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公不要也罢[重生]》
1. 第1章
年关将至,天气愈发寒冷。
走进墓园,满眼肃穆萧条的景象,万物生机都被冰封。
姜曜将带来的一束白雏菊放在墓碑前,盯着上面眉目冷厉的男人半晌,突兀地扯起唇角笑了一下。
“陆乘,他们都说我撞了大运,你费尽心机夺来的家产被我坐享其成,你在下面也一定气疯了吧?”
“哎,确实挺苦恼的。”姜曜用湿纸巾擦拭着墓碑,佯装叹气,“那么多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
“还有你公司那一大堆事务,天天忙得我焦头烂额,我一个学设计的又不懂经商……”
指尖轻拂过黑白遗像,姜曜手指微蜷,一侧的眉梢扬起,“要不你托个梦教教我呗?”
说到这儿,目光微凛,寒意渐渐聚拢于眼底,姜曜将湿巾叠好,似喃喃自语般念叨,“你这人也确实狠心,好歹是领过证的关系,一次没到梦里看过我。”
天色渐渐暗沉,寒风呼啸而过,俨然有大雨将至,姜曜不知在墓前蹲了多久,起来时腿都麻了。
原地活动两下松松筋骨,他对着陆乘说:“下次再来看你应该是年后了,别太想我啊。”
唇角扬起笑意,转身的一瞬,眼前的世界骤然朦胧。
一滴雨水落在长睫,姜曜眨了眨眼,抬头望天。
陆乘,今晚来我梦里吧。
凄厉的北风呼啸着,雨势渐猛,姜曜的衣服很快被淋湿大半,他却没有加快速度,平稳而缓慢地步步走下石阶。
忽然,雨停了。
黑色的大伞绽放在头顶,姜曜沿伞柄缓缓抬眸,看见扣子扣到顶端,斜纹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口。
未被掩埋的记忆轻易挣脱牢笼,那也是在一个雨天,而陆乘……也有一条这样的领带。
他离经叛道,很少穿西装,整日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打扮。
姜曜那天被人追了尾,站在路边正等着保险公司的人过来处理,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浑然不觉。
雨滴落在脸上凉凉的,他低头看手机时,一把黑伞突然伸过来,高举在头顶,姜曜抬头就看见一张桀骜不驯的脸。
“别跟个小可怜似的站在这儿。”鼻腔溢出不屑的冷哼,陆乘没等人反应,已经不耐烦把伞塞进他手里,“自己拿着。”
他讲话的语气总是很凶,对他也不例外。
姜曜习惯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对他一身人模狗样的打扮挺好奇。
陆乘看出他的想法,横了眼冷声道:“今天开董事会。”
“哦。”姜曜面无表情,“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后来,是陆乘帮他处理了事故,姜曜说一声谢谢,也没问他为什么刚好出现。
姜曜那会儿只以为是碰巧,离陆乘的公司很近,或许他是开车路过看到他站在马路边,突然大发善心罢了。
这个问题时至今日也没答案,以后更不会再有了。
心脏像被戳开一个洞,凛冽的寒风钻进去,激得姜曜微抖了下。
回到现实,眼前亦是熟悉的脸,却不是记忆中那个人。
画面霎时间变得苍白无力,就像是一场梦醒后的虚无。
他叫沈遇,陆乘的高中同学,也是姜曜的大学学长,为人还挺随和,和谁都能相处得来,除了陆乘。
姜曜不明白,陆乘对沈遇为何有那么深的敌意,每次碰上面都会横眉冷对,也没听说他们上学时有什么过节。
“你车停外面吧?我送你过去。”
微怔时刻,沈遇已然出声。
黎城的有钱人都会葬在此处,沈遇的家境也非同一般,快过年了,大抵是过来祭拜祖先,能碰见并不奇怪。
“没几步路了。”姜曜谢绝他的好意,想起一事儿,闲聊似的问:“我听闻学长的设计团队在国外拿金奖了?恭喜恭喜啊。”
沈遇低应了声,随后说:“那时正在比赛,没能参加陆乘的葬礼,送他最后一程,实属抱歉。”
姜曜不懂他怎么会说这个,暗自腹诽:陆乘那么讨厌你,想必也不太乐意看到你来。
还未接话,沈遇紧接着又道:“陆乘突然离世,你一定很难过,回国后本想联系你,予以宽慰,可听说你事务繁多,就没好意思打扰。”
雨越下越大,姜曜没太听进他说的话,“学长,你快去吧!”
他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说罢就要撒开腿往雨里冲,沈遇见状一把拉住他,“你会感冒的。”
将伞往姜曜那边倾斜,沈遇不由分说带他往前走,“我送你回车上。”
“别麻烦你了……”
姜曜话音未落,不远处走来一个人,望着他俩,冷笑着勾起唇角,“我三哥前脚刚走,这就迫不及待找新欢了?”
池鸣飞举着伞,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来,死死瞪着沈遇,“终于能正大光明挖墙脚了,恭喜。”
作为陆乘身边为数不多对他真诚以待的亲人,池鸣飞眼里的怒意能将人焚烧。
他是陆乘舅舅家的表弟,只比陆乘小半岁,从小就爱跟在陆乘后面,长大后也是他事业上的得力辅助。
尽管池鸣飞气得像头咆哮的牛,姜曜眼里也不起波澜,只淡淡出声道:“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也不至于睁眼说瞎话地往我身上泼脏水,对你有什么好处?”
溜圆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沈遇的身上,池鸣飞捏紧了拳头,厉声质问他,“你敢说你没有等着上位的心思?”
姜曜对沈遇心意如何,池鸣飞并不确定,但沈遇这边……他可是铁证如山。
果然,沈遇目光回避,不敢同他对视。
但嘴上,却信誓旦旦地说:“我和姜曜只是朋友,请不要践踏我们的同学情谊。”
“呵。”擦肩而过,池鸣飞声音很大地骂了句:“装货。”
姜曜拧眉,那一刻不知想到什么,沈遇将其送到车边后,他坐进驾驶座,降下玻璃,认真说了句:“学长,陆乘离世我的确很难过,因为我对他是有感情的。”
沈遇还来不及接话,黑色的车便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驶离,消失在茫茫雨雾。
原地站了数秒,沈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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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走,可没想到池鸣飞还会回来。
胳膊拦在他身前,池鸣飞打开手机,找出一段视频,画面上出现的人正是沈遇。
他执笔正在画画,黑白的素描生动又传神,一眼就能看得出画的是谁。
“姜曜这会儿都跟我三哥结婚了,你背地里画他的素描,龌不龌龊?”池鸣飞真想往他身上啐一口唾沫。
惦记别人的老婆,无耻下流!
沈遇的眉宇间拧起深深一道褶皱,戾气在柔和中浮现,立即追问:“这视频是谁拍的?你怎么会有?”
“你他妈别问这么多,离姜曜远点,就算我哥不在了,也轮不到你这种卑鄙阴险的家伙,你敢说你没有一点惦记遗产的想法?”
“我承认,我在你哥离世前就已经喜欢姜曜了,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哥会死,何来惦记遗产之说?”沈遇字字激昂,脖子上的青筋都在暴起,“你无权干涉姜曜的决定,他还年轻,难道你想让他守一辈子寡?”
池鸣飞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口头表达能力不行,憋了片刻想不到该怎么反驳沈遇,直接扬起拳头狠狠揍到他的脸上。
“敢靠近姜曜!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
春节。
向来热闹的陆家老宅冷冷清清,陆老爷子和陆乘在同一年接连去世,这种团圆的日子自然也没了庆祝的意义。
姜曜还是很忙,不但要处理公司事务,还要应付陆家的两位大伯,和他们背后耍阴招的孩子。
陆乘得到继承权本就令他们感到不爽,如今又落到外姓人手里,这帮人岂能甘愿,私下里没少拉拢股东,想把姜曜从董事长的位置拉下来。
刚开始碍于情面,姜曜还会见他们,后来听他们实在骂得太难听,索性摆起了架子,说什么都不露面。
初一的晚上,窗外鞭炮不停作响,吵得人心烦意乱。
姜曜坐在电脑前,揉了揉眉心,继续查阅公司的机密文件。
这是陆乘的私人电脑,平日里,他的书房是不允许任何人踏入的,打扫卫生也要提前请示。
和他结婚那么久,姜曜都只当他是纨绔的二世子,除了吃喝玩乐,没半点本事,谁知陆家人为继承权斗得鱼死网破,最后竟被陆乘攥在了手心。
看过电脑里的文件后,姜曜终于知道陆乘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所有的放浪形骸都只是他的伪装,他一直在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夜渐渐深了。
困倦地打个哈欠,姜曜打算看完最后一份文件就去睡觉,谁料竟在无意间窥见一个隐藏在最深处的文件夹,名为“Angel.”
陆乘居然会起这么纯情的名字?不像他的风格。
被称为禁欲系榜首的男人原来也会珍藏小视频。
抱着赏阅的心态,姜曜随手点进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直接傻眼。
寂静的深夜,屏幕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倒映出他苍白的脸,与看乐子的吃瓜心态一瞬间被炸得粉碎。
“小视频”的主人公居然是他自己?
2. 第2章
屏幕上各种花花绿绿的照片,皆为同一人。
姜曜瞳孔涣散,搭在鼠标上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陆乘保存这么多他的照片干嘛?
如果他俩不是两口子,姜曜真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打算暗杀他。
而且,每一张照片都被打上特定的标签,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地点,俨然是在记录,以防日后会忘记。
姜曜很少拍照,更不会如此用心地对待自己的照片。
定了定神,他从缩略图里随便点开一张,是他正坐在楼下餐厅吃早餐的样子,扫一眼备注——好家伙,5月20号?
不但偷拍他,还是在这么特殊的日子?
也没人告诉他,陆乘居然是个恋爱脑啊!
还有一张背影照,是姜曜半蹲在一棵松柏树下,那地方好像是在老宅的别墅门口,地上还有厚厚一层积雪,白皑皑的环境里,他天蓝色的羽绒服分外耀眼,但姜曜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当时在干嘛了。
陆乘是在他后面拍的,姜曜在脑子里设想了下这人拿手机对准他的样子,不由得浑身激灵了下。
表面高冷如冰山的男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该不会满脸宠溺的笑容吧?
靠!他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和小说里的病娇男撞款了?!
大脑空白了数秒,姜曜拨通了自己多年好友夏明州的电话。
“如果有人偷偷在电脑里保存了很多你的照片,你看完以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姜曜上来便直截了当地问,而夏明州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喜欢我!”
语塞数秒,姜曜心存侥幸地追问:“或许……有没有可能……还有别的答案?”
“他嫉妒我的长相,每天看着我这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阴暗扭曲爬行!”
“……我可去你的吧。”姜曜没忍住翻了白眼。
论长相,谁能帅得过陆乘?那简直就是上帝巧夺天工做出来的艺术品。
-
凌晨四点,姜曜裹着黑色羊绒大衣来到了酒吧。
和夏明州通过电话后,他便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猜疑通过别人得到证实,就像一颗石头砸进了深海,不断往下坠,无法判断何时能停下来。
进浴室冲了个澡,姜曜本想强迫自己赶紧入睡,但久久没有困意。
夏明州说他们一帮朋友要在酒吧嗨到天亮,那会儿问他要不要过去喝两杯,姜曜拒绝了,没心情。
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后,想法就变了,他二话没说穿了衣服,找夏明州要来酒吧地址,果断出发前往。
乱,心里实在是太乱了。
陆乘他喵的喜欢我?
他怎么会喜欢我的?
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诸如此类的念头不断涌入脑海,搞得姜曜快崩溃了。
但凡他在陆乘身上看到过一丝一毫喜欢的迹象,也不会表现得如此震惊。
结婚三年,睡完就走,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半刻温存都没有过。
哪怕是最兴奋最愉悦的时刻,也只会像狗似的在他耳边喘上两声,连句调情的话也没讲过。
脱了衣服都能这般翻脸无情,更别提平日里的他,更是连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一见到他就像个索命的阎王爷。
这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到底哪个程序出现了错误?
死无对证。
甩了甩脑袋,强行清空乱七八糟的想法,姜曜找了处空地,把车停下,进酒吧了。
夏明州是典型的社交恐怖分子,狐朋狗友特别多,有些姜曜也认得,所以他一进门,就有人举着酒杯半开玩笑地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姜董了啊!”
对此,姜曜只是敷衍地提下唇,过去找夏明州了。
“你很反常啊!”夏明州拉他坐到旁边的位置,上下盯着看了看,“谁保存你照片了?”
姜曜取了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满了酒,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抛个眼神,“去给你爹唱首歌听。”
男人之间的恶趣味就是当爸爸,各当各的,都把对方当儿子看,谁也不服谁。
但眼下,姜曜那么说完以后,夏明州却像只哈巴狗似的点点头,“得嘞,我曜爹想听什么?”
以前逼他叫爹他都不喊,突然这么言听计从,姜曜反而觉得不适应了。
旁边的男生听到夏明州那么叫,骂了声狗腿,下一秒竟也凑过来问:“敢问姜董,公司里有没有什么闲差是我能胜任的?愿为姜董赴汤蹈火。”
姜曜的眉头略微不适地皱了一下。
他不喜欢别人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因为这背后所承载的是陆乘死亡的沉痛代价。
有些人觉得他走运,刚嫁入豪门不久就死老公,继承了庞大的产业和数百亿的遗产。
可姜曜没有一刻开心过。
如果可以,他宁愿用这些换回陆乘。
倒也不是在意他,只是他不想这人蓄势待发了那么久,还没享受几年就驾鹤西去了。
“别说了。”冷声打断周围人的玩笑,姜曜的目光渐渐冷下去。
他一变脸,其他人就不敢吱声了,敬怕的态度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夏明州大概猜得到姜曜在想什么,为缓和气氛,又问他想听什么。
姜曜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杯沿,刚要说一首歌名,却听见熟悉的前奏响起。
这首歌……
他在陆乘的车里听过。
很奇怪,明明自己私底下也戴着耳机听过无数次,但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画面却是他坐在陆乘的车里,静静地看着窗外零星飘落的雪花。
那是前年冬天,陆乘顺路经过姜曜工作的地方,载他一同去老宅吃饭。
姜曜还记得,车停在别墅门口时有一只流浪猫突然冲过来,在陆乘下车时扑到了他的脚下。
本以为像陆乘那样的性格会不耐烦地把猫一脚踢开,但他没有,只是懒散地动了动腿,傲娇地目视前方,让小猫自己离开。
猫爪子在陆乘的裤腿轻挠两下,“喵呜”一声去院门外那棵松柏树旁趴着了。
后来,那只猫一直没走,像是知道自己守在别墅外面能等来吃的,抬着沉重的眼皮子凝视前方,看见姜曜端着个小碗走出来,激动地疯狂摇尾巴。
看来,也是只很聪明的猫呢。
姜曜半蹲下去,将小碗放到小猫面前,摸了摸它圆圆的脑袋。
记忆闪回的刹那间,姜曜想起来了。
那张照片是他在喂小猫的时候拍下的,当时陆乘就在他身后。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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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之间不知隔了多远的距离,他也不知陆乘盯着看了多久。
那时的他,心里会是什么想法呢?
姜曜失了神,连夏明州接连叫了几声都仿若未闻。
他听着歌词里的那一句“当我抬起头,你正望向我”,心脏狠狠颤动了下,像是在与其保持共鸣。
原来,所有的喜欢都有迹可循。
是他藏得太深,也是他太迟钝了。
“曜爹想啥呢?被哪个野男人把魂勾走了?”夏明州在姜曜眼前挥下手。
姜曜脱口而出:“陆乘。”
夏明州神色一怔,几秒后扯唇,“活着没见你惦记,死后就成白月光了?”
“我刚才跟你说的照片,就是从陆乘的电脑里发现的,他偷拍了很多。”
纵使姜曜这么说了,夏明州仍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们两口子相处的状态,说是千年宿敌也不为过,陆乘都没拿正眼瞧过你,哪有人喜欢一个人是这种表现的。”
姜曜紧抿住唇,没去辩驳。
陆乘连纨绔败家子的形象都能演绎得那么好,让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深信不疑,或许他就是那么能装呢?
以他骄傲的性格,看他对他满脸不屑,表现出一副据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怎么可能放低身段上赶着。
从前姜曜没去细想,但眼下一琢磨,越品越笃定。
陆乘真像表面那么厌恶他,怎么愿意和他做呢?
两人的第一次发生在姜曜喝醉酒的晚上,那会儿两个人都结婚半年多了,还是分房睡,从没进行过深夜运动。
姜曜那晚喝得有点儿多,回家时刚好撞上陆乘围着浴巾从洗手间里出来。
他裸着上身,肌理感分明,湿漉漉的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人鱼线没过性感而紧致的腹肌,轻易能勾起人心底躁动的火焰。
而姜曜也不知自己那晚是不是故意的,经过他面前时莫名脚底打滑,摔进了他怀里。
当时,陆乘满脸错愕。
而姜曜借着酒劲儿,那手莫名其妙就摸上了陆乘的腹肌。
自己的老公,不摸白不摸。
如此尤物,不do岂不暴殄天物?
人在醉酒以后,神智是不清醒的,姜曜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睡了他!睡了他!
陆乘最初还假模假样地反抗了一把,直到姜曜一不做二不休扯下了他的浴巾,暴露出他最脆弱的部位。
男人最了解男人。
姜曜自然懂怎么激怒他,低头扫了眼软趴趴的那处,不屑一顾嗤了声:“难怪。”
尽管只有俩字,背后省却的含义可太多太多了……
难怪你不碰我。
难怪你柳下惠。
原来是不行啊。
陆乘一下就读懂了他眼里的讯息,暴怒中将人举起扛在肩上,扔向了沙发。
姜曜永远忘不了那一晚他有多惨。
膝盖都淤青了。
记忆回笼,杯中酒已经空了。
夏明州在旁静默半晌,意外看到姜曜眼里的哀伤,心脏猛然“咯噔”了下。
“你……你不是很讨厌陆乘吗?”
姜曜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喃喃低语道:“我不是讨厌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
3. 第3章
夏明州从姜曜的眼里看到了困惑与迷茫,或许连他自己都没认清对陆乘是怎样的感情。
“如果……”气氛沉默片刻,夏明州试探性询问:“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和陆乘要怎样相处?”
“对他不要那么冷漠吧。”姜曜揉揉太阳穴,很笃定地说:“但爱上他是不可能的,他不是我心动的类型。”
“真佩服你。”夏明州感慨道:“面对陆乘那种级别的老公还能不动心。”
“长得帅有什么用?性格顽劣得像狗一样。”脑海中浮现出那人常常表现出的冷傲神情,姜曜好气又好笑,“我是没办法跟口是心非的人好好相处的。”
听闻,夏明州转了圈眼珠子。
他心想你难道不口是心非吗?明明对陆乘就很在意的样子。
姜曜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看过陆乘电脑里那些照片,一颗心总没着没落的。
陆乘的脸就像循环播放的幻灯片,来回在他的大脑里滚动播出。
他们两个人就像针尖对麦芒,遇上了就掐,哪怕在床上也是谁都不服谁,暗自较劲,不小心喘出声都像给对方认了怂。
如今回想,姜曜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跟仇家似的相处,豪门联姻就不能相敬如宾吗?
酒过三巡,外面天亮了,酒吧里的喧闹也接近于尾声,不久前还个个精神抖擞的大家,突然间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姜曜喝多了,扶着墙跌跌撞撞进了包厢内的洗手间。
拧开水龙头,先洗了把冷水脸,望着镜子里眼眶泛红的自己,姜曜目光宛若凝滞。
“姜矅,你对别人都客气礼貌,见了我怎么就像见到仇人一样?你笑起来多好看。”
遥远的记忆深处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恍惚了一瞬,姜曜忽然意识到——
他好像真的没对陆乘笑过,一次都没有。
因为同他联姻,是他极不情愿的,他不想沦为家族的牺牲品,但又敌不过陆家的权势和地位,只能认命。
所以,他恨陆乘,把怨气都表现在了脸上。
是他选择用这样“不共戴天”的方式和陆乘共处的,也许陆乘有过和他破冰的想法,不然的话也不会讲出那种话了。
其实他很爱笑的啊。
只是面对陆乘时故意冷脸罢了。
对着镜子僵硬地提起唇角,姜曜展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身在局中看自己总是一团迷雾,直到跳出去才发现自己带着对陆乘的偏见,忽略了那么多他的好。
这人说得永远比做得多,记得他的生日,记得结婚纪念日,再忙也会赶回来庆祝,而那时的他却以为,陆乘做这些只是为了给爷爷看,博得他老人家的信任,让爷爷认为他是一个踏实可靠的丈夫,好放心把公司交给他。
姜曜不但心里这么认为,嘴上也吐槽过,他让陆乘不要再假惺惺,没其他人在就不要演戏,那时的他听了这种话心里会作何感想?
水流声哗哗作响,姜曜犹如被抽空了全身力气那般,过了很久很久才从洗手间里走出去。
夏明州拿着麦克风,在鬼哭狼嚎地唱《死了都要爱》,明明他去洗手间之前,这人还像一摊吸了水的海绵,趴在沙发上。
不对劲。
姜曜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凝视夏明州,后知后觉发现,他染了黄毛。
那不是他七年前的造型吗?
这会儿,姜曜已经读大三,而复读的夏明州才刚上大一,同样的年纪比他差了两届。
没了高中束缚的夏明州整个像一头脱缰的野马,又是染头又是打耳洞和纹身,恨不能把叛逆的事情一股脑做个遍。
难道他喝多睡过去了,在做梦?
恍惚一阵,姜曜转头去看包厢里的其他人,好多都是久违的熟悉面孔,他们大学时经常凑在一块玩的同学,有自己宿舍的,还有隔壁宿舍的。
姜曜还在想这到底是不是梦,夏明州已经冲过来,把话筒塞进他的手里。
“今晚一首歌都没唱,逃不了你的。”
旁边的何文泽哈哈大笑,“你让我们斯文老实的小曜唱这么躁的歌?太坏了!”
“他斯文老实?”作为高中同学的夏明州嗤笑了声,“你们别被他的长相欺骗了,这人都好意思在大马路上唱。”
姜曜的大脑还在持续宕机,夏明州已经把他推向了一侧的圆形小舞台,按着他的肩让他坐到了高脚椅上。
嘈杂高昂的背景音乐吵得人心烦意乱,不懂年轻时候怎么爱唱这种类型的歌。
姜曜紧紧握着话筒,目光掠过沙发那儿一张张的脸,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垂在一侧的右手掐了下大腿,明显感觉到了痛意。
这难道是真的吗?他重生到七年以前了?
“姜曜,你愣啥呢?快唱啊!”夏明州很莫名其妙,这人去了趟洗手间咋像掉了魂似的。
话刚问完,姜曜就把话筒放到一边,说要出去透透气。
其他同学皆是面面相觑,不懂姜曜怎么不高兴。
何文泽起身瞪了眼夏明州,“我就说小曜脸皮薄吧?你非要起哄。”
“我……”夏明州满脸写着冤枉,心想姜曜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性格啊。
-
一走出包厢,胸口处的郁结之气便疏解了许多。
姜曜叫住路过的服务生,问他今天几号。
服务生尽管满脸莫名其妙的神情,但还是回答了,“10月23号。”
姜曜也是问完才想起来摸口袋,他手机应该装在身上的。
结果手刚一往下伸,背后就传来声音,“你在找这个吗?”
回眸,看见何文泽举着他的手机在半空晃了晃,姜曜把手伸过去,“谢了。”
“给你之前先告诉我,你心情为什么不好。”何文泽满脸在意的神情。
他喜欢姜曜,但这会儿还没告白,一直忍到了快毕业。
姜曜心里门清,嘴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道:“喝多了酒,头有点儿晕。”
“你才喝了两杯。”何文泽俨然惊讶,“酒量这么差?”
姜曜敷衍地点下头,按亮手机屏幕低头扫了眼,果然是回到了七年前。
向来不信鬼神学说的他已经被震麻了,只想找地方一个人冷静冷静,分析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但偏偏,何文泽这个没眼色的家伙要跟着,姜曜迈步朝前走了两步,见他亦步亦趋跟随,冷漠地转过头去,“可以让我自己待会吗?”
他语气虽温和,但眼里的冰碴子却像飞刀似的直接射向对面。
大学时候的姜曜很低调,为人随和好相处,总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眼神突然如此锋利,令何文泽心脏都跟着颤了下。
姜曜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感受到了一股天然的冷漠与疏离。
-
走廊的尽头是个露台,通常过来抽烟的人居多,姜曜还未走近就闻见一股呛人的烟味。
与此同时,说话声也传来,是特别大嗓门的那种。
“得罪了我三哥能有他好果子吃?等着看吧,明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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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下磕头。”
姜曜心一惊。
这是池鸣飞?
那他口中的三哥一定就是陆乘。
“明晚八点,准时到皇爵看热闹……”
姜曜还站在那儿,池鸣飞突然从露台走出来,两人四目相接,他看到姜曜,粗犷的眉宇顷刻间拧起一道褶皱。
“你小子谁?他妈的也敢站这儿偷听老子讲话。”
池鸣飞脾气爆,还蛮不讲理,上前就揪住姜曜的衣领,挥起拳头问:“你他妈听到什么了?”
