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 第90章 她疯了 明月潭中的毒，名叫遗毒。 只是为了炼制复活药留下的残渣，似是十分棘手，一连六七日白术都未有进展。 白日里萧如月有次瞧见夙夜未眠的白术，眼下青黑疲倦，坐在长阶上闭目养神。 几碗汤药下肚，明月潭终于醒来，可容色苍白隐隐青灰，怎么也不像是解了毒。 萧如月有些忧心。 白术脸上也不见喜色。 明月潭却笑着对萧如月道：“不要担心。” 但一切安慰的话语在事实面前，是那么虚弱无力。 四下无人的僻静之处。 白术找到机会与萧如月独处，他已然数日未曾好眠。 “抱歉，这一切都是家父作孽，残渣毒性猛烈奇诡，我……” 白术的声音沉重歉然。 萧如月摇摇头：“这一切与你无关，你无需向我道歉。” 萧如月虽说希望白术不要过于自责，但是白术眼中的愧疚依然不散，隐隐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垂着眸子与萧如月告辞了。 第二日一早，萧如月去看望明月潭时，刚踏入门扉，便瞧见白术早早等候着了。 白术一改前貌，身上衣着，又恢复到了之前的仙风道骨。 直接告诉她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她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明月潭。 明月潭咳嗽了两声，更显得他的面庞苍白透明：“白先生说，他可助我们一臂之力，将他父亲炼制的复活药进献给齐王，我们伪装成药童，伺机而动。” 萧如月觉得此举太过于冒险：“那若是齐王，并不相信复活药，又当如何？” 白术一脸沉静，一双眼眸带着超脱世外之感。 萧如月读懂了。 “毒药，届时就算齐王察觉到了不对劲，也无力回天了，对吗？” 但萧如月还是不放心：“可是万全之策？” 白术坦然道：“世间哪有万全，不过有我在当能全身而退。” “不行！” 房门被猛然踢开，沈甜儿红着眼眶闯进来：“白术表哥你不能去冒险！甜儿不让表哥去冒险！” 白术冷冷看了她一眼：“父亲死前所愿，这是作为我儿子帮他完成遗愿，怎能算是冒险？” 说完也不顾沈甜儿的哀哭，冷冷吩咐：“小意，带着表小姐回去休息。” “是。” 小意早就在门外候着了，连拖带拽地将哭成泪人的沈甜儿带走。 他怕萧如月也劝，解释道：“这复活药是我父亲炼制的，当初和齐王串通一气，都是为了复活他们此生挚爱，我也应当为他们圆一个结局，对得起这万千无辜枉死的百姓。” 白术说得如此大义，萧如月自然不好阻拦。 当日他们一番布置，或许是白术早就有此打算，早就飞鸽传书，请来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面来为他们两人易容。 看着镜中截然不同的小童子，连萧如月自己都认不出来。 千面走时还嚷嚷着：“这两副假面能维持三日之久，若想提早卸下，就用这黑瓶里的水贴着面皮，我们可说好了，此事已过，我欠你的人情可算是还清了！” 白术面不改色：“我白某向来说话算话。” 说完，大门一关，把前面的嚷嚷声隔在庄外。 “……嘿！你小儿不让我吃顿晚饭再走？” 白术回到院子里，将准备好的丹药整理在两个木匣之中，分别交给萧如月和明月潭。 “今日我已经递交拜帖，明日你们分别带着丹药随侍两侧，与我光明正大去齐王府。” 说完深深地看了萧如月一眼。 “早些歇息吧。” 萧如月不知何意。 明月潭神色虽然未变，可心下却懊恼，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儿，惯会招蜂引蝶，先是远在皇宫那位，再是现在清冷出尘的这位。 说起萧如月的身份，明月潭已然猜到几分，想起被自己所救的大舅子，他嘴角轻轻勾起。 只此一点，他便立于不败之地。 白术不过是因为齐王才打算用她偷天换日，哪比得上自己心思“纯粹”。 而萧如月并不知道这两位心中的小九九，只希望明日一搏，不要再出差错。 她照顾到明月潭还是病人，替他吹灭桌上的蜡烛才离开。 一夜无梦。 不出所料，明修礼果真允了白术献药。 萧如月手里端着木匣，低头走进齐王府。 若说是府已经不贴切，应该是齐王宫。 万里晴空，碧波如洗。 正式从正殿进门，方能看出宫殿气势磅礴，并不输皇宫。 “在下华胥山庄白术，遵家父遗嘱，特来献药。” 白术高声诵读。 宫殿的门一扇接着一扇为他敞开。 