”一个身穿青绿色齐腰交领襦裙、头上盘着双环髻的少女从不远的摊位前买了两包糕点,一转过来,就看见她家小姐在用手捶墙。
小姐?季月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情况,谨慎地没有轻易给出反应。
“快让青黛看看您的手。”自称青黛的少女捧起季月的手,满脸心疼地对着因捶墙而泛红的手又吹又揉,“都红了,小姐,谁惹您不快了?告诉青黛,青黛吩咐下面去将人捉来给您赔罪就是了。”
捉?好霸道的用词。季月低垂下眸子,掩住眼里的审视——这个身体,难道还是个不得了的身份?
15. 我穿越了?
“我没事”季月摇摇头,将手从青黛手里抽出来,“刚刚那骑马的是什么人?”
当街纵马,若是真的古代,身份想必很尊贵了。
“可是刚刚那人惊着小姐了?”方才她替小姐买糕点去了,只远远看见一个背影,并不能知道那贼人是谁,不过如果小姐想查,倒也不难。
青黛朝着那纵马犯离开的方向望去,眼睛微眯着,眼底弥漫的杀意浓的站在一旁的季月都感知到了。
不对劲,相当不对劲。
这个青黛,这气势怎么这么强?这人真是个丫鬟?
“算了,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季月装作疲惫不堪的样子揉揉眉心,虚弱的往青黛身上倒。
青黛连忙扶着季月,眼神上下打量着检查她有无受伤“可是小姐您今天不是和雅乐阁的文歆公子约好了,要带他去踏青吗?”
季月充耳不闻,只一味装晕。
雅乐阁是什么地方,这个什么公子又是什么人。她脑子现在一片混乱……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是季月分明是在装晕,可上下眼皮刚见上面,就和碰了五零二胶水似得,黏在一起分不开了,见状青黛手抚上季月的额头,发出土拨鼠般尖锐爆鸣:
“茯苓!快送殿下回府!川柏,去查是哪个不要命的当街纵马伤了殿下,将人拿回来,待殿下醒了,好出了这口恶气。”
不远处的树上跳下一黑一白两个男子,跪地称是。
被称作茯苓的男子站起来,从青黛手中接过季月,一只手从腿弯处抱起,几个飞跃,踩着屋顶跳走了。
青黛也径直转身离去,等两人都走后,川柏吹了个口哨,从街角跑出一支身着铠甲的护卫小队,带着人往纵马犯跑走的地方追去。
季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人,门外还隐约传来棍棒着的声音。
“月儿,你醒了,可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坐在季月床边的是身着正红色长袍,挽着松散发髻的一位男子。
宽肩窄腰,柔顺的青丝被发带束于脑后。他伸出手扶季月坐起来。
“今日惊着月儿的那人是端瑞伯爵府家二房的嫡女,本君已经责令端瑞伯爵好好管教,待会就让她来向月儿磕头认错”
男子手上的动作十分轻柔,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杀气十足,显然若对方只是个寻常百姓,他定然不会只是教训一下就罢手的。
这人又是谁……怎么穿的这么——勾栏样式。
季月不敢轻易动作,生怕被人发现自己不是本人,也大概是初到陌生环境,人都会有一些雏鸟情节,她睁眼时就一直在悄悄寻找刚来时自己身边的那个婢女。
可这跪了满屋子的人,看着没一个像的。
按照季月多年小说阅读经验来说,此时外面那“嗙嗙”打人的身音不会……
“青黛呢?”
听见这话,男子冷哼一声“那贱婢居然眼看着旁人纵马伤你,如此背主的奴才,不要也罢,放心,父君给你重新挑个好的”
父什么?什么君?!他说他是谁?!!
季月一道晴天霹雳落在脑仁里,差点就把脑子给卡死了,不过幸好,还有四字诤言强行给运转过度的大脑降了温——人命关天!
她挣扎着要起来,男子赶紧挥手示意一旁的仆从们上前服侍,套了件外袍,在一左一右两个大力婢女的搀扶下,季月几乎完全不用自己支撑着,就走到了门口。
门被打开,院子里聚集了比屋内更多的仆从,他们围成一圈,中间摆了两排刑凳,趴在第一排的是青黛,另外两个应该是季月昏迷前她叫出来的那两个黑白无常,后面一排人……不熟,没印象。
估摸了一下这短暂的与这些原住民的相处模式,季月还不太能拿的准原主的处事作风,为了避免掉马,她现在应该要少说少做才对。
但眼前这好几条命,季月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在自己面前化作地上的一滩血水。幸好她昏过去的时间不长,而“父君”有意折磨他们为原主出气,刻意让人不要一下打死了,所以用的是钝刀子磨肉的打法。
挨打的几人虽现在都血肉模糊看着十分可怖,旁边被勒令观刑的,已经有胆子小的在偷偷抹眼泪了。
继续做出一副不耐烦头痛的柔弱样来,季月上一次在青黛面前使这招的时候,她没表现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季月就觉得自己是装对人设了。
而且她刚过来那会儿还好好的,就是马从身边擦过去之后才不舒服的,如此脆弱的身体,很难是什么霸道娇蛮,说一不二的人设吧!
“行了行了,吵的我头疼,都停了吧”冲着下面施刑的人说完,季月又转身看向这个自称“父君”的男人,没注意到她说完停下后,施刑人毫不犹豫就停下了动作。
“这几个我都用顺手了,还是留着吧。”说罢,也不管‘父君’什么反应,扶着脑袋“哎呦呦”的又回了房间。
底下人虽已停了手,却碍于男人的身份,没敢擅自走动,一个个都跪伏在地,等待他发话。男子见季月径直回了房,也没生气,只是转头看向满院的下人时,周身的气势又恢复了盛气凌人的样子。
他谁也没理,领着自己带来的随从穿过众人离开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走出院门,院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跪伏的下人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动作快的几个小跑着冲上去扶挨了打的人起来。
“青黛姐姐,你还好吧?”
“茯苓大人,川柏大人……小的手重了,两位……”
“好了,你们赶紧各归各位吧,我们还要先去向殿下请罪呢”青黛似乎是下人中说话最有权威的,她一发言,其他人就立刻散了,只留青黛,茯苓,川柏依旧在院子里站着。
青黛整理了一下衣衫,苍白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来:“走吧。”、
几人在季月出来前已经挨了有几十大板,虽执行人刻意放缓了行刑速度,还用上了伤皮不伤肉的老手艺,但终究落在身上的板子还是实打实的。
三个人身后都浸湿了大片,特别是身着一袭白衣的川柏,正面看着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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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背后看简直目不忍睹。
“青黛姐,不如我们先各自回房换身得体的衣物再去向殿下请罪?”
青黛本是想着,就着他们身上这血污了的衣裳,去主子面前卖个惨,这事说不定就过去了,毕竟主子一向是嘴硬心软的,方才见仪贵君要打杀他们,主子还强撑着病体出来阻止呢。
但主子本就身子弱,现在又病了一场,恐怕这血气冲撞了她……
“也好,那就回去去身上的血气再去拜见。”
此时屋内,回到房间后,季月就找借口让房内的下人们都退下了,只剩她自己留在房里时,才终于把心头吊着的那口气稍微松上了一松。
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黄铜镜里模糊扭曲但依旧熟悉的脸:“我这到底是真穿越了,还是做梦呢?做梦的话,我怎么醒不了啊……真穿越的话……这镜子里的人,居然看着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季月摊平手掌,心中默默用力,一道嫩绿的光从手心生长出来长成一颗绿芽。
“术法之力居然比我原本的更纯粹强劲了?”原本的季月可没有凭空变出一株植物的能力。
这时季月才发现,自己体内似乎多了一股奇怪的能力,游走于身体筋脉之间,那股力量很强,但却完全不受身体控制。
甚至季月从进入这个身体开始,试不试感觉到的疲乏和酸痛,就是因为身体承载了过多的能力。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这具身体的身份又是什么?
有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季月的脑海里,可偏偏为了不暴露自己,她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
什么人也不敢相信……这种草米皆兵的感觉,让季月的精神极度紧绷着,不敢放松一刻。
“殿下,罪奴青黛前来请罪”
“罪奴茯苓前来请罪”
“罪奴川柏前来请罪”
门外有声音响起。
真是一刻也不得消停!他们不是刚受了伤,不回去养着,又跑过来做什么!
难道这家是古代贵族的生活困境吗?表面上是主子,实际上却一点自己的独立隐私都没有,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
“进来吧”季月走到正堂首位坐下,看向进来后就迅速跪在门口的三人。
等随着开门迅速进来的丫鬟将茶添好后,季月才看向这三人“你们不去养伤,又跑我这儿来,是有事汇报?”
穿过来这么久,头一回说这么长一段话,她已经尽可能的文绉绉了,古人应该是这么说话的吧?
她应该没有穿帮吧?
“今日殿下受惊,青黛难辞其咎,求殿下责罚”门外站着几个着浅绿色侍女服的在候着。
青黛的衣服是墨绿色,看上去是比门口这些等级要高的多的。可先前在府外时,青黛面对自己时的态度还很亲近,怎么可能突然这么生疏……
难道这具身体真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所以哪怕是青黛在府里,也必须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好奇怪,总感觉有股违和感。
16. 顾礼?
怎么办?虽然穿越小说里主角穿越后没有原身记忆的剧情也很多,但也没说遇到这种疑似很复杂的人物关系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啊。
她现在是该顺坡下罚他们点什么呢,还是表现出十分体恤和蔼的样子扶她们起来啊?
老天爷,能不能来个人告诉她!
“一罪不二罚,既然刚才你们已经受罚了,那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了,你们下去上药吧,把伤养好了再来当值。”
聪明如她,这样说,既不用回答刚才那个自称“父君”的男人是她的谁,又不用牵扯到原身的人设变动,谁来了也不能怀疑里面芯子变了!
“谢殿下恩典!”
“谢殿下恩典!”
“谢殿下恩典!”
“嗯,退下吧。”季月捏着眉心,一副疲惫不想多言的样子。
等三人都退下后,季月走到房间另一头用屏风隔开的后面。这里是书房。
笔墨纸砚都很齐全。
季月在书架上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目标——《史记》。
这里居然也有《史记》?
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疑惑,但季月下意识地忽略掉了,美滋滋地将书打开。终于可以补一下过于缺乏的常识了!
然后这边看书的季月是岁月静好了,外面负责操控后端程序的一群发量感人的科技疯子这回真要成疯子了。
“你做了什么!谁让你把《史记》原文扫上去充数的!差点就穿帮了!”
军训用的全息仓集中放在一至三楼,第四楼则是这批全息仓的总控台。
每届考生的题目都是由负责人从各大书城抽取主题明确、立场坚定、风格各异的小说作为考察世界的母本。
而完善这些世界细节的工作,就交由总控台的这群科技怪们。
他们是全息的制造者,也是《道启之源》的构建者之一。他们都掌握或多或少的术法,但与修士不同,他们对科技的痴迷远大于修道。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是科技入道了。
“别晃了别晃了,这不是混过去了吗……反正她拿这本书就是想知道世界背景嘛,我把这一段的小说原剧情替换过去了。”
被掐着脖子晃得眼冒金星的男人艰难地用一只手按住自己头顶的假发,另一只手试图将人从身上推开。
“我看看。”闻言,那人放开手,走到操控台前,“她好像发现这《史记》不是真《史记》了,怎么办?”
被放开后,男人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后面的水吧台,拿了个高脚杯,从壶里倒出一点咖啡,慢悠悠地细品。
从他这个角度,不用走近也能看见属于季月的那屏幕:“瞎操心,季月我了解过她,重度小说患者,你看着吧,这下她绝对会坚信不疑是自己穿书了的。”
正如男人所说,在季月打开《史记》却发现里面的内容和《史记》毫不相干,而这熟悉的风格和写作手法……分明就是她一直很喜欢的某位作者之一的文风!
诶……喜欢的作者稍稍有亿点多,她能看出来是自己喜欢的太太的作品,却实在想不起来是哪位了。
原来,这个国家名叫长衍国,原主是这个国家帝王的幼女,行七,名唤长孙皎月。这个国家与季月的世界不一样,这里是女尊的国度。
但与男女职权和天生特性完全颠倒的女尊不同,这里男人依旧强壮,女性也大部分依旧力量弱于同等体格的男子。
但是,这个世界的女子是有异能的,是的,这里管这种能力叫做异能。强大的异能者更是拥有呼风唤雨、移山填海之威力。
而七皇女长孙皎月,就是长衍国皇家血脉中异能最强大的一个。但与那些会招惹帝王忌惮的异能不同。
长孙皎月的异能名唤丰收。顾名思义,可令天下作物生长速度加快,可收获次数增加。
虽然长孙皎月目前的异能范围仅仅能作用于她自己周身五百里之内的地方,但并不影响长孙皎月在民间的人气。作为一个明君,衍皇自然也十分疼爱这个能让国富民强的女儿。
不过可惜的是,由于长孙皎月的异能过于强悍,导致她的身体无法承受,因此她一直都十分孱弱。
为了保护长孙皎月的小命,跟在她身边的青黛、茯苓和川柏三人,都是武艺高超的,而青黛的异能是可以控制自己周身十米内的植物,刚好与长孙皎月的异能相辅相成。
至于川柏和茯苓,与其说是长孙皎月的护卫,不如说是男宠更为妥当。虽然没有明文描述长孙皎月和这两人之间是否有亲密戏……
但那毕竟是晋江不让写的部分,没有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并不妨碍季月自己脑补。
这样说来,外面疑似在监视的人,实际上或许是季月多虑了?
不对,长孙皎月排行第七,她上面争夺皇位的还有整整六个姐姐,偏偏她的异能最得民心,也最得上心。
一个没有什么自保之力,却又十分耀眼的人……这长孙皎月分明就是个活靶子啊。
自古以来,夺嫡之战最为残酷也最混乱。
帝王之家不讲亲情,若是杀红眼了,哪怕长孙皎月的异能对黎明苍生有大用,那些皇女的屠刀怕是也不会停顿半刻。
所以外面院子里那些,很可能就是其他皇女派来的卧底!
季月沉醉于“《史记》”中自己穿书的可能的时候,外面的各位教官们也正在观察各位学员。
“13号考生张谦,抢夺他人物品,伤害普通民众,淘汰。”
“24号考生吉伟,卖弄学识,为一己之私愚弄平民,祸害无辜少女,淘汰。”
“41号考生曲万极,抗压能力不合格,虚拟情境第一天自杀已弹出,淘汰。”
“123号周苏红,滥杀虐杀,严重不合格,弹出后移交相关部门做心理评估。”
最外围站着一圈衣着各异的教师,各自手上拿着一个平板,对着自己所属区域的考生,在平板上操作着。
虚拟情境往往是在考生刚进入的第一天会淘汰最多的人,后面几天更多的则是考察学生以后的可发展方向,很少会有被淘汰的。
就比如此刻,有如13号考生一样,以为自己在做梦,并不把虚拟情境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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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做活人,肆意“拿走”自己看上的物品的。
也有如24号考生一样,在古代社会,利用自己现代的学识,将自己捧上高位,然后向民众索要各种东西的。
更有如41号考生一样,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且蕴含极大危险的世界后,顿时失去了全部求生意志,直接寻死的。
当然,最过分的就是123号考生这种,在发现自己的术法并没有丢失后,大开杀戒的。
每层全息舱周围都站了一圈穿着一身黑的保镖服的修士,考官在平板上操作完成后,保镖们就会按照指令上前,将被淘汰的考生带出去。
会在这一轮被淘汰的,放在整个新生群体来说,终究还是算少数。等所有淘汰者都被清出去后,考官们才将目光继续聚焦到还在情景中的考生身上。
顾礼的运气一向不怎么好,这次也一样。
他在列车上看见季月时,就感觉左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甚至他还流了血泪……等等,他好像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奇怪,他怎么不记得到底发生过没发生过了?
总之,等顾礼缓过那阵让人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的眩晕后,他发现他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衣不蔽体的……身上只有一层薄纱,若隐若现的。
任何一个部位都遮不住。羞得顾礼当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房间很小,窗户不透光,显得室内格外昏暗。顾礼走到床边一个柜子,想要找一件能够蔽体的衣物。
“吱呀~”木质零件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然后顾礼就看到了一个令他绝望的事实——衣柜里的衣服寥寥无几,无一例外,和他身上的是同一种风格。
体面人如顾礼这样,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想骂脏话了,谁家好男儿会穿成这样!这成何体统!