姜曜俊逸的脸庞没有什么表情,一丝慌乱也找不见,薄唇抿着平直的弧度,睫毛浓密修长,覆着那漆黑深邃的眸,盯向池鸣飞的眼神透着丝丝凉薄。
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松,池鸣飞也说不上为什么,对他这样的眼神竟有些发怵。
“从你说那句得罪了三哥没好果子吃过来的。”姜曜实话实说,越过他往后面看,“我可以进去透透风了吗?”
他整个人透着一种灵魂出窍的空洞,像幽灵似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池鸣飞悻悻然松了手,嘴里嘀咕,“哪来的神经病。”
-
姜曜回到包厢时竟也听夏明州提起了陆乘,说明晚是他的生日,要在皇爵开派对。
前世这个时候,姜曜对陆乘的大名自然不陌生,黎城市的富二代数不胜数,他在其中算闻名遐迩,不但因为陆家富可敌国,还因陆乘这人放浪形骸,各种离经叛道的事儿没少做,属于纨绔子弟里不求上进的典型案例。
皇爵是综合性的娱乐会所,台球、保龄球、麻将、影厅全都有,那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去得起的,本地出了名的销金窟,入会费高达数十万,没有个殷实的家底,你都不好意思在门外徘徊。
夏明州说陆乘大手笔地包下了整个皇爵,明晚的消费全由他买单,他刚好前些天办了张卡,问姜曜要不要去。
姜曜还没完全消化重生的事实,任何心思都没有,这么快去见陆乘,会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思虑几秒,姜曜摇摇头,说了句没兴趣。
夏明州并不意外,今晚要不是他硬拉着姜曜来酒吧,他还窝在宿舍里画设计图呢。
知道他不爱凑热闹,夏明州也没再勉强,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跟姜曜一块出去了。
两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对过的马路边停了不少等着载客的出租车,夏明州上前两步挥挥手,接着就开过来一辆。
姜曜一直都心不在焉,听夏明州喊他上车,默默将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也没看两边,低头径直朝那边走。
谁料,一辆银白的重型机车突然俯冲过来,对着姜曜的方向就要冲撞过去,快如黑夜里的一道闪电。
看到这幕,夏明州吓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失声大喊着:“姜曜,闪开!”
那人连减速都不曾,像是对生命完全漠视,没半点惧怕。
姜曜只感觉到一阵刺目眩晕的光从眼前强闪而过,未等他反应,那辆车已经压低重心,呈90度倾斜,几乎擦着地面从他眼前急速驶过。
“靠!吓死我了!仅差那么零点零一毫米就碰到你了。”夏明州骂骂咧咧走过来,瞪着车尾消失的方向,“这人是对自己的车技有多自信啊?万一不小心撞到人了呢?”
姜曜没听进他的话,怔然望着无边黑夜里被银白所撕裂的那个缺口,正如他内心窥不见底的黑洞,被照进了一抹光。
没人知道,他平静无澜的外表下,心脏是如何疯狂跳动。
因为他莫名的无比确信,那个人就是陆乘。
4. 第4章
翌日清晨。
姜曜在宿舍的床上醒来。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真是够大的,那么快就接受了重生的事实,洗澡躺下后啥也没想,先睡了一觉。
直到此刻,才开始琢磨上天安排他重生的意义。
为了拯救他濒临破产的家族企业?
这一年父亲的公司刚好在走下坡路,业绩逐年下滑,核心技术人员持续流失,等到彻底发觉想要改革,已是无力回天。
如果姜曜现在出手,提议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他和父亲感情不好,平日里聊不到几句就要吵起来,依他爸那顽固不化的个性,即便耐心和他沟通,也是听不进去,只会认为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无权干涉长辈的事儿。
姜曜对家里破不破产其实并不在意,父亲再婚后,继母又给他生了个儿子,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睦睦,一致对外,日后多数财产肯定是要留给他那个弟弟,和他无关,既如此何必为他人做嫁衣。
人还是要多为自己打算,有那闲功夫不如巩固自身实力,这样赚来的钱谁也抢不走。
想了半天,姜曜决定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任他如何破产,也不关他的事儿。
若不为这个的话,那就只剩一件事——阻止陆乘的死亡。
可这也是七年后才会发生的,他现在什么都做不成。
胡思乱想了半天,舍友赵澜问他要不要去食堂吃饭。
姜曜慢吞吞坐起来,看向他问:“我过两天是不是要去明润面试?”
赵澜一愣,“不就下周一么?”
说完,眼神狐疑地打量着姜曜,“我怎么感觉你不太对劲啊?”
“可能被鬼附身了吧。”姜曜人畜无害笑了笑,下床洗漱了。
-
晚八点。
“你昨晚不是说你不来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夏明州搭着姜曜的肩跟他进了皇爵。
接到姜曜主动的电话,他很意外,听他问几点出发,他直接瞳孔地震。
姜曜那会儿是真没想去,可就在今天下午,他用素描本画草稿设计图时,竟在不知不觉勾勒出昨晚那辆银白色机车从他面前擦身而过的情景。
那一刻,姜曜才恍然察觉他积压的思念有多深,他想要看到活生生的陆乘,看看他意气风发的模样。
即使,这无关爱情。
夏明州订了间棋牌房,另外还约了两位少爷,加上姜曜刚好是四个人,能凑一桌麻将。
皇爵大得像一座宫殿,娱乐项目众多,站在大厅中央环顾四周,光洁如新的地板折射着身影,会衬得自己特别渺小。
姜曜心想他即便来这儿也不一定能碰上陆乘,那般地位尊贵的人,又岂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四个人到齐了就开打。
姜曜来这儿的心思本就不是为了玩,有些心不在焉,他水平很高,以往夏明州都不是对手,今晚却接连点炮,让他胡了两把。
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夏明州没发现姜曜的异常,还当自己今晚手气爆棚,嚷嚷着去买彩票。
坐在姜曜对面的秦纬有些奇怪,“姜曜今晚不在状态?就夏明州那一手烂牌,也能让他跑了?”
“时间长没玩了,手生。”姜曜随口编了个理由。
夏明州表现出一脸震惊,“我们上周六不还在你宿舍打了一夜的麻将?难不成我跟鬼玩的?”
姜曜沉默住了。
他还是少说话为妙,说多了更容易引人怀疑。
好在大家没为这种小事计较,接着又开了下一把。
秦纬一手摸牌,一手点开了群消息,见群里有人发陆乘相关的视频,立马举起手机给其他人看,“你们看陆家小少爷这排面,过个生日而已,十几辆法拉利开道,皇爵门前这条路都被豪车塞满了。”
“那可是陆家。”夏明州嗤之以鼻哼了声,不屑一顾道:“有哪个是凭着跟陆乘的交情过来的?还不都是想趁机跟他们家攀上关系?”
秦纬刚要接话,又有新视频进来了,这次一点开,他直接爆出了“卧槽”。
嗅到八卦气息的夏明州顿时伸长了脖子,迫不及待追问:“怎么了?怎么了?”
“吴景川在陆乘的车前面跪下了!”秦纬的眼珠子惊得都快掉下来了。
夏明州:“不会是梦凯地产的那个少爷吧?”
“吴家就这一个独子,除了他还能是谁?”
“嘶。”夏明州倒吸了口凉气,“虽说现在房地产快成夕阳产业了,但吴家在黎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吴景川这一跪,让他家里人的脸往哪搁?旁人不得说吴家沦为了陆家的一条狗啊?”
“肯定不是他自愿跪的,想也知道陆乘逼他的。”
“吴景川怎么得罪这位小少爷了?这怎么着也得给吴家留个脸面吧?生日当天,来这么多人,我要是吴家长辈,绝对跟陆家没完!”
其余三人都在激烈讨论,只有姜曜静默不语。
曾经房地产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吴家在黎城那绝对是能说得上话的,社会地位极高,随着这两年房产的日渐衰落,吴家在上流圈的地位也跟着下滑,开始被人看轻。
陆乘正是拿捏住了这点,料定了他们吴家只能受窝囊气,借用吴景川的下场来恐吓其他世家,让他们对陆家毕恭毕敬。
眼下,夏明州正和秦纬打赌,说吴家绝对要报复,让陆乘没好果子吃,但姜曜听后只是淡淡微笑,他们都猜错了。
吴家不但没胆量报复,在濒临破产之际,第一个去求的就是陆乘。
陆乘不过从中略施小计,便促成陆家收购了梦凯集团,扩充了陆氏集团的版图,讨得了爷爷欢心,让他老人家肯定了他的能力。
姜曜不知陆乘究竟做了什么,但以这人的心机和城府,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绝不可能是冲动,必然有他的动机存在。
“要不咱也出去看看热闹?这可比打麻将有意思多了。”夏明州忽然提议。
“群里说陆乘还没下车,赶得上最精彩的时刻。”秦纬和另一位立即附和,俨然早有打算。
姜曜没讲话,径直起了身,反而是第一个朝外走的。
看着他的背影,夏明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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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错愕眨眼。
“姜曜啥时候这么爱看热闹了?”
秦纬摸着下巴,“你觉没觉得他很反常?”
“从昨晚在KTV就很不对劲。”夏明州没工夫多想,八卦的心正熊熊燃烧。
-
皇爵外面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两侧栽种了高高大大的棕榈树,即使黎城的气候并不适宜这种树生存,也被维护得很好,叶子又油又亮。
各种颜色的豪车闪亮夺目,排成一列方阵,看热闹的人群沸沸扬扬,喧闹不止。
吴景川还跪在那辆顶配版的劳斯莱斯车前,头也不抬,像一具雕塑。
旁边的人看他就像小丑一样,嬉笑不止,举着手机录视频,眼神鄙夷至极。
谁还能想到,吴景川曾经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这种奢华颓靡的场面,在上流圈很常见,但姜曜前一世却没怎么接触过。
“陆乘人呢?还没走吧?”
夏明州张望了半天没看见,随口问旁边不认识的人,生怕错过了一出好戏。
对方上下打量他一番,嗤了声:“陆家少爷的大名也是你能喊的?嫌命不够长?”
“卧槽。”夏明州爆了声国粹,“哪来的走狗?我就乐意喊,你管得着吗?”
“哟。”对方见夏明州满脸怒意,讥讽笑道:“有种你到陆乘面前喊,他还没下车呢。”
听见这话,夏明州果然怂了,涨红着脸,半晌没说话。
姜曜对他们的争吵置若罔闻,眼睛一直盯着那辆月夜下那辆闪着银光的劳斯莱斯。
知道陆乘行事作风高调,离经叛道出了名,亲眼目睹后才发现,外界对他的评价还是过于保守了,他竟敢在自己生日当天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公然挑衅吴家,稳坐在车里,不动于色。
周围的人都猜测陆乘什么时候下车,听他们话里那意思,吴景川不满陆乘占了他一块地皮,在酒吧偷偷找人往陆乘酒里下药,想迷晕他拍他的艳照曝光出去,没想到被陆乘察觉,将计就计,给他来了个瓮中捉鳖。
陆乘是何等记仇的人,睚眦必报,吴景川敢惹他,活该有今天的下场。
人声鼎沸之际,突然有侍者走到了车旁。
在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全场安静下来,每个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看着一条腿从价值千万的车里迈了出来,踩在了红毯上。
男人肩宽腰窄,腿长逆天,把基础款的衬衫黑裤也勾勒成最好看的线条。
但姜曜的视线没有朝下看,他第一眼聚焦的是陆乘的脸。
彼时的陆乘才25岁,介于刚刚成熟的年纪,他的脸生得极为好看,特别是眼睛,浅浅的内双,眼尾弧度上扬,眼里像洒满了星星,典型的看狗都深情。
不过,他总是一副对任何事情都不屑一顾的模样,看着总带了锋芒。
胸腔里,感受到久违的鲜活心跳,旁人都在打量,只有姜曜默默湿了眼眶。
他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殊不知,那并非是最后一面。
我又见到你了,陆乘。
真好。
5. 第5章
姜曜又哭又笑,忘了自己身处各地,不管他在别人眼里是不是疯子。
夏明州扭过头想和姜曜说什么,看见他眼泪汪汪,吓得讲话都磕巴了。
“不是……你咋了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夏明州很是懊恼。
明明姜曜这两天表现得很反常,他身为好兄弟却一直没当回事。
姜曜摇摇头不说话,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了下眼泪。
“我没事。”他哑着嗓子说。
夏明州挠着后脑勺,“你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看你的好戏吧。”姜曜勉强勾起唇,眼底的笑意却很深很深。
陆乘又活过来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啊。
无论他们这一世要如何发展,他都希望他能精彩地活着。
下车后,陆乘径直走到了吴景川的面前,轻蔑勾下唇,在众人的注视中,踩上了对方的手背。
人群爆发出惊呼,陆乘却表现得毫不在意。
乖戾。
嚣张。
我行我素。
他总是以一种淡漠的,看起来居高临下的姿态凝视别人,仿佛所有人都只是他的棋子,任由他摆布。
白皙的脖颈微扬,陆乘暗暗用了几分力气,疼得吴景川发出惨叫。
即便是不动声色地用力,陆乘的青筋崩起也很明显。
他本就皮薄得像是能看见血管,稍微一热,就会泛红。
旁人不知,陆乘的喉结缀着颗淡淡的红痣,不离近很难注意得到,而姜曜的目光偏偏就黏在此处,因为那是他急了以后最爱咬的地方,陆乘不放开他,他就一口咬下去,直到泛起红,变成青紫色。
姜曜从未告诉他,有多喜欢那颗痣,位置长得恰到好处,蛊惑得要命。
舌尖每次扫过,陆乘都会颤抖。
然而,曾经那么亲密无间的关系,眼下却成了陌生人。
他只能远远注视着他,以陆乘根本注意不到也全然不识的身份。
属于两人的回忆只他一个人拥有。
胸腔里涌起强烈的酸胀感,搅得心脏不得安宁,姜曜默默转身,告诉夏明州要去洗手间,独自远离了热闹的人群。
而不远处有人回头望见这一幕,赶紧碰了碰身边人的胳膊,“那不是你哥吗?”
-
皇爵后面有个花园,面积挺大的,种植了许多稀有的名贵花卉,一走进去,馥郁芬芳。
清澈的溪水从玫瑰花丛中淌过,在这一方天地里,只有花香和偶尔的虫鸣作伴。
姜曜挑了个角落的位子刚坐下,服务生便走过来问他需要点什么喝的,毕恭毕敬将菜单递到了面前。
低头扫一眼,每种饮品的价格都在三千以上,姜曜想了想自己干瘪的钱包,决定还是要一杯白开水。
哪知话音刚落,轻蔑的笑声紧跟着传来,“哥,不至于连杯酒都喝不起吧?可别这样,被不知情的人听到还以为咱爸亏待你呢。”
朝这边走来的男生染着奶奶灰,穿着一身的潮牌,脖子上的项链起码有两斤重,手腕上还套着几个银圈,看起来很想往身上堆砌各种时尚元素,以此彰显自己的洋气。
但有的人不管怎么打扮都没那气质,姜昊成便是如此,看起来活脱脱像个暴发户,明明比姜曜小两岁,今年才19,不知道的还以为奔三了。
那话说完,姜曜也没搭理他,姜昊成冲服务生打个响指,“给我哥来杯玛格丽塔。”
听语气就像在施舍,但点的是最便宜的。
换做是重生之前的这时候,姜曜绝对会骂他,但见识过他和陆乘结婚后,姜昊成那副跪舔的嘴脸,姜曜就知道和这种人置气那纯粹是自己想不开。
陆家提出要和姜家联姻时,姜家激动得就像接了一道保命的圣旨,尤其是继母,以为能把自己儿子嫁过去,从此跟着他坐享荣华富贵,可陆家老爷子偏偏指定了姜曜,非他不可,说是找大师算过,姜曜的命格好,能旺陆家,对陆乘有助力。
姜曜当时听到这话,只想把那位大师抓过来狠揍一顿。
而事实证明,大师纯粹是在胡说八道,他哪旺陆家了?结婚三年就把陆乘克死了,陆家产业还落到他一个外姓人手中,这旺的是他自己吧。
“哥,你今晚也是冲着陆乘来的?”姜昊成坐到姜曜对面,一副瞧不起的神情。
好像在他眼里,专门为陆乘而来是很丢脸的事情,话里话外都在暗嘲姜曜想攀附豪门。
姜曜懒得回答,头一转,冷漠的侧脸对着他,很明显是拒绝聊天的态度。
但姜昊成没完没了,又打听起他的实习工作。
“我听爸说你不打算到自家公司上班,咋想的啊?你画那种没人用的设计图能赚几个钱?”
听闻,姜曜冷笑了声,站起身道:“你不想我把你借高利贷买车的事情告诉爸,就给我老实点。”
姜昊成震惊地瞪大了眼珠子。
“不是……你怎么知道的?”他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没告诉啊!
姜曜刚要走,服务生端着猩红的玛格丽特过来了,“先生,您的酒。”
冰冷的余光向后一瞥,姜曜顺势端起那杯酒,想也没想地冲着姜昊成的脸泼了过去。
“你真想让我进公司?怕是做梦都怕我去跟你争家产吧?”
那杯酒毫无预兆地泼在脸上,宛如一记强有力的巴掌扇过来,辛辣的液体淌入眼底,刺激得眼睛都睁不开。
服务生被吓得肩膀一颤,怎么也想不到那么文弱的小男生有这么火爆的脾气。
“他妈的姜曜你有毛病啊?”姜昊成骂骂咧咧半天,费了好大劲才把眼睛睁开。
他环顾四周,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气得他无处发泄,只能一脚踹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道:“藏得那么深,他怎么知道的。”
愤怒攥紧了拳头,姜昊成想走,一旁的服务生颤颤巍巍叫住,“先生,您还没结账。”
“………”他给姜曜点的酒泼在了自己脸上。
ctmd!!
-
沾染了一身晦气,姜曜已没什么心情在这边玩乐,走出花园时准备给夏明州打个电话,早点回学校。
不料,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经过走廊拐弯处,他刚掏出手机,池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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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这个魁梧的壮汉好巧不巧的迎面走来,狠狠一下撞在了他的肩膀上。
姜曜的手机“啪叽”摔在了地板上。
还是以正面朝下的惨烈姿势。
错愕地眨眨眼,姜曜都还没说什么,池鸣飞倒先发制人地眯起双眼,“你不是昨晚偷听那小子吗?”
和陆乘这一世有没有交集他不知道,和池鸣飞是一定有孽缘在的。
姜曜弯腰捡起了手机,看到四分五裂的屏幕,心存的一丝侥幸荡然无存。
本来就被姜昊成搞得心情不爽,姜曜想也没想地举起手机,质问对方,“你是不是要先道歉?”
“道歉?”池鸣飞像听到什么笑话,贱兮兮地掏了掏耳朵,“来,你再说一遍。”
姜曜清楚他的性格有多无赖,跟他正常沟通没用,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算了,也就几千块的破手机,不道就不道吧。”姜曜耸耸肩,故意笑着说:“没打算让你赔,害什么怕。”
果然,池鸣飞瞬间瞪圆了眼珠子,“你他妈什么意思?当小爷赔不起吗?”
“不敢不敢。”姜曜以退为进,实则字字珠玑,“谁人不知您和陆少爷是亲戚,我都怕您用钱砸死我。”
这话一说,把陆乘的面子都给挂上了。
言外之意:你不赔这点钱,说出去都丢陆乘的脸。
姜曜太了解池鸣飞了,训他比训狗还简单,随便两句话就激得他掏出了钱包,抽出一叠钞票。
“小爷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姜曜赶在他把钞票甩飞之前抢过去,“您说的是。”
看他那一脸视财如命的样,池鸣飞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市侩小人!”
姜曜懒得理会他如何评价,摔坏了他的手机就应该赔钱,天经地义。
他不过是拿来自己应得的钱财,这叫取之有道。
眉眼透露出狡黠,姜曜不再跟池鸣飞计较,越过他就想继续朝前,视线里却猝不及防出现一张桀骜不驯的脸。
陆乘神色高冷地走来,薄唇紧抿,呈现一种乖张和锋锐之感。
明知道他不认识自己,姜曜莫名还是会有一些紧张,呼吸的频率都明显加快,本就命途多舛的手机也没拿住,不觉中从掌心滑落,又一次摔到了地板上。
“咚”一声闷响,池鸣飞跟着低下了头。
陆乘刚好走到姜曜面前,那手机滚落到他的脚下,他没设防,一抬脚就踩了上去。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池鸣飞瞪大眼睛,“卧槽!你真贪得没边了,还想碰两次瓷?”
“………”姜曜嘴角隐隐抽搐了下。
我说是意外,你能信吗?
偷瞄的小眼神扫向陆乘,他已经把脚移开了,可怜的手机不堪重负,碎得更严重了。
姜曜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池鸣飞先他一步开口道:“三哥,他这手机本来就摔坏了,刚从我这儿讹了笔钱!”
听闻,姜曜的眼睛睁得溜圆,“什么叫讹?本来就是你撞到我才会摔的!”
这话说完,他顺势装作委屈地看向陆乘,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你说,他不应该赔钱吗?”
6. 第6章
姜曜纯粹是本能反应,没有想那么多。
如果陆乘前世真的喜欢他,这一世看到他的脸,内心多少也会泛起一点涟漪,那以他的性格,应该招架不住他来这一套。
但池鸣飞这个破坏气氛的却在旁边干呕了声,吐槽道:“你一男的能不能别这么娘炮?勾引谁呢?”
“反正不是勾引你。”姜曜本能回怼了句。
他的表情不愠不火,眼神却很有杀气,完全不符合这张稚嫩的脸。
墨色的瞳仁冷森森的,陆乘的视线掠过姜曜,不动声色问旁边,“赔了多少?”
“应该……”池鸣飞想不通他怎么问这个,还是老实回答道:“得有两千吧。”
“还不够在这买杯酒。”唇角扯开嘲弄的弧度,陆乘一脚狠狠踢在了池鸣飞的小腿,“你就是这么丢我脸的?”
哪里想到他有这举动,姜曜低吸了口气,本能朝后退了步。
池鸣飞也愣住了,三哥这胳膊肘咋还往外拐呢?
耷拉下脑袋,他委屈巴巴辩解,“那本来也不是我全错,他自己没好好看路……”
“而且,谁知道他手机是不是早就坏了。”池鸣飞说着瞪了眼姜曜,似有威胁的意味。
姜曜知道他爱记仇,真结下梁子说不定会去学校找他麻烦,便退一步地说:“我那手机本来也不贵,够了。”
见他害怕了,池鸣飞的虚荣心得到满足,气焰更盛,“算你小子识趣,敢敲诈我钱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种人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
姜曜没有接话,迅速蹲下身,拿出纸巾包住摔倒地上的手机,将其捡起。
陆乘的腿近在咫尺,姜曜抬头起身时,无意识地看向了他两腿之间。
男生穿的是略微有些修身的长裤,两腿衬得笔直又修长,皮带的锁扣下面,裤链拉到了顶。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就是引人浮想联翩,蛊惑致命。
虽说姜曜对他没有爱慕之情,但在床上他俩是合拍的,那么久没做过,这具熟悉的身体一靠近,就很容易催生冲动。
姜曜的脸隐隐发烫,很怕被看出端倪,心慌意乱移开视线,却见旁边有人冲着陆乘的方向掷了枚飞镖过来。
“小心!”
那一瞬间,他本能地握住陆乘的胳膊,将人拉开。
男生的手指细长,呈冷白皮,因过度紧张而抓握得特别用力,以至于手背上的青筋脉络都很明显。
陆乘凝眸扫过,看见他眼底溢出的明显担忧,心底升起了疑虑。
两人的身后是堵墙,姜曜将陆乘推到了墙上,出于惯性,他跌向他的胸膛,但也仅仅一秒就立刻弹开。
姜曜在心虚,因为他要对抗身体的本能。
明明是最亲密无间的人,却要装陌生。
太难了。
姜曜松手的速度快到像是触了电,多一秒都不愿停留,仿佛一切都只是人的错觉。
若非陆乘的衬衫被抓出几道褶皱,刚才的事情都好像没发生过。
飞镖狠狠扎进了距离他们五公分的地方。
不是姜曜反应及时把人拉开的话,那飞镖就要扎进陆乘的肩膀。
池鸣飞看傻了眼,愣了几秒后回头,见陆祁年双臂环胸,歪着脑袋,正在那儿得意的笑。
“你他妈的!”
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池鸣飞就要冲过去教训他。
陆祁年哼了声,“陆乘今晚闯下这么大的祸,我不过是想替爷爷教训他一下,等回了老宅,比这更惨。”
扔下这话,陆祁年就溜了。
他是二伯家的儿子,和陆乘向来不对付,没少捉弄陆乘,但也被陆乘报复得很惨。
“三哥,这小子都敢暗算你了,必须得让他好看。”
“他也就这点胆量了。”陆乘不屑嗤笑了下,眼神透着轻傲,腔调散漫,仿佛在嘲笑陆祁年的无知愚味。
话落,目光移向姜曜,“人情我记下了。”
“举手之劳。”姜曜敷衍回应,他不过出自本能罢了。
如果陆乘捕捉到那一瞬间的紧张和担忧,不知会不会怀疑什么。
人的眼睛是没办法骗人的,姜曜不敢再多说,匆忙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小子溜得倒挺快。”池鸣飞本能想追上去,那会儿恨得咬牙切齿,见他帮了陆乘又慢慢平息了,还忍不住感叹,“居然连好处都没要。”
陆乘拔出了那枚飞镖,冷冷丢下一句,“还有正事。”
池鸣飞挠挠头,想起陆乘踹他那一脚,不禁纳闷又委屈地问:“三哥,你干嘛护着他啊?他摆明了就是在讹钱。”
陆乘挑眉,“哦,那又怎么了?”
