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别太爱,小妖妃日日想失宠》 第76章 投怀送抱 “你对他也这般投怀送抱吗?” 裴玄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宛如古木深林中的悠扬风声,他深邃的眼眸缓缓低垂,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深渊,正凝视着怀中的姜姩。 姜姩那双清澈如泉的杏眼轻轻回望,眸中闪烁着纯净无瑕的光芒,她轻轻摇了摇头,动作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决。随后,她踮起脚尖,试图以唇瓣触碰他诱人的唇,然而裴玄却微微仰头,让她的努力化为了一抹温柔的失落。于是,她转而轻吻了他那精致的喉结,留下一抹细腻而炽热的痕迹。 裴玄的眸光在这一刻微微闪烁,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弧度,目光依旧紧紧锁住她,低沉的话语再次响起: “既然已经出宫为何不去寻找他?” 姜姩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只是固执地再次踮起脚尖,用她那柔软而坚定的唇,又一次轻触了他的喉结,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心意,比任何言语都要真挚而热烈。 裴玄那双上挑的凤眼中,流转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如同夜色中翻涌的云海,既深邃又神秘,让人难以捉摸。 片刻,他嘴角露出一抹自嘲,为何只要看到她,所有的防线和原则都会全部消失,看着她望来的眼神,他好像任何前嫌也不想计较了。 “你还想留在朕身边当他的内应?” 姜姩眉头微皱:“内应?” “你给他写的信朕已看过了,还要装吗?” 裴玄说这话的时候,手依旧托着她的腰身,没有将她从怀里推开。 姜姩的思飞快转动,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的确给谢晏和写过一封信,那时候她刚被裴玄带回乾明殿,她不愿意侍寝,他还气呼呼地朝她发火,当时,她怕他怕得不得了,好像在信中确实给谢晏和表了忠心,希望他能救她离开皇宫,她可以当他的内应。 这该如何解释?御花园里她与谢晏和保持了距离,绝无私会,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以问心无愧地向他解释。 但是,那封信,的确是她写的,难道还要将她穿书一事,仔仔细细全部坦白一遍? 她想了好半天,最后心中一定,抬眸看向一直观察着她的裴玄:“其实,你和谢晏和都是画本子里的人,而我是不小心传进画本子的人,我生活的世界.......”安慕小说网 洋洋洒洒一大段鬼话,裴玄凤眸微眯,看着睁着期待的大眼睛等他回应的姜姩,微微叹了口气:“你这谎话倒是编得令朕眼前一亮,朕从未见过有人能一本正经的讲出可信度如此低的谎言,甚至还在期待朕会信你。” 姜姩眸光一暗,果然,越描越黑。 “信是我之前写的,我错了。我那时候以为你同传闻中的一般可怕,但是后来我真的不怕你了。那日在御花园,我也的确见了谢晏和,他要救我走,我拒绝了,我绝对没有给你戴绿帽子。” 少女低着头说着,时不时偷瞄男人一眼,若不是害怕他又将她和谢晏和的关系想得过分密切,她真想将谢晏和私下屯兵的地点全都告诉他,以表衷心,她的确是当不了女主的。 她还是当棵墙头草,爱向哪边倒就往哪边倒,就做一个无忧无语的恋爱脑。 看裴玄没有说话,姜姩从他怀里出来,伸手摸了摸他坚硬的金甲,眼中不自觉露出担忧之色。 “让我看看你的伤。” 裴玄凤眸微眯:“你从何得知的?路达应该不会主动同你说。” 姜姩拉着他的大手,来到帐内的矮榻旁,将他按在榻上坐好,便开始解他的盔甲。 “说了你又会说我一本正经编可信度极低的谎话了。” 少女轻轻将坚硬的金甲脱下,接着又解开他身上的衣衫。 “你只要受伤,我都会替你疼,不是心疼,是你哪儿受伤我便哪儿疼,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忽然从宫中过来,还不是怕你受伤死掉。” 此时,男子身上只剩一件白色的单衣,冷白的肌肤上,隐隐可见凸起的一层薄肌,姜姩的目光看向那腹部的伤口,倒是没有感染,而且已经愈合了。 但她依旧心疼地用手轻轻摸了摸:“这么好的皮肤,怕是要留疤了。” “啊!” 姜姩只感觉下唇一疼,立刻捂着自己的嘴,惊诧的抬头看向矮榻上的裴玄,他的凤眸微眯,薄唇上流出一滴鲜红的血液。 “你咬嘴唇做什么?” 裴玄探究的眸光微微一怔,似乎是难以置信,她说的是真的?他受伤了,她疼? 姜姩柔软白皙的手指,轻轻擦去他唇边的鲜血,一双眸子里满是怜惜:“求你爱惜爱惜自己吧。” 男人的大手缓缓伸向少女小巧精致的脸颊,手心微微有些剥茧,那是常年练剑留下的痕迹,但此刻少女觉得那微微的粗糙感反而感觉很安全,她将头抬起来朝他的脸看去。 营帐内暖黄的烛火照得他轮廓越发清晰俊秀,此刻那双深邃的眸子,好似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温柔如水。 四目相对的瞬间,周遭的忽然安静下来,俩人一个坐在矮榻上,一个蹲在他面前,一个俯视,一个仰视,画面好似停滞了。 片刻,少女忽然一倾身,吻上了男人的薄唇,这次他坐着,总算能够到了。 男人的身躯微微往后一倾,有力的手臂撑在腰后,任凭少女扑到了他的身上。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少女水润的唇好似也掌握了一些技巧,手掌下的身躯也随着那些技巧越发炙热起来。 没有过多的思考,少女只是顺着自己的感觉,本能的在他清晰精致的下颌上、在他凸起的喉结上留下她的气息..... 就这般迷迷糊糊的趴在,那个好似任她宰割的男人身上。 忽地,一只宽厚的手掌轻轻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一个流畅而有力的翻身,他已然将她温柔地覆盖在下方,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未名的颤栗。她这才缓缓从迷离中抽离,双眸仿佛晨雾中的湖泊,带着几分朦胧与不解,凝视着他深邃如渊、暗流涌动的凤眼。在那双眸子里,原始的渴望如同野火燎原,不加掩饰,炽热而直接,照亮了两人间每一寸微妙的空气。 他的气息变得粗重,微哑的声音开口道:“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别再说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少女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脸颊红得好似一只蒸熟的螃蟹,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身上的衣衫在她恍惚之间,便已被他的手轻松解开,看来他如今的确会解女子繁复的衣衫了。 ....... 第77章 大胜而归 军营不比宫里,没有人那么多宫人伺候着。 看着矮榻上浑身软弱无力的少女,裴玄为她盖上一条薄毯。 俯身柔声道:“睡吧,朕去拿水为你清洗。” 接着,姜姩便看着他的身影走出营帐之外,她真是精疲力竭了,顾不得其他,迷迷糊糊就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抱起。 懒懒睁开眼睛,就看到裴玄那张精致的脸。 “你回来了。” 她一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微微有些哑。 她被抱到一只浴桶面前,热气熏腾,他将她抱进浴桶之中。 温热的水将身体包围,一股舒服的感觉,瞬间缓解了周身的酸软。 他穿着一件单衣,前胸散开,此刻也在水中,从身后抱着她,正细心为她清洗。 ...... 好么,白洗了。 被抱回矮榻的时候,她浑身更酸了,几乎沾床就倒。 裴玄在她身旁躺下,大手刚揽住她的腰间,她便吓得睁开眼睛可怜巴巴望着他。 “不能再来了,事不过三,你放过我吧。” 裴玄嘴角浅浅一笑:“朕只是抱抱你。” 姜姩长舒一口气,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嘴里还不忘不走脑的喃喃:“你这哪是受伤了.....” 裴玄的手掌轻轻拍着怀里的小人,忽然有种干瘪的气球被充满了感觉的,他好像身心都得到了满足,曾经不知那些人为何哭,为何笑,现在彻底知道哭和笑的含义了。 翌日午后,姜姩才从矮榻上缓缓睁开眼睛。 裴玄早已不见踪影,她从床上下来,就觉得浑身疼得好似昨日忽然进了趟健身房似的。 穿上外衣,走出营帐之外,路达和几位士兵守在她的营帐口。 “娘娘,微臣这就去安排餐食。” 路达说完就对身边士兵吩咐几句,那人便告退了。 “皇上呢?” “皇上卯时就出征了。” 卯时?那他才睡几个时辰? “出征?昨日不是刚回来?” 姜姩好奇的问道。 “自皇上亲征之后,北凉节节败退,今日一战皇上想要一举歼灭北凉军队,将他们赶出我朝疆土。” 路达说的一派神气,无不显露着他对裴玄的佩服和忠诚。 今日一战如此重要吗? 姜姩有些心虚,既然那么重要,昨晚肯定要早些休息才对,怎么还..... 若失败了,那她真是祸国妖妃没跑了! “那皇上什么时候回来?” 路达听了这个问题,有些为难:“打仗这事,谁也说不准。或许晚上就能回来,或许明日,也或许十天半个月,甚至.....总之都有可能。” 路达说完,见小贵人一脸忧思,便立刻补充道:“不过娘娘在这里,皇上定不会恋战,很快便会大胜而归了。” 姜姩点了点头,既是打仗都有输赢,哪有真正的百战不殆的,她转身走进营帐免不得担忧紧张起来,若是她能像谢钰一般就能陪他一起去,替他分忧就好了。 这一别又是三日,姜姩在军营里日日盼着,念着,祈祷着。 终于在一个静默的深夜,她睡在矮榻之上,忽然便听到营帐之外一阵欢呼吵闹声。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见帐外火光明亮,士兵们都在欢庆雀跃。 她立刻从榻上起来,穿上衣衫,正要走出营帐,却迎面撞了一个坚硬宽广的胸膛。 没等姜姩抬头看清来人,她被脚下一轻,已被那人拦腰抱起。 她看着裴玄已长出了不少胡子的下颌线,心里满是雀跃,他平安归来了,实在太好了。 营帐外的士兵们正振臂高呼“皇上万岁!” 看来仗也打赢了。 她还没来得及向他确认战况,便已被他抱上马背。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拉动缰绳,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带着她策马朝营外奔去。 人群中的谢钰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她目光追随着载着二人奔向夜色中的骏马,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丝苦涩。 