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愿者上钩》
1. 怎么了,做噩梦了
“黎阳,不要学法律,法律帮不了我!”
黎阳睁开眼睛,忽然坐了起来,胸口不断地起伏,头上都是冷汗,都过去六年了,这句话还是时常在梦中出现。
眼前一片漆黑,黎阳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又躺了下去,手指用力地握住被子。
搭在腰上的手忽然收紧,一具比黎阳体温要高一些的身体从身后贴了上来,把黎阳抱在了怀里,低沉的声音在黎阳耳边响起:“怎么了,做噩梦了?”
黎阳轻轻地动了动身体,背对着身后的人,拉开了和身后人的距离,小声地说:“没有。”
窗外夜色依旧浓厚,天空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蓝黑色,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风声,轻轻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腰上的手移开了,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翻身的声音,屋内忽然亮了一下又灭掉了,一只手又落在了黎阳的腰上,把黎阳往怀里拉了一些:“才刚五点,还早,我们可以再睡一会儿。”
黎阳是京州政法大学的法律系的学生,今天有早上八点的课,黎阳住的这套房子是身后这个人买的,特意买在京州政法大学的旁边,好方便黎阳上学。
从这里走到学校只需要十分钟,留出洗漱加上吃饭的时间,黎阳需要七点起床。
现在是五点,还可以睡两个小时,可是黎阳不敢闭上眼睛,害怕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梦里的那个人。
身后的人渐渐睡去,屋内十分安静,只有身后人均匀的呼吸声。
黎阳睁着眼睛看着一旁窗帘上的一点,眼睛有些酸涩,可是黎阳不敢闭上眼睛。
长期的侧卧让黎阳的身体有些酸痛,床宽两米,用的是高档的国外进口的床垫,足够黎阳翻身,甚至在床上打滚都可以。
可是黎阳丝毫没有动,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姿势,黎阳不想翻身,只要一翻身,就会看到背后的人,哪怕是平躺也不愿意,黎阳整个人都缩在一起,只想要离身后的人远一些。
七点,闹钟响起,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按住了闹钟,身后的人从后面抱着黎阳,在黎阳的脖子处蹭了蹭:“该起床了,你早上还有课,我去做早饭。”
面对如此亲昵的举动,黎阳的身子一直处于僵硬的状态,没有给身后的人丝毫回应。身后的人下了床,黎阳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
黎阳走进宽敞的卫生间,用手捧起冷水浇在脸上,额前的发梢都被水打湿,黎阳用手抹了一把脸,看到镜子里这张白得有些过分的脸,甚至显得白得有些诡异。
镜子里的脸十分清秀,轮廓分明而不失柔和,饱满的额头,比常人深陷的眼窝,显得五官更加立体。
一双眼尾微微扬起的狐狸眼,眼睛明亮有神,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为那双眼睛增添了几分温柔与神秘。
整张脸唯一不足的就是嘴唇,嘴唇的唇色太淡,显得有些营养不良,像是一个病人一样。
圆领睡衣下,露出流畅弧线的锁骨,锁骨下方隐约可见几个泛红的齿痕,黎阳看到齿痕,手指用力地捏着洗漱台的边缘,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发白,黎阳紧紧地咬着牙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过了几分钟,黎阳走出卫生间,站在衣帽间前,衣帽间里分为两半,一边放满了高档具有质感的西装、衬衫,另外一边稀稀落落地挂着几件衬衫和浅色牛仔裤。
黎阳伸手到稀稀落落的那一边,从衣架上拿了一件衬衫和牛仔裤,脱下了身上的睡衣。
睡衣除去,露出一具消瘦白皙的身体,骨头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都可以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白皙的皮肤上都是令人脸红的红痕,黎阳移开了视线,不愿看到镜子里的这具身体,快速换上了衬衫和牛仔裤。
衬衫就是普通的纯棉白色衬衫,比起衣帽间另外一边的衬衫,价格则便宜太多,不过衬衫十分平整,衣领有型,一看就是洗了之后用熨斗熨过的。
黎阳把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把身上的红痕都掩藏在衬衫之下。
开放式厨房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煎鸡蛋的香味和烤面包的香味从厨房里传出,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看起来是一个温馨的家庭。
黎阳没有去厨房看一眼,而是穿过客厅走到阳台。
九月的天气还带着夏日的尾巴,早上七点,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阳光,穿过云层之后,透出几缕柔和的光线,轻轻拂过落在阳台上。
这套房子朝阳正东,每天早上屋内都会洒满阳光,这是黎阳住进这套房子唯一的要求,希望采光要好,每天都能看到温暖的阳光。
早上七点,露水还未被太阳蒸发,空气里都是露水的味道,阳台十分宽大,足有八米长,三米宽。
阳台上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许多个夜晚,黎阳都坐在这里看着天上的星星。
宽大的阳台只养着一盆粉白色的三角梅,三角梅长得极好,枝叶和花朵紧密地簇拥在一起,形成一个个绚烂的花球,三角梅的枝丫从花盆里垂了下去,像是一片花朵的瀑布。
黎阳拿起一旁的浇水壶,专心地给三角梅浇水,眼神温柔多情,和刚才在卧室里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黎阳,吃饭了。”
黎阳面对厨房那人的催促,并不着急,而是继续浇水,三角梅喜欢水,每次要浇透了才好。
京州属于北方,空气很干,日照不像云南那样充足,在云南沾土就能长得很好的三角梅到了京州也变得娇气起来,需要黎阳小心翼翼地养着,才能养得如现在这样茂盛。
给三角梅浇透了水,黎阳才放下了水壶,欣赏了一会儿开得正盛的花朵,慢吞吞地从阳台走到餐桌旁。
路过客厅电视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放叶氏集团的新闻,叶氏总裁叶云州的照片被放在电视上,正和等着黎阳吃饭的人一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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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快吃饭,等会吃完饭,我送你去学校。”
对面的人给黎阳夹了一个煎鸡蛋,放在了黎阳面前的盘子里。
鸡蛋金黄,看起来就很有诱人,黎阳没有动煎鸡蛋,而是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把一杯水都喝完了才开口说道:“不用,我自己去。”
叶云州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不到一秒钟,脸上又出现了淡淡的笑意:“也好,反正离得也不远,那你自己去,晚上有个饭局,你和我一起去,等你上完课我来接你。”
黎阳抬起头看了一眼叶云州,叶云州的五官深邃而立体,剑眉星目,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鼻梁挺直,为整张脸庞增添了几分硬朗与高贵。
头发往后梳成背头,在发胶的作用下,每一根头发都显得十分规矩。
叶云州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多了几分贵气,常年上位者的角色,让叶云州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威严。
这样的一张脸足够让人倾倒,再加上叶氏集团的强大财力,不知道多少人对叶云州前仆后继。
黎阳面对这张脸已经一年多了,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淡淡地看了一眼之后又低下了头。
黎阳用叉子戳着煎蛋,尖锐的叉子戳破了蛋黄,金黄的蛋黄流了出来,黎阳并没有吃,只是用叉子搅着鸡蛋玩。
“今天课多,晚上再说吧。”
黎阳并没有答应说要去,可是叶云州知道他这算是答应了,叶云州比黎阳大七岁,对待黎阳多了几分看小孩的心态,也愿意去包容他的别扭。
快到出门的时间了,黎阳除了喝了杯水什么都还没有吃,叶云州拍了一下黎阳的手:“快点吃,等下就要出门了。”
黎阳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叉子三两下把破碎的煎蛋送入口中,然后离开桌子去了卧室,从床头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药瓶上面贴着维生素的标志。
黎阳拧开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两粒白色的药丸,直接送入了嘴中。
出门的时候,黎阳和叶云州在玄关处一起换鞋,黎阳常年穿的都是运动鞋,叶云州穿的则是真皮皮鞋,两人的穿衣风格十分不同,质地也有很大差别,也昭示了两人身份的悬殊。
叶云州看着两人鞋子放在一起,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样才像是一个家,伸手拉着黎阳的手臂又提醒了一次:“下午六点我去接你,你等着我。”
黎阳没有说话,穿好鞋直接拿着书包就出了门,“砰”的一声,大门关上。
若是别人这样放肆,叶云州早就让这个人不能再出现在京州,只是这个人是黎阳,黎阳在叶云州这里,是享有特权的。
叶云州脸上没有生气的表情,只是摇了摇头,小声地说:“真是小孩子脾气,昨晚是我过分了些。”
叶云州蹲下身子,把两人换下的拖鞋放在了鞋柜里放好,随后也出了门。
2. 庆祝晚宴
黎阳走路到了学校,去到了上课的教室,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有同学陆陆续续来了教室,班上的同学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说说笑笑,黎阳一个人坐在第一排,显得有些突兀。
班上的同学对黎阳了解又不了解,黎阳本科是京州政法大学的法学专业,以全校最高分考进学校,入校之后,又连续四年占据专业第一,成为京州法学专业鼎鼎有名的学霸。
同学对他不了解是因为黎阳从不参与集体活动,除了上课的时候能看到他,其他时候几乎都见不到他。
根据他的本科室友说,黎阳不上课的时候要么去图书馆自习,要么就去外面兼职,大一大二的时候去给人当家教,大三大四接一些法律咨询的单子,每天都快熄灯了才回宿舍,也很少和宿舍的其他人聊天,宿舍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黎阳大四的时候,被保送到本校继续读研究生,现在黎阳是研二,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写论文。据说黎阳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大多时间都在外面住,偶尔才回宿舍住。
这么多年,没有人见到黎阳和谁更加亲近一些,好像黎阳游离于同学之外,像是一个冷冰冰的学习机器一样。
一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黎阳正在收拾纸笔,一个女生红着脸,被其他几个女生推了出来,女生低着头,带着少女的娇羞走到黎阳面前,抿着嘴唇说:“学长,我是法学大二的学生,之前在老师的办公室见过你,我很喜欢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黎阳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着女孩,脑子里一片空白,对这个女孩没有丝毫印象,黎阳冷着脸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黎阳拿着书包转身就离开了教室,身后女孩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见过拒绝人的,没见过拒绝得如此冷漠的,女孩的好友七嘴八舌地帮着女孩说话打抱不。
“别哭别哭,他就是个木头。”
“拽什么拽呀,长得好看学习毫不尊重人,这种男的我们不要。”
黎阳没有听见那些女孩在背后说他什么,即使听见了也不在乎,黎阳走出教室,九月的阳光已经褪去了炙热,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黎阳穿过教学楼下的广场,准备去食堂吃饭,广场上竖着一大块电子屏,屏幕上播放着最新的财经新闻。
“九月十三日上午,京州市最大的商业地标盛世金融中心迎来开业,盛世金融中心开发商叶氏集团总裁叶云州出席剪彩仪式。”
屏幕上播放着盛世金融中心的剪彩仪式,叶云州穿着黑色的西装,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里都是清晰可见的野心,身边站着的都是京州政商两界的大佬,众人簇拥着叶云州,整个剪彩仪式倒像是叶云州个人的一场秀。
太阳有些刺眼,黎阳低下头移开了视线,转身走进了食堂。
黎阳是云南人,云南菜偏好酸辣,以前黎阳也喜欢吃这些口味重的东西,不过近几年,黎阳倒是换了口味,刷卡选了两道清淡的菜。
黎阳下午没有课,便去了图书馆准备写论文。其实黎阳可以回家写论文,那套房子有一百五十多平,一个卧室,两间书房,一间是叶云州的,另外一间是黎阳的。
搬家之前,叶云州咨询过学法律的好友,给黎阳的书柜里添置了很多关于法律的专业书,又添置了高配的电脑,不管是写论文还是打游戏,都足够黎阳使用了。
不过黎阳并不想回去,那个地方对于黎阳而言,并没有什么开心的回忆,相比于回去,黎阳还是更愿意在图书馆看书。
黎阳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电脑里的一个文档写着”强/奸罪本质特征及其判断标准研究“黎阳已经写了两万多字,黎阳一边查看文献,一边一个字一个字敲出论文。
黎阳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已经六点了,黎阳抬起头,看到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又渐渐过渡到淡紫、深蓝,层次分明,图书馆前面的湖面被夕阳染成了镜面般的金色,波光粼粼,仿佛有无数的星星在轻轻跳跃。偶尔,一两只水鸟掠过水面,带起一圈圈涟漪,更添了几分生动与和谐,岸边,树木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与夕阳的余晖交织在一起。
这样美的景象,黎阳见过很多次,可是也比不上十岁那一年,坐在教室走廊里看了那一次美,黎阳还记得,那个时候,远处的高山上都被夕阳染成了金色,黎阳看向身边的人,第一次有了依靠的感觉。
裤子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黎阳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黎阳走到学校正门,看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宾利,黎阳不知道是什么型号,只听叶云州的助理说起过,这辆车在京州只有一辆,是叶云州从国外专门定的。
叶云州隔着马路就看到了黎阳,黎阳穿着白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头发柔软,走路的时候,发丝被风吹起,身上都是书卷气。
叶云州也不清楚自己喜欢黎阳什么,当初在学校里一见到黎阳,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周围的人也看不见,眼里都是他。
助理陈光给黎阳拉开后座的门,黎阳道了一声谢坐在了叶云州的身边,车内空间很大,黎阳和叶云州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即使隔着距离,黎阳也能闻到叶云州身上淡淡雪松香的味道。
曾经有人问过黎阳喷的是什么香水,味道很淡,但是很好闻。
黎阳当时觉得很奇怪,黎阳从不喷任何香水,当天晚上黎阳见到叶云州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是叶云州身上的味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黎阳身上已经沾染上了雪松香的味道。
叶云州转过头看着黎阳,叶云州发现黎阳是一个很疏离有礼的人,和黎阳在一起这么久,从未听黎阳说起过他有什么好朋友,不过他对人很有礼貌,不愿意给人添任何麻烦,哪怕是开门的助理,也会听到他道谢。
不过黎阳从不和他道谢,他给黎阳买过很多东西,也给黎阳做过很多次饭,接送过黎阳很多次,黎阳都接受了,从未说过一个谢字。
毕竟是枕边人,再清冷疏离的人,也不会和枕边人这么客气去说谢谢,想到这里,叶云州眼里都是柔情。
陈光按下按钮,前座和后座之间的挡板缓缓地升起来,陈光作为叶云州的助理四年了,知道叶云州最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隐私,尤其是关于黎阳,每次黎阳一上车,陈光都识趣的升起了挡板。
挡板隔出了一片隐私的空间,叶云州看到黎阳放在腿上消瘦修长的手,伸手握住了黎阳的手:“今天看新闻了吗?盛世金融中心开业了。”
盛世金融中心是京州近五年最大的开发工程,六年前从拿地开始,就引起了各方的关注,投资金额超过五百亿元,总建筑面积涵盖旗舰购物中心、超甲级写字楼、五星级酒店及高端服务式住宅,一跃成为京州最时尚、最奢侈的销金窟。
后背上传来叶云州掌心温热的触感,黎阳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生硬地把手从叶云州的掌心抽了出来,点了点头:“叶氏集团好大的阵仗,全市的新闻媒体都去了,我还能没听说?”
黎阳的话不阴不阳的,叶云州并不在意,比起黎阳长久的沉默,叶云州更愿意听到黎阳开口,哪怕是些不好听的话。
叶云州伸手揽住黎阳的肩膀,两个人的距离离的十分近,叶云州身上雪松香的味道直往黎阳的鼻子里钻,黎阳微微侧过头,想让自己离的叶云州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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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州揽住黎阳的肩膀,摸到了他消瘦的肩膀,觉得有些硌手,叶云州在心里默默地想,还是太瘦了些,每天吃得也少,摸起来都不舒服。
“今天晚上带你去见见我的一些朋友,盛世金融中心开业,他们给我举办了一个庆功会,他们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一直闹着我把你带出来看看,今天都是我很多年的朋友,你别紧张。”
等红灯的时候,黎阳转过脸望向窗外,看着路边倒退的树木,路旁骑着电动车的父亲带着女儿,女儿手里拿着一个气球,黎阳看着这样温馨的场面并不说话,不知道听到叶云州的话没有。
黑色宾利停在盛世金融中心盛世酒店门口,李光下了车拉开了车门,叶云州和黎阳先后下了车。走进酒店,一路上都有人朝着叶云州打招呼,也有人好奇地打量着黎阳。
黎阳从未来过如此高档的酒店,黎阳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一个从云南山里来的穷学生,命好遇见了叶云州,得到了叶云州的倾心,这才一步登天,在京州有了房子,出入于星级酒店,跨越了无数人奋斗一辈子都跨不过的阶级。
电梯上行至酒店的最顶层,从透明的观光电梯往下看去,楼下的人如蝼蚁一般,楼上的人丝毫不关心这些蝼蚁的生活,因为他们之间隔着无数的障碍,蝼蚁岂能倾覆大厦。
从观光电梯出来,叶云州带着黎阳走到最里面的包厢,服务员的门一推开,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黎阳跟着叶云州走进包厢,看到五六个人坐在沙发上,有的正在抽烟,有地端着红酒,身边还有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陪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叶云州身上,而后又转向黎阳身上。一个穿着宽松短袖的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叶云州身边打趣着说:“云州哥,你终于愿意把你家小朋友带出来呀!”
叶云州是京州叶家的儿子,家里上面只有一个姐姐,姐姐早就结婚,嫁的是京州的胡家,胡家从政,叶云州的姐夫胡立诚坐在京州国土局办公室的位子上,叶氏这些年各处收地发展房地产,胡立诚没少从中帮忙。
叶云州今年刚好三十,除了读大学的时候谈过恋爱,这么些年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前年身边忽然多了一个男大学生,人人都好奇得很,只是叶云州藏得严,几乎没有人见过他。
面对来人的调笑,叶云州轻轻地笑了一下:“周尧,还有你们几个,不是都闹着要看吗?我就带给你们看看,好让你们消停一点。”
周尧的目光落在黎阳身上,黎阳从小就生得好看,一张秀气的脸,在小时候没少被认为是女孩,长大之后,多了一些少年的朝气,读了这么多年书,身上带着浓浓的书卷气。
这是周尧第一次见黎阳,周尧是一个建筑设计师,叶家的开发项目有些都交给了周尧的公司来做,叶云州和黎阳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当年周尧设计的。
周尧从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建筑系毕业之后,经手的都是大项目,当时叶云州把这个房子的设计交给周尧的时候,周尧有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叶云州的要求很简单,阳台要大,采光要好,只要一间卧室,两间书房,其余地让周尧看着来设计。
豪门圈子里,包养情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看上了谁,买套成品房直接把人带着住进去就好了。像叶云州这样还要精心设计房子的,倒是少见。
周尧把房子设计好之后,没有见过住进去的这位神秘的小情人是谁,一直到今天才见到了黎阳的真人。
不得不说,黎阳的长相在周尧这些见过无数美人的眼里,也不免有些惊讶,黎阳长得也太好看了,这样的一朵小白花,难怪叶云州要藏得这样严实。
3. 酒会喝酒
沙发上的另外一个人站了起来,不似周尧这般轻浮地走到黎阳面前:“你就是黎阳,听说你是京州政法大学的,学的是什么专业?”
在这个包间里的,都是京州数一数二家族的人,他们的一句话、一个决定,都可以决定上万人的生计。
黎阳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叶云州怕他紧张,揽住他的肩膀给他介绍:“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费文,现在是璟瑞法律事务所的合伙人。”
璟瑞法律事务所是京州最有名的律所,黎阳的学长学姐都以进入璟瑞骄傲,要进入璟瑞,哪怕是律师助理,也需要极高的要求,几乎都是国内外知名学校的最优秀的学生。
至于费文,是京州最年轻有为的律师,黎阳其实见过他一次,去年在学校的一次讲座上,阶梯教室里挤满了人,都是为了来听费文的讲座,黎阳当时因为做兼职来迟了,坐在台阶上听完了这场讲座。
黎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学的是法学。”
周尧凑上来说:“那刚好呀,再过一年黎阳毕业,刚好可以去璟瑞工作。”
黎阳眼里的笑意渐渐冷了下去,摇了摇头:“璟瑞的要求太高,只怕我不能胜任。”
周尧朝着叶云州挤了挤眼:“你担心什么,进入璟瑞,还不是云州哥一句话的事情。”
叶云州被周尧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逗笑了,笑骂了一句:“滚一边去,他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叶云州揽着黎阳坐在沙发上,旁边两个看起来近四十岁的男人一边抽烟,一边斜着眼打量着黎阳。
这两个人的目光像是冷血的毒蛇一样,让黎阳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黎阳,这是我姐夫胡立诚。他旁边的那个是李伟国,是我爸的律师。”
黎阳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介绍了一圈下来,叶云州环顾四周发现少了一个人,朝着周尧问道:“杨一帆呢?他怎么没来?”
周尧喝了一口红酒,跷着二郎腿:“他刚才打电话来,说是忽然有手术,让我们先开席,不用管他。”
叶云州站了起来:“那我们入座吧,不管他了。”
叶云州自然地坐了主位,按照黎阳的身份,只能坐在末位,叶云州拉着黎阳的胳膊,给他拉开了座椅,把他按在了自己旁边的位子上。
柔和的灯光下,精致的餐具在银色的托盘上熠熠生辉,身着整洁制服的服务生,面带微笑,步伐轻盈地穿梭于餐桌之间。
桌上所有人的面前都放着红酒,唯有黎阳面前的高脚杯里是果汁,坐在黎阳对面的胡立诚看着果汁里的酒杯,脸上带着油腻的笑容:“我说云州,你也太护着黎阳了吧,大家都喝酒,就他一个人喝果汁,这也不太合适吧。”
黎阳不喜欢喝酒,叶云州很清楚这一点,叶云州不想强迫黎阳喝酒,便帮着挡了回去:“他不爱喝,就别让他喝了。”
叶云州刚说完话,黎阳就朝着服务生招手,示意他给自己换了一杯红酒,叶云州有些担忧地看向黎阳,在桌下握住了黎阳的手。
黎阳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若是仔细看,都能看出黎阳的手在抖,黎阳端着酒杯朝着胡立诚的方向敬了一下,然后仰头把小半杯酒都喝了下去。
酒精入喉,黎阳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绯红,没有血色的嘴唇也变得红润起来,桌上其他几个人都看呆了眼,黎阳不说话不笑的时候美则美矣,只是太过冷清,身上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现在一杯酒下肚,倒是像是美人落了地,多了几分人气。
“我来迟了!”
包厢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穿着蓝色条纹衬衫的男人急匆匆地坐了下来,众人的目光才从黎阳身上移开,缓解了场面的尴尬。
那人坐在周尧身边,周尧拿了一杯酒放在他的面前:“一帆哥,你来迟了,得自罚三杯啊!”
杨一帆摆了摆手,把红酒推开了:“不行不行,医院万一来电话,我喝醉了怎么行,今天我只能喝水。”
周尧还想起哄,叶云州开口拦住了周尧:“周尧,你少说话。一帆,来,我给你介绍,这是黎阳。”
杨一帆和周尧他们一样都是和叶云州一起长大的朋友,杨一帆听说叶云州在外面养了个大学生,只是一直没见过,杨一帆端着一杯茶水朝着黎阳碰了一下杯:“杨一帆,京州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医生。”
“黎阳,京州政法大学法学专业研二学生。”
黎阳淡淡地笑了笑,不过几分钟,黎阳脸红得更加厉害,就像是云霞一样,一双眼睛里水汪汪的,看得杨一帆心神一荡。
朋友妻不可欺,杨一帆赶紧移开了视线,灌了几口茶水压了下去。
这次饭局是叶云州的庆功宴,话题自然转到了盛世金融中心上,胡立诚喝了一口酒,开始感叹道:“当年盛世这块地,拿得可不容易,七年前这里还都是农田,这里的那些农民说什么不离故土,闹着不肯走,当时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解决了这件事。”
胡立诚一旁的李国伟点了点头:“是啊,当时拆迁的时候我们拟好了合同,却被一个女律师看出了漏洞,让那些农民不要签字,前后僵持了半年,这才解决。”
胡立诚酒劲上来了,摸着头说:“那个女律师叫什么来着,脾气硬得很,和她谈了好几次都没有把她拿下。”
“那个女律师我记得叫沈清,长得倒是不错,只是脾气太臭了,当时老叶总催得急,让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她解决了,我软硬兼施都没有办法,还是胡主任出了主意我才有办法解决呀!”