有心想出去外面打探一下到底什么情况,奈何这身衣服限制了他的行动。顾礼只能一把掀起床上铺着的床单,将自己裹好。
当务之急,还是去其他房间找件正常衣服才行。
顾礼推开门,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观察这里的环境。
门外的院子看上去很有几分荒凉,墙角的花坛里只有早已枯死的干枝,地上的落叶东一坨、西一块地聚着,看上去并没有人打扫的样子。
顾礼跨过一道圆形的拱门,进入一个更大的园子里。与方才小院的凄凉不同,这里花团锦簇,地上铺的是青石砖,干净得足以看清砖上的每一丝纹路。
远处仿佛还有丝竹之声传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顾不得细想,顾礼此刻实在是太过狼狈,他急需一件得体的衣服。拱门左手边就有一道小门,顾礼走过去,拉开门栓,将门拉开。
“哟,这是打算去哪啊顾公子?”门外来人正做敲门状,见此便收回了手,用轻佻蔑视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一眼顾礼。
顾礼不知道来人是谁,但看态度,必然来者不善。
因为眼前这人的目光让他感到十分被冒犯……那是上位者看向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时的眼神。
17. 这是我们皇女献给七殿下的礼物^……
顾礼在这样的眼神下,忍不住后退一步。眼前之人却饶有兴趣地挥挥手,她身后的几个下人顿时围了上来。
食指粗的麻绳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从哪拿出来的,上来就要绑顾礼。顾礼一只手捏着自己的遮羞布,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试图使用术法。
一抹水汽刚在指尖汇聚,来人已经一个擒拿手将顾礼狠狠扣在地上。
“呃……放开我!你们干什么?”顾礼有心挣扎,又怕身上裹的布散开,最后也只能乖乖地任由这群人绑上了他的双手。
感觉自己已经被绑好后,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砰!”后脑勺传来炸裂般的疼痛,眼前一黑,顾礼努力瞪大双眼,试图与这具身体的生理反应抗争。
“砰!”见他迟迟不倒下,站在顾礼身后的人举起手上的木棒又给他来了一下,这回顾礼总算是干脆地晕了过去。
“少东家,我们这就把他关起来好好调教,绝对不会再让他跑出来了。”砸晕顾礼的男人冲着身着一身锦衣的女子拱手哈腰,谄媚道。
被称作“少东家”的女子走到顾礼身边,示意旁边的几个下人将人架起来:“这张脸生得不错,就是性子烈了点,想必那位一定会很喜欢。”
少东家用手捏着顾礼的脸,如同在把玩一个物件。
“但这人一点规矩都还没教过,就这么送出去,万一冒犯了那位,我们岂不是……”男人腰弯得极低,明明站起来足足比少东家高一个头,却硬生生将自己的视线保持在了女子的腰线以下。
少东家甩开顾礼的脸,接过身后一直默默跟着的侍女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手,将用过的手绢砸在男人脸上。
“你懂什么,那位不是最喜欢救风尘这样的戏码吗?这人想必会很合她胃口。”她倒是很想看看,这誉满天下的七皇女殿下,是不是真的如同传言中说的那样——兼爱世人。
“你们把他洗干净了,好好装扮一下,找个精致的盒子装起来。”想到自己追随的大人的吩咐,少东家看向顾礼的眼神充满了看好戏的戏谑。
“是。”
几人七手八脚地将顾礼抬了下去。
顾礼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被绑着塞在一个很小的箱子里。绳子勒得很紧,他几乎要喘不上气。
“参见殿下。”顾礼听见外面传来朦胧的声音,是下令将他绑起来的那个少东家的。
“你们是?”一个很清朗的女声,顾礼听着似乎还觉得有些耳熟。
“回禀殿下,草民是惠阳路春帷阁的少东家,慧明殿下给殿下准备了一个礼物,命小民来送给殿下。”
慧明殿下?此时顾礼和季月的脑海里同时冒出这样一个疑问:这人又是谁?
“不过殿下这个称呼……”顾礼稍稍挪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的胳膊,“看来现在这个地方,是古代的时空……但殿下是指公主殿下吗?”
而季月的心情则要复杂得多。
她原本在自己房里,抱着《史记》刚刚捋清楚自己和身边人的身份,正在思考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怎么寻找回去的办法呢,就被这人叫出来了。
这么大一个箱子……看着就不像是送的什么好东西,而且……春帷阁,这个名字听着,季月皱眉,总感觉不是什么好地方。
青黛和另外两个护卫得了允许养伤去了,其他的小丫鬟只敢远远站在一边,所以此刻季月身后甚至都没有人能够上前帮她先探查一下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时季月不敢贸然拒收,只皱着眉围着这个小腿高的箱子转了两圈,作出一副高冷的样子,冲少东家扬了一下下巴:
“放这吧,替我谢过皇姐。”
幸好刚刚已经看了一遍金手指,不然此刻她可就要抓瞎了。季月将她在书架上找到的那本《史记》当做了自己穿越的金手指,这样想倒也没错。
书上说了,长孙皎月上面一共有三个皇姐、三个公子,而这个慧明殿下,正是长孙皎月的三皇姐,在户部任职的太女之位热门人选之一。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季月将人送走,这才拿了钥匙,打算拆开自己的礼物看看。
箱子被打开,映入季月眼帘的首先是被浅绿色薄纱蒙住的靓丽肌肤,顺着被三千青丝遮得若隐若现的身体曲线看上去,面前人的嘴里被粗暴地塞了麻布,眼睛也用一块黑布遮住。
季月只能通过此人的身材曲线辨别出,这是一个男性。
刚刚那什么少东家怎么带话的!怎么不告诉她送的礼物是个大活人啊!
季月有些抓狂,而顾礼感受到有清风拂面,意识到自己被放出来了,顿时挣扎起来。
“你别激动,别激动。”季月不敢靠近,谨慎地后退了一段距离。听见这话,顾礼挣扎的动作更大了。
可恨水系攻击力实在太低,他这么久居然都没能把这麻绳割开!
见他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麻绳都把肌肤磨出了红痕,季月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上前伸手先将人口中的麻布扯下。
“你别动了,我帮你解开。”季月将手按在顾礼的肩膀处,感受到被触碰的顾礼浑身震颤了一下,顿时安静下来。
见他终于老实,季月才站起来:“你,去拿个刀来,给他把绳子解开。”
“可以给我件衣服吗?”听出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生似乎和之前那些人性格不一样,顾礼试探地开口。
他现在的局面很严峻,从已知信息来判断,这里是一个与他认知中不同的古代社会,而顾礼现在的身份很明显,是非常低下、可以被随意送人的,最坏的一种情况就是奴隶。
而这还不是最糟的,顾礼一直在尝试自救,但他发现他的术法似乎被什么给压制了,能动用的力量不足十分之一,预知术更是什么也看不见。
“再去给他拿件能穿的衣服来。”季月点点头,吩咐身边的另一个婢女。
“是。”
两个婢女将东西都拿来后,季月拿着刀小心地将人手腕上的绳结割开,再把衣服拿给他。
顾礼接过衣服,有些艰难地在箱子里把衣服套上,这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呃……”犹豫了一下,顾礼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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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行礼,“拜见公主殿下。”
“放肆!”身边的婢女如同应激般大喊。
季月反倒从这句“公主殿下”中听出了端倪。
本来长相一样,她还能以为只是个意外,但如果真是这世界的原住民,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个女尊的国家呢?
“没事,你们都下去吧,本殿下要同他单独待会儿。”季月将手上的刀递给身边的婢女。
等众人都下去后,季月拉着顾礼走到里屋的桌前坐下。
不明就里的顾礼心里恐慌,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点,他不知道这个殿下将人都赶走了,是想做什么。
唯一值得庆幸的可能就只有,他是个男生,而对方是个女生这件事了。
“殿下……我……”顾礼紧急思考着脱身之策。
见顾礼好像没认出自己,季月把人按在椅子上,又给他倒了杯压惊茶,才炯炯有神地盯着顾礼坐下:“是我啊,我是季月!不认识了?”
“季月?”听见这话,顾礼才敢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一眼眼前人,除了发型、妆容、衣着外,眉眼之间确实有几分季月的样子。
“你也……?”顾礼顿时放松下来,顿觉口干舌燥,拿起季月给他倒的茶就一饮而尽。
季月笑眯眯地坐下,这还是她自从发现自己穿越之后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真正地笑出来。
大概这就是身在异地他乡,突然见到老乡的亲切吧。
“对啊,你还不知道这里是哪吧。”季月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们穿越到了一个女尊的国家,这个国家叫长衍国。我是这个国家的七皇女,名叫长孙皎月,送你来的是春帷阁的少东家,她是我三皇姐长孙慧明的手下。”
“女尊?”顾礼皱眉,他从未接触过网络文学,因此对这个词语很是陌生,但基本的阅读能力他还是有的。
不过,女尊……以女子为尊?所以这里的公主不叫公主,而是叫皇女?
顾礼其实并没有刻板的性别偏见,但此刻还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心里总觉得有些倒反天罡。
季月不知道顾礼心里的百转千回,见他问,就只以为他是不知道女尊的意思。毕竟就算是小说,女尊也是一个很小众的文学分类了。
“女尊就是说当前世界的社会背景是以女子为尊的,大概可以理解为,将我们原来世界的古代进行一下性别反转,所有掌权者都变成了女性,被养在后院需要以色侍人的成了男性。”
“我知道了,但是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顾礼看向季月,这个世界对她很友好,而且她的地位也很高,那她还会想离开吗?
恨不得立刻撕开时空逃跑的顾礼,借着喝茶、倒茶的动作不露痕迹地掩盖住自己审视着看向季月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刚检完票,我还没进列车门呢,眼睛一闭一睁就到这了。”
顾礼敏锐地抓住了季月话中的漏洞:“你是说你过来的时候,才刚检完票?”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
顾礼眼神冰冷,怀疑地看向季月。
“那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18. 被动了手脚
季月被问的愣住,对啊,她怎么认识顾礼?
她的记忆里并没有顾礼这个人,可偏偏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却能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知道顾礼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乌云遮住了太阳,房间里昏暗下来。顾礼看着季月的眼神,警惕又怀疑,刺得季月难受极了。
不该是这样的,顾礼不该是这样……但顾礼该是哪样的?
“你不是顾礼?”季月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也戒备起来。
见到季月这样的反应,顾礼反而疑惑了,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才觉得这里面的逻辑几乎碎了一地,首先对面这个季月如果是假的,刚才就不可能第一时间给他松绑。
更不可能让人拿衣服给他,最重要的一点是,不会在他发出质问的时候,害怕(大误)的后退。
“我是顾礼。”
“我是季月。”
两人眼神对视,一个人脑子里根本没有认识对方的记忆,而另一个人的脑子里,也只有初见面的惊鸿一瞥,可她们却像是认识许久一般,莫名知道对方的性格,了解对方的思想。
这个世界有问题。
这是两人眼神汇聚后,脑海里共同冒出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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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学校的入学考试?”
两人解开误会后,终于在桌边坐下,开始思索这其中的蹊跷。
“没错,在我的记忆里,你已经上了列车,而你的记忆里,却才过检票口,这是一点,还有我们两人对彼此莫名的熟悉,说明在我们被掩盖的记忆中,我们两人已经很熟悉了。”
季月点点头,垂眸看向桌面,也思索起来:“你说的有道理,如果这真是学校给我们的入学考试,那考试的试题就是这个世界?”
“也可能是这个社会的某些现状,需要我们去解决。”顾礼补充道。
“这个世界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女尊社会’了,难道我们还得推翻女性统治社会这个现象?”
说这话时,季月眼里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嘲讽和冷冽,就仿佛只要对面顾礼一点头,她立刻就会掀桌而起一般。
顾礼没有看见季月的眼神,他手里捏着茶杯,依旧在冷静理智的分析。
“这个肯定不是问题的根本,我们的原世界,在男尊的统治下数千年,就说明了这只是一个普遍现象而已,我认为我们还是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的。”
“本质是指?”
“……”顾礼被问住了,或者说,作为一个曾在男尊社会统治下受益的既得利益者,他虽然能在目前的女尊社会统治下感受到被不平等的对待。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敏锐的察觉到,在自己的社会里,女性群体一直被困在一种什么样的环境里。
如果他认为在女尊的社会下,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是错误的,需要被推翻的,那么他原本的世界的那些,又是不是也应该被推翻呢?
当然,最根本的一点是,他清晰的意识到,作为男性的考官,绝不会拿这种出于性别而产生的区别对待看做是考题的一部分。
因为既得利益者是不会认为这有错的。
顾礼看着季月澄澈的眼睛,他第一次因自己的性别而产生了类似羞愧的情绪。
“我不知道。”
“诶?”专心等着顾礼回答的季月,完全没想到会等到这样的答案,颇有种听了个故事,正到精彩部分的时候,突然被插入了广告一样。
“我觉得你刚才分析的很对啊,比如你来的时候,完全是被当做礼物送来的,这就涉及到人权的问题,还有我发现这里稍微有点权力的人,都很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季月的言论里,半点没有涉及不同性别的区别对待,她是真正的做到了人人平等。
以为季月会因为在现在的环境下成为了既得利益者,而选择无视另一个性别所遭遇的困境的顾礼,为此忍不住唾弃自己。
受压迫的从来都只有一方,而有偏见的也从来都只有一方。这一方既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既得利益者。
顾礼的思绪豁然开朗起来“我知道了!”
在季月的印象里,顾礼一直是冷冷地,淡淡的,很理智的人,因此突然看顾礼吼了这么一嗓子,她直接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知道什么了?”季月赶紧捧场的凑上去。
“是既得利益者,既得利益者!”顾礼转头,一把抓住季月的手,掷地有声“这一题的关键就在既得利益者上!”
“呃,既得利益者我知道,但这跟我们的考试有什么关系呢?”季月不懂。
“将我送给你的是谁?”顾礼也是第一次这么失态的大吼,重新捡回理智后,只赶紧喉咙干涩,赶紧倒了杯茶润嗓。
“少东家啊?”
“……那少东家为什么要将我送给你?”
季月刚才是一时嘴快,见顾礼面露无语的表情,才赶紧收敛的正经起来。
“那个少东家说是我的三姐慧明吩咐的,无缘无故,慧明不可能给我送人,除非她有什么想达到的目的。”
“来这里之前,我正尝试逃跑,是逃跑被发现后,那个少东家才将我送到你这儿来的……我觉得,有可能一开始她们打算送过来的人并不是我。”
也就是说,三皇女特意授意少东家给长孙皎月送一个并不愿献身甚至还一心想逃跑的男子。这首先就能排除是为了讨好或者拉近和长孙皎月的关系。
但就算是强抢民男,这对堂堂皇女而言,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除非……
季月抬头看向顾礼“你的身世有蹊跷?”
正要说自己并没有被收买,头都摇了一半的顾礼“啊?”
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儿了?
顾礼有些跟不上季月的脑回路,他想的是,这个慧明殿下,既然会给长孙皎月送人,那么就说明,至少在季月占据身体之前,长孙皎月肯定是有过这方面的表示的。
甚至可能两人本就是一丘之貉,更有可能的是,两人在借着这个看上去会给自己增添污点的事情,暗中勾结,隐藏什么更大,更要命的勾当。
又或许,顾礼所占据的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着是个被送人的小馆,但在其实是三皇女精心培育的探子,是按照长孙皎月的喜好特地培育训练过的。
思考了之后,顾礼发现季月说的他的身世有蹊跷这件事好像也是成立的。
“这样说也对,我并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但他们要给你这个身份送人,肯定不会是大街上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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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绑一个就送过来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我在这个三殿下的布局中,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顾礼眉头紧皱着,他是个男子,在这世界行走多有不便,偏偏又处于旋涡中心。自身难保却还想调查清楚这些大人物暗地的勾当。
刀尖上跳舞都没他这么极限的。
听了顾礼的分析,季月觉得他分析的挺好的,但显然不太符合一个女频女尊小说的调性。
一般来讲,这种社会环境下的女主,通常都是真善美的代名词,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却并不引以为荣,而是反以为耻。
这种主线任务一般都是要宣传男女平等,然后试图推翻统治的。
就算被送进来的人,是个美人计,最后也会被女主所感化而为她所用。
而顾礼前面提到了,他是在试图逃跑的途中被发现后依然被送了过来,那至少能证明,他不是被精心挑选之后,有把柄捏在慧明三殿下手上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我觉得,应该是你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什么大案的遗孤,而且还得是女皇非常憎恶的。”
顾礼疑惑的看向季月“如果我是这种身份,她怎么敢保证把我送给你之后,你不会直接拿着我的人头去向女皇邀功呢?”
“在你来之前,我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本史记……”季月说着,就站起来准备去将那本记录了整个剧情的‘史记’拿给顾礼看。
“走啊”推开门,季月脚都已经迈出门槛了,一回头发现顾礼还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坐在那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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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停了!你们动作快一点,这两个术法能力是最强的,我这边停久了容易露馅!”
依然是那个控制大厅,当季月和顾礼两人碰面以后,就受到了几位程序员大佬的强烈关注。
无他,为了满足之前校长提出的新要求,这个虚拟情景系统刚做了一次全面升级,所以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BUG。
比如本来应该被分配到末法世界的季月,误入了这个女尊世界,还顶替了这个世界的重要NPC长孙皎月。
更更重要的是,前面为了防止穿帮,他们把剧情已经全部透露给了季月,现在她居然还想分享给顾礼。
只能紧急启动制动系统,暂停一下女尊世界的时间流速,然后将那本史记存在过的痕迹全部抹掉了。
“好了,我这边搞定。”
“收到!”负责控制流速的程序员利落的输入恢复指令,然后回车键发送。
“陈斯,陈极,陈尔观!你们三个年终奖没了!”
背后传来领导的怒吼,刚放松下来的几人顿时苦了脸。
“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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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季月看向顾礼。
顾礼皱着眉环视了一下四周,总感觉刚才好像有什么力量在四周搅动,但很快又消失了……
是错觉,还是这个世界的秘密之一呢?
顾礼没有深入的思考下去。
“来了。”
19. 既得利益者
书房
季月在书架上翻来覆去的找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最开始发现的那本书。
“奇怪了……”方才她看完后明明将书放回这书架上了的,此刻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顾礼在旁边看着,见季月久未找到,自然也明白了情况,他上前阻止了季月继续寻找的动作。
“别找了,既然这是考试,按理我们作为考生是不应该能看见考题的,想必你刚才是正好碰见了这个系统的漏洞,现在找不到,肯定是漏洞已经被修复了。”
闻言,季月拍了拍因为翻书而蹭上的灰,挨着顾礼在书案前坐下“算了,反正那书我也看了大半,大概剧情我都知道,我直接复述给你也是一样的。”
顾礼点点头,十分自然的从桌案上堆叠的宣纸堆里抽出一张,铺平在桌面,用镇纸压好,拿起一根毛笔,沾了点墨水后,头微微偏向季月:“你说,我记下来。”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要全部说完的话,肯定很废嗓子。
意识到这件事的季月,站起来去倒了两杯茶,一杯摆在顾礼面前,一杯摆在自己面前。
“长衍国的女性和我们那里的修士一样,都可以不同的术法,她们管这个叫异能,长孙皎月的异能名叫‘丰收’因为这个异能的原因,长孙皎月在民间声望很高,算是竞争太女之位的强力选手之一。”
说完这一大段话,季月喝了口水,伸着脑袋去看顾礼写的字
“咱俩自己说说就完了,你记下来干嘛,这万一被别人发现了,我们不就暴露了吗?”