身旁的路通推了推她,没好气道:“手上的伤还不去包扎!” 谢钰转头瞪了他一眼,气冲冲的朝自己的营房走去。 北地的大雪还未消融,迎面的朔风依旧寒冷。 “你要带我去哪儿?” 姜姩缩在身后那人温暖又熟悉的怀里,仰脸问道。 少年意气风发,自信爽朗一笑:“待你去看朕打下的疆土!” “我们赢了吗?” “北凉已签下停战协议,漠北的战事总算平息了。” 他的声音夹杂着冷风,却也能听出热烈和欢喜。 他们来到一片高地,裴玄翻身下马,然后伸手将姜姩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站在这里远远能看到一抹黄光的营地,更远处的淡淡的大片黄光也隐约可见。 “那是什么地方?”姜姩用手指了指那大片微黄亮光的区域。 “那是吉城,天启国与北凉交界的地方,因为常年征战,吉城百姓苦不堪言,眼下战事平息,吉城的百姓怕是最欢喜的了。” 姜姩看向身边的裴玄,他的颧骨处还沾着一丝血迹,一双眸子清澈如天上的星子,望着那片远处的光亮,嘴角扬起笑意暖化了周身的寒风。 这哪里是暴君呢?这哪里是昏君啊? 真不知是些什么人编排这一个逸兴遄飞的年轻帝王。 她伸手握着他的手臂,凑近了些:“可有受伤?” 裴玄转身面对着她,那熠熠生辉的眸子低头朝她看来:“朕岂还敢受伤?你那么怕疼。” 在床上,没见这般怜惜的。 姜姩抓着他的肩膀,垫起脚尖,他这次配合的弯了弯腰,终于亲到了他微凉的薄唇。 蜻蜓点水似的一吻,随即她又缩回身子,仰头说道:“我之前说,不想让你做皇上的话收回。” 裴玄眸子一怔,有些意外。 就见姜姩继续道:“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皇上,你是一位明君。” 裴玄怔怔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他自己听到的内容,他虽不在乎名声,但却清楚知道自己的名声,他的名字和明君,从未被人放在一起过,小贵人这句话好似有语法错误一样拗口。 “你还是一位好夫君,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竟有人夸他是好人,裴玄凤眼睁得更大了,看着小贵人一脸的诚恳,他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朕的世界是彩色的了。” 姜姩在他怀里想着,谢晏和那边或许可以通过谢钰调解,平南王的话,她可以拿着玉簪试着先去父女相认,接着化干戈为玉帛,一切都能解决,裴玄定能走出原书的命运。 第78章 凯旋回宫 京都城内,街道两旁,百姓们扶老携幼,早早地便聚集于此,他们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与期待。 随着一声声悠长的号角响起,尘土飞扬中,天启大军缓缓步入视线,他们身着铁甲,手持长枪,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踏出了胜利的回响。 在这钢铁洪流之中,裴玄骑着一匹雄壮的黑马,位于队伍的最中央,他身披银色战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 百姓们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他们之中,不乏曾私下里议论过这位君王“不靠谱”的言论,但此刻,所有的偏见与疑虑都被眼前的景象所击碎。裴玄用实际行动证明,纵是暴戾肆意,一旦披上战袍,他便是那个能引领天启走向辉煌的战神。 就是那位一直被他们奉为天神的平南王,至今也未将南蜀平定下来,但是皇上出征却平息了漠北持续了十多年的战火。 夜幕降临,京都城内灯火辉煌,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在皇宫内举行。宴会上,丝竹之声悠扬,美酒佳肴琳琅满目,君臣同乐。 裴玄坐在宴会的上首,意外竟看到除夕夜宴见过的并不熟络的亲戚们竟也盛装出席了,小月夕在母亲怀里,睁着圆圆的眼睛,不停朝裴玄挥手。 “舅舅!真棒!舅舅是大英雄!” 裴玄看到那个小奶团子,嘴角止不住扬了扬,他也难得走到了那些公主、叔伯们中间,简单寒暄了几句,曾经冷寒的亲情,在国家大义,普天同庆之下,缓和了不少。 “舅舅,舅妈呢?” 小月夕好奇的问到。 “舅妈舟车劳顿,舅舅让她去休息了。” 小月夕眨了眨眼睛有些担忧:“那舅舅快去照顾舅妈吧。” “好,都听小月夕的。” 他也的确是想小贵人了,明明只是分别了几个时辰而已,庆功宴他露一下面,剩下的就交给路通路达兄弟了。 裴玄正要往乾明殿而去,面前却走来一人。 谢钰一身戎装还未脱下来,她拿着两只觥杯,脸颊不知因为喝了几杯酒,显得有些发红发烫,裴玄看她张了嘴半天却没说出话来,随即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路通,转身正要离开,就听谢钰急忙开口道:“皇上!” 裴玄回头看向她,她将一支觥杯递到他面前,红着脸道:“皇上平定漠北,为我父亲,也为平阳军一雪前耻,嫔....嫔妾想敬皇上一杯酒以示感谢。” 嫔妾?裴玄凤眸微眯,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谢钰若不说嫔妾,他差点忘了,谢钰好像的确是后宫女子。 “朕是一国之君,平定战事本就是己任,何需你来感谢。酒别喝了,早点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要走,却又回头,抬高下颌对谢钰道:“回侯府。你哥已不是朝廷命官了,此役你立了功,侯府将功补过。” “皇上要遣散嫔妾出宫?既立了功哪有遣散的道理,传出去皇上就不怕被世人诟骂,卸磨杀驴?何况既是出宫,嫔妾又如何还能再嫁?嫔妾不回侯府,嫔妾要回后宫。” 路通已经来到了跟前,听到谢钰滔滔不绝的话,有些紧张的望向裴玄:“她喝多了,并没故意顶撞皇上,属下这就带她走。” 裴玄看着稚气未脱的英气少女,倒是块打仗立功的好料子,放在宫里随时能为他出征沙场的确不错。 可是他也不是看不出少女的心思,除了小贵人,他不希望后宫还有女子用这样的目光看他,若是又因为这样不合时宜的春心,将小贵人中伤该如何? 上一个,上上一个,上上上一个这般看他的都死了,只是谢钰,死了可惜。 “我就那么不能入你的眼吗?” 谢钰红着脸质问着。 “你很有军事才华,作为女子可以说是巾帼不让须,朕对你青眼有加。” 裴玄想到谢钰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英勇无畏的样子,胜利的果实中有她的一份功劳,于是耐下性子对她说道。 “我要的不是青眼有加,我希望看我的时候也会像看.....” 谢钰话到嘴边,又觉得难以启齿,最后她捏了捏手里的觥杯,鼓足勇气道:“像看姜姩一样!” 裴玄的眸子一沉,最后的耐性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绝无此种可能!” 他说完,抬眸看向路通,厉声道: “她是你的人,她不回侯府,就带她去军营。” 反正不能留在后宫,他不愿小贵人再受到一丝伤害。 裴玄交代完路通,转身朝乾明殿而去。 脚步轻快来到乾明殿,却发现小贵人不在。 “娘娘去坤宁宫了。”佩兰姑姑向皇上禀报。 坤宁宫?怎么又去坤宁宫了。 想起上次在坤宁宫抱着中毒的小贵人的场景,裴玄的心跟着揪了一下,他转身走到宫门口,坐上了玉辇。 “坤宁宫。” 京都的天气已经日渐温暖,坤宁宫的炭盆已经撤了下去,殿内灯光明亮。 裴玄大步走了进来,就看到小贵人抱着一只大橘猫,正坐在殿中的四方桌一旁,蹙着眉看着手里的叶子牌。 皇后、沈妃和郑贵妃分别坐在桌边,见了皇上进来,沈妃和郑贵妃正要起身行礼,裴玄抬手示意不必了。 便自顾自走到小贵人身边。 姜姩抬头望着他,惊讶的问:“你不是去庆功宴了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皇后捂嘴一笑,瞟了裴玄一眼:“怎么又来个黏人的。” 沈妃和郑贵妃听了,也想笑,却又不大敢表现出来。 裴玄抿抿唇,没有回应。 “你帮我抱着绝绝子,我抱着它都没法摸牌了。” 姜姩低头看看怀里大橘猫。 绝绝子是大橘猫的的新名字,兜兜转转还是到了姜姩的手里,姜姩偶尔也会想,倒不如当初让裴玄将它抢来,那欣婕妤兴许也不会死。 裴玄这个人,总是在做着看着不靠谱却实际很靠谱的事情。 裴玄看着那依旧在小贵人怀里乱拱的绝绝子,眉头一簇,立刻伸手将它抱了过来,狠狠瞪它一眼,若是没记错,这是只公猫! 宫女立刻搬来一张圆凳,裴玄便在姜姩身边坐了下来。 绝绝子倒是识趣儿,见人下菜碟,安夏要抱着它非不干,就要在姜姩怀里,现在被裴玄抱在身上,倒是老实了,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说也奇怪,自打裴玄过来,小贵人就忙不迭收银子,她侧头看向一边跟绝绝子一样老实守在她身旁的裴玄,朝他飞了飞眼:“你还挺旺妻。” 第80章 送沈妃 秦氏也跪在地上,她见过裴玄对姜姩有多娇宠,此刻她直接跪到姜姩腿边。 “姩姩,你向皇上求求情,书雪一时犯了糊涂,看在姐妹一场......” 姜姩回头看着裴玄:“皇上,不然就放了书雪吧。” “好。” 裴玄回答得毫没犹豫,姜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着裴玄那张淡然的脸,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朕没杀她,便是猜到会有今日,若朕没忍住将她杀了,小贵人怪罪起来,朕不知该如何哄。” 姜姩看着他,心道,大将军的妹妹都被你杀了,你都不怕漠北如何平定,竟会怕小贵人如何哄。 这样恋爱脑真的可以吗?她又想到那日凯旋而归,被百姓们夹道欢迎的盛景,还真可以。 他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独怕小贵人不开心。 姜文州父亲听见裴玄发了话,连连谢恩。 走的时候,姜文州还特意将姜姩叫到一边。 “是为父误会皇上了,皇上待你很好,为父也终是放心了,至于你拜托为父寻的那玉簪,为父实在进不去韩府,韩府视我们为仇人,为夫无能,怕是帮不到女儿什么忙了。” 姜文州眼圈红红的,想来近日也因为姜书雪没睡好觉。 姜姩摇摇头道:“玉簪,女儿会自己想办法,劳父亲替女儿操心了。” 姜文州惭愧的摇摇头,然后带着秦氏出宫去大理寺接姜书雪去了。 送走他们,裴玄便去了清心殿处理公务。 姜姩抱着绝绝子兴高采烈就去了坤宁宫。 本要告诉大家皇上要遣散后宫一事。 却见沈妃一脸不悦,似是等了小贵人许久,见她来了就拉着她说道:“你知道那个侯府的谢美人吗?” 姜姩一下没反应过来,沈妃赶紧补充道:“就是漠北打仗去了的那个!男人婆。” 姜姩立刻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姐姐!谢钰如今是天启国的女英雄,你莫要诋毁她。” “什么狗屁英雄,你知道她趁着庆功宴你不在场,去勾引皇上吗?” 沈妃咬着牙气呼呼,郑贵妃和皇后的脸也并不好看。 勾引?