胡立诚和李国伟一唱一和,说着当年拿地的事情,黎阳低着头,指尖用力地握着酒杯,指尖泛出隐隐的白色,而后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黎阳几乎不喝酒,现在一下子喝了三四杯,脸上隐隐有了醉意,叶云州担心地看向黎阳:“少喝点,当心难受。”
叶云州在外面是杀伐果决的叶氏总裁,为人严肃,他这也温柔地和黎阳说话,让桌上的其他人都有些惊讶。
周尧性子跳脱,有些不怀好意地说:“云州哥,听说黎阳是白族的,都说少数民族能歌善舞,今天给你庆功,不如让黎阳给我们来唱一段?”
对于这些豪门二代而言,说好听点,情人是装点门面的东西,说得不好听点,不过是玩意而已,喜欢的时候哄哄,不喜欢的时候抛在一边,更有甚者可以为了利益把情人送到别人的床上去。
黎阳虽然长得秀气,但是也是男人,叶家只有叶云州这一个儿子,叶家是不会允许叶云州和黎阳在一起的,现在叶云州贪新鲜,过几年还是会听从家里的安排,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结婚的。
周尧这话十分轻佻,明摆着把黎阳当成了可以随意取乐的戏子,黎阳并没有生气,放下筷子看向叶云州。
叶云州伸手揽着黎阳的腰,声音低沉慵懒:“周尧,他是我的爱人,你喝醉了。”
他是我的爱人,叶云州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现场所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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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了黎阳的地位,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叶云州对黎阳似乎是认真的。
周尧脸上讪讪的,有些不好看,费文开口调解道:“周尧口无遮拦惯了,云州,你别放在心上。”
周尧低着头,觉得心里堵得慌,周尧比叶云州、费文和杨一帆小三岁,从小就是三个人的跟班,他们也把周尧当成亲弟弟多有照顾,像叶云州刚才这样下周尧的面子,还是第一次。
周尧抬起头,看到叶云州低声和黎阳说着什么,周尧恶狠狠地瞪了黎阳一眼,觉得黎阳就是个祸水,迷得叶云州五迷三道的。
一顿饭从晚上七点吃到了晚上十点,吃完饭后,其他人又约着下一场找乐子,说是找乐子,就是去KTV或者就找些高级的小姐来作陪喝酒。
叶云州没有什么兴趣,看着一眼脸颊通红的黎阳说:“黎阳今天喝得有点多,我先带他回去。”
李国伟看着叶云州扶着黎阳的背影,说了一句大家都想说的话:“这叶总,还真是动心了呀!”
黎阳身高一米八,叶云州身高一米八八,叶云州搂着黎阳的腰,黎阳整个人身上都是酒气靠在叶云州的怀里。
叶云州不想别人看到这样的黎阳,直接去了酒店的总统套房,这间套房是叶云州的专属房间,这次还是叶云州第一次带着黎阳来。
一走进门,玄关处亮起黄色的灯光,叶云州看着闭着眼睛的黎阳,黎阳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团阴影。
喝酒后的黎阳比平时乖巧一些,显得更加稚气了一些,叶云州看到黎阳红润的嘴唇,咽了一下口水,叶云州没有错过刚才饭局上那些人眼里的经验,叶云州有些生气又有些得意,好奇怪的心态,叶云州从未如此得意过,就连盛世金融中心开业都没有如此得意。
黎阳是我的,叶云州心里意识到这个事情,嘴角带着笑,低下头含住了黎阳的红唇,感觉到了浓郁的酒味。
明明是同样的一瓶酒,为什么黎阳嘴里的酒味就要香一些,叶云州的吻极具有侵略性,舌尖敲开了黎阳的牙齿,灵活地钻进了黎阳的嘴里。
从玄关处到客厅,再到最里面的卧室,衣服散落一地,叶云州满头的汗,着急得就像是刚开荤的毛头小子一样。
黎阳闭着眼睛,嘴里随着叶云州的动作发出浅浅的声音,叶云州变得更加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
以往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黎阳总是闭着眼,牙齿咬得紧紧的,身体僵硬,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喝了酒的黎阳像是酒心味的巧克力,淡淡的酒味,又香又甜。
过了许久,叶云州和黎阳浑身都是汗涔涔的,床上都是黏腻的液体,黎阳已经昏睡过去了,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太累了,脸上都是泪痕,枕头都湿了一块。
叶云州用手抚摸着黎阳的脸,用指腹擦掉脸上的泪痕,搂住黎阳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黎阳清醒的时候对待叶云州总是冷冷的,抗拒叶云州的一切亲密动作,只有在这个时候,叶云州才可以放肆地去看他,放肆地对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皮肤上都是汗,肌肤相贴又黏又潮,叶云州却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并不着急去洗澡。
叶云州看到黎阳身上的红痕,希望这些痕迹能留得更久一点,叶云州忽然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也未免太过幼稚,跟那些小年轻宣示主权有什么两样。
叶云州亲了一下黎阳光洁的肩膀,小声地说:“黎阳,晚安。”
4. 你好,我叫黎阳
早上,叶云州醒来的时候,黎阳还沉沉地睡着,阳光从窗帘的缝隙落了进来,在地板上映出一根光条,光条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床上,落在了黎阳的手背上。
黎阳睡觉的样子很乖,显得比白天还要小一些,跟刚入学的大学生一样,睫毛长长的像是一把小扇子,在眼下留下了一片阴影。
叶云州习惯了早起,可是这个时候,叶云州忽然不想起来了,白天的黎阳浑身都是刺,眼神总是冷冷的,像是冬天的霜雪,只有睡着的时候,黎阳身上才多了几分温情。
叶云州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黎阳的时候,当时黎阳还是京州政法大学法律系大四的学生,他当时站在学校的模拟法庭里。
那个时候还是四月,阳光极好,学校里花都开了,叶云州受邀出席京州政法大学叶氏集团奖学金颁奖典礼,十年前叶氏集团在学校设立了奖学金,每年花费上千万资助贫困的大学生,帮助学校建设校舍。
叶云州刚坐稳叶氏集团总裁的位置,还需要打造一个良好的形象,叶云州便答应了出席颁奖典礼。
那天上午,叶云州跟着学校领导去模拟法庭参观,刚好碰到了有学生在进行竞赛,双方正在进行抗辩。
黎阳当时是原告的律师,案件内容叶云州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黎阳当时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搭着普通的白衬衫,一条黑色的西装裤,明明是很简单的衣服,却被黎阳穿的极其好看,显出纤细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
黎阳的眼神仿佛是两汪深邃的潭水,静谧而专注,瞳孔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黎阳手里拿着话筒,咬字清晰的一字一字地说着自己的论述,阳光刚好从窗户照射进来,落在了黎阳的后背上,让黎阳整个人都像是染上了一层金光。
学校领导还在殷勤地介绍着学校的设施,叶云州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叶云州站在模拟法庭的入口,和黎阳离着约有十多米远,叶云州指着黎阳开口问道:“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学校领导看着黎阳,愣了一下说:“他呀,叫作黎阳,这个学生很优秀,是我们法律系连续四年专业第一,也连续四年获得了叶氏集团的奖学金,现在已经保研了本校继续深造。”
叶云州点了点头,用近乎贪婪的眼神凝视着黎阳,就像是一只猎豹锁定了自己的猎物一样,夹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
这是叶云州第一次见到黎阳,就升起了对黎阳的占有欲。
后来回想起来,叶云州觉得自己当时是疯了,可是如果再来一次,叶云州还是不会改变。
再一次见到黎阳是在下午的颁奖典礼上,黎阳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给叶云州送花。
叶云州站在颁奖台上,看着黎阳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朝着自己走来。
短短的几步,黎阳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叶云州眼里放大,随着步子晃动的腰肢,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的锁骨,握住花束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对视时候专注的眼神。
叶云州从黎阳手中接过花,黎阳准备下台离开,叶云州拦住黎阳,让开身边的位置,示意黎阳一起来拍个合影。
黎阳轻轻点了点头,站在了叶云州身边,黎阳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叶云州脸上则是势在必得微笑。
拍完照之后,两人之间有了第一次对话。
叶云州主动开口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黎阳有些惊讶叶云州会问他的名字,看了一眼叶云州说道:“我叫黎阳,黎明的黎,阳光的阳。”
叶云州点了点头:“好名字,黎明之后,见到阳光。”
黎阳下了台,叶云州脸上带着暖意的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戴着面具式的笑容,眼神里根本没有任何笑意。
晚上,黎阳背着书包从图书馆走出来,图书馆外面有一个人工湖,黎阳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在湖边走走。
已经晚上十点钟了,湖边没有什么人,忽然一声汽车喇叭声从黎阳身后传来,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十分突兀。
黎阳回过头,车灯忽然亮了起来,照得黎阳睁不开眼睛,黎阳用手遮住了眼睛,从手指缝隙里看到车里坐着一个人。
车灯太亮,黎阳看不清车里的人,车喇叭又响了一声,黎阳走到车边,副驾驶的车窗忽然降了下来,黎阳弯下腰,看到车内坐着白天见到的那个人。
黎阳不知道他找自己做什么,还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叶总。”
黎阳微微弯下腰,从叶云州的角度,能够看到黎阳单薄的胸膛和精致的锁骨,叶云州移开了视线,看着黎阳说:“你上车,我有点事跟你说。”
黎阳想了想,有些犹豫,不知道叶云州这样的老总找自己会有些什么事情,黎阳最终还是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车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顶灯,黎阳转过脸看着叶云州,这是黎阳第二次见到叶云州,下午在那种场合,黎阳也不敢多看。
叶云州的五官十分立体,饱满的额头、优越的眉骨、高挺的鼻梁,鼻梁上架着金丝边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很有上位者的气势。
黎阳上了车之后,叶云州并不说话,黎阳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主动开口。
黎阳察觉到叶云州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被一个男人这样打量着,黎阳觉得有些奇怪。
一个小时前,叶云州收到了黎阳的个人资料,黎阳,二十二岁,白族,母亲在三岁的时候早逝,家里只有一个父亲,父亲常年酗酒,不工作也不管黎阳,黎阳家里是当地有名的贫困户,全靠助学贷款和学校奖学金才能完成大学学业。
一个从大山里考出来的穷学生,家里人也不管他,叶云州点了点头,对黎阳的身世很满意,这样无依无靠的人,最好拿捏。
车内自然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黎阳坐在车里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叶云州的目光太过具有侵略性,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样。
黎阳还是没有沉住气先开口:“叶总,你找我什么事?”
黎阳的手放在了腿上,黎阳的手指骨节分明,骨头很细,手上也没有什么肉,叶云州觉得自己一只手都可以握住黎阳的两只手。
不过现在还不可以,太过分是会把小朋友吓跑的。
叶云州看着黎阳笑了笑:“听说你保研了,继续在本校深造?”
黎阳点了点头:”是,想继续学法律。”
“你很喜欢法律吗?”
黎阳垂下眸子顿了顿:“很喜欢。”
“黎阳,你觉得我怎么样?”
黎阳觉得叶云州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两人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叶云州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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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问他这个问题。
黎阳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想了想才开口:“叶总,您事业有成,也帮助了很多像我这样的学生,你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
叶云州轻笑了一声,从来没有人这样形容过叶云州,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在京州,别人都用无情、果断、狠辣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叶云州。
很好的人,叶云州没想到黎阳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
叶云州的身体微微朝着黎阳那边靠过去,两人面对着面,叶云州都能看清黎阳眼中深色的瞳孔。
“你既然觉得我是个很好的人,不如你跟我在一起?”
黎阳被叶云州吓了一跳,身子往后倾斜,后背抵在了车门上,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猫一样。
黎阳的脸上难得出现这么生动的表情,叶云州看着他轻笑了一声:“黎阳,我喜欢你,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黎阳摇了摇头:“叶总……我.......对不起,我不喜欢男的。”
说完这句话,黎阳慌乱地推开了门下了车,步子走得越来越快,走几步还往后看一眼,就像是身后有怪物在追他一样。
叶云州看着黎阳惊慌的样子笑出了声,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宝贝,那又有什么意思。
之后几日,叶云州没有去找黎阳,有时候逼得太过,会把人逼上绝路,叶云州胸有成竹,黎阳会主动去找他的。
过了几天,黎阳被系主任叫到了办公室:“老师,有什么事情呀?”
系主任皱着眉头看着黎阳,把门关上之后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得罪了叶氏集团的叶总,之前说好给学院的拨款忽然停了,我们去问什么原因,他只说了一句话,让黎阳去和他谈。黎阳,你和叶总之间.......”
黎阳双手握着书,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几天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黎阳是学校有名的好学生,系主任也很喜欢这样的学生,系主任叹了一口气:“黎阳,叶氏集团是我们学院最大的资金支持方,包括你的一部分奖学金,也都是叶氏集团出资的。若是你方便的话,你去和叶总说说。”
系主任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黎阳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老师,我知道了。”
黎阳走出办公室,手里握着一张崭新的名片,名片上写着“叶云州”三个大字,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黎阳本来计划是去看书的,可是现在这个情况,黎阳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一张崭新的名片被黎阳握得皱皱巴巴,直到夜幕降临,黎阳从兜里摸出了用了三年的二手手机,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拨号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准备好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电话两端沉默了几秒,还是叶云州那边先开口:“黎阳。”
黎阳抿了一下嘴唇回应道:“我要见你。”
“你在前几天我们见面的湖边等我,我半个小时之后就到。”
叶云州其实正在开一个跨国会议,叶云州看到手机亮起的陌生号码,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黎阳的号码。
很普通、没有任何特点的一串号码,叶云州看了一次便记住了。叶云州把剩下的会议交给了助手陈光,在陈光惊讶的目光下,叶云州拿着外套,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5. 两人的第一次
晚上九点,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京州政法大学图书馆门口的湖边,叶云州拿着外套绕着湖边走了五六分钟,在一棵柳树下的长椅上找到了黎阳。
四月的天,白天艳阳高照,晚上起了风还是有点冷,叶云州把外套披在了黎阳身上,黎阳受惊了一般,往旁边挪了一点,拉开了和叶云州的距离,衣服因为黎阳的动作掉在了地上。
叶云州弯腰捡起外套,再一次给黎阳披上:“晚上起风了,冷,披上吧。”
黎阳脑子很乱,不想和叶云州纠结衣服这些小事,直接开口问道:“叶总,你为什么停止了对学院的拨款?”
叶总?
叶云州不喜欢这个称呼,公司有上千名员工都叫他这个称呼,叶总两个字带着天然的距离感,像是公司的上下级一样。
叶云州没有着急让黎阳改掉对自己的称呼,反正以后都会改的。
叶云州坐在黎阳的身边,回答了黎阳的问题:“黎阳,叶氏集团每年给你们学校上千万,我是一个生意人,我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黎阳摇了摇头:“叶总,我若是想拿这件事情逼我,你怕是打错了主意,我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男人,这是你和学校的交易,跟我没有关系。”
黎阳站起来,把肩上的衣服放在了长椅上,然后转身就走了。
叶云州看着黎阳的背影,透过薄薄的衣服,都能看到黎阳突起的肩胛骨,黎阳还是太瘦了些。
“黎阳,只要我一句话,你拿不到毕业证,读不了研究生,在京州甚至全国,没有一家律所会要你,甚至包括你在老家的父亲,都在我的一念之间。”
黎阳转过身,瞳孔急剧收缩,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黑暗都吞噬进去,取而代之的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喷射出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叶云州,我不会答应你的,你死了这份心吧。”
这是黎阳第一次叫叶云州的名字,叶云州又一次被黎阳拒绝,可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生气。
叶云州用平静的眼神看着黎阳,就像是大人在看着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
“黎阳,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考虑好了给我电话。”
还没有到第三天,在第二天晚上,叶云州就接到了黎阳的电话:“叶云州,我答应你。”
当天晚上,叶云州带着黎阳到了自己的家中,叶云州住的是一幢别墅,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只有叶云州一个人住。
别墅很豪华,里面很多都是黎阳没有见过的东西。
黎阳进入房子,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自在。
叶云州看着黎阳紧张的样子笑了笑:“别怕,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
黎阳并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叶云州看着被他太过用力抿得发白的嘴唇,像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等不到走到卧室,直接就把黎阳压在沙发上亲吻起来。
黎阳睁大了双眼,紧紧地咬着牙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叶云州的亲吻。
根据之前的资料,黎阳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更别说接吻了。
叶云州感觉到了黎阳的生涩,用手托着黎阳的下巴,微微喘息着说:“闭上眼睛。”
黎阳是一个乖学生,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黎阳闭上了眼睛,掩盖住了眼里的惊慌失措,只是睫毛抖个不停。
怎么会这么可爱,叶云州贪婪地看着黎阳,亲吻着他的额头、鼻梁、嘴唇,一路往下,炙热的吻不断地落在黎阳的锁骨。
叶云州以前从来没有喜欢过男人,也从不认为自己会喜欢男人,只是因为他是黎阳,无关性别。
叶云州抱着黎阳上了楼,叶云州常年锻炼,西装下是沟壑分明的肌肉,不需要怎么用力,都可以抱起黎阳。
浴室里热气蒸腾,黎阳的手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留下几个指印,水声哗啦啦的响,遮盖住了黎阳压抑的闷哼声。
侵入的感觉让黎阳绷紧了身子,叶云州从后面亲在黎阳的肩上,喘息声不断地往黎阳的耳朵里钻:“黎阳,别怕!”
叶云州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中,都不会露出急躁的一面。
可是一看到黎阳,叶云州一刻也不想等。
之前的几天,每一分钟都在挑战着叶云州的耐心,到现在,已经忍到了极点。
黎阳一直咬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可是实在是太疼了,和以前的疼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黎阳从小吃了很多苦,光着脚走在山路上去上学,被喝醉的父亲用皮带抽打,在学校的时候被同学欺负,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疼。
黎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要劈成两半,浑身都在发抖,身后的人还是不肯放过他,对着他的肩膀又啃又咬。
黎阳很少哭,因为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可是这个时候,黎阳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黎阳把头低着,用额头靠着玻璃,不想让身后的人看到自己的眼泪,仿佛就能保留着最后一份自尊。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阳的身体已经麻木了,身体上都是叶云州留下的痕迹。
身后的人已经沉沉睡去,黎阳却还睁着眼睛,黎阳把头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不想看到身后的人。
从那天开始,黎阳成为叶云州的禁脔,叶云州送了很多东西给黎阳,最新款的电脑手机、房子车子、不限金额的副卡,黎阳都没有要,黎阳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学校里,不能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
叶云州虽然不情愿,可是这是黎阳第一次对他提要求,叶云州思考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毕竟是小孩子,还是会在乎别人的看法,黎阳在叶云州这里,是有最高的宽容度的,只要黎阳和他在一起,他都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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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去迁就黎阳。
黎阳平常都住在学校宿舍,只有叶云州主动找他的时候,他才回来叶云州的别墅。
叶云州不喜欢这个样子,搞得就跟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一样,叶云州是发自内心地喜欢黎阳,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谈恋爱,而不是单纯的金钱关系。
叶云州的别墅距离黎阳的学校有些远,为了赶早上的课程,黎阳早上六点就要起床,头天晚上才闹到了凌晨两三点,就相当于是黎阳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就要去起床去上课。
黎阳本身就瘦,若是睡不好,对身体更差,所以叶云州开始考虑着换房子,叶云州看了几套房子,都在大学附近。
叶云州问了黎阳的意见,黎阳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太阳,所以叶云州选择了现在这套房子。
叶云州把房子交给了周尧来设计,里面的沙发、书桌、床垫,都是叶云州精心挑选的,只是希望黎阳能觉得舒服。
在叶云州的督促下,房子在一个月内就完工了,测了甲醛、做了清洁,叶云州和黎阳在这里便安了家。
这里离学校很近,黎阳没有了在学校住宿的借口,只要叶云州没有出差,黎阳每天晚上都会回到这里,躺在叶云州的身边。
两人在一起一年多,最开始的两个月,叶云州还担心黎阳难受,因为黎阳很少和他说话。
黎阳从学校回到家,大多是晚上十点左右,一回来就钻进了书房,直到叶云州去提醒他该睡觉了,他才会去卫生间洗漱。
黎阳越不说话,叶云州就越想听他说话,听他说说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听他说说功课上有什么烦恼。
叶云州每天也很忙,每天早出晚归的,两人见面的时间很少,说话的时候更少,大多时候都在床上。
叶云州在床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总是折腾的黎阳满脸的泪,折腾的黎阳不得不叫出声。
叶云州其实并不残暴,只是仗着自己在床上的经验比黎阳多一些,总是弄得黎阳溃不成军,每次听到黎阳压抑不住的声音,叶云州总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后来时间久了,叶云州发现黎阳其实就是不爱说话,不仅仅是对他,在学校里也很少说话,若非需要他发言的场合,他就像一个透明人一般存在于学校。
黎阳长得很乖,看起来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乖孩子,学习好,没有乱七八糟的爱好,叶云州都没有看他打过游戏,也没有见他有过夜不归宿。
其实叶云州发现黎阳也是有叛逆的一面,每次叶云州说他不想听的话,他都会装作听不到,直接走开,每次叶云州让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他会故意做相反的事情,用消极的方式抵抗着叶云州。
两人在一起一年多,叶云州也摸清楚了黎阳的脾气,黎阳柔软的皮肤下,也藏着扎手的刺。黎阳不喜欢别人安排他的事情,需要好好和他讲,和他商量,这样的前提下他还是很好说话的。
6. 中秋节
九月十八,明天就是中秋节,本该明天圆的月亮在今天就圆了,叶云州和黎阳站在阳台上,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
叶云州转过头看着黎阳的侧脸,发现黎阳总是孤独的,没有朋友,也几乎不和家里联系。
去年过年的时候也不回家,叶云州以为他是没有钱买机票,给他买好了机票,黎阳也在手机上退掉了。
楼下的桂花开得正盛,在楼上都能闻到桂花香,明天中秋放假一天,叶云州开口问道:“黎阳,明天放假,你有什么安排?”
黎阳低下头,看着阳台一旁的三角梅,淡淡地说:“想去山上走走。”
明天晚上叶云州要回家里团聚,不过白天是空着的,叶云州走到黎阳身后,从后面搂住黎阳的腰,把黎阳笼罩在自己怀里:“你去哪座山,我陪你去。”
后背感受到叶云州胸膛的温度,黎阳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摇了摇头:“不,我想自己去走走。”
黎阳都这样说了,叶云州也不想勉强他,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好,车库里的车随你开,钥匙都在玄关,你自己拿。”
黎阳有驾照,叶云州给黎阳买了一辆奥迪,可是黎阳从未开过,叶云州以为他是不喜欢,叶云州车库里有十几辆车,有适合城市开的,也有张扬的跑车,适合山地越野的SUV,叶云州干脆把车钥匙都放在了玄关处,黎阳喜欢哪辆开哪辆。
黎阳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任由叶云州把他抱在怀里,任由叶云州亲吻着他的身体。
第二天,黎阳早上起来之后,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来比往常倒是多了一些严肃的气息。
黎阳吃过早饭后,背着书包就离开了家,叶云州则去书房办公,虽然是中秋放假,但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叶云州去处理。
叶云州在二十七岁的年纪就从他的父亲叶国强手中接过叶氏集团,成为京州最年轻的二代掌门人。
三年的时间,在叶云州的运作下,叶氏集团的资产翻了两倍,叶氏的股价也是一年比一年高。
忙到中午,叶云州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叶云州打开手机,给黎阳发了一条消息:“在山上怎么样?”
过了十几分钟,黎阳给叶云州发了一张山路旁边的一棵树的照片。
黎阳坐公交到了山下,然后一路往山上走,走了两个小时,一路上都有掉落在地上红色的枫叶,黎阳捡了十几片枫叶,手指翻飞,用枫叶做了一束红的花束,然后用一片杂草的叶子把花束绑起来。
下午六点,叶云州回到了叶家,一进门就看到大姐叶云姗坐在沙发上,正在喝茶。
叶云姗近四十岁,身上穿着一套小香风套装,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看起来是一个温婉的女人。
叶云姗看到叶云州,立刻站了起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云州,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立诚去哪里了吗?我给他打电话都打不通。”
十五年前,叶家和胡家联姻,在当时看来,是叶家高攀了胡家,胡家世代出仕,在政府很有势力。
叶云姗和胡立诚结婚之后,两人过得并没有如胶似漆,胡立诚在外面包养了不知道多少女人,叶云姗也哭过闹过,没有什么手段,也不过是把胡立诚往外推得更远了一些。
这几年,叶氏崛起,胡家走了下坡路,胡立诚倒是收敛了许多,至少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很好。
胡立诚的电话打不通,估计又在那个小情人的窝里温存,只是叶云州不能这样和叶云姗讲,叶云姗虽然读了大学,可被养的还是跟传统女人一样,信奉着还是相夫教子那一套,若是她知道胡立诚又在外面乱搞,估计又会哭哭啼啼一整晚。
叶云州脱掉了外套,递给了阿姨,坐在沙发上:“姐夫在忙外面的事情,电话打不通,你就别打了,等会儿他就回来了。”
“云州回来了!”