顾礼写完最后一个笔画,抬手沾了点墨水,继续写,头也没抬的回她:“先写下来,等我们讨论完再烧掉。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好吧。”季月撇嘴“长孙慧明是中宫帝君所出,她背后站着的是镇北侯府,也是太女的有力竞争对手之一”
“夺嫡之战,这样看来,你这个身份也并不安全。”顾礼将季月说的记下后总结到,“那我的身份是?”
迎上顾礼暗含期待的目光,季月挠挠头,看着他悬在宣纸上空的毛笔,直到一滴墨落在纸上,晕成墨团
“书上的剧情,长孙慧明虽然也给长孙皎月送了人,但被长孙皎月给拒绝了,根本没有这一茬。”
“不过后期长孙皎月落败,长孙慧明即将登上太女之位的时候,被判了满门抄斩的前兵部侍郎家的遗孤突然冒了出来为自己家翻案,最后查出来,长孙慧明私造兵器,被兵部侍郎钱秉公发现了,这才给钱家带来了杀身之祸。”
季月一边说着,顾礼就一边记下来,等季月说完的时候,顾礼也正好写完。看着纸上的字迹,顾礼略微思考了一下。
“你是想说,我的身份很可能就是这个能扳倒长孙慧明的钱家遗孤?”
季月点点头。
“不对,如果我真的是这么重要的身份,长孙慧明绝对不会就这么将自己的把柄送到对手手里,像她这样的人,应该是坚信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的。”
这话说得在理,可除了这个钱氏遗孤,季月实在想不到剧情里还有什么有足够分量的男性角色了。
“可你不是钱氏遗孤的话,还能是谁,这个剧情就是个很普遍的女频小说,出场的几乎都是女角色,偶尔一点男性角色还都是超扁平的工具人,全文看下来也就一个钱氏立体点。”
顾礼有些头疼,他们现在讨论的话题重点应该是他最可能是什么身份,这对接下来面对长孙慧明以及一众NPC时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至关重要。
可季月好像完全被所谓的故事线给牵着鼻子走了。
“在我们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你所看到的那些被记录的剧情就只能用作参考了,而随着我们的行动逐渐展开,剧情的作用也会越来越小,这才是我们的考题。”
顾礼看向季月,不再是以往淡然从容的样子,他的眼睛明亮而有神,如一汪清泉倒映着季月的影子,让季月看见了他的认真。
“这样啊,我知道了”季月有些讪讪的,低下头来,心里觉得羞愧。
她先前以为自己穿越的,还拥有未来剧情这个金手指,乍一看见顾礼以一种那样的形态出现在自己面前,心态上难免有几分得意忘形。
这边季月和顾礼正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总控室的考官们也正紧锣密鼓的考察着每一位考生。
“这个061号考生是个什么术法?在这森林里待了多久了,不和人接触怎么看得出他的品质?”
一个身穿燕尾西服,鼻梁上挂着金边眼睛,梳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的考官有些不满的开口道。
周围的其他考官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负责的考生,并没有人回应他。考官见状,翻了一下手里的考生简历,眼里飞快闪过什么。
不等人看清,他就重新扬起一抹笑,走到控制台边,手搭在负责061号虚拟情境的程序员的座椅靠背上,“王老师,你看看这个061号,她一直躲森林里不出去,我根本没法打分啊,你帮我直接把她淘汰了吧,这种缩头乌龟,我们学校是肯定不收的。”
有位名人曾经说过,当你想要打开一扇窗户的时候,你就要先掀开一个屋顶。
考官看着屏幕里的人,想到简历上的“蛊术”两个字,眼里的嫌恶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却又在感觉到被自己搭着的程序员王老师看过来的那一刻收敛的干干净净。
“简老师,你这就过了点吧,这小孩能在原始森林活下去也是人家的本事啊,你凭什么淘汰人家,这事我可不干啊。”
程序员王老师是个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标准的工科格子称衫,戴着圆润的黑框眼镜,他对于考官提出的淘汰理由看上去很不满意,说着手就要按向一旁的一键举报按钮。
“诶,王老师你这是干嘛”被称为简老师的男人拉住他的手,顺势弯腰将视线放到和王老师平齐,眼里流转起暗紫色的光。
“学校让我们考察的是学生的三观和心性,但这个考生完全不与人接触,我只能看到他的心性确实不错,但完全没法考量他的三观啊,你说是不是,王老师?”
王老师虽然是程序员,但能在这负责维护《道启之源》内的虚拟情境运转的人,最次也是接受了醍醐灌顶,能够使用一定术法的修士。
不过放在身为入学考官的简老师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王老师眼里的流光挣扎了不到三秒,就被暗紫色的流光所替代。
只看见王老师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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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不变的笑着回答:“这话说的倒是有理,但就这样把人淘汰了也太残忍了,简老师要不还是再给孩子一次机会吧。”
简老师这才重新直立起来,翘着小拇指优雅的整理了一下因为弯腰而略微褶皱的西装:“好吧,王老师都这么说了,那你就催动一下剧情,让这个孩子尽快碰见人好了。”
说完,不等王老师回答,他就迅速转身回到了属于考官的位置上去。
这点小插曲放在整个总控室里显得毫不起眼。简老师和王老师的短暂交锋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一直躲在原始森林里,靠着控制身边的昆虫寻找食物的061号考生苗赤也迎来了自己进入虚拟情景一周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异世NPC
“谁在哪!”
一身暴喝传来,靠在一处石壁下,正享用自己晚餐的苗赤被吓了一跳,他连忙扑灭面前的火堆,迅速的跳进身后的灌木从里躲了起来。
来人身着一身皮衣,手里拿着一把砍刀,背上背着的背篓里满满当当的,透过背篓的缝隙,滴滴答答的淌着血。
是个猎人。
苗赤从枝叶的缝隙间打量着来人,一脸络腮胡子,满身横肉,一副杀气十足的样子让他不敢轻易暴露,只能放轻呼吸的躲着,祈祷这个猎人赶快离开。
那猎人看上去很是谨慎,走到被苗赤熄灭的火堆前,用手感受了一下温度后,眼神立刻在四周扫视起来,随着脚步一步步靠近,苗赤的呼吸也几乎停止了。
忽然,脚步停在了苗赤躲藏的灌木前不到一米的地方。
他害怕极了,只能闭上眼睛祈祷对方没有发现自己。
苗赤藏身的树丛很茂盛,他有是个小个子身形,躲进去之后根本看不出里面藏了人。猎人走到这边,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但尚有余温的火堆明确的显示着,有人刚离开不久。而什么人会在一个深山老林里遇到人就躲呢?
如果是落难误入此地,见到有人,应该是兴高采烈的冲过来求救才对。
思及此,猎人另一只空着的手也握住了刀柄。
只有逃犯,才会躲在这里,才会见人就跑。
逻辑自洽后,猎人更谨慎了,他缓慢的移动着脚步,举起刀朝面前的灌木丛走去。
一步,两步。
猎人举起手猛的劈向灌木丛!
刀劈掉了一地的树叶,苗赤就蹲在猎人劈砍的灌木丛旁边不到一臂的距离。
他只感觉那刀风像是擦着他的脸颊下去了,凌冽极了。明明没有落到他身上,可他还是被吓的浑身发软,呼吸困难。
眼前也一阵一阵的发黑起来。
猎人又动了,苗赤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勉强压下恐惧。他另一只手躲在背后悄悄的运转起术法来。
绝对不能被发现!
灌木从中,一直背上又红色花纹的蜘蛛悄悄的落到地上,慢慢来到猎人脚边。
这样的花色在森林里是最天然的伪装,因此猎人并没有发现。
蜘蛛顺着猎人的脚爬进裤子里,只等控制者一声令下,它的毒素顷刻就能让这个威胁到苗赤的人原地升天。
屏幕外,简老师正专注的看着即将发生的这一切。
20. 出局
杀了他,快杀了他!
此刻苗赤的内心正天人交战着,他很怕被发现,但良知约束着他,让他没办法如此轻易的夺走一个无辜者的生命。
猎人只是发现了他,并没有做任何伤害他的事。
他莫名奇妙出现在这个地方,周围人说的是苗赤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连文字也是完全陌生的。
苗赤在这个语言不通,文字不通的地方,完全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他没有办法获取任何信息,也无法通过人类社会里合适的方法获得食物和住所。
出现在这里的日子,他的理智遭受了莫大的考验。就在他快崩溃的时候,苗赤找到了一片森林。
他躲进森林里,与周边小动物们的交流才让他又重新活了过来。
苗赤运气很差,他抽到的虚拟情境是在西方,被信仰光明神的光明教会所统治的西方大陆将与动物沟通这样的行为视作异端。
苗赤曾躲在一颗树上亲眼看见一个被光明教会追杀的“异端”在森林中被捕,他亲眼看着他们将那‘异端’送上了火刑台。
那场景很可怖,从那之后苗赤就再也不敢离开森林,更不敢在人前出现。
这里的人说的不是英语,而他自己的语言,无疑更会坐实他是个异端的事实。
苗赤不想上火刑台,也不想和这里的人有什么冲突,他只想等着人来救他。
苗赤心里想着,他已经是道法大学的学生了,学生突然失踪,学校不可能会不管他的,所以他只要活下去,总能等到学校来救他的。
但苗赤不能确定,如果他在这里犯了杀戒,学校是否会处罚他,比如取消他的学籍,或者因为察觉到他杀人而放弃来救他。
他不敢赌。
最终,那只爬进猎人裤腿的蜘蛛还是原路返回的退了出来。
一直等着苗赤动手,好在第一时间将他淘汰的简老师顿时黑了脸。
一个靠着不入流的蛊术入道的人,也能称自己是修士?道法大学这样神圣的地方,就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给玷污了!
但哪怕简老师再恼火,他也不敢在苗赤尚未做出任何出格举动的时候直接将其淘汰。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苗赤,此刻目光依旧紧紧锁定在猎人身上。
他只是放弃杀人的念头,并不代表他就放弃求生了。
苗赤重新控制了一条毒蛇从猎人斜后方的灌木丛中钻出来,直立起上半个身子,展现出攻击姿态。
被苗赤控制的这条毒蛇身形很大,在灌木丛中显得有些突兀。因此也让猎人一眼就发现了。
猎人猛的后退一步,距离苗赤更近了,苗赤却反而放下心来。
毒蛇朝猎人吐着信子,缓缓朝苗赤方向靠近。而随着毒蛇的移动,猎人也被迫挪动脚步。
“嘿!”
只见猎人迅速从背篓里掏出一只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身子的野兔朝毒蛇抛过去,趁着毒蛇被野兔吸引注意的时候,转身就跑。
猎人身手相当敏捷,三两下就苗赤的眼前消失。
苗赤终于松了一口气,推开那条毒蛇献宝般叼过来的兔子“你自己吃吧,我刚刚已经吃饱了”
那可是被毒蛇咬过了的兔子,他肯定是不能吃的。再说了,也不至于为了这一口,抢刚刚救了自己的功臣的口粮。
苗赤从藏身的地方站起来,颇有些费劲的挪出来。
刚才实在是太紧张了,这会儿居然有些抽筋……
在原地龇牙咧嘴的缓了好一会,苗赤才终于缓过劲来。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得赶紧换个地方躲才是。苗赤搜寻了一堆树叶杂草,将刚刚差点导致自己暴露的火堆掩藏好,然后走到一颗树下。
“嘿朋友,帮我找找哪里有人类没发现的洞穴。”
树上趴着的一只虫子听到苗赤的话后,张开翅膀飞走了。
虽然有虫子帮着找住所,但苗赤也并不打算就在原地坐以待毙,他顺着虫子飞走的方向往前走着。
很快,虫子停在了植被异常茂密的一片树丛中。
苗赤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枝树干探去,这地上居然有个两人深的大洞。
“这个洞看上去很像是以前有人为了捕猎挖出来的洞诶……”苗赤有些无奈的朝着那落在树上后就悠闲的开始啃起树叶的虫子说道。
“吱吱”虫子扑扇了两下翅膀当作回应,然后继续埋头享用自己的食物。
“好吧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是废弃的,肯定没人能想到我会躲在这。”也算是灯下黑吧。
苗赤这样安慰自己。
因为这个藏身之地实在是太铤而走险,所以苗赤索性就不打算清除盖在洞口上面的藤蔓树枝落叶什么的了,有这一层保护在,他也能安心一些。
不过在这样深的坑里,他倒是可以放心的生火做饭,不用担心被人发现火光了。
而看见苗赤躲藏之地的简老师则是眼珠一转,眼睛里的暗紫色又开始流转起来。
苗赤只是今年的新生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因此这边发生的事情,全程都无人在意。反而是季月和顾礼那边,因为出了差错,导致两人进了同一个虚拟情境的原因,已经吸引了一堆考官围观。
“她俩怎么在一起?”一个刚过来不久,并不知道内情的考官发出疑问。
正忙着应付虚拟情境内将原定剧情搅得一团乱的程序员没忍住语气里带了点情绪:“这不是先前加了许多校长想要的东西,又没来得及调试,出BUG了嘛。”
“我看着两人发挥的不是挺好的,这都不能通过吗?”这是在旁边看了有一会儿的一位考官。
“不是过不过的问题,主要是以前的考生都是等时间到了之后统一退出,从来没有过这种提前出来的先例啊。”
一个梳着中分头的考官皱着眉,似乎对这样打破惯例的事情有些不喜。
“那两人公用一个虚拟情境的事也没有先例,不还是让她们进去了,咱也不能这么死板,该变通还是要变通一下。”
“不行不行,什么变通不变通的,你们不就是想给她们两个走后门吗,我不同意啊!”
“就是,再说了,别的考生怎么遇不到这什么BUG,偏偏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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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遇上了,我是不信能有这么巧。”
对于这些考官们的争论,此时负责长衍国这个虚拟情境的程序员并不关心,他光是应付被季月和顾礼破解的剧情点就已经筋疲力竭了。
偏偏这群名为考官的人,还一个劲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吵个没完。
“别吵了!能不能来个人管管我啊!设置好的剧情已经被她们俩破坏完了,再不想点办法,就是你们不想让她俩出来,她俩也必须出来了!”
被打断的考官皱着眉,看了眼他的屏幕,突然灵光一闪:“这两个人的考题,是不是应该比一个人的要难一点,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事情啊!”
这话算是提醒了这群差点打起来的考官,也给了程序员一个思路:“有道理,我认为完全可以将他们这个世界的难度再提高两倍!”
“两倍?我看完全可以提高到三倍!”
于是就在这群考官的三言两语中,程序员将世界难度等级提高到了三倍。
说是提高世界难度,其实也就是放开虚拟情境里NPC的智能度,在两个考生出现一些不符合世界规则的举动时更容易被发现,也更容易引起怀疑。
不过比较阴险的一个设定就是,提高难度以后,NPC也会更容易临时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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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赤是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吵醒的,这片森林一向很安静,最嘈杂的也不过是有猎人来捕猎时惊起的飞鸟叫声。
这里的猎人是从来不敢去招惹棕熊,野猪什么的。
头一回这么吵,顿时就引起了苗赤的警觉。
他爬到壁沿上,在藤蔓的遮掩下露出半个脑袋往外看去,只见乌泱泱一大群穿着皮衣,背上背着弓箭,手里拿着砍刀的猎人正在四处搜寻什么。
那些人此刻离苗赤的位置不算很近,但他这里也依然在那群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苗赤有心想换个地方躲藏,但又怕轻易挪动很暴露自己。
虽然苗赤听不懂他们在搜寻什么,但从发现这群人开始一直悬着的心告诉他,他绝对不可以被发现。
见着那群人似乎有要向这这边靠近的趋势,苗赤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等人走近了之后,只会更难转移。
他将藤蔓往自己身上缠了几圈,勉强做了些伪装,轻轻的蛄蛹着爬到洞外。那群人此刻是几乎背对着苗赤的方向,正是转移的好时机。
看准机会,苗赤几个大跨步往不远处的草丛一扑。
“那边有动静!”
扑倒在地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没能逃过常年靠捕猎吃饭的猎人的耳朵,当即就有几个队伍尾巴上的猎人转头朝这边走来。
这里的草丛长的很高,再加上苗赤做了伪装,从猎人的角度是几乎看不出什么异常的。
但未免万一,苗赤还是匍匐在地,小心翼翼的往远处更茂密的灌木丛爬去。
“嘘!”转身过来的猎人突然顿住脚,示意身边的人都不要发出声音。他则是动作轻柔缓慢的从背上取下弓箭。
缓缓的搭箭拉弓瞄准着远处轻微晃动的草丛。
21. 烧死他!