那又怎么了??
敢情我的钱不是钱啊?!!
-
屏裂了,倒是勉强能接电话,姜曜和夏明州约好地方碰面,打算回学校的路上顺便去趟商场买个手机。
夏明州一见到姜曜就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他,迟疑出声道:“我怎么感觉你不太对劲呢?要有什么事你就说,我能帮就帮。”
“可能是最近找实习工作压力太大,有点儿焦虑。”姜曜安抚地拍拍他的肩,“真没事。”
经历过上一世,更知道哪个朋友是能陪自己走到最后的,姜曜很珍惜他们之间的这段友谊。
来到商场,姜曜给自己选了个最贵的,他银行卡里余额充足,以前是想不开才会那么节省,一点都不懂得对自己好。
见他这么舍得,脱胎换骨一样,夏明州更纳闷了。
“之前不是你跟我说手机的功能都差不多,能用就行吗?”
“哎,人总是会变的嘛。”
“你这变得也太快了,我两个月前换手机,你还说我买得太贵了呢。”
姜曜缄默片刻,才道:“人家不还赔了我两千多嘛?这么算下来我还省钱了呢。”
“………”这什么逻辑?夏明州没懂。
他只知道,姜曜有大事瞒着他。
-
周一,姜曜来到国内赫赫有名的动画公司——明润。
前世他在这边实习得很顺利,攒下了丰富的工作经验,给个人简介添上了精彩的一笔。
重来一世,姜曜还没想好路该怎么走,不如就先按照前世的轨迹,安稳地度过一段时间再说。
毕竟,明润的实习经历对他未来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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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有帮助。
面试时间在十点,姜曜提前一小时到,这片是黎城的CBD,很多大公司都在这边租了写字楼,其中也包括陆氏集团,明润旁边那一整栋楼都是他们的。
姜曜对这边可太熟悉了,从地铁2号线出来就是他最常喝的那家咖啡厅。
想着时间还很充裕,姜曜决定先去买杯热拿铁。
他记得,陆乘也爱喝这家的咖啡,他那人挺奇怪,行事高调,生活奢靡,却也不会瞧不起平价产品,接受能力极强,第一次见他喝这家的咖啡,姜曜都惊了。
总裁不是应该喝手磨的来自翡翠庄园的咖啡才对吗?
进到店里点完单,姜曜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等着,去观察外面步履匆匆的上班族。
大概是周一的缘故,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丧,上班的心情比上坟还要沉重。
咖啡都没有周一苦。
姜曜笑了笑,去取了拿铁,坐下慢慢喝。
重来一世,他自然是没有职场菜鸟的那种心境了,状态都透露着一股悠然自得的坦然。
还记得初次到明润面试,他紧张地去了两趟洗手间,对着镜子默念自己的介绍词,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
而今却坐在窗边悠哉地喝咖啡。
重生多好啊。
一杯咖啡喝完,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咖啡厅有为客人提供的雨伞,姜曜借了一把。
他推门出去时,一辆黑色的宾利恰好从旁边驶过,准备进入地下停车场。
车里的人向外一瞥,本能出声:“他不是讹我钱的那小子吗?”
陆乘闭着眼,抬手拧了拧眉心,懒散地出声:“我不喜欢欠人情。”
他一说这话,池鸣飞就明白了。
“一万够吗?”
“你打发乞丐?”
池鸣飞心里有些不平衡,嘴里嘀咕着,“其实当时我也看到了,只不过没他手快罢了。”
陆乘直接拿过支票签字,完事干脆利落甩过去,“滚。”
“喳。”池鸣飞接过扫了眼,本不存在的眼镜要跌碎了。
夺少???一百万??
他需要吸氧!!救命啊!!
-
姜曜收起伞正要进明润的大楼,忽然有人从后面叫住了他。
惊诧回头,看到池鸣飞的脸,姜曜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晚不是退了一步?这人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今天的面试可是头等大事,不能让他破坏了。
嘴角漾起浅浅弧度,姜曜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客气出声询问:“敢问池少爷有何贵干?”
“你认得我?”池鸣飞有些震惊,“我好像没跟你自我介绍过吧?”
“您的大名,整个黎城谁人不知呢?”姜曜不咸不淡地开腔,只是在回答一个无聊透顶的问题。
池鸣飞听了后却很受用,暗自窃喜。
原来我在黎城都这么有名了啊!
清了清嗓子,池鸣飞像模像样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突然就有偶像包袱了。
“那什么,我三哥不喜欢欠人人情。”他也没跟姜曜废话,直接把支票递过去,“收下就两不相欠了。”
7. 第7章
不愧是陆乘。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绝不用别的。
姜曜接过支票看了一眼,感觉很意外地出声:“才一百万?”
“什么叫才?你知道这后面几个零吗?”
“别激动,我只是觉得像陆少爷那种地位的人,出手应该很阔绰。”姜曜扯了下唇角,要笑不笑道。
听起来很像在内涵,拐着弯的说陆乘小气。
池鸣飞这种傻大个都听出来话外之意了,无名之火瞬间燃起来。
他三哥表面上是陆家风光无限的小少爷,实际上权利被完全架空,陆家人根本不重视他,囊中羞涩得很,能拿出一百万就很够意思了,这人还不领情!
真实情况自然不能对着外人说,池鸣飞被气坏了,指着姜曜的鼻子,“我长这么大没见过你这么贪心的人!”
哪知下一秒,姜曜居然把支票还给了他。
“那只是我的本能,用钱来回报的话就践踏真心了。”
扔下这话,姜曜穿过旋转门进了大厅。
动作潇洒又果断。
毫无留恋。
池鸣飞愣在那里,将支票举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十分错愕地眨了眨眼。
这可是一百万,他居然不要?
哪怕嫌少也不能退给他吧?
不要白不要啊!这孩子是不是傻?
池鸣飞真心看不懂了。
姜曜的形象突然在他心里开始高大起来了。
之前难道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啊呸!
他怎么能说自己是小人呢?
拿着被退还的支票,池鸣飞来到了陆乘的办公室。
目前,陆氏集团的掌权者还是陆老爷子,他给陆乘安排的是个闲职,名义上有事可干,说出去好听,不会让人觉得他游手好闲。
而陆乘也“不负众望”的每天在公司虚度光阴,碌碌无为,经常性的迟到早退,有他没他都一样,说难听点就是个摆设。
陆家人都很嗤之以鼻,没一个拿他当回事儿的。
“当当当——”
池鸣飞敲门进了办公室,把支票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三哥,你好心好意,但人不收。”
陆乘慵懒靠在真皮转椅上,一只手闲散地敲着键盘。
你以为他在忙工作?
不,他在玩格斗小游戏。
“不收?”陆乘微抿下唇,嗓音漫不经心。
池鸣飞吭哧了声,如实禀告道:“一开始他说才一百万,我还以为他嫌少,谁知道后来他又说那是他的本能,用钱来回报是在践踏真心,三哥你说这人怪不怪?你俩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跟你讲什么真心啊?”
目光凝视电脑屏幕,陆乘久未出声。
脑海中闪过那晚男生焦急的眼神,他的眉心轻蹙了下。
本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现在想想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三哥,你说他会不会对你一见钟情了?不想要你的钱,想要你的人啊?”池鸣飞恍然大悟。
陆乘慢悠悠扣上电脑,站起身来,“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情?”
“………”池鸣飞无语地抽搐了下嘴角。
他也就那么一说,何必当真呢?
-
面试和前世一样进展顺利,两天后就能入职。
姜曜回宿舍把这消息一说,舍友们都嚷嚷着让他请客吃饭。
明润那可是大公司,进了这样的地方,能学到不少东西,前途不可限量。
姜曜很爽快地应下了,叫上夏明州一块,去吃了日料。
这家店在本地来说,算是消费档次特别高的,夏明州知道姜曜家不缺钱,但他爹偏心后妈生的弟弟,给姜曜的生活费并没那么多,平常他都挺节俭,这些天却花钱如流水,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结账的时候,夏明州很够意思,拦住姜曜,说由他买单。
他真怕姜曜打肿脸充胖子,最后连个吃饭的钱都没剩下。
姜曜知道夏明州顾虑什么,他很感动,只有真朋友才能做到这份上。
前世,姜曜的确把钱看得很重要,每一笔都要算计着花,但如今,他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想赚钱实在太简单了,随便买支疯涨的股票,那钱就足够他花了。
姜曜坚持付了款,夏明州无奈又发愁,不住地叹气,“你说你到底摊上什么事儿了?你这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好像过完今天就不管明天了。”
闻言,姜曜笑出声,“我明明是在好好生活,到你嘴里怎么就成摔破罐了?”
“你还嘴硬!”夏明州往两边看了看,压低声音问姜曜,“跟我老实交代,你小金库还剩多少?”
“肯定比你多。”姜曜撇下唇角,“就你那么败家,还是多操心下自己吧。”
何文泽走过来,见他们俩在窃窃私语,眉宇间涌现出了不爽。
姜曜和夏明州走得未免太近了点,好兄弟有这样的吗?
他沉默地抿住唇,径直走到两人中间,硬生生把他们给分开了。
下一秒,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到姜曜面前,“送你的入职礼物。”
姜曜有点儿意外。
前世他没记着何文泽送他礼物啊!怎么剧情发展不一样了?究竟哪一环出了差错?
“谢谢,但我不能收。”姜曜果断拒绝,表示他心领了。
何文泽的动作僵在半空,无奈道:“又不是多贵重的礼物,一点心意而已。”
“我知道。”姜曜还是摇头,“真的不收。”
夏明州知道他不爱欠人情,出面解围道:“大家都朋友,那么客气干嘛啊?你这偷偷准备礼物,把我显得太不周到了。”
“我跟你不一样。”何文泽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有那么一点点暧昧感。
夏明州愣在那儿,脑子有点儿转不动了。
姜曜自然听出对方是什么意思,敷衍地笑了笑说:“在我看来,你们都一样的,回去吃饭吧。”
扔下这句,他率先迈开脚步。
夏明州也要跟着走,何文泽一把拉住他,低声问:“你就没看出来我对姜曜有意思吗?”
“啥?”夏明州错愕回头,眨巴眨巴眼,“你?”
“我喜欢姜曜。”何文泽坦然承认,“你能不能帮我追他?”
夏明州沉默地抿住唇。
不知为何,他此刻有种自家的小白菜要被猪拱的错觉。
纵然何文泽长得有点儿小帅,成绩优异,但跟姜曜比起来,还是不够看。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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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点配得上啊?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他真能把姜曜追到手似的。
佯装叹了口气,夏明州拍拍何文泽的肩,“爱情这种事还是要靠自己努力,兄弟我真帮不了你。”
何文泽本来也没指望他帮,刚才问那句话只是想知道——
“你喜欢姜曜吗?”他索性直接戳破。
“what?”夏明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何文泽特认真看着他,不由嗤笑出声,“你有毛病吧?那是我铁哥们儿。”
“我觉得再铁的哥们也没有像你俩挨得那么近的,更别说经常一起吃饭。”
“………”夏明州无语得像吞了个鸡蛋黄。
这他妈什么抽象思维?还是人类吗?
追求者而已,怎么还以男朋友的口吻自居呢?
好像有那个大病似的。
-
入职当天,姜曜见到了沈遇。
他已经在明润工作了一年,目前的职位是设计部门的副主管。
明润很看重他的实力,为他提供的待遇极其优厚,远超出其他新人。
但即便如此,沈遇也还是在工作两年后带领自己手下的两名员工出去单干了,成立了一个工作室,组建了自己的设计团队。
姜曜也曾被他邀请过,但那个时候他刚毕业,内心还是想待在明润这种稳定又有前景的大公司,便谢绝了沈遇的好意。
谁知他后来那么厉害,制作出了备受市场好评的动漫短片,带领团队接连斩获了几个国际大奖,由此开始名声大噪。
作为沈遇的同系校友,刚进明润时,姜曜受到他颇多关照,那会儿他只当是这个学长人比较好,后来仔细想想,发现并非那么回事儿。
两人在走廊相互打过招呼便各自去忙了,沈遇在设计部,姜曜这种初来乍到的实习生暂时进不了那么重要的部门,被安排在了行政部。
一天的工作还算顺利,和前世没有出入,唯一不同的是快下班的时候,上级走到姜曜的桌旁,表扬了他干事麻利,看起来是比较满意。
新人通常都会手忙脚乱,有的连打印机都不会使用,姜曜刚入职就能迅速而准确地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自然能得到赏识。
谁被夸了都会开心,姜曜将桌上的东西整理好,打算下了班去旁边不远的甜品店,买个水果蛋糕犒劳下自己。
谁料,在他离开部门准备打卡时,沈遇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第一天入职,学长请你吃个饭吧?”
沈遇微笑看着他,态度很诚恳。
姜曜的脚步缓缓停住,眼底浮出惊讶。
为什么又和前世的发展不同了?
他明明记得,沈遇是在他实习转正的那天请他吃的饭,在他入职的时候并没有任何表示。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大概是见他犹豫,沈遇接着又询问了句。
姜曜的大脑有点儿乱,停顿几秒婉拒道:“我和朋友约好了。”
“没关系,那就下次。”沈遇态度温和,很客气地说。
姜曜勉强点头,默默握紧工卡,说了句“学长,我先走了”,便快速从他旁边过去了。
沈遇回眸看向他的背影,微微拧起了眉。
怎么感觉姜曜在躲他?
8. 第8章
事实证明,能够偶然遇见陆乘的概率实在太低太低了,姜曜入职一周,每日从陆氏集团的大门前走过,都不曾看到过他的身影。
陆乘是在云端上的人,如果不是家里险些破产,陆氏想要吞并他们姜家的产业,陆老爷子又恰好看中了他,提出联姻,他们两个人应该很难有交集。
姜曜不爱陆乘,忙的时候几乎想不起来这个人,只有在闲暇时刻,他的脑海中会无意晃过他的身影,在看到日历表上的“8”,记起那是他们约定好的夫夫运动时间。
因为两个人谁也不愿主动提起,但又有生理需求,干脆商量一番,定下逢八就做。
每当这个时候,姜曜会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抹好身体乳,佯装不在意地窝在被子里等陆乘回来,如果他太晚,他还会假装闭上眼睛睡觉,等陆乘把他“弄醒”。
而陆乘经常性地出差、应酬,可只要没去外地,逢八的时候他总会把这一天空出来,但凡不是太要紧的事情,能推的全给推了。
其实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身体有多迷恋,也知道对方的欲.望有多强烈,却默契地没有戳破,做完就毫无留恋地洗澡,各自躺下睡觉。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
姜曜盯着台历上的8号,拿起红笔画了个爱心圈住它。
生理冲动算想念吗?
可是他也没有合理的理由去找陆乘做了。
没开荤过还好,手就能解决,但尝过那种食髓知味的滋味,就很难戒得掉了。
笔尖点在桌面上,姜曜脑子里不知想到什么,给夏明州发了消息。
[晚上有时间吗?]
[请你去迷渡喝酒。]
夏明州回得很快:[我靠!兄弟你真发财了啊?那种地方你都敢请?]
[那里不是有男模吗?去长长见识。]
姜曜这么说只是在开玩笑,因为知道陆乘常去迷渡,那里有他入股,才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他。
睡过最极品的男人,其他显得平平无奇,不管是脸还是尺寸等各个方面,都太过普通,怎么可能瞧得上呢?为了自己的性.福着想,还是得拿下陆乘。
没想到夏明州真信了。
[就你这姿色,随便钓个帅哥还能有不上钩的?找什么男模啊?那些臭男人脏死了。]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先过去看看。]
姜曜和夏明州约好时间,他开车来明润接他。
一坐进车里,姜曜就问他身上这套衣服怎么样,去酒吧那种地方会不会显得太死板。
夏明州敷衍扫了一眼,“你穿破洞渔网袜,那样显得活泼。”
“………”都不想给他眼神。
沉默了会儿,姜曜拿出手机,导航了一家火锅店,说吃了饭再去。
“你还有闲心涮火锅,去酒吧?哪有一点职场菜鸟的焦虑啊?”
“你才菜鸟,领导夸我好几次了。”说着,姜曜又切换了一家店,“不能吃火锅,弄得一身味。”
“切,谁还会趴你身上闻啊?”夏明州不屑撇嘴,猛地意识到什么,“该不会真要找男模吧?”
姜曜晃了晃手指,“No!我要钓男人,专钓那种正经又浪荡的。”
不是……您说得这两个词搭边吗?不矛盾吗?
夏明州越发看不懂他了。
-
饭后来到酒吧,两个人去的是吧台。
姜曜本来想要个卡座,夏明州觉得那太浪费了,能省点钱是一点。
明明他自己花起钱如流水,遇到朋友给他花钱,反倒不舍得了。
姜曜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前世都没发现夏明州好成这样,重活一次他都有些后悔,之前没对他更好一点。
心里正这样感慨,夏明州那边点了杯两千块的酒,“咱不如把钱花到酒上,起码喝进肚子里了。”
姜曜:“………”
这绝对是真朋友。
尽管感动化成了泡沫,姜曜心下笑了声,还是觉得温暖。
调酒师把酒推过来,夏明州端起酒杯,将高脚椅转过去,倚靠在了吧台上。
“来这酒吧的都是一些富二代,长得歪瓜裂枣的,哪有好看的。”
“你自己不就富二代?”
“我属于例外。”夏明州骄傲抬起下巴,感受到旁边冷嗖嗖的目光,讪笑了声:“你也是例外。”
姜曜懒得跟他斗嘴,锐利的眼神笔直盯着来往的人群,看能不能捕捉到自己渴望见到的那个人。
今天可是8号,身体已经散发出强烈的信号,等待接收。
可惜,一直没等来回复。
搜罗半天,见姜曜还没反应,夏明州不解地问:“你想选个啥样的啊?”
“对的人不需要标准,一眼就能锁定。”
“呃。”夏明州停顿几秒,想起来前几日的事儿,“你们宿舍那何文泽,好像对你有意思。”
“所以呢?”
“我觉得他人品不大好,居然还怀疑咱俩有一腿,哈哈哈那怎么可能呢?”
夏明州干笑几声,见姜曜分外认真看着他,心脏猛地一抽,试探性询问:“那啥,你该不会真对我……”
“想多了,我孤寡到老也不会看上你。”姜曜否认得毫不留情。
夏明州也不甘示弱哼了声,“彼此彼此。”
这话说完他就站起身来,“酒喝完了,赶下一场。”
姜曜睁圆了眼睛,“你他妈是人吗?”
“朋友不就是用来抛弃的?”夏明州冲姜曜幼稚地扮了个鬼脸,说完拔腿就跑。
姜曜握紧了手里的酒杯,他知道前世为什么不对他好一点了,太狗了这人!
不过,友情失意情场得意。
姜曜没想到他今晚真能在这儿蹲到陆乘。
彼时,他刚从洗手间出来,陆乘与他擦身而过。
那人冷漠又高傲地注视前方,压根不会留意旁边的人。
闻见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熟悉的气味,姜曜心潮不免澎湃,有种无名的躁动在身体里面乱窜。
既然鱼出现了,那就抛下鱼饵,静静地等它上钩。
唇角扯出一丝微妙的笑,姜曜的眼底同时有狡黠闪过。
-
陆乘今晚来迷渡是为了处理爷爷抛给他的一个烂摊子,年前签下的一笔外贸订单出了差错,预计交货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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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不到,对方公司催得紧,派了几名员工飞来,那帮刁钻的外国佬难应付得很,酒量还不小。
陪这群家伙喝了有十几杯,越喝越烦躁,偏偏陆乘还不能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哥,怎么能对这种事不耐烦?
进洗手间缓了会儿,陆乘给池鸣飞拨了个电话。
他事先就交代好,趁他离开包厢,往酒里偷偷下点迷药,到时候睡倒一大片,也就不用理会了。
“办妥了?”
镜子里的男人眼眸深邃,放射出了冷光。
询问间,陆乘径直转身朝外走。
“放心吧三哥,都睡下了。”池鸣飞的声音传来,接着问:“你现在走?”
“嗯。”陆乘懒洋洋应了声,正要再说什么,怀里突然撞进来一个人。
他毫无防备,被那股重力撞得朝后退了几步。
还没等反应过来,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与之而来的是清爽的幽香。
很好闻也很熟悉的味道。
是他最常用的那款沐浴露。
刹那间,墨色的瞳孔放大。
陆乘正要用蛮力推开对方,却听见极其慌乱的声音,“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小男生的嗓音很细,温温柔柔的,像一缕春日的风拂过耳际。
在他说话时,那只手还在慢慢地往下滑,似乎是慌乱得没了力气。
陆乘凝眸看向对方,先映入眼帘的是卷翘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扇动着,在白皙的面颊投下了不甚清晰的阴影。
“三哥,发生什么事了?”
手机里,池鸣飞焦急的声音传来,拉回了陆乘的思绪。
“没事。”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出声时却发现嗓音压的得很快。
喝得醉醺醺的小男生身子都站不稳,还在弯腰跟他道歉。
在他连鞠两个躬抬起头来的时候,陆乘一看见那张脸,目光倏然定格住了。
是他?
在陆乘惊讶时,对方也抬起了头,神色茫然又无辜。
像是被他阴沉沉的表情吓到了似的,他急忙摆手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投怀送抱?”陆乘眯起眸,上前一步,更加逼近,“你觉得我会信吗?”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嘛!”
姜曜佯装皱眉,无助缩着肩膀,将害怕又忐忑的劲儿诠释得淋漓尽致。
其实他很清楚陆乘吃哪一套,毕竟也在一起相处了三年多。
他知道陆乘吃软不吃硬,有时在床上他感觉疼了,他无意识发出很压抑的喘息,他都能察觉到,不着痕迹地放轻力道。
所以,他应该是受不住撒娇和示弱的。
只不过那会儿,姜曜并不知会在有朝一日彻底失去他,偏不如陆乘的愿,和他硬碰硬。
以至于陆乘临走都没见他对他笑过一次。
后悔的情绪在心中翻涌,姜曜要努力控制,才能让自己不在他面前流露出异样的情绪。
可没想到,陆乘会突然倾身到他面前,坏笑了声道:“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名声有多恶劣,主动送上门的,我从来都不会拒绝。”
9. 第9章
姜曜知道陆乘是在故意吓他。
最初他也觉得这人是个浪荡公子哥,应该玩得很花,估计肾都透支了。
直到那次,他从浴室门口经过,无意间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喘息,才得知他也是会用手解决的,这么看来应该日常作风挺收敛的,不然的话哪里需要用到五指姑娘?
后来,第一次和陆乘做,他试了几次没成功,急得满头是汗,就像个初尝禁果的大男生,莽撞得不行,姜曜半开玩笑问了句:“陆乘,你不会还是个处吧?”
本就汗流浃背的男人,那脸就像被蒸过似的,顷刻间红到脖子。
尽管,陆乘义正言辞地反驳,说他只是状态不对,但接吻的时候,几次磕到姜曜的牙齿和下唇,又暴露了自己。
姜曜特坏,就不给他留面子,陆乘越不想听他越问:“难不成初吻都还在啊?混得这么差?”
回应他的是陆乘烦躁的低吼,“你闭嘴。”
他以唇封缄,不但堵住了他的口,也堵住了……
回忆检索到这儿,姜曜看着眼前故意恐吓他的男人,佯装害怕地揪住了衣角,慌乱又无措地问:“你……你想做什么?”
“成年人之间还能做什么?”陆乘将其打量一番,嘲弄勾下唇,“不过你这样的,我看不上。”
他说什么?
姜曜错愕地睁圆了眼睛,那一瞬间都要怀疑听错了。
前世到底是在偷拍他啊?
人喜欢的类型基本都是固定的,哪怕口味变化再大,也总能找到一些相似的点。
陆乘那时如果真的喜欢他,现在也一定会对他产生好感。
姜曜原本是带着这样的想法来的,谁知竟遭到他的一番嘲讽,那不屑的目光好像他脱光了站在他面前,都没兴趣多看一眼。
换成别的人,这会儿肯定深受打击,气得转身就走,但姜曜太了解陆乘了,嘴比石头还硬。
你永远无法从这人的口中听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极善于伪装,从不暴露自己。
说不定这会儿心里已经泛起涟漪,表面故作云淡风轻罢了,要不然他怎么跟他讲这些废话,而不是迈步就走呢?
陆乘对毫无兴趣的人可是连话都不想说一句的。
想软化他,得有耐心。
钓他不可操之过急,让他臣服才是最终目的。
七年前的陆乘城府还没那么深,经历也少,难度系数虽有所降低,但嚣张的气焰更盛,他得慢慢来才行。
心下分析着,姜曜佯装松了口气,嘴角好似隐隐上翘,看起来浑身都轻松了。
二人目光交汇,陆乘竟从对方的眼底看到渗透而出的笑意。
“撞到你真的很抱歉。”
完全不理会他说了什么,姜曜客气地讲完这句便逃也似的离开,就像后面有狗在追一样。
直到拐角处才放慢脚步,没停一秒又继续朝前。
陆乘定在原地,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
这就走了?
他说看不上他,值得他这样开心?
“三哥,你怎么在这儿呢?”池鸣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还当你走了呢。”
陆乘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回眸时眼底杀意甚浓,吓得池鸣飞打了个嗝,心想自己咋惹到这位阎王爷了?
大脑高速运转,池鸣飞还没来得及开口忏悔,就听陆乘问:“你觉得我很吓人?”