叶云州听到声音,看到父亲叶国强走了下来,叶云州是叶国强三十五才生出来的儿子,今年叶国强六十五岁,头上已经大半都是白发,叶云州母亲生他的时候伤了身子,在叶云州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爸。”叶云州朝着叶国强打了个招呼。叶国强这两年身体也不太好,心脏出了一些问题,去年才刚做了手术。
叶云州的母亲早逝,叶云姗是家里唯一的女主人,家里的大小事宜都由叶云姗来打理,叶云姗走到叶国强身边关心地问:“爸,你今天身体怎么样?”
叶国强坐在沙发上:“没什么事,就是人老了,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立诚呢?怎么没见到他?”
提起胡立诚,叶云姗的目光黯淡了些,叶云州开口说道:“姐夫工作上有些事情,已经和我说过了,迟点过来。”
叶国强点了点头,胡立诚在外面那些花花事情,叶国强也有所耳闻,不过在他看来,男人在外面逢场做戏很正常,只要不把人带回来不离婚,一切都是小事。
叶家的宅子有叶云州的两幢别墅大,这套宅子有上百年的历史,当初叶国强是从一个港商手里买来的,买之前找人看过,说是这座宅子风水极佳,这些年叶氏集团蒸蒸日上,倒是印证了宅子风水的说法。
晚上七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胡立诚从外面走了进来:“哟,云州也回来了。”
胡立诚手里拿着一盒茶叶放到了茶几上:“爸,这是我托朋友从云南带回来的普洱,你喝喝看,看还能不能入口?”
胡立诚的面子功夫总是做得极好,虽然在外面花花肠子不断,在家里倒是把老爷子哄得很好。
叶国强点了点头:“好,难为你还想着。”
叶云姗坐在一旁,有些埋怨地看着胡立诚,胡立诚伸手搂着叶云姗的腰小声说了两句话,叶云姗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胡立诚的肩膀,两个人又和好了。
叶云州有些憋闷地走到外面的花园里,抽出一支烟慢慢地吸着。
叶云州在叶家的时间其实很少,叶云州小学毕业就被送出国了,之后在国外读中学、上了大学,一直到研究生毕业之后回国。
读书的时候,叶云州的学业压力很大,不同于其他富家子一样混日子,叶国强要求他每门课都要是A+,放暑假的时候,叶云州还要去做项目,每年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
叶云州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回国之后,面对这样的一个家庭,有一种融不进去又逃离不开的感觉。
叶云州吸完一支烟,保姆恭敬地走到叶云州身边,说可以开饭了。叶云州把烟头按在了烟灰缸中,吐出嘴里的烟,走到饭桌边坐了下来。
长条形的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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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面满满一桌子菜,饭桌上却只有四个人,显得有些冷清。
这个时候,叶云州都很少说话,只想安静地吃完这顿饭,然后早些回到自己的家,说不定回去的时候黎阳还没有睡,还能和黎阳温存一下。
“云州,听说你找了个叫黎阳的男大学生?”
叶云州对外一直都没有隐瞒自己和黎阳的关系,前几天还把黎阳介绍给了自己的朋友,这件事情,对外并不是秘密。
叶云州点了点头,淡淡地说:“是。”
叶云姗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听到自己的弟弟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皱着眉头觉得不能理解:“云州,我们这样的家庭,在外面玩玩也很正常,你怎么找了个男的?”
叶云州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事情发表意见,尤其是在黎阳的事情上更不喜欢,叶云州放下了筷子,用毛巾擦了擦嘴:“姐,黎阳他很好。”
叶云姗还想开口,被一旁的胡立诚拦住了:“姗姗,你不知道,前几天云州在庆功会上带上了黎阳,长得倒是挺好看的,难怪云州喜欢。”
胡立诚的话里充满了揶揄,仿佛叶云州只是看上了黎阳的皮囊一样。
叶云州这个位置上,这些年往上扑的女人不在少数,有各路明星模特,大家闺秀,甚至还有一些男人也对叶云州暗送秋波。
叶云州见多了各色美人,第一次见到黎阳的时候也被惊艳到。叶云州承认第一眼是被黎阳的外表所吸引,可是多看了几眼,就被黎阳身上的气质和专注所打动。
黎阳很喜欢法律,在模拟法庭的时候,眼神明亮,眼睛里都带着光,这样的黎阳是叶云州羡慕的。
叶云州看似家财万贯,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可是叶云州就是牢笼里的鸟儿,无论是读书还是工作,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叶云州喜欢黎阳谈起法律时候的认真,喜欢黎阳做事情的专注,喜欢黎阳身上的气质,还有很多很多,说都说不完,只要他是黎阳,叶云州都喜欢。
叶云州站了起来,椅子往后推开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叶云州看向身旁的另外三个人:“爸,姐,姐夫,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叶云州离开了餐厅,走到花园里,看到了皎皎的月光,想起了黎阳,这个时候,黎阳会在做什么呢?
叶云州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八点,这个时候黎阳应该回家了,他那么爱看书,应该在书房或者又去了学校图书馆。
叶云州从包里拿出一支烟,这是叶云州抽的第二支烟,其实叶云州很少抽烟,抽烟不是一件好事,黎阳小小年纪倒是会抽烟,叶云州总是让他少抽一些,没想到他倒是回嘴说叶云州不也抽烟。
从那之后,叶云州在黎阳面前就很少抽烟,同时也让黎阳少抽烟。
“云州,爸让你去书房,有事情给你说。”
叶云姗走到叶云州身边,用手扇了扇:“你这烟瘾也有些大,还是少抽些好。”
母亲早逝,叶云姗身为姐姐自然承担了母亲的职责,母亲去世那两年,是叶云姗带着叶云州。
叶云州对叶云姗这个姐姐心情很负责,叶云州很感激叶云姗小时候对自己的照顾,可是又看不过去她那些传统迂腐的思想。
叶云州点了点头,把烟头藏在了身后:“我马上就去。”
7. 黎阳被烫伤
叶云州抽完了烟,上楼走到叶国强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屋内传来叶国强的声音:“进来。”
叶云州推门进去,看到叶国强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一个文件袋。
叶云州走到书桌的另外一边坐下:“爸,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叶国强把文件袋推给叶云州:“这些资料,你看看。”
叶云州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摞资料,里面有照片也有身份背景资料,叶云州看了一眼就把文件袋放下:“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国强有些苦口婆心地说:“云州,你今年也三十了,和你同龄的人,都在谈婚论嫁了,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这些都是你姐姐给你找来的女孩,都是世家大族的女儿,你去见见,选一个来结婚。”
这些女孩在叶云州看来都一个样子,分不出来她们有什么不同,叶云州把视线从照片上移开:“爸,我有喜欢的人,他就是黎阳,我们现在在一起挺好的,你别操心了。”
“砰!”
叶国强抬起手掌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真打算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他一个穷学生,又是个男的,我们叶家难道在你这一辈断了香火不成?”
叶国强看到叶云州铁青的脸,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说道:“男人在外面玩玩很正常,你爸我也是男人,我知道,可是男人最终还是要成家立业,回归家庭。你看看你姐夫,他在外面逢场作戏,可是最终还是会回到你姐姐身边。那些女孩家里都有背景,你和她们结婚,对我们叶家也有帮助。”
叶云州站了起来,走到窗边透了口气,叶云州实在是不明白叶国强,自己的女婿在外面乱搞,他居然不为自己的女儿做主,还觉得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叶云州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这个家就是这样,所有的东西都要向利益、向金钱看齐。
胡立诚出自胡家,胡家人在政界颇有权力,虽然这些年在走下坡路,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胡家对于叶家还是有用的,所以叶国强宁可委屈自己女儿也要拉拢胡家。
叶云州当年不想出国读书,叶国强非要叶云州出国读书,大学的时候叶云州想学机械,叶国强强行做主给叶云州报名了商科。
大学毕业叶云州想留在国外创业,公司已经做上了正轨,叶国强三通电话把叶云州叫了回来继承了叶氏集团。
叶云州已经退让了太多次,自己的学业、理想、事业都退让了,难道要这样一直退让下去。这一次叶云州不想连自己的爱情和婚姻都要成为权力和金钱的牺牲品,无论叶国强怎么说,叶云州都不会再退让了。
“爸,我和黎阳不是玩玩的,我真喜欢他,若是你担心香火,姐生了小孩之后,可以让姐的孩子来继承叶家,或者我去收养一个孩子也可以。”
叶国强看着叶云州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愤怒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云州,我们叶家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姐嫁给了胡家,她就是胡家的人,她和她的孩子都是外人,你还说什么收养不收养的,我们叶家这么大的产业,难道就要交给一个外人?”
都什么年代了,叶国强还搞重男轻女这一套,而且叶云姗虽然有些传统迂腐,可是这些年叶家家里都是叶云姗在打理,叶国强这样说,无疑是否定了叶云姗所做的一切。
“爸,姐怎么能是外人,她也姓叶,也是我们叶家的人.......”
叶国强刚想开口,叶云州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叶云州拿起手机一看,是黎阳打来的电话,黎阳很少主动给叶云州发消息,更别说打电话了,这么晚还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叶云州拿着电话,走到窗边,离得叶国强远了一些,按下通话键,接通了电话。
“黎阳,有什么事情吗?”
叶云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黎阳说话的时候,特意放轻了语气。
电话那头传来黎阳有些痛苦的声音:“我烧开水把水壶碰到了,脚被烫到了,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黎阳的声音听起来很难受,叶云州听到心疼得厉害,赶紧说道:“我半个小时就到,你先用凉水冲一下,你等我。”
叶云州挂了电话就往外走:“爸,我有点事情,我先走了。”
叶云州听到黎阳被烫伤后,可以放低的声音大了起来,叶国强一听就知道是叶云州的学生情人有事,瞬间气得脸都红了:“叶云州,你去哪里,我话还没有说完?”
叶云州心里挂念着黎阳,并没有停下脚步,关门的时候回过头说了一声:“爸,我不会去相亲的,你灭了这个心思吧。”
叶云州走到楼下,刚好碰到叶云姗上楼:“云州,你这么急发生什么了?”
叶云州对叶云姗比叶国强多了一份耐心:“姐,黎阳在家里被烫伤了,我过去看看。”
叶云州大步地往外走,叶云姗根本追不上,看着叶云州着急的背影,叶云姗叹了一口气:“云州真是被那个大学生迷了心窍,这该怎么办呀?”
胡立诚脸上挂着油腻的笑容,走到叶云姗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云姗,没事,男人嘛,都贪新鲜,过段时间玩腻了就好了。”
叶云姗回过头瞪了胡立诚一眼:“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胡立诚被骂了也不生气,搂着叶云姗亲了一口:“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们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叶云州一路狂奔,本该半个小时的车程,叶云州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小区,开门进去,在客厅里没有看到黎阳,走进卧室,听到哗哗的水声。
叶云州走进卫生间,看到黎阳穿着睡衣,右边长裤挽起至膝盖,正在用凉水冲着被烫伤的地方。
叶云州走到黎阳身边,关上了水,看了一眼小腿,半边小腿都红了,脚背也红了一小块。
“怎么这么不当心,烫了这么大一片?”
黎阳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今天中秋,我想烧壶水泡茶,好配月饼赏月。”
中秋本是团圆的日子,黎阳唯一的家人远在云南,叶云州又回了家,留下黎阳一个人过中秋,想到这里,叶云州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黎阳。
“我带你去医院。”
黎阳被烫伤的那一只脚虚虚点着地,根本不能走路,叶云州从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两个冰袋递给黎阳,然后直接把黎阳打横抱起:“我抱你下楼,路上你自己先用冰袋孵一下。”
以往黎阳对叶云州这样亲近的动作都很抗拒,连牵手、搂肩都不愿意,叶云州已经做好了黎阳反抗的准备,用了力气,可是黎阳并没有如预料中的反抗,还用一只手搂住了叶云州的肩膀。
叶云州抱着黎阳走出卧室,黎阳把头偏向叶云州一些,说话吐出的气息落在了叶云州的脖子上:“你轻点,有点疼。”
叶云州稍微放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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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力气,把黎阳颠了一下往怀里带了一些:“现在好了吗?”
黎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在电梯里,叶云州低下头,看到了黎阳如羽扇一般的睫毛,眼眸微微垂下,看起来乖巧极了。
叶云州难得看到这样乖巧的黎阳,心里想着要是黎阳一直都是这样该多好呀!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间就被叶云州打消了,黎阳就是黎阳,他不需要乖巧,他可以淡漠疏离,也可以骄傲阳光,他是什么样子都可以,只要他是黎阳。
下了地下车库,偶尔有一两个回家的人,看到叶云州抱着黎阳不免多看了一眼,黎阳把头低得更低,在叶云州怀里挣扎了一下:“你放下我吧,我可以走。”
在外面,黎阳总是不愿意和叶云州扯上什么关系,若是平时,叶云州也随着他,只是现在黎阳的腿被烫伤了,叶云州并没有放下黎阳,反而把黎阳抱得更紧了:“别动,马上就到车上了,等下就把你放下来。”
黎阳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被叶云州抱着的样子,把头朝着转向叶云州的方向,闻到了叶云州身上淡淡雪松香的味道。
从叶云州的角度看,黎阳就像是把脸埋在他胸前一样,叶云州被黎阳这样别扭的样子逗笑了,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脾气。
在回来的路上,叶云州就给医院的杨一帆打去了电话,杨一帆刚好在医院值夜班。
叶云州担心黎阳的伤,一路油门踩到了底,十分钟就到了医院。
医院无论任何时候人都很多,黎阳说什么都不肯让叶云州再抱着,叶云州没有办法,去护士站去要了一个轮椅来给黎阳。
叶云州没有去挂号,而是直接把黎阳推到了杨一帆的办公室。
杨一帆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蹲下来看着黎阳的烫伤,烫伤的面积有些大,从小腿肚到脚背都红了一片,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泛起了水泡,好在用冷水冲洗降温及时,情况不算特别严重。
杨一帆给开了一些烫伤药膏,让叶云州给黎阳涂上,并且嘱咐道:“一天涂两次,伤口不要沾水也不要受到挤压,一周应该就可以好。”
叶云州点了点头,从护士手中拿过药膏,半跪在地上,挤出药膏,用棉签一点一点地给黎阳涂在腿上。
杨一帆看着叶云州半跪在地上的样子,有些不敢置信,这可是叶氏总裁叶云州,身家千亿,居然半跪在地上给一个穷学生涂药膏,看来叶云州是真的动心了。
不过黎阳长得好看,一身普通的纯棉睡衣都被他穿得极其好看,尤其是那细腰和白皙的腿,难怪叶云州喜欢,刚才杨一帆也是守着医生的道德和操守,才没有乱看。
杨一帆觉得叶云州给黎阳涂药的稀奇事不能只自己知道,掏出手机想要偷偷地拍一张照片发给费文和周尧,刚打开相机,叶云州忽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警告地看了一眼杨一帆,杨一帆讪讪地收回了手机。
涂好了药,叶云州怕药黏在裤子上,又用纱布把伤处裹上,整个过程十分小心,没有丝毫不耐烦。
烫伤处理好了,叶云州推着黎阳出门,从杨一帆身边路过的时候,黎阳仰着头看向杨一帆:“杨医生,今天晚上麻烦你了。”
乖乖,第二次看还是这么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幸亏他是叶云州的人,不然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抢。
杨一帆搓着手笑着说:“没什么,不麻烦,都是医生的职责。”
8. 一起吃月饼赏月
在医院折腾了一通,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叶云州故意没有把轮椅从医院带回来,抱着黎阳上了楼,好在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路上没有什么人,黎阳的困窘少了很多。
叶云州把黎阳放在了沙发上,看到茶几上放着切好的月饼,一块都还没有动。
叶云州转身走进了厨房,一边烧水一边说:“我们喝点茶配月饼吧,你想喝什么茶?”
黎阳顿了顿说:“普洱吧。”
黎阳是云南人,盛产茶叶,当地人都有喝茶的习俗,叶云州特意让人去云南当地买了上好的鼎兴普洱茶给黎阳,不过黎阳很少喝,茶饼只动了一小块。
等水开的时间,叶云州从柜子里拿出茶饼,用小刀撬了一块茶饼放进茶壶之中。
茶香慢慢从茶壶中散开,阳台上放着两张椅子,椅子中间的圆桌上放着刚泡好的普洱和月饼。
叶云州和黎阳各自坐在一边,黎阳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抿了一口清澈明亮的茶汤。
“怎么样?还能入口吧?”
黎阳并未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口。黎阳就是这样别扭的性子,喜欢不说喜欢,不喜欢倒是会直接说出来。
叶云州知道黎阳算是喜欢这种普洱茶了,心里想着让人再去买几饼鼎兴的茶叶给黎阳。
叶云州没有买月饼,这些月饼都是黎阳买的,盘子中装着两种馅的月饼,一种是玫瑰花的,另外一种不知道是什么馅料的,应该都是云南当地的月饼。
叶云州不爱吃月饼,尤其是从小就出国了,更加没有吃月饼的习惯。
黎阳拿起一块玫瑰花的月饼送入口中,黎阳的脸很小,吃东西的时候两颊鼓鼓的,让叶云州想起了在大学学校里见到的松鼠,可爱极了。
叶云州看黎阳吃得高兴,也拿起了一块月饼送入口中,不过下一秒就吐了出来,叶云州整张脸都皱成一团,用纸巾包着吐出来的月饼,又喝了两口茶水脸色才变得正常。
“这个月饼的味道太奇怪了,怎么会是咸的,还是肉的?”
黎阳看到叶云州的样子笑出了声,笑声很轻,冷淡的眉眼都舒展开了,叶云州都看呆了。
黎阳指着叶云州吃的那一块月饼说:“这是我们云南的火腿月饼,就是这个味道,你们北方人好多都吃不惯。”
黎阳不仅笑了,还说了这么多的话,叶云州难得看到黎阳这个样子,用手撑着桌子,身子往前倾,在黎阳的脸上亲了一口。
叶云州亲了一口又坐了回去,动作很快,黎阳想要推开的时候叶云州已经坐了回去,黎阳用手擦了擦脸,叶云州含着笑意地看着黎阳别扭的样子。
黎阳把脸都擦红了,微微皱着眉头发泄般一口气喝了两杯茶水才放下了杯子。
“少喝点,当心晚上睡不着觉。”叶云州按住了黎阳提着茶壶的手。黎阳抿着嘴唇,最终还是放下了茶壶。
苍穹如洗,万籁俱寂,一轮皓月犹如悬挂于夜空的明珠,皎洁无瑕,光辉四溢。楼下里的桂花开得正盛,十八楼都能隐约闻到桂花的香味。
“黎阳,你以前在云南是怎么过中秋的?”叶云州转过头看向黎阳。
黎阳微微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眼神忽然有些莫名的忧伤,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叶云州的问题:“一个人过,或者有时候和学校老师一起过,我老师也是北方人,她也吃不惯火腿的月饼,她第一次吃火腿的月饼,比你的反应还要激烈。”
黎阳的家乡在云南一个偏远的地方,学校的老师怎么会是北方人,难道是过去支教的老师还是北方人嫁过去的?
叶云州只是短暂地想了一下,就把这个念头抛在了脑后。
黎阳和他一样母亲早逝,家里只有一个父亲,不过黎阳比叶云州要惨得多,黎阳家里穷,父亲也是远近闻名的赌鬼,每天就知道喝酒赌钱,所以黎阳即使有家人,也是一个人过中秋。
叶云州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握着黎阳的手腕:“都过去了,以后每年中秋,我们一起过。”
黎阳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却也没有推开叶云州的手。两人喝完了一壶茶,分着吃完了桌上的月饼,准备洗漱睡觉。
黎阳脚上有伤行动不方便,叶云州就去给黎阳拧了帕子擦脸,又给黎阳端了洗脚水。
叶云州从不认为做这些事情很烦琐,和黎阳在一起,照顾黎阳,让叶云州产生了一种家的感觉,这里是他的家,黎阳是他的爱人。
黎阳心安理得把脚放进盆中,整个人放松地往后倒去,眯着眼睛,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黎阳泡脚的时候,叶云州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他,两个人已经许久没有安静地坐在一起。
手机放在茶几上,不断地有消息闪烁,叶云州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看到微信群里的消息有十多条。
叶云州的朋友不多,在国内玩得好的也只有杨一帆、费文、周尧几个人,叶云州点开消息,划到最上面,是杨一帆发的一张图片,图片上是自己半跪在地上给黎阳涂药的照片。
费文发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包,周尧倒是有些阴阳怪气,说黎阳是个小白脸,是祸水,把叶云州的魂都勾去了。
周尧是他们几个中年纪最小的,大家都把他当成弟弟,也会下意识地去照顾他,现在来了一个黎阳,叶云州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黎阳身上,周尧难免会有一些失落。
不过周尧说的话也有些过了,叶云州在群里给周尧发了一条消息:@周尧我不喜欢你这样说黎阳,都是我自愿的。
叶云州的消息发出之后,周尧并未发新的消息,倒是杨一帆和费文发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包,杨一帆给周尧发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叶云州发完消息之后就放下了手机,叶云州侧过脸看着黎阳的脸,黎阳闭着眼睛,微微低着头,皮肤白皙,叶云州嘴角微微扬起,忽然觉得周尧也说得有些对,黎阳的脸倒是挺白的。
洗漱完,叶云州扶着黎阳去卧室睡觉,黎阳推开了叶云州的手,固执地说:“我自己可以走。”
叶云州知道黎阳吃软不吃硬,今天在外面和他对着来了两次,再要和他对着来,估计黎阳就真的要翻脸了。
叶云州松开了黎阳,在一旁看着黎阳缓慢地走进卧室,两人躺在床上,黎阳习惯性地躺在床边,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
黑暗之中,黎阳侧躺着,叶云州把手搭在黎阳的腰上,用力把黎阳拉了回来,黎阳不算重,叶云州没用多少力气就让两人的距离拉近。
身后贴上来一副温暖的身体,腰上还搭着一只手,黎阳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叶云州感受到黎阳的僵硬,用手拍了拍黎阳的腰侧,声音低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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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磁性:“你脚伤了,你要出门和我讲,我送你。”
黎阳扯过被子,身体慢慢蜷缩起来,没有给叶云州任何回应,叶云州也没有固执地等着黎阳的回应,反正黎阳也跑不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费文刚睡着,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费文伸手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费文忍着被吵醒的怒气去开了门,看到的是气鼓鼓的周尧。
周尧到费文家就跟到自己家一样,没有丝毫客气,自顾自地换了鞋子,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
“扑哧!”
易拉罐被打开,周尧一口气灌了半瓶啤酒说道:“费文哥,你说黎阳是不是个祸水,把云州哥的魂都勾走了,云州哥那么好,怎么能在他面前跪下擦脚呢?”
费文双手抱在胸前,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得了,这个小孩的牛脾气又犯了。
周尧说了一通足足有十多分钟,明明才见了黎阳一次,刚才照片里勉强算是第二次,费文不知道周尧对黎阳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意见。
平心而论,黎阳的家庭背景是不好,可是架不住叶云州喜欢,对于像叶云州这个圈子里的人,家庭背景已经不是他们考虑的主要因素了,反正家庭背景再好还能有叶云州的家庭背景好,所有的一切全看叶云州的心情。
周尧说得口干舌燥,又开了一瓶啤酒,见费文不说话,又急于寻求费文的赞同:“费文哥,你说是不是?”
费文双手抱在胸前,看周尧就跟看小孩一样:“你这么生气干什么,这是人家云州的私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尧瞪着一双眼睛,脸上因为酒精有些发红:“怎么不关我的事情,云州哥那么好,怎么能被黎阳这个穷学生玩弄。”
玩弄?