凌空一箭落在苗赤脚边,吓得他当即僵住不敢轻举妄动。但已经发现他的猎人显然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
“你发现什么了?”身边有同行人听到动静,走过来问猎人。
猎人没有回答,眼神依旧死死锁定苗赤的藏身处。他脚步轻缓,不时抬脚避开地上的枯枝。
猎人一步步靠近,将手中的弓箭交给跟在身边的同伴后,从腰间的刀鞘里将打磨的锐利锃亮的短刀抽出来拿在手上。
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豆大的汗珠十分没有眼色的往苗赤眼睛流去。
汗珠里的盐分含量很高,落在苗赤的眼里火辣辣的,刺激的他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但他依旧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实在是不敢动啊,也不知道那猎人究竟是发现什么了才会射出这一箭。
不行,得想办法把这群人赶走。
苗赤咬牙,尽量在不触动身边草丛枝条的情况下调整自己的姿势,将一只手挪到身体后方,缓缓的摇动腕间的铃铛。
铃铛是特制的,它所发出的声音只有特定的动物才能听见。
草丛中忙碌觅食的蚂蚁停了下来,两只触角在空气中不停的摇晃着,似乎在探索什么。隐藏在树枝间等待猎物的蜘蛛睁开了眼睛,迅速移动的离开了自己的蛛网。
“小心!”刹那间,一个蛇头从猎人右前方的树枝上掉了下来。毒蛇张着嘴毫不犹豫的朝猎人发起攻击。
幸好猎人身边的同行人因为不知道情况而一直对四周的环境都保持着警惕,这才能在第一时间将猎人拉了回来。
猎人被同伴提醒后反应极快,一刀直接砍掉了企图咬他的蛇,蛇脑袋被砍掉后在地上扭动着还试图要继续来攻击他。
同伴从猎人背上的箭娄里抽出一只箭将蛇头盯在地上。
“怪了,这种蛇以往不是沼泽那一片才会出现吗,今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同行人将蛇挂在树上的身子取下来,丢进了自己背后的背篓里。
处理完眼前这一遭后,猎人继续盯着刚才射箭的方向,继续试图靠近。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森林里的怪事。”
一击不成,还痛失了手上的一员大将,苗赤心疼的眼睛都红了,眼泪流淌的更多了。一时他自己也分不清这眼泪是因为汗液刺激还是因为心疼自己的蛇。
苗赤放蛇原本只是做个样子,想把这群人向上次那样吓走就好了。他没打算伤人,可这群人出手如此狠辣!
但那条蛇确实是顶顶狠辣的毒蛇……他们会直接下死手也是因为害怕而已。为了活着而做出的行为都是可以理解的。
还没气愤几秒,苗赤又很快将自己给哄好了。
只要他们不要再前进!他就不追究这群人杀掉他的小蛇了!
苗赤这样想着。
可身后的那群人显然并不这么想。
猎人的动作比刚才更小心了,几天之前,他们小镇上抓住了一个会妖法的女巫。那个人居然每天都要用很多水来清洗自己,而且在和镇上的男人们说话时,居然胆敢直视男人的眼睛。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个被直视的男子当晚回去就生病了,他居然只有五分钟了!这一定是那个女人的诅咒!
第二天,盛怒的男人就将衣衫不整的女人拖到了小镇的广场下,在全体小镇居民的见证下烧死了那个女巫。
这件事让小镇鹤唳风声了好一段时间,而猎人也因此很久没有来森林打猎了。那天他刚一进森林就觉得不对劲。这片森林的物种一直很丰富的,可他在森林里晃悠了一整天,什么也没打到!
这必然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这个道理,打过猎的应该都懂。不怕鸟儿吵,就怕鸟儿不叫。如果一片树林里过于安静,那就说明这个森林里一定藏着更恐怖的东西。
而猎人,作为一个在武力值巅峰时期猎过老虎砍过熊瞎子的强大男人,他自认对小镇是有保护责任的,而这片森林更是早就被他视为了自己的领地。
现在自己的领地出了事,猎人必然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猎人就在树林里仔细查看,没想到找到的却是一个尚有余温的火堆。他当时其实已经看见那个生火的人了,原以为是别的城镇流浪过来的,想着都是兄弟,遇上了能帮一把是一把。
他又没有恶意,可那人却像见鬼了一样直接往草堆里钻。奇了怪了,这人穿的露胳膊露腿的不怕森林里的毒虫蛇蚁,却怕他?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心里这样想着,猎人就走近想和人沟通一下。就在这时,一条蛇冒出来拦住了他。
!!!
别看;猎人面上镇定自若的,但其实那一下吓的他几乎腿软。
他只是想和人打个招呼,并没有伤人的意思,所以出来拦路的也只是一只没有毒的普通小蛇。可什么样的人能控制蛇呢?!
不敢犹豫,猎人当即掉头离开。走出去好远后,他才敢回头——那人果然没有追上来。
回去后他就将这事告诉了镇长。这样一个威胁小镇安宁的危险人物躲在森林里,整个小镇的人都会不得安宁的。
所以今天镇长召集了镇上所有猎人,跟着他一起,务必要将这个危险人物给捉回去。
直到那条蛇擦着他的脑袋掉下来的那一刻,猎人的心才算是真正安定了。只至少这说明了,那天的事情不是巧合。
否则若最终找出来的是个女人也就罢了,但若是个男人。他少不得要和人拉扯一番。但如今这些跟来的人都看见了,此人确实是拥有诡异的能力,可以操纵毒蛇的。
猎人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神,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众人见到那人打出的手势后纷纷散开,成包围之势缓缓靠近苗赤躲藏的草丛。
“簌簌簌”似乎是感受到自己的操纵者的害怕,隐藏在落叶缝隙间的爬虫移动的更快了。
很快,树上,地上,随处可见的地方都爬满了虫子。
或许一两只虫子的声音是渺小的,但当数以万计的虫子都朝着一个方向去,那这个声音就是振聋发聩的了。
猎人们极具威慑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眼前的场景实在骇人。其他人虽然在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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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交代的时候,听说了这次要抓的人的诡异之处。
但之前这样的人他们也抓了杀了不少了。都不过是些虚有其表的人罢了。这个人居然真的能操纵毒虫蛇蚁?!
顿时有几个猎人一阵腿软,忍不住就想后退离开。和这样有真实力的人打起来,他们真的能赢吗?真的不会死的连尸骨都找不到吗?
见有人想跑,第一个发现苗赤的那位猎人急了,他瞪圆了眼睛,将短刀插回刀鞘,重新将弓箭拉满,对准了那个企图逃跑的懦夫。
众人被他的动作惊醒,这才一个个赶紧将弓架起来自卫。
见地上的虫子们似乎只想阻止他们靠近,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狂跳的心这才落回原处。
被弓箭指着的那个猎人这时也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将自己的弓拉满,顺着大家箭指的方向对准。
就在这时,他脚边的土堆突然动了,一只颜色靓丽的蛙跳了出来。
“啊!”那人本就被吓破了胆,这蛙突然跳上他的脚背,更是直接将人吓的晕了过去。
人晕了,可已经拉满的弓没晕。
已在弦上的箭在人撒手的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直奔苗赤。
“咻!”失去掌控的箭射得很偏,落在了苗赤前方不远的树干上。
苗赤被这声音吓的没忍住抖了一下,连带的身边的枝条也轻微晃动起来。他不敢出声,也不敢移动。此刻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贸然从藏身处爬出来的举动了。
将头埋在草丛里,真像个鸵鸟啊。
苗赤苦中作乐的想着。他已经预感到自己恐怕逃不过今天这一劫了。唯一纠结的就是他要不要直接站起来束手就擒呢?
都是人类,哪怕语言不通,也总是有办法沟通的吧。
他不应该将人想得这么坏的。苗赤自我反省道。想通了,于是手往地上一撑,苗赤决定站起来举手投降。
殊不知他的这个动作,放在一群以及紧张到极点的猎人眼里,无疑就是一道催命符。
见同伴被一只蛙吓得晕倒,这放在以前,是一个足够他们用这事笑话他一年的笑柄,可现在,猎人们只默默将弓弦拉到极限,从未有过的全神贯注的瞄准。
他们并不认为这只蛙的出现会是什么并不好笑的巧合,颜色鲜艳,一看就是剧毒,而此刻他们要抓的人正是拥有这样操控毒物的能力。
这分明就是那人给他们的警告!
绝对不能后退半步!
他们的身后,是他们从小长大的小镇,镇上他们的家人还在翘首以盼的等待他们凯旋。
几个猎人眼神越发坚毅起来,此刻他们不再只是为了糊口而进来打猎的猎人,他们是战士,是守护万家灯火的英雄。
于是几人几乎同时松开了紧拉着弦的手。
破空声如同惊雷在寂静无声的森林里响起。
慢了一步站起来的苗赤有些惊恐的看着狠狠插在自己身前不到半米距离的箭,这才意识到此刻他的境况有多么危险。
“等等!我是好人,我没有恶意!”苗赤有些惊慌的双手举过头顶大喊。
22. 开会开会!!
按照一般原理来说,声音的传播速度是绝对快过弓箭的飞行速度的。
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
被好几只箭从不同方向射中后因剧痛而昏迷过去的苗赤,在倒下前的最后一刻,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早知道就早点喊好了……不愧是打猎为生的人,这箭力道好强。
虽然被箭贯穿了,但苗赤内心却反而平静下来了。
这些人发现自己猎到的不是什么狮子老虎,而是一个孱弱的,浑身都没有二两肉的可怜人后,一定就会因为误伤了他,而愧疚万分的给予他待客的最高待遇吧。
到时候他就可以装作是一个哑巴,只要不暴露他不懂这里的语言的事情,想糊弄过去,应该还是很简单的!
这样想着,苗赤晕过去的脸上居然还透出两分笑意来。
见人倒下后,那些阻止他们靠近的虫蚁缓缓散去,但基于最开始见到的那样诡异手段,一时半会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查看。
最后还是第一个猎人被推了出来。
猎人心里也没底,但见人哪怕被他在大腿上捅了一刀,那些虫蚁也没有卷土重来后,才放心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将人牢牢的捆起来。
等苗赤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绑在了一个高台上。
高台四周堆满了木材,围着的人很多,有金色头发的,红色头发的,他们无一例外说着苗赤听不懂的语言,站在最前方的几个人手里举着火把,另外几人手里抱着一个大桶。
苗赤就是再愚钝,也该知道此刻是什么情况了,他想要为自己辩解。
可他刚张嘴,周围人顿时惊恐的一边尖叫一边往后退去。
只见领头的人神情愤怒的朝着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拿着桶的人立刻开始将桶里的液体泼洒在高台上。
“这是什么!孟志宇你干了什么?!”眼看着苗赤就要被烧死的关键时候,巡查组的人终于发现了这一处虚拟情境的异常。
叫做孟志宇的此人,正是负责操控苗赤所属虚拟情境的程序员,在巡查组的质问响起的同时,他眼底的暗紫色流光如同生了灵智一般迅速遁去。
“你这个虚拟情境的故事脉络怎么设置的,为什么考生会被绑上火刑台?这是重大事故你知道吗!”
虚拟情境虽然有虚拟二字,但并不代表人在里面受的伤就完全是假的了。这虚拟情境虽然寄托于《道启之源》,但毕竟是为了筛选考试的东西,自然不会有那么全面的功能。
而被省略掉的痛感屏蔽和伤害削弱就是其中之二。
孟志宇这才大梦出醒般回过神来:“对不起组长,我马上修复!”
虽然孟志宇没有辩解而是利落的承认错误,但组长看着被暂停的虚拟情境上的画面,依旧眉头紧皱着。
此刻剧情走偏到这种地步,显然是无论怎么扭转都已经杯水车薪的了,而且,这件事显然已经给考生心理造成了一定影响。
不能坐视不理。
组长狠狠瞪了孟志宇一眼:“去叫上陈家那三兄弟一起过来,开会!”
说罢,组长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这些程序员能控制的了,必须和校长好好商讨一下应对方案才行。
虚拟情境投入使用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出现这么多且明显的BUG。难道这又是道法衰退的暗号吗?
组长怒气冲冲的脚步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哪怕没有道统,不会术法,他们也能很好的凭借自己的技术生活下去,但代表了一个文化的产物的消失,总是会让人难以接受的。
更何况这个文化产物是支撑社会运行的根基之一。
为了不错过虚拟情境那边的任何一个状况,会议就在摆放全息舱的三楼角落一间库房里召开。
到会人员除了组长,和负责苗赤虚拟情境的程序员孟志宇,负责季月顾礼虚拟情境的程序员陈家三兄弟以外,坐在上首的是校长,而坐在校长左手的——是季月的室友:肖梦。
“人都到齐了,老张”校长眉头虽然皱着,嘴角却还是习惯性的勾出一抹笑来,她朝着组长示意。
组长站起来点点头,将自己电脑上的PPT投屏到幕布上。
感谢强大的AI,让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动生成一个精致完美且全面的PPT。
“是这样的,首先是最紧迫的,苗赤的虚拟情境。”
组长点击了一下鼠标,画面上呈现的是苗赤龟缩在森林里与世隔绝的画面:“由于考生苗赤长时间躲藏在森林里,因为无法接触到人,所以苗赤的考官觉得这样无法为他打分而要求孟志宇将苗赤引导出来”
被点到名的孟志宇当即站起来,朝着坐在首位的校长微微鞠躬:“是的校长,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只是安排了人进去发现苗赤的踪迹,给他和他人接触的机会而已,但虚拟情境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了。”
说到这儿,孟志宇眼神又看向组长,组长点点头,又按了一下PPT。
幕布上的画面切换到苗赤虚拟情境的后台数据端。
“您看”孟志宇站起来,走到幕布前,手指着其中一串数据“我从头到尾只主动发布了一个让这名猎人进入森林的指令,但后台却莫名多出了这一系列导致事件走向最坏情况的指令。”
校长认真看了看显示的数据,没有着急发表看法,只是温和的问组长:“我知道了,那另一个出现问题的虚拟情境是什么情况?”
没等组长说话,陈家三兄弟抢先开口。
陈斯:“不关我们的事啊校长,我和陈极原本只负责顾礼的虚拟情景的,您也知道的,顾礼他和其他考生不一样,所以他的虚拟情境难度也要更大一些。”
陈斯一边说着,还一边用胳膊肘杵坐在自己旁边的陈尔观。
“对对对,我发现季月进的梦境和顾礼是同一个的时候,他俩已经见上面了,凭他俩的能力,我们要是强行将;两人重新划分到不同的虚拟情境去,他们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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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两个哥哥说的都很完善了,陈极见没有自己什么发挥的余地,于是果断当个应声虫:“就是就是”
“好了,你们三个。坐下!”组长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正想重新再向校长汇报一遍,但却发现,这三人虽然看着不怎么靠谱,但该说不说还是把事情给阐述完整了。
“校长,虽然他们说的看上去很像在推卸责任,但我已经查验过了,事情确实是他们说的那样。”
比起刚才,似乎季月和顾礼的这件事,更让校长重视。
因为故事剧情走偏而导致的偏差和因为虚拟情景运转出现问题导致的偏差而言,显然是后者要更紧急一点。
这关系到整个虚拟情境,和尚在虚拟情境里的几千名考生。
“好了,我都了解了,先说说你们的看法吧。”校长看向组长。
组长将PPT关掉后坐了下来,低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觉得虽然季月和顾礼遇到的BUG更紧急,但苗赤遇到的困境也不容忽视。而且季月顾礼两人能力强,且季月在故事里还拥有一个很高的身份,暂时他们两人并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组长将头抬起来,他很怕校长会因为苗赤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而选择先处理季月和顾礼的BUG。苗赤现在是真的物理意义上的被架在火上烤,哪怕不致命,但经此一遭,可想而知苗赤的心理状况会多么糟糕。
普通学生的命也是命啊!
想到着,组长额头虚汗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苗赤他已经被弓箭贯穿,又被刀捅,现在马上又要被烧死,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合理的考试范围,这是折磨,是虐待,这是违反人道主义的!”
见组长越说越激动,校长慢条斯理的拿起桌子中间的茶壶,替他倒了一杯茶。
“我知道苗赤这孩子现在的情况,你别急,我肯定不会不管他的。孟志宇,你是苗赤那个虚拟情境的第一责任人,你的看法呢?”
原以为已经没自己什么事,坐着发呆等散会的孟志宇愣了一下:“我?我的看法……那肯定是赶紧把苗赤放出来啊,再继续苗赤不死也得疯了。”
校长点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着思索了一会儿:“肖梦,苗赤那边的虚拟情景如果中途暂停,会影响其他考生的考试吗?”
众人的目光这才聚集到从开会一开始,就一直当个透明人没有说过话的肖梦身上。组长是见过肖梦的,在虚拟情境引入校园,也就是他当上这个组长的那一天。
但其他几人都是后来被特招进来的,不认识他,见校长这种事居然要问一个小孩,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私下的眉眼官司却连续不断。
“没问题,这个事情好办”肖梦没有在意其他人的脸色,泰然自若的开口。“不过虚拟情境从来没有过还未到时间就提前开启的先例,校长不怕这样做会引起其他学生不满吗?”
肖梦虽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却抛出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给校长。
23. 规则是人定的
校长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早有预料,面对这个《道启之源》的创造者,她显得要更和蔼可亲。
“这个问题很早以前我就想过了。人类社会的进步必然面临着些许改变,而这些改变不需要经过所有人同意,只有它是好的就足够了。而学校也一样。我们是一个成立时间算不上长的新校,一切的规则制度都尚在完善期,只要不是朝令夕改,我相信同学们都能理解的。”
对于校长的解释,肖梦不置可否的笑笑不再说话。
“好了,那肖梦这边先去修改虚拟情境的设定。”
肖梦点点头起身离开,校长又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孟志宇:“苗赤那边的情况我看过了,没时间等规则更改,孟志宇你现在就去将他带出来,送到源法医院心理部让那边出一个心理状态评估。”
孟志宇赶紧站起点头:“收到!”
“至于你们三个,密切关注季月和顾礼两人的动向,在不使用暴力的情况下,允许他们对虚拟情境进行任何方向的探索。”
陈氏三兄弟:“明白。”
等三人都离开后,校长这才一改方才严肃的样子,看向张组长的眼神里也带了些许笑意:“怎么样,这一届的学生?”
张组长跟在三人组后面,等他们出去后将门关上了才放松的坐到校长旁边。
“还真被你说中了,这群小崽子说不定还真能成事呢”
“对了”校长拿起茶杯润了润嗓“这一次的校园运动大会让往届的学生一起参加吧,就当做是更改虚拟情境规则的补偿吧。”
“补偿,我看是想堵那些大崽子的嘴吧~”老张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会议记录本将校长刚说的话记下来后回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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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安静!”