姜姩觉得,谢钰应该做不出勾引一事,而且,应该也不是趁她不在,以谢钰的性子,想做的事情不会在意时间、地点、场合,怕是就算她在场,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谢钰怎么了?”姜姩好奇的问道。 沈妃撇了撇嘴:“那个谢钰去找皇上,问皇上她就不能入他眼吗?皇上破天荒给了她面子,夸奖了她仗打得好,结果谢钰又得寸进尺,要皇上像看你一眼的看待她,还说绝不回侯府,就要赖在后宫里。” 姜姩震惊的嘴巴也合不上,谢钰?谢钰喜欢裴玄?! 离了个大谱! 这不是一对仇人吗? 谢钰不是恨他入骨,只想找他报仇吗? 不过,她又回忆起在漠北军营之内,谢钰对裴玄的态度,那时候就已经发生了三百六度反转,若是细细想来,似乎那时候她看他的眼神就是炙热如火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知道咱们皇上如何回答她的吗?”沈妃拍了拍姜姩的肩膀。 姜姩杏眼微睁望着她,她笑着继续道:“皇上说,绝无此种可能,叫她赶紧收了那份心思。哈哈哈。” 姜姩的心里微微一暖,想起裴玄早上,严肃地说一定要全部遣散嫔妃时候的样子,可能是被热情似火的小姑娘逼烦了,她忍不住笑了笑。 沈妃诧异的看着她:“你就不生气吗?仗着立了军功,就要皇上宠幸她!” 姜姩摇摇头:“谢钰还只是个小丫头,又与皇上在漠北一同打仗,谁还没有个春心萌动的时候,还不成熟,再长大点就好了。” “其实我今天来是跟大家带来好消息的。” 皇后、沈妃、郑贵妃皆是瞪大眼睛望着。 姜姩杏眼一弯,甜甜笑着道:“皇上说后宫嫔妾很快就能出宫获得自由了。”安慕小说网 沈妃、郑贵妃喜出望外,纷纷表示今日不想玩叶子牌了,得好好筹谋一下出宫后的幸福人生。 皇上娘娘僵在原地,不知那神色是高兴还是忧愁。 “皇后姐姐怎么了?”小贵人张口问道。 “我五岁入宫,在这宫里呆了二十二年,宫外是一番什么景致都忘了。虽这么多年一直想出宫,但这突然自由了,却又感到彷徨紧张。” 皇后说完,朝殿外的天空望去:“被关太久的鸟儿,不知还会不会飞翔。” 众人听完,也感到丝丝愁绪,皇后娘娘不似其他人,有家可归,她像一颗浮萍,本就无根,宫里就像她的家,可这个家里能给她的,除了衣食无忧之外,再无其他。 看到大家也因为自己变得伤春悲秋起来,皇上立刻清清了那些担忧的思绪,笑着道: “师傅活着的时候,就总是盼望着到了年纪被放出宫去,她一直希望能在京都开一家绣坊,收留那些无家可归或是走投无路的女子,让她们都能掌握一项刺绣的手艺,不靠男人也能要养活自己。” “其实,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替师傅完成梦想。” 姜姩的杏眼闪着光:“好棒的梦想。” 想到自己只知道吃喝玩乐,忽然就相形见绌了。 如果说她也有什么梦想,那就是,能避免义军攻城,裴玄惨死的原书命运。 “到时候,我的绣坊开业,你们都得来捧场!” 皇后抬眸精明的扫视了众人,姜姩立刻上前抱着皇后的手臂,嘟着嘴道:“不仅要捧场,我还要天天去找皇后姐姐玩,不然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在宫里,想着就无聊。” 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眼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也发出了新芽,嫩嫩的绿色,显得既弱小又有生命力,好似治愈了冬季的萧索,让春天的风都多了几分治愈力量。 前些日子后宫的嫔妃已经走了一些,沈妃离宫的那日,小贵人站在宫门口,与沈妃抱着哭得稀里哗啦,最后看着她被家人和程云接走的背影,姜姩又笑了。 程云没有死,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成亲,他们都改变了原书的命运。 裴玄的命运自然也能改变。 小贵人擦了擦眼泪,笑着望向身旁的裴玄。 他剑眉紧皱,人为何可以有如此复杂的感情?真不知道她那颗小脑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81章 玉簪回归 他默默牵起她的小手,暖暖的,不似冬日那般感觉了。 小贵人却扑进他怀里,嘴里喃喃道:“皇上你真好。” 裴玄嘴角微扬,伸手抚着她的后背轻柔道:“你若是想她们了可以随时宣她们进宫。” 小贵人点点头。 “皇上。” 身旁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 姜姩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人来人往的宫门口,于是立刻从裴玄怀里出来。 只见谢钰一身威武的戎装立在她们面前,身旁的男子,姜姩已经知晓,那便是路达的弟弟路通,实在没想到路达的弟弟竟生得如此精致。 裴玄看到谢钰的眼神一下暗下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随即他又被她身上的戎装吸引,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凤眼微眯。 谢钰大大的桃花眼望了一眼姜姩,其中的情绪复杂难言,羡慕、不屑、挑衅、好奇..... 身边的路通立刻撞了一下谢钰的肩膀,这才让她将目光重新望向裴玄:“皇上遣散后宫,我便去参军,我谢钰会用战功,让皇上即使不想看,也必须看到我。” 姜姩一惊,谢钰果然是将门之女,这样的话竟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洒脱随性,敢爱敢恨,她的目光不由得钦佩起来,多好的姑娘,有能力有个性还生的漂亮,她心里又不由得一虚,她有什么啊?她又能给裴玄什么呢? 正觉得沮丧,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她低头看着那只牵着她的冷白又有力的大手,沿着手臂抬眼望去,就看到裴玄一张和手掌的温暖全然不同的冷脸。 “你是臣,朕是君,朕一直能看到你。” 裴玄说完看了一眼她身旁的路通,路通立刻点头道:“谢钰已入定北军,大军即刻启程去驻地。” “路将军还需竭智尽力。” 裴玄说这话的时候,似是用了很大力气,他目光紧紧盯着路通,好似有些期许。 姜姩自然看懂了他的意思,任哪个旁人也能看出路通是喜欢谢钰的,奈何谢钰满眼只能看到裴玄,或许裴玄也有向路通求救的意思。 姜姩忍不住捂嘴一笑,望着路通道:“路将军英明神武、又一表人才,放在京都那也是各家贵女心中的良人,如今漠北大局一定,婚姻大事也莫要耽误了。” 裴玄剑眉微微隆起,咬着下唇看向身边的小贵人,一侧凤眼微微一提。 路通见状汗毛倒立,赶紧说道:“出发在即,我们先行告退。” 说完便拉着身边的谢钰溜了。 姜姩看着一脸醋意的裴玄,伸手捧起他那张俊秀的脸:“怎么?让我看着小姑娘跟你表白,还不许我夸别人几句了?” “不许。” 那双凤眸微眯,一股阴狠浑然天成,若是以往小贵人又要吓得认错了,眼下却已毫无威力。 小贵人的手一用力将那张被捧在手心的脸,往面前一拉,跟着脚尖垫起来,在他不悦的唇上亲亲一吻,那双凤眸立刻柔软乖顺。 宫门口的一幕被一双眼睛全部看在眼里,他攥拳的手臂青筋凸起。 宫门外的祥和楼上,谢晏和头戴帷帽,目光紧紧盯着宫门口拉着手笑得灿烂的两个人。 “世子,汾州的练兵场已被皇城司焚了,阳原山的铁矿也被官府封了,江南的程云始终不愿同我等为伍,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坐在谢晏和身边的侍卫,眉头紧锁,他们现在形势并不乐观,他朝宫门口望去,继续道: “裴玄平定漠北,百姓们叫好声不断,现在又释放了后宫嫔妃,独宠姩贵人更是被世人称赞。我们军中也有不少人在私下钦佩起裴玄来,导致士气低迷,甚至有些来自北方的士兵已经解衣卸甲,说没有战事,都要归乡务农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谢晏和,眼睁睁望着远处那抹他朝思暮想的身影,拉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朝宫内走去,直到那个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门口。 他才端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润了润,干燥得要冒火的喉咙。 眸子沉如深井,低声道:“去南蜀。” 那侍卫一听,面色有些惊讶,南蜀是平南王的地盘,眼下联合强大的平南王确实是一条出路,就是不知忠义无双的平南王会不会有谋反之心,毕竟,他其实也觉得现在的皇帝,其实.....还不错。xfanjia 这些日子,皇后娘娘也没闲着,一边教着姜姩后宫事务,一边兴致勃勃的物色着京都的铺子。 如今一切都处理妥当,也该正式离开这个漂亮的笼子了,皇后换上了一身散花水雾绿草长裙,摘下了头顶沉甸甸的花冠,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点缀一支翠绿的素簪,整个人都清爽活力了不少。 姜姩上下打量着眼前清丽秀雅的女子:“哇,皇后姐姐这般好似换了一个人。” “可不是换了一个人,你以后别叫我皇后姐姐,就叫我英子姐姐,现在,许英子的人生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皇后说得满脸憧憬,曾经那双充满沧桑的老成的眸子,此刻就好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一般,充满期待又略微带着一丝紧张的刺激感。 姜姩也不自觉替她感到高兴:“英子姐姐,以后也要记得常回家看看,你那个不着调的弟弟,其实也是不舍的,不然也不会不露面。” 徐英子笑了笑,裴玄那个性格,她还是熟悉的,从小就不愿意表露真实的情绪,又格外害怕分别,现在若是来了,气氛怕是还没有这般自在舒服。 “他不来正好,我还有东西要还给你呢。” 许英子说完,便从袖口中拿出一支白玉荷叶型发簪,姜姩眸子一亮。 这不是原主母亲留下来的认亲信物? 不是在被送回韩府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皇后这里,她一时难以置信。 许英子将玉簪交到她手里: “内务府发的这玉簪,宫人们从韩雨桐那里找到了两支,后来我们一瞧,发现唯有这一支是与其他不同的,为此我还专程问了内务府的人,这才知道,是皇上亲自交代的,给姩贵人簪子是指定的。看来,其余人能得簪子,那都是托你的福。话说,你们进宫前就见过吗?” 第82章 暗恋的暴君 许英子今日换了这身衣服,性格似乎也变得八卦起来,她好奇地看着姜姩。 姜姩只能点点头. 许英子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所以,那小子才点名要姜家女入宫,我当时还纳闷,怎么还破格加了个名额,原来是早就被你迷住了。” “名额不是为了赏赐我父亲在朝堂赞扬了玄武吗?”姜姩问道,原书是这般写的。 许英子摇摇头:“从未发生过此事,嫔妃名额都是我亲自写的,唯有你是皇上特意加的。” 姜姩瞪大眼睛,原来是这样,那裴玄当初为何要加她的名字? 