费文听到这个词语忍不住笑了出来,周尧居然用玩弄这个词语来形容叶云州,这个世界上,只怕还没有人敢玩弄叶云州。
不过按照叶云州对黎阳的这副样子,只怕叶云州巴不得黎阳去玩弄他吧。
像他们这样家庭出生的人,还未成年身边就开始有伴,男的女的都有,不过都是短暂的玩玩,周尧也不例外。
“周尧,云州在商界纵横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多了,你觉得他会被黎阳一个穷学生骗吗?”
”云州和黎阳之间,若是云州不喜欢黎阳,你认为黎阳还能待在云州身边吗?”
“像我们这样的人,能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不容易,你就别再对黎阳有意见了。”
费文的三句话,成功地让周尧闭上了嘴,周尧拿着啤酒罐一口一口地喝着,费文困极了,想赶紧把周尧解决了自己好去睡觉。
“快点回去吧,我要睡了。”
周尧仰起头把剩下的啤酒喝完,把易拉罐捏扁扔进了垃圾桶里,一张脸气鼓鼓的:“黎阳果然是个祸水,连费文哥你都被他骗了。”
费文眼前一黑,敢情自己说了半天是白说了,周尧这个小孩脑子里怎么一根筋。
费文困得厉害,明天还有一大堆工作,直接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去睡觉了,你要睡觉你自己去客卧,别来找我。”
费文“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周尧抱着抱枕躺在了沙发上,嘴里还在念叨着黎阳,不明白黎阳怎么就讨了叶云州的欢心。
9. 你这样喜欢猫,不如我们也养一只
黎阳下午有课,叶云州节后也不忙,准备上午在家里办公,下午送了黎阳去学校之后再去公司工作。
叶云州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饭,以前叶云州就不让黎阳进厨房,现在黎阳被烫伤了,叶云州更是不会让黎阳进厨房。
不用去公司,时间很充裕,叶云州准备煮番茄鸡蛋面,这是叶云州在国外经常做的,在美国多年,叶云州还是吃不惯西餐,有时间都会自己在家里做饭。
煮面的间隙,叶云州探出头去看黎阳,黎阳正在阳台熨衣服。家里的家务几乎都被叶云州承包了,黎阳只负责阳台的三角梅和熨自己的衣服。
叶云州的衣服大多是拿去干洗,有的不用干洗就用洗衣机洗了烘干。最开始叶云州要让人把黎阳的衣服拿去干洗,被黎阳拦住了。
黎阳似乎很喜欢熨衣服,每次熨衣服的时候都很认真,不像是在熨衣服,倒像是在做实验一样。
像黎阳这样年纪的大学生,大多对衣服这些都不是很讲究,像黎阳这样要熨衣服的还是少数,尤其是衬衫,经过黎阳熨过,上面几乎没有一丝褶皱,衬衫的领口和袖口挺括有型,肩线笔直流畅。
叶云州开玩笑把自己的衬衫给黎阳让他一起熨了,结果被黎阳扔了回来,叶云州也不想勉强他,现在两个人的衣服都是分开洗的。
黎阳拿起熨好的衣服仔细地看着,检查好上面没有褶皱之后才把衣服挂进了衣柜里面。
叶云州煮好了面,把两碗面放在了桌上:“黎阳,面好了,快过来吃。”
黎阳从卧室里出来拿着药瓶,从里面拿出了两粒药,拿起桌上的温水咽了下去。
黎阳坚持每天都吃维生素两粒,养生得不像是二十多的年轻人,叶云州伸出手去:“给我两粒吧,我也吃点维生素。”
黎阳奇怪地看着叶云州,把瓶盖给拧上:“我是医生说我缺乏维生素,你没事吃它干嘛?”
黎阳的话冷冷的,不过叶云州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关心的意味,叶云州把筷子递给黎阳:“快点吃,待会儿冷了。”
叶云州会做的菜只有那么几个,番茄鸡蛋面算是一个,黎阳并未对面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把面都吃完了,算是无形的夸奖。
叶云州一边收拾碗一边问道:“你上午做什么?”
黎阳站在阳台看着开得正盛的三角梅:“看书。”
叶云州看着黎阳的背影站在了原地,和黎阳在一起这么久了,叶云州发现黎阳似乎没有什么爱好,他不运动,也不打游戏,也不看电视,每天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或者是图书馆,好像他的生活中除了看书,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等下我要去超市买点东西,你和我一起去吧?”
黎阳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嘴唇微微张开吐出一阵白烟,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去。”
叶云州其实一直都不明白黎阳,黎阳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没有爱好,也不爱出去玩,叶云州给他买的豪车手表之类的也他也不动,二十多岁的年纪活得像是五六十岁的人一样。
叶云州出门的时候,一边拿钥匙一边说:“我出去了,等下就回来,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黎阳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看着阳台的三角梅,叶云州看着黎阳的背影,忽然有一种无力感。黎阳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走进他,甚至连日日夜夜同床共枕的叶云州也没有走进他。
叶云州叹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只要他还待在自己身边就好,再冷的石头,自己都能把他暖热。
叶云州去超市挑了一些蔬菜水果,还特地买了黎阳喜欢的酸角。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叶云州为了照顾黎阳,经常带着黎阳去吃云南菜。
云南对于云南菜倒是没有表露出什么喜好,倒是把当作小吃的酸角吃完了,从那以后,叶云州找遍了京州所有的餐馆和超市,终于找到了一家最优质的酸角。
“黎阳,你怎么在这里?”
叶云州让司机把东西送上楼,自己直接从一楼进去,走到楼下花园的时候,就看到黎阳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双腿闭着,腿上趴着一只橘色的小猫。
小猫脖子上没有项圈和吊牌,毛色也有些发暗,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应该是流浪猫,小猫并不害怕黎阳,窝在黎阳的腿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黎阳没想到叶云州这么快就回来了,用手摸了摸小猫的后背,抬起头看了叶云州一眼,眼神冷冷地:“下来走走,就遇到了它。”
小猫很亲人,黎阳摸它的时候,它还用头蹭了蹭黎阳的手掌。
叶云州难得见到黎阳这样主动亲近其他生物,叶云州坐在黎阳的旁边,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小猫,小猫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后背立刻就拱了起来,做出防御的姿势,叶云州只好尴尬地收回了手。
叶云州被小猫龇牙的时候,黎阳的嘴角微微扬起,幅度很小,几乎看不出来,可是还是没有逃过叶云州的眼睛。
黎阳很少笑,一笑起来就会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叶云州忽然觉得能换来黎阳一笑,被小猫龇牙的尴尬也没有什么了。
“黎阳,你喜欢猫?”
黎阳低下头,用手摸着小猫,刚才还满身都是防备,被黎阳几下就摸顺了毛,又趴在黎阳腿上呼噜呼噜地叫。
“还好,下楼散步碰巧遇到了它。”
阳光正好,桂花的香味丝丝缕缕地传到鼻子里,树上的桂花落了一地,地上都是浅黄色的小花。
不知道黎阳在这里坐了有多久,柔软的头发上都落了两朵小花。
黎阳低下头摸着小猫,眼神也温和了许多,比平常多了一些朝气。
叶云州欣赏着一人一猫,觉得黎阳就跟这小猫一样,看起来小小瘦瘦可爱得很,稍不注意就会露出爪子抓你一把。
叶云州陪着黎阳在长椅上坐了半个小时,叶云州也没有开口催促,这样平静而温馨的时光,没有工作、没有争吵,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叶云州就觉得很满足了。
“你这样喜欢猫,不如我们也养一只,你喜欢英短还是奶牛猫,或者是其他的?”
黎阳把小猫放到了地上,小猫灵活地钻进了灌木丛中,黎阳拍了拍腿上的毛,淡淡地说:“我不喜欢猫。”
看着黎阳一瘸一拐的背影,叶云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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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明白黎阳,黎阳真是奇怪又别扭,明明很喜欢猫,可是为什么又说不喜欢。
叶云州做午饭的时候,透过厨房门的缝隙,看到黎阳坐在沙发上吃着买来的新鲜酸角。
叶云州之前见黎阳吃得喜欢,也拿了一个来吃,酸酸甜甜的,叶云州没有太大兴趣,不过看到黎阳吃得开心,叶云州就觉得自己花的那些功夫没有白费。
“黎阳,来吃饭了。”
叶云州做了一个土豆炖牛腩、白灼大虾和炒青菜,色香味俱全,叶云州在国外的时候看到华人圈的同学每天在厨房给女朋友做饭,当时很不理解为什么直接不出去吃,做饭多浪费时间啊。
叶云州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一天给自己的爱人洗手做羹汤,而且是心甘情愿地做。
黎阳从不评价叶云州做的饭菜,只闷头吃,叶云州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摸清了黎阳的口味,黎阳喜欢吃酸,像酸角、土豆炖牛腩、酸辣土豆丝这些菜,黎阳总会多吃几口。
黎阳吃完了碗中的饭,叶云州心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比工作上谈成合作还要满足。
吃完午饭,黎阳下午两点还有课,叶云州开车把黎阳送到学校门口。
从校门口到黎阳上课的教室还要走十分钟,按照黎阳现在腿的情况,估计要走十几分钟。
叶云州的车牌在学校里登记过,可以开进去,叶云州想把黎阳送到教学楼门口,结果被黎阳拦住了。
“停车,在校门口停车。”
“你腿还伤着,我送你到教学楼下面。”
黎阳直接解开了安全带看着叶云州:“叶云州,你答应过我的,你要是不停车,我就直接跳车。”
叶云州没有办法,之前答应过黎阳不在学校公开两人的关系,而且黎阳说得出做得到,叶云州只好把车停下。
“晚上有个聚餐,你和我一起去吧,还是上次庆功宴那些人。”
黎阳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叶云州的话。
叶云州看着黎阳进了学校,直到拐了个弯见不到人之后才开车离开了。
叶云州回到公司,助理陈光一见到叶云州就拿着平板递给了叶云州:“叶总,你看新闻,李律师那边出了些事。”
叶云州接过平板,看到新闻标题“知名律师李国伟被爆强/奸实习生”,新闻热度很高,都快升到热搜前十了。
李国伟好色在这个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以前在外面包养小三小四,也勾搭一些想走捷径的新人律师。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现在算是踢到了铁板,被手下的实习生曝光出来。
叶云州并不喜欢李国伟这个人,这个人本事是有的,十几年前就跟着叶国强,帮着叶国强处理了不少事情。
可是这个人人品不行,做生意难免会有些灰色地带,可是李国伟做事也没有底线,不过碍于叶国强,叶云州才对李国伟一直多有容忍。
叶云州把平板递给陈光:“他的事情我们不管,让公关部多注意,不要引出叶氏和李国伟的关系,影响公司股价。”
“是,叶总。”
10. 费律师,我有个法律上的问题想请教
下午六点,叶云州开车进了学校,停在了图书馆附近的路上。
正是下课的时候,路上有不少学生,叶云州的车很扎眼,路上不时有学生停下脚步打量着叶云州的车。
叶云州很注重隐私,车窗都贴了防窥膜,路过的学生看也看不出什么。
叶云州十分钟之前给了黎阳发了消息,算了算时间,黎阳也该出来了。
过了几分钟,叶云州看到黎阳从图书馆里出来,身上背着书包,叶云州刚想降下车窗和黎阳打招呼,就看到一个女孩从后面叫住了黎阳。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黎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疏离而有礼,女孩倒是很热情,目光都在黎阳身上。
黎阳无论在哪里,总是受欢迎的,这一点叶云州很早就清楚了,不过看到女孩看着黎阳的样子,叶云州还是有一些不舒服。
好在两个人说了没几句话就分开了,黎阳走下楼梯,叶云州按了一下喇叭,吸引了黎阳的注意力。
黎阳环顾四周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上了车。
“不是说不要来学校里找我吗?”
叶云州没有在乎黎阳的冷言冷语,问起了刚才那个女孩:“刚才那个女孩是你朋友?”
黎阳一边把书包放在后座一边说:“不是,同专业的一个同学,在导师那里见过几面而已。”
“她找你什么事情?”
“她今年大四,她问我认不认识璟瑞法律事务所的师兄,想找我给她介绍好内推进去?”
璟瑞法律事务所是费文的律所,若是黎阳开这个口,叶云州倒是可以替黎阳开这个口,安排个人进去不是什么难事。
“你怎么想的?”
黎阳看向窗外,似乎有些不高兴:“我又不认识,我怎么给她介绍。”
叶云州淡淡地笑了笑,黎阳像是游离于这个社会体制之外,对人情往来这些都不感兴趣,费文是叶云州的好友,费文看在叶云州的面子上,也会帮黎阳的忙。
可是黎阳从未想过利用叶云州的关系,黎阳是叶云州身边唯一一个没有所图的人,哪怕是杨一帆费文周尧这些人,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可是还是会有利益纠葛。
等红灯的时间,叶云州伸手握住黎阳的手,黎阳想要抽出来,却被叶云州用力紧紧地握着。
“你放开。”
叶云州没有听,反而握得更加紧:“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也不多穿点衣服。”
黎阳挣脱不开,便把脸转到一边,声音有些不耐烦的:“我手天生就是这样冷。”
绿灯亮起,叶云州松开了黎阳的手,打开了车内的空调,到了盛世酒店的时候,叶云州伸手摸了一下黎阳的手背,比刚才要暖和多了。
叶云州带着黎阳上了楼,走到了叶云州独有的包间之中,里面已经有人到了。
“云州哥,又带着你家小朋友啊!”
周尧的话有些阴阳怪气,叶云州看了一眼周尧,不在意地说:“他在家一个人,我就想着带他出来一起吃饭。”
周尧还想说什么,被叶云州一个眼神憋了回去,端起一杯酒坐在一边喝起来。
黎阳进门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杨一帆看向黎阳的腿:“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黎阳只见过杨一帆两次,可以看得出来,杨一帆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医生。
黎阳对着杨一帆淡淡地笑了笑:“好多了,不疼了。”
杨一帆点了点头:“你好好上药,再有个三四天就好了。”
黎阳脚上有伤,不方便久站,叶云州伸手扶着黎阳坐了下来,又给黎阳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叶云州无论是人格魅力还是事业上的成就,都是他们这群人里面的主心骨,周尧从未见过叶云州这样细心地去照顾一个人,而且是黎阳这个只有外表没有什么背景的人。
周尧忍不住开口想要说什么,被费文用脚尖踢了一脚,费文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周尧,周尧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不见李国伟呢?”
叶云州的姐夫胡立诚坐在窗边抽着烟,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地笑:“他呀,还在收拾他的烂摊子。”
李国伟性骚扰实习生这件事情引起了不小的关注,都有人扒出李国伟和叶氏集团的关系了,叶云州为了叶氏的股价,让公关部的人出手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算了,不等他了,我们先吃吧。”
和上次一样,黎阳坐在了叶云州的身边,黎阳腿伤了不能喝酒,叶云州让人给黎阳换成了果汁。
饭桌上,叶云州和其他人聊着生意上的事情,黎阳听不懂也不想听,只是安静地吃着饭。
“哎呀,我来迟了。”
开始吃饭十多分钟之后,李国伟才姗姗来迟。
胡立诚看着李国伟风尘仆仆的样子,揶揄道:“来得这么迟,是不是去处理你那些风流债了?”
李国伟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的红酒,叹了口气:“哎呀,胡主任,你就不要笑话我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怎么样,事情都解决了吗?”
李国伟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神色:“那肯定呀,我只是去她房间里,又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她想去告我强/奸也没有证据呀,而且强/奸这个事情,是很难告的,她告我强/奸,我就说她勾引不成勒索我,反正没有证据,谁能说得清楚。”
胡立诚用食指虚点着李国伟:“你呀你呀,不愧是个老狐狸,还是用这套方法。”
“我刚才让人去给了五万块钱给那个女的封口,她不肯要,我只好把她威胁了一通,要是她继续闹,京州没有一家律所会要她。我已经给其他律所打过招呼了,没有人会要她的,她过段时间就会灰溜溜地离开京州了。”
李国伟跟在叶国强身边多年,在律师界也很有地位,即使大家不给李国伟面子,也会给叶国强面子。
到了叶云州他们这个层级,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钱的多少而已,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像李国伟的手段,实在是有些下作,在场的人除了胡立诚,都有些看不起他,偏偏他还意识不到。
叶云州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件事,刚想开口找个话题岔开,黎阳忽然开口:“费律师,我有个法律上的问题想请教。”
黎阳很少说话,所以黎阳一开口,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黎阳身上。
“黎阳,你说。”
“费律师,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在实际案件中,强/奸案很难定罪?”
费文主攻的是商业法,接的案子多是商业并购之类的,对于刑事案件,接受得不多,不过还算有涉猎。
费文放下酒杯,用毛巾擦了擦嘴说道:“在我国刑法中,性侵犯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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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很多犯罪,主要有强/奸罪、强制猥亵罪、侮辱罪、猥亵儿童罪。性侵犯罪中的核心问题,其实是不同意问题。
但是在我国的司法实践中,长期以来使用的是‘违背意志’这个说法。强/奸是‘违背妇女意志与其发生关系’。不难发现‘违背意志’更多地带有心理学的成分,与法律所谈的规范性是不一样的,所以导致很难定罪。”
黎阳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强/奸罪的核心问题是不同意,只要受害者能证明自己是不同意的,那么就罪名成立。”
费文听到黎阳的话,轻轻地笑了一下,若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道理是这样的,可是在司法实践的过程中,证明妇女是不同意的,这一点就很难证明。比如女孩当时同意,后来反悔了,这算不算强/奸呢?”
黎阳点了点头,朝着费文举起了酒杯:“多谢费律师。”
黎阳说起法律问题的时候很认真,眼神中闪烁着求知与探索的光芒,像是叶云州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神情专注,全身都是光芒。
叶云州欣赏着黎阳的侧脸,心里都是得意,这样优秀的黎阳,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吃完饭之后,周尧吼着要去下一场,无非就是酒吧或者是KTV,叫一群男男女女还陪酒,叶云州自从和黎阳在一起之后,便对这些没了兴趣。
“你们去玩儿吧,我和黎阳先回去了。”
就是个狐狸精,就知道蛊惑云州哥,周尧眼里的火都要喷在黎阳身上了。
眼看着叶云州和黎阳离开的背影,费文拍了拍周尧的肩膀:“别看了,快走了。”
周尧哼了一声:“不过是个玩意儿,等云州哥玩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回到家中,灯还未开,黎阳就被叶云州压在玄关的墙上亲吻着,黎阳喝了酒,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粉红,叶云州看得心痒痒的,忍了一路已经到极限了。
“嗯.......唔......你放开我!”
唇上传来微微刺痛的感觉,叶云州的吻又重又急,黎阳根本就躲不开,趁着叶云州换气的间隙,黎阳把头侧到一边,露出了纤细的锁骨。
“啊......叶云州,滚开!“
锁骨上传来湿热的感觉,黎阳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黎阳双手横在两人之间,用力地推开叶云州。
叶云州比黎阳高半个头,身材也比黎阳高大,在力量上对黎阳有天生的优势,叶云州一只手握住黎阳的两只手腕,把他的双手压在身后,另外一只手扯开了黎阳的衣服,指尖在黎阳身上游走。
好热!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黎阳身上的温度比平时要高一些,叶云州的手一把掐着黎阳腰上的凹陷处,指尖都是滑腻的感觉。
衬衫解开了一半,露出了半个肩膀,肩膀上都是细细密密的牙印,黎阳被压在玄关上柜子上,咬着牙不发出任何声音,默默地忍受着叶云州的动作。
烟花散尽,叶云州从后面亲吻着黎阳汗涔涔的后颈,黎阳浑身都在发抖,声音更是抖得不成样子:“叶云州,你放开我。”
叶云州咬着黎阳后颈的一块软肉,吸出了一点红痕,轻笑了一声:“放开?你的身体可不是这样告诉我的。”
黎阳用力推开了叶云州,黎阳快走几步进了卫生间反锁上了门,直到把身上所有的痕迹都清洗干净。
11. 叶云州相亲
叶云州看到黎阳逃走的背影笑了笑,黎阳能够逃走,那是叶云州愿意放手,若是自己不愿意放手,那么黎阳就只能待在自己身边,逃不出叶云州的掌控。
叶云州弯下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心情很好地坐在床边,等着黎阳出来,到时候再好好的揉一揉摸一摸,最好再在黎阳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就更好了。
“嗡嗡嗡。”
叶云州听到手机振动的声音,一看是姐姐叶云姗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叶云姗开始喋喋不休:“云州,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谁?赵叔叔的女儿,赵叔叔的女儿比你还小五岁,刚从国外读完研究生回来,人长得好看又有学识,还和你是校友呢?你要不要见见?”
叶云州叹了一口气,直接拒绝了叶云姗的安排:“大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有喜欢的人,我和黎阳在一起挺好的。”
“云州,你还年轻,在外面养个小情人没什么,可是我们叶家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传宗接代是大事,不然我们叶家以后该怎么办?你就去见见,就在你家公司楼下,半个小时就好了。”
叶云姗不停地唠叨,听得叶云州有些烦,胡乱的应付道:“好,就只有这一次,这次之后不准再安排了。”
被叶云姗一通唠叨,叶云州心里的欲望消失得无影无踪,叶云州刚挂下电话,黎阳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身上换上了棉质的睡衣,头发没有擦干,还在往下滴着水。
叶云州拿了一张干毛巾,来给黎阳擦头发,黎阳避开了叶云州,拿过干毛巾自己擦了起来。
叶云州看着黎阳被擦得凌乱的头发,觉得黎阳看着稳重,其实就是个小孩,现在不就是在闹小孩脾气吗?
黎阳擦头发的时候,叶云州从抽屉里拿出吹风,站在黎阳身旁给黎阳吹头发,叶云州其实很享受照顾黎阳,给黎阳做饭、给黎阳吹头发、给黎阳洗衣服,照顾黎阳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让叶云州感受到自己和黎阳组成了一个家。
黎阳的头发又软又细,叶云州忽然想起小时候有老人说过,头发细软的人重情,叶云州低下头看着黎阳的发璇,觉得这个说法有待考证,若是黎阳重情,这么多日子,石头也该被自己捂热了。
给黎阳吹干了头发,叶云州自己去了浴室洗澡,叶云州的动作很快,裹着浴巾走出卫生间,看到床上靠着左边的位置隆起一团。
叶云州从衣柜里拿了新的睡裤,光着上半身就上了床,伸手一把把另外一边的黎阳捞了过来,黎阳身上没有二两肉,叶云州稍微一用力,黎阳就被带到叶云州的怀里。
“放开!”
黎阳的声音又沙哑又带着别扭,叶云州不在意地把手搭在黎阳的腰上,用脸蹭了蹭他的后颈:“睡吧。”
在叶云州看不见的地方,黎阳睁着眼睛,盯着远处窗帘上的暗纹,一直到眼睛干涩,才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叶云州起来的时候,伸手一摸,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
“怎么又在抽烟?”