晴空下,一处偏僻的田庄地头上聚集着一众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女老少。
在长衍国市井街头是很难看到男性和女性如此平等的站在一个水平面上的,这也是季月和顾礼一定要出城来到乡下进行她们的第一步计划的重要原因。
一声怒喝成功镇住了吵闹的人群,几乎拔出刀来的茯苓和川柏这才松了口气退回季月身后。
“我所说的男女平等并不是要让女人对着男人伏低做小,也不是说男人就应该去流血流汗。我的意思是,我们首先是作为人而活在这个世界上,在作为一个女人或者男人之前,我们首先是人对不对?”
“对。”
“可是这和你说的什么男女平等没关系啊?”
“什么人不人的我不知道,可我们女人可是能传宗接代生孩子的,这些下不了蛋的公鸡凭什么跟我们一个待遇!”
“就是,你也是女人,你站哪边啊!”
人群里有附和的声音,大多是男人传来的,也有反对的声音,大多是女人传来的。
顾礼站在季月身后,拉了拉她的衣摆,想要站至季月身前,替她来回应这些质疑。季月回头冲着顾礼安抚一笑,没有后退让出位置。
她知道,在这个女性至上的社会结构里,哪怕她们此刻宣扬的主题是“男女平等”,顾礼也是说不上话的。因为这是一个男性没有话语权的地方。
哪怕是关于提高男性地位,保障男性权益的议题,由男性自己提出来,也只会被认为是倒反天罡,不守男德。
所以她必须站出来,季月站在一个由草垛堆起来的高台上,台下反驳她的人中有女人也有男人,更多的是女人。
被触动到利益的人总是要比再争取利益的人要更激动些的。
季月口中滔滔不绝的输出着自己的所思所想,但她情绪却整个抽离了出来。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这一点季月从小就明白。
她和顾礼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并不知道他生活上的事,不过顾家嫡系,虽然是养子,但作为一个男性,他的待遇总不会太差的。更何况他还是顾氏水系这一辈的第一人。
顾礼被季月护在身后,她虽没有明言,但顾礼也明白季月的意思。这样的话题,他总是没有太强说服力的。
两人今日在这一处农庄宣扬完了以后,还要去附近其他三个农庄,为了不引起那些一直监视着长孙皎月的人的注意,她们在城门落锁前必须回去。
“皇妹,这是准备去哪呀?”
季月和顾礼带着青黛几人刚坐上马车准备赶往下一处农庄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是三皇女长孙慧明和大皇女长孙潇明。大皇女虽占了立嫡立长的长,但她却是惜岚阁安贵夫所出,安贵夫家只不过一个七品小官,哪里敢与中宫嫡出的三皇女争。
为了自保,安贵夫当了中宫的智囊,他的女儿长孙潇明自然也只能当尊贵的嫡出皇女长孙慧明的跟班。
长孙慧明此刻拦在马车前进的路上,落后一步的长孙潇明则是示意跟随的护卫们将马车团团围住。
见两人来势汹汹,一副不能善了的样子,季月只能掀开门帘应付两人。
“大皇姐,三皇姐,真巧,居然在这碰见你们了,你们也是来体察民情的吗?”季月脸上挂出一副笑的无害单纯的样子。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长孙慧明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看向季月时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并不热的初春,长孙慧明手上依然摇着那把缂丝制成的扇子,身上穿着的是女皇赏赐下来的辅以金丝编制的云锦所制成的衣裙,在阳光下闪耀着,如同在向旁人炫耀她的圣宠。
“长孙皎月,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宣扬什么‘男女平等’,简直可笑荒唐!”长孙慧明轻轻挥舞了一下扇子,长孙潇明立刻上前一步,义正言辞的怒斥。
居然被知道了……在皇城脚下宣扬这样的观念,迟早会传到女皇耳朵里这件事季月和顾礼一开始也是讨论过的。
作为一个考试,最重要的就是考题,既然学校将这个世界作为她们两人的考题,那必然是希望她们能在这个世界里做点什么。
至于具体应该做什么,一开始季月认为是需要她以长孙皎月的身份登上皇位,但顾礼却觉得,她们两人既然在同一个世界里,考题自然不会是只针对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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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一个人的。
而这个世界最明显的一个问题所在,就是男性的社会地位。顾礼作为深受其害的其中一员,理所当然的应该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
可是这样看来,季月和顾礼的任务就将会出现几乎必然的对立。
这是她们两人无论如何都不愿看见的。
而一个以传道受业解惑为主的学校,想来也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学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自相残杀——这至少不是一个正常学校应该教的课题。
所以他们选择了看上去最蠢,最近乎自杀的一种方式。
季月和顾礼被长孙慧明带来的护卫直接送进了牢里,因为长孙皎月是皇嗣的缘故,她们被关在宗庙。
“还真被你猜到了,我刚进这个世界那会儿,这些NPC的反应还没这么快,我露了那么多马脚,他们都当不知道的。”
身份尊贵如七皇女,即使蹲了大牢,也蹲的是独立的干净的,一应俱全的牢房。以皇女侍奴身份进来的顾礼也是沾上光了。
“毕竟是学校的考试,按照实力来说,我们两个本不应该被分在一个考场的,这对其他选手不公平,我估计是出了什么差错,既然这样,提高考试难度也是理所应当的。”
顾礼坐在牢房中间的八仙桌旁,桌上贴心的放着一壶热茶。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季月收回打探摸索牢房结构的眼睛,走到顾礼身边坐下,神态自然的拿走他刚倒好的茶。
顾礼端茶的手落了空也不恼,只是再翻起一个茶杯,重新给自己倒上,这才看着茶杯里的倒影缓缓开口:“若考试题目是主观的,那么我们会被安个不大不小的罪名受点不痛不痒的惩罚然后放出去。”
“若是客观题?”
“若是客观,那就没有任何可以修改剧情的余地,我们大概会被判死刑,然后弹出这个世界。”
不得不说,顾礼的脑子是真的好使,季月感叹,有大佬带队,她完全躺赢啊:“那我们应该坐等被弹出还是再挣扎一下,争取拿个满分?”
“不过我觉得,他们这个考试题目应该还没有智能到这种地步,剧本多半是不可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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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我这边已经搞定了”
总控室内,肖梦的声音通过校长身前的虚拟情景屏幕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虚拟情景修改完成,考试内容从此不再固定。也就意味着,季月和顾礼可以出来了。
对此最激动的是孟志宇,苗赤还被架在火刑台上,他暂停的时间,火势已起,那些NPC泼了助燃的油,烧到苗赤是早晚的事。
可如果他在更改完成之前将苗赤放出来,那他的考试成绩就作废了。为此,孟志宇只能紧急给他所在的世界下一道下雨指令。
淅淅沥沥的小雨浇不灭愚昧之人升起的地狱之火,却给几乎被火舌舔舐上皮肤也强忍着没有伤寒周围群众的苗赤带来了一丝喘息之机,让他等到了肖梦。
24. 我们组队吧!
“成就达成,满足通关条件,开始弹出……3,2,1”
苗赤被火燎的头昏脑涨时,似乎产生了幻听,耳边传来一句十分机械的声音。
这次是真的死了。
以为是濒死的幻觉,苗赤无奈的苦笑,额前的汗珠还没来得及滑落就被蒸发,头发也因为高温蜷缩起来。
他没有试图用自己能操控的小动物来穿过火焰救他。如果死亡已经是既定结局,那么苗赤不愿在这之上多添伤亡。
他本就是个异类,在原世界时被排挤针对,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又被当做异类妖怪……或许他确实不应该活着吧。
苗赤无力的仰头看着天空,眼角的泪随着汗水一起被蒸发。
被弹出的苗赤只感觉眼前一黑,周遭滚烫的热意瞬间退却,随之席卷而来的是被液体包裹的清凉和舒适感。这个感觉他很熟悉,是全息舱的织梦液。
难道他濒死之时侥幸又穿越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深思,一股突然放松后席卷上来的疲惫感紧紧裹住了苗赤的大脑,他还没来得及睁眼确认自己的处境就不受控制晕了过去。
“快,把这个选手送校医院!”守在附近的护卫队见到全息仓上亮起的红灯,立刻快步上前将舱门打开,把苗赤抱了出来。
随时待命的医疗小队拿着担架跑过来,队首的人熟练的拿出一条毛毯将赤条条的苗赤给包裹好放在担架上,一群人整齐有序又敏捷迅速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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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奴顾礼,欺君罔上,意图蛊惑七皇女谋逆叛乱,罪大恶极,罪不容诛,判凌迟处死,明日午时三刻于菜市口行刑,钦此”
“七皇女长孙皎月受人蛊惑谋逆叛乱,念其并非劳苦功高,且非主犯,免去死刑,贬为庶人,迁三百里!钦此。”
市集的公告栏处,一名带刀侍卫站在公告栏旁的石阶上,敲锣打鼓地在将人群吸引过来后,大声宣读了长衍帝君对于季月和顾礼罪名及处罚。
青黛和川柏茯苓三人,那天季月和顾礼被抓时,他们逃走后就一直没有回皇女府。一直跟在皇女身边,他们知道皇女殿下做的事情一旦被发现了是会要命的。
但那能怎么办呢,那是她们的主子啊。
此时乔装打扮混在人群里的三人,听到了最终的判决才总算松了口气。虽然被贬为庶人了,但好歹留了一条命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明天她们就去接殿下出来。以殿下的本事,即使被贬为庶人,只要做出点成绩,帝君肯定就会原谅殿下,恢复殿下身份的。
三人知道了自己想了解的信息后就果断抽身离开人群重新隐匿起来。
-
被放出来的时候,太阳高挂枝头,那些监狱里的侍卫虽然也会看人下菜碟,但奇怪的并没有为难季月就将她放了出来。
皇女府估计是回不去了,季月干脆在路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下蹲着等顾礼出来。她只知道自己被贬为庶民了,并不知道顾礼的罪名和刑罚。
还没等到顾礼出来,青黛三人先到了。
“殿下,您受苦了”
三人不知道去哪弄来了一辆马车,走到季月跟前的时候,眼睛红彤彤的,像极了找不到主人的小狗。
“吓着你们了吧,好了,快起来吧。我这不是好好的”季月将跪在地上哭的浑身发抖的青黛拽起来,拉进怀里轻声哄着。
眼神还不忘看向另外两个依然跪着,低头默默抹眼泪的小侍卫:“你们两个也赶紧起来,我现在都不是殿下,已经和你们是平等的身份了,不用跪我。”
这话一出,原本已经抽泣着逐渐收了声的青黛又掉起眼泪来,只是她没有再抱着季月哭,而是拉着她上了马车,川柏和茯苓见状也立刻爬起来,一人守着马车前面,一人站在后面。
“殿下,青黛服侍您先把这身衣服给换了吧”
青黛从马车暗格里拿出一套淡紫色的衣裙,这是她们赶在抄家的官兵到之前翻进府里拿出来的,除了一些衣物,她们还拿了些往日里殿下用来赏赐下人的,没有官印的银两。
在下城区租了一套两进的小院,还买下了这辆马车。
季月身上这身是在牢房里时穿的囚服,这出来了确实得换,因此她也没说什么,利落的在青黛的帮助下重新穿上衣服。
等衣服换好,青黛就掀开帘子,示意外面的川柏茯苓上车,要带季月去她们租的房子。
“诶等等,顾礼还没出来呢?”
季月赶忙按住了川柏就要扬起的缰绳,有些疑惑的看向青黛。
“殿下,这次的事,您虽然深受帝君喜爱,但毕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能保住您一人的命,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青黛欲言又止,看着她这幅样子,季月心里咯噔一下,她猛得抓住青黛的胳膊,急切的问:“顾礼他判的什么惩罚?”
“顾公子教唆殿下,为主谋……死刑,午时三刻行刑。”
季月:!!!
虽然她们原本分析的破局方法中就有这一条,但若是以一个罪犯的名义……而且只有顾礼一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可以通关的好时机。
“现在什么时辰了?”
青黛和川柏茯苓,算是季月进入这个世界以来最信任的NPC了,她们就像是一个新手保护一样,将季月的方方面面照顾的很好,也很听她的话。
在这个世界,这个词或许应该叫忠心耿耿。
“我要去劫法场!”
闻言,青黛眼神中闪过一丝犹疑,坐在马车外的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默默的挥动缰绳,驱动着马车动了起来。
“可是殿下……法场周围有许多官兵,我们只有三个人……”青黛这话是直接从劫法场的人中将季月排除了。
在她看来,这么危险的事情,殿下这样的身份怎么可以亲自动手呢,那自然是他们三个为其效劳了。
“顾礼不能死,我们待会进了法场不纠缠,救了人直接走,不要恋战知道吗!”
见季月铁了心要救人,青黛也就沉默下来。
马车缓缓向着法场方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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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想做的事,肯定是对的,青黛没有解释自己三人可能打不过在场的众多官兵,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而她们本就只是一个奴仆,劫法场若是不敌,连被抓的可能都不会有,很大概率,他们会被直接就地正法。
顾礼目送着季月离开后,立刻就被人拷上枷锁,他被压倒一个穿着红色朝服的人面前。
身后的两只手如钳子般压制着他,将他的脸几乎摁在地上。
不过幸好,她们没有撕扯他的衣服,给他保留了最后一点尊严。
顾礼在这个世界,用的是自己的名字,而季月却是代入身份。那时他就知道,这个世界多半出了BUG。
最坏的情况是,他们前面关于通关的情况全部空谈,这里不是考试,而他们也没有回去的办法。
他不知道。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听着视线里只能看见一双黑色鞋子的人叽里咕噜说了许久。
顾礼没听清说了什么,他只知道,当他被推进囚车,拉上大街,那一刻。
他不得不承认,他害怕了。
或许没人能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时,还能保持镇定。
但,就让他先去探探路也好,如果死亡是通关的唯一办法。
去往法场前,按照惯例需要绕城一圈,一路上围观的平民百姓越来越多,他们跟在囚车周围议论着。
有眼露同情眼泪汪汪的少年人,也有目光猥琐,眼神在他身上各处流转的女子。
或是污言秽语,或是嘲笑讥讽。
这条路比想象的难捱,也更漫长些。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抨击性别歧视的考核呢?”
顾礼苦中作乐的想。
对了……校长是一位女性,那就说得通了。
既得利益者是不会为影响自己利益的事发声的。
正如他自诩正义,也从未看见过这些加注在第二性上的苦难一样。
当他身在其中,作为了既得利益者的一员时,他好像瞎了,也聋了。
“时辰已到,行刑!”
代表权势的令牌被丢在顾礼身后的地上。
刽子手手中并不是往常用来行刑的大刀,而是一把细长的弯刀。
是了,顾礼的刑罚是凌迟。
“大人,未到午时三刻就行刑,是否有些早了?”
坐在上首的红袍监刑官身边站着的一位属下,在她耳边问道。
“陛下说的午时三刻,是要这罪人在午时三刻时断气。一千刀,不早点开始,怎么赶得上?”
红袍人捋了捋因为刚刚挥臂将令牌丢出去而有些凌乱的大袖。
“大人英明!”属下佩服的拱手,然后看向等待指示的刽子手,点点头示意可以行刑。
“快阻止他!”
刀放在顾礼手臂上时,季月的马车也刚好出现在街角,远远看见这一幕,赶紧让川柏茯苓上前救人。
两人轻工很好,又因为是出其不意,顺利的打晕了刽子手,救下顾礼。
但在准备离开时却遇到了困难。
他们被包围了。
25. 殿下快走!
怪季月和顾礼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也怪她们一开始并未将青黛三人算进计划里。
直到那三人因为她们不管不顾的行为,连死后的尸首都要被挂在城墙上鞭笞。
顾礼才骤然惊觉,他思想里那一直存在却从未被察觉的——傲慢。
是他作为一个玩家面对NPC时的傲慢,也是他自诩双商高运筹帷幄时的傲慢。
顾礼有些痛苦,他认为目前的局面都是因为他而引起的。
“走吧。”
季月从洞内走出来,她刚刚将她们两人躲在这个洞里几天留下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
现在她们要去将城墙上,青黛三人的尸体救回来。
至少要让她们入土为安才行。
“嗯。”顾礼点点头,将手上拿着的弓箭递给季月一把。这是这两天季月自己砍来木头做的。
两人一路借着树木遮掩身形,迅速靠近了挂着三人尸首的城门。
远远的就能看见,一群人聚集之处,三具尸首赤裸裸的高吊着,下面的官兵正挥舞着鞭子,抽的它们来回晃荡。
季月红了眼,站在一颗足以掩盖身形的大树后面,搭箭拉弓。
“咻!”利箭发出破空的声音直冲那拿着鞭子的手而去。
顾礼迅速跟上,遁入人群中,在利箭穿透那人手臂,引发骚乱的同时,迅速割断绳索。
无奈人力有限,在被发现前,他只能先抱着一具尸体火速遁走。
“你把它藏到树上,我们把剩下两具抢回来再走。”
顾礼来到事先说好的位置,等季月放完冷箭过来后,就将尸体递给她。
“好。”季月利落的爬上树干,接过顾礼手上的尸体。催动树干上攀附的藤蔓将尸体掩藏起来。
爬的并不算高,季月直接跳了下来,落在顾礼面前。
两人对视一眼,眼睛都红彤彤的,像兔子一样。
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走吧。”
此刻两人心里唯一只希望,至少她们判断的,这只是一个考核世界这件事不要出错。
她们承受不起以生命为代价的失误。
然而,刚才的骚乱引来的镇守此处的大皇女的注意,她从自己的营帐内走出来,调来了更多官兵,将剩下两具尸体看管的严严实实。
再想混进去是不可能了,周围围观的人群都被驱散了。
“她们在干什么?!”顾礼眼尖的发现有两队士兵抱来了许多木头。
剩下的士兵则在拿着桶给这些木头浇上一种液体。
她们想焚尸!