“昂。”池鸣飞本能点头,这还需要问吗?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但看到陆乘愈发阴沉的脸色,又连忙改口:“没有没有,您偶尔的时候还是比较和颜悦色的。”
“偶尔?”
“在你睡着的时候。”
“………”陆乘很想踹他一脚。
-
姜曜一点没喝醉,故意在陆乘面前演了一出戏,离开酒吧时,身形笔直,哪还有之前步伐不稳的状态。
深夜的酒吧热闹非凡,外面却是繁华落幕,静谧安详。
这个点拉客的司机少了,迷渡酒吧又是富二代聚集地,都有司机,附近并没有等候的车辆,平台也要十多分钟才能叫到。
姜曜不着急,他先排着队,去便利店买了瓶草莓牛奶,等出来时,已经有网约车接单了。
司机赶过来要五分钟,姜曜将吸管插进瓶子里,边喝边站在路边等,正好池鸣飞走出酒吧,一眼看到了他。
“三哥。”池鸣飞急忙回头,“你说我们跟那小子是不是有缘分啊?怎么又碰上他了?”
陆乘懒得搭理,余光不感兴趣一瞥,阔步朝他停车的方向走。
池鸣飞像长颈鹿似的抻长脖子,好奇地张望着姜曜那边,都没注意暗处窜出来两个人,手持棒球棍,对准陆乘的后颈就稳准狠地砸了下去。
他们目标明确,一看就是为了报复。
陆乘闷哼了声,身体的本能让他抬起腿来反抗,将其中一个人狠狠踹开了。
但另一个却趁此时,又抡了一棍子,砸向陆乘的腿。
这几下都没打中要害部位,很显然没打算要陆乘的命,只是为了报复他,灭一灭他嚣张的气焰。
等池鸣飞反应过来,陆乘已单膝跪在地上,而那两个打人的家伙还没放过,又是用力挥棍打在了陆乘的后背。
池鸣飞疯了似的冲过去。
“三哥!”
他这一喊,路边等车的姜曜也听到了,反射性看过去。
正好看见棒球棍落在陆乘的身上。
那一刻,他的心脏好像被无形的手给揪住,呼吸都开始泛疼,闷痛的窒息感顷刻袭来。
池鸣飞打起架来又凶又狠,上去先给他们一拳。
见情况不妙,那两个人仗着已经得手,索性跑了。
姜曜的大脑空白了数秒,才从宕机的状态下慢慢好转。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亲眼目睹陆乘挨打,心脏居然这么疼,像被刀割。
见陆乘半跪在地上的那一刻,姜曜的手都有点抖,草莓牛奶差点从掌心脱落。
他来不及想那么多,回过神来便快步走到了陆乘身旁,焦急地问:“没事吧?”
由于步伐匆忙,猛地来了个刹车,刚喝没两口的草莓牛奶洒出来,泼了陆乘一身。
姜曜尴尬不已,连忙说抱歉,感觉自己是来倒油的。
陆乘正被池鸣飞搀扶着站起来,胸前湿了大片,看表情,已经怒火中烧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姜曜真心虚了,眼珠子乱转不敢看对方。
见旁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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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垃圾桶,他想也没想把剩下的半瓶给扔了进去。
陆乘薄唇抿紧,冷冷朝姜曜看了眼,嘴角似有嘲弄掠过。
姜曜看懂了他眼里的讯息。
——你怎么那么紧张在意我?
——不是喝醉了吗?
即便演戏被戳穿,姜曜的面上也没有表现出尴尬,反而很冷静地出声道:“先去医院做个检查,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池鸣飞都不知道他是从哪冒出来的,“你过来干嘛?这么关心我三哥,什么目的?”
“你就当我爱多管闲事吧。”姜曜懒得解释那么多。
陆乘穿的是衬衫,领口解了两颗,因为隐忍疼痛有大颗的汗珠往里滑落,姜曜无意瞥过,又催促池鸣飞,“你还愣着干嘛?带人去医院啊!”
虽然他不太放心,但也没资格跟着一起。
姜曜说完就要转身,却被池鸣飞叫住,“我还要去挂号,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跟着一起,帮忙照顾我三哥。”
他居然敢擅自做主。
陆乘握了握拳头,虚弱地闭上了眼。
算了,他现在也没精力批评教育。
-
来到医院急诊处,池鸣飞去忙着挂号,缴费,姜曜陪陆乘去做了CT检查。
他这人也倔,明明疼得都在打晃,硬是不让他碰一下,姜曜都不知道自己跟过来有什么意义。
一番检查做完才轮到上药,陆乘把衬衫一脱,背后几处大片的淤青映入眼帘,有一些看上去很久了,不是新伤。
医生看到都觉得疼,全程皱眉给他涂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姜曜在旁看着,发现陆乘吭都没吭一声,好像伤的不是自己。
他这人的确够狠的。
婚后一年多,姜曜见识过陆乘受到枪击,子弹擦着他的左臂过去,如果打在胸口的位置,当场毙命。
换成一般人,估计魂儿都要吓掉了,好几天缓不过来,但陆乘就跟没事人似的,姜曜见到他时,这人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问他大难不死什么感想,他还勾着笑,漫不经心地点头道:“没能让你继承遗产,挺对不住的。”
他那张嘴,从来没说过正经话。
一到八号那天,这人胳膊缠着绷带还能将他托起来做,完全不care自己有没有伤。
两人从医生办公室里出去,姜曜这才反应过来池鸣飞不在,他应该缴完费,坐外面等着了啊。
陆乘就像能听见他心声,忽然说了句:“我让他去调查了。”
“哦。”姜曜反射性点点头,“是该好好查查,谁能下这么毒的手啊!”
陆乘去椅子坐下,腿太长,膝盖只能微曲才舒服一点。
姜曜有点儿奇怪,不是该走吗?怎么坐下了?
他疑惑,但也没问。
默默看着陆乘将扣子一颗一颗系上。
那修长的手指在走廊冷光照耀下,骨感分明。
真好看。
“说吧。”
突然,低着头的男人没头没尾地蹦出这两个字。
“说什么?”姜曜只顾看陆乘的手,慢半拍才反应。
“跟我装是吧。”侧首撩起眼皮,陆乘沉默几秒,问了姜曜这么一句,“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10. 第10章
生在陆家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陆乘的疑心肯定是重的。
姜曜今晚先是装醉跌进他怀里,后来见他被打又急急忙忙冲过来,满脸掩饰不住的担忧,让谁能不奇怪?
知道自己没别的理由可找,姜曜干脆坦然说:“当然是对你感兴趣,才想接近你。”
他这么一说,陆乘挑起眉梢,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毕竟以他的外貌和身材,就算不顶着陆家少爷的身份,前赴后继的也少不了。
姜曜能如此光明磊落,倒让陆乘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他最反感的就是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的人。
之前一直没仔细看过他,陆乘的视线自上而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番,最后落到他脸上,才发现这男生长得挺好看。
眼睛深邃又亮,尾端上扬,犹如夜空里的上弦月,五官没那么硬朗,十分端正,鼻梁很高,唇很薄,组合在一起有种清冷感,看面相会是那种做事认真又执拗的性格。
人与人之间的眼缘很奇妙,有些人你看他第一眼就不会觉得讨厌。
眼前这小男生算计他的行为,换做其他人,陆乘绝不可能轻巧饶过,怎么也得让他付出点代价,长长记性。
姜曜不知陆乘的沉默代表什么。
看他眼里那一股狠劲,他预感到自己可能会死得很惨。
这刚好是一次可以试探陆乘的机会。
以这人睚眦必报的性格,假如说他不去计较他的行为,足以说明他在他心里的印象是不差的。
但他要是出手揍他,或者找人教训他,便说明陆乘这一世是真对他提不起兴趣,否则不可能做得那么绝。
姜曜的内心在悄悄进行一场博弈,陆乘的态度决定了他要不要继续。
像他这种本来就很被动的人,对方若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他不会再付出努力。
走廊安静了会儿,有护士从旁边经过,看到两位帅哥一个恣意随性地坐着,一个沐浴在灯下镀着冷白光站得笔直。
画面好养眼。
姜曜等了会儿也没等来陆乘表态,他甚至不予置评。
这让姜曜感到奇怪了,“你不问我为什么对你感兴趣?”
“明知道答案,有问的必要?”
听这自恋的口吻,姜曜找回了几分熟悉感。
陆乘真的没再追问,他慵懒起身,“自己打个车回去吧。”
“你让我自己打车?”姜曜心想你没开玩笑吧?
是池鸣飞让他来医院帮忙的,虽说也没尽到力,但好歹也陪同了那么久,这都不送他一程吗?
做人得有起码的道德良知吧?这医院位于荒郊野外,这个点上哪能打到车?
“不然?”陆乘讥诮一笑,“你还想要打车费?”
姜曜真没想到陆乘年轻的时候狗成这样,那一脸欠扁的笑容看得他拳头都硬了。
狡黠的光从眼底闪过,姜曜故意恶心他,撒娇开口道:“好哥哥,人家宿舍这个点都关门了,回去还要求宿管阿姨给我打开呢!本来就够可怜了,你就不能行行好,送我回去吗?”
姜曜的声音本来就好听,要捏细一点说话,简直就是夹子音鼻祖,把基佬迷得神魂颠倒。
但陆乘不吃这套,反而无耻一笑道:“我这人没什么良心,你就算睡墓地也不关我的事。”
话落,他大步流星地朝前走,留给姜曜一个绝情冷酷的背影。
姜曜气得眼眶发红,默默咬紧了后槽牙。
陆乘比他想象得还要难搞。
这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你根本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对你是什么态度。
不送就不送,谁稀罕!
-
翌日上午。
陆乘又是最后一个赶到会议室,坐在中间位置的是他的大伯,陆氏集团的总经理——陆明辉。
窗明几净的会议室鸦雀无声,陆乘一进来,所有的目光齐刷刷投到他身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微妙,大多是奚落和瞧不起。
像陆乘这种吊儿郎当的公子哥,这辈子基本是废了,等老爷子一走,谁还能护着他?陆明辉肯定要一脚把他踢出集团。
“大伯,早上好啊!”
见陆明辉用余光瞪着他,满脸隐忍不发的表情,陆乘故意气他,还笑着去打招呼。
“说过多少次,在公司叫我陆总。”陆明辉冷冰冰的开口,笔尖在桌上重重点了两下,又道:“还有,以后开会不要迟到,这么多人等你一个,好意思吗?”
“我没迟到。”低头看了眼腕表,陆乘挑起唇角,“现在才九点,是你们来的太早了。”
“………”陆明辉的脸成了铁青色,无话可讲了。
气氛安静了片刻,陆明辉给特助递个眼色,示意他放PPT,打算正式开始会议。
谁知屏幕上出现的不是今天要讲的会议主旨,而是他儿子陆嘉宁和男模乱搞的激情一幕,交织的喘息声,和浪荡的呻.吟声顷刻传遍整个会议室。
在座高层的眼珠子都瞪大了,齐刷刷发出一阵唏嘘声,随后尴尬地开始面面相觑,眼睛都不知往哪里看才好。
陆明辉回头看到,也是震惊得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伸直腿,原地躺平。
场面一度混乱,特助赶紧想关上,但电脑被人黑了,点什么都毫无反应。
陆嘉宁左拥右抱,起码和六个男人在同时乱搞。
也就是他去国外出差了,不然坐在这儿看见自己糜乱的私生活被曝光,绝对社死。
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陆乘气定神闲坐在那儿,唇角上扬,笑容放肆至极。
旁人偷偷打量他,看见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把玩着钢笔,可锐利逼人的眼眸分明如一柄利剑,要将陆明辉射穿。
陆明辉知道一定是他做的,死死瞪着他,恨意凛然。
“大伯,公司管理不好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家儿子都看不住呢?”
眉眼间满是嚣张气焰,陆乘先出声挑衅。
陆明辉忍无可忍,彻底被他激怒,抄起文件夹朝他狠狠砸过去,陆乘反应很快,轻轻松松一躲,文件夹砸到了后面的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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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怎么火气这么旺,是不是该跟您儿子学学,多找几个泄泄火?”邪气地眨下眼,扔下这话陆乘将椅子朝后一推,转身就走了。
底下的高层员工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暗暗地想,这陆家小少爷真是无法无天、目无尊长,没他不敢干的事。
陆乘前脚刚走出会议室,池鸣飞后脚就跟上去,满脸忍俊不禁的笑容。
“三哥,我光从外面听都能想象到他气成啥样了,要是陆嘉宁也在,那就更精彩了。”
“陆嘉宁不在更好,让子弹多飞两天。”
池鸣飞没听懂啥意思,仍是感慨道:“这回爽了,陆明辉当着全部管理层的面直接被扒了遮羞布,不过你害他这般颜面扫地,会不会把他逼急啊?”
“我没逼他,不也对我下狠手了?”
陆乘摸了摸后颈,一碰还疼得厉害呢。
昨晚动手的那两个人很快被他揪出来了,就是陆明辉派手下找的小混混,天底下哪有大伯对自家侄子下这么重的手,他够隐忍藏锋了,还是令他看不顺眼。
池鸣飞跟着陆乘回到办公室,想起来一事儿,“三哥,昨晚咱去的那医院附近发生命案了,一年轻男子被持刀抢劫,当场毙命,凶手极其残忍,把人喉结给割了……”
话音未落,陆乘冷锋一般的目光扫了过去,质问道:“有现场图片吗?”
“看那干啥啊?”池鸣飞没明白,“一般谁会放死者照片啊!更别说还死得那么惨。”
陆乘没说话,池鸣飞又自言自语道:“反正那一带风水不好,医院后面就是殡仪馆,挺容易出事的。”
陆乘置若罔闻一般,坐到办公椅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他想找一份文件,耳边却突然闪回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我这人没什么良心,你就算睡墓地也不关我的事。”
他确实没良心,但那是面对伤害他的人,如果对方没得罪过他,他倒也不会太过冷血。
拒绝送他的请求,是不想听他的差遣罢了,他陆乘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那小子凭什么。
点开文件,陆乘按住鼠标,专心浏览。
“三哥,没什么吩咐我就出去了。”
池鸣飞见他一直没安排,便主动出声。
可就在他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背后却传来一声命令,“把那小子的底细给我调查清楚。”
这回,池鸣飞的反应倒是挺快。
“三哥,你指的是姜曜?”
陆乘皱眉,“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昨晚你进去做CT我问的,他还是大三的学生呢,正在明润实习。”
“你倒是知道的挺多。”低头冷笑了声,陆乘用力按了下鼠标,“既然这么熟了,你去明润请他吃个午饭。”
“我为什么请他吃饭?”池鸣飞问完才反应过来,“三哥,你是想谢谢他昨晚帮忙吧?”
“废什么话。”
陆乘瞪了一眼,“快去。”
三哥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心里嘟哝着,池鸣飞不解但还是照做。
11.第11章
中午下班,姜曜照旧是和同事一起去员工餐厅吃饭。
池鸣飞还挺聪明,算到他会来这儿,直接在门口等着了。
两人目光一交汇,姜曜十分错愕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三哥说昨晚谢谢你帮忙,让我来请你吃顿饭。”池鸣飞实话实说。
姜曜并不相信,“他会有那么好心?”
“你别被表面的假象骗到行不行?他人品还是很好的,就是嘴巴有点毒。”
一旁的同事听见他们的对话,很识趣地说:“没事,我自己去吃就行了,有人请客干嘛拒绝?”
同事笑了笑离开,姜曜问池鸣飞要吃什么。
“人均三百以下的餐厅随便你挑。”
“………可真大方啊。”姜曜很无语,“难道陆乘就没给你一张卡随便你刷吗?”
以三哥的性格,他拿去报销肯定没问题的,但他就是不想花那么多钱,能吃饱不就行了吗?
见池鸣飞犹犹豫豫,姜曜佯装无奈摇头,“没诚意,我还不如吃员工餐。”
说罢,他就要进餐厅,池鸣飞赶紧把人叫住,“行了行了,我随你挑。”
“这可是你说的。”姜曜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终于能吃他前世那家超爱的米其林餐厅了。
池鸣飞有种不详的预感。
直到姜曜上他的车定了导航,才知道自己的左眼皮为什么跳了。
这家店随便一道鹅肝都几千块。
呵。
还以为姜曜拒绝了百万支票,并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原来是他错看他了。
回去公司以后,池鸣飞像个告状的小孩一样,把三万多块的结账单放到陆乘面前。
吐槽姜曜贪心的话已经憋了一路,他正要不吐不快,没想到陆乘拿起后扫了眼,居然嗤笑道:“才花这么点。”
“………”这点钱还少?
我亲爱的三哥啊!您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陆家什么地位?银行卡余额总共也就七位数吧?
前两天的生日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让人家能够高看他,包下皇爵整晚的消费,这会儿估计快弹尽粮绝了。
池鸣飞以为陆乘每个月只能拿到集团开给他的工资,不怪他这么想,实在是陆乘太喜欢在他面前哭穷。
“没见你对我这么大方过。”
不满地哼了声,池鸣飞拿着报销单出去了。
而陆乘的电脑上此刻正在显示一个人的身份信息。
姜曜。
年龄:23岁。
黎城大学艺术设计专业大三在读。
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光,陆乘抚摸着下巴,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担忧的眼神。
姜曜为何会那样看着他?
-
黄昏时分,天际被染成渐变的橘红,像是用调色盘精心调制出的颜色。
陆乘走出陆氏集团,一眼看见不远处的那抹身影。
他正在低头看手机,风将白衬衫吹得鼓起来,衬得身形越发单薄。
昨晚遇害的人怎么可能刚好是他呢?
陆乘回想当时都不太理解,他竟然派池鸣飞去明润确认,简直多此一举。
大步流星走向停车场,经过姜曜面前,陆乘没有转头看一眼,倒是他出声叫住了他。
“陆少爷。”
“我对你没兴趣。”陆乘冷冷出声,以此提醒他不要纠缠。
可没想到姜曜走上前来,拎起一串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
“池鸣飞比我先走,落了串钥匙在桌上,当时我急着打卡上班,只能下午送过来,帮我转交给他。”
这样一说,倒显得陆乘是在自作多情。
未发一语,陆乘将钥匙接过,谁料姜曜又追问一句:“你的伤怎么样?”
先让他以为自己会错意,再释放关心的信号。
姜曜这欲扬先抑的手法用得可真绝。
陆乘并未回答,继续朝前走,下一秒只听背后响起一道低落的声音:“我担心你啊……”
短短五个字,同时包含了委屈、难过、失望等多种情绪,全糅杂在了一起。
陆乘的面上没有丝毫波动,走到自己的车旁,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以光速驶离。
还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呢。
心底暗哼一声,姜曜就要转身离开,一回头才发现后面有个老头。
当对上对方那双精明的眼睛,他心脏猛然漏跳了拍,随后紧张的情绪开始蔓延全身。
因为这位老人家就是陆乘的爷爷——陆振威,陆氏集团的掌舵人。
尽管知晓他的身份,姜曜眼下也只能装不认识,低头从旁边经过。
没想到,陆振威出声叫住了他,“孩子,你等一下。”
脚步顿住,姜曜转头佯装不解地看向对方,很傻白甜地问了句:“爷爷,您要问路吗?”
“不是。”陆振威看似和蔼一笑,解释道:“我刚才看你跟陆乘说话了,你俩是什么关系啊?”
姜曜不懂他问这个用意是什么,陆老爷子好像对陆乘的婚事格外在意,该不会是怀疑他们俩有什么吧?否则不会这样问的。
“我们顶多就算认识。”姜曜也不知怎么回答。
“是吗?”陆振威微微挑眉,俨然不信。
但他并没有再多问什么,颔首道:“没事了,你走吧。”
姜曜如蒙大赦,忙不迭道:“那再见了,爷爷。”
待他离开后,管家打扮的人走到陆振威的身旁,毕恭毕敬对他说:“昨晚陪小少爷去医院的就是这位。”
眼底透露出深意,陆振威盯着姜曜离开的方向思考片刻,才开口交代,“去查下他的身份。”
-
近日总是阴雨绵绵的天,昼夜温差大,太阳一落山骤降数十度,姜曜撑着伞刚从明润出来,就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他穿得太少了,单薄的白衬衫外面只有件风衣外套。
将外套裹紧一点,姜曜准备去地铁站。
不料在经过陆氏集团的露天停车场时,突然有一阵车喇叭声传进耳朵。
他扭头看见一辆黑色跑车,对他亮起了车灯,那意思很显然是想让他上车。
心里已经有预感是谁,姜曜还是走到车旁确认了遍,车窗降下后,里面的人果然是陆乘。
“陆少爷找我有事?”
“上车。”陆乘示意了眼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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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辆车只有两个驾驶座,姜曜也没得选。
他收起伞坐进车里,看了眼湿漉漉的伞,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那么多计较,弄脏也没事。”陆乘懒洋洋说了声,一眼看穿想法。
既然他都这样讲了,姜曜便把伞放到了自己脚边。
“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吧。”姜曜不喜欢兜圈子,“我能回答一定回答,为难的话就算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陆乘直截了当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黎城的上流圈就这么大,偶然碰见过也是有可能的啊!不过你肯定对我没印象……”
“我指的不是这种,而是……”陆乘的眼神很认真,牢牢锁定着姜曜,“我们是不是认识?”
姜曜被他犀利的目光吓了一跳,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一阵。
陆乘果然很聪明,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一次次表现的异常,对他有溢于言表的担心,不怀疑才不对劲。
“大概前世认识吧。”姜曜半开玩笑冲他眨下眼,“说不定你还是我老公呢。”
“我没心情跟你闲扯。”
外面的雨势突然加大了,冲刷着挡风玻璃,像透明的帘将他们挡在其中。
陆乘沉默了几秒,突然问:“你说对我感兴趣,那你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双方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需要讲得太明白。
陆乘这样问完,姜曜想也没想地直接说:“和你结婚。”
“原因。”
“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你帅,身材又好。”
“你没看过,怎么知道身材好?”陆乘嗤笑了声,“我连胸肌都没有。”
“………”难怪那晚摸上去那么平。
哑然一阵,姜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这不重要,肌肉可以练,我说的身材好是指你肩宽腿长。”
“少跟我扯这些,你觉得我会信?”
“起码你听了很爽不是吗?”姜曜即刻反问回去,有丝轻嘲的笑浮于颊边,“你分明也很认可我的话。”
陆乘眯眸看着眼前的男生,总有一种他把他完全看透的感觉。
姜曜好像很了解他。
车内的气氛再度陷入沉默,只有哗啦啦的雨水声在响。
过了好一会儿,被姜曜的喷嚏声终结。
果然身体的免疫力好差,一降温就容易感冒。
几年后他才明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那句话,到那个时候才开始好好锻炼。
陆乘的手机铃声响了,对面打来电话的不知是谁,挂断后他只对姜曜说了一句:“讲出三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就和你结婚。”
“三个?”姜曜关注错了重点,下一秒才猛然意识到:“不是……你说啥?”
陆乘确定不是在逗他玩?他刚才说想和他结婚纯粹就是开玩笑,以嬉皮笑脸的态度蒙混过去,谁知道他竟然接招了?!
“陆少爷,您确定……今天没发烧?”姜曜小心翼翼地试探。
与此同时,心里还想:这家伙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吧?天呢,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可如何是好?
他还想在暧昧期多拉扯拉扯,不想进展那么快啊!!
12.第12章
时间倒回两天以前。
晚八点。
陆乘来到老宅,给爷爷拎了盒他爱吃的糕点。
老爷子正在客厅坐着听戏,闭眼哼了段小曲,满脸享受的样子。
静静站在一旁看了会儿,陆乘没有打搅,直到他睁开眼看到他。
“哟。”陆振威意外挑眉,“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经过这家店,想到您爱吃,就顺道送过来了。”陆乘说着,把糕点放到爷爷面前。
佣人很快递来热手帕,陆振威擦干净手,拿了块牛舌饼。
“不错。”肯定地点下头,陆振威笑道:“这几天正惦记呢。”
“那你怎么不派人去买?”
“想吃的东西不一定非要立刻吃到,有时延迟满足会让幸福感加倍。”
爷爷这话俨然有种一语双关的意思。
陆乘听出来,低头噙起唇一笑,“那我做不到,我想吃就要立刻吃到。”
“你还是年轻啊。”陆振威深深看了眼,而后问:“你最近是不是跟你大伯闹得不太愉快?”