叶云州一起来就在客厅阳台看到黎阳正在吞云吐雾,烟灰缸里有两三个烟头,叶云州记得昨天晚上才清理干净过。
叶云州伸手想要从黎阳嘴里拿过燃了一半的香烟,黎阳忽然一偏头,用手指夹住烟头,一双眼睛微微眯着,迎着叶云州的目光,从嘴里吐出一团白烟,直冲叶云州的面门。
被人吐烟不是一件高兴的人,不过被自己喜欢的人吐烟,倒像是在调情,尤其是黎阳吐烟的神情,像是一只高贵的波斯猫,慵懒地抬起头勾引人一样。
叶云州的心快速跳动了一下,或许周尧说得没有错,他就是个祸水,稍微一勾,叶云州就拜倒在他手里。
叶云州上前一步,一只手搂着黎阳劲瘦的腰,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双唇缓缓压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决,与黎阳的唇瓣紧紧相贴。
两人交换了一个带着淡淡烟味的吻,这个吻,既炽热又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像是两人在无声的较量,又似在彼此的界限上探索着更深的连接。
叶云州的手指感受到黎阳喉结的滑动,口中分泌的液体都被黎阳咽下,叶云州微微喘息着松开了黎阳的嘴唇。
黎阳的唇色很淡,有一种不健康的感觉,现在也因为亲吻变得多了几分血色,嘴唇上都是水光,勾的叶云州心痒难耐。
叶云州低下头还想继续亲吻,黎阳侧过脸,避开了叶云州的亲吻。
叶云州很多时候都不明白黎阳,很多时候,明明是黎阳主动勾人的,为什么黎阳又会变了一副面孔。
就比如现在,叶云州只想劝他不要抽烟,黎阳却故意勾着他,等叶云州想要的时候,却又冷淡得很。
好在叶云州已经习惯了黎阳的反复,在黎阳的侧脸亲了一下说:“别抽烟了,喝点水,我去做饭。”
外人看叶云州风光无限,叶云州每天的工作从早忙到晚,整个人忙得分身乏术,只有会议的间隙给黎阳发了一些消息。
叶云州发出的消息,黎阳回得很是反复无常,回不回都看他的心情。叶云州觉得自己就跟养了一个猫主子一样,高傲得很。
下午六点过,叶云州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叶云姗的电话就来了:“云州,你怎么还不去呀?人家女孩都等了一会儿了。”
昨天随口答应了叶云姗,叶云州早就把这件事情忙忘了,皱着眉头应付道:“好,我马上下楼。”
叶云州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高级的餐厅落座,对面是一个穿着小香风套装长发的女孩,女孩见到叶云州眼前一亮,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
叶云州无意相亲,也不想在无关的人上耽搁时间,直接开门见山地对女孩说:“赵小姐,你好,我来只是为了应付家里,我没有结婚的打算,抱歉。”
叶云州落座到离开用了不到一分钟,丝毫没有顾及身后女孩变得铁青的脸色,在回去的路上,叶云州想着黎阳到家了没有,现在是六点半,黎阳应该还在学校,他一般要晚上九点左右才回家,难怪常年都是专业第一。
叶云州回到家,一推开门发现家里的灯亮着,有些惊喜地看到黎阳站在阳台,手里拿着水壶正在给三角梅浇水。
叶云州脱了外套走到黎阳身边,看着这盆孤独又开得十分茂盛的三角梅:“黎阳,我们要不要再多养点其他的绿植,大琴叶榕、散尾葵之类的,又好养又好看。”
黎阳放下水壶摇了摇头:“不要,有这盆三角梅就够了。”
三角梅在北方很少见,而且花朵也不够大气,叶云州不明白黎阳为什么这么喜欢三角梅,大约是因为三角梅在云南到处都是,黎阳是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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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喜欢三角梅的吧。
不对,叶云州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黎阳若是想家,去年新年,自己给他买了机票让他回家过年,他也没有回去,平常也不见他和他父亲联系。
叶云州在外面,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看穿生意场上心怀鬼胎的人,只是在黎阳这里,叶云州却怎么都看不透他。
黎阳从阳台离开之后,就走进了书房,叶云州推开书房的门,靠在门口问道:“今天晚上想吃点什么?”
黎阳头都没有抬,懒懒地说了一句:“随便。”
黎阳是云南人,他的口味却和云南很不像,云南菜偏酸辣,黎阳口味清淡,倒像是江浙的人。
叶云州看了一下冰箱,花了四十多分钟做了三个菜一个汤,西红柿炖牛腩、椒盐排骨、炒蘑菇、和豆腐汤。
书房的门只是掩着,叶云州推开了门,看到黎阳低着头正在认真地看书,注意力十分集中,连叶云州进来都没有发现。
叶云州站在黎阳身边,从他手里把书抽走,书的封面上写着“典型案例与法律适用(刑事类)—强/奸罪”,叶云州摸了一下黎阳的头发:“怎么,毕业之后想当刑事律师?”
黎阳难得没有抗拒叶云州的触碰,目光都在叶云州的书上,过了几秒才点了点头:“嗯。”
叶云州对于黎阳想当什么样的律师都没有意见,只要他高兴,叶云州都支持他。
”走吧,小黎律师,吃饭了。“
黎阳的胃口很小,还不到叶云州的一半,吃饭的时候喜欢用筷子挑着米粒小口小口地吃,看得叶云州直皱眉。
难怪黎阳这么瘦,一米八的个子,每天就吃这么点,他不瘦谁瘦。
叶云州给黎阳夹了一块牛腩放在碗里,黎阳放下筷子摇了摇头:“不吃了,吃不下了。”
叶云州劝了两句,黎阳都不吃,叶云州端过黎阳的碗,把剩饭倒在了自己的碗里,又重新拿了一个碗给黎阳盛了一碗汤,让他慢慢喝着。
吃完晚饭,叶云州拉着黎阳下楼走了一会儿,黎阳吃得少每天又不运动,叶云州看不过去,他还想和黎阳过一辈子呢,黎阳的身体要是不健康,他以后该找谁去。
夜晚的小区十分安静,路灯昏黄,偶尔有几声鸟叫,叶云州想要伸手拉着黎阳的手,黎阳别扭地躲过了,叶云州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手。
“喵,喵!”
从一旁的低矮灌木丛中窜出来一只小猫,走近一看,就是前几天黎阳在楼下遇到的那只流浪小橘猫。
小橘猫在黎阳的脚边闻了闻,然后用一只前爪扒拉着黎阳的鞋子,黎阳蹲下来,摸着小橘猫的头,小橘猫主动用头蹭了蹭黎阳的手。
小橘猫很黏人,黎阳想走,它抓着黎阳的裤腿不放,黎阳抱着小橘猫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黎阳似乎是很喜欢小橘猫,连着两次都在楼下和他玩,叶云州对于这些小动物没有多大兴趣,不过若是黎阳喜欢,他也不介意家里多一个小家伙。
“你要是喜欢,不如我们把它带回去养?”
黎阳用手挠着小橘猫的下巴,小橘猫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算了吧。”
黎阳忽然停下了动作站了起来,小猫灵活地从黎阳的腿上跳了下去,钻进了灌木丛中消失不见。
12. 什么关系?
从外面散步回来,黎阳先去洗了澡,叶云州给黎阳吹好了头发才走进浴室洗漱。
黎阳坐在床边看书,叶云州的手机放在床头忽然震动了几下,而后又安静下来。
过了几秒,手机又开始震动,房间里都是”嗡嗡嗡“的声音,过了十几秒,手机又安静下来。
黎阳的目光继续落在书上,过了几秒,叶云州的手机又开始振动起来,搅的黎阳看不进去书。
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一副不接电话就继续打的架势,黎阳没有了耐心,下了床,走到床的另外一边,拿起叶云州的手机准备递给他。
手机上显示有三个未见来电,忽然又冒出了一条信息,叶云州的手机设置了黎阳的人脸识别,当时叶云州非要把黎阳的指纹和人脸加入进去,说这是伴侣之间的信任。
黎阳不肯,叶云州就趁着黎阳睡着的时候,把黎阳的指纹和人脸加进了自己的手机。至于黎阳的手机,叶云州是相信黎阳的,黎阳整天除了上课就是看书,身边连亲近的朋友都没有,更别说是其他女孩了。
而且按照黎阳的容貌,若是他想要谈恋爱,从大一到研二,不知道能谈多少。
黎阳看了一眼叶云州的手机,手机立刻就打开了,黎阳看到是叶云州大姐叶云姗发来的消息:“今天相亲的赵小姐你觉得怎么样呀?”
“黎阳!”
叶云州下半身裹着浴巾从卫生间里出来,刚好看到黎阳拿着自己的手机,叶云州倒是不怕黎阳看自己的手机,只是有些惊讶,又有些窃喜,黎阳会看自己的手机。
黎阳转过身把手机递给叶云州,丝毫没有看人手机被抓到的窘迫感:“你有电话,打了好几个。”
叶云州接过电话,看到是叶云姗打来的电话,还发了几条消息,都是问今天下午相亲的事情。
叶云州下意识地看向黎阳,黎阳坐在床头,被子盖住了下半身,手里正拿着书在看。
叶云州走到黎阳身边,从他手里把书拿开,看着黎阳的眼睛说:“黎阳,你听我解释,我去只是应付我姐,我没有想去相亲,那个女孩我也没有兴趣。”
黎阳垂下眸子,脸色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没有生气,声音淡淡的:“我没有生气。”
黎阳越是这样平淡,叶云州越是心慌,他情愿黎阳和他闹、和他吵,最好再和他发脾气摔东西,这样至少能够证明黎阳在乎他。
叶云州的手握住了黎阳的手腕:“黎阳,你知道我去相亲,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黎阳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我不生气还不好吗?”
叶云州心慌得厉害,一把把黎阳从被子里拉了起来:“我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就这么无所谓吗?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
叶云州的力气极大,捏的黎阳手腕疼得厉害,黎阳不知道叶云州发的什么疯,蹙着眉头把脸转到一边:“你有病吧,我们之间什么关系,我犯得着生气吗?”
什么关系?
叶云州的心忽然刺痛了一下,自己做了那么多,就算是石头也该捂热了吧,黎阳这样说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两人拉扯之间,黎阳的胸口微微地起伏,睡衣也有些凌乱,露出了秀气的锁骨,叶云州看着这样的黎阳,感觉到身体里有一团火急需要发泄。
“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
叶云州按着黎阳的腰,迫使他跪在床上,又用膝盖分开了黎阳的双腿,没有丝毫温情却做着最亲密的事情
“嗯......叶云州,你疯了!”
“啪!”
黎阳一只手撑在床上,另外一只手反手给了叶云州一巴掌,叶云州感觉到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焰在燃烧。
叶云州最后的一丝理智燃烧殆尽,把黎阳打巴掌的那一只手压在身后,如此,黎阳整个人都被叶云州控制在自己身下。
屋内隐忍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停下,黎阳早就昏死了过去,床单被褥早就凌乱不堪。
叶云州终于清醒了过来,看到黎阳身上都是自己留下的红痕,黎阳的脸上都是泪痕,睫毛上都是泪珠。
叶云州从未做得这样狠,叶云州看着黎阳闭着眼睛的样子,用手指为他擦掉脸上的泪痕。
“怎么就不能乖一点呢?以后都乖一点好不好?”
叶云州也累极了,也不想去换床单,拿了一床干净的被子给黎阳盖上,把黎阳抱在怀里沉沉地睡去。
“好热!”
叶云州是被热醒的,怀里就跟抱着一个暖炉一样,叶云州身上都出了一身汗。
叶云州睁开眼睛,看到黎阳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用手一摸,额头烫得吓人,明显是发烧了。
叶云州的睡意瞬间消失了,赶紧去医药箱找出温度计,三十九度二,这样高的温度,肯定是要去医院了。
“黎阳,黎阳,你醒醒!”
叶云州轻声叫了几声,黎阳没有任何反应。
叶云州拿起手机给杨一帆打去了电话:“杨一帆,你现在赶紧过来,黎阳发烧三十九度二。”
杨一帆值了夜班更下班,正准备回去睡个好觉,就接到了叶云州的电话:“这么高,黎阳这是受凉感冒了还是受伤感染导致的发烧?我好提前准备一些药过来?”
叶云州看着黎阳烧得通红的脸,有些难以启齿,杨一帆追问了几句才回应了过去:“都有,有受凉,也有受伤。”
“那你等我,我半个小时就到。”
叶云州挂掉了电话,掀开了被子,看到黎阳身上青紫的痕迹,过了一夜,原本的红痕变得青紫,显得更加恐怖。
身上还都是叶云州留下的干掉的液体,整个人一看就是受到了非人的凌虐,叶云州心里无比后悔,自己昨晚怎么那么冲动,把黎阳搞成这个样子。
叶云州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给黎阳清理身体,叶云州的手刚触碰到黎阳的身体,黎阳的身体抖了一下。
叶云州叹了一口气,用热毛巾给黎阳擦掉大腿上干掉的液体,小声地说了一句:“就这么害怕我吗?”
杨一帆赶来的时候,叶云州已经给黎阳清理完了,又给黎阳穿上了睡衣,换了床单被褥,杨一帆进入卧室,看到的就是黎阳安静地躺在床上。
杨一帆掀开了黎阳的被子,把听诊器放在黎阳的胸口,肺部没有杂音,还好没有发展成肺炎。
黎阳穿着棉制的睡衣,微微露出了锁骨,锁骨上都是齿痕,杨一帆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难怪电话里叶云州说得那么不清不楚。
“他怎么样了?”叶云州许是怕打扰到黎阳,声音压得很低。
杨一帆指了指外面,示意去外面说。
走出卧室,杨一帆没好气地看着叶云州,他们这个阶层的人,玩女人男人都很正常,你情我愿的事情,不过玩到这么狠的倒是很少见。
“我说你叶云州,你到底下手有多狠,你把人家小孩搞成这个样子?”
黎阳发烧,叶云州心情差到了极点,公司的会都推了,现在又被杨一帆兴师问罪,叶云州没有丝毫耐心:“你直接说,他怎么了?”
杨一帆叹了口气,一边从药箱中拿药出来一边说:“受凉加上过度劳累导致的发烧,打一针再吃一天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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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事了。”
杨一帆配好了药,拿着注射器走进卧室,示意叶云州给黎阳翻个身,微微脱掉他的裤子。
要让外人看到黎阳的身体,叶云州有些不情愿。
杨一帆气地朝着叶云州翻了一个白眼:“叶云州,我是医生,他在我眼里,和其他病人没有什么两样。”
叶云州掀开了被子,让黎阳的身体侧躺着,掀开了黎阳的衣服,微微扯下了黎阳的裤子。
黎阳腰间都是青紫,黎阳皮肤白,显得青紫更加狰狞。
杨一帆眼前一黑,难怪叶云州不肯让自己给黎阳打针,把人家好好的人搞成这样,又不是有特殊癖好故意折腾人!
杨一帆的动作很快,给黎阳打了退烧针之后,又从医药箱里拿了几盒药给叶云州:“这个是消炎的,一日三次,一次两粒,这个是辅助退烧的,若是两个小时之后没有退烧,就给他吃一颗,还有这个药膏,就是......”
杨一帆的声音降了下来,声音有些扭捏:“就是给他涂身上的消肿的,以后轻点,人家比你小这么多。”
叶云州黑着一张脸送走了杨一帆,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助手陈光,把一天的工作都推掉,然后守在黎阳身边。
叶云州又给黎阳测了一次体温,还是三十九度多,叶云州不放心地给杨一帆打了一通电话:“黎阳怎么还在发烧?一点都没有退烧。”
杨一帆刚走下地下室准备上车,从离开叶云州的家到现在还没有五分钟,杨一帆简直要叶云州气笑了:“叶云州,我是医生不是神仙,再好的药也要时间才起效呀,一个小时才会开始退烧,你着什么急......”
“嘟嘟嘟!”
杨一帆的话还没有说话,叶云州就挂掉了电话,杨一帆气得只想骂人:“什么人呀,难怪黎阳不喜欢你,活该。”
叶云州放下电话,用手摸了一下黎阳的脸,烫手得很,黎阳的嘴唇因为发烧都有些起皮,叶云州去倒了一杯热水,用棉签蘸了水给黎阳擦了擦起皮的嘴唇。
睡着的黎阳看起来就跟一个瓷娃娃一样,叶云州拉了凳子坐在黎阳身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黎阳,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叶云州每十五分钟就给黎阳测一次体温,一个多小时后,黎阳的体温终于开始下降,身上也开始出汗了。
黎阳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脖子上也都是汗,黎阳皱着眉头,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叶云州坐在床边,把被子又给黎阳盖上,黎阳小声地嘟囔了一声,声音沙哑的厉害:“好热。”
叶云州知道他热,走之前杨一帆特意交代过,退烧的时候会出大量的汗,病人会觉得热,这个时候一定要做好保暖,不然又会发烧起来。
叶云州用手压住被子,连被子带人搂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拍着黎阳的后背:“好了好了,知道你热,忍一下就好了,乖一点好不好?”
叶云州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尖锐或生硬,只有无尽的柔情与细腻。黎阳似乎是听到了叶云州的话,动了两下,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黎阳身上的汗越来越多,额头上的头发都黏腻的贴在皮肤上,脖子上一摸都是水,叶云州给黎阳又测了一次温度,三十七度六,还有些低烧,比之前好多了。
黎阳身上都是汗,叶云州怕他不舒服,把卧室的暖风打开,然后才掀开了被子,解开了黎阳的睡衣,用热毛巾给黎阳擦了身体,又给黎阳的身体涂了药膏。
整个过程黎阳都很安静,任由叶云州的摆弄,叶云州又给黎阳换了一套睡衣,给黎阳盖上了被子,确认黎阳没有再次烧起来,才放下心来。
13. 你醒了
好疼!
浑身都好疼!
黎阳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感觉到浑身都疼,黎阳一瞬间有些恍惚,以为又回到了十岁之前的时候。
黎阳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了黑暗的房间,窗帘拉得很严实,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黎阳咽了一下口水,发现喉咙也痛得狠,就跟刀片划过一样,吞咽都有些困难。
自己这是怎么了,黎阳闭上眼睛,昨晚的一切涌入了脑中,所有的挣扎和难堪也一下子涌了进来。
黎阳紧紧地抿着嘴唇,浑身都在发抖,手指用力地抓着床单,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黎阳的眼里又恢复了平静。
黎阳强撑着坐了起来,每一个动作都在拉扯着酸疼的肌肉,尤其是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疼得厉害。
黎阳气喘吁吁地靠在床头,光是坐起来这个动作,已经耗尽了黎阳所有的力气,黎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腕上都是青紫的指痕,黎阳扯了扯袖子,把所有的痕迹又掩盖在衣服之下。
“你醒了!”
叶云州在厨房正在煮粥,计算着时间进来给黎阳测量体温,一推开门就看到黎阳坐了起来。
叶云州走到床边,开了床头的一盏小灯,在浅黄色的灯光下,叶云州看清了黎阳的脸。
退烧之后,黎阳的脸变得惨白,嘴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没有一点精神,脸上都是病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脆弱。
叶云州坐在床边,伸手想要摸摸黎阳的额头,黎阳把头转到一边,避开了叶云州的手,叶云州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
叶云州能明显感觉到黎阳对他的抵触,昨天确实是他做得太过分了,叶云州放下手,和黎阳的手只隔着三四厘米的距离,叶云州隐约看到黎阳手腕的青紫。
“黎阳,昨天晚上是我太过分了,对不起。”
这个世界上能让叶云州说对不起的人,只怕唯有黎阳一人,黎阳面对叶云州的道歉,并没有任何反应,真是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叶云州心里发苦,黎阳若是打他骂他他还好受些,黎阳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像是扎手的刺猬一样,叶云州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叶云州败下阵来,把床头柜子上的杯子送到黎阳嘴边:“你刚才发烧了,出了很多汗,喝点水吧。”
叶云州有些紧张地看着黎阳,好在黎阳这次没有拒绝,张开嘴就着叶云州的手喝了大半杯水。
看到黎阳喝水,叶云州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有些凌乱的头发:“我煮了粥,等下先喝了粥,再吃药,不然伤胃。”
叶云州去厨房把煮好的虾仁粥给黎阳送到床头,还有两个酸角,黎阳吃了药正好当作零食吃。
叶云州坐在床边想要动手喂黎阳,黎阳摇了摇头,直接从叶云州手中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叶云州忙活了一上午,早饭都没有吃,看着黎阳安静吃饭的样子,才感觉到胃里传来饥饿的感觉。不过不着急,先把黎阳照顾好了,等下再去吃饭也不急。
黎阳胃口本来就小,加上生病了没有什么胃口,一碗粥吃了三分之一就放下了,看得叶云州直皱眉头。
叶云州从他手里接过碗放在床头,然后把药和温水递到黎阳手里,黎阳把药塞到嘴里,喝了一口水一仰头咽了下去。
黎阳又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装着维生素的药瓶,从里面倒了两粒出来,就着温水咽了下去。
黎阳是每天都要吃维生素的,叶云州看见了也没有放在心上,之前杨一帆说黎阳发烧,要多吃些新鲜蔬菜水果,补充维生素,这样才好得快。
叶云州剥开酸角,塞到黎阳的手里,黎阳吃着酸角的时候,叶云州用温度计又给黎阳量了一次体温,三十七度二,比之前好多了,叶云州给黎阳盖上了被子,小声地说:“你再睡会儿吧,还是有些发烧。”
黎阳的烧到了傍晚就完全退了,下午黎阳又出了一身汗,黎阳一醒来,就走进了卫生间洗澡。
叶云州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把床上的床单被褥又换了一遍,好让黎阳睡得更舒服一些。
过了一会儿,黎阳洗完了澡走出房间,叶云州拿着吹风准备给黎阳吹头发,黎阳往后仰了一下,避开了叶云州的手。
叶云州拿着吹风的手停顿了一下,把吹风塞到黎阳的手里:“你自己吹吧,吹干了再躺下,不然又会发烧难受。”
黎阳看起来还是不太舒服,头发一吹干就躺下了,叶云州拿着药膏坐在黎阳身边,掀开了被子,伸手想要拉开黎阳的裤子。
察觉到叶云州的动作,黎阳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动作太快牵扯到后面,黎阳蹙着眉头忍着疼叫道:“你做什么?”
刚才黎阳去洗漱的时候,黎阳走路的动作明显的不对劲,黎阳都这个样子了,叶云州并非只把黎阳当成发泄的工具,叶云州并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单纯只是想给黎阳上药。
“我给你抹点药,不然你会难受的。”
黎阳看了一眼叶云州手里的药膏,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我不要。”
黎阳现在就跟一个耍脾气不涂药的小孩,叶云州就像是他的家长一样耐心地劝着他:“不涂药会难受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涂药而已,我不动你。”
叶云州越说,黎阳的眉头皱得越紧,直接从叶云州手里抢过药,扔在了卧室门口,然后又用被子紧紧地裹着自己。
叶云州扯了扯被子,根本扯不动,叶云州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样子的黎阳倒是比平时多了一丝生气,是一个会哭会闹活生生的人。
黎阳说什么都不想涂药,叶云州只好算了,好在黎阳睡着的时候叶云州给他涂过一次,不算肿得很厉害,应该明天就会好很多。
叶云州忙了一天也有些累,屋内开着暖气,即使没有被子叶云州也不觉得冷,伸手把黎阳连人带被子都抱在怀里。
黎阳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只好随着叶云州去了,叶云州隔着被子亲了一下黎阳:“黎阳,晚安。”
第二天,叶云州打算让黎阳在家里休息,黎阳说什么也不肯非要去学校,叶云州拗不过他,给他装好药,把他送到了学校门口。
黎阳下车的时候,轻轻地“嘶”了一声,叶云州下意识地看向他的下半身,黎阳注意到叶云州的视线,脸色忽然就暗了下来,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这个世界上敢在叶云州面前摔车门的估计只有黎阳一个人,助理陈光屏住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叶云州透过车窗看着黎阳的背影,黎阳今天走路要比往日慢一些,后背挺得笔直,开上课了,学校门口人很多,黎阳穿着一件深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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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衣行走在人群中。
他总是孤独的,叶云州没有来得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从叶云州认识黎阳的第一天开始,黎阳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黎阳走进校门,消失在拐角处,叶云州收回自己的视线,眼里的柔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变成了那个严肃专业的叶氏集团掌舵人。
昨天一天没有去办公室,工作都堆了起来,叶云州一天开了七个会,才终于有时间休息片刻。
叶云州打开手机,一整天的时间,黎阳都没有发来任何消息,叶云州主动给黎阳发了一条消息:“晚上想吃什么?我去接你。”
黎阳一般回消息都很慢,有时候大半天才会回,有时候甚至就干脆不回。
桌上还有几份文件需要签字,叶云州打算处理完这几份文件就给黎阳打个电话,然后下班去接他。
“叮!”
叶云州侧过头,看到是黎阳发来的消息:“晚上我要在图书馆赶论文,不和你吃饭了。”
黎阳回消息难得回得这么快,叶云州心情有些好,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今天有按时吃药吗?身体怎么样了?”
叶云州处理完所有的文件,黎阳都没有发来消息。
“叶总,费律师来了。”
叶云州朝着陈光点了点头:“请他进来。”
“云州,怎么还没有下班?”
叶云州抬头看了一眼费文,把手里的文件都交给了陈光,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说:“走,陪我喝酒。”
京州最豪华的酒吧之中,一门之隔,轻柔的爵士乐或是悠扬的钢琴曲缓缓流淌,与门外的嘈杂形成鲜明对比,叶云州和费文坐在沙发上,旁边的调酒师身着整洁的制服,手法娴熟地摇晃着调酒壶。
费文喝了一口酒,斜着眼打量着叶云州:“云州,听说你家小孩生病发烧了?”