季月眼神一变,果断拿出三支箭搭在弓上,就要射出去。
顾礼拉住了她,他头也没回的盯着那边,却后脑勺长眼了一般知道季月打算做什么。
“不能用箭了,除非我们能同时把所有人都灭口,否则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此刻敌多我寡,形势不妙。
“她们这就是在逼我们出去!”季月咬牙,一拳打在身边的树干上,惊落几片树叶。
“待会我想办法把人引开,你先去抢一具回来,等他们来追你的时候,我再拿走剩下的。”
打游击?
“这样能行吗,她们有四队人呢,只你一个人的话,最多排两队来抓你,剩下的人还是能留守啊。”
“不会。”顾礼说。
“什么?”季月不懂。
顾礼看着那边坐在属下搬来的太师椅上,离开长期压制她的三皇女后,整个人显得阴鸷许多的大皇女。
“那个人现在急需一个足以让帝君对她刮目相看对功劳,而我们两个就很足够,所以她现在很迫切想抓到我们,那么她就绝对不能承受有放跑我们的可能。”
季月总觉得这个计划会行不通,但看着顾礼如此笃定,他这样认为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摇摇头,季月决定还是按照顾礼的计划来好了。
*
“快!将他们送去医院检查一下,让心理医生出个评估报告!”
彻底晕过去前,季月迷迷糊糊听到了这句话。
意识到自己似乎如同顾礼说的那样成功通关了,她放松下来,任由自己陷入沉睡。
和苗赤一样,季月和顾礼的剧情也被停在了来自虚拟情境内NPC的伤害落到身上之前。
她们在虚拟情景中是的身体其实是精神体,一旦受伤很难养回来的。
两组医疗小队跑了出去,自从开完紧急会议后一直守在现场的校长将目光转移到剩下的还未通关的学生身上。
虽说修道先修心,但如果心没修好,还把身子伤了。岂不是本末倒置?
这虚拟情境的使用,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
“校长,按照新规则,这次的考核很快就结束了,但后面负责体能的军训教官目前还没到位”组长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是刚收到什么消息。
他手下掌管的众多程序员,自新规则发布后就陆陆续续上传了许多提前通关申请,按照这个进度,今明两天大部分学生就能从全息仓出来。
“既然这样,那这次的军训就到这儿先结束吧,体能训练加到课表里面。”
校长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
“额?直接加课表里?那一学期上几节啊?”组长心里替这群学生们默哀了一下,对不住了孩子们,他只能在权力的最大范围内帮一把了。
“一学期?”这话引导性不要太强,校长转身看了眼还没来得及把眼里的心疼收好的组长,“强身健体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每天都上啊!”
当然要每天都上啊!
每天都上啊!
上啊!
此时躺在全息舱内,还沉溺于虚拟情境中的各大学生们,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好像有什么令人会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
是错觉吗?
不是错觉!
鉴于校长的金口玉言,本学期的所有新生们喜提每天一节的体训课程,按照智囊团的规划大致分为五个课程:基础体能课,身法课,格斗课,斗法课和实战课。
这让新生们本就满满当当的课表更加雪上加霜。
不过这些事情目前季月暂时还不知道,从医院醒来,做完医生拿来的试卷之后,她就找护士要到了顾礼的病房号,此刻正坐在顾礼房间的小沙发上,殷勤的准备为顾礼削苹果。
“你说对不对,我们俩现在怎么也算是共患难过了,你不和我组队那都说不过去啊!”
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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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的将一连串完全没有断过的苹果皮丢进垃圾桶,季月一屁股坐在顾礼床上,将苹果递给他。
接过季月递过来的苹果,顾礼默默咬了一大口,在虚拟情境里,他好像还从来没吃过东西?这么大的BUG,他当时怎么没发现呢?
很显然,经过专业的心理疏导后,在虚拟情境里发生的事情,比如因为一些错误的选择而导致部分NPC死亡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成为她们的困扰了。
现在季月已经完全将那当成是《道启之源》的一个副本,游戏而已。
但自觉自己问题更大的顾礼则显得心事重重的多,他也不是纠结于人的死亡。人生来就是要死的,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他不能接受的是,他自以为的掌控全局,带飞季月,没想到最后那场战斗,还是要靠季月来力挽狂澜。
明明在副本里,季月的术法都被削弱得只能打辅助了来着。
“你说什么?”顾礼想得出神,直到一颗苹果啃完,季月自然的伸手接过他递出来的苹果核时,顾礼才在将苹果核放在女孩手心的前一秒钟回过神来。
面红耳赤的将苹果核拿回来——他吃过的东西,怎么敢往人女孩手心放啊!
一道水流包裹着苹果核投送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顾礼又招来一道干净的水流将季月因为削皮而有些黏腻的手清洗干净。
“我说,你要不要和我组队啊?”季月笑眯眯伸出手任顾礼帮她清洗,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发出迫切的邀请。
经过虚拟情景一遭后,顾礼心理上也确实对季月要亲近许多,对于组队一事自然也没那么抗拒。更何况女孩笑得那样灿烂的看着他
直叫他说不出任何会损伤那笑容的话来。
“好啊,乐意之至。”顾礼听见自己说。
*
本来季月是打算顾礼刚同意那天就去教务处登记,先把生米煮成熟饭的,但谁知道那个她胡乱写了一通的试卷居然不合格,医生将她拉进一个小白屋里,要求她重新做。
早说这玩意关系着她能不能出院啊!不然她肯定要乱选的嘛——谁看到选择题会不想蒙一把啊,这也不能怪她的!
好在最后出院的时间也不算太晚,正好是考试接近尾声,陆陆续续不少学员结束考试出来的时间。
“你到哪了?我已经到办公楼前面往教学楼方向的,种着很多银杏树的那条路上了。”
由于顾礼比季月先出院,她俩就只能约好教务处见了。
“我已经在办公楼楼下了。”顾礼说。
“好,那你等等我,我马上到!”说完,季月挂断电话,蹲下绑好鞋带,准备跑过去。
右边一条小路上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挺牛嘛,听说你是第一个通关的?拿什么贿赂的考官啊?”是一道充满恶意的声音。
季月皱了皱眉,往小路看去,并不能看见人影……顾礼还在等她,在学校里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还是她的正事要紧。
这样想着,季月将卫衣上的帽子往脑袋上一盖,权当自己什么都听不见的跑开了。
“往哪看呢!老子跟你说话不会回话吗?”
说话的人似乎是不满自己被人忽视,突然暴怒的跳起来踹了那人一脚。
26. 和我们一起吧!
被堵在小道上的,正是因为被虚拟情景NPC放火烧而被提前弹出的苗赤。
他因为被NPC火烧而被迫提前通关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全体新生耳朵里,眼前这些人以此抨击他的道统,嘲讽他德不配位。
苗赤低着头,被踹的摔倒也没有松开捏着袖口的手。
极力压制住从袖口探出来的几根触须,他眼神晦暗,对对面如此刻薄的话语却有几分赞同。
他本就是个卑贱的人啊……整日与些蛇虫鼠蚁相伴,明明是个蛊师,却连自己的蛊都控制不好。
苗赤出身于世代炼蛊的苗族,他的妹妹更是这一辈中第一个炼出蛊王的天才。
苗赤的控蛊术放在他的寨子里算不得名列前茅,面对族人“天才的哥哥一定也是天才”的期盼。
他的蛊王终于诞生了。
那是一个并不逊色于妹妹蛊王的蛊,甚至在气势上,还隐隐压制几分。
可就在族人拥簇着恭贺他时,那蛊失控了。
蛊王的利齿撕咬的第一个人类不是敌人,而是它的主人。
毒素顷刻袭击了苗赤全身,他浑身发烫的倒下,蛊王的气息压制让族人们束手无策。
毒素蔓延过的地方留留下了狰狞的暗紫色痕迹。
就在苗赤将要毒发身亡的时候,是他的妹妹,用自己的蛊王做饵,将潜入他身体里不停蚕食他血肉的蛊王引了出来。
并将他身上的余毒转移并压制在了她的双腿上。
吞噬掉妹妹蛊王的失控蛊虫被烧死在炭盆里,但妹妹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甚至,原本考上道法大学的,也是从小成绩优异,落落大方的妹妹。
他是替妹妹来上学的。他怎么可以夺走属于妹妹的光环呢。
入学后的每一天,苗赤无不在自责内耗,虽然在妹妹的鼓励下,他再次炼出了属于自己的蛊。
可他炼不出蛊王了,而他的蛊,也失去了攻击能力。
他是个废物。
苗赤死气沉沉的样子似乎是让围住他的人感到有些无趣,几人冷嘲热讽几句后,没有了动手的欲望,转身离开了。
“你还好吗?”
苗赤眼前出现了一只手,他抬头望去,看见了手的主人,冲他笑着。
那笑容如同蛊王还在时的妹妹一样意气风发。
苗赤看得恍惚一瞬,眼眶瞬间红了,他拼命眨眼勉强咽下泪意。
没有碰这只代表友好的手,他自己撑着地站起来,依然低着头,只看用眼神描摹对方衣角的纹路。
“我没事,谢谢你。”
见状,季月也只好收回自己的手,无奈冲着身边的人一笑:“让那群人跑掉了,不然我非要把他们脸记下来,告到教务处去!”
“大学生了,教务处不一定管得了,不过你可以约他们去斗法场。”
顾礼站在季月身后,眼神轻轻的打量了一眼苗赤就专心的盯着少女衣领露出来的脖颈处。
听见季月似抱怨又似撒娇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朝着闻言抬头看过来的苗赤友好的点点头。
“你好同学,我是水系顾礼。”
“我是季月,木系哒!”
两人同时向着苗赤伸出手,光穿透树荫打在她们背上,描摹出淡金色的光。
有多久就没看见过这样友好的,不夹杂一丝负面情绪的眼神了呢?
苗赤看着两人的手,一时纠结的,居然是他该伸出哪只手,才能同时和两个人握手。
“你,你们好。”苗赤将手在背后擦了擦,直到确认刚刚因为撑地而蹭上的灰都蹭掉了,才交叉双手,同时回握过去。
“抱歉啊,其实刚刚他们围住你的时候我路过听见了。”
想到自己刚才的选择,季月心虚的瞟开眼神,顾礼已经等自己有一会儿了,而且对方人挺多的……
学校里不允许随意使用术法,赤手空拳得她也怕会打不过。
索性跑去叫上了顾礼,权当是壮胆也好。
其实虚拟情景里的经历还是影响到她了,往常遇见这种事,她觉得扬着拳头就冲上去了。
哪里会考虑什么打不打得过。
亲眼目睹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导致队友遭受无法挽回的伤害后,季月现在可比以前谨慎多了。
她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但她不能接受自己造成的错误却要别人来买单。
“女孩子怕打不过,特地叫上我一起来救你。”
季月还在为自己的小心思而羞愧的说不出自己心里的盘算时,顾礼已经自然的接上了后半句。
说完他又一愣,为什么女孩子就会打不过呢?她可是季月啊!
顾礼皱起了眉头,为自己如此自然的下意识而感到诧异。
原来他也是一个有性别歧视的人吗?
“噢噢,我没事的,他们没把我怎么样!”
苗赤不太理解面前两人脸上变化莫测的情绪,不过看人是为了关心自己,还是赶紧拍拍身上的灰,示意他好得很。
“你叫苗赤是嘛?”
季月对顾礼的话没什么反应,刚才那群人说得话她听到了一耳朵。
眼前这人是第一个通关,比她和顾礼还快,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她的王者之师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呃……我”苗赤听见自己的名字,却是微不可见的僵硬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也躲藏起来。
“你别怕,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只是好奇……不过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也没关系啦,但能第一个通关真的很厉害!”
见人似乎被自己吓到了,季月赶紧解释。
顶着女孩期待的目光,苗赤沉默。那被人乱箭穿身绑在火刑台上的经历,他一点也不想回忆。
苗赤也不认为这其中能有什么值得被拿出来讨论学习的事情。
“好吧好吧。”空气突然安静的尴尬让季月迅速妥协。
她尴尬过敏,必须赶紧转移话题才行!
“实际上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请你帮忙!”
季月突然握住苗赤的双手,满眼恳切的说。
上一次和异性如此亲密接触还是妹妹为了转移苗赤身上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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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因此季月有些过度的行为让他感到有些适应不良。
抗拒的将手抽回来,苗赤面红耳赤的不敢抬头看季月:“你别这样,有什么要我做的,说就好了”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小队参加运动会!”目的达到,季月毫不拖泥带水的直说道。
“运动会?”苗赤惊讶的抬头,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知之明,苗赤甚至压根就没打算参加的,可现在居然有人会想邀请他组队?
眼睛亮了一瞬又很快暗了下去,苗赤摇摇头,语气也低沉起来,显得有几分失落:“我不行,我的能力很弱,会拖后腿的。你还是找别人吧。”
“别逗了,你可是第一个通关的,能力再弱也弱不到哪去啊~”弱?她们九死一生都才第二个通关,第一名能是弱鸡?信不了一点好嘛!
没有给苗赤解释的机会,季月再接再厉道:“再说了,就算术法弱,那你脑子肯定好使啊,不然怎么可能找到通关的办法!”
“不是……我通关只是一个巧合,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通关了,我真的很差的,我不行!”
苗赤急的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
“嘿!这话说的,我们是在考试,就算你是蒙对的正确答案,那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怎么不算你强呢!”
“……”苗赤沉默,季月的这套话术并不能说服他,他自己是无所谓,但万万不能因为他耽误了人家组队。
而且……他确实很废物。
“唉”苗赤长叹一口气,“好吧……其实我是被NPC绑到火刑架上差点烧死,才通关的。跟什么智商啊,术法的,都没关系。”
见季月看着自己,一脸懵懂的似乎并没领悟到他话里的意思,苗赤只能深吸一口气,仔细的解释:
“我进入虚拟情境之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考核,真的认为是我穿越了。而且我穿越的时间背景是西方中世纪,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无法交流,只能躲进森林里。结果被来森林捕猎的猎人看见了,就将我当成巫魔绑起来,想烧死我。”
“就这样误打误撞的,我才通关的。实际这个过程中我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完全是被裹挟着前进的。”
季月耐心的听完,她承认这一连环的事件确实都太过巧妙,哪怕少一环都不能促使苗赤通关,可偏偏他做到了。
“别的不说,至少这一点能说明,你足够幸运啊!你是被命运眷顾的孩子!”
命运吗……苗赤又想起了坐在轮椅上日渐萎靡下去的他的妹妹。
苗赤没有说话,他又低下头去。
该说的都说了,反正他是不可能加入什么运动比赛小队的。
他根本没有一点攻击力!要不是为了完成妹妹的梦想,他连道法大学都压根不会来好吗!
“你想治好你妹妹的腿,让她重新站起来吗?”
在季月和苗赤交谈时一直沉默的顾礼突然开口。
季月和苗赤闻声回头看过去,正好看见他眼里的莹莹蓝光。
“你能治我妹妹的腿?!”苗赤惊喜的瞬间绕过季月来到顾礼身前。
27. 苗赤
顾礼后退一步,避开了苗赤想要拉住他的手,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了摇头:“水系术法确实蕴含治愈之力,但你妹妹的腿伤本质是为压制蛊毒,此毒一日不解,她就一日不能站起来。”
听到这话,苗赤只以为希望又落空了,好不容易挺直的脊背又弯了下去,他不愿再和眼前这两人纠缠,转身欲走:“这样啊……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能救你妹妹的,只有你自己!”顾礼冲着他的背影高声说,“你妹妹也是为了救你才变成现在这样的,难道你不想救她吗?”
这话太过尖锐,苗赤生气的转回身,脑子里突然发现一个华点:“你怎么知道我妹妹的事?你们调查过我?”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顾礼,水系术法,预知眼。”顾礼笑着,明明在冲着苗赤说话,眼睛却是看向季月的。
“你有两种术法?预知的意思是……?”苗赤犹豫了一下,心里的火褪下,他走了回来,重新站到两人对面。
这样大的秘密都告诉他了,说不定这人真的有救妹妹的办法,抱着这样的念头,苗赤努力扯出一个笑脸,想展示自己的友好。
季月此刻忙的像瓜田里的猹,她也是第一次听说顾礼居然还有预知眼这样的术法,这可是哪怕在虚拟情境里,他都没有透露过的!
但在苗赤的目光下,她又不能马上去问顾礼,显得好像她们两人也不是很熟的样子。
于是季月只能假装自己早就知道似得笑的一脸正经,实则不停用余光在两人之间疯狂扫视。
“我能看见与我对视之人未来的某个时刻。刚刚我看见,你培养出了可以救你妹妹的蛊虫。”
“我?”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苗赤一定会嗤之以鼻。他只是个废物,哪有什么拯救别人的能力,而且妹妹身上那毒,可是整个苗寨人都束手无策的!
“你可以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的你不行,但以后的你未必不可以!”收到顾礼眼神暗示的季月果断冲上去添了最后一把火。
“加入我的小队,我让顾礼教你水系的治愈之术,还有我木系的生机之力。这些都是你妹妹会需要的!”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苗赤不小心和季月对视了一眼,如同被烫到般立刻挪开眼神。这样生机勃勃充满野心的眼神,和妹妹还能站起来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
他实在没有办法拒绝这样一双眼睛,也不愿再看到如此明亮的眼睛失去光明,变得黯淡阴郁。
“那好吧,我可以加入……但我能力真的很弱。”
软磨硬泡了半天,心仪的队友终于再下一席,季月当即一把揽过苗赤的肩膀,哥俩好的搂着他:“我们谁不是从菜鸡走过来的,谁也不比谁高贵嘛,再说了,我相信你会努力进步的,不是为了我们,也要为了你妹妹嘛~”
“嗯”太近了……太近了。苗赤满脸通红得已经完全听不见身边这人在说些什么,走动间,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胳膊上传来了些许柔软触感。
!!!