“我和他这么多年不都这样吗?在他眼里,从来没把我当成亲侄子,我也用不着对他客气。”
陆乘的手指敲打着沙发边缘,满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总是如此,表现得对亲情完全淡漠疏离,但其实特别在意。
别人都不了解,但陆振威懂他这个小孙子。
“你知道,爷爷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话音传进陆乘的耳朵里,他敛下眸,许久没应。
佣人泡了一壶热茶端来,陆乘边说着这么晚喝了失眠,边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眼神望向落地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但又没有具体的焦点。
客厅里只有他们爷孙俩,陆振威盯着陆乘的侧脸瞧了会儿,倏尔开口:“我知道你在背地都做了哪些努力,爷爷很欣慰,你能如此积极进取,但你自幼没了父亲,背后无人给你支撑,势单力薄,争是争不过他们的。”
“凭什么?”陆乘讥诮一笑,“陆嘉宁和陆祁年根本不是经商那块料,就因为他们有爹我就要让?争不过又如何,试过才不会后悔。”
陆振威从他不服输的眼神里看到了一股狠劲,倒有几分他年轻时的样子。
他很欣赏陆乘的态度,只信事在人为,绝不轻易妥协。
旁人眼里,他对这小孙子并无过多偏爱,哪怕他从小没了父亲,也绝不宠着惯着,闯祸了照打不误,简直就是铁石心肠的爷爷。
只有陆振威心里最清楚,他真正溺爱的只有这个小孙子,几天不见就会想,但是不能对外表现出来,怕他那两个心狠手辣的儿子察觉到陆乘威胁到他们的地位,暗中痛下狠手。
所以,对陆乘的冷漠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而陆乘从小也明白这点,故意把自己伪装得吊儿郎当、不思进取,为的就是放松大伯和二伯的警惕,让他们不再视他为眼中钉。
明明陆乘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却要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让旁人以为他放浪形骸、纨绔败家。
每每想到这点,陆振威对他都颇为心疼。
客厅里安静了会儿,陆振威才再度出声:“爷爷给你一个建议,你可听可不听。”
“好。”陆乘应下,“您讲。”
“我知道你不屑借助于他人的势力,但人应该懂的变通,思维灵活点,学会借力打力。”
陆振威观察着陆乘的神情,见他不语,才接着往外讲:“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找个在事业上能对你有助力的另一半,你的压力能减轻许多,对方的家族势力也能成为你的护盾。”
聊着聊着就开始催婚。
陆乘无奈地按了按眉心,明明是他不想结婚,却故意说:“就我在黎城这么差的名声,谁愿意嫁我?”
“与我们陆家实力不相上下的或许不愿意,但需要我们陆家提携的,一定巴不得。”
“听起来,爷爷是有人选了?”
陆乘果然通透,一两句话就能明白。
陆振威沉默片刻,开口道:“前两天我去集团,看见你在和一小男生说话,而前一晚,他陪你去了医院,宋主任在大厅撞见告诉我,我就去查了一下。”
完全没有隐瞒自己的动机,陆振威坦诚相待,“虽然你在外面伪造出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但爷爷知道你还是很纯情的,愿意跟那个小男生走近,说明他对你来说还是很特别……”
话没说完,陆乘赶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爷爷,你能不能别用纯情这样的词来形容我?”他实在受不了,肉麻至极。
“好好好。”陆振威点点头,说回正事,“我去查了那个男生的家世,他是德远集团的大儿子,跟我们陆氏虽然比不了,但也是行业的领头羊,底子还是深厚的,我听说他们公司业绩逐年下滑,想改革又无力,照这样发展下去,估计也撑不了几年了。”
“爷爷的意思是?”
“和姜家联姻。”陆振威的眼里闪过一抹笃定的光,“这种家世背景,于你来说最好拿捏,现在也是你介入姜家产业的最好时机,想打硬仗就要扩充自己的实力。”
………
雨越下越大了,天边乌云滚滚,雷声轰隆,车窗外朦胧得看不清,玻璃起了雾气,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了磅礴的雨幕中。
姜曜和陆乘对视片刻,才确定他没开玩笑。
可为什么呢?
他想不通。
前世陆家是在姜家快破产的时候才提出联姻,趁机收购了姜家的产业,并入陆氏集团。
那时是有陆老爷子从中插手,陆乘是否心甘情愿瞧不起来,但他绝对是为了自我利益才会同意。
这一世呢?
陆乘为何突然要跟他结婚?动机是什么?
重来一次的人生轨迹怎么都变了呢?
明明他还是按照前世那样生活,在明润当个不起眼的实习生,唯一不同的是和陆乘提前有了几次交集。
然后……他就要跟他结婚了??
老天爷,这合理吗??!
姜曜突然间有些害怕,莫名有种自己要误入贼船的感觉。
他还是怂了,大脑高速运转过后,讪然一笑道:“我刚才跟陆少您开玩笑的,就我这种家庭背景的人,哪里配得上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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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曜很聪明,以退为进在试探。
听出他的话外音,陆乘轻扯下唇,桀骜不驯的笑浮于脸上,“我说配得上就配得上。”
话落,他一脚踩下油门。
姜曜错愕地睁圆眼睛。
“你要带我去哪?”
“吃饭,肚子饿了。”他很坦然地回答。
“不是……怎么说吃饭就吃饭,咱俩还没熟到这种程度吧?”
“跟池鸣飞能吃,跟我就不能?”
眨巴眨巴眼,姜曜突然有点儿接不上话了。
他起初去撩陆乘,只是馋他的身子,并未祈求得到什么名分,这咋偏离轨道了呢?
黑色的跑车疾驰在暴雨中,约二十分钟,停在了一家小酒馆的门口。
这个地方,姜曜曾跟他来过,里面的菜很好吃,老板胖乎乎的,戴着眼镜,做得一手好料理。
“下车。”陆乘径直推开车门。
姜曜满脸犹豫,他知道自己很像一个欲拒还迎的讨厌鬼,但他是真怂啊!!
谁知道陆乘这心机狗在打什么主意,他现在还没得到集团的继承权,会不会成为他算计陆家人的一环还很难说。
姜曜只是佛系,又不傻,利益得失还是算得很清的。
“嘭”一声,陆乘重重关上车门。
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店里走,姜曜以为他不耐烦了,谁知他竟然拿了把伞又折身而返,去到副驾驶那儿,亲手为他拉开了车门。
我靠!!
这是陆狗能做出的行为?
前世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绅士?合着娶回家的老婆就是根不值钱的野草?
姜曜也不知自己在计较个什么劲,但他真的心理不平衡。
为了美食,他忍辱负重下车了,但很有骨气地撞开他,撑开了自己的伞,“我自己有。”
气鼓鼓地走进店里,姜曜熟门熟路地将伞放进了旁边的暗格里,只有来过的客人才知道那里是放伞的。
注意到他的举动,陆乘随口问了声:“常来?”
“经常有帅哥请我来这儿吃饭。”姜曜大言不惭接了句,无奈摆摆手,“不提也罢。”
听他那么自恋的口吻,陆乘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这边是日式料理的风格,厨师当着你的面烹饪,顾客全坐在料理台的四周,挺有氛围。
两人去到吧台前,老板笑呵呵走过来,先跟陆乘打了招呼,随后看向姜曜,露出惊讶的表情。
“哟!帅哥面生啊!头一次来?”
老板你大可不必如此寒暄的!
刚吹起来的牛皮没几分钟就破了。
姜曜惨遭戳穿,无语地睨了一眼旁边的人,见他的眉宇间流露出讽刺,心想自己前两天究竟哪想不开,还想再跟这种臭屁的家伙纠缠一世?
“男朋友吧?”
见姜曜没接话,满脸八卦的老板又看向陆乘。
姜曜的反应从来没那么快过,即刻否认,“不是!”
见他生怕别人误会了他们的关系,陆乘反而越想气他。
那种劲劲的感觉上来了,他手抵下颌看向姜曜,痞气勾起唇,懒洋洋出声:“未婚夫。”
13.第13章
什么?
未婚夫??
姜曜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我可没答应跟你结婚!”他看向身旁的陆乘,义正言辞地强调。
“婚是你先求的,现在又不认账。”陆乘啧了声,“渣男。”
“哈?我……我渣男?”姜曜被气笑了。
“不是口口声声说做梦都想嫁给我?现在让你如愿,又给我欲拒还迎。”
“………”姜曜觉得,他有必要去吸个氧。
知道陆乘一贯嘴欠,可没想到,上了年纪的他跟年轻时候比,那简直小巫见大巫,真是老太太过马路,不服都不行。
老板站一旁都看呆了,咋还来他店里表演上电视连续剧了?好精彩!
眨巴眨巴眼,见他俩陷入“冷战”,老板很有眼力见地再次询问:“要不您二位先看看点些什么?”
“你请客你买单吗?”姜曜先确认了下,以防这狗男人耍诈。
“不然?你有钱?”
“我兜比脸还干净。”
“哈哈。”老板没忍住笑出声,看向姜曜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欣赏,“您可真幽默。”
“本来就是。”
姜曜翻开菜单,点了几道自己以前最爱吃的。
看他一点不带犹豫的,还真像是常来的样子。
陆乘对这小男生真看不懂了,他好奇怪。
点完吃的,姜曜还要了一壶清酒。
旁边幽幽飘来一句,“我要开车,不能喝酒。”
“我自己喝,谁要你陪了?”姜曜哼了声,那意思还怪他自作多情了。
换做其他人对陆乘夹枪带棒地说话,早被他一脚踹出店里了,可姜曜这样,他莫名有种……还挺可爱的感觉?
陆乘都觉得自己有病。
姜曜其实也发觉到了,他自然清楚陆乘脾气不好,对谁都没耐心,特别是不怎么熟的人,敢跟他讲话不客气,他绝对会翻脸。
可他用这种冷嘲热讽的态度对待陆乘,怎么不见他生气呢?
吼!
有答案了!
除了一见钟情,啥理由也解释不通。
一道道精致的餐点很快被送上桌,忙碌了一天的牛马人是真饿了,姜曜毫不客气地拿起叉子,“我先开动了。”
不是询问,是通知。
他叉起一块鲜嫩的樱桃肉就塞进嘴巴里,也不管自己的脸颊是不是撑得像只小仓鼠。
见他像几辈子没吃过好东西,陆乘不由皱眉。
若真喜欢他,怎么在他面前完全不注意形象?
扯谎不带脸红,全靠一张嘴在那编。
陆乘没什么胃口,懒懒靠在椅子上,手边有杯茶,他随手把玩着,旋转杯沿,冷淡的眼神落在漂浮的茶叶中间,有些意兴阑珊。
店里橘色调的光照在他的头顶,光晕旋转似的打着转,姜曜看一眼,有种心里特别踏实的感觉。
虽然不爱陆乘,但也不讨厌。
他好好的在那里,胜过一切。
半晌,陆乘低头刷手机,一直都没吃。
姜曜问都不问一句,美食独享,他高兴还来不及。
一口美酒一口佳肴,人生岂能用一个爽字形容。
不懂得享受的人,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然而好景不长,姜曜发觉脑袋有点晕了。
七年后的他经过职场的捶打历练,喝半斤才会醉,但现在这具身体,没怎么沾过几次酒,喝猛了就开始上头。
害怕自己喝醉以后胡言乱语,暴露什么,姜曜决定及时叫停,溜之大吉。
“那个,我吃饱了。”他食指弯曲在桌上敲了两下,待陆乘看向他,接着说:“不用你送我回去了,自己打辆车就行。”
陆乘薄唇紧抿着,半个字都没说,直接打开了手机前置,将屏幕对准姜曜的脸。
“我去。”姜曜本能惊呼出声,“我脸怎么这么红?”
“自己能不能喝酒都不知道?”陆乘对他一脸嫌弃,起身丢了句:“我不送,你就等着抛尸荒野吧。”
“你这人说话好过分。”
姜曜连忙跟上去,不是想坐他的车,而是怕他跑了,老板让他来结账。
亦步亦趋走出了店里,姜曜才想起陆乘有记账的习惯,根本不用买单。
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弥漫着深秋逼人的寒气。
冷风吹来,姜曜头晕得更厉害了,本来就有点感冒,身体被冻得一激灵,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姜曜险些站不住脚跟,抬眼一瞧,陆乘真的打算开车走人,胸口突然有点闷闷的。
他不应该把两世混为一谈,陆乘这一世和他没关系,对他再怎么恶劣都是正常,也没必要对他负责。
何况,是他先提出来不用他送的。
淡漠地收回视线,姜曜走到路边准备打车。
跑车的引擎声很快响起,他知道陆乘离开了。
可没想到,数十秒后,那辆车居然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降下,里面的人什么话都没说,等他自觉上车。
姜曜也仅是挣扎几秒就坐进车里,小声对他说了谢谢。
黑色跑车犹如离弦之箭俯冲向前,窗外的夜景斑驳变换,月光映照在男人的侧脸,时明时暗。
头靠在车椅上,姜曜静静盯着陆乘看了会儿,感觉眼皮好沉,怎么也睁不开了。
“我要睡一会儿……”
他嘟哝着对陆乘说,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见。
陆乘直接把车开到了黎城大学校门外,刹车后他按了两下车喇叭,旁边的人一直没反应。
转头看去,姜曜的脑袋歪向一边,完全睡熟了,毫无知觉。
陆乘用手推了一下肩膀,姜曜的脑袋顿时耷拉下来,脸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怎么那么烫?
被那灼人的温度惊到,陆乘打开车内的灯,注意到姜曜的脸泛着不同寻常的红。
很显然,发烧了。
-
姜曜清醒过来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五点,喉咙犹如火烧,咽下口水都疼。
浑身无力,他睁眼观察四周,发现自己来了医院,至于是怎么过来的,完全没印象。
头扭向窗户那一边,姜曜这才看到旁边的陪护床上躺了个人。
不是陆乘。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只模糊地看见一个身形,心里也能无比确定。
没等姜曜仔细分辨是谁,对方犹如弹簧坐起,好像懊恼地敲了敲自己脑袋,随后去到了病床边,按开了床头灯。
“你醒了?”夏明州的脸上露出惊讶,“怎么没叫我?喝水不?”
姜曜比他更惊讶,“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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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我给你打电话,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他问我跟你什么关系,我说是你铁哥们,然后他说你发高烧,让我过来这家医院,我就马不停蹄赶到了。”
说话间,夏明州给姜曜倒了杯水,还体贴地插上一根吸管。
姜曜毫无防备地喝了一口,差点没烫死。
“嘶……”他倒抽了口凉气,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夏明州不好意思地笑笑,赶紧去兑凉水了。
姜曜喝了整整一杯水,干裂的嗓子总算感觉舒服了点。
“所以,你没见到那个男人?”他从夏明州的话里捕捉到了这点。
“我到的时候他人已经走了。”夏明州八卦打探,“你真有情况啊?那人谁啊?”
姜曜没有瞒他,“陆乘。”
“啊?”夏明州先是震惊,随后不屑地嗤笑一声,“你别告诉我,是陆家那个桀骜不驯的小少爷。”
“就是他。”
夏明州笑的声音更大了。
“姜曜,那人要真是他,我从咱们学校门口舔到市政府,你跟我还吹啥啊?这种玩笑有可信度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姜曜满脸严肃认真的表情,“昨晚他还说要跟我结婚。”
夏明州沉默片刻。
“孩子,你不会烧糊涂了吧?这太匪夷所思了。”
姜曜通过他的神情也能感受到这事儿有多么难以置信,别说夏明州,他前世跟陆乘结过一次婚,也完全想不通他怎么会没见过几面就要和他结婚。
难道……因为姜家?
想来他身上能够吸引陆乘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那样一个利益大过天的男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牺牲自己的婚姻能算得了什么?
前世,他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那时的姜家已经苟延残喘,轻易被他收入囊中,为他所用,如今的姜家还没开始走下坡路,更能成为他的助力。
姜曜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他和陆乘之间注定了,只能用利益捆绑在一起,否则他不会多看他一眼。
见姜曜不说话,夏明州轻轻拍了下他的肩。
“你最近的状态真不对劲啊。”
“我没事。”姜曜勉强一笑,“你去睡会吧。”
夏明州狐疑皱眉,哪能放心。
“先量个体温吧。”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体温计,“看看退烧没有。”
姜曜轻轻应了声,闭眼躺到床上,安静量体温了。
夏明州动了动唇,见他那么疲惫,没再说什么。
太阳一晃就升起来了,姜曜的高烧还在反复,上午挂完两瓶水,医生建议在留院观察一下,但他觉得发烧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小题大做,坚持出院。
夏明州拗不过他,只能去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结果,诊疗卡里显示余额还有五万多!!
谁那么豪横啊?发个烧还往卡里充那么多。
这肯定不是姜曜所为,他没那么有钱。
回病房后,夏明州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了姜曜,他不足为奇地扯了下唇角,“都跟你说是陆乘了。”
“Excuse me??”
夏明州被炸得外焦里嫩,“你俩什么时候开始暗度陈仓的?”
姜曜耸肩笑笑,“上辈子。”
14.第14章
姜曜发觉自己重活一世,还挺能想得开,发烧的那两天正好是周末,不需要请假,月底还能拿一份全勤。
从这点来看,他真的是个没什么远大志向的人,钱够花就行,当个普通人朝九晚五也没什么不好,与陆乘那种野心勃勃的性格简直是两个极端。
周一早上,姜曜出地铁站去早餐店买了个蒸包和热豆浆,没想到正巧碰上沈遇。
西装笔挺的他,看起来已经有成功人士的风范了,姜曜穿着卫衣牛仔裤,明显就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我帮你一起付了吧。”沈遇说完,也没等姜曜表态就一并付了款。
“不用,学长……”姜曜连忙拒绝,话音未落就听见收款码的声音响起。
他懊恼蹙眉,心想越不想有牵扯怎么越逃不掉。
谁都不缺一顿早餐的钱,但让人帮忙付了无疑是欠下了人情。
姜曜只能说:“谢谢学长,下午我请您喝杯咖啡,到时给您送过去。”
“咖啡就不用了,你能赏脸吃个晚饭就好。”沈遇弯下唇,见姜曜表情愣愣的,不由失笑,“就那么为难?”
“不是……”姜曜知道自己推脱不了,连着拒绝人家太过刻意,只能说:“那我请学长吃吧。”
“好,我来订餐厅。”
“说好我买单。”
两个人聊着天一起走出早餐店,去往明润大楼的方向。
陆乘从车上下来就看见姜曜跟一男人肩并肩,有说有笑地进了公司大门。
他倒是恢复得快,那晚送到医院时,已经高烧39度,昏得不省人事。
甩上车门,陆乘走了几步才突然反应过来,那男人很像沈遇。
应该就是他。
池鸣飞说过,他进明润工作了,陆乘左耳进右耳出,当时并未当回事。
沈遇和姜曜关系挺好,这倒让他出乎意料。
-
上午,姜曜正在工位摸鱼,主管忽然走来敲了敲他的桌面,让他跟着去趟陆氏集团。
明润和陆氏一直有合作,承包了他们一些设计项目。
这是姜曜重生后第一次踏入陆氏集团的大厅,七年后和现在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三面落地玻璃窗折射着光洁如新的地板,后现代风的极简装潢,却处处透露着高端与奢华。
谁能想到,他曾当过这样一个庞大帝国集团的掌舵人呢?
姜曜还记得陆乘死后的一个月,他来到这里,红毯自下车的地方开始铺,一直延伸到大厅。
高层们纷纷鼓掌欢迎,看起来都很真诚,可姜曜心里很清楚,他们都想拧成一股绳,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去。
还好重生了。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应对。
跟着几位领导来到陆氏的设计部。
姜曜没想过能偶遇陆乘,这概率实在太低了,可偏偏有时就那么邪门,你越不想的事情它越会发生。
走廊上,陆乘手持一份文件夹态度散漫地边走边看,身旁跟着的那位应该是他的助理。
姜曜瞄到他,飞快低下头,亦步亦趋地紧随前面人的脚步,以为他不可能看到自己,谁知陆乘经过身旁,文件夹当头砸了下来。
痛。
姜曜倒吸了口气,扭头瞪过去。
“手滑了。”陆乘桀骜一笑,语气可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
明润的这几位领导应当是认得陆乘的,刚才却没有打招呼,显然没把这小少爷放眼里。
这个突然的插曲,让他们不能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为首的部门经理陪着笑脸,故意确认地问:“请问您是不是陆少爷?”
谁料,陆乘压根没搭理他们,吭都没吭一声,径直朝前走了。
张狂无比。
姜曜瞧着这人的背影,心里有些明白了。
这是杀鸡给猴看呢?
以他对陆乘的了解,恐怕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果不其然。
姜曜的预感是正确的。
领导谈事的时候,姜曜站外面,陆乘那助理踩着小碎步冲过来了。
“陆总让您等下结束去他办公室。”
“我上着班呢。”姜曜很无语。
“陆总说您可以请假,他百倍补偿。”
“我要不去呢?”
“陆总说您可以自行掂量后果。”助理硬着头皮回答。
姜曜彻底语塞。
陆乘把他的路全给堵死了,不去也得去。
惹到他的下场有多惨,他就算没亲自领教,也是见识过的。
陆乘可不仅仅只会嘴上威胁,言出必行。
姜曜沉默的那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眸光微闪,假装妥协地开口:“好,我去还不行嘛。”
助理紧张得头顶都差点冒汗了,听见姜曜答应,简直喜出望外。
“我这就去禀告陆总。”
望着助理来时沉重的步伐变得那么轻快,姜曜有些好笑。
他差点忘了陆乘这人极其强势,霸道得简直不可理喻,真是氨基酸脱水缩合——肽键了。
-
说来也巧,姜曜正愁用什么借口向领导请示晚一点回公司,经理就吩咐他去咖啡厅买些下午茶带回去给部门同事吃。
姜曜去店里下好了单,约定好半小时后来取,立刻返回了陆氏的大楼。
前台给陆乘的办公室打了电话,助理很快就下来领路了。
姜曜来之前已经琢磨好了应对之策,他跟陆乘玩硬的不行,那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呢?
于是,前脚刚进门,后脚姜曜就故作娇羞姿态地冲到了陆乘的办公桌后面,攥紧小拳拳捶在了他的肩膀上。
“哥哥,人家还在上着班呢!你这么迫不及待要见到我呀?好讨厌哦~”
忍着胸口处翻涌直上的恶心,姜曜一边捶肩一边摇晃他的胳膊。
陆乘转头看向他的那一眼,显然在说:你他妈有病吧?发烧把脑袋烧糊涂了?
姜曜还以为他要发火,谁知他整个人往后一靠,竟格外享受地闭上了眼睛,“正好肩膀有点儿酸了,力气再重一点。”
“………”不是,咱俩到底谁有病啊?
姜曜的动作停顿几秒,猜陆乘是在装,他可是最讨厌这种惺惺作态的。
眼睛微微眯起,姜曜决定放大招,缓慢俯身,用胳膊圈住了陆乘的脖子,贴在他耳边,酥麻媚骨地喊了声:“哥哥~”
男生身上有种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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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清香气息,当他的脸颊贴近时,会自动飘入鼻端。
那种味道和香水味不同,并不令人反感。
陆乘眉心跳了跳,搭在办公椅上的手背无形绷紧。
“没订婚就这么主动?”他轻嘲笑了声,对他的小把戏不屑一顾。
上次已经用过这招,不新鲜了。
哪知讽刺的话音刚落下,姜曜竟对着他的耳垂轻吻了一下。
只是很短暂的触碰,停留不到一秒,却像有千万伏特的电流窜过全身,酥麻得令大脑发聩。
陆乘哪里料到他还会这样,出于本能,动作迅速地将人一把拉开,“别碰我。”
哟哟哟~碰一下就这么大反应?
真是纯情小处男哦~
你身上的敏感点我可是清清楚楚呢。
姜曜心里偷笑着,面上佯装无辜地眨着眼睛,“是我吓到哥哥了吗?我只是想离哥哥近一点啊~”
话说着,他又冲陆乘扑过去,嘴里还娇滴滴地喊着:“哥哥~”
陆乘本能躲开,恼怒瞪着他。
姜曜有种自己在调戏唐僧的感觉。
他就知道陆乘受不住这个。
“哥哥怎么了?你叫我来不就是为了……”
“滚。”陆乘不耐烦打断他的话,额上的青筋都在暴跳。
姜曜佯装失望地叹了口气,抬起手背,擦擦根本就没有流出来的眼泪。
“哥哥叫我来却什么都不做,人家心里真的好失望。”
演戏要演全套,姜曜关门的动作都带着一股无力。
直到门彻底关上,他才忍不住笑出来。
哼,非让我来。
后悔了吧?
恶心不死你。
-
晚上下班后,姜曜直接去往出租车即停点,和沈遇约好了在这儿碰面。
沈遇家境很好,不是一般的富有,但刚工作的他也没有很高调,跟寻常的工薪阶层一样,都是坐地铁或者打车来上班。
姜曜站那儿等了十多分钟,沈遇才来,一见到他满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临时出了点状况。”
“没事的。”姜曜摇摇头,随口换个话题问:“我们去哪吃啊?”
“湘南情。”
“啊?”姜曜一愣,他怎么知道他爱吃湘菜?
这难道是巧合吗?
姜曜仔细想想,他们上学那会儿在餐厅碰到过几次,难道是看见他的餐盘里全是辣菜,知道他爱吃辣的才订那家店的?
这也不应该啊!
谁会去关注别人打什么菜,更别说还记那么久。
姜曜越想越不对劲,后背甚至有一股凉意慢慢爬上来。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吗?”见姜曜不说话,沈遇客气询问。
“不是,我挺喜欢。”姜曜微皱下眉,故意问:“学长,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辣的?”
“实不相瞒,我在员工餐厅有几次经过了你桌旁,那辣椒炒肉看着就让人害怕,你还拌着米饭大口大口的吃。”
沈遇说话的语气突然轻快起来,冲姜曜竖起大拇指,“佩服。”
姜曜总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但具体也说不上来,沈遇表现得也挺正常的。
15.第15章
两人打车去了那家湘菜馆,到了以后姜曜才想起沈遇不太能吃辣,他订这种地方没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吗?
虽然心里清楚,姜曜也不能点破,到时候看他怎么吃吧。
落座后要了几道菜,在辣度的选择上,姜曜统统选了一颗星,最低等级。
沈遇还问他:“不是挺能吃辣吗?”