叶云州放下了酒杯,挥了挥手让调酒师出去:“是杨一帆说的吧,他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
费文出卖了杨一帆,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关心你呀,你说说你,以你的身份地位,只要招招手,数不尽的人都愿意陪着你,你何必执着于一个小孩呢?”
叶云州低着头,看着酒杯里的气泡一点一点地散开,缓缓地说:“黎阳,他不一样。”
费文家和叶家一样,都是京州的大家族,生长在这样的家庭,费文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所以也从未想过去真正爱一个人,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对于费文而言,只不过是为了身体的欢愉,今天是你,明天是他,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费文只见过黎阳两次,在脑子里会想起那个高瘦带着书生气息的学生,好像是有些不一样。
按照黎阳的出身,这样的人出现在他们身边,总是会流露出下意识的胆怯和自卑,可是黎阳身上却从来没有,他看人的目光总是淡淡的,看向叶云州和他们这群高贵的人的目光和看其他普通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兴趣,除了第二次见面讨论起关于法律的事情,眼睛里才会有一些光芒。费文这些年做了很多的案子,看透过很多人,可是却觉得有些看不透黎阳。
费文想起黎阳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睛,心脏没有来的忽然猛地跳动了一下,费文摇了摇头,把那种说不清的感觉赶了出去。
14. 喜欢吗?我们把它留下来好不好?
“明明在我身边,可是我总是觉得他离我好远,我怕我稍微一放手,他就会离开我。”
费文看向叶云州,叶云州靠在沙发靠背上,微微皱起眉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跟那些为情所困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区别。
费文苦笑了一下,叶云州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估计就是黎阳给的。费文见多了这样的痴男怨女,经手的几起豪门离婚案都是如此。
“云州,恋人之间能够稳定地在一起,不仅仅是要靠感情,还是要靠羁绊,你想想,你和他在一起一年多了,你们有什么是共同拥有的?比如财产、养的宠物之类的。”
叶云州喝了一口酒,回想起自己和黎阳之间的羁绊,现在住的房子是叶云州的,之前叶云州说要登记在黎阳名下,黎阳拒绝了,送给黎阳的车,一直都停在车库里,也没见黎阳用过,还有其他送给黎阳的一些东西,比如手表、衣服、包括给他的副卡,黎阳也都没有沾手过。
叶云州忽然出了一身冷汗,他发现他和黎阳之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共同拥有过,若是有一天黎阳想要离开他,只需要如今天一早一样去上学,然后就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云州忽然感觉到心里空的厉害,仰起脖子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有些无奈地说:“没有。”
费文有些惊讶,之前他经手的离婚案,要么是双方不同意财产分割,要么就是关于孩子的抚养权的问题。
一旦涉及到这些问题,离婚的流程就会变得很长,很多时候,两人的羁绊太深,离着离着就不离了。
这下子费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们的这个圈子,几乎都是别人扑上来讨好他们,他们愿意就和别人玩玩,他们不愿意就用钱打发了就好。
费文拿起酒杯给叶云州又倒了一杯酒安慰道:“云州,别想了,黎阳他一个学生,在京州一个人,他能跑到哪里去,何况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对他这么好,他肯定也会感觉到的,只是他性子腼腆,不愿意说罢了。”
叶云州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脑子里乱得厉害,棘手的工作也比不上黎阳让他难办。
“嚓.....嚓.....嚓.......”
昏暗的巷子之中,接触不良的路灯一闪一闪的,一个长头发的女孩穿着一身休闲装,手里拎着一份在餐馆打包的饭。
身后一个黑色如鬼魅的影子离着女孩七八米远,鞋子和地面接触,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巷子中显得十分明显。
女孩回头看了一眼,眼睛里都是惊慌,脚下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后的影子也越来越快,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女孩吓得发出了一声尖叫,打包的饭掉在了地上。
“啊!”
“呜呜.......”
女孩的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捂着,眼睛里都是恐惧,黑影看着女孩惊恐的样子小声地说:“你别怕,我不是李国伟的人。”
黑影缓缓地放开了手,女孩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吓得发白,在昏暗的路灯下,女孩看清了眼前这个人。
眼前的人穿着深灰色的风衣,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了一双漂亮如宝石一般的眼睛。
“你.......你是谁?”
黑影看着女孩,没有正面回答女孩的问题,从衣服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女孩:“这里是五千块钱,你拿着快离开京州吧,你得罪了李国伟,京州没有一家律所会要你的。”
女孩瞪大了眼睛,想起了这两天去找工作,发出去的简历没有一个面试邀请,就连之前有意向的公司,也都拒绝了他。
女孩吸了吸鼻子,眼睛里都是倔强:“是他李国伟性骚扰我,为什么要我走,我不走,我自己就是学法律的,我相信法律一定可以给我一个公道。”
黑影垂下眸子,声音里有些嘲讽:“法律......公道......”
黑影把信封塞到女孩手里,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拿着钱离开京州,你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黑影顿了一顿,抬起头看着女孩,眼睛里微微流露出一丝笑意:“至于你要的公道,会有的,很快就会有的。”
黑影来得快去得也快,女孩站在昏暗的巷子里,一阵寒风吹来,女孩打了一个冷颤,若非手里的信封,女孩只觉得刚才发生的就是一场梦。
晚上十点,叶云州一身酒气地进入小区,脑子有些发晕,路过楼下灌木丛的时候,听到了几声“喵喵”小猫的叫声。
叶云州对这些小动物没有多大兴趣,叶云州忽然停下脚步,想起了费文所说的羁绊。
夫妻之间的羁绊是小孩和财产,叶云州和黎阳都是男人,自然不会有小孩,可是若是有一个小动物呢?
前面两次黎阳在楼下和小猫玩,叶云州能看得出,黎阳很喜欢小猫,若是家里养一只猫,是不是就能绑住黎阳,让他能够早点回家。
叶云州蹲下来,顺着声音在灌木丛中寻找着小橘猫,夜晚气温降下来了,小猫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可怜极了。
叶云州脱下了高级订制的西装外套,拎着小猫的脖子用外套把小猫给包了起来。
小猫似乎很害怕叶云州,在外套里缩成一团,浑身都在发抖。
小猫长期流浪,毛发不顺滑,鼻头还有些灰,叶云州给助理陈光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带着小猫去宠物店洗一个澡,然后再送回来。
晚上十点多,叶云州坐在客厅里看着财经新闻,大门忽然开了,黎阳走了进来,叶云州走到玄关,看着黎阳脱下了风衣外套,换上了拖鞋。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迟?”
黎阳似乎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赶着交论文,导师那边在催。”
风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搭配着浅色的牛仔裤,衬衫扎进裤子里,勾勒出极好的腰身。
黎阳的衣服都是他自己买的,叶云州给他买的衣服和卡他都没有用过,黎阳一个学生,没有什么钱,生活费都是靠奖学金和给人写法律文书赚的,黎阳的衣服都不贵,但是很有质感。
叶云州欣赏着黎阳的身形,简简单单的衣服,就能穿得极好看。
黎阳穿过客厅就准备去卧室准备洗漱,叶云州想起了还有事情要和黎阳说,开口叫住了他:“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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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你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叶云州总会给黎阳买一些极贵的东西,黎阳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头也不回地说:“再说吧,我累了。”
浴室中传来哗哗哗的水声,叶云州从书房里拎着一个航空箱出来,打开了航空箱的门,小橘猫试探性地探出一个小脑袋,又害怕地缩了回去。
叶云州捏着小猫的脖子把小猫拎了出来,小猫趴在地上十分害怕,叶云州点了点小猫的头:“乖一点,让他留下你,你就有家了。”
黎阳关掉喷头,用手擦掉镜子上的蒸汽,看到镜子里的身体上都是青紫的斑痕,尤其是胸口,像是被野兽咬过一样。
黎阳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说起来他活了这么多年,除了这具身体,还真的是一无所有。
黎阳穿上了睡衣,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水,走出了浴室。
“喵!”
黎阳听到了一声很小声地猫叫,以为自己是幻听,没当回事,准备从抽屉里拿出吹风吹头发。
热风吹过发丝,耳边都是吹风的声音,黎阳忽然又听见了一声微弱的猫叫,不是幻听,黎阳关掉了吹风,小猫又叫了一声。
黎阳在房间里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最后在窗帘后面发现了一个小家伙,和前两天在楼下不同,小猫身上干净许多,毛发顺滑,灰灰的鼻头也干净了,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黎阳用浴巾裹着小橘猫,让它躺在自己的腿上,小橘猫很亲人,黎阳没摸几下,就朝着黎阳摊开了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叶云州站在门口,看着大宝贝在和小宝贝一起玩,大宝贝低下头,刘海遮住了眼睛有些看不清表情,不过嘴角微微上扬,应该是高兴的吧。
叶云州走到黎阳身边,用手搂着黎阳的肩膀:“喜欢吗?我们把它留下来好不好?”
小猫咕噜咕噜的,看起来十分舒服,黎阳逗弄小猫的手停了下来,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我不想养猫,我不喜欢。”
叶云州觉得黎阳真的很奇怪,傻子都能看出来黎阳很喜欢这只小橘猫,明明可以把它养在家里,为什么又说不喜欢呢?
“你要是担心养猫麻烦,有阿姨来照顾,你只需要每天和他一起玩就好了。”
黎阳用手拨弄了一下小猫的肚子,小猫在黎阳的腿上摊成了一团,黎阳用浴巾裹着小猫站了起来:“流浪猫过惯了好日子,会丧失生存的本能,我去把他放出去。”
黎阳这样坚决,叶云州也不好面前,叶云州看着黎阳穿上了风衣外套,抱着小猫下了楼。
叶云州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黎阳蹲在地上放开了小橘猫,小橘猫似乎意识到自己又要开始流浪,不安地抓着黎阳的裤子,黎阳用手指蹭了蹭小橘猫的头:“对不起,快走吧。”
小橘猫或许是意识到撒娇并没有什么用,面前的这个人类是不会收养它的,转过身一溜烟钻进了灌木丛中消失不见了。
看到小橘猫消失了,黎阳站了起来,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直到手脚都变得冰凉,才上了楼。
15. 云栖山赛车
“晚上他们要去云栖山赛车,你要去看看吗?”
黎阳小口小口地喝着叶云州热的牛奶,叶云州也不催促他,欣赏着他喝牛奶的样子,就跟小猫很喝奶一样。
黎阳喝完了牛奶,用纸巾擦掉嘴角的奶渍才开口说道:“都有谁呀?”
叶云州用叉子给黎阳分了一个煎鸡蛋到盘子里:“费文、周尧杨一帆,还有我姐夫,周尧新买了一辆跑车,所以闹着要去赛车。”
黎阳有驾照,不过从来没见他开过车,叶云州没有指望黎阳回去参与赛车,只是希望黎阳能多出去走走见见人。
黎阳低着头,用叉子扎破了蛋黄,黄色的蛋液流了出来,黎阳点了点头:“好呀,我晚上没事。”
叶云州有些意外黎阳答应得这么干脆:“好,我下午六点去学校接你,我们先去吃饭,吃了饭再去云栖山。”
黎阳点了点头,把鸡蛋塞到嘴里,黎阳很不喜欢半生不熟的鸡蛋,总是会觉得有一股腥味,嘴里鸡蛋的腥味让胃里有些翻涌,黎阳嚼了几口咽下了鸡蛋,把胃里的恶心感压了下去。
晚上,云栖山上山的路被封锁起来,叶云州开着一辆银色的科尼赛克上了山,副驾驶上坐着黎阳。
以往叶云州都是开着宾利路虎之类的商用车,像现在这样张扬的跑车倒是很少开。
跑车盘桓在山道上,最后停在了半山腰上,叶云州和黎阳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十几辆车,这些车都是超过千万的豪车,而且是限量款,并不是有钱就能够买的。
高瓦数的照明灯照亮了半山腰的空地,周围都是强劲的音乐,几个面容姣好的女孩靠在车上,自顾自地在聊天拍照。
叶云州的车刚停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叶云州的姐夫胡立诚搂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走过来和叶云州打了个招呼:“哟,云州,你总算是来了。”
周尧看到银色的科尼赛克,眼睛都亮了一下:“云州哥,你终于把这辆车开出来了。”
叶云州笑了笑:“平常没有时间出来玩,今天开出来试试。”
周尧本来新得了一辆迈凯伦,和叶云州的这辆车相比,还是觉得差了一点。
“云州哥,你来看看我的新车。”
叶云州带着黎阳走到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面前,黎阳不懂车,不过看到这辆车的造型,也知道这辆车价值不菲。
周尧留意到了黎阳,故意在黎阳面前说:“黎阳,你知道这是什么车吗?”
周尧的敌意丝毫没有掩饰,黎阳是这群人里面唯一的一个普通人,周尧这样说,明摆着是故意嘲讽黎阳。
叶云州以前只觉得周尧只是小孩心性不稳重,现在觉得周尧也太过分了,皱着眉头刚想从中调和,黎阳抢先一步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这辆车。”
黎阳的语气很普通,声音很平淡,里面没有丝毫羞耻,也没有丝毫不高兴,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周尧没有想到黎阳会这样直白地承认自己不知道,一时间倒显得他咄咄逼人。
费文在一旁看了整场闹剧,无奈地开口调和:“周尧,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人家黎阳想要车,云州十辆八辆都买得起,用你在这里显摆。”
费文这样一说,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杨一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就是,云州,你什么时候也给黎阳买辆车,比周尧的这辆还要好。”
叶云州并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黎阳的侧脸:“这里有喜欢的车吗?看中哪辆,我送给你。”
黎阳的视线从周尧的车上移开,摇了摇头:“没有喜欢的。”
叶云州早就预料到了,车库里的车钥匙都在家里的玄关处,叶云州一直都没有限制黎阳使用,只是黎阳一次都没有开过。
“没关系,等以后看到喜欢的就给我讲。”
周尧不愿意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黎阳身上,叫嚷着时间到了快开始。
黎阳是第一次来这里,叶云州给他解释着这里的规则,起点设立在云栖山的半山腰,山腰到山顶有二十五公里,往返五十公里。
在上山的路上,有一段连续有十八个急弯,是最考验车手技术的,所以经常会有人来赛车,前段时间国际上著名的赛车手都到云栖山来训练。
工作人员已经做好了准备,胡立诚走到叶云州的身边问道:“云州,你今天下场吗?”
叶云州没有立刻回答,转过头看向黎阳:“你有驾照,要不要来试试?”
黎阳看向银色的科尼赛克笑了笑:“好呀,我试试。”
黎阳一笑,叶云州感觉到眼前一亮,递给黎阳一个头盔:“慢点开,安全最重要。”
四辆超过千万的跑车并排在起点,赛车引擎在预热中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如同巨兽即将苏醒前的喘息,震颤着每一寸空气。
叶云州透过车窗看到戴着头盔的黎阳,黎阳的头都被头盔包裹着,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微微翘起的睫毛。
费文看到叶云州的动作,有些好笑地打趣道:“云州,这么不放心你家小朋友?”
叶云州眼里都是笑意:“平常不见他开车,怕他一时间不习惯。”
费文无奈地笑了笑,他们这群人里面,换伴侣是常事,不换伴侣倒显得不正常,像叶云州和黎阳这样稳定的,倒是不多见。
一个穿着清凉的女孩站在路中央,双手拿着一个长长的旗帜,旗帜挥动落下,几乎在同一瞬间,四辆赛车仿佛被同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猛地爆发出积蓄已久的力量。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而短暂的啸叫声,随后便是赛车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刺,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橡胶痕迹,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叶云州没有想到黎阳的反应会这样快,周尧他们经常会出来赛车玩,经常玩车的和不经常玩车的差别很大,从出发的反应速度就会有很明显的差别。
叶云州有些不放心,走到中控台拿过无线电对黎阳说:“黎阳,速度慢一些,安全最重要。”
黎阳听到耳机里叶云州的声音,单手掌控着方向盘,把耳朵里的耳机扯掉,然后轻轻触碰了一下换挡拨片,动作都流畅而迅速,引擎转速的攀升,一跃成为四辆车里面的第一名。
周尧侧过脸不可置信地看到黎阳领先了半个车头,用力踩下了油门,又缩小了两辆车之间的距离。
开过了前面八公里的平缓路面,四辆车分别是周尧第一、黎阳第二、胡立诚第三、杨一帆第四。
八公里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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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要进入爬坡和弯道,尤其是云栖山的弯道,最是考验一个车手的技术,就连很多专业车手,都未必能在这里顺利地开完全程。
周尧从后视镜里看着银色的科尼赛克,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黎阳是第一次来云栖山开车,不出两个弯道,他恐怕就会成为最后一名。
前面就是第一个弯道,周尧微微松开油门降下速度,准备开始过弯。
周尧分神从后视镜看向落后的黎阳,银色的科尼赛克车速依旧,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周尧心头一紧,黎阳这个笨蛋,不知道过弯要减速的吗?
车道一边是山,另外一边就是悬崖,虽然悬崖边安装了护栏,可是按照科尼赛克的速度,极有可能会冲下山崖!
周尧虽然不喜欢黎阳,可是也不想让他死,周尧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留意着后面的科尼赛克。
山间的风景在黎阳的眼前飞速掠过,翠绿的树木、险峻的峭壁、潺潺的溪流……
这些场景对黎阳而言又熟悉又陌生,黎阳家乡的山和云栖山有些像,黎阳已经快六年都没有回去过了。
黎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双眼如同鹰隼般紧盯着前方那似乎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弯心,汽车还有二十米就要冲出车道,黎阳忽然松开油门轻踩刹车,利用车身的重量转移,使赛车的前端微微下沉,轮胎紧贴着地面,增加了抓地力。
与此同时,黎阳的双手迅速而熟练地调整着方向盘的角度,每一次转动都恰到好处,在赛车即将进入弯道最深处时,车手松开刹车,同时迅速而精准地踩下油门。
“呼!”
银色的车身如鬼魅一般从周尧身边闪过,周尧不可置信地看着前车的尾灯,黎阳居然从弯道外围超车,而且居然成功了。
周尧顾不上去想黎阳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技术,猛踩油门,黑色的迈凯伦朝着前面的科尼赛克追去。
黎阳微微转过脸,从后视镜里看到紧咬着自己不放的周尧,微微露出了一点狡黠的笑容,点了点头,很好!
连续两个弯道,周尧想要超车都被黎阳挡了回去,周尧往左他就往左,周尧往右他就往右,十分无赖。
周尧气得不行,盘算着该怎么办?总不可能让黎阳赢了第一名,那周尧的面子往哪里放?
黎阳第一次来云栖山,对这里不如周尧熟悉,周尧决定在下一个弯道来超车,下一个弯道是一个折返近乎一百八十度的弯道,必定要减速,到时候就是一个好机会。
晚上的山崖就像是一头张开深渊巨嘴的猛兽,想要吞噬着每一个试图挑战他的人。
前面就是折返近乎一百八十度的弯道,周尧看到前面银色的车果然减速了,周尧也开始减速,不过速度减得很慢,打算在这里弯内超车。
汽车即将进入弯道最深处时,周尧开始逐渐松开刹车,同时小心翼翼地踩下油门。
周尧准备加速的时候,前面的银色忽然往左,挡住了周尧前进的路,周尧慌不择路地猛打了一圈方向盘,“砰”的一声,副驾驶撞上了山,周尧眼睁睁地看着银色科尼赛克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黎阳通过后视镜看到冒烟的黑色迈凯伦,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玩了那么久,终于要开始了。
16. 第一个
转过了一个弯道,黎阳放慢了速度,丝毫不着急,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等待着真正猎物的到来。
过了五六分钟,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从黑暗中出现,黎阳看了一眼后视镜,踩下油门开始提起速度。
红色法拉利的引擎不断地轰鸣着,没过几秒就和银色科尼赛克并排在一起,两辆钢铁巨兽在蜿蜒曲折的山路如同巨龙般盘旋而上,还有四个弯道,就到达了山顶。
山里的天气如小孩的脸一样多变,一滴雨水滴落在挡风玻璃上,黎阳猛地一打方向盘,科尼赛克向右边的红色法拉利撞去,法拉利的车门立刻凹陷下去了一块。
胡立诚气急败坏地看向黎阳,还未来得及说话,银色科尼赛克又撞向了红色法拉利。
明明已经十月底了,山里的雨却来得又快又急,红色法拉利的轮胎已经开始打滑,银色科尼赛克又一次撞向了红色法拉利。
红色法拉利左边的车体已经完全凹陷下去,胡立诚嘴里咒骂了几句,想要控制住车身避开银色科尼赛克,握住方向盘猛地朝右边打了一圈方向盘,眼前的景象让他感觉到深深的绝望。
红色法拉利撞断护栏冲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失重感,胡立诚的眼里都是恐惧,他始终不明白,黎阳为什么要撞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掉下山崖。
黎阳坐在车里平静地看着这一切,银色科尼赛克的右边侧门也好不到哪里去,雨越下越大,雨声里夹杂着汽车翻滚下去的撞击声,黎阳的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雨下得越来越大,雨刷以最快的速度摆动,却仍然难以拂去挡风玻璃上如瀑布般倾泻的雨水,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过了几秒,黎阳转动着方向盘,猛地踩下油门,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产生的烟雾,汽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冲向了一旁的山体。
银色科尼赛克发出一声剧烈的撞击声,车头撞上了道路一边的山体,车头凹陷下去,引擎盖都翻了起来。
车身与坚硬的岩石发生剧烈的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玻璃四溅,金属扭曲变形。车内的一切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安全气囊迅速弹出,黎阳感觉到头上有些疼,温热黏稠的液体从头上流了下来。
黎阳趴在方向盘上平静地看着窗外的雨,渐渐地,眼前被红色覆盖,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和眩晕。
雨越下越大,天上像是破了一个洞一样,叶云州心里有些不安,拿着无线电呼叫了几次黎阳,对面都没有回应。
费文觉得叶云州就像是一个操心的家长,有些好笑地说:“云州,山里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事的,何况还有另外三个人在,他们都知道黎阳是你的人,不会看着不管的。”
叶云州看着哗哗哗的雨,有些后悔带黎阳来赛车,黎阳这几年都没有开车,一下子就让他开山路,而且现在又下去,希望黎阳能够快些下来,输赢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平安。
过了几分钟,无线电里传来杨一帆的声音:“快来人,周尧撞车了!”
为了以防万一,这里一直提前就安排好了急救车,不过从来没有用过,急救车立刻出发准备上山救人。
周尧在这帮人里面车技是数一数二的,周尧都出事了,叶云州心里更加不安,通过无线电不停地呼叫黎阳,那边都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病人头部受伤出血,准备清创!”
“病人肋骨骨折,伴随胸腔内积液,准备手术!”
刺眼的灯光,忙碌的医护人员,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水味道,都让叶云州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
黎阳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身上的衣服被护士剪开,七八根管子被连接在黎阳的身上。
“病人家属,请先出去!”
叶云州被护士推了出去,手脚冰凉地站在手术室外,叶云州感觉到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痛得无法呼吸。
“嗡嗡嗡!”
叶云州拿出手机,看到是叶云姗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叶云姗哭喊的声音:“云州,你姐夫他人呢?你姐夫呢?”
周尧出事,叶云州心里很不安,黎阳和胡立诚一直联系不上,叶云州便让人去找,终于在快到山顶的地方,发现了撞车昏迷的黎阳和坠崖的胡立诚。
叶云州去看过胡立诚坠崖的地方,就在距离黎阳不远的地方,护栏都被冲断了,胡立诚的车速度必定极快,这样快的冲下山崖,只怕是凶多吉少。
可是叶云州不能这样告诉叶云姗,叶云姗性格柔弱,直接告诉她,只怕她会受不了的。
“姐,你别担心,救援人员还在找,会没事的,你现在待在家里,这些事情都交给我。”
叶云州在手术室外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叶云州站起来走了过去,杨一帆取下口罩说道:“云州,你放心,黎阳断了一根肋骨,额头上有些撞伤,缝了十二针,还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
叶云州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他现在还在麻醉中,估计明天早上就会醒来。”
叶云州点了点头,等了几分钟,黎阳被送到了VIP看护病房,叶云州守在黎阳的身边,紧紧握住黎阳的手。
天色还未亮,叶云州被一通电话吵醒,叶云州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去看病床上的黎阳,黎阳依旧沉睡着。
叶云州按下静音键,走出病房才接通了电话,过了十几秒,叶云州开口说道:“先把人送到胡家,我等下就过去。”
叶云州挂了电话回到病房,看到黎阳已经睁开了眼睛,叶云州坐在床边握着黎阳的手:“黎阳,你感觉怎么样?”