难道是因为坐了他的车没付车费? “所以你打一进宫就是不同的,虽然他一直在掩饰这份不同,看来男子开窍还真是就在一瞬间,我以前从未想过,他会被女子吸引。” 这话令姜姩震惊,难道她进宫一开始就是因为裴玄喜欢她?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替他挡箭开始的,原来更早? 可是他虽让她进了宫,却从没召见过她,在挡箭之前,彼此根本没有见过,她甚至不认识他,而且,见面就看到他杀人,杀了人还吓唬了她。 姜姩越想越觉得矛盾,怎么可能?一个肆意张狂的君王还会玩暗恋?暗到如此隐蔽。 他的性格不该是,喜欢便拿来吗? “你不信?” 许英子看出了姜姩的质疑,她微微摇头道: “你别看平日里疯疯癫癫,他对真正喜欢的东西,谨小慎微,而且极度自卑,你若不主动,他或许就会默默在这宫里看你一辈子,也绝不会让你看到他。” 看着许英子认真的表情,姜姩不知为何忽然心中微微一痛,能给三百多人送一模一样发簪,就为了送给喜欢之人的,或许的确如许英子所言。 这一刻,姜姩庆幸自己一番折腾招惹上了他,哪怕莫名挡了一剑也值得。 要不然他就那样默默守着她一辈子,得多孤苦寂寞。 姜姩忽然又想起了谢晏和,裴玄与谢晏和的性格不同,谢晏和可以扮成侍卫来宫里找她,哪怕她拒绝多次,他似乎也不愿放弃,执着的认定,自己就是他的妻子,但是实际上,现在的姜姩并非谢晏和梦中姜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如果换做裴玄会如何?他一定不会去找姜姩,只会默默等着他的小贵人奔他而来。 想到这儿,姜姩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当初在池村胡思乱想的那些头绪忽然又窜入大脑中。 原书中,姜姩并未落入池村的南蜀戏作手中,那是因为在南蜀捷报传回之前,裴玄便夜屠池村。 可是,书中的裴玄为何突然屠村? 难道,是提前就知道了池村那些人的真实身份,那些蜀人还未行动,又是何时露出的马脚? 或者说,书里的裴玄会不会,如同,此刻的谢晏和一般?提前拥有了与她的回忆,所以在南蜀细作向姜姩动手之前,为她铲平了危机? 定是她太会胡思乱想了。 那日皇后娘娘也出宫了,姜姩送走她,默默回到乾明殿。 一片樱花飘落在她手心,她眸光一亮,抬头看向院子里的樱花树,发了很多绿芽,但花儿却开得十分零星。 一阵春天暖风拂面,那朵小小的粉色花瓣便朝她扑来,好似未开之前便已熟悉她般,迫不及待的便要告诉她花开的喜悦。 姜姩看得手心的樱花正入神,却感觉腰腹被揽了一只手,一股暖意从背后将她包围,淡淡的龙涎香飘进鼻腔。 “小贵人喜欢的樱花终于开了。” 裴玄从身后搂着她,在她耳边说道。 姜姩眸光微闪,才回忆起,这里的樱花树是她来之后新栽的。 可原书里,裴玄便是死在了乾明殿的樱花树下。 她的头想这些想得有些混乱,早知如此她就该让他将这些柳树换成樱花树,樱花盛开了,裴玄会死吗? 她转身抬头望着裴玄那张温柔的脸:“我们把这树换回柳树吧。” 裴玄凤眸微挑:“为何?朕方才看你十分喜欢这花。” 姜姩咬着唇,望着他,似乎不知还如何解释,半晌才说:“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梦见你会死在这樱花树下!所以害怕梦境成真。” 裴玄看着她的眸子并未有一丝波动,反而唇角一勾,笑道:“朕也时常会做起你说的这个梦。” 姜姩瞪大眼睛望着他,裴玄继续道:“樱花树下,一个红衣女子飞舞红缨枪直直刺进朕的胸口。” 姜姩点点头,原文说:乾明宫,忘忧湖畔,樱花飞扬,姜姩一袭红裙,飞舞红缨枪直击裴玄的胸口,他似颠似笑,伸手接过一片落樱,缓缓倒地,结束了那昏庸又癫狂的短暂的一生。 忽然,姜姩又感觉不太对,抬眸问道:“皇上武艺高强,为何不还手?” 裴玄眸子里的柔情好似化作水雾一般,让他的凤眼越发迷人深邃,他淡淡笑着道:“那可是朕的小贵人,朕如何能还手。” 姜姩的瞳孔微缩,他不是说没看清那女子的相貌吗? 瞬间有一丝慌乱,裴玄见状接着道:“别慌,那只是个梦境,朕只信能看到的,能摸到的,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m.xfanjia 姜姩依旧手心冒汗,紧张的望着他,就见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道:“况且小贵人如此担心朕死,还会用红缨枪杀朕吗?” 姜姩立刻摇了摇头:“我不会!” “所以你还担心什么破梦呢?梦中那红缨枪都放在拾月宫被大火烧了,那个梦根本不会发生。” 裴玄声音轻柔的安慰道。 这句话倒是令姜姩心中平静不少,是啊,她又不会杀他,那他的命运怎么可能还像原书里一样呢。 如今的一切都与书中发生了很大变化,裴玄既得民心又稳天下,怎么可能会有人起兵造反。 姜姩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那根玉簪,或许她也该与生父相认了。 一边是血脉相通的亲人,一边是心意相通的恋人,说白了,也是一家人,有什么矛盾不能坐下来谈谈呢。 第83章 平南王反了 这些日子宫里上下都在忙忙碌碌准备着封后大典,小贵人的心却越发焦虑起来。 因为裴玄几乎整日都待在清心殿忙着处理朝中事务,每晚都是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才感觉自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早晨起来那人却又不在床上了。 姜姩隐隐感觉到有一丝不安,她问了平阳公公,最近皇上在忙何事,平阳公公也只是微笑的摇摇头,就说是朝中琐事。 但姜姩听了却越发觉得不对劲,左思右想,便叫邢朝朝入宫了。 乾明殿内,邢朝朝一身烟罗纱裙,带着帷帽走了进来。 帷帽一摘,邢朝朝妩媚的脸上满是惊喜。 “你终于想起我,我近来在府中可是无聊死了。” 姜姩看着她蹙着的秀眉问道:“是因为路大人公务繁忙不能陪你吗?” “可不是嘛,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邢朝朝叹了口气,一脸不悦的端起桌案上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朝朝,朝中究竟发生了何大事?” 姜姩迫切的发问。 邢朝朝摇了摇头:“打仗呗,北方刚打完,南方又打,总是没个平息的。” 姜姩瞳孔微缩,南方打仗? “是南蜀那边的战况不利于我朝?” 邢朝朝翻了翻眼皮,狐狸眼一眯,面色十分不悦道: “不是外患,是内忧!你知道那个叱咤风云的平南王吗?就是皇上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皇叔,他造反了,听说叛军都打到了青城了,距离京都不到一千公里,现在京都民心不安,百姓们日夜担心叛军打进来。” 姜姩心中一凝,她夜夜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邢朝朝又喝一口茶水,继续道: "不过这都是我听外人说的,我家那口子是从不跟我说这些,况且而今,我也真见不上他一面。你说那个平南王之前传得那叫一个忠义无双,有勇有谋,好名头都给他占了,怎么现在漠北也平息了,明明好好将南蜀平定,就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他非要造反惹事。" “最奇怪的还是皇上。” 邢朝朝说了这话,姜姩立刻抬头望向她,就听她继续道:“你说,皇上之前打漠北那个杀伐果决的,多勇猛啊,怎么到了平南王这儿,好似还畏手畏脚起来,硬生生是让那些叛军杀到了家门口了。” 邢朝朝忽然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宫人在附近,便将头凑的离姜姩近了些,小声道:“你知道,现在百姓们怎么说吗?说皇上平漠北,全凭运气,皇上啊,还是那个皇上,难堪大用,天启的王位怕是要移主了。” 姜姩听了只觉得心中忐忑越发强烈,强烈到一颗心好似要跳出胸口,她再也坐不住了,一刻一秒也坐不住了。 她若去找裴玄,让裴玄送她去找平南王,他会同意吗?一定是会拒绝的。 否则,他也不会命宫人瞒着她此事。 但是平南王已打到了青州,裴玄真的有十足把握能平乱吗? 她抬眸看向毫无防备的邢朝朝,心道:对不起了,朝朝,为了不让你为难,不连累你,我也只能这样了。 姜姩抬头看着远处站着的安夏,给了她一个眼神,小宫女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糕点,从殿外取了进来。 “路夫人,这是御膳房做的樱花酥。” 安夏将那糕点放在圆桌上,便退出去。 姜姩指着糕点道:“就是院中的樱花制作的,尝尝。” 邢朝朝弯唇一笑,立刻拿起一块粉色的糕点,放进嘴里尝了尝,随即点点头:“味道还不错......不过就是感觉有点微微的......” 有点微微的苦味,那是撒的迷药。 姜姩看着已趴在桌上昏迷的邢朝朝,心中有些抱歉。 她换上了邢朝朝身上的衣裙,戴上了帷帽,拿着首饰盒里的荷叶形玉簪,转身就朝殿外走去。 却在殿门口碰上了小高子,姜姩的心猛地一跳,她知道只要张嘴,小高子定会认出她来。 谁知小高子自顾自将殿门合上,转身走到她面前小声道: “娘娘。” 帷帽下的小脸倏地一白,她还没说话呢,小高子怎么就认出她了。 “娘娘,别慌,奴才本就是平南王的人,王爷忠君报国人尽皆知,之所以忽然起兵造反,是因为前几日侯府世子忽然找到王爷,王爷才知娘娘是王爷的亲生骨肉,这才一时爱女心切,想救娘娘于火海之中。” 原来是谢晏和,姜姩实在意外,那个正义凛然的谢晏和会做这种挑拨离间之事,还是说,他始终坚信自己是被裴玄逼迫的? “可是我现在过得很好,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救。我只希望天下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姜姩对小高子道。 小高子为难的摇摇头:“这些话,娘娘怕是还需当面同王爷说出来,王爷才会相信。” 小高子说完,瞟了一眼屋内昏迷的邢朝朝,继续道:“娘娘即使这般也出不去宫门,还是奴才带着您吧。” 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别人看到的,和自己感受到的,自然有些不同,既然都是爱她的人,何必要争得不可开交。xfanjia 战事既是因她而起,也该由她去平息。 “好。” 她对小高子点了点头。 小高子便领着她朝宫外走去,宫门口的禁军将他们拦住。 “还请路夫人脱下帷帽。” 小高子没好气的道:“怎么敢对姩贵人的贵客如此无礼,进宫时便检查过了,出宫还检查什么?” 听到姩贵人的名号,那些禁军各个面色一凝,谁敢得罪姩贵人呢,何况这宫中如今就一个女主子,还会有谁能冒充谁出宫不成,又是乾明殿的高公公带着,禁军没敢多言,立刻放了行。 小高子陪着姜姩坐上了停在宫门口的马车之内。 “人带出来了,去青州给王爷复命吧。”小高子的语气不似以往的卑微,倒是有一份居高临下的态度,对车夫道。 那车夫领命,将马车启动,朝南奔去。 姜姩想着小高子的话,心中顿时凉了一截。 小高子一直是平南王的人,平南王若一开始就没有谋反之心,岂会在乾明殿安插人手? 她觉得很不对劲,揭开帷帽,质问车厢里的小高子:“是平南王命你带我出宫的?