苗赤脑门都要冒烟了,他想挣脱开女孩的触碰,但动作间胳膊上的柔软触感更加明显了。苗赤顿时僵住,不敢再乱动。
发现了苗赤的窘迫,也有些不满季月随随便便就对陌生人如此亲密的顾礼走到了季月的身后,食指和拇指并拢,捏住季月的衣领就将人强势的拉开。
“现在我们可以去教务处登记了吗,再不去老师要下班了。”顾礼面无表情地冲着季月说道。
从灼人的怀抱中被解救出来,苗赤松了一口气,向顾礼投去感激的眼神。
而顾礼只是看着季月,眉头隐隐皱起,似乎有些烦躁。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季月不好意思的缩缩脖子,将自己的衣领从顾礼指尖抢回来。
她见顾礼皱眉,只以为是自己磨磨蹭蹭的,让他等得不耐烦了。
倒是苗赤,从顾礼跟刚才截然不同的态度中品出来些什么,低着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落后一步给出两人的空间来。
*
由于新生训练是提前结束了,所以季月她们还没开始选课。
学校认为这段空窗期正好方便新生们去和同学交流沟通,进行组队的。
再加上这一届的运动会,往届学长学姐们也可以参加,可以组队的范围就更大了。
索性学校直接下发了通知,今年的选课将在小队组成后开放。
意思就是说,先组队的先选课。这样的消息一出,校园里到处乱晃找人组队的人都多了不少。
“你们发表一下意见呀,我们还有两个队友没找到呢!”
从取餐处端着一个大盘子过来,季月将盘子上的东西一一打开。
虽然是道法大学,但疯狂星期四也依然是一个重要日子。
看着满桌的美食,季月却没什么胃口,只拿起属于自己的唯一的热饮捧着暖手。
“我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倒是有几个族人也在学校里。不过他们应该不会想看见我。”
苗赤殷勤的为季月拆开吸管递给她,顺手将盘子里的食物包装挨个打开,弄成方便大家拿取的样子。
食物的香气传到鼻子里,顾礼淡定的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拆开两包番茄酱挤在包装盖子上。
然后拿起一根色泽金黄,边缘处略微泛着橙色的薯条,沾上一大坨番茄酱放进嘴里。
“……”他的动作引来了另外两人的注视。
主要是季月,苗赤只是被顾礼的动作给提醒了,他又开始贤惠的摆弄桌上的食物。
“顾礼,顾哥,你们家有不少学长学姐呢,让她们给咱介绍两个靠谱的队友啊!”
听见女孩叫自己顾哥,顾礼眼角眉梢几不可见的洋溢出几分自得。
但他嘴角几动,慢悠悠的伸手拿可乐,完全忽视了季月恳切的眼神。
“我帮你!”见顾礼要喝饮料,自认为有求于人的季月,麻利的帮他插好吸管,递到他嘴边。
顾礼撇了一眼正专注于将所有调料拼成一个好看的形状的苗赤,这才故作优雅的从季月手里拿过饮料。
“没问题,待会我打几个电话问问。”
得到准话,季月心中大石放下,食欲也恢复了。
她对顾礼是相当信任的,所以完全没考虑过,凭他的面子,会找不到人这种可能。
“对,你认识的朋友也可以……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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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顾礼打出去的第五个电话,前面四个,不是已经有了固定队伍,就是有了心仪的队伍正在争取。有两个还没定下来的,一听她们三个都是新生,话都不停顾礼说完就挂了。
“怎么样?同意了吗?”
见顾礼眉头紧锁得挂了电话,季月赶紧戳了戳他放在桌上的胳膊。
顾礼摇摇头,没有说话,只一味的继续翻自己的联系人列表。他装都装了,今天就是挨个联系一遍,也得找到人!
“小月!你们也来参加疯狂星期四啊。”季月她们坐的位置比较靠里面,要不是金仞取餐的时候余光扫到了,说不定都发现不了。
“金仞!好巧啊!”刚看见金仞的一瞬间季月眼睛亮了,可想起之前金仞就已经明言过自己不会参赛,很快又暗了下去。
“一起坐啊~”季月热情的将她们占据的四人桌腾出一个空位来。
金仞看了眼自己托盘上满满当当的散发着热气的美食,他室友还在座位那嗷嗷待哺呢
“不了,我室友他们还在那边等我,我就是碰见了过来和你打声招呼。”
说着金仞朝另外两位点点头就要离开。
“别走啊,帮个忙,我们小队招不到人,你帮我问问你室友有没有没加队伍,我请你喝奶茶啊!”
“我室友他们早就组好队了……你们怎么还没搞定啊,明天就要开始选课了吧?”金仞再一次顿住脚。
“我在学校里又没什么熟人,这位跟我一样,”季月手指了指苗赤,“那位倒是认识的人多。”她的手又指向顾礼。
此时店里人流爆满,为了方便打电话,顾礼走到门外一个角落去了,透过玻璃还能看见他紧皱的眉头和来回踱步显露的焦躁。
“他已经打了六七个电话了,还是没找到人。”
季月摊手,趴在桌子上有些泄气。
难道她就要这么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吗?
“呃……”现在的未来大家族少主,人缘都这么差的吗?金仞默默吞下一句不太好听的话,“你们要是实在找不到人,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
“真的?谁谁谁!”季月兴奋的站起来,恨不得下一刻就冲到那人面前去。
完全没注意到差点被她的衣服带翻的东西,还是苗赤眼疾手快扶住了,不然来不及找人,她就得先回寝室换衣服去。
“先说好啊,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加入你们队的,他和我一样都是压根没打算参赛的,只是他的情况跟我不太一样。”
金仞将手上托盘暂时放在了桌子上,一直拿着他手都有些酸了。
腾出手后,金仞翻出自己的手机:“我把他联系方式发给你了,你问问他吧。他术法其实很强的,只是走了歪路了,要是你们能给他掰回来,我们族长说不定都要来感谢你呢!”
“放心吧,我最擅长说服别人了,你就等着听我好消息吧!”
金仞拿着托盘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的怨种室友们拿着已经微凉的食物向他投去哀怨的目光。
金仞:那咋了~
季月打开手机聊天框,金仞发过来的是一串电话号码,电话的主人名字叫做:
“金朵儿。”
28. 金朵儿
“这是谁?”
顾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仗着比季月高一个头的身高,轻轻松松将她手机屏幕里的内容尽收眼底。
“刚刚金仞给我推荐了一个人,说是道法非常厉害,我们可以拉她入队。”
“金仞?”顾礼挑眉
“就火车上和我坐一起的那个男生,你不记得了?”
那个人啊,顾礼眼前浮现出金仞的形象,道法气息微弱,成不了什么大事,不足为惧。
顾礼自然的走到季月身边坐下,帮她按过手机上的拨通键:“不是要打电话吗,我帮你打。”从季月手中拿过电话。
金家和顾季两家同为五系家族,但相较于顾氏少主的预知,季氏少主的强劲导员感知力,金氏前少主金朵儿就要特立独行的多。
作为金家少主,金朵儿与季月一样,拥有远超常人的道源感知力,对术法的掌控也更细致入微。不过这位前少主却是一个网络受害人。
——因过早接触网络,在还不能分辩好坏的年纪被网友带偏了三观。
而这位前少主之所以被剥夺少主身份也是因为,她仗着自己的术法,干出了一件大事:金朵儿在网上与人起了争执,一怒之下,利用自己少主权限查到了那人皮下身份。
那是一个几次从手术台上下来,和金朵儿争执时仍在住院的病人。她通过控制那人体内的心脏支架,胁迫人在公众场所裸奔,事发后毫无悔改之心。
事关所有修道之人与普通民众,此事的背后隐情被压了下来,金家家主为了弥补被金朵儿毁掉的那位普通民众,豁出老脸求了顾家主治愈那人的心脏病,收在了顾家门下,给予他一个悟道的机会。
虽然当时金朵儿尚且年少,但金家主自觉羞愧,特向五大家族宣告:金朵儿德不配位,难当大任。故金家少主之位她日另选。
德不配位,难当大任四字判语从金家家主,也是金朵儿的亲生母亲嘴里说出来,她的地位在五系之间算是一落千丈。
虽然她依然还是金家家主之女,但背地里的奚落欺凌,从前她从来接触不到的阴暗面全都吻了上来。
作为一起玩闹过的伙伴,顾礼和季月私下不知阻止了多少次对金朵儿得恶意中伤。
她的确犯下大错,并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但那些自诩正义去欺凌金朵儿的人,就一定是正义的吗?
季月不知道,和那个被金朵儿欺凌过的人接触过的顾礼也不知道,那人的人生已经有了新篇章,他也确实是个修道的苗子,比金朵儿大上许多的年纪。此时已经在机要处任职了。
知道金朵儿被人欺负,金家主曾拜托顾家出面,请那人公开原谅金朵儿。修习水系术法后整个人温和平静的那人早已放下了过去的是非,他出面了。只是风暴过后,人们只在乎被拉进泥里的天之骄子,无人在意他。
那之后金朵儿就很少再出现在大众视野了,季月和顾礼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的消息。居然来了道法学院吗。
“我见过金朵儿。”一直沉默的苗赤突然开口。
等着顾礼那边电话接通的季月闻声看向他,苗赤感受到被注视,顿了一下耳朵悄悄红了,见季月正等着他说话,才赶紧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我妹妹因为腿的事情一直不开心,然后我听说她在研究一些可以操控的小玩具,我就买了几个送给妹妹。”
“可以操控的玩具?你有照片吗,我想看看你说的这个玩具。”毕竟是未来队友,考虑到金朵儿的前科,季月认为还是有必要提前考察一下的。
万一这个金朵儿并没有改邪归正,那就是再缺人,她们也不会捏着鼻子认了的。
“有的有的,我跟她的联系方式应该没删,还能看她朋友圈。”苗赤忙不迭的拿出自己的手机,解开锁递给季月。
苗赤和金朵儿的聊天记录截止在最后一次交易的转账记录。
“一万八?!你买的啥这么贵?”
看清数字后季月惊呼。
“没什么啊,就买了个你们女生都很喜欢的BJD娃娃。”苗赤凑过来,将聊天记录扒拉到金朵儿发过来的娃娃图片上。
“哇,果然是单身久了,看个娃娃都眉清目秀的!”一身深V锁链装的男性BJD,清冷的骨相配合关节眼角的微微泛红。
诱人的堪比一道上佳红烧狮子头。
“?”正和电话里的金朵儿沟通的顾礼投来带着问号的眼神,只可惜沉浸式观赏娃娃美貌的季月完全没注意。
“喜欢吗,我可以送你一个,不过这个BJD是定制的,只有一个。我可以找金朵儿给你定一个新的。”说这话时,苗赤紧紧盯着季月的脸,生怕错过一丝一毫她的反应。
“呃,那到不用,这个娃娃虽然好看,但也就能放在那当个摆件……还怪吓人的。不过金朵儿怎么会做这个?”
被拒绝的苗赤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季月抛出的新问题给吸引了注意:“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她说过,这些出售的BJD娃娃都是她研究傀儡的淘汰品。因为她研究的东西太烧钱了,才不得不卖一点来回血的。”
“傀儡?那她……”
“走吧,我约了金朵儿去她宿舍见。”
季月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已经打完电话的顾礼就迅速插入其中,被打断的季月一下就忘掉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
“那我去吧,你们两个男生就别进人女孩宿舍了。”季月贴心的说到。
“不用,金朵儿现在是一个人住一间,她已经把那里改成她的工作室了。”
“可是……”
顾礼没有再给季月反驳的机会,拉着她就走:“她自己说的让我们过去,自然不存在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问题了,快走吧,不是急着找人组队吗,我们可还差两个人呢!”
这话算是打在季月命根子上了,她立刻就闭嘴乖乖跟着顾礼往门外走去。时间紧迫耽误不得啊。
“苗赤,走啊!”
还没等苗赤看着被重新塞回手里的手机开始失落,走远了得顾礼却回头发来呼唤。
“好,来了!”一直觉得顾礼可能不太喜欢自己的苗赤眼睛亮了起来,迅速小跑着跟上。
*
金朵儿的工作室是在楼房区的顶楼,她将整个天台都圈成了她自己的地盘,怪不得完全不介意有异性到访,外人只需要坐电梯直达顶楼,根本不会进过她的房间。
季月三人到的时候,金朵儿正在接待一个顾客,她们只能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等待人把客人送走后才上前说明来意。
“校园运动会?不去不去,我这手上一堆事呢,我没空。”
听季月说完,金朵儿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顾礼故技重施的想利用自己的预知眼找到一个薄弱点进行攻克,这次预知眼居然失效了。
面对季月期许的目光,顾礼抿唇摇摇头。
外挂用不了,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这样想着,季月的目光在这间工作室里扫视起来。
“方便在你工作室看看吗,我有看到过你做的娃娃,很好看。”
听到这话,金朵儿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头来看了季月一眼。
季月面前的是比她还要高一头的,已经不能称之为娃娃,应该叫人偶。
除了各关节处闪耀的金属光泽外,看上去和真人几乎一模一样。
“算你有眼光,你面前那个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我叫他金元宝。”
“我可以摸一下吗?”
见两个女生对上了频,两个男生默契的缩在一边,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以,不过不许扒衣服!”
谁要扒衣服啊!季月无语,再说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色中饿鬼,才会连一个人偶都不放过!。
“当然不会!我只是好奇,他的关节都可以动吗?”
说着,季月小心的抬起金元宝的一只手。
“可以,你想看吗?”见季月是真的很感兴趣,金朵儿也没有了一开始见到儿时熟人那般抗拒的态度。
她走到季月身边,欣赏的看着金元宝。
两个姑娘肩并肩站着,顾礼看着她们的身影,这一刻才真正认可了这个有着不良记录的未来队友。
现在的金朵儿,依然是金朵儿,又不完全是金朵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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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季月疯狂点头。
金朵儿微微一笑,身上的气势洋溢起来。
刚到工作室时,是苗赤来敲的门,开门时的金朵儿自信又强势,耀眼得如同一朵骄阳下盛放的玫瑰。
可看见季月和顾礼后,这朵玫瑰就迅速枯萎躲藏了起来。
变得冷漠尖锐。
她们曾见过金朵儿最不堪的过去。
或许对金朵儿来说,季月和顾礼的出现,再一次提醒了她曾犯下过怎样的罪孽。
金朵儿手心一转,凭空捏出一条金丝链接在人偶的后颈。
人偶先是眼睛转了转,然后眨了一下。随后缓缓冲季月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
“呃……”季月被这笑容渗到了,忍不住后退一步,避开人偶的眼神,转头去看金朵儿。
“他能走吗?”
“可以!”
像是骄傲的家长终于找到机会炫耀自己的小孩,听见季月的问题后,金朵儿笑容更加灿烂了。
她再次变幻手决,身上流转的道韵浓厚起来。
半响,人偶缓缓的抬起了一只腿往前艰难的迈了一步。
两步。
三……第三步还没落地,人偶突然失去平衡般倒下。
“砰!”
在人偶砸在地上前,顾礼的水流接住了它。
“呼,谢谢啊……不然摔这一下,我又要修一个月了。”
此时金朵儿对她们的态度,才算真正和缓下来,终于愿意坐下来好好和她们聊聊。
“实不相瞒,我其实也想过参加这个比赛的。”
金朵儿端来三杯咖啡放在几人面前后,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小时候的事情之后,我再也没有学过任何金系的术法。我只有它。”
金朵儿看向那具人偶。
“你们也看到了,我对人偶的操控,并不足以达到用来参战的程度。”
“原来是依靠你的术法来操纵的?我还以为是机器人呢。”
季月捧着咖啡杯啧啧称奇。
“我确实是想仿照机器人的概念,让元宝能独立运行的。”
这话算是打到金朵儿的话匣子上了,只见她突然站起来,从墙边缝隙里拖出来一块白板。
“这是我的设计思路……”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金朵儿详细介绍了关于她设想中金元宝(人偶名)的运作方式,以及机关功能。
最后,她发出美丽畅享。
“如果真的有灵气就好了,说不定元宝还能开智之后,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苗赤低着头看不见表情,顾礼虽然坐得笔直,但涣散的眼神能看出,本魂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所以最后捧场的只有季月一个。
“太棒了!如果你的设想真的能成,那你可是创造了一个新物种啊!就算不能产生灵智,只是能独立运转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对了,你现在能维持它运转多久啊?”
“三步。”
“三……三步?这么短,原来刚才它之所以摔了是因为你不行了啊?”
你不行了啊~
你不行~
金朵儿:你骂人好脏。
“你知道这有多难吗!它除了表层皮肤是用的仿真皮以外,其他地方都是金属打造,我必须同时操控所有部位,才能保证让它动起来,而不是让它变形!”
“听上去也不是很难啊?”季月又站起来打量那个人偶。
“我可以试试吗?”季月手搭在人偶肩上,回头看金朵儿。
“你不是金系,没办法控制金属。”
金朵儿皱眉,她想不通季月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我敢问当然有我的办法,你就说我能不能试嘛~”
季月从包里拿出来一小包种子捏在手上。
不明白季月想做什么,但她既然这么自信:“那你试吧,不过不能弄坏了哦!”
季月自信一笑,将种子抛向人偶全身:“您就瞧好吧!”
种子在空中迅速生长成细长的藤蔓,缠绕在人偶四肢和躯干上。
29. 最后一位队友
将五条藤蔓的末端分别拽在两只手里,现在季月看上去像一个傀儡师。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木偶戏?”
俏皮一笑,手中的藤蔓逐渐泛起隐隐绿光。
人偶就这么在众人的注视下动了起来。
先是一只手,然后是一只脚。
直到人偶在季月的操纵下完整的走出去了五米远,金朵儿才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发出破防的声音。
“她可是季月啊,木系第一人,季家少主!”