“前两天发烧,刚好一点,吃不了那么辣的。”
沈遇一听这话,露出抱歉的神情。
“早知道就不来这儿了。”
“没事。”姜曜抿了口水,心想你只要以后不再提请客吃饭比什么都好。
沈遇人不差,但姜曜对他这种看起来温润如水的人怎么都提不起兴趣,也许越是无波无澜的海洋,越会让人惧怕有海浪突然翻涌而来,脾气压得越深,弹起来越猛。
正想着,沈遇突然倾身过来拿他的餐具,解释说:“我帮你涮一下再还给你。”
他真的想得挺周到的。
姜曜却不适地皱起眉,对沈遇越来越奇怪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对他也不错,但绝对没有好到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的程度。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这家店上菜速度很快,服务员先端上一盘双椒鸡丁,红绿色的辣椒满满当当铺了一层,夹杂着煸香的鸡肉,还撒了香香的芝麻,看上去令人食指大动。
沈遇给姜曜的杯子里添上水,对他微笑着说:“吃吧。”
“学长,你不用这么照顾我。”姜曜低下头,小声说:“我挺不自在的。”
沈遇表情一怔,连忙说了抱歉。
之后,他们两个人各吃各的,偶尔聊几句,沈遇不再表现得那么热络。
但姜曜的心里还是有所怀疑,想要试探一下沈遇。
于是他故意提起了陆乘,问沈遇认不认识。
沈遇目光一滞,抬起头时满脸疑惑,“你怎么会提起他?”
“阴差阳错认识了,这人性格挺狗的。”
“………狗?”沈遇迟疑两秒,没太明白。
“就是比较顽劣的意思。”姜曜解释一句。
沈遇反应平平,没有附和姜曜的话,只说:“我和陆乘是高中同学,他上学的时候还行,为人挺仗义的。”
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陆乘高中时的形象,是他戴着副黑色耳机,斜挎背着书包,黑发碎碎密密的,遮住眉眼,嘴角扯着那种桀骜难驯的笑。
沈遇在学校旁边那条巷口,亲眼目睹他把人揍得满脸是血。
一扭头看见他没有半分心虚,反而挑衅地冲他扬眉,“好学生,去找校长告状啊!”
那时候,沈遇很怕自己惹到他,匆匆忙忙地走了。
在全校师生眼里,陆乘就是“叛逆”的代名词,和他这种好学生是两个极端。
沈遇很不喜欢他,但面上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怕陆乘会影响到他的学习。
他从来只为自己打算,别人的事情能少管就少管。
沈遇说完那话半天没下文,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待他回过神,眼神复杂地说了句:“陆乘人挺聪明,好好学习的话,会有作为。”
居然会夸陆乘?
姜曜看不懂了。
不过他琢磨一下,那话听起来更像是嘲讽。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他那人好像不太喜欢搭理别人。”沈遇顺着那话又接着问了句。
“在酒吧……”姜曜假装想了想,“说来,那算得上是正式认识。”
“嗯。”沈遇淡淡应了声,给自己添了些茶水。
姜曜暗中观察他的表情,发现这人喜怒不形于色,真的很难看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你尝尝这个。”沈遇没有继续那个话题,以眼神示意了下那道湘西外婆菜。
姜曜点点头,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重来一世,他的性格变了,做事情的方式也变了,许多事情的发展轨迹自然而然会变得有所不同。
辣菜的确比清淡的要过瘾,姜曜毫无意外地吃撑了,借口说去洗手间,偷偷买了单。
他不请回来,以后更不好面对沈遇了。
沈遇叫来服务员结账,告知已经被买过单,他无奈地看了眼姜曜,说下次他请回来。
两个人离开店里,沈遇见姜曜拍了拍肚子,好像撑得不行,问他要不要去旁边的公园走走,消一消食。
“不了,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姜曜下意识拒绝。
沈遇没有勉强,去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姜曜先上。
姜曜完全没客气,坐到后座,挥手跟他道了再见。
“到家告诉我一声。”沈遇关上车门,看着车尾消失才招手拦下一辆车。
出租车里,姜曜仰头靠向后面,长长吐出一口气。
和沈遇相处太特么累了,全身的神经都绷着。
从这边回学校有点儿远,还得半个小时的车程,姜曜实在闲得无聊,随便找了个小黄漫打发一下时间,正看得津津有味呢,突然手机“滴滴”两声来了条短信。
[限你两小时之内来帝豪。
——陆乘]
What??
莫不是我眼花了??
姜曜仔仔细细又看一遍,真的是陆乘发的,他的手机号还是七年后那个,一直没变过,他都背下来了。
但……帝豪那不是黎城档次最高的酒店吗?还是他们陆氏集团的!!
陆乘想干嘛?
下午明明满脸厌恶地把他吼出了办公室,现在又让他去酒店。
什么阴晴不定的狗男人。
当他那么言听计从的吗?
姜曜锁了屏,靠在车窗上闭眼休息了会儿,彻底无视。
然而没过多久,刚看过的小黄漫内容就涌入了脑海,搞得人心里还挺火热。
姜曜一直爱看这些东西,也在漫画里学到不少知识,刚开始还不好意思用于实践,后来做的次数多了,他开始向陆乘建议挑战一下新姿势,而陆乘竟也不反对。
显然,他们是“志同道合”的两个人。
陆乘叫他去酒店,不会真是那个意思吧?白天在办公室里不方便?
呵,他果然在装。
姜曜冷笑了声,真想去会会他,看他到底什么意思。
经过红绿灯路口,师傅一个刹车,把姜曜的思绪晃飞了。
他看了眼窗外,肃清的街道上形单影只,照得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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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都有些凄凉。
天冷了。
是该找老公的胸膛暖暖了。
他重生后不一直想找陆乘做吗?甭管他性格怎么样,床上功夫那是没得说。
陆乘都给他机会了,还装什么?
仅是一念之间,姜曜便下定决心,“师傅,去帝豪酒店。”
-
来到那栋富丽堂皇的顶奢酒店楼前,姜曜内心很平静,拿出手机给陆乘回了消息:[我到了。]
他不知陆乘会怎么看他,也许会认为他很随便,谁约都会来。
无所谓了。
本来就是一次重新闯关的游戏,自己爽了就行,瞻前顾后只会失了游戏体验。
消息发出不过三分钟,对方便回了房号。
姜曜走进酒店大厅,有专门的接待人员过来为他指路。
站在电梯前,看着跳动的楼层,姜曜的内心莫名兴奋。
年轻力壮的陆乘do起来是什么体验呢?
一款老公两种享受。
神仙生活。
电梯运行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姜曜就来到陆乘所订的房间门外。
他唯一懊恼的是自己今晚吃了湘菜,也没随身携带香水,不知道会不会散发一股呛人的辣椒味。
姜曜侧头闻了闻,隐隐约约的还真有味道。
他正嫌弃皱眉,门开了。
穿着深色浴袍,头发湿漉漉,浑身野性的陆乘映入眼帘。
发梢的水滴落在胸前那道若隐若现的沟壑,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下面的风景。
哇!
姜曜在心底暗暗惊呼了声。
那张脸好嫩啊!被热气氤氲得还泛着淡淡的粉。
就像一款香香软软的可口小蛋糕。
姜曜的脚步不受控制往外走,却触到对方冷冽的目光。
陆乘的嘴角上扬,流露出的是无情的嘲笑。
鄙夷不屑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还真来了?你就那么随便?
虽然早就猜到他会有这种反应,亲眼目睹还是会有点儿受伤。
姜曜那声试图撒娇的“哥哥”顷刻间堵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姜曜,你到底什么意思?”
陆乘将领口往上拉了拉,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一边说喜欢我一边拒绝和我结婚,今天下午在办公室又眼巴巴地想往我身上贴,你在玩什么把戏?”
姜曜的目光自始至终很冷静。
人性本就是矛盾的。
如果他爱陆乘爱得无可自拔,重生后当然会一心想要把他搞到手,和他谈恋爱,但他对他没有喜欢,只有性冲动,身体靠近的时候会被吸引,脑海中从而回想到和他做的情景,让人头脑发昏,失了理智。
他也搞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重生这事离谱至极,到现在他都没能完全接受,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陆乘质问过后,姜曜居然沉默。
这让他完全没有料到。
他以为这么伶牙俐齿的男生,应当会讲出一堆胡搅蛮缠的理论,结果并没有,他很安静,只用那一双清澈又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好像在企图唤醒他某种良知。
陆乘启唇正要开口,姜曜突然出了声,“做吗?”
16.第16章
——做吗?
陆乘的表情凝固。
对方的直接俨然让他哑口无言、束手无策。
灯光下,那漆黑圆润清澈的眼睛里毫无杂念,只有对性的渴望。
陆乘忽然感觉很不爽。
不贪他的钱,不图他的人,只馋他的身子?
真让他睡上一次,得偿所愿,连这仅存的诱饵都保不住了。
“我打车过来挺贵的,别让我白跑一趟。”姜曜见他久未表态又出声,恢复了往常那种啥都无所谓的态度。
陆乘听出了他的暗讽,“我只值一次打车钱?”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愿意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无奈耸肩,姜曜道出一句渣男的经典语录。
陆乘真是碰到对手了。
活了二十几年,他还从未见过像姜曜这种性格的男生。
有意思。
“进来谈。”侧过身,陆乘让开一条道。
姜曜有点儿诧异,他都故意激怒他了,这还能忍住不发火?换做别人已经被揍成肉饼了。
人与人之间的社交就是一个不断试探底线的过程。
陆乘对姜曜表现得越纵容,他自然会越发得肆无忌惮。
进到房间,陆乘示意了一眼沙发,让姜曜坐下。
面前的桌上摆了一份文件,看起来还挺厚的。
“婚前协议书?”
姜曜念出上面的字,眉头一皱,“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
语气听上去还有几分失望。
“不然?”陆乘挑眉,“你觉得我会跟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的上床?”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他真是那种男人,姜曜还觉得脏呢。
两个人的视角不同,在他眼里,陆乘就是他老公,他的枕边人,床搭子,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好意思。
那么看在陆乘的眼里,是不是觉得他挺随便的?
想到,姜曜不由好奇询问了句:“你不会觉得我言行举止很放荡吗?为什么还愿意跟我结婚?”
因为——
我看中你身上的价值,并不在意你这个人。
陆乘的眼中掠过一抹锐利的锋芒,没有正面回答姜曜的问题,让他看文件。
姜曜翻开了协议书,只大体扫了一眼就笑了。
不愧是陆乘啊!
利益分明。
不会少给他一丁点儿的好处,但也别妄想从他那里多得到什么。
同意和他结婚,陆乘会将自己名下现有的三套房产过户到他名下,虽然总价值超过一亿,但未来的他可是能继承陆氏集团的人。
现在看来挺大方,跟偌大的集团比就远远不够了。
“你里面写的这些条条款款我看不懂。”姜曜合上文件,“我需要带回去找人帮忙分析一下,过段时间再给你答案。”
“好。”陆乘很爽快点头。
姜曜接着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偏偏选中我吗?黎城像姜家这种背景的也不少,都能成为你的助力,想要同陆家联姻的更是不计其数,我有什么特别的呢?”
这番话无疑是向陆乘直接挑明了。
他知道他想同他协议结婚的目的是为了姜家,也知道他野心很大,想拿下陆氏集团的继承权,他无所谓他会在背后使什么手段,只要和他坦诚相待即可。
陆乘眉头蹙了一下,许久没说话,目光停留在姜曜的脸上,不知道要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房间里突然一下安静。
姜曜坐在沙发上,而陆乘则伫立在落地窗前。
细散的碎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城市夜景忽明忽暗的光将他的脸庞分割成两半,隐匿在阴影中的那半令人看不真切。
半晌后,沉默的男人缓缓出声:“我知道这样回答很离谱,但……如果是别人,我不会选择走这条路。”
话音落地的那一瞬,姜曜听见胸腔里心脏狂跳的声音。
是因为联姻对象是他才愿意,换做是别人,他会拒绝。
纵使两世的发展截然不同,陆乘的想法却未曾改变。
哪怕前世没亲耳听到他说,姜曜也有理由相信,那时的他也是这样想的。
别人这么回答或许有哄骗的嫌疑,陆乘不会,他怎么想就会怎么说。
压下心头悸动,姜曜悄悄调整呼吸,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协议书里能加上一条,每月逢八必须履行夫夫义务吗?除了出差、生病这些不可抗力因素,两个人都要打卡。”
???
他是怎么做到用那么纯洁无辜的眼神,来讲出这种话的?
第一次听说上床还要打卡。
陆乘真开眼界了。
三套房产没让他表现出丁点儿激动,提到这事儿完全不掩兴奋。
怎么人越长得正经思想越变态呢?
看陆乘表现得很为难,姜曜还很大度地表示,“你也有生理需求,左右也不吃亏,反正我考虑需要时间,你就趁这几天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协议书就要走。
陆乘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你的意思是……每月三次?”
“多了我怕会把你掏空。”姜曜无害一笑,潇洒摆摆手,“我先走了。”
房间门被“嘭的”一声关上。
姜曜做事很干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毕竟是活了两世的人,拿捏自己的老公,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
接下来的几天,姜曜正常上班,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考虑结婚的事情,那份协议书被他压到了抽屉的最底层。
因为答案是毫无疑问的,他会和陆乘结婚。
只不过呢?过程需要拉扯一下,才更刺激。
转眼到了周五,快到下班时间,姜曜还在和夏明州商量周末要不要去泡温泉,桌旁忽然走过来一个人。
他一抬眼看见沈遇,下意识出声道:“学长,你怎么过来了?”
“找你们领导有点儿事。”沈遇笑了笑,而后道:“今晚我过生日,在百洲定了一桌,秦利教授也会到场,他还跟我念叨说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你不用买礼物,赏脸来就行。”
秦利是姜曜的恩师,在校期间给过他很多帮助。
姜曜还未表态,他们领导就走过来,看到沈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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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姜曜说话,看似惊奇说道:“你俩认识啊!”
“我俩都是黎大设计院的。”沈遇夸了姜曜一句,“我这位学弟在校时成绩就特别优异,经常受到老师表扬。”
“小姜的个人能力那是没得说,我也非常认可。”领导笑呵呵说完,想起一件事,“刚才沈遇看到你作品,还向我推荐,要我带你去参加FK的设计展呢,刚好我也正有此意。”
姜曜听完这话,心想这领导可真虚伪,你们都聊到我了,那怎么还不知道我和沈遇本就认识呢?难不成不知道那作品是我设计的?
听人提起这事,沈遇顺势说道:“姜曜,你的设计角度很新颖,特别具有灵性,不过有两处我觉得修改一下更好,回头把建议发给你。”
作品上的帮助,姜曜自是不能拒绝的,他当然也希望自己的水平有有所进步,连忙说了谢谢。
领导接着又问:“小姜晚上你也一起去吃饭吧?我顺路带着你?”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就行。”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沈遇一笑,“我回办公室了。”
-
去百洲的路上,姜曜顺道给沈遇挑了个礼物,也当是还他人情了。
尽管,他也并不是特别想要沈遇这个帮助,但人家主动提出来了,也不能说什么。
快到包厢的时候,沈遇迎面走过来,说人已经到齐了。
姜曜把包装精美的生日礼物递过去,说是一点心意。
“让你破费了,我说了不用给我买礼物。”沈遇话虽这样说,却是满脸笑容。
“一枚袖扣,不值什么钱的。”
“你送的心意才是最有价值的。”沈遇说这话时,身后有人走来。
他背对着没看见,姜曜往旁边一瞥,顷刻将那抹颀长的身影收入眼底。
沈遇已经将礼盒拆开,“你眼光真好,碰巧是我喜欢的款式。”
话落,身旁卷起一阵飓风。
西装笔挺的男人肩宽腿长,连个余光都吝啬给。
“陆乘?”看到人要走过去,沈遇本能喊出他的名字。
男人脚步一顿,目光却是笔直地落到姜曜的身上。
“哟。”他喉间发出一声轻嘲,像是才注意到似的,“这不是我未婚夫吗?”
短短一句落到沈遇的耳朵里,宛如一道晴天霹雳,让他两手一抖,礼盒没拿稳,狠狠摔到了地上。
那枚水晶袖扣掉出来,弹到了陆乘的脚下。
他轻蔑扯下唇,轻轻用脚尖往沈遇的方向一踢。
态度嚣张又极其散漫,那股纨绔子弟的劲儿被他完美拿捏。
“可千万拿稳了。”陆乘没咬着后槽牙说,话里话外仍像带着一种威胁。
他虽年轻,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沈遇不爽拧着眉,弯腰捡起,看向姜曜,不敢相信地确认:“陆乘真是你未婚夫?”
姜曜启唇,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懒洋洋的声音打断,“我还喘着气呢,你给别的男人送礼物,当我死了?”
陆乘唇角挂着戏谑的笑,眼神却极其锋利。
说完那话,旁若无人地重重捏下姜曜的脸,“这笔账,回头再找你算。”
17.第17章
陆乘的动作就像在宣示主权。
沈遇没有表情地盯着他,向来柔和的脸色此刻阴沉得吓人,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相隔几米也能感受到,仿佛将姜曜视为他的所有物。
二人目光短暂交汇,陆乘不屑扯下唇,一眼看出沈遇对姜曜有意思。
可那又能怎样呢?
姜曜对他没兴趣,也不会属于他。
否则姜曜怎么会来接近他呢?明明沈家的地位也不差。
这样一比较,姜曜还真没有图他的钱,只单纯欣赏他的人罢了。
陆乘很善于自我攻略,想到这点心情更爽了。
但有人欢喜就有人悲。
陆乘走后,只剩姜曜和沈遇站在原地。
沈遇用力攥着那枚袖扣,棱角硌得他掌心隐隐作痛也没松手。
他面色紧绷,幽暗的眼底蕴藏着惊涛骇浪他紧闭着薄唇,冷酷到了极致。
“学长,我们进去吧。”姜曜率先出声打破沉默。
他并没有对陆乘所说的“未婚夫”一事儿作出解释,俨然是已经默认。
沈遇紧拧着眉头,内心似挣扎了片刻,才出声叫住姜曜,“我想和你聊聊。”
姜曜诧异回头,“人不是都快到齐了?”
“等吃完饭。”沈遇深呼吸一口气,“先进去吧。”
看他的反应明显很奇怪,像是对陆乘是他未婚夫的身份很有意见,很不爽,姜曜的眼底掠过一抹深意,不动声色点了头。
沈遇迈开沉重的脚步,越过姜曜走上前,先他一步进入了包厢。
今天是他的主场,他必须要撑住。
沈遇自诩为冷静,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从容不迫,可今天这个生日局,却让他第一次体会到“力不从心”的感觉,他连端起酒杯讲几句感谢的话都说得磕磕绊绊,大脑趋于空白。
这样的反常表现,在场很多人都看出来了,秦教授还关心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脸色不太好。
对此,沈遇只是摇头,强行把情绪压下去,没有多作解释。
姜曜将沈遇的反应看在眼里,对自己的猜疑基本得到确认。
一顿饭总算吃完,沈遇紧绷的神经放松些许,在人陆陆续续离开后,他拿起外套,搭在臂弯,对姜曜说:“我们换个地方聊。”
“如果你想问我陆乘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姜曜不想兜圈子,直截了当说:“我是打算和陆乘结婚。”
那个瞬间,沈遇错愕地睁大双眸,震惊的色彩在他眼里反复涌现。
“姜曜,为什么?”他声线几近颤抖地问出口。
姜曜的神情却非常平静,“我选择和谁结婚,应该跟学长没有关系吧?何况,那还是陆家。”
“可……”沈遇有话说不出口。
姜曜起身,微微颔首,“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沈遇坐在椅子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以为重来一世,自己能有和姜曜重新开始的可能,为什么还是被陆乘捷足先登了?
明明上一世,姜曜过了几年才和陆乘结婚,在那之前他们的人生应该没有交集,为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大脑乱糟糟的,沈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整理一番思绪,联想到姜曜镇静的目光、从容不迫的气场,心头陡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难道姜曜也重生了?
对,一定是的!
不然一个人的性格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发生巨变?
是他太愚钝了,早该联想到这一点的。
沈遇飞快起身追出去,姜曜这时已经走到酒店大厅,他不顾一切从后面抓住他,“先别走。”
“学长,你这是做什么?”姜曜被抓疼了,也不满他蛮横无理的态度,“请你放手。”
“我们聊聊。”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沈遇渐渐放松了几分力道,“那边有咖啡厅,我们去坐一会儿。”
姜曜还未表态,身后一股强劲的力量骤然出现,直接将他拉过去。
转眸只见陆乘痞笑着,一侧眉梢轻轻挑起,“沈遇你是活腻了吗?”
他语气懒洋洋的,眼神里却杀气腾腾。
沈遇攥紧了拳头,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意。
没关系,姜曜不爱陆乘。
他还有机会。
这个时候不能失了绅士风度,否则只会破坏在姜曜心目中的形象,他不会喜欢那种粗暴的男人。
默默告诫自己,沈遇冷静出声道:“我有话想单独和姜曜聊,这应该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谁说的?”陆乘斜眼睨着沈遇,神情冷倦,声音淡漠。
下一秒,胳膊搭上姜曜的肩,冲他使个眼色,“你来告诉他,需不需要。”
姜曜才不惯着他。
这种人越给他好脸色越容易蹬鼻子上脸。
没好气地拿下了陆乘的胳膊,姜曜想也没想地回答:“不需要。”
谁知,陆乘这人无赖到极致,竟然一点儿不生气,又把胳膊搭上他的肩,这次还搂得更结实了。
“你说了不算。”
姜曜:“………”
那你刚才让我表态?
有毛病啊?
一次次被狗出下限,姜曜真想丈量一下陆乘的脸皮,看是不是比城墙还厚。
俩人你来我往这一出,看在沈遇的眼里就跟夫夫之间日常的小矛盾似的,完美重合了前世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陆乘就特喜欢和姜曜斗嘴,经常把姜曜噎得说不上话,他越欺负姜曜越开心,整个人乐在其中。
身为局外人的沈遇早就看出陆乘喜欢姜曜,他了解陆乘,若是讨厌一个人,根本连话都不想同对方说。
而沈遇也了解姜曜,他不喜欢这种嘴贫没正形的男人,他有多反感陆乘,全写在了脸上,处处充满了抗拒。
沈遇对两人的关系看得是一清二楚,他才不会去提醒陆乘要踏实稳重,巴不得两个人早点离婚才好。
结果没等来那一天,但等到了陆乘的死讯。
沈遇记不太清自己那一刻是什么心情,因为太震惊了,一个你熟悉的和你同龄还那么年轻的人突然去世,你在当下会觉得特别玄幻,这个世界都好像不太真实。
他那时在国外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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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准备比赛,缓了很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沈遇承认自己的想法有些阴暗,在消化过后,脑海中随之冒出来一个想法,那便是他终于能光明正大靠近姜曜,并且有可能拥有姜曜了。
怪他的爱意来得太迟,也怪他觉醒得太晚,直到姜曜和陆乘结婚,才明白自己原来非他不可。
陆乘很霸道,说完那话直接揽着姜曜离开,不顾他的反抗,甚至贴在他耳边低声威胁,“再挣扎,我扛着你出去。”
“我和学长聊几句话而已,关你什么事?”
“不许。”陆乘眼神冰冷,重重强调。
“你凭什么……”
话未说完,被陆乘瞪回去。
姜曜知道他占有欲强,前世偶尔也会表现出这一面,跟他参加商业活动,有哪个男人不清楚他的身份过来搭讪,陆乘会径直来到他身旁,介绍他是他的丈夫。
那时,姜曜单纯以为他不喜欢头顶绿光,谁知竟是喜欢在作祟。
不然怎么能随时锁定他所在的方位。
一直走到酒店的旋转门外,陆乘才放开姜曜。
他的力道掌控得很好,让姜曜挣脱不开,但也没弄疼他。
就算这样,姜曜还是不爽极了,狠狠剜他一眼,“我没答应跟你结婚。”
“哦。”陆乘无所谓应了声,“回学校还是跟我去约会?”
“………”姜曜真想给他一拳。
这人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大半夜的谁要跟他去约会啊?
薄唇抿紧,姜曜快步走下台阶。
陆乘两手插兜,闲庭信步跟在他身后,姜曜快他也快,姜曜慢他也慢。
故意不搭理他,姜曜走到路边去拦出租车,结果他也要跟着坐进去。
这举动简直看得姜曜瞠目结舌。
印象里的陆乘虽然有点儿混,却也是极其高傲的,不会无赖到这份上。
“别这么盯着我。”陆乘目视前方,“送你回学校。”
“为什么?”
“未婚夫的义务。”
短短几个字,让姜曜沉默住了。
原来……年轻时候的陆乘也是会爱人的吗?
那后来是什么让他变得那么隐忍,即便有浓烈的爱意也要把它藏好,不去宣之于口,是因为他对他的态度太冷漠了吗?