走到明修礼跟前，足足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纵然明修礼渴求复活药，但他依然清醒得可怕。 他问：“既然复活药已经炼成，你为何不给你父亲服下。” 白术早有对策：“父亲罪大恶极，纵然活过来，也是杀头的罪名，白某身为父亲独子，又如何能让父亲老来受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于情于理，十分合适。 明修礼微微仰头，似是认同了他的话。 “你带了几颗丹药？” “两颗。” 明修礼蓦地笑了：“甚好，既然带了两颗，你便不必再回去取了，呈上一颗来，另一颗……你服下。” 白术身形一僵，垂眸瞧了明月潭一眼，示意让他呈上去。 明月潭脚步刚跨出，就被明修礼拦下了。 “慢着，本王要另一颗。” 真是……谨慎至极。 白术面容平静，似乎早就料到是如此结果，伸手取出明月潭手中木匣的丹药，摊放在掌心中，好让齐王看得清楚。 然后在齐王的注视之下，一口服下。 齐王手里拿着萧如月呈上的木匣，神色有些许紧张，目不转睛看着白术是否有诈。 白术摊开双手，向齐王展示自己毫发无伤。 这时，齐王才终于露出笑颜。 “快！将阿云带出来！” 明修礼迫不及待的神色，使他像了一回人。 他手底下的暗卫收到命令，从地宫之中，将冰棺抬上来，里面尘封着一位容颜绝世的美人。 仿佛并没有死去，只是睡着了。 还没有等萧如月仔细看看，地宫的通道之中就传来阵阵哀嚎。 “你们要带阿云去哪儿！她是我最好的姐妹，你们谁都不能伤害她！不可以！” 是楚蓉。 她头发不整，似乎被扯掉了一角头皮，脸上的表情似笑似哭。 她疯了。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1章 向死而生 她疯了。 被关在地宫之中，折磨疯了。 但此刻谁也顾不上这个疯婆子。 明修礼几乎虔诚地从木匣中取出丹药，轻轻喂给死去的爱人。 “阿云，从此你我再不分离……” 可是等了许久，他怀中的阿云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他有些惊怒：“怎么回事！” 赤红的双目死盯着白术。 白术却一身淡然，反而问：“齐王认为家父真的炼出了复活药吗？” “他和本王说成事已近在眼前……”齐王咬牙，“难道是你……” 白术此刻才轻笑一声：“跑死了三匹好马。” “你实在找死，来人……”齐王大袖一挥，指着他，“给本王抓起来！” “人？” 白术轻笑：“你已无人可用！” 齐王肃然一惊，举目一看，暗卫都已气息紊乱，勉强支撑着身形。 “竖子！你都做了什么？” 相较于明修礼的惊怒不定，白术就显得游刃有余一些。 “你府上所炼的复活药和我父亲同出一辙，山谷之中早已积瘴已久，只不过时日尚浅，尚且看不出危害，我所做的不过是让它变得更浓一些罢了。” 这个时候，明月潭一手抓住了躲在柱子后面疯疯癫癫的楚蓉。 毕竟还要拿她去交差，虽然说殿中的人失去了行动力，但他并不放心。 明修礼死死盯着，突然冷笑了一声：“他们果然同你在一起。” 白术不甚在意：“那又如何？你已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而你所做一切皆是错误，都是徒劳！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复活药，人死，便永远不能活。” 毒瘴侵入心肺。 明修礼长年累月，在这宫殿之中，躯体早已破败不堪，如今气急攻心，他吐出一口鲜血，满脸都是怆然，轻轻执起冰棺中女子纤细的手指。 “阿云，上苍为何如此不公？你那么好……” 他双眼通红，在绝望之中泯灭了生机，手边的烛台燃得正烈，他一寸一寸抬起他的目光，悠悠然望着跳跃的火焰，仿佛在这火中，他可以窥见曾经幸福美满的时光。 他一把抓住了烛台底座，轻轻地，往边上一推。 金属倒地的声音清脆响亮，火焰舔上了垂地的纱帐。 “如此，你们便都同我葬身在这火海吧。” 火焰顷刻之间，点燃了所有盘综错节的纱帐，燃起熊熊烈火。 明修礼似乎感觉不到火焰灼烧的痛苦，他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张开双手，似乎要拥抱什么。 好在由玉石砌成的地面没有顷刻之间着起来。 但是白术已到了强弩之末，他先前是吃下了药丸的，此刻他也吐出一口黑血，捂着心口缓缓倒地。 萧如月心头一惊，忙上前稳住他的身形。 明月潭抓住了楚蓉，对萧如月道：“快出去，这里再烧上片刻，就出不去了。” 他们身后的宫殿，火焰纷飞。 