既然如此简单就能将我带出宫,为何还要打仗?” 小高子嘴角一抽:“娘娘的问题太多了,还是自己问王爷吧。” 他一抬手,袖中飞出一些粉末,姜姩一闻,便头脑发昏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平南王,不是好人吗? 第84章 父女相认 姜姩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檀木架子床上,周围的气息都是陌生的。 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坐在床边正看着她。 那人身影身形彪悍,肤色黝黑,一看便是常年日晒雨淋的,五官被络腮胡子遮去一大半,但一双深邃的眼睛却闪着精明的光芒。 见她醒来,那人眸光微动,身体往前微倾:“姩姩,你受苦了。” 姜姩看着他身上的一身戎装,心中也已猜到一二。 “平南王?” 姜姩的头还是有些晕,她张开嘴试探的问道。 男人点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半晌,才道:“你与你母亲长得真像。” 胡子太多,看不出他的神色,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眼睛也深邃得令人捉摸不透。 姜姩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到母亲留下来的玉簪此刻正放在不远处的圆桌上,平南王捕捉到了她的目光,随即开口: “那是我赠给你母亲的,没想到她竟一直留着。” 虽看不到神色,却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温和,姜姩想到书中的平南王是个正面角色,应该不难交流,便鼓足勇气道: “平……南王,其实我在宫里过得很好,裴玄也并非传言中那样。” 平南王依旧不没有情绪的看着她:“裴玄是杀兄弑父的暴君,向来喜怒无常,他今日可以疼你宠你,明日也能杀你虐你!为父实在不放心让你继续留在宫中。” 姜姩立刻摇摇头:“不是这样的,裴玄并非暴君,也不昏庸,您瞧这青州三个月前还饥民遍地,是裴玄让他们吃饱了肚子,重建家园,还有那些总是不停进犯的北凉人,裴玄亲自挂帅出征……” “好了,不必再说了。”平南王将姜姩的话打断,语气中似乎有一丝不悦,随即又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舟车劳顿,先休息吧。” 叫平南王要转身出门,姜姩立刻起床,追了上去,他拉住平南王。 “王爷,可否收兵,裴玄那边我会劝说他对您既往不咎,王爷常年在外征战,自是知晓战争给百姓带来的苦难,王爷就算不为我,可否为了黎民百姓着想,就此停战。” 姜姩拉着平南王的手臂,蹙着眉,期待的望着他。 “本王都是为你好,你快休息吧。” 平南王手臂一甩,从她手中抽出来,却不慎打到了放在身侧圆桌上的玉簪,一声脆响,玉簪落在地上,摔成了两截。 姜姩看着地上破碎的玉簪,那玉簪作为认亲的信物已经丢过几次了,第一次是裴玄为她找了回来,第二次是皇后给她找回来的,历尽波折都未曾碎,如今却在遇到信物主人之时,打碎了。 平南王低头看了一眼玉簪,动作未停,转身直接朝门外而去。 “你可是蓄谋已久?你说是为我好,却全然不听我的话。你若只是想救我出宫,眼下便可以收手,为何还要执意战争?” 姜姩眼眶里噙着眼泪,朝着他的背影发声质问。 平南王转身看着她,眸子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语气却明显冷了几分: “天下英雄豪杰,哪有不爱江山的,纵是本王蓄谋已久又如何?你是本王的女儿,本王自然会善待你,你就乖乖在本王军中呆着,待本王夺得江山,荣华富贵依旧少不了你的,到时候你就是公主,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 姜姩眸光倏地暗了下来,她冷声一笑: “让我乖乖待在你的军中?你想用我威胁裴玄是吗?裴玄从未用我威胁你,不过,我想,纵是他像你一般卑劣的这般做了,你怕是也丝毫不会为我所动对吧?我看你的眼里除了江山,根本什么也容不下。可你要知道!那江山不是你的!是裴玄的!是天才百姓的!你不光是在与裴玄为敌,也是在与天下百姓为敌!” “哼,正如你所言!事成以后,为父赔你几百个夫君。” 平南王地语气带着嘲讽,随后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木门被关上,姜姩追出去便被门口的卫兵拦住。 她被关了两日,平南王再未过来,趁着小丫鬟送餐食的功夫,她赶紧抓着她问道: “外面战事如何了?” 小丫鬟一双懵懂的眼睛眨了眨,冲她摇头道:“婢子不懂战事。” 姜姩看着她,知道她没撒谎。她现在所住的地方是青州府衙,这些丫鬟都是府衙大人家中的仆人,交给她的任务就是给姜姩送餐食。 至于姜姩具体是什么人,小丫鬟怕也不会知情,皇上的宠妃被关在青州,平南王一定不会大肆传扬,此事只要裴玄知晓即可。 姜姩忽然想到了谢晏和,于是蹙着眉继续问道:“那你可知军中有个叫谢晏和的人?” 小丫鬟眼睛一亮,脸颊微红,冲她点点头:“谢将军风光霁月婢子见过。” 姜姩心思一动,谨慎的朝门外的卫兵瞟了一眼,立刻对小丫鬟道:“你可帮我请谢将军过来一趟?” 小丫鬟摇摇头:“谢将军现在不在军中,姑娘来这里的前一日,谢将军便领兵离开青州了。” “离开了?去哪里了?” 小丫鬟抿了抿唇低声道:“谢将军好像是去京都了。” 看来谢晏和走到哪儿都是惹人耳目,且自带主角光芒的人,随便拉个小丫鬟也是他的迷妹。 小丫鬟的话是可信的,谢晏和如果在军中,一定会来找她的,他领兵去了京都? 但是他去京都做什么? 姜姩瞬间浮现出许多可怕的画面。 心中正惴惴不安,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一队士兵走进屋内。 那些人二话不说,进来就用绳子将她整个人绑了起来。 一旁的小丫鬟吓得赶紧放下碗碟,逃命般跑了出去。 “你们做什么?” 姜姩拼命挣扎着,却根本抵不过那些士兵。 “是平南王派你们这么对我的吗?” 那些士兵却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姜姩边冲她们吼叫,边挣扎着砸了桌上的碗碟。趁着士兵不注意,紧紧握了一小片在手心里 那些士兵将她绑好后,带出门去。 青州城楼之上,姜姩一步步被靠近,那负手而立的平南王。 只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城墙外传来,黄沙漫天被卷起,瞬间蒙了姜姩的眼睛,令她眼泪模糊。 第85章 叛乱 京都城内,谢晏和的兵已经打到了宫门口,正与禁卫军发生着激烈的冲突。 路通和谢钰的漠北军从北方踏马而来。 “哥!” 谢晏和心中一阵震,就见多日不见的妹妹一身戎装,坐在马背上,朝他奔来,他看了一眼谢钰身侧的路通,眉头一拧,开口问道: “你是要跟你哥兵刃相接吗?” 谢钰摇头:“哥,你误会了,当年漠北一役的真相并非传言中的一样,裴玄并非昏庸暴戾的无能君王,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你莫要被平南王那早就起了外心的人蛊惑!” 谢晏和轻蔑地瞪着她:“你心思单纯,被蛊惑的是你!” 禁军首领孟河朝路通奔去:“路将军!他们图谋已久,我方兵力不足以支撑!” “我看你们也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裴玄荒淫暴戾、不得民心你们有目共睹,我知道他已不在京都,且再也不可能回来,谢某劝各位放下抵抗,顺应大局!” 听完谢晏和所言,孟河狠狠唾了一口口水,不忿道: “你放屁!我们誓死捍卫皇上!皇上为何不在京都坐镇!你们还好意思提!使用那般龌龊不耻的伎俩,掳走娘娘逼迫皇上亲赴青州,利用一个女子做要挟,我们皇上打仗向来正气使然!” 谢晏和眉头一拧:“你说什么?” 掳走姜姩他全然不知,平南王并未告诉他,是利用姜姩将裴玄引出京都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 孟河大怒:“装什么装!我们娘娘被你们掳走几日了!你从青州来怎会不知晓?” 城中打仗,百姓们都闭门不出,街道上乱糟糟的。 只见一辆黑松木马车朝他们驶来,车辆驶近,驾车之人竟是谢青,一个女子从车门里露出头来,她朝谢晏和挥了挥手:“世子!” 竟是侯夫人甄氏,她眼眶红红的,面色激动万分的说道: “侯爷醒了!” 谢晏和和谢钰同时一惊,就见甄氏冲他们招了招手:“你们的父亲就在马车里,他要见你们!” 谢晏和和谢钰立刻翻身下马,急急冲上马车。 侯爷久卧在床,此刻的身体并不硬朗,但是甚至已经完全恢复。 他躺在马车的软塌上,眼皮微抬,就见到了曾经还是孩子的儿女,如今都已长这么大了,不觉老泪纵横。 “父亲,你既醒了,为何不在府中修养,派人叫我们回去看你即可,为何还要奔波在外?” 谢晏和抿着嘴唇,心疼的看着虚弱的侯爷。 “我听了谢青所言的朝中局势,哪里能坐得住!晏和!你快收手吧!全都错了!” 武昌侯虽还坐不起来,说话却依旧中气十足,一听便是行军打仗的武将。 “皇上不是侯府的仇人,是我谢某的恩人啊!当年漠北一役,太子勾结北凉,将我二十万丹阳军和战王的三万亲兵围困在山里,援军不到,粮草断尽,最后我们殊死一搏,哪里是那些有备而来的北凉人的对手!本是不可能逃生的局面,是战王带着奄奄一息的我杀出重围,之后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但我听谢青所言,战王回京后杀了太子,夺了权,已成为当今的圣上。” “又听说,世人皆传圣上当年为了夺嫡,弃战而逃,此事绝对是颠倒黑白!晏和你一向是最聪明的孩子!可不能一错再错,和平来之不易,圣君难求,赶快收手吧!” 武昌侯看着谢晏和苦口婆心的说着。 谢晏和拳头攥的紧紧,最终长吸一口气,低头道:“父亲,孩儿知错了,谨遵父亲教诲!孩儿这就去弥补过错。” 侯爷这才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 “父亲你先回府休息吧,我和我哥就去救皇上。” 谢钰说完,随着谢晏和跳下马车。 谢晏和一声令下,新招募的丹阳军,和路通的漠北军联合起来,生气浩荡朝青州奔去。 青州城楼之上,姜姩已被几名士兵强行拖到了城门之上。 平南王目不斜视的看着城楼下的千军万马。 黄沙散尽,裴玄身披银甲坐在黑色骏马之上,与姜姩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阴戾的眸光瞬间柔和下来,带着隐忍和痛苦,好似满脸的肌肉都在用力。 “皇上!” 姜姩瞪大眼惊呼,裴玄在这里,谢晏和去了京都,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是调虎离山,从头至尾都是一个圈套。 平南王面上的络腮胡子被马蹄掀起的狂风吹得乱飞。 “皇侄,你怎么还真来了?就不怕老窝被偷?” “你要的皇位朕可以给你!” 裴玄的目光从姜姩身上平移到平南王。 “哈哈哈,你杀兄弑父夺来的皇位真肯就这样拱手相让?” 平南王的眸子露出一丝狡黠。 “你究竟想要什么,你放了她,朕什么都给你,你若敢动她,朕保你将一无所有,身首异处。” 裴玄说话的神色异常坚定,让人不自觉地被震慑。 “好!咱们化干戈为玉帛!本王只要你死!” 姜姩立刻大喊:“不要!你不可以听他的!” 平南王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你放心,她是我亲生女儿,你死了本王不仅不会亏待她,还会视其为掌上明珠。至于你身后这些将士们,都是我天启的英雄,我也不会苛待,京都的百姓本就拥戴本王,本王必然会继续守护!本王,你要你一人的性命!”xfanjia 看来他这个皇叔虽然就不在京都,接触不多,却对他十分了解,裴玄嘴角苦笑,开口道: “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裴玄面色淡然,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一步,如今他身在青州,京都被围攻,本也毫无退路,他来之前便就没准备回去。 他扔掉手中的长剑,翻身下马,走到门口之下。 平南王嘴角一扬,接过属下地上的弓箭,将弓箭拉满。 “不要!” 姜姩眼泪奔涌而出,涨红的脸上一双绝望的眸子紧紧盯着城楼下的男子。 “把眼睛闭上!” 裴玄好似命令一般仰头对姜姩说道。 姜姩满脸的痛苦,拼命摇了摇头。 一支羽箭从城楼射下,裴玄面色不变,只是抬头看着姜姩,他本就不怕死,就是小贵人怕是又在为他而疼了。 鲜血从他的嘴角滑落,他嘴角缓缓扬起,向来冷峻的眸子里只剩下不舍和柔和。 那样一个凶神恶煞之人,忽然就惹人怜惜了。 第86章 他一直在画本子等她 为何她从来到这里就是把事情搞砸?安慕小说网 姜姩噙着眼泪看着那个痴痴望着她的裴玄。 她并未感受到箭伤的痛苦,心疼和无措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伸出手臂,袖中带血的瓷片落下,与几滴鲜血,掉在城门外的黄沙地上,一点声响也没留下。 裴玄的凤眸中瞬间被血丝胀满,周围的一切好似静止一般,她的手腕汩汩冒着血。 一股剧痛涌上心头,那是真正的痛苦,如撕心裂肺,他竟又感受到了这样的感觉。 没有预兆的心痛,令他一时慌乱的不知所措,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浑身的力量被瞬间抽干,只剩下满世界的荒芜和黑暗,连呼吸都变得痛苦。 城楼之上,少女苍白的脸上回应着他浅浅笑着。 押解着她的士兵慌乱的看了看姜姩的手,忐忑地望向身侧的平南王,只见平南王神色也是一凝。 姜姩趁势倾身而下,从城楼上落了下去。 裴玄将她紧紧接住,她的目光有些模糊了,不过她知道自己躺在最令她安心的怀里了。 忽然耳边又聒噪起来,仿佛千军万马奔来,两军对垒,兵荒马乱,只有他们俩人好似已经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猩红的眼中满是绝望,她觉得有些冷,试图往他怀里钻了钻。 “姩姩!” 一阵黄沙扬起,谢晏和飞身下马,直奔姜姩而来。 姜姩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虚弱,看也不想费力看他一眼,只是用尽全力,将裴玄搂紧了些。 接着她好似看到了谢钰、看到了程云、看到了路达..... 那些熟悉的面孔忽然围了上来,她只是好怕有人将她从裴玄怀里拉开,她想要再将他搂紧点,奈何双手已经不听使唤了。 她看着裴玄痛苦无措的神色,真的觉得好心疼啊。 初见时她中了箭,也是这般躺在他的话里,过去的一切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好像幻灯片追溯着过去的每一桢画面。 她好不舍啊,她曾经无比痛恨来到这个世界,如今要走了又无比留恋。姜姩心里痛的呼吸也停滞下来,奈何她拼命撑着眼皮,也实在撑不住了,缓缓合上一瞬,她感觉抱着她的手一紧。 那双猩红的凤眼里涌出几颗久违的泪珠,他会哭了,他会疼了,他也会爱了。 可是那个教会他这一切的人却死在自己的怀里。 一滴温热的泪落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她眼皮抬不起了,却也被那一抹温热的湿润感到一震,那是什么? 裴玄流泪了吗? 好想再看他一眼。 姜姩用尽全力,试图将沉沉眼皮再次睁开,周围越来越安静,她却始终不愿放弃,也不知就这般绷着一股信念坚持了多久。 黑暗。 沉沦。 越来越静。 越来越黑。 始终不曾放弃。 直到感觉周围又响起了声响,越来越吵,越来越近了。 她仔细听着,那是将士们的厮杀的怒吼声,是冷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是太监宫女们慌乱的求救声。 她猛地将眼睛睁开,脑海里那张一只萦绕着她的脸再次出现在她眼里,浑身的细胞都跟着在战栗,她杏眼微睁。 乾明宫,忘忧湖畔,樱花飞扬,艳阳高照,是个良好的天气。 周围却尽是打杀和悲鸣声。 她一身红裙,飞在空中,手中是一杆红缨枪,而裴玄的身体往后仰去,神色似颠似笑的看着她,一朵粉色樱花飘落,他伸手试图接住,却并未试过躲开朝他刺去的红缨枪。 姜姩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这是?原书的情节?她又穿书了? 这次,是穿到了姜姩杀裴玄的时刻! 顿时,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全身的血液忽然沸腾起来,太好了! 红缨枪即将碰到他的胸口之时,姜姩手心一松,直直扑到裴玄怀里。 随着红缨枪落地,裴玄无神的眸光忽然亮起,手心的樱花是凉的,怀里的小人暖暖的。 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那是不知隔了多少时间和空间,太久太久没有感触到的味道。 在那遥无止境的,绝望又黑暗的时间里,他守着与她的回忆,只能徒劳的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 他曾去远远看过她,祭月节的烟花之下,他看到了她与另一个男人深情的拥吻。 他也曾不经意的去到过她的身边,而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的却是陌生、憎恨的眼神。 是她吗? 那分明不是她爱哭鼻子又怕疼的小贵人,那他的小贵人去哪儿了? 他忽然就想到小贵人在军营里曾与他说过的那些不可信的鬼话。 她说自己穿进了画本子里,而他是暴君,她是谢晏和的妻子,最后会连同平南王义军攻城推翻暴政。 那他,便如她所言,好好做个暴君,让她和谢晏和好好做一对妻子,让义军攻城...... 这样她还能再来到这个画本子里吗? 他等了一次,等了两次,已不记得死在了姜姩的红缨枪下多少次。 然而,这一次,姜姩扔掉了红缨枪,扑到了他怀里。 画本子,终于,有了变数。 裴玄瞳孔微震,伸手搂住了那向他扑来的,已不记得等了多久的小人儿。 “朕的小贵人回来了。” 他声音微哑中带着明媚,渗着一丝水汽,好似手掌拂过嫩绿的青苔,它穿透了无尽的潮湿阴暗,终获阳光雨露,倏地生机盎然。 裴玄抱着她倒在了地上,小贵人抬头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一滴眼泪从他的眼尾滑落下来。 小贵人朦胧的泪眼猛地一亮,片刻,也跟着流下泪来。 她将唇轻轻凑到他的脸颊,吻着他脸颊上温温热热的泪珠,她的手掌颤颤的捧着他的脸。 满腔的惊喜、后怕、恐惧......令她的情绪忍不住崩溃的大哭起来。 裴玄微红的眼眶,看着她:“朕的小哭包。” 一个禁军见到姜姩扑到皇上身上,拿着大刀冲过,正要狠狠劈下,却见皇上抱着她闪到了一边,一个犀利的眼神,禁军又懵又怕的退了几步。 “姩姩。” 谢晏和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原文里,谢晏和和姜姩是一起进宫的,姜姩心中一慌,叛军已经进宫,就算她不杀裴玄,还有谢晏和呢! 第87章 真有了 裴玄将姜姩从地上扶起来,只见谢晏和和谢钰带着士兵已冲进了乾明殿。 姜姩立刻冲到裴玄面前,伸开手臂将他护在身后。 “你们别过来!” 谢晏和眼神复杂怪异,而谢钰的目光则是直直投向裴玄。 四人静默片刻,忽听谢晏和的声音响起: “丹阳军听令,随我去宫门对抗平南王的大军!” 此时,路通带着人马冲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谢钰,眉头一拧。xfanjia “看什么看!还不去对抗叛军。” 谢钰瞪了他一眼,路通心领神会,立刻跟了出去。 唯有那些刚才还在和禁军拼杀的士兵们,一头雾水,叛军? 他们不就是叛军吗? 平南王不是友军吗? 为何要去打友军了? “谢晏和他们也一起穿过来了?” 姜姩回头吃惊地望向裴玄。 裴玄摸着她的头顶,眸中无尽的确幸蔓延开来,仿佛拢着珍珠的光彩流离:“你回来了即可,在这儿等朕。” 叛乱于傍晚就被平定,听说江南大族程云也带着兵参与了叛乱,那是身在宫中的沈妃提前给他去的信,这一世的沈妃也是记得小贵人的。 半个月后,姜姩懒懒躺在乾明殿的罗汉大床上,看着朱窗外漱漱随风飘扬的樱花出了神。 气温缓缓在升高,春天即将过去,明媚的夏日即将到来了。 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脸颊。 “想什么呢?” 裴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姩侧头看着他,大大的杏眼一闪一闪。 “我在想明日的封后大典。”姜姩神色微微有些紧张,顿了顿道:“我真的能当好皇后吗?” 裴玄忽然俯身在她之上,低头看着她,凤眸微眯,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朕来考验一下。” 姜姩看着放下的青纱帐,一个明朗的夏日午后又被他独占了。 好在封后大典一切顺利,世人皆传天启皇后善良贤德,曾经能止小儿夜啼的天启国国君,如今也成了有着王霸之姿、英明果敢、勤政爱民的明君。 听说,许英子的绣坊生意红火,那里的绣品不仅款式新颖,绣工也是宫里的水平,加之许英子娴熟的管人用人技巧,店里自然人多得挤不进去,生意越做越大,已经在选分店的门头铺面了。 许英子如今一副商业女强人的气势,就是对儿女情长更不上心了。 听说追求者不少,就是能得芳心的还未出现。 眼看天气渐热,姜姩也约着邢朝朝去了许英子的绣坊,挑一些夏日的绣品。 依旧是人满为患,她们好不容易在一名绣女的引导下来到了二楼的雅间。 就在喝茶等许英子期间,邢朝朝兴奋的告诉姜姩,她也不再愁苦不能为路家传宗接代了,她说路通那小子突然开窍了,直接把人姑娘生米煮成熟饭了熟饭,人命已经闹出来了,现在也在筹办婚事呢。 姜姩到嘴边的茶水都放下了,吃惊问道:“哪家的姑娘?” 邢朝朝笑着说:“侯府的小姐,和他一起打仗的那个。” “谢钰!?”姜姩的眼珠都快惊得掉出来。 邢朝朝抿了抿嘴,无奈点头:“对,就是我以后要和这个妯娌相处,怕是免不了家宅不宁了。” 路通看着老实巴交,竟然还玩先上车后补票这招,可以啊。 “你呢!人家后来居上的都有了。你这肚子能不能有点反应!” 姜姩杏眼圆睁,冲冲邢朝朝眨了眨眼睛:“谁说我没反应?” 