苗赤幽幽的在金朵儿耳边说道。
“谁还不是……”金朵儿转头怒骂,吞下后半句后,她急切的走到季月面前“教我,你怎么做到的,我想学!”
优雅得如同一个指挥官般将人偶操纵回它原本的位置,季月这才高高仰着下巴看向金朵儿。
而金朵儿见她操纵的如此轻松娴熟,看向季月的眼神更迫切了。
“不行啊,我这可是独门绝技,只能教给我的队友的~”
“我加入!”
金朵儿接得太快,以至于季月原本准备的话术都没来得及说完。
“你加入……啊?你这就加入了?”
“如果我也能像你操纵的这么熟练,那用人偶战斗就不是什么难事,既然能用人偶战斗,我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只要加入了就行,季月对此接受很快。
“欢迎你,我的队友。”
苗赤和顾礼也走上前来,向金朵儿伸出手。
“所以队友,明天就要开始选课了,时间紧,任务重,你有我们最后一位队友的推荐吗?”
本着一个拉一个,队友不用愁的原则,季月向这个刚确定入队没满一分钟的新队友发出了摇人链接。
“我顾客倒是很多……但她们应该都有自己的队伍了……而且今天算最后一天了吧?还没组队的人基本也都是不打算参加的了。”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起来。选课开始前完不成组队的话,她们就可能抢不到适合自己队伍的课程了。不过要是实在找不到……那也只能慢慢找了。
“没事没事,船到桥头自然沉……呸不是,是自然直。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朵朵先和我去教务处登记,顾礼你和苗赤再去找找看能不能找个靠谱的队友。”
队长季月一锤定音。
*
选课前的最后一天,教导处外已经没多少队伍在进行队员录入了,因此金朵儿和季月不用排队就直接到了操作机前。
季月率先将自己的学生证放在感应处,并按下确认键,等待系统弹出新界面后,金朵儿也将自己的学生证放了上去。
【是否确认组队?】
【确认】
【组队成功】
“好了,这下你就是我的人咯!”季月从吐币口拿起每个队员一个的,由她亲自设计(指选择系统提供的各种元素并在一起)的战队徽章戴在金朵儿的胸前。
“唉,别……我这衣服很贵的!”金朵儿阻止未果,只能无奈的看着她将徽章别在自己身上。
季月笑着帮金朵儿整理了一下衣服,挽着她的胳膊往门口走去:“好啦,大不了我给你重新买一件嘛~你瞧这徽章带着多好看。”
“好了好了,我们先去找顾礼他们吧,不然真选不上课了。”
没给金朵儿继续再说什么的机会,季月拉着金朵儿跑了起来。
*
领了任务的顾礼和苗赤离开金朵儿的工作室后,径直往斗法场走去。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来江湖救这个急。
毕竟涉及到大家自身利益的事情,哪怕是顾礼也不好意思用“强权压制”让人进队。此刻人最多的地方,除了教学楼,就只有斗法场了。
“我们真得要去斗法场随便抓一个人进队吗?”顾礼走的有些快,苗赤几乎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看了苗赤一眼,此时只有他们两人,想着先前他在季月面前那副殷勤的样子,顾礼实在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但此刻这人又用同样一副殷勤的样子看着他。
看什么!他可不是那没良心的季月,对谁都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没心没肺样。不是谁都能入得了他顾家少主,水系第一人顾礼的眼的!
“去看看都有谁没组队,找个最厉害的再拉进来。”
虽然心里逼逼叨叨的,但顾礼还是没抗住这人小心翼翼得仿佛要碎掉的眼神,干巴巴的解释道。
“哦……”苗赤低声应到,像是不敢与顾礼对视一般,在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低下头去。
见苗赤不再有疑问,顾礼转头继续加快步伐。
他似乎很不愿意理会苗赤。
没料到顾礼的突然加速,猝不及防被拉开一大段距离的苗赤,心里有些难过。
他知道无论是一开始想来救他也好,还是后面邀请他入队也罢,这些都是季月一个人做的决定。顾礼从头到尾,除了帮助季月说服他以外,并没有表露过任何他自己的意见。
明明他早就不该对这种事情抱有什么期待的。其实只有她是不一样的吧……
苗赤跟在顾礼身后,有些失魂落魄的走着。
“你去1~5号格斗室问问有没有还没组队的,问的时候注意筛查一下,我去斗法台那边。十分钟后我们在这里汇合。”
顾礼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苗赤。
他停下得有些突然,低着头的苗赤差点没、刹住车撞上他。
“哦哦,好,好的。”
不敢抬头看顾礼,苗赤朝着顾礼手指的方向就冲了出去。
冒冒失失的样子看的顾礼眉头紧皱,很难不怀疑季月邀请他进队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算了……”好歹目前队里已经有一个水系第一,一个木系第一,和一个前金家少主。实力方面至少不至于被拉太多后腿。
最多后期他多盯着点苗赤训练就是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顾礼转身朝斗法台的方向走去。
“等等……前面那个!”
刚走入斗法台的区域,顾礼目光还没来得及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就听到旁边有人在大呼小叫。
五个间隔不算近的斗法台此刻都有人正在进行比斗,助威呐喊的声音很响亮。台下约斗的,讨论战斗方法的人也三五成群的站着。
这点呼喊的声音就如同投入大海的小石子一样,连一点涟漪也没泛起就消失了。
顾礼自然也不会将这点声音放在心上,他兀自得穿梭在人群中寻找合适的任务目标。
“嘿!顾礼!”
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新生代表发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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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台的那个水系第一就是你吧?”
顾礼回头一看,拍他的人居然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
默默地后退一步,尽量保持一个不用仰视的距离。顾礼淡淡的点头:“你好,我是顾礼。有事吗?”
“我叫熊阳焱,火系的,想和你交个朋友。”熊阳焱笑嘻嘻的伸出手。
顾礼手几乎都要下意识的伸出去了,在目光接触到熊阳焱的手时,又很快按捺住了伸手的冲动。
这人的手掌怎么这么大。
顾礼默默目测了一下,面前这人的手至少比自己大整整一圈。
“顾礼?”熊阳焱手举的都有些酸了也没见眼前人回握,在他听到的对顾礼这人的传闻里,他不是这样没有礼貌,傲慢的人啊?
“哦,抱歉。”察觉到自己的失礼,顾礼赶紧回握住了熊阳焱打算收回的手。
见人脸上的歉意不似作伪,熊阳焱原本有些暗藏恼怒的情绪这才散去,他又扬起一抹憨厚的笑,手放进自己的裤兜里挠了挠腿:
“嘿嘿,那个,顾礼你现在有参赛队伍了吗?要不要来我的队里?我这四缺一了,就差你一个!我的队友都很强的,我们一起肯定能拿下比赛冠军!”
原来是来挖人的。
顾礼微微垂下眼皮,遮掩住眼里的思量,他又恢复到那个温和有礼的模样:“不好意思,我已经有队伍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吧。”
“诶,你别急着走啊,你在哪个队伍,你是队长吗?我跟你说,进我的队伍真的不亏的!我很厉害的!不信的话我们可以上斗法台比划比划!”
熊阳焱有些焦急的张开胳膊拦住顾礼的去路,虽然成功拦下了顾礼,但他自己却反而心虚的眼神飘忽起来,嘴里说的话也磕磕巴巴,听上去毫无信服力。
“抱歉,我还有事,可以请你让开吗?”顾礼眸色微沉,他并不在乎谁的队伍夺冠的几率更大,他若是想要冠军,他自己会努力想办法,而不是通过所谓的“抱大腿”。
他们水系也并不是什么只会依附其他系才能生存的菟丝花。
“呃……”察觉顾礼似乎有些反感自己现在的行为,熊阳焱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螃蟹似得横着挪开,懊恼的面壁去了。
又搞砸了又搞砸了!我这个破嘴啊啊啊啊,再找不到人,我就真得去别人的队伍里当小弟了!呜呜呜呜呜,我不要当小弟,我要当大哥啊啊啊啊。
熊阳焱头抵着墙,越想越懊恼,忍不住轻轻的用头砸墙。
身后熊阳焱是什么样的反应顾礼并不知道,他的目光依然放在正在斗法台的人中。
只有真刀实才看得出这个人到底是花架子还是真把式。他的队友可不能光是一些只能提供情绪价值的啦啦队。
只是可惜,似乎因为明天就要开始选课的原因,大多数学生此刻都蹲在宿舍或者教室里讨论关于各种课程老师的优劣(此处特指上课点名,平时成绩,挂科率等,与教学内容无关)。
在斗法台的人算不上很多——在台上的人大部分胸前都已经佩戴了代表队伍的徽章。没有佩戴徽章的寥寥无几。
不过刚才的熊阳焱算一个。
但他说他有队伍了,不然能拉进队伍里来的话,也是一大主力选手了。
顾礼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该去汇合了。
30. 熊阳焱
“顾礼!”季月拉着金朵儿刚走进大厅,就看到正往外走的顾礼,两人立刻手拉着手跑上前。
“怎么样,有看到目标人物吗?”
季月迫不及待的伸着脑袋往顾礼身后看。
而顾礼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季月的问题,他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季月和金朵儿十指相扣的手。直到感受到目光注视而不自在的金朵儿主动放开了季月的手才作罢。
“还没有,今天来这里的都已经有队伍了,唯一一个没有戴徽章,实力看着还行的也正在组队,估计希望不大。”
朝默默从另一边走过来,站在队伍末尾没有吱声的苗赤点点头,顾礼跟在季月身后,一边往斗法场里走去,一边解释道。
“那就是有目标了?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万一我们能说动呢!”
她还是那样,自信得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难倒她似得。顾礼跟在季月身后,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季月的头顶。
听说头顶旋多的人都很机灵。这样想着,他不自觉的数起了季月脑袋上的旋。
有三个,怪不得她这么……快乐。
“他在那边,我带你过去。”说着,顾礼泰然自若的拉起了季月的手,领着她往那个即使站在人群里,也比周围人整整高出一个头的熊阳焱处走过去。
熊阳焱此时正挡在一个人面前,如同刚才纠缠顾礼时那样,死皮赖脸的试图让人退出现在的队伍,并加入他的队伍。
“熊阳焱,有时间吗,或许我们可以聊聊?”
顾礼挡在季月身前,率先一步向熊阳焱发起私聊邀请。
“啊?”熊阳焱回头的功夫,被他拦着的那人迅速转身跑了,“诶你别走啊,我的队伍真的很不错的!”
“干嘛!你又不进我队,还打扰我拉队友,知不知道明天就要选课了,队伍没成立很麻烦的!”
熊阳焱没好气的回头冲顾礼怒道。
回过头这才发现,顾礼并不是一个人来的,熊阳焱的视线依次从季月,金朵儿,苗赤身上划过。
皱着眉思索了一下,勉强点头:“行吧,那我们去外面聊。”
没等季月等人说话,他就率先从人群中穿过,往门外走去,徒留下季月几人面面相觑。
“他……怎么这样啊?有点没礼貌了吧。”
季月皱眉,她想要的是队友,不是刺头啊!而且现在队伍里有一个被霸凌的,自卑得不行的小可怜,和一个改邪归正了的罪恶少女。
现在要是再来一个明牌校霸……她都有点分不清她这到底是校园比赛夺冠热门队还是问题儿童集中营了。
“你先和他聊聊,不行得话,我们接着找吧。”
对于找什么样的队友这件事,金朵儿是只要队长季月,队友怎么样她都不在乎。
而苗赤则是自认为自己纯粹属于拖油瓶,没有他发表意见的资格,不敢发言。
因此能和季月就队友性格问题进行讨论的,也就只有顾礼了。
“好吧。”
季月点点头,转身跟上了熊阳焱。
“说吧,你们都是来加入我的队伍的吗?”
直走到离斗法场稍远的一处路灯下,熊阳焱才停下来。
双手抱胸,一只脚翘起踩着电线杆,半个身子斜依靠上去,摆出一副很有架势的样子来。
“呃”如此浓烈的装王气息让季月原本准备好用来说服熊阳焱的话术差点没忘掉。
“我们不是来加入你的,不过也差不多,我们是来邀请你加入的。”
不甘示弱的,季月身子微微歪向身边的顾礼,将顾礼当做电线杆,学着熊阳焱的样子,也抱臂翘起一只脚。
“我?加入你们?”熊阳焱仿佛听见了什么很可笑的笑话一样,吃惊的瞪大眼睛,一只手指着自己鼻子。
“开玩笑,我熊阳焱永不为奴!”
“……”哥们儿你真的很装。
太中二了,实在太中二了!
季月学不来这样的中二发言,她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在这里。
这人虽然看着人高马大,武力值很强的样子。
但怎么看都是一副颅内有疾的样子啊!
“对你来说,你的队友都是你的奴隶吗?”
见季月一时有些槽多无口,金朵儿十分有眼力见的抓住了对方语言里的漏洞。
成功憋得对方脸色涨得猪红。
金朵儿邀功似得朝季月投去一个眼神。
安抚的拍拍金朵儿的肩膀,季月再次出击:“你其实还没找到队友吧?只有一个人的话,怎么看明天之前你都成不了队了。”
“……”被戳中痛点,熊阳焱别扭的移开眼神,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你看得上的队伍进不去,看不上的来邀请你你又拒绝……其实你根本就没打算参赛吧?”
这话一出,熊阳焱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一蹦三丈高:“你才不参赛!我不仅要参赛,我还要拿冠军呢!”
“巧了,我们队的目标也是拿冠军。”
这次的参赛者范围相当广泛,哪怕是往届学姐学长组得队,也不敢如此大咧咧的就直言自己要夺冠。
熊阳焱还是第一次听见有脸皮和他一样厚的人说这种话。
“就凭你们?”不屑的眼神落在金朵儿和苗赤身上,“我承认你和顾礼两个实力确实不错,但……”
他毫不遮掩的眼神,让本就缩在队伍尾巴的苗赤更加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金朵儿倒是有脾气,她当即瞪了回去:“看什么看,不服比划比划啊!”
“嗤,我可没心脏支架,你威胁不了我哦~”
熊阳焱双手弓在胸前,夸张的动了一下胸大肌,恶意满满的三百六十度展示自己的肌肉。
“你!”小时候犯下的错,对于金朵儿来说,已经成了她的原罪。
再大的火气,在听见熊阳焱提起那件事时,也变成了心虚愧疚。
少女依然倔强的挺直着脊背,忍不住看向他处的眼眸里银光闪闪。
“熊阳焱,敢不敢跟我们比划比划?”
自己队友当着面被欺负,真当她这个队长是摆着好看的吗!
将金朵儿拉回自己身后,季月看着熊阳焱,眼里杀气腾腾得活动了一下手腕。
“哈哈哈哈,比划?你确定吗,我可是火系!”
熊阳焱的指尖冒出一朵橘红色的火焰。
火克木。
单论术法,季月被克制的死死的,她不可能打得过熊阳焱。
她身后的几人也都明白这一点,金朵儿也不委屈了,赶紧抓住季月衣摆,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没事,你别和他打。”
季月又看向顾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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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虽然没有明说赞同还是不赞同,但看他微凝的眼神,她也知道,熊阳焱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生气。
哪怕不邀请他入队,也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
顾礼往前迈了一步,他是水系,对战火系这样的事,理应他来。
看出了顾礼的想法,季月拦住他,虽然水克火,由顾礼上确实比较合理,但发出挑战的是她。
如果仅仅因为一个克制关系,她就畏战拒战的话,那她这木系第一的名头也白得了。
“火系又如何,我说要战,便战了!你不敢吗?”
“我不敢?”熊阳焱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
他冲这季月挥了挥自己的拳头“我是怕把你打晕了,错过明天抢课,你找我麻烦怎么办~”
“这样吧,你赢了,我退位让贤,让你做队长,你赢了,就必须给金朵儿和苗赤道歉!”
扒拉开几乎把她衣服扯变形的几只手,季月眼神锐利的看着熊阳焱,身上气势逐渐强硬起来。
要说熊阳焱现在最在乎什么,那无疑是比赛队伍了。
他之所以拒绝了一个又一个队伍的邀约,就是因为他认为那些队的队长都是个纸老虎,徒有其表罢了。
根本不配领导他。
熊阳焱本来是想和自己的族人一起组队的,但实在是,和他同一届的族人他看不上,高年级的族人看不上他……
可以说相当尴尬了。
等把能问的都问了一圈,还是一个人都没找到,熊阳焱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选课快开始了。
决定了未来一学期课表的选课,其重要程度自然不用说。
但如果要用放弃参赛来保选课,又不值当。
可不选课继续找人组队……熊阳焱也没那个自信就一定能组队成功。
万一到时候芝麻没捡到,西瓜也丢了,那他可就成笑话了。
这样一想,季月的提议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正中枪口啊!
“一言为定!”
熊阳焱点点头,朝季月伸出一只拳头,想和她击拳为证。
季月翻个白眼,理都不理,转头就拉着身边几人回斗法场。
咦,这人怎么好像生气了?熊阳焱后知后觉的挠挠头赶紧跟上。
他对于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伤人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在熊阳焱看来,他只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
或许这也是他为什么一个队友都找不到的原因吧。
“上来!”
季月她们回到斗法台的时候,正好有一处台子空了出来。
站在台子上,季月冲熊阳焱正式发出来比斗邀请。
“你真要和我打?”熊阳焱自认为自己还是很绅士的。
从来不会做欺凌弱小得事。
而一个明摆着被克制的木系,在他眼里就是弱者。
看出他的潜台词,季月脸色更加阴沉了。
这人未免也太自大,太傲慢了!
“上来吧你!”
猝不及防了甩出一根藤蔓,季月直接将熊阳焱强行甩上了台。
“你偷袭!”
被摔的七荤八素的熊阳焱爬起来,羞恼的满脸通红。
“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可不要怪我!”
说完,熊阳焱率先举着拳头朝季月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