也对,那时的他有多厌恶豪门联姻就有多讨厌陆乘,他痛恨自己成为父亲手里的一颗棋子却做不了反抗,他怯弱、胆小,内心深处的叛逆却犹如野草在疯长,直到婚后起了燎原之势,再也无法抑制。
姜曜对陆乘的厌弃程度是连眼神都吝啬给的,都说床上足够欢愉,床下才能和谐,他却没有半点体会,只拿陆乘当做发泄生理需求的工具人,若非死亡的代价太过惨烈,恐怕永远不会警醒。
出租车平稳启动,陆乘告诉了师傅地址,余光里看见姜曜怔怔看着窗外,像是有什么心事。
这一刻的他,静谧的、淡淡的,像临近寒冬的深秋,更像是洒在窗台前的一抹清月,冷而孤寂。
果然他第一眼的感觉没有出错。
“活泼”只是他伪造的假象。
18.第18章
翌日清早。
姜曜一走出宿舍楼就看见不远处那棵槐树下站着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着一身纯白运动装,清逸洒脱,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不时地低头看腕表上的时间。
当再次抬头看见姜曜,他的眼底流露出明显的惊喜,快步朝他走过去。
“总算等到你了。”沈遇的话里有庆幸,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
当然,他并不在意自己耗费了多少时间,而是怕等不到姜曜。
在来的路上,沈遇就一直在害怕,怕姜曜昨晚被陆乘带走了,没有回学校。
如果那样的话,代表他和陆乘的关系已经很近很近,旁人很难介入。
沈遇其实特别懊恼,为什么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让他误以为自己可以挽回一切,将自己喜欢的人追到手,阻止那些遗憾的发生,结果却让姜曜也重生了呢?
人生最大的绝望莫过于,你抱着天大的希望,一夕之间全部落空。
得不到姜曜,他的人生重来一次又有何意义?
眼下,姜曜看着沈遇,脸上写满了无奈,似乎他的主动对他来说是非常困扰的一件事情。
“爱心早餐。”沈遇直接把牛皮纸袋递过去,“以后每天都有,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一直来接你上班。”
“学长,你这是做什么?”姜曜明知故问,拧紧的眉头满是抗拒。
他们这会儿在宿舍楼前,周围人来人往,有好多停下来驻足看热闹的同学,像沈遇这种校园风云人物,本就是焦点一般的存在,他对姜曜明显的示好,顷刻引来周围的惊呼。
姜曜受不了被别人当成猴子一样观赏,冷冷避开沈遇的目光,打算转身,却听见沈遇郑重开口道:“姜曜,我想追你。”
他的声音不重不轻,刚好让四周的同学都能听见,人群中顷刻爆发出一阵“哇哦”。
谁能想到,这一大清早的会这么刺激?
错过这么精彩的校园大瓜,让那些睡懒觉的同学后悔去吧。
姜曜是真想不到沈遇那么成熟稳重的人,也会做出这般冲动之举。
深呼吸几下,他压制住胸口处积攒的不爽,告诉沈遇换个地方谈。
扔下这话,姜曜率先迈开步伐。
旁人眼里,他的不耐烦清清楚楚地摆着,看得人满头雾水。
不是吧?
怎么感觉沈遇上赶着姜曜,而姜曜根本不想搭理他呢?
-
来到一处没人的小花园,考虑上班要迟到了,姜曜便选择长话短说。
“学长,我猜你应该出现了和我一样的情况,坦白讲,我到现在还没完全接受,总觉得像是一场梦,醒来后又回到现实,回到那个没有陆乘的世界里,所以你明白吗?我想看他好好地活着,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姜曜讲了一番话,彼此都已知晓的秘密被戳破,沈遇的脸上没表现出惊讶,只问一句:“那你爱他吗?”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难道只有爱能衡量吗?我和他结婚三年,我们之间的经历不是他人能体会的,就算我不爱他,也能斩钉截铁地说,和陆乘结婚是最好的选择。”
沈遇越听越糊涂了,为什么要选择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
前世的姜曜除了顶着个有夫之夫的头衔,其他就和单身没什么两样,好多次下暴雨,陆乘都没来接他,姜曜有次发高烧住院,他去探望,还听夏明州抱怨说人都快病死了,当丈夫的也不来看一眼,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思?
“姜曜,陆乘可以给你的我也一样能给……”
“可你不是他。”姜曜不耐烦打断他的话,“在你眼里,难道我就是一个贪图家产的人?既然你觉得我拜金,那说什么追我?值得你追吗?”
姜曜牙尖嘴利,咄咄逼人地发出质问。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沈遇慌了,无措地想要解释。
姜曜并不想听,“说实话,我感受不到你有多喜欢我,明明我们认识得更早,那时候也不见你有什么行动,你确定你潜意识里不是想和陆乘竞争吗?”
“他没有我优秀,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沈遇感觉很荒谬。
姜曜却提起唇不屑一笑,“未必吧?在我眼里,陆乘更优秀。”
他袒护得明明白白,没有半分迟疑。
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沈遇盯着他无情冷漠的背影,用力攥紧了拳头。
上天是在玩弄他吗?凭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
黎城是座多雨的城市,临下班时玻璃窗外开始滴滴答答,没一会儿的功夫雨势开始变大,噼里啪啦的作响,搞得人不得安宁。
姜曜今日心情很差,原因是沈遇早上去宿舍楼找他这事儿被人偷录了视频,脸都没打码,直接传到了校园网上。
尽管姜曜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版主进行删帖,但还是有好多同学打着名字缩写在论坛上讨论起来。
学生时代最热衷于八卦事件,尤其是有关于沈遇这种风云人物。
夏明州看到后的第一时间就来问姜曜,什么时候和沈遇搞上的,他怎么完全没听说。
姜曜无语回复:[搞你个头啊!我和他屁事没有。]
夏明州:[兄弟你这桃花运够旺的,前有陆乘后有沈遇,是不是背着我去哪个寺庙求姻缘了?给我也推荐推荐。]
不知道为什么,姜曜在看到这番话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陆乘才不是选择,他是唯一。
结婚算是人生的头等大事,重来一世应该谨慎才对,不应该随便应允,前世明明那么厌恶豪门联姻,逃离陆乘,如今竟然不反感了,想到再和他结一次婚,并没有任何抗拒感。
可要是换做其他人,例如沈遇,条件明明也很好,让他和他结婚,他只会觉得头大,宁死都不要。
这么一对比,陆乘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不太一样啊。
“姜曜,下班了。”
忽然有人敲了敲他的桌面,姜曜猛然回神。
同事问他怎么还不走,以为他是在等雨小一点,好心提醒:“我看天气预报了,夜里转暴雨,肯定会越下越大的。”
姜曜道了声谢,说他马上走。
“那我先走了。”同事挥挥手说拜拜。
姜曜收拾好背包,正要离开工位,脑子里忽然想到什么,拿出了手机。
[履行一下你未婚夫的义务呗?]
[下雨了,送我回学校。]
姜曜命令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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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气壮。
现成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陆氏集团就在隔壁,陆乘送他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省得他从地铁站出来还要再走几百米冒着大雨回学校。
当然,姜曜并不确定陆乘会不会搭理,那人的脾气阴晴不定,万一正巧碰上他心情不好,大概率直接无视。
没抱任何希望,姜曜坦然走向电梯,陆乘愿意送是他赚了,不用淋成落汤鸡,不愿意也没什么,以他俩认识的天数,还不足以上心。
昨晚他会送他回学校,大概也只是和沈遇较劲。
男人或多或少都会存在劣根性,越是竞争越有快感。
电梯来到一层,姜曜走出去时,陆乘还没有回复。
雨下得太大了,好多穿着高跟鞋衣着漂亮的女同事都在大厅门前站着,有的在等男友来接,有的踌躇不决,不确定要不要冒雨冲出去。
姜曜已经等了二十分钟,猜测陆乘大概率不会回复,撑开伞准备走到雨中,一个撑着黑色大伞的魁梧身形急匆匆踏雨而来。
他看到姜曜,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走到旁边压低声音说:“三哥现在有事走不开,让我来接你。”
尽管,池鸣飞也不知道姜曜是什么时候和陆乘关系这么特殊,他也装了满肚子的疑问。
-
姜曜跟着池鸣飞上了车,直接坐到了后面。
池鸣飞透过后视镜向后瞄了好几眼,似有不爽似的小声嘟哝,“让我给你当司机,脸可真大。”
姜曜装作没听见他的话,“你再晚来一会,我就走了。”
池鸣飞哼了声,心想三哥是把号码给他了,让他来联系姜曜,但他故意没事先告知,姜曜实在等不及那就自己回去呗,省着他送了。
汽车缓缓启动,池鸣飞忍不住八卦地打探,“你和我三哥背着我有什么进展?”
“什么叫背着你?”姜曜提了下唇,故意刺激他,“可能你很快就要改口喊我嫂子了。”
“怎么可能!”池鸣飞瞪大眼睛,“三哥什么帅哥没见过,哪可能看得上你?”
“没看上我,干嘛让你当司机?”
“谁知道是不是你攥住了他的把柄。”
“他可是陆乘,有什么把柄好让我攥的。”
池鸣飞嘴里叽里咕噜说半天,尽是反驳的话,姜曜听了都头疼。
忘了他是碎嘴子了,不能跟这种人聊天。
按了按太阳穴,姜曜靠向车窗,说他想睡会儿。
池鸣飞扭过头瞪他,“怪不得你不收那张支票,原来是在预谋大的,让我三哥误会你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对吧?”
陆乘哪有那么好骗。
姜曜懒得反驳他的话,“你能不能好好开车?”
雨下这么大,池鸣飞开车还不专心,姜曜真后悔坐他的车了。
“小爷我可是秋名山车神。”
吹牛的话音刚落,外面一阵尖锐的车喇叭声骤然传来。
姜曜闭着眼,还浑然不知,整个人突然被一股重力冲击着撞到前面的车椅,耳边紧跟着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大脑根本来不及思考发生什么事,他的世界在下一秒开始天旋地转。
车翻了……
19.第19章
姜曜醒来时大脑嗡嗡的,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飞,偶尔会出现一阵刺痛,宛如有虫子啃噬他的脑神经,痛苦得要命。
缓了很久,清醒的意识才慢慢恢复,他撑开沉重的眼皮,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黄色的吸顶灯,在其周围投射出一片柔和的灯光。
耳边,还有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传来:
“从核磁共振检查结果来看,病人伤及的是后脑勺的这个位置,会不会影响智力很难讲,要等他醒过来再做判断,目前唯一可确认的是重度脑震荡,必须要卧床修养至少半个月,这期间可能会出现记忆断片、精神涣散等症状,都属于正常……”
头疼得实在太厉害了,姜曜无从分析讲话的内容,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次不知又昏迷多久,再醒来时状态好一点了,能看见窗外的蓝天白云。
明媚日光照射着,有些刺眼,姜曜不适地闭上了眼睛,脸色愈发显得苍白。
脑海中浮现出车祸当时的画面,心里猛一“咯噔”,姜曜模糊记得他跟着池鸣飞上车时还是大暴雨,怎么转眼就晴天了?
他这是昏迷了多久?
没等细想,耳朵里突然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姜曜,我对不起你啊!你快醒一醒吧!让我给你当牛做马我都愿意啊!!”
池鸣飞这动静不亚于哭丧,听得人心烦意乱的。
姜曜闭了闭眼,心想:你大爷的,我还没死呢!
倏地,一道冰冷的声音又响起:“闭嘴!”
陆乘揪住池鸣飞后颈的那块皮,用力将他往后一拉。
“嘶……疼疼疼。”池鸣飞受不了的发出惨叫,“我胳膊还骨折呢?你就这么对待病患?”
“你伤的是胳膊,他伤的是大脑,能一样?”
陆乘横了他一眼,藏不住的怒意尽显,“不如让你这猪脑子被撞,反正伤不伤都一个样。”
“三哥你这么说话就有点伤人了啊!”池鸣飞满脸受了气的小媳妇儿模样,委屈控诉,“咱俩好歹也存在那么一丢丢血缘,你和姜曜才认识多久?”
“不是你,他会躺在这儿?”
“我还不是听了你的命令才去接他的?要是没去,我还不会骨折呢。”池鸣飞据理力争,他心里还难受得不行呢。
姜曜听他嚷嚷,实在心烦得不行,忍不住出声道:“你们能出去说吗?”
声音猛地响起,池鸣飞错愕眨眨眼,反应过来状况,惊喜地冲到了病床边。
“你醒了?”
虽然和陆乘争论,他心里还是愧疚的,自责开车时没有集中注意力,放松了警惕。
姜曜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这心里也始终过意不去。
“渴。”姜曜的喉咙犹如火烧,唇瓣干得都要裂开了。
池鸣飞下意识转头,“三哥,去倒水。”
“你在命令我?”
“这里只有你一个健康的人,不该你去吗?”
陆乘沉默两秒,去倒了杯温水,坐到了姜曜的病床边,插上了一根吸管。
“喝。”仅有稍显不耐烦的一个字。
姜曜稍抬眼睑,撞入男人那道视线之中,深邃,淡漠而又隐晦不明。
他居然能守在这儿,倒是让他没有料到。
不过也有可能是刚巧过来,正好他醒了,赶到一块了。
姜曜喝了几口舒服了,嗓子也能讲得出话了。
他问自己昏迷多久,池鸣飞告诉他已经两夜一天了。
姜曜很震惊。
他竟然昏迷了那么久。
“我叫医生来为你做个全面检查。”池鸣飞挠挠头,转身走出去。
他犹豫半天,想跟姜曜说声对不起,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池鸣飞出去后,病房只剩姜曜和陆乘两个人。
这是姜曜活了两辈子头一次发生车祸,在醒过来的当下只有迷茫,这会儿才开始感到后怕。
人的生命真是太脆弱了,你永远预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在发生车祸的瞬间,大脑都是空白的,只有毫无察觉中急促的喘息,眼前阵阵发黑,心脏在胸腔中颤动,血液被狂跳的心跳压到四肢末端,以至于手脚发麻,连害怕都来不及,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这让他联想到了前世的陆乘,不知他在经历那场车祸时的反应是什么,一个年轻的朝气蓬勃的男生,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会在某个平常的一天突然去世,那么猝不及防,连后事都没有准备。
陆乘死得很惨,车祸现场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车架碎了一地,车身被烧毁了一半,如同陆乘的脸,也在大火中被烧得辨别不清。
很不巧,姜曜当时去了乡下写生,赶到医院时陆乘已经被推进了太平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所有的形容都是通过别人口中听说的。
不知为何,姜曜经历过这一次车祸后,对前世陆乘的惨状更为心悸,怎么也无法镇静。
医生很快被池鸣飞请过来,问了姜曜几个问题,以此来判断他的大脑有没有出现异常。
姜曜回答得都很果断,看起来一切无碍。
“恢复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再观察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转头对陆乘说。
陆乘点下头,攥得指关节泛白的手渐渐松开了。
医生出去后,姜曜问池鸣飞能不能跟他复述一下车祸当时的情况。
池鸣飞无奈地翻个白眼,“我那会儿慌都慌死了,一看到要撞到前面那辆车,便开始疯狂踩刹车,可能是因为下雨,轮胎打滑,怎么也刹不住,还没掌控好方向盘撞到路旁的护栏,一下翻了车。”
趁着说这个的机会,池鸣飞抿了抿唇,蹙着眉头,嘟哝着向姜曜说了声对不起。
“是我太自负了,没把下暴雨当一回事儿。”池鸣飞声音压得很低,往陆乘那边瞄一眼,发现他特别严肃在瞪着他,暗含警告,又立刻补充道:“总之,害你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故,我很抱歉!对…对不起。”
真稀奇啊!居然能让池鸣飞这心比天高的家伙低头认错。
姜曜没那么大度,不可能不跟他计较,但面上没必要让人家下不来台,装大度还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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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里更愧疚。
“没事,都怪那天的雨下得太大了。”姜曜淡声说完,话锋突然一转,“不过你们排查过车子的问题吗?刚才我听你说怎么也刹不住,会不会刹车系统出现了问题?”
池鸣飞怎么也没想到姜曜会这么敏锐,因为陆乘不久前也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他当时还觉得怎么可能呢?
“三哥……”池鸣飞看向陆乘,想问他结果出来没有。
陆乘的眼睛却是笔直盯着姜曜,问:“你为什么会怀疑这个?觉得有人要害我?”
“就你这爱得罪人的性格,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姜曜回答得很快,不假思索。
陆乘噙起唇一笑,“倒是很了解我。”
考虑到姜曜不宜用脑,陆乘暂时没问那么多,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手机,已经碎得出现了几道裂纹。
陆乘开了机,递给姜曜,“跟你家里联系一下吧,让人来照看你,接你回家。”
“都这么久了,医院难道没联系过我的家人?”姜曜无所谓地笑笑,接过手机,“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我吗?隐瞒我躺在医院昏迷不醒也没家人来关心探望的凄惨事实。”
他话说得坦荡,没半点伤心的感觉,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池鸣飞听了以后都不大舒服。
医院当然会在第一时间联系病人家属,据护士说,过来办理住院手续的人是姜曜的后妈,交了住院费,请了名护工,说他亲生父亲在国外出差,暂时来不了,之后就再没露过面。
没妈的孩子就是可怜。
池鸣飞感慨着,忽然想到陆乘也是很小就没了妈妈,甚至比姜曜更惨,没两年爸爸也过世了。
该不会因为这个,才对姜曜起了恻隐之心吧?
池鸣飞八卦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着,突然觉得他们还真般配。
气氛沉默了会儿,忽然姜曜出声道:“我跟我爸一见面就吵架,他就算知道也不会管我的,接回家还要看我那位继母的脸色,忍受那讨人厌的弟弟,不如把我接去你那儿吧?我保证不打扰你。”
这一番话说完,陆乘还没表态,池鸣飞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单身了。
人怎么可以主动到这个份上?
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是个害羞腼腆型的小男生,行为上比谁都大胆直接。
他身为表弟,都不敢提出去陆乘家里住,因为这人喜欢独居,很讨厌别人介入他的生活,那对他而言,是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
果然,池鸣飞听见一声不屑的嘲笑,“我凭什么收留你?”
啧啧。
不愧是他三哥。
要是有那热心肠才怪了。
姜曜的太阳穴有些胀痛。
他的食指抵在上面,轻轻地揉了几下,眉宇间流露出几分痛苦,久久没说话,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陆乘以为他会搬出未婚夫的身份,谁知过了半晌,姜曜竟用一双雾气蒙蒙的可怜眼神看向他,声线颤抖着说:“就凭你会心疼我啊。”
20.第20章
姜曜的眼睛本就清澈,像山涧里的一汪泉水,未掺任何杂质,当他含情脉脉看着谁的时候,更是灵动惊人,像有一滴水要落下来。
池鸣飞亲眼目睹,骨折的胳膊要被震碎了。
“就凭你会心疼我啊……”
这种话换成他,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讲不出口。
靠!这绿茶手段真炉火纯青,说是八二年的龙井也不为过。
哪个男的能招架得住这么撒娇示弱啊?他都有点儿不敢直视了。
池鸣飞的余光瞥向陆乘。
他三哥那可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主,这种小手段对付他肯定不够看吧?
瞧瞧他那一脸桀骜,根本不为所动,好像姜曜睡大街也跟他没关系一样。
池鸣飞打心底里佩服,不愧是他誓死要追随的男人,不近男色、不受诱惑,当成大事。
“没关系。”见陆乘始终没表态,池鸣飞为了给姜曜一个台阶下,好心说:“我家还有一个房间空着,你没地方去,可以暂时睡到我那儿,也算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姜曜直勾勾盯着陆乘,想看他怎么说。
结果,这时很不巧地来了通电话,陆乘径直转身出去了,一声都没吭。
好冷漠好无情的背影……
把他的心都冻成冰块了。
看姜曜那满脸失望的表情,池鸣飞叹了声气,主动安慰道:“我三哥一贯如此,铁石心肠,你指望他收留你,没门!换成谁都一样的。”
“没事。”姜曜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他是不敢让我住进去,怕和我朝夕相处,会控制不住爱上我。”
“………噗!”池鸣飞没忍住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爆笑。
亏他还以为姜曜受打击了,好心来安慰他,没想到人家自我感觉这么良好,根本没往心里去不说,还脑补了一出大戏。
越想越好笑,池鸣飞怕给自己的绷带笑裂了,连忙捂住嘴收回笑容,让姜曜好好休息,他先出去了。
陆乘站在走廊窗前接电话,等他挂断后,池鸣飞迫不及待告诉他,“三哥,姜曜居然觉得你不收留他会怕你俩朝夕相处会爱上他,哈哈哈哈如此污蔑你,这你能忍吗?”
陆乘冷眼睨着他,“你怎么知道他说的不是事实?”
——嗝。
池鸣飞抽噎了声,傻狍子的笑一下僵在脸上。
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陆乘迈步要走,池鸣飞赶紧追问:“三哥,你真对他有意思啊?”
陆乘没出声。
这是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池鸣飞眨眨眼,心想他潇洒了一世的三哥咋就被这个小绿茶拿下了?
-
姜曜又睡了很漫长的一觉,醒来时外面漆黑一片。
肚子已经许久没进食,正在不满地发出抗议,要不是靠打营养针维系,早就饿死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安静得很。
他的头还是有点儿疼,艰难地动了动,转眸间看见病床边竟坐了个人。
“……爸?”姜曜迟疑喊出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面色阴沉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好像谁欠他钱似的,活像个阎王爷。
姜庆山半晌没说话,眼神不悦地瞪着姜曜,没有心疼,只有责怪。
以姜曜对他的了解,这人肯定是积攒了满肚子的气,准备发场大火。
他爹的脾气很怪,姜曜从来没有看懂过,只知道他自私自利,只爱顾忌自己的感受。
爱说不说。
姜曜闭上眼,懒得搭理。
他一这样,姜庆山便吭声了,声音压不住怒气地问:“你什么时候和陆家那个败家的小少爷扯上关系的?”
从他爸的这个形容来看,对陆乘是完全看不上的。
也是。
如今的姜家虽然不如往日,但在业内还是龙头企业,有一定的地位,和前世快破产,急需人帮扶一把的时候不一样,即便是同陆家联姻,也不想要陆乘这样“扶不起的阿斗”。
看来他爸势利眼的程度还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事了?”姜曜闭着眼,淡淡的声音里夹杂几分不耐烦,“我和谁交朋友那是我的自由。”
“你那是和他交朋友吗?怕是跟他一起鬼混吧?陆乘的名声有多差你不是不知道,除了吃喝嫖赌,他还会做什么?你跟这种人来往,就是在自甘堕落!”
“我头很疼,需要休息,请你出去。”姜曜不想跟他吵,那么年早就吵得麻木了。
“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我们姜家在黎城好歹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是我姜庆山的长子,找个优秀的青年才俊不难,偏偏非要往火坑里跳……”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传进姜曜耳朵里,真像是听了个好大的笑话。
如果不是经历过,他这一刻恐怕真要以为他爸心里还有他这个儿子,会为了他的婚姻做打算,可事实呢?他只会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需要他牺牲的时候毫不留情将他推出去,挽救他岌岌可危的事业,那个时候他怎么不说陆乘名声差了?不怕把他往火坑里推了呢?
真虚伪啊!
简直令人作呕。
姜曜心底冷嘲着,听他还在骂陆乘,说他是个无能的废物,陆家人并不看重他,未来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等陆家老爷子一走,他就会被陆家除名。
听了一会儿,姜曜忍不了了,满身火气无处释放,干脆将被子一掀,恨意凛然地瞪向姜庆山,“你有什么资格评价陆乘?你又比他好到哪去?不是靠着我妈的陪嫁,和她娘家人的帮衬,你能有今天?口口声声瞧不起陆乘,别回头等人家功成名就,你又眼巴巴地凑上去巴结人家!不管外人如何评价,在我眼里,陆乘他很好,很优秀,我不光想和他交朋友,还想嫁给他,因为我笃定他的未来一定不可限量,不信你就等着瞧好了!”
姜曜句句话都往姜庆山的心窝子里戳,气得他浑身发抖,一时间面色铁青,看起来状态更加可怕。
忍了片刻,姜庆山站起来,指着姜曜大声地骂:“我真是上辈子倒了大霉才生下你这样的儿子!别以为你脑震荡,我就不敢打你!”
“呵。”姜曜冷笑了声,根本不怕,“我也是倒了大霉有你这样的爹,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而是我妈呢?你想打我就动手啊!反正你根本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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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从来没拿我当回事,打重了我正好可以去告你,解除亲子关系,以后也用不着履行赡养义务。”
“你——”姜庆山气得浑身直发抖。
姜曜脾气硬,脾气倔,他是知道的,父子俩虽然经常吵,但他从来不敢讲这么重的话,简直是把他这个当爹的脸往地上踩。
果然很陆乘那种人走得近了,性情都会大变。
“你给我等着,看你出院了我怎么收拾你。”姜庆山俨然已经气急败坏,“竟然向着外人说话,白养你二十多年。”
姜曜不为所动。
对他来说,陆乘才不是外人,他虽然嘴贫,但对他比亲生父亲还要好,是他前世顿悟得太迟了。
姜庆山说完那话正要转身出去,一转弯才发现陆乘在门前站着,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触到那冰冷的视线,姜庆山的心底还是有点儿发怵的,虽然他瞧不起陆乘,但他毕竟是陆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也不知刚才说的那些话,陆乘听到了多少,会不会跟他计较。
讪然一笑,姜庆山未发一语,越过陆乘就要走。
陆乘一手拎着打包来的饭菜,另一只胳膊懒洋洋抬起拦住了姜庆山。
“通知你一件不幸的事。”陆乘的唇角微扬,浮现出坏透了的笑,“我看上姜曜了,你等着和陆家联姻吧。”
陆乘的话轻飘飘,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森然气息。
姜庆山莫名觉得膝盖疼,腿都要软了。
“陆少爷不是在开玩笑吧?”他转头看向陆乘,故意说:“陆家可不是我们能高攀得起的。”
“单凭你当然高攀不起陆家。”陆乘的眼里带着嘲弄和蔑视,倏地话锋一转,“但姜曜可以。”
这话摆明了在打姜庆山的脸。
不是姜曜,他们姜家做梦也别想和陆家扯上关系。
姜庆山攥住手,感觉自己身为长辈却被晚辈如此对待,丢尽了颜面。
“陆乘。”冲动使然,他不由回怼道:“我们姜家虽比不上陆家,但挑一个优秀的联姻对象还是不难的,倒也不必如此将就。”
“哦。”陆乘挑眉,无所谓地说:“是不是将就,等姜曜嫁给我就知道了。”
讲完这句,他朝门口示意一眼,“慢走不送。”
姜庆山哼了声,甩袖离开。
陆乘用脚踢上门,转身进了病房。
他和姜庆山的对话,姜曜自然听见了,正直勾勾盯着门口的方向看呢。
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想起自己维护陆乘的那些话,可能都被他本人听了去,姜曜耳根微热,脸上表情收敛,故作镇定,眼底却浮出羞怯。
陆乘把打包袋放到桌上,随手脱下了外套。
姜曜的视线已经避开,望向另一边。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莫名的尴尬,安静极了。
“我倒是没想到……”突然,陆乘出声打破了沉默,慢悠悠地拖长了尾音,“在你眼里,我还挺优秀啊。”
姜曜绝望地闭上双眼,拒绝聆听外界的声音。
大哥,心里清楚就行了。
求求你,别说了!