身体传来阵阵钝痛,仿佛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都在诉说着遭受重创的故事。呼吸也变得异常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胸腔里燃起了一把火,炽热而疼痛。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但依旧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天花板上的灯光刺眼而冰冷,映照着周围一片洁白,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耳边终于捕捉到了清晰的声音。
黎阳看到叶云州皱起眉头脸上都是着急的神色,通宵未眠,下巴都冒出了些青色的胡茬。
黎阳很少见到这样的叶云州,记忆中的叶云州总是完美的形象,万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从来不会着急。
黎阳动了动嘴,发现胸口痛得厉害,根本说不出任何话,只好眨了眨眼睛。
因为胸口的肋骨断了一根,之前医生就嘱咐过病人醒来之后可能说不了话,叶云州用手轻轻地摸了摸黎阳的额头:“说不出来就不要说了,醒过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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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阳觉得浑身都很重,眼皮更是重得睁不开,黎阳清醒了几分钟,又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叶云州叫来医生给黎阳做了身体检查,医生说黎阳身体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接下来只需要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嗡嗡嗡!”
电话又响了起来,叶云州看了一下来电号码,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云州,到底是怎么回事?胡立诚怎么会连人带车翻了下去,还有你现在在哪里,还不回家,胡家都乱成一锅粥了?“
叶国强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叶云州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胡立诚爱飙车这件事情众所周知,胜负心尤其重,那样的山路,又下了雨,翻车也是正常的事情,叶云州还怀疑黎阳撞车是被胡立诚连累的?
叶云州压下心里的不耐:“爸,我这就去胡家。”
叶云州叮嘱了医生好好照顾黎阳,黎阳醒过来第一时间要给他打电话,然后立刻赶去了胡家。
叶云州还没有走进胡家,就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胡家从胡立诚他爸这一代开始,就没出过顶用的后代,到了胡立诚这一辈,也就胡立诚有几分本事,这也是当初叶家愿意和胡家结亲的原因。
“你个丧门星,你把我儿子克死了!”
“贱人,就怪你!”
叶云州一走进胡家别墅大厅,就看到胡立诚的母亲在指着叶云姗责骂,一双吊梢眼,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颧骨高耸,一副刻薄的样子。
胡家旁支的人站在胡立诚母亲旁边劝着,吵吵嚷嚷,乱成了一锅粥。
叶云姗站在一旁,眼睛红肿地跟核桃一样,紧紧地抿着嘴唇,低着头畏畏缩缩,像是旧时代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叶云州走进大厅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胡立诚母亲一见到叶云州,便一下子泄了气,恶狠狠地瞪了叶云姗一眼,咬了咬牙闭上了嘴巴。
叶云姗看到叶云州,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快走几步到了叶云州身边,拉着叶云州的手臂,就像是握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云州,你姐夫他.......他真的.......”
叶云州四个小时前就接到救援队的电话,胡立诚连人带车翻了下去,找到的时候车毁人亡,早就没有了气息。
叶云州并不在意胡立诚的生死,现在胡家早已式微,叶氏集团早已不需要胡家,反倒是胡家依仗着叶家。
只是胡立诚是叶云姗的丈夫,叶云姗把胡立诚看得很重,叶云州不顾及胡家,也要顾及叶云姗。
叶云姗脸上都是泪痕,眼睛里还带着一丝胡立诚还活着的期望,叶云州避开了叶云姗期望的视线,点了点头:“大姐,你节哀。”
叶云姗手中的帕子滑落在地,她却没有察觉,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叶云州赶紧伸手扶住了叶云姗,让她坐了下来。
因为叶云州的到来,胡家刚安静了片刻,现在又开始吵闹了起来,叶云州一夜未睡,已经烦躁到了极点,随手拿起一旁的一个花瓶就砸在地上。
陶瓷碎片飞溅,大厅里的人都噤了声,叶云州一眼扫过了所有人:“陈光,去帮着胡家处理白事。”
胡家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能拿主意的人,没有人觉得叶云州在越俎代庖,反而觉得有了叶云州,就有了主心骨一样。
17. 黎阳是凶手
叶云州在胡家待了两个小时,震慑住了胡家的人,胡立诚的丧事也开始置办起来。
胡家那样的环境,叶云州不放心叶云姗一个人留在那里,带着叶云姗回了叶家。
叶云姗哭累了,在阿姨的陪伴下睡了过去,叶云州这才有了时间去见叶国强。
叶云州走进书房的时候,叶国强手握毛笔,正在写一幅字,抬起头看了一眼叶云州:“胡家那边怎么样?”
叶云州疲惫地摘下了眼镜,用手捏了捏眉心:“胡立诚的丧事都安排好了。”
叶国强点了点头,放下了毛笔,从书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了叶云州:“你看看。”
叶云州接过文件,上面是胡立诚坠崖红色法拉利的照片。
车身扭曲变形,如同被扭曲的钢铁怪兽,四轮朝天,车头的引擎盖被猛烈撞击得凹陷进去,车窗玻璃已经全部破碎,只剩下几片残片挂在窗框上,框上都是红色的液体,不难想到这些都是胡立诚的血。
叶云州翻开文件继续往下看,是叶云州的那一辆银色科尼赛克,车身看起来要比胡立诚的红色法拉利要好一些,右边车门和前面的引擎盖都变形了,不过整体结构都还完好,这也是黎阳捡回一条命的原因。
叶云州把文件放在桌上,声音有些疲惫:“爸,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叶国强看了一眼文件,又把视线定在了叶云州的身上:“胡立诚出事之后,我第一时间就让人去调查了这件事情,胡立诚的车在坠崖前,和你的银色科尼赛克有过撞击,胡立诚开了这么多年车都没有事情,怎么下了点小雨就连人带车就坠崖而亡,我怀疑是有人故意的。”
银色科尼赛克当时是黎阳在开,叶国强的意思是胡立诚是被黎阳撞下去的,叶云州觉得无比荒谬。
黎阳和胡立诚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他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这样做?
“爸,你怕是弄错了吧,黎阳他怎么会故意去撞胡立诚,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叶国强坐在红木圈椅上,面容平静如水,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狠辣:“胡立诚是一个小角色,我怀疑的是,有人针对你。胡家虽然已经不如当年,可是胡立诚是你姐夫,我怀疑是有人借着这件事来打击我们叶家。”
叶国强纵横商界数十年,前几年因为身体原因,让在国外发展的叶云州回国,虽然把叶氏集团交给了叶云州,可是也一直不甘于做一个颐养天年的老人。
叶云州知道叶国强对黎阳一直都很有意见,只是没想到叶国强的疑心病会有这么严重。
涉及到黎阳,叶云州不允许有任何污水泼在黎阳身上。
“爸,黎阳只是一个云南大山里出来的学生,之前和叶家、胡家没有任何交集,他有什么理由去故意撞死胡立诚,而且在这件事情中,黎阳也受了伤,他到现在躺在医院里,这件事情只是意外而已。”
叶云州是叶家独子,又是近四十岁才有这个孩子,自小就被叶国强寄予厚望,他的每一步,都被叶国强精心安排好了。
叶国强不明白是哪一步错了,叶云州怎么会变成这样,被区区一个穷学生所蛊惑,叶国强宁可叶云州是一个滥情的人,也好过是一个痴情种,他们这样的人家,是最不需要重感情的人。
“爸。”
叶云州回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叶云姗站在了门外。
叶云姗面容枯槁,像是花朵被抽去了生机,目光呆滞地走进书房:“爸,你说的是真的,是黎阳害的立诚坠崖的?”
这些都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叶云州皱着眉头抢先一步说道:“大姐,这些只是爸的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当时下了雨,汽车速度那么快,打滑也是很有可能的。”
叶云姗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叶云州伸手想要扶住叶云姗,被叶云姗一巴掌打掉了手:“云州,你在外面和谁在一起,包养谁我不管,可是你姐夫被人害了,你还在维护那个凶手?”
凶手二次深深刺痛着叶云州的神经,叶云州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说黎阳:“大姐,我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你就不能说黎阳是凶手。”
叶云姗惨白着一张脸,嘴唇都在发抖,用手指着叶云州,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叶云州,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不管你姐夫的死,你滚,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叶云姗已经完全被胡立诚的死打击的丧失了理智,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叶云州转身就离开了书房,逃离了这个压抑的空间。
从叶家出来,叶云州开车去了医院,医生说黎阳刚才醒来过,没多久又陷入了昏迷,不过身体各项指标都还在朝着好的方向恢复。
“云州!”杨一帆穿着白大褂走进了病房。
昨天晚上是杨一帆最先发生了周尧车祸,后续一直也在医院参与抢救,连续忙了一夜,杨一帆的脸色也不好。
叶云州走出病房,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忽然想起这是在医院,只好把烟又放了回去。
“周尧怎么样了?”
周尧是第一个出车祸的,不过据说伤得不重,所以叶云州的注意力都在黎阳身上。
杨一帆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流出来了:“周尧那小子皮实得很,腿有些骨裂,身上有些擦伤,没啥事,观察一晚上就好了。”
叶云州点了点头,周尧杨一帆费文都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周尧比他们小两岁,叶云州一直是把他当成自己弟弟看待的,知道周尧没有事情,叶云州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杨一帆和叶云州闲聊了两句,困得不行,便准备去值班室睡一会儿:“云州,我先去睡一会儿,你也歇会儿,别熬着。”
杨一帆走后,叶云州坐在沙发上,摘下了金丝边框眼镜,闭上眼睛,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叶云州脑子里很乱,明明很累,可是就是睡不着,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等着黎阳醒过来。
身上的疼痛感消退了很多,黎阳睁开眼睛,下意识地转动眼珠去寻找着什么,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靠墙的沙发上。
金丝边框眼镜的镜腿被叶云州捏在手里,叶云州靠在沙发靠背上,微微低着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在床上躺了许久,黎阳觉得浑身都变得十分僵硬,身体开始传来阵阵不适与酸楚,黎阳用手撑着身体,想要换一个姿势。
在这过程中,黎阳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被子和衣服的摩擦声。
“醒了怎么不叫我?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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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州看到黎阳想要翻身,赶紧按住了黎阳的肩膀:“你的肋骨断了一根,引发了肺积水,刚做完了手术,医生嘱咐不能动。”
叶云州的力气很大,黎阳想要动也动不了,只好继续躺着。
叶云州端了一杯水过来,用吸管送到黎阳嘴边:“来,喝点水。”
甘甜的液体浸润了火辣辣的喉咙,黎阳喝了两口感觉好多了。
黎阳还想要喝水,叶云州从黎阳嘴里拿走了习惯:“你才刚醒,喝水不能多,等下再喝。”
叶云州用手摸了摸黎阳的额头:“头还晕吗?”
黎阳摇了摇头:“还好,不晕。”
黎阳刚醒,叶云州顾及着黎阳的身体,并没有和他多说话,只是坐在他的身边,拿着热毛巾给黎阳擦脸擦手。
黎阳的手很瘦,细长而纤弱,指骨清晰可辨,轻轻触碰便能感受到皮下血管的微妙搏动。皮肤紧紧包裹着骨骼,透出淡淡的青白色。
老人们都说手瘦则无福,叶云州不信这些,黎阳和自己在一起了,怎么会是一个没有福气的人呢?黎阳会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以后他都会过得很好的。
黎阳看着自己的手被叶云州握在手里,眼神晦暗不明,忽然开口问道:“胡立诚怎么样了?”
叶云州抬起头看向黎阳的眼睛,黝黑澄澈的眸子不带丝毫杂质,眼波流转间,没有世俗的狡黠或算计。
叶云州想起叶国强和叶云姗的责问,有些头疼,叹了口气说道:“连人带车冲下了山,没有救回来。”
叶云州感觉到掌心被黎阳的指甲轻轻划了一下,叶云州看向黎阳的指甲,黎阳的指甲小巧,修得很圆润,刚刚盖住了指尖。
黎阳缓缓地闭上眼睛,叶云州以为他又不舒服了:“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厉害?”
黎阳咽了一下口水,睁开眼就看到叶云州关切的眼神,黎阳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整座云栖山上,周尧撞车,杨一帆停下去救周尧了,当时只有黎阳和胡立诚有过撞击,只有黎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叶云州不相信黎阳会故意去撞上胡立诚,只是想弄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阳,你的车和胡立诚的车发生过撞击,当时是发生了什么?”
黎阳垂下眸子,过了几秒才说道:“当时我开车在胡立诚的前面,忽然开始下雨,我怕出事,便把速度降了下来,胡立诚从我的后方冲上来,雨太大了,他的车开始打滑,他的车撞上了我的车,我当时为了避开他,撞在了大石头上,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黎阳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有些痛苦,叶云州赶紧安慰道:“医生说你有脑震荡,头疼就别想了,人没事就好。”
天灾人祸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叶云州心里有些后怕,幸好坠崖的不是黎阳,幸好黎阳还活着。
当看到黎阳满头的血毫无生机地躺在担架上,叶云州脚软的差点摔在地上,叶云州从未如此害怕过,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深刻到骨髓的绝望。
叶云州拨弄了一下黎阳额前的头发,黎阳的右边额头靠近头发的地方缝了十二针,伤口狰狞,不过没关系,即使黎阳有了疤痕,叶云州也不在乎,只要黎阳安稳地活着就好。
18. 胡家那一烂摊子
黎阳在医院待了十天,就被叶云州接回了家。
黎阳在医院这些天,叶云州白天很少在,只有每天晚上的时候会来医院陪着黎阳。
叶云州这些日子忙得不行,公司的事情要管,胡家一摊子烂事也要管,家里的叶国强和叶云姗也要安抚。
胡立诚一死,胡家乱成一锅粥,还是叶云州出面,胡立诚的葬礼才维持了体面。
胡立诚的葬礼上,一个女人抱着一个一岁多的男孩走上了胡家,声称这个孩子是胡立诚的,并且还有DNA的鉴定。
叶云姗和胡立诚结婚了十几年,一直都没有孩子,为此胡立诚的母亲对叶云姗一直都很有意见,现在忽然冒出了一个孩子,胡立诚的母亲立刻就把孩子认了下来,并让那个女人进了胡家的门,简直就是不把叶云姗放在眼里。
胡立诚死了之后,胡家立刻出现了衰败之势,叶云姗是叶家女儿,背靠叶氏集团,胡立诚的母亲怎么会放过叶云姗这个金钵钵。
胡立诚母亲难得好脸色地对待叶云姗,痛骂了自己儿子一顿,说胡立诚在外面拈花惹草不成样子,让叶云姗不要怨恨他,毕竟人都走了,怨恨也没有意义。
叶云姗还以为胡立诚母亲是真心体谅她,还没高兴多久,胡立诚母亲就提出既然叶云姗名下没有孩子,不如就把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反正也都是胡立诚的血脉。
叶云姗性格懦弱守旧,可是并不是傻子,胡立诚母亲明摆着就要用孩子困住叶云姗,好维持住和叶家的关系,把叶云姗手里的财产为胡家所用。
叶云姗气得当场就晕了过去,醒了之后哭哭啼啼不成样子,叶国强不耐烦这些事情,只有叶云州出面来处理这件事情。
胡立诚是胡家唯一有出息的人,旁支都没有什么气候,现在胡家主事的是胡立诚的一个堂哥。
胡立诚这个堂哥现在开了一家公司,叶云州略施了一些手段,让胡立诚这个表哥公司的资金链断裂。胡立诚这个表哥也识趣,主动向叶云州投诚。
经过胡立诚私生子的事情,叶云姗对胡立诚的感情也消耗殆尽,叶云州请费文起草了一份协议,明确了叶云姗和胡家的分割,叶云姗的陪嫁都会从胡家带走,至于胡家的产业,叶家还不差这一点钱。
胡立诚母亲不肯,号称叶云姗的财产有胡家的一份,叶云州让人去调查了胡立诚的所谓的私生子,才发现那个女人根本就是来骗人的。
那个女人就是个陪酒女,是跟过胡立诚一段时间,后来又跟了其他男人,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胡立诚的种,至于那份亲子鉴定也是伪造的。
胡立诚死后,母亲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孩子身上,现在知道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胡立诚的孩子,当天就脑出血,送到医院救回来了,后面的日子也口眼歪斜摊在了床上。
叶云姗被胡家人伤透了心,难得硬气了一回,把所有财产都从胡家带走,有叶云州在,胡家人对叶云姗也不敢多说什么。
叶云州忙的时候,倒是杨一帆每天都会来黎阳的病房晃一晃。
时间久了,黎阳和杨一帆倒是熟悉了很多,黎阳出院这天,叶云州还没有来医院,杨一帆在病房里陪着黎阳说话。
黎阳本来就瘦,经过这次车祸,人更是瘦了一圈,黎阳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杨一帆走进病房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
黎阳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站在窗边,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叶,斑驳地洒在他身上,为他本就白皙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却也更加凸显了他那不自然的苍白,仿佛是雪花般纯净而带着一丝寒意。
听到脚步声,黎阳回过头来对着杨一帆笑了笑:“杨医生,你来了?”
黎阳的笑很淡,却摄人心魄,杨一帆忽然想起了周尧说黎阳就是个祸水这句话,杨一帆捂着自己跳动的明显不正常的心脏移开了视线:“嗯,你在看什么?”
黎阳抬起头,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在黎阳的脸上落下了一扇阴影:“没看什么,就是想晒晒太阳。”
“云州打电话过来说要迟一点,让我和你说,别着急。”
黎阳点了点头,侧过脸看向杨一帆,黎阳的眼神很直白,但是并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杨医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家里也是开医院的,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这家医院?”
杨一帆家里主要是从事医疗行业,京州最好的私立医院和疗养中心就是杨一帆家里的,杨一帆被家里安排着学医也是希望以后他能回家继承家业。
杨一帆在国外学医十年,三年前回国,在众人都以为他会进入自己家的医院的时候,他却选择了现在的医院,这家医院是京州最大的公立医院,规模大,可是对于新来的医生而言,收入待遇并不算好。
杨一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因为在这里,我能看到私立医院看不到的病人,这里的病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疑难杂症,学医这么多年,总还是有些抱负和理想吧。”
杨一帆说起自己专业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平时调笑时候的不正经,黎阳点了点头:“杨医生仁心。”
杨一帆摆了摆手:“你可别这样说,我爸因为这件事情不知道说了我多少次,我现在都不敢回家了。”
黎阳被杨一帆的样子逗笑了,抿着嘴唇嘴角扬起,一双狐狸眼微微眯着,看得杨一帆心里快速抖动了一下。
不行不行,杨一帆赶紧移开了视线,我的天,之前以为就够好看了,笑起来更好看,不能看不能看,朋友妻不可欺。
“你们在说什么?”叶云州从外面进来,就听到黎阳的笑声,黎阳很少笑,更别说笑得这么开心了。
杨一帆叹了口气:“还不是我不听我爸的在这家医院工作的事情,我现在都不敢回家了。”
杨一帆是他们这群人里面少有的违背家里安排的人,叶云州被安排着接管了叶氏集团,费文师从他的父亲成为一名律师,周尧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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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里安排从事建筑设计。
唯有杨一帆,自己喜欢学医,却没有听从家里安排,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些时候叶云州都有些羡慕杨一帆,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把胡家那摊子烂事处理好了,黎阳也要出院了,叶云州的心情好了很多,对着杨一帆打趣道:“自己做的选择自己受着,黎阳,去换衣服吧,我来收拾东西,我们等下就回家。”
黎阳转身进了卫生间换衣服,叶云州把黎阳的衣服都一件一件的叠好放在行李箱中,杨一帆在一旁看得有些稀奇,他们这样的家庭,家里都有保姆,哪里会需要自己动手做这些家务,就连杨一帆也是一个饭来张口、衣来动手的主儿。
“云州,我还不知道你会这些?”
叶云州一边整理衣服心情颇好地说道:“等你有了另外一半,你也就会了。”
叶云州从小就被送到国外,叶国强为了锻炼叶云州,并未给叶云州过多的优待,所以叶云州从小就自己学着照顾自己。
不过照顾自己和照顾黎阳又不一样,照顾自己有些时候可以马虎糊弄,可是照顾黎阳不行,叶云州总想给黎阳最好的,无论是物质还是照顾上,都不想黎阳受一点委屈。
杨一帆坐在沙发上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果然是爱情能让人卑微到尘埃里,别管你是总裁还是高管,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总是会把自己放得很低。不过黎阳这样的美人,在他面前把自己放得低也很正常。
黎阳从卫生间里换好了衣服,叶云州给黎阳理了理衣服下摆:“走吧,我们回家。”
杨一帆在楼上看着叶云州和黎阳的背影,两个人并排走在阳光下,肩并着肩,叶云州拉着行李箱,两人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可是看起来就像是已经在一起很久的伴侣。
黎阳回到家,第一时间就去看了阳台上的三角梅,叶云州站在黎阳的身后,从后面抱着他,把头放在黎阳的肩膀上:“知道你喜欢它,我特地吩咐了阿姨细心照顾,若是它枯萎了你肯定会难过的。”
叶云州说话的时候,嘴唇贴在黎阳的脖子细嫩的皮肤上,黎阳都能感觉到叶云州说话时候嘴唇的动作。
叶云州说话时候呼出的热气落在黎阳的皮肤上,黎阳皱着眉头侧过脸,往前走了一步,拉开了和叶云州的距离。
叶云州纵容地揉了揉黎阳的头发:“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来做饭。”
厨房里传来“刺啦刺啦”油烟的声音,黎阳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京州的秋天和云南的秋天完全不同。
北京以金黄为主色调,气温骤降,树叶都变成了金黄色,地上都是落叶,窗外的梧桐树上,树叶摇摇欲坠地挂在树上,风一吹就打着旋掉了下来。
而云南的秋则更多彩一些,枫叶如火,银杏叶金黄,还有那些不知名的树木,叶子或绿或黄,或红或紫,交织在一起。
已经六年了!
黎阳算了一些日子,自己离开云南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已经过了两千多天了。
19. 温泉山庄度假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黎阳穿着薄薄的家居服,坐在阳台上的竹椅上,旁边放着一壶刚泡好的普洱茶和一盘酸角。
“黎阳,在看什么呢?”叶云州从客厅走到阳台,在黎阳身边坐了下来。
桌上的茶具是叶云州专门买的紫砂壶,用来泡普洱茶最好。杯中茶汤清澈,茶香四溢,一闻便知道是发酵了十年以上的熟茶。
黎阳并没有说话,端起白色的茶杯抿了一口,黎阳手指修长白皙,指甲圆润,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和红色的茶汤形成鲜明的对比。
叶云州欣赏着黎阳的每一个动作,黎阳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恰到好处,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和黎阳在一起快两年了,叶云州总觉得看不够黎阳的样子,他看书的样子、他喝茶的样子、他说话的样子,咱们都看不够。
叶云州剥开了一个酸角,递到黎阳手中:“这次买的酸角怎么样?”
黎阳把酸角送入口中,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双眼微微眯起,含糊地“嗯”了一声,叶云州知道黎阳这便是喜欢的意思了。
天空灰蒙蒙的,云层低垂,厚重而沉闷,寒风悄然加剧,卷起片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黎阳站了起来,推开了窗户,一阵寒风迎面冲来,在温暖的室内待了太久,未免有些憋闷,寒风虽凉,倒带来了些许清新。
黎阳忽然感觉到脸上被冰的激灵了一下,伸出手去,一两片轻盈的雪花在半空中旋转、飘舞,最终落在了黎阳的手上。
“下雪了!”黎阳小声地说了一句。
黎阳的家乡冬天都有十几度,从来没有下过雪,黎阳第一次见到雪还是初中毕业的时候。
黎阳还记着,那场雪特别的大,数洁白无瑕的雪花如同被狂风席卷的羽毛,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天地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当时的自己才十五岁,第一次见到雪兴奋得不行,来不及穿衣服就从屋子里跑了出去,在地上团了好几个雪球,还张开嘴巴吐出手头,想要尝一尝雪花的味道。
天太冷了,可是当时的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冷,只觉得好奇和兴奋,鼻头被冻得通红,手都快要被冻僵了,可是还是喜欢得不行。
叶云州走到黎阳身边,看到黎阳脸上淡淡的微笑,伸手搂住黎阳的肩膀:“果然是南方人,这么喜欢雪,明天我们去山里赏雪泡温泉吧。”
叶云州一边说一边把窗户关起来,黎阳的身体才刚好,若是感冒发烧又会难受许久。
自从车祸之后,黎阳除了上课就是在家里休养身体,都一个月了,都没有怎么玩,叶云州担心他闷坏了,碰巧最近公司有一个度假村在郊区的山上,刚好带黎阳过去玩玩,顺便看看项目进展。
黎阳垂下眸子,点了点头:“好啊。”
黎阳很少主动表达顺从,叶云州受到了鼓舞,赶紧给度假村打了电话,让下面的人安排好。
第二天是周五,叶云州中午从公司回家,收拾了一些衣服,就接上黎阳开车去了郊区的度假村。
这场初雪持续下了一整晚,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虽然市政已经清扫过了,路上的车还是开得很慢。
前面发生了车祸,堵了一长串,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路中央,叶云州侧过脸看向黎阳,黎阳正在吃酸角糕,叶云州不明白这样酸酸甜甜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黎阳倒是喜欢得很,所以家里、车上都常备着酸角、酸角糕之类的小东西。
前面的车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叶云州也不着急,找了些话题和黎阳闲聊:“黎阳,听周尧说,之前在山上,你的车技很不错,让他都吃了好大的亏,你是什么练出来的?”