邢朝朝瞬间满脸惊喜,妩媚的五官眉飞色舞:“真的假的?这回不会是乌龙了吧。” 姜姩点点头:“又不是你带我看得那江湖骗子,这回是太医的诊断。” 推门进来的许英子一听,脚步一顿,目光聚焦到姜姩还未显怀的小腹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姜姩起身走到她面前,捂嘴一笑:“你们姐弟两怎么都一个反应。” 许英子这才回过神来:“你可别将我与他相提并论,他就够讨厌了,真是难以想象他的孩子得多讨厌。” 事到如今,这对没有血缘的姐弟俩,似是还在闹别扭,许英子始终不愿见裴玄。 姜姩看着许英子虽嘴上说着讨厌,眼神却隐隐露出一丝欣慰,这是那一抹情绪藏得很深,深的怕是连她自己也未意识到。 “本来还说约你去江南呢,沈霁与程云要成亲了,瞧你如今这身子,那人怕是也不让。” 许英子边说着,边忍不住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姜姩的小腹,倒是平平坦坦,真的还有个孩子在里面? 看来是没法参加沈霁的婚礼了,姜姩隐隐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对许英子道:“那就拜托姐姐替我将礼带过去了,等沈霁孩子满月,我再去亲自道贺。” ''“也只能如此了。” 此时,平阳公公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娘娘,皇上来接您了。” 邢朝朝和许英子互看一眼,眯眼撇了撇嘴。 “真是家教森严,这才出来多大会儿。” 姜姩却满脸不服气地瞪着邢朝朝,更正道:“才不是家教森严!我也正想他呢,姐妹们,我先走了。” 姜姩冲她们摆了摆手,跟着平阳公公外外走去。 她带着帷帽刚走到楼梯口,就感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前方,她还未来得及抬头看看是何人,那人已经来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淡淡的龙涎香飘来,她便知道来人是裴玄了。 她窝在他怀里仰脸看着他:“这里这么多人,你怎么进来了?” 裴玄低头看着她,满眼的星辰能将人眼睛亮瞎,他还是这般耀眼:“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 他抱着她从楼梯上下来,一楼的女客们似是早就等了多时般,大抵是之前见他上楼,此刻就都期盼着地望着那楼梯。 见裴玄抱着一个女子下楼,女客们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失落,姜姩皱了皱眉,将自己头上的帽帷,摘下来,狠狠戴上了裴玄的头上。 “你以后出门都给我挡着脸!” 语气里自是有几分不悦的。 裴玄嘴角微微一扬,低头凑到她耳边道:“朕嫌麻烦。不如朕叫人将全城女子的眼珠都掏了?” 姜姩瞳孔微缩,气红的笑脸立刻又白了。 他怎么还这样,他不知道为了他的好名声,她做了多少工作! “你!你做点好胎教吧你!” 看着姜姩咬着牙气的语无伦次的样子,裴玄立刻忍不住笑出声来。 “夫人莫生气!” 第90章 大结局 姜姩本来依旧很疲惫,看到那个抱在云锦龙纹包被里,只露出了几缕柔柔的、黑色的小绒毛的小婴儿。 一股甘甜的清泉在心底涌动,那份满足和欣喜如同清泉的滋润,让人忘却了满身的疲惫和苦痛。 许英子踢了一脚趴在姜姩怀里偷偷哭的裴玄。 “起开,让姩儿看看她十月怀胎、又经历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生出来的小皇子!” 裴玄这才松开姜姩的手,床上起来,他冷白的脸上涨的红红的,舔了舔干燥的薄唇,老实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许英子将小娃娃放到了姜姩的臂弯里,将垂眸就见到一个脸上红红皱皱着的小人,心里瞬间凉了一截,既然是小皇子为何长得不像裴玄?这么难看吗?是像了她不成? 看出姜姩的失落,许英子立刻安慰道:“刚出生的婴儿就是这样,再长长就白白嫩嫩了,和他刚出生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许英子瞟了一眼一旁看愣神的裴玄,姜姩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些,此时,那小眼睛好似感知到了母亲疼爱的目光,长睫抖了抖,忽然就睁开了。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姜姩不自觉嘴角扬起。 “真可爱。” 床边的裴玄一直仔细观察着,那红色的会动的肉团子,凤眸中满是好奇,这是人吗?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那小红脸上一戳。 “哇哇哇.....” 刚才还惬意的望着母亲的娃娃,小脸立刻扭作一团,发出几声震天动地的哭声。 裴玄眸中的震惊猛地被放大,立刻收回了手指,难掩心中的慌乱。 姜姩瞪了他一眼,伸手立刻轻轻安抚着小娃娃:“团团乖,别跟你爹生气哦,娘亲在这呢。” 团团是他还在姜姩肚子里便唤着的小名,既然已经出生,也该为他取个正式的名字。 最后是小月夕的母亲旭阳公主的取得名:裴羡。 团团百天那日,举国同庆,特意颁布了大赦天下的诏令,普天同庆,感知皇恩浩荡。 京中设长桌宴宴请黎明百姓。 宫中的清心殿里,高朋满座,灯火辉煌。 沈妃和程云从江南赶了过来,看到许英子怀里白白胖胖的小团团,赶紧抢过来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邢朝朝更是排不上想抱抱那小奶团子的号。 小月夕长高了不少,却依旧爱黏着温柔又漂亮的舅妈。 “舅母生了团团弟弟,还要给月夕再生一个妹妹哦!我想要像舅母一样漂亮的妹妹呢。” 裴玄眉头一皱,立刻捂住姜姩的肚子:“朕还想要一个姩儿一样的小公主呢,但是朕不要你舅母再生了。” 三个月了,小团团越发可爱逗人,可裴玄依旧忘不了那日小贵人生产时的痛哭,他绝不允再发生一次了。 路通也带着谢钰前来道贺,谢钰怀里同样抱着一个肉嘟嘟的小团子,她脸上的稚气退了几分,满心满眼只都有用华丽的小娃娃,整个人也柔和很许多,路通待她极其温柔,她看他的目光也满是情意。 裴玄还是有些怕她,可她倒是不惧,笑着走到裴玄和姜姩面前:“娘娘和皇上生的皇子真白净,我家的像他父亲,黑黢黢的。” “哪有母亲像你这般说自己儿子的。” 谢钰一听这声音,神色一怔:“哥?” 谢晏和两年前去了南蜀,从未回过京都一次,谢钰以为她哥会一辈子躲在边疆了,竟不料会在宫里忽然听到他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闻声望去,谢晏和一身贴身的深蓝色劲装,脚踏黑色快靴,他的皮肤黑了不少,曾经的儒生气在两年的边关历练后明显淡了不少,但那清明的眸子里依旧是满腔的正气和光彩。 他扶着走路还有些缓慢的老侯爷朝皇上和姜姩走去。 “臣谢琛闻圣上得麟儿之喜,欢欣鼓舞,衷心祝贺,愿圣上与皇后娘娘龙凤呈祥,福寿安康。愿太子殿下茁壮成长,成为一代明君。” 老侯爷毕恭毕敬上前正欲行礼。 被裴玄伸手扶住,他笑着道:“爱卿免礼。” 随即,他将目光转向老侯爷身旁的谢晏和:“谢将军是稀客。” 谢晏和福身行礼:“臣特意前来恭贺皇上和皇后娘娘。” 他抬头回望向裴玄带着敌意提防着的裴玄,嘴角不忍一笑: “果然逃不过皇上的火眼金睛,其实是家母着急臣的婚事,给臣说了几家姑娘,臣才回京的。” 说完,他将目光转向姜姩,淡淡一笑:“娘娘觉得以微臣的年纪是否该着急定亲?” 裴玄立刻身后从姜姩背后搂住她的腰身,似是在宣誓主权。 “婚姻大事,谢将军问本宫并不合适。”姜姩平静的看着他。 “哈哈。是微臣唐突了。” 谢晏和桃花眼微微一眯笑了两声,他总是一次次确认,眼前之人,的确不是他妻了,虽不抱希望,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等到他的妻。 裴玄等了那么久,都能等到,他谢晏和也能等。 却不知此刻,裴玄正在心底得意,搂着姜姩的手又紧了些。 小团团的到来,改变最大的人其实是许英子。 姜姩明显发觉她跟裴玄亲近了不少,因为纵是想念这个小侄子,隔三岔五的就来宫里,恨不得将宫外见到什么稀奇玩儿都买给团团。 “姩儿,你说这对。” 看着小床上刚喝了奶正睡得正香甜的团团,许英子忽然回头冲同样在看着团团的姜姩道。 “她当时一定是幸福!”姜姩听了她的话,瞳孔微缩,震惊的看着许英子。 许英子摸了摸眼角的泪水,欣慰道:“我说,我师傅死的那一刻......一定是幸福的,那个做母亲的不会做出那样的抉择呢,之前是我错了。” 姜姩弯唇上前搂了搂她。 殿门口那个颀长的身影也怔在门口,冷白的指尖深深扣紧了肉里。 是的,母妃死前,望着她张嘴说的话,也许不是叫他继续软弱。 她应该说的是:好好活着,母妃并不怪你。 裴玄深深吸了一口,听了屋内的许英子哭完,才若无其事的走进殿内。 “今日便留在宫中一起用晚膳吧。” 裴玄低声说了一句,许英子笑道:“好。” 姜姩欣慰这姐弟俩终于不闹别扭了。 裴玄走到团团的小床边,伸手摸了摸他软软的小脸,只觉得心中被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填的满满的。 姜姩挽上他的手臂。 乾明殿外金碧辉煌的重檐之下,雏燕蹭着雌燕的羽翼,从巢里探出小脑袋,看着雄燕衔着虫子归来,它振振翅膀,洒落满翅的金色余晖。 院子里的樱花纷纷扬扬,人间至美。 愿赠一抹粉嫩樱色,从此阡陌多暖春。 第90章 大结局 姜姩本来依旧很疲惫,看到那个抱在云锦龙纹包被里,只露出了几缕柔柔的、黑色的小绒毛的小婴儿。 一股甘甜的清泉在心底涌动,那份满足和欣喜如同清泉的滋润,让人忘却了满身的疲惫和苦痛。 许英子踢了一脚趴在姜姩怀里偷偷哭的裴玄。 “起开,让姩儿看看她十月怀胎、又经历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生出来的小皇子!” 裴玄这才松开姜姩的手,床上起来,他冷白的脸上涨的红红的,舔了舔干燥的薄唇,老实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许英子将小娃娃放到了姜姩的臂弯里,将垂眸就见到一个脸上红红皱皱着的小人,心里瞬间凉了一截,既然是小皇子为何长得不像裴玄?这么难看吗?是像了她不成? 看出姜姩的失落,许英子立刻安慰道:“刚出生的婴儿就是这样,再长长就白白嫩嫩了,和他刚出生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许英子瞟了一眼一旁看愣神的裴玄,姜姩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些,此时,那小眼睛好似感知到了母亲疼爱的目光,长睫抖了抖,忽然就睁开了。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姜姩不自觉嘴角扬起。 “真可爱。” 床边的裴玄一直仔细观察着,那红色的会动的肉团子,凤眸中满是好奇,这是人吗?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那小红脸上一戳。 “哇哇哇.....” 刚才还惬意的望着母亲的娃娃,小脸立刻扭作一团,发出几声震天动地的哭声。 裴玄眸中的震惊猛地被放大,立刻收回了手指,难掩心中的慌乱。 姜姩瞪了他一眼,伸手立刻轻轻安抚着小娃娃:“团团乖,别跟你爹生气哦,娘亲在这呢。” 团团是他还在姜姩肚子里便唤着的小名,既然已经出生,也该为他取个正式的名字。 最后是小月夕的母亲旭阳公主的取得名:裴羡。 团团百天那日,举国同庆,特意颁布了大赦天下的诏令,普天同庆,感知皇恩浩荡。 京中设长桌宴宴请黎明百姓。 宫中的清心殿里,高朋满座,灯火辉煌。 沈妃和程云从江南赶了过来,看到许英子怀里白白胖胖的小团团,赶紧抢过来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邢朝朝更是排不上想抱抱那小奶团子的号。 小月夕长高了不少,却依旧爱黏着温柔又漂亮的舅妈。 “舅母生了团团弟弟,还要给月夕再生一个妹妹哦!我想要像舅母一样漂亮的妹妹呢。” 裴玄眉头一皱,立刻捂住姜姩的肚子:“朕还想要一个姩儿一样的小公主呢,但是朕不要你舅母再生了。” 三个月了,小团团越发可爱逗人,可裴玄依旧忘不了那日小贵人生产时的痛哭,他绝不允再发生一次了。 路通也带着谢钰前来道贺,谢钰怀里同样抱着一个肉嘟嘟的小团子,她脸上的稚气退了几分,满心满眼只都有用华丽的小娃娃,整个人也柔和很许多,路通待她极其温柔,她看他的目光也满是情意。 裴玄还是有些怕她,可她倒是不惧,笑着走到裴玄和姜姩面前:“娘娘和皇上生的皇子真白净,我家的像他父亲,黑黢黢的。” “哪有母亲像你这般说自己儿子的。” 谢钰一听这声音,神色一怔:“哥?” 谢晏和两年前去了南蜀,从未回过京都一次,谢钰以为她哥会一辈子躲在边疆了,竟不料会在宫里忽然听到他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闻声望去,谢晏和一身贴身的深蓝色劲装,脚踏黑色快靴,他的皮肤黑了不少,曾经的儒生气在两年的边关历练后明显淡了不少,但那清明的眸子里依旧是满腔的正气和光彩。 他扶着走路还有些缓慢的老侯爷朝皇上和姜姩走去。 “臣谢琛闻圣上得麟儿之喜,欢欣鼓舞,衷心祝贺,愿圣上与皇后娘娘龙凤呈祥,福寿安康。愿太子殿下茁壮成长,成为一代明君。” 老侯爷毕恭毕敬上前正欲行礼。 被裴玄伸手扶住,他笑着道:“爱卿免礼。” 随即,他将目光转向老侯爷身旁的谢晏和:“谢将军是稀客。” 谢晏和福身行礼:“臣特意前来恭贺皇上和皇后娘娘。” 他抬头回望向裴玄带着敌意提防着的裴玄,嘴角不忍一笑: “果然逃不过皇上的火眼金睛,其实是家母着急臣的婚事,给臣说了几家姑娘,臣才回京的。” 说完,他将目光转向姜姩,淡淡一笑:“娘娘觉得以微臣的年纪是否该着急定亲?” 裴玄立刻身后从姜姩背后搂住她的腰身,似是在宣誓主权。 “婚姻大事,谢将军问本宫并不合适。”姜姩平静的看着他。 “哈哈。是微臣唐突了。” 谢晏和桃花眼微微一眯笑了两声,他总是一次次确认,眼前之人,的确不是他妻了,虽不抱希望,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等到他的妻。 裴玄等了那么久,都能等到,他谢晏和也能等。 却不知此刻,裴玄正在心底得意,搂着姜姩的手又紧了些。 小团团的到来,改变最大的人其实是许英子。 姜姩明显发觉她跟裴玄亲近了不少,因为纵是想念这个小侄子,隔三岔五的就来宫里,恨不得将宫外见到什么稀奇玩儿都买给团团。 “姩儿,你说这对。” 看着小床上刚喝了奶正睡得正香甜的团团,许英子忽然回头冲同样在看着团团的姜姩道。 “她当时一定是幸福!”姜姩听了她的话,瞳孔微缩,震惊的看着许英子。 许英子摸了摸眼角的泪水,欣慰道:“我说,我师傅死的那一刻......一定是幸福的,那个做母亲的不会做出那样的抉择呢,之前是我错了。” 姜姩弯唇上前搂了搂她。 殿门口那个颀长的身影也怔在门口,冷白的指尖深深扣紧了肉里。 是的,母妃死前,望着她张嘴说的话,也许不是叫他继续软弱。 她应该说的是:好好活着,母妃并不怪你。 裴玄深深吸了一口,听了屋内的许英子哭完,才若无其事的走进殿内。 “今日便留在宫中一起用晚膳吧。” 裴玄低声说了一句,许英子笑道:“好。” 姜姩欣慰这姐弟俩终于不闹别扭了。 裴玄走到团团的小床边,伸手摸了摸他软软的小脸,只觉得心中被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填的满满的。 姜姩挽上他的手臂。 乾明殿外金碧辉煌的重檐之下,雏燕蹭着雌燕的羽翼,从巢里探出小脑袋,看着雄燕衔着虫子归来,它振振翅膀,洒落满翅的金色余晖。 院子里的樱花纷纷扬扬,人间至美。 愿赠一抹粉嫩樱色,从此阡陌多暖春。 第90章 大结局 姜姩本来依旧很疲惫,看到那个抱在云锦龙纹包被里,只露出了几缕柔柔的、黑色的小绒毛的小婴儿。 一股甘甜的清泉在心底涌动,那份满足和欣喜如同清泉的滋润,让人忘却了满身的疲惫和苦痛。 许英子踢了一脚趴在姜姩怀里偷偷哭的裴玄。 “起开,让姩儿看看她十月怀胎、又经历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生出来的小皇子!” 裴玄这才松开姜姩的手,床上起来,他冷白的脸上涨的红红的,舔了舔干燥的薄唇,老实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许英子将小娃娃放到了姜姩的臂弯里,将垂眸就见到一个脸上红红皱皱着的小人,心里瞬间凉了一截,既然是小皇子为何长得不像裴玄?这么难看吗?是像了她不成? 看出姜姩的失落,许英子立刻安慰道:“刚出生的婴儿就是这样,再长长就白白嫩嫩了,和他刚出生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许英子瞟了一眼一旁看愣神的裴玄,姜姩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些,此时,那小眼睛好似感知到了母亲疼爱的目光,长睫抖了抖,忽然就睁开了。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姜姩不自觉嘴角扬起。 “真可爱。” 床边的裴玄一直仔细观察着,那红色的会动的肉团子,凤眸中满是好奇,这是人吗?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那小红脸上一戳。 “哇哇哇.....” 刚才还惬意的望着母亲的娃娃,小脸立刻扭作一团,发出几声震天动地的哭声。 裴玄眸中的震惊猛地被放大,立刻收回了手指,难掩心中的慌乱。 姜姩瞪了他一眼,伸手立刻轻轻安抚着小娃娃:“团团乖,别跟你爹生气哦,娘亲在这呢。” 团团是他还在姜姩肚子里便唤着的小名,既然已经出生,也该为他取个正式的名字。 最后是小月夕的母亲旭阳公主的取得名:裴羡。 团团百天那日,举国同庆,特意颁布了大赦天下的诏令,普天同庆,感知皇恩浩荡。 京中设长桌宴宴请黎明百姓。 宫中的清心殿里,高朋满座,灯火辉煌。 沈妃和程云从江南赶了过来,看到许英子怀里白白胖胖的小团团,赶紧抢过来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邢朝朝更是排不上想抱抱那小奶团子的号。 小月夕长高了不少,却依旧爱黏着温柔又漂亮的舅妈。 “舅母生了团团弟弟,还要给月夕再生一个妹妹哦!我想要像舅母一样漂亮的妹妹呢。” 裴玄眉头一皱,立刻捂住姜姩的肚子:“朕还想要一个姩儿一样的小公主呢,但是朕不要你舅母再生了。” 三个月了,小团团越发可爱逗人,可裴玄依旧忘不了那日小贵人生产时的痛哭,他绝不允再发生一次了。 路通也带着谢钰前来道贺,谢钰怀里同样抱着一个肉嘟嘟的小团子,她脸上的稚气退了几分,满心满眼只都有用华丽的小娃娃,整个人也柔和很许多,路通待她极其温柔,她看他的目光也满是情意。 裴玄还是有些怕她,可她倒是不惧,笑着走到裴玄和姜姩面前:“娘娘和皇上生的皇子真白净,我家的像他父亲,黑黢黢的。” “哪有母亲像你这般说自己儿子的。” 谢钰一听这声音,神色一怔:“哥?” 谢晏和两年前去了南蜀,从未回过京都一次,谢钰以为她哥会一辈子躲在边疆了,竟不料会在宫里忽然听到他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闻声望去,谢晏和一身贴身的深蓝色劲装,脚踏黑色快靴,他的皮肤黑了不少,曾经的儒生气在两年的边关历练后明显淡了不少,但那清明的眸子里依旧是满腔的正气和光彩。 他扶着走路还有些缓慢的老侯爷朝皇上和姜姩走去。 “臣谢琛闻圣上得麟儿之喜,欢欣鼓舞,衷心祝贺,愿圣上与皇后娘娘龙凤呈祥,福寿安康。愿太子殿下茁壮成长,成为一代明君。” 老侯爷毕恭毕敬上前正欲行礼。 被裴玄伸手扶住,他笑着道:“爱卿免礼。” 随即,他将目光转向老侯爷身旁的谢晏和:“谢将军是稀客。” 谢晏和福身行礼:“臣特意前来恭贺皇上和皇后娘娘。” 他抬头回望向裴玄带着敌意提防着的裴玄,嘴角不忍一笑: “果然逃不过皇上的火眼金睛,其实是家母着急臣的婚事,给臣说了几家姑娘,臣才回京的。” 说完,他将目光转向姜姩,淡淡一笑:“娘娘觉得以微臣的年纪是否该着急定亲?” 裴玄立刻身后从姜姩背后搂住她的腰身,似是在宣誓主权。 “婚姻大事,谢将军问本宫并不合适。”姜姩平静的看着他。 “哈哈。是微臣唐突了。” 谢晏和桃花眼微微一眯笑了两声,他总是一次次确认,眼前之人,的确不是他妻了,虽不抱希望,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等到他的妻。 裴玄等了那么久,都能等到,他谢晏和也能等。 却不知此刻,裴玄正在心底得意,搂着姜姩的手又紧了些。 小团团的到来,改变最大的人其实是许英子。 姜姩明显发觉她跟裴玄亲近了不少,因为纵是想念这个小侄子,隔三岔五的就来宫里,恨不得将宫外见到什么稀奇玩儿都买给团团。 “姩儿,你说这对。” 看着小床上刚喝了奶正睡得正香甜的团团,许英子忽然回头冲同样在看着团团的姜姩道。 “她当时一定是幸福!”姜姩听了她的话,瞳孔微缩,震惊的看着许英子。 许英子摸了摸眼角的泪水,欣慰道:“我说,我师傅死的那一刻......一定是幸福的,那个做母亲的不会做出那样的抉择呢,之前是我错了。” 姜姩弯唇上前搂了搂她。 殿门口那个颀长的身影也怔在门口,冷白的指尖深深扣紧了肉里。 是的,母妃死前,望着她张嘴说的话,也许不是叫他继续软弱。小說中文網 她应该说的是:好好活着,母妃并不怪你。 裴玄深深吸了一口,听了屋内的许英子哭完,才若无其事的走进殿内。 “今日便留在宫中一起用晚膳吧。” 裴玄低声说了一句,许英子笑道:“好。” 姜姩欣慰这姐弟俩终于不闹别扭了。 裴玄走到团团的小床边,伸手摸了摸他软软的小脸,只觉得心中被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填的满满的。 姜姩挽上他的手臂。 乾明殿外金碧辉煌的重檐之下,雏燕蹭着雌燕的羽翼,从巢里探出小脑袋,看着雄燕衔着虫子归来,它振振翅膀,洒落满翅的金色余晖。 院子里的樱花纷纷扬扬,人间至美。 愿赠一抹粉嫩樱色,从此阡陌多暖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