21.第21章
病房里的气氛再度陷入沉默,直到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响起。
陆乘也不知道买了什么吃的那么香。
某人紧闭着双眸,睫毛颤动几下,尴尬得在心中不住地吐槽自己。
姜曜,你就是只馋猫!
“知道你饿了,别装睡了。”陆乘拆开了餐盒,边往外拿东西边说道:“医生交代了,你最好躺在床上先别动,所以红烧排骨这些就别吃了,喝点小米粥吧。”
跟着他这话,姜曜眼角余光瞥过去,看见色泽鲜亮的排骨,滋滋冒油的烤肉,还有他最爱吃的辣子鸡块。
“咕咚”,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不能吃,你干嘛还要买?”姜曜询问的语气还很真诚,没把人想得那么坏。
陆乘倒是坦荡,“你不吃我吃啊。”
“你就不能吃完再来?当着我一个病患的面吃这些大鱼大肉,良心何在?”
“你说这话才没良心吧?担心你饿肚子,我下了班直接从公司赶过来,哪有空吃饭?”
陆乘的语气半真半假,让人想挑他的错都挑不出来。
这人总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你也分辨不出话里暗藏几分真心。
不过,姜曜听了倒是挺感动的,尤其是和他那位活爹一对比。
人家空着手来,都没想过给他炖点补汤,不管他会不会饿肚子,而陆乘还能记着他没吃东西,来给他送饭,光这一点也够让人铭记了。
陆乘以为说完那话,姜曜还会怼他,谁知道这小男生安静得一言不发,敛着眸,像是受到了打击。
也是,刚和亲生父亲吵完一架,心情能好到哪去?
刚才和他斗了几句嘴,陆乘还以为姜曜没往心里去,想和他开玩笑缓和下气氛,没想到他不接话了。
陆乘倒是不觉得诧异,本来他也不觉得姜曜是那种没心没肺的性格,眼下一沉默,反而符合他对他的印象了。
姜曜的肚子是真饿得不行了,没劲儿跟陆乘斗法,沉默了好半晌,故作勉强地说:“看在你难得这么有良心的份上,我就不吐槽了,谢谢您老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探望。”
陆乘瞧见了小男生眼里的倔强。
他有点儿无奈地挑眉,以一副施了大恩大德的语气说:“愿意求我,倒是可以赏你一块肉。”
“谁稀罕?”姜曜否认得飞快。
陆乘似笑非笑,别有深意的眼神直直地看向他,“姜曜,你真的很爱嘴硬。”
他叫他的名字时,尾音是压着的,很有磁性,酥酥麻麻。
而同样的话,前世他也说过几次,无一例外都是在床上。
陆乘很喜欢在卖力过后问他爽不爽,每次姜曜都会转头看向一旁,故意不回答。
然后他就会埋在他的脖颈里狠狠冲.撞,说:“姜曜,你真的很爱嘴硬。”
回想到过往热烈的场面,姜曜的脸颊瞬间烧红起来,故作不经意偷瞄了眼陆乘,他的眼里尽是深沉的墨色,仿佛要把人吸进去,那炽热的目光,如同火焰般炙烤着,让他的心跳莫名加速。
“陆乘,你看起来不像是心肠很好的人。”
在陆乘把粥递过来时,姜曜忍不住说了这句。
其实他心里是在怀疑,陆乘对他是不是一见钟情,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来解释他的例外?
难道只是为了拿下他,为他的事业铺路?
姜曜总觉得不太可能,以他对陆乘的了解,应该不屑于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他那人坦坦荡荡的,即便是想利用他,也不必做到这份上吧。
姜曜那话一出口,陆乘的动作便僵住了。
下一秒,他又听见姜曜问:“你对我好,是想让我同意跟你结婚吗?”
陆乘没有犹豫,冷笑了声,带有嘲讽的语气说:“不然?喜欢你?”
“你嘴也挺硬的。”姜曜无语地翻个白眼,“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学不会好好说话。”
“说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好好说话?”陆乘被他逗笑了,“姜曜,你是觉得自己魅力很大吗?”
“没有。”姜曜小口喝着粥,嘀咕着说:“拿下别人没信心,但拿下你还是轻轻松松的。”
他声音很小,陆乘没有听清,只模糊地捕捉到“拿下你”三个字。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陆乘没有再追问。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各自安静吃饭,姜曜咬着吸管,小口喝粥,余光还在偷偷观察陆乘。
他一边吃饭一边在看手机,根据他时不时蹙起的眉宇来看,应当不是在娱乐,而是看一些重要文件。
旁人以为陆乘游戏人间,殊不知他背地里一直在偷偷努力,养精蓄锐。
气氛难得和谐,姜曜忽然找到几分上辈子的感觉。
他坐在客厅打游戏,陆乘会在落地窗前看平板,研究公司财报、股票等,两人各自忙各自的,互不打扰。
姜曜那时以为陆乘喜欢坐那个位置,现在想想,他很有可能是为了陪他才在客厅,不然书房很安静,为什么不去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前世跳出来,姜曜才发现好多被他忽略的点。
“三哥,你怎么又来了?”
气氛正融洽,忽然被一阵牛叫似的声音打破。
池鸣飞和姜曜住在同一楼层,过来串门很方便。
问完他才看到陆乘面前那一桌好吃的,摸了摸自己肚子,委屈地说:“我还没吃饭呢,你怎么没想着给我送点?”
姜曜听见这话,心情有些暗爽。
池鸣飞都没有让陆乘亲自送饭的待遇。
“坐下一起吃。”陆乘很敷衍地应了声。
“我骨折了,不能吃辣的,会发炎。”
“哦。”陆乘并不在意,还说:“以毒攻毒,好得更快。”
池鸣飞被噎得半晌没说出话,伤心的眼神盯着陆乘,要将他看穿似的。
过了会儿,才摇摇头感慨道:“三哥,你变了。”
“怎么?”
“以前你从来不喷发胶的,今天你来医院居然还搞了发型……”
话音未落,被陆乘一记冰冷的余光瞪回去。
“你他妈再敢胡说,信不信让你另一只胳膊也骨折?”
“啧,恼羞成怒了。”池鸣飞找到反击的快感,对姜曜竖起了大拇指,“能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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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哥,我认你做嫂子。”
说完这话,他赶紧溜之大吉。
尴尬的情绪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陆乘胡乱抓了两下头发,烦躁地说:“我经常喷发胶。”
“哦。”姜曜当然知道池鸣飞那是胡说八道,他忍俊不禁道:“不心虚的话,可以不用解释的。”
陆乘沉默片刻,还是选择转移话题。
“之前你怀疑刹车系统有问题,为什么?”
这话问得很突然,姜曜假装思考了下,“就是一种直觉啊!那天我也坐在车上,就感觉车祸发生得很蹊跷。”
事实上,姜曜这几日一直都在琢磨。
前世陆乘的那场车祸可能不是偶然,而是人祸。
陆家的两位大伯对继承权虎视眈眈,斗得你死我活,结果却被陆乘坐收渔翁之利,他们自然会对陆乘恨到骨子里,想把董事长的位子拿回来。
陆乘再怎么防备,也总有疏忽大意之时,那日黎城罕见的暴雨,就成了他们最好的下手时机。
陆乘盯着姜曜看了半天,越看越奇怪。
他总觉得姜曜拥有洞悉一切的本事,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将车辆彻底排查过一遍,刹车线确确实实有被人动手的嫌疑,平日里感觉不到,但当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由于猛踩刹车,冲击力太大,惯性太强,刹车线就会几近断裂,导致失灵。
如果不是被人动过手脚,按理说,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约有百分之十的概率。
姜曜能在重度脑震荡刚醒过来的时候,联想到这一点,确实不简单。
“你害怕我出事?”陆乘突然又问了句。
他每次的问题都很直接,很突然,姜曜防不胜防。
“谁怕你出事?自恋什么?”姜曜哼了声,避而不答。
陆乘的心里已经有了笃定的答案。
他就是害怕他会出事,他很在意他。
-
转眼,姜曜在医院躺了一周,总算到了该出院的时候,他这病看起来没啥问题,能吃能喝,也没有皮外伤,但说严重也挺严重,记忆容易断片,毕竟是脑子受了伤,不可小觑。
在出院之前,医生为姜曜做了个详细的检查,确认脑部的淤血都正常吸收,便放心安排了。
陆乘还是没松口让姜曜住在他那儿,而姜曜也有自己的尊严,只提一次,人家不同意就算了。
他本来就有在校外租房的打算,早在出院以前就拜托夏明州帮他找好了地方,拎包入住即可。
夏明州是真讲哥们儿义气,特地找他老爸借了林肯,减震性能好,姜曜坐起来能舒服点。
池鸣飞对姜曜的愧疚之意还没有抵消,也专门安排了人,去送姜曜回家,得知姜曜有朋友帮忙,也没放弃,坚持要一路护送。
于是乎,姜曜坐在夏明州的林肯车里,旁边还跟了一辆劳斯莱斯。
夏明州以为那车是池鸣飞的,把他当成超级有钱的富二代,心有点儿痒痒的,旁敲侧击地向姜曜打听关于池鸣飞的事儿。
姜曜一眼就瞧出他的目的,无语凝噎数秒,抽搐了下嘴角,“你真是饿了。”
22.第22章
夏明州为姜曜找的房子离学校并不远,方便他过来照应。
每月房租一千八,面积只有五十平的一居室,厨房和卫生间倒是都有。
对住惯了大房子来说的池鸣飞而言,这里简直就像一个鸽子窝,他偷偷拿出手机录视频发给了陆乘:[三哥,你看看姜曜住的这地方有多破,你家三百多平随便空出一间房也比这好。]
没想到陆乘还回他了,只高冷地甩来两个字:[地址。]
池鸣飞立刻会晤,连忙问姜曜,“这是几单元几零几啊?我三哥他想过来看看。”
这边问完姜曜,池鸣飞接着给陆乘打字:[我问姜曜了,说你想过来看看他。]
[我没说要过去。]
办公室里,陆乘将手机摔在桌上,心里狠狠骂了一通。
池鸣飞这个猪脑子,什么事儿也办不成。
而另一边,池鸣飞看着陆乘的回复,错愕地眨眨眼,心想你不就是那意思?要不然为什么问人家地址?
男人也别太口是心非了,怪讨厌的。
姜曜听池鸣飞那么说,没怎么思考,随口接了句:“让他不用来了。”
池鸣飞紧跟着转告陆乘:[姜曜说他不欢迎你来。]
陆乘:[我明晚要飞美国,没打算去。]
“姜曜,我三哥说他明晚出国,懒得过来。”池鸣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姜曜噙起唇笑了笑,半个字都不想再说。
池鸣飞回复陆乘:[三哥,姜曜不想再理你了。]
这一来二去,刚生出来的萌芽被成功掐断。
池鸣飞暗自得意的笑了两声,问姜曜晚上想吃什么,他派人去买。
结果,夏明州自告奋勇地说:“我会做饭,不用出去买。”
“………”兄弟,您做的饭能吃吗?
姜曜的脑子里浮现出漆黑的牛排、烤糊的鸡翅、烂成一锅粥的面条………
真是精彩绝伦。
池鸣飞真信了夏明州的鬼话,很给面子地夸赞:“年轻人会做饭的可不多,你真厉害啊!”
“哎呀!技多不压身嘛!”夏明州笑了笑,接着问姜曜:“你晚上想吃什么?”
让他吃他做的饭,不如让他去死。
姜曜假装头疼,按了按太阳穴,“我现在只想睡觉。”
说话间,他打了个哈欠,往卧室走去了。
“我看他也不饿,要不我们先去菜市场买菜?”夏明州趁机邀请池鸣飞。
他就喜欢这种身材魁梧的男人,缺点心眼也没什么,有劲儿就行。
池鸣飞见夏明州直勾勾盯着他,腼腆地晃了下眼珠子,真点头同意了。
-
姜曜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梦里,他回到了前世,坐在陆乘的书房,和无数个漫长寂寥的黑夜一样,去翻阅那些枯燥无聊的文件。
姜曜一点儿都不喜欢经商,一个学艺术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做生意产生兴趣呢?他之所以坚持,不过是为了守住陆乘拼命得来的产业,不落于他人之手。
梦境太过真实,放在手边的咖啡凉透了,摸上去都仿佛能感受到那种冷意。
至亲的离世在当下是不会觉得太过伤痛,反倒是后来无数个点滴时刻看见和他有关的一切,想到他再也不可能回来,那种酸涩的无力感会如潮水般将人吞噬。
清楚意识到思念的人彻底长眠不醒,姜曜半梦半醒间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疼痛。
失去陆乘就像没有了避风港,什么事情都要他自己扛,倾尽所有也无法改变他离去的事实。
当睁开眼醒来,眼前是一片漆黑,姜曜害怕地揪紧被子,心底升起无尽的颓丧,像是坠入了深海,令人窒息的海水裹挟着他,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的感知。
一时间,他分不清哪个才是梦境。
陆乘真的还活着吗?
心脏由于恐慌和害怕而一阵阵地收缩,宛如被梦魇缠住,整个人都失去理智,姜曜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他想听听陆乘的声音,确定自己真的重生,有了可以再见到他的机会。
压抑着内心翻涌而上的情绪,姜曜在床上摸索着找到手机,想也没想打出去一通电话。
正如前世那般,在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忐忑的不安的,但此刻不太一样的是,他不再怕陆乘会表现得不耐烦,更害怕他不接电话。
他想要知道陆乘还好好地活着,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铃声响了十几秒,自动挂断。
陆乘没有接。
以姜曜的性格,对方没有接电话,他通常不会再打第二遍,可眼下恍惚了两秒,又不自觉拨了过去。
这次,响了六秒。
姜曜在心中默数着,终于听见熟悉的磁性嗓音传进耳朵:“有事?”
陆乘俨然是有点儿意外,想不到姜曜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心底的恐惧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而逐渐消散,姜曜紧紧地抓着被子,就像抓住了他的手。
“陆乘………”他无助地呢喃喊出他的名字,声音里染上几分哭腔。
对面沉默了一下,对他莫名的举动猜不透,“你怎么了?”
“没事。”眼角在不知不觉中滑落泪水,姜曜抬手抹去,声音还是很委屈,“我就是……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彼时,陆乘正在酒吧旁边的那条街,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敲碎的酒瓶,下巴被划出一道血痕,白衣黑裤,满身颓废。
晚风扬起了他额前的发丝,那声温柔的“想听听你的声音”,像是融化的奶油,沁入心底。
陆乘毫无察觉地勾起唇笑了笑,“姜曜,你喝多了?”
“我受着伤呢,怎么能喝酒?”姜曜轻轻哼了声,无奈又像是撒娇地问他:“接到我电话,你很烦吗?”
“烦。”陆乘回答得毫不犹豫,“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没空和你闲聊。”
姜曜的内心刚涌出来一丝温情,被他冷漠的话语冲得荡然无存。
“看来你挺不希望我打扰你,算了。”姜曜闭了闭眼,道了一声再见。
陆乘那边话还没说,电话就被挂断。
这么果断?
他下意识抚摸起下巴,不料却碰到伤口,疼得倒吸了口气。
既然没喝醉,为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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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那种让人误会的话?深更半夜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
那日过后,姜曜和陆乘许久未见。
池鸣飞偶然会来探望他,给他带一些吃的,从他口中,姜曜能得知陆乘近日的动态,飞去了纽约,十多天了还没回来。
姜曜已经休养得差不多,回医院复查一次,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可以正常工作,他立刻回到了公司。
结果刚回到工作岗位,沈遇闻着味就来了。
他径直来到姜曜的办公桌前,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领导怎么说他请了很长时间的病假。
姜曜如实告知,“发生了一场小车祸,已经好了。”
沈遇拧眉望着他,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担心。
知道这边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便问姜曜中午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姜曜知道,如果不答应,沈遇可能就在办公室把话给说了。
他可不想让那些八卦的同事议论自己。
没办法,姜曜只能点点头,说中午一起去吃食堂。
沈遇当下没有表达异议,等到中午下班,两人碰面,他才说去公司斜对过那家意大利餐厅。
姜曜知道那家餐厅的人均消费高得离谱,他表示去那里吃饭会有负担,沈遇却异常坚持,甚至还说:“你本来就已经习惯了上流社会的生活,出入高档餐厅不是你从前的日常吗?为什么要放弃生活品质?”
一听这话,姜曜就知道自己和他不会是一路人。
“我的生活品质从来不是我去多高档的餐厅决定的,而是我有没有把每一天过好,没钱我也可以去吃大排档。”
沈遇察觉到自己的话有歧义,立刻表示抱歉。
“我没有要说你的意思。”沈遇的态度还算诚恳,“就这一次,行吗?”
“好。”姜曜点头,认真强调,“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请我吃饭了。”
-
这家意式餐厅共有三层,最上层的环境是最好的,能够俯瞰周围的风景,需要提前预订。
姜曜和沈遇刚落座,服务生就过来了,将菜单一式两份,问他们需要点什么。
“你来吧。”姜曜没心思,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话落,他便迈开脚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结果没走几步,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侧影。
对方西装笔挺,白衬衫系着黑色领带,在窗外阳光照射下,领口白得晃眼。
那不是陆乘?
真难得看他打扮得如此正经,连发型都一丝不苟,好像认真打理过。
姜曜视线一转,又看见坐在他对面的那位金发碧眼的帅哥。
巧的是,陆乘刚好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盒,亲手打开,缓缓递过去给那位帅哥,对面看见后,激动地双手合十,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惊喜。
浓颜碰撞,好生养眼。
玻璃窗外的蓝天白云和高楼大厦做背景,看起来就像电影里的画面。
不小心路过的“吃瓜群众”姜小曜,唇角掀起嘲弄的弧度。
原来陆乘年轻时还是个情场高手呢。
看不出来啊。
23.第23章
姜曜不太希望陆乘注意到他,可从洗手间回来,再次经过他桌旁时,那人就好像有感应似的,余光竟朝他瞥了过来。
陆乘的眼眸深邃,视线会犹如一块磁铁将人牢牢吸附。
不知为何,姜曜的本能反应是心虚,生怕和他对视上,视线一下错开了,移向别处。
他感觉自己潜意识里面是很怕陆乘发现他,那样会显得他像个小丑一样。
假装没看见,姜曜回到座位上,有道前菜已经端上来。
“我点的都是口味较淡的,等你身体好点了再去吃重口味的,行吗?”
沈遇表现得很有耐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姜曜,询问他的意见。
“我吃什么都行。”姜曜没啥胃口。
他明明不想去在意,也清楚自己现在和陆乘没有任何关系,但习惯使然,他会不自觉地把陆乘看作是他的丈夫,以至于看见他和别的男人亲密,心头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姜曜努力想压下去,吃了口沙拉,不料味道苦得他直皱眉头。
有钱人还真是……没苦硬吃。
对面的沈遇这时又找话题开始聊天。
“姜曜,首先我要跟你说声抱歉,那天早上是我冲动了,不该去宿舍楼下等你,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沈遇的愧疚写在脸上,语气也非常真诚,“那个时候我的确太震惊了,情绪突然受到刺激,才会做出那种不理智的行为,但经过这些天的调整,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这番话说完,服务员又上了两道菜,姜曜勉强笑笑,“先吃饭吧。”
沈遇小心翼翼观察着姜曜的神情,内心十分忐忑。
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真的不想浪费,只有得到姜曜,才能无憾。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安静吃着饭。
怕姜曜会有压力,吃东西的时候,沈遇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看见姜曜放下餐具,才开始找话题聊天。
“你身体应该没大碍了吧?去医院复查了吗?”
姜曜礼貌点头,“都好了,没什么事。”
“我应该去探望你的,但之前闹得不太愉快,我怕我出现反而会影响你的心情。”沈遇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姜曜,趁这话问道:“我们能忘记之前那些不愉快,重新认识一次吗?”
姜曜敛下眸,“学长,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沈遇满眼伤心,“我比陆乘差在哪呢?他能给你的,我同样也可以,而且我保证我会比他更细心更温柔体贴地照顾你,不让你受委屈。”
“感觉。”姜曜回答得毫不犹豫,“差的是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如果能讲得清楚,那就不是爱情了。”
沈遇的表情几近破碎,不敢相信地确认,“你爱……陆乘?”
“我不想撒谎,但应该算爱吧。”想起梦见前世的那种痛彻心扉,姜曜语气很坚定,“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这次我想要牢牢抓紧。”
不管是为了应付沈遇,浇灭他的希望,还是自己潜意识里的真实想法,姜曜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沈遇怔怔望着他,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幻影。
他怎么能爱陆乘呢?明明上辈子都没爱过,重生以后为什么还要吊在同一棵树上?是因为同床共枕产生了依赖?潜意识里还把陆乘当做是他的丈夫?
心里这么想着,沈遇下意识就问出了口:“姜曜,你是爱陆乘还是爱他丈夫的身份?”
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姜曜好笑地蹙起眉。
他还真给不出答案。
反正刚才看到陆乘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他心里会特别不爽,有种强烈的醋意翻涌直上,让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失落,好像胸口处塞满了棉花,堵得无法呼吸。
他对陆乘的占有欲,远超过自己想象。
但那究竟是因为爱情,还是习惯性把他看作丈夫,姜曜也无从判断。
气氛沉默着,忽然面前投下一道阴影,姜曜猛一抬头,陆乘竟来到他们的桌旁。
沈遇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姜曜身上,也不知他是何时过来的,有没有听见他的那句话。
心虚使然,沈遇先发制人地问:“我和姜曜在吃饭,陆少爷有事?”
“自然不是找你。”陆乘冷冷瞥他一眼,看向姜曜:“吃完了吗?”
“吃没吃完,跟你有关系吗?”姜曜一和陆乘说话就忍不住呛他。
没开口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火气这么大,好像不爽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但陆乘压根不在意他什么态度,“吃完就跟我走。”
“我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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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谈完。”沈遇适时插了一句。
他真想不通陆乘这么霸道无理的性格怎么能被姜曜喜欢上,明明他是那么一个有礼貌有素质有分寸的人,怎么受得了陆乘?
“好,那我等着。”
陆乘点点头,居然去旁边那桌坐着了。
小少爷双臂环胸,随意靠在沙发靠背上,目光有几分困倦,那双令人无法忽视的长腿交叠,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沈遇看了就来气,不禁问姜曜:“你喜欢他什么?说话噎死人不偿命,还是强势得不顾及他人感受?”
“你还挺了解陆乘。”姜曜忍不住笑了,“看起来像是他黑粉。”
“我的性格与他完全相反,当然看不惯。”
“没错。”姜曜若有所思点下头,倏尔话锋一转,“不过你的了解仅限于表面,没有看到更深层次的他,陆乘的好我知道就行了。”
听姜曜这么说,沈遇彻底哑口无言。
姜曜的性格实在太倔了,他非要再吃一次亏才能明白自己和陆乘并不合适吗?
沈遇叫来服务员结账,却被告知单已经买过。
想也不用想,这肯定是陆乘干的。
“多谢陆少爷的好意,不过我不缺你那点钱,下次希望不要再自作多情。”沈遇讲得很直接,相当不客气。
陆乘合起的眼皮慢慢撑开,打了个哈欠,“自作多情的人是你吧?姜曜的饭钱用不着你来结。”
回怼完这句,陆乘见姜曜起身离开,也紧跟着站起来。
姜曜没有等陆乘,快步走出了餐厅。
公司就在斜对面,有个五百多米,他步行回去就行,结果过马路的时候好巧不巧碰上了红灯。
姜曜在斑马线前站着等,陆乘慢悠悠来到了他身边。
男人单手扯了几下领口,原本系得一本正经的领带顿时变得松松垮垮。
他还是适合这种纨绔不羁的形象。
姜曜余光瞥见,却故意忽视,眼睛只盯着前面的红灯。
倒计时“9、8、7……”,他重新迈开脚步准备向前走,旁边忽然传来慵懒的声调,“吃醋了?”
微微一顿,姜曜攥紧手,没搭理,只小声骂了句:“神经病。”
陆乘自然是听见了,低沉笑出声:“没资格的醋,吃了也不承认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