上一次在云栖山上飙车,周尧被黎阳外圈超车导致他撞车,好在都是轻伤,气的周尧抱怨了好久,说黎阳心机深沉,明明那么好的车技还装新手,简直就是个骗子。
黎阳嚼了嚼咽下了嘴里的酸角:“以前在山上开车练出来的。”
叶云州简直要为周尧掬一把同情的眼泪,黎阳家在云南的山里,以前叶云州也去过云南,云南的山路盘旋曲折、蜿蜒起伏,有些山路陡峭如削,狭窄而曲折,别说是新手,就连当地的老司机都要万分小心。
云栖山山路陡峭蜿蜒,不过和云南的山路相比还是差了许多,难怪黎阳在云栖山开车的时候那样游刃有余。
叶云州扯了一张纸巾给黎阳擦掉嘴角的水渍,笑着对黎阳说:“这件事情若是周尧知道了,只怕是会气死。”
黎阳对叶云州的打趣不置一词,抬手按下了车窗,看着路边堆得歪七扭八的雪人,雪人的头只比身子小了一点,头上戴着一顶草帽,两个眼珠用石头代替,一大一小,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十分滑稽。
叶云州觉得黎阳虽然平常看着稳重,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到底是比自己小六岁,还是个小孩,喜欢吃着酸酸甜甜的零嘴、喜欢看雪人。
前面的车往前启动,黑色宾利跟着前车缓缓地行驶,滑稽的雪人很快就留在了后面,黎阳还在转过头往后看。
叶云州伸手婆娑着黎阳的脖子后面:“好了,别看了,我们到了山庄,山里的雪比城里的大得多,到时候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到了山庄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庄的经理殷勤地站在门口等着,叶云州还有工作要处理,便让黎阳先去房间休息。
叶云州没有隐藏过自己和黎阳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叶云州和一个男学生在一起了,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在背后是如何说黎阳的,但是当着叶云州的面,没有人敢轻视黎阳。
山庄经理安排女客房经理带领黎阳去到提前就安排好的房间:“黎先生,请进。”
黎阳朝着女经理点了点头:“谢谢。”
像叶云州这样阶层的人,对下面的人的服侍都习以为常,这也是下面的人的工作。
黎阳的声音疏离有礼,女经理忍不住偷看了一眼黎阳的侧脸,然后又红着脸低下了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黎先生,不用谢,若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先走了。“
女经理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黎阳一个人,黎阳环顾四周打量着房间的布置。
房间依山而建,巧妙地利用了地形的优势,使得每一扇窗都成了一幅流动的风景画。推开窗扉,映入眼帘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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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青翠欲滴,或云雾缭绕,宛如一幅幅动人的水墨画卷,随着四季的更迭而变换着不同的景致。
卧室直接通向了阳台,阳台外面靠着山建了一个露天的温泉池,温泉水直接从山上引到了池里。
叶云州忙了一个小时,走进房间,并未见到黎阳,叶云州推开了卧室的门,穿过卧室,看到了在烟雾缭绕中的黎阳。
水雾升腾,温泉的热气弥漫开来,轻盈地飘散在空中,形成了一片朦胧而神秘的雾气世界,穿过雾气,叶云州看到了黎阳被熏得发红的皮肤,和满是水雾的眼睛。
叶云州喉头一动,除去了身上的衣服,踏入了温泉池中,池水因为外物的加入,池水漫过边缘,不断往外溢出,轻轻地拍打着池边的石头。
叶云州常年锻炼,池水下是线条分明的肌肉,肩膀比黎阳宽了许多,手臂也比黎阳粗一圈。
和叶云州相比,黎阳则瘦弱很多,骨架上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皮肉,锁骨和肩胛骨都十分明显,胸口还有一道前段时间做手术造成的三厘米长的伤疤。
肌肤相贴,叶云州用手抚摸着黎阳被热气熏得发红的脸颊,大拇指轻轻地抚摸着水润的嘴唇,因为热气,往日没有血色的嘴唇都变得红润起来。
“早该带你来了!”
叶云州说完这句话,低下头用舌尖描绘着黎阳的嘴唇,吸吮着他嘴里的液体,黎阳闭上了眼睛,双手搭在叶云州的肩上,指甲陷进了叶云州的皮肤之中。
叶云州睁着眼睛,看着黎阳抖动的睫毛,眼里都是缱绻的情谊,叶云州的手一路往下,惹得黎阳皮肤发烫。
“嗯.....唔.....”黎阳双手按在池壁上,轻轻地呜咽了一声,夹杂着浅浅的喘息声。
叶云州从后面抱着黎阳,含着黎阳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地咬着。
“乖,我会轻一点的。”
池水随着叶云州的动作不断地溢出,池水落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啪“的声音。
黎阳如濒死的小兽般紧紧地咬着牙关,额头青筋鼓起,叶云州把小臂送到黎阳嘴边,在黎阳耳边不停地喘息:“别忍着,咬我。”
叶云州的手臂肌肉瞬间紧绷,上面都是水珠,黎阳忍到了极点,松开了牙齿,一声闷哼声从嘴里溢出,而后紧紧地咬住了叶云州的手臂。
池水拍打石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都归于了平静,整个空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叶云州靠着池壁,水面上的肩膀上有几道发红的痕迹和指甲印,叶云州抱着黎阳,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黎阳脱力般闭着眼睛靠在叶云州的身上,叶云州感受到黎阳的微微急促的呼吸,抬手擦掉黎阳睫毛上摇摇欲坠的泪珠,在他的头顶亲了一下:“哭什么?这是高兴的事情,我这是喜欢你,知不知道?”
黎阳并未说话,叶云州用手婆娑着他的后背,像是哄小孩一样帮着他平复着身体。
“看,下雪了。”叶云州用手捏了捏黎阳潮红的脸。
黎阳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雪花如羽毛般落了下来,黎阳的眼里闪过莫名的忧伤,看着雪花一片一片地掉入池水之中,继而消失不见。
20. 一起去爬山
黎阳的睡眠一直很浅,在山庄的这一晚却睡得很沉,半夜,雪下得越来越大,积起来的雪花压断了树枝,都没能把黎阳吵醒。
“快起来了。”叶云州七点就起来了,去健身房运动了回来黎阳还没有起来。
黎阳听到叶云州的声音,不耐烦地扯了扯被子盖住了头,叶云州难得见到黎阳这样孩子气的一面,躺在黎阳身边,手从被子缝隙里钻了进去,捏了一下黎阳腰侧的嫩肉。
黎阳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黑着个脸瞪着叶云州,就跟小孩在跟家长撒起床气一样。
刚睡醒,黎阳的头发有些凌乱,后脑勺有几根头发不听话的翘了起来,叶云州抬手给黎阳压了压不听话的头发:“走,我们去吃早饭,吃了早饭带你去逛逛,我们下午去爬山。”
黎阳皱着眉头把叶云州的手打掉,一言不发地下了床,叶云州笑了笑好脾气容忍着黎阳这些过分的动作,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看着今天的财经新闻。
卫生间用磨砂玻璃隔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叶云州转过头,看到磨砂玻璃上模糊的人影。
过了几分钟,黎阳从房间里出来,脸上的睡意都消失了,不过心情不算好,脸还黑着。
果然是小孩,睡不够就不高兴,叶云州放下平板,拉着黎阳的手哄着他:“走,我们去吃早饭。”
山庄才开发不久,还没有对外开放,只接待叶氏集团的高层和叶云州的朋友,下了一场大雪,人就更少了,整个度假村里都没有什么人。
黎阳简单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刀叉,叶云州皱着眉头把桌上的牛奶推到黎阳面前,黎阳端起牛奶应付地抿了一口,然后又放下了牛奶。
吃完早饭后,已经快九点了,叶云州带着黎阳在山庄里闲逛,山庄是交由周尧和澳洲的设计师联合设计的,最大程度上地保留了山里本来的风貌。
错落有致的木质建筑,它们依山傍水,巧妙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之中,既保留了古朴的韵味,一条条由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穿梭于葱郁的林木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花草的清新香气,像是远离尘嚣,自成一派宁静祥和的世外桃源。
叶云州知道黎阳从小成长在山里,这些年他在京州读书也没有回家,他应该会很想家,所以叶云州想带着黎阳来这里住上一日。
小径有些窄,叶云州和黎阳两人并排着走肩膀碰到肩膀,偶尔手背也会碰到,叶云州悄无声息地握住了黎阳的手,黎阳想要挣脱,叶云州的力气比黎阳的力气大得多,最后黎阳还是气鼓鼓地放弃了挣扎。
叶云州如得胜将军般扬了扬眉毛,把黎阳的手握在了手心。
黎阳在外面一直都十分抗拒叶云州的亲近,叶云州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若是亲密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叶云州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和讨论,可是黎阳还是个学生,没有叶云州这样坚定的心智,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也是正常。
只是现在周围都没有人,叶云州就想逗弄一下黎阳,黎阳气鼓鼓的样子,比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多了一些年轻人的生气。
刚下了一场雪,外面冷得厉害,黎阳的手冷得跟冰块一样,叶云州握着黎阳的手塞到了自己的衣服包里,叶云州的掌心火热,没多久,黎阳的手也变得温暖起来。
“不可能!”
“滚开!”
几声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安静的空间,难得能和黎阳一起散步,叶云州有些不虞地看着远处吵吵嚷嚷的人。
山庄的经理,还有一群保安和几个穿着简朴的人吵吵嚷嚷,这些人手里拿着锄头铲子,表情激愤,双方在争论着什么东西。
山庄经理看到叶云州,尴尬地交代了一旁的手下几句,然后小跑着到了叶云州面前。
天气很冷,说话都冒白气,经理却出了一头的汗,脸色尴尬:“叶总,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
经理跑过来的时候,黎阳快速地从叶云州的掌心收回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叶云州的距离。
好不容易刚和黎阳拉近了距离,就被人毁了,叶云州脸色有些不虞:“发生了什么?”
山庄经理用袖子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解释道:“叶总,没什么,就是这周围的山民来闹事,山庄要扩张占用他们的地,他们不愿意,所以就来闹事。”
占地拆迁,和当地的居民之间肯定会有或多或少的矛盾,叶云州这些年见多了,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好好解决就行,别闹出了事。”
山庄经理不住的点头:“是是是,肯定不会闹出事,叶总您放心。”
山民闹事这些都是小事,叶云州并不放在心上,山庄经理走后,叶云州伸手想要拉着黎阳的手,黎阳把手揣在自己包里,直接走到了叶云州的前面。
中午,叶云州和黎阳在餐厅吃了午饭,午饭都是些山里的特色菜,叶云州注意到黎阳夹了好几筷子炒菌干,默默记下了,稍后好嘱咐厨房晚上再做一次这道菜。
吃完午饭,叶云州和黎阳回房换了衣服,平常黎阳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看书,很少运动,吃得也少,难怪这么瘦。
山庄后面就是连绵的山,所以叶云州便安排了去爬山,周围的山不高,上去三个小时,下来两个小时,晚上天黑前就能下来。
两个人换上了同色系的黑色冲锋衣,背着背包,黎阳的包里只有一些纸巾、手机很轻的东西,其他的东西都放在了叶云州的背包里。
两人从山下一路往上,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雪,树叶上都是雪,越往上雪积得越厚,风光也越好。
黎阳平常都不运动,加上昨晚折腾了那么久,叶云州以为黎阳很快就喊累,走了两个小时过了半山腰,黎阳一声都没有喊累,只沉默着埋头往前走。
一路走到一个人都没有,叶云州和黎阳喘着气,嘴里不断地冒出白烟,终于达到了山顶。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山上,欣赏着山顶的美景。群山连绵,被雪装点得更加雄伟壮观。山峦起伏,层次分明,宛如一幅精美的水墨画,静静地铺展在天地间。山间的云雾缭绕,时而聚拢,时而散开,如同仙境中的云雾。
山巅之上,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在低语。树木被雪覆盖,枝头挂满了沉甸甸的雪绒花,形态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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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自然界的雕塑艺术品,一阵风吹过,树枝轻轻摇曳,洒落几片雪花,在空中起舞,最终归于这片宁静的洁白之中。
叶云州转过脸看向黎阳,黎阳冷得鼻头发红,睫毛上都粘着雪花,皮肤比雪还要白,嘴唇微红,嘴巴微微张开喘息着。
叶云州从书包里拿出保温杯递给黎阳:“给,喝口水,我们停留一会儿就下山。”
黎阳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的雪花飘在了空气中,随风飘扬,消失在了叶云州的视线之中。
黎阳喝了大半瓶水然后理所当然地把保温杯递给了叶云州,叶云州自然地接过保温杯,仰起头把剩下的水喝完。
叶云州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要快点下山了,不然天黑了不安全。
“沙......沙......”
叶云州和黎阳走在山路上,听到了混乱的脚步声,两人停下了脚步,看到一群七八个人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这些人脸色凝重,脸上写满了不满和忧虑,手里拿着铲子和竹竿拦在了叶云州和黎阳面前。
来者不善,叶云州下意识地把黎阳拉到自己身后:“你们是谁?拦着我们干什么?”
这群人中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站了出来:”你就是姓叶的吧?”
这人直接用手指着叶云州,态度十分嚣张,叶云州纵横商界多年,生意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见过的人多了,得罪的人多了,还从未有人这样敢用这样的态度和叶云州说话。
叶云州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我姓叶,不过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快让开。”
男人冷笑了一声,眼睛里都是恨意,旁边的人也用满是恨意的眼神盯着叶云州:“你姓叶就对了,我们找的就是你。”
“你们应该是搞错了吧,我没有见过你们。”
“你没有见过我们,可是我们都知道你,你们叶氏在山里要搞什么度假村,要占我们的地,搞得我们无家可归。”男人越说越气,旁边的人都在跟着附和。
度假村是叶氏集团和当地政府联合开发的项目,叶氏集团出资,当地政府出地,一起打造京州最大最豪华的度假村,从而吸引旅游资源,带动当地经济。
拿地这些事情都不归叶氏管,叶云州不想和这些无知的村民说话,拉着黎阳的手想从他们之间穿过。
“话还没说清楚就想走,不准走。”
“对,把我们家的还给我们,不准走。”
这些人越说越激动,把叶云州和黎阳围了起来,堵住了下山的路。
叶云州强忍下心里的不虞,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准备给山庄经理打电话,让他来处理这件事情。
“不对,他要报警!”
电话还未接通,叶云州的电话就被人打掉在地上,叶云州回头刚想怒骂,一把铲子带着风声就朝着叶云州的后背拍过来。
叶云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黎阳拉着往树林里钻,脚下的枯枝败叶被急促的脚步踩得沙沙作响,树枝打在脸上,雪花从衣服领口钻了进去,两个人顾不上疼痛,身后的脚步声催着两人不断地往前跑。
21. 在山里受伤
在无边无际的树林中,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心跳如鼓点般在胸膛里回响,叶云州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脏忽然感觉到了密密麻麻细碎的电流,又像是被泡在温泉中一样,暖洋洋的。
身后的脚步声如催命符一般,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生命赛跑,是参天的古木,它们的枝叶相互交织,仿佛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两人紧紧包围。
“啊!”
叶云州感觉到右脚一阵剧痛,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叶云州挣扎着坐起身,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锈迹斑斑的捕兽夹紧紧夹住了小腿,尖锐的锯齿深深地嵌入肉里,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落叶。
疼痛让叶云州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感觉关节都快要断掉,想要用手去撑开捕兽夹,被黎阳用手拦住了:“别动。”
黎阳喘着粗气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捕兽夹,这就是很传统的捕兽夹,这些年政府大力打击偷猎,加上现在都用麻醉针,这种捕兽夹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用了,加上上面的锈迹,估计是以前山里的村民布置的陷阱,后来把捕兽夹忘在了这里。
黎阳脱掉了身上的冲锋衣外套,把衣服塞到捕兽夹之间的缝隙之中,然后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捡起了一根粗壮的木棍,把坚硬木棍插到捕兽夹里。
捕兽夹的锯齿扎进肉里,叶云州疼得头上都是汗,黎阳捡起了一块石头,看了一眼叶云州:“会很疼,你忍一下!”
黎阳捡起一块大石头在手里颠了颠,然后用力砸向了锁紧环。
捕兽夹上都是锈迹,可是并未失去作用,黎阳砸了一下,捕兽夹并未松开,反而使叶云州疼得闷哼了一声。
黎阳听到叶云州痛苦的声音,不敢再动,叶云州忍得头上青筋鼓起,把头转向一边:“黎阳,别管我,再来!”
黎阳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把石头砸向了捕兽夹的锁紧环,砸的同时用力推动木棍,多砸四五次,开口越来越大。
黎阳扔掉了石头,又脱掉了身上的毛衣,把毛衣裹在手上,按着捕兽夹的两端,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把捕兽夹掰开。
因为太过用力,黎阳的双手都在发抖,“啪”的一声,陷入叶云州小腿皮肉的捕兽夹终于被打开了。
叶云州的小腿鲜血淋漓,皮肤被撕裂开,如同被粗暴地剥去了一层,露出下面惨白的肌肉和隐约可见的筋腱。
黎阳取下裹在手上的毛衣,缠在了叶云州的小腿上,为了止血,黎阳的动作不轻,叶云州紧咬着牙关,额头上的汗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滚落而下。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血色,嘴唇也因忍受不住疼痛而微微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抽搐。
伤口包扎好了,叶云州和黎阳才惊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叶云州现在这个样子根本走不了路,黎阳把地上沾满血迹的冲锋衣穿上,把叶云州拖到一棵大树旁:“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路回去。”
黎阳的背影很坚决,叶云州心里忽然没由来地有一丝害怕,好像黎阳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
天色一暗,山里的温度瞬间就降了下来,尤其是昨天晚上才下了一场雪,叶云州坐在地上,感觉到寒意从地上穿过层层衣服,直达皮肤,深入到骨头里面。
叶云州抬起头,四周高大的树木如同沉默的巨人,枝叶交叠,遮天蔽日,连月亮和星星都看不见,寒风呼啸,带着刺骨的冰冷,从树梢间穿梭而过,发出凄厉的呜咽声,如同森林深处亡灵的哀号,让人心生寒意,脊背发凉。
叶云州摸了摸身上的包,才想起来手机在争吵之中被弄丢了,没有光亮,分不清方向,不知道时间,等待的每一分钟都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无尽的煎熬。
他还会回来吗?
叶云州忽然打了个冷战,他和黎阳的开始,是他用黎阳的前途、父亲的安危胁迫来的,从一开始,黎阳就受制于自己。
不会的,叶云州下一秒又否决了这个想法,黎阳会回来的。叶云州远比黎阳还要了解他自己,黎阳会回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叶云州手脚都快冷得没有直觉,忽然听到了“沙沙沙”的声音,像是枯叶破碎的声音,远处传来一两声动物的低吼,那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显得十分明显。
“我回来了!”
忽然的光亮晃的叶云州有些睁不开眼,用手掌遮住了眼睛,从指尖的缝隙中看到黎阳手里拿着手机,手机背面打开了手电筒。
“有找到路吗?”
黎阳头上都是汗,脸颊和鼻头也冷得有些发红:“没有,我们迷离了,而且手机也没有信号,联系不上人。”
叶云州习惯了城市的生活,在山林里,叶云州第一次体会到了无助迷茫的感觉。
“那我们该怎么办?”
黎阳伸手拉着叶云州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子,把叶云州从地上拉了起来:“我找到了一个暂时过夜的地方,我们走吧,先过了今晚再说。”
叶云州靠着黎阳站了起来,刚走一步,受伤的脚就钻心地疼,叶云州差点摔倒在地上,幸亏被黎阳拉了一把。
叶云州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身体一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黎阳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才走一步就这样艰难,叶云州有些丧气,黎阳一只手扶着叶云州,另外一只手把背包里的水杯和打火机拿了出来,然后把背包扔到一边,半蹲在叶云州身前:“来吧,我背你。”
叶云州一米□□的身高,体重一百八十斤,黎阳身高一米八,刚刚一百二十多斤,叶云州的体型远远超过黎阳。
叶云州有些犹豫,黎阳不耐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快点,再磨蹭下去,我们都要冷死在这里。”
叶云州忽然有些羞郝,感觉自己成了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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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的拖累,试探性地伸出双手,尽量为黎阳减轻负担。
叶云州双手紧紧地搂着黎阳的脖子,清晰地听到黎阳粗重的呼吸声,黎阳的呼吸声一直很浅,说话的时候很浅、睡觉的时候很浅,只有在情欲中的时候,才会放大几分。
黑暗之中,手机照亮了两人前行的道路,叶云州低下头,看到黎阳脖子上因为用力而鼓起的青筋,叶云州想起了昨天晚上濒临快感的时候,黎阳这个样子。
叶云州用手摸了一下黎阳的脖子,乍然的冰冷让黎阳不稳的身体差点摔倒,黎阳微微侧过脸,嘴里不断地冒出白烟:“怎么了?”
叶云州在黎阳背上,两个人靠得极近,黎阳微微侧过头,差点就碰到叶云州的嘴唇。
叶云州忽然觉得黎阳开始离自己近了许多,不像是以前那样,虽然在身边,却总觉得他离自己好远。
叶云州把手从黎阳的脖子上移开,双手紧紧地抱着黎阳的脖子,把头靠在黎阳的背上:“没什么,走吧。”
两人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估计只走了五六百米,因为背着叶云州,黎阳走得很慢,五六百米的路,中间还歇了一次。
叶云州坐在一堆干枯的树叶上,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环境,这样艰难的地方,居然被黎阳找到了这样一个山洞。
洞口不大,只能容纳一人弯腰进入。一踏入洞内,便能感受到与外界截然不同,里面异常干燥,没有潮湿的霉味,靠墙的地方还堆着一些干草和木头。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黎阳一边捡起地上的干草一边说:“无意之中发现的,这里应该是以前山里村民打猎临时休息的地方。”
没几分钟,叶云州看到黎阳在山洞入口处升起了一堆火堆,跳跃的火焰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叶云州饶有兴味地看着黎阳做着这一切,这还是叶云州第一次看到有人烧柴火,以前都只在电视里见过。
叶云州心里升起了一丝奇异的甜蜜,以前都是他照顾黎阳,现在终于轮到了黎阳照顾他。
黎阳把木头往火堆里扔,火焰渐渐稳定了下来,黎阳走到叶云州身边,蹲在了他面前给叶云州检查伤势。
叶云州看着黎阳的发璇,黎阳有两个发璇,据说有两个发璇的人都很倔强执拗,以前叶云州也这样觉得的,可是今天叶云州发现了黎阳的另外一面,黎阳看似清冷疏离,其实也是一个很柔软的人。
确认叶云州的伤口没有因为移动而再次出血,黎阳站了起来朝山洞外面走去,叶云州慌忙地叫住了黎阳,声音因为着急都有些急促:“黎阳,你要去哪里?”
火焰随着空气的流动而跳动,黎阳的影子映在山洞墙壁上,显得十分高大。黎阳回过头淡淡地看了叶云州一眼:“我去找点吃的。”
叶云州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好在火焰的颜色掩盖了叶云州发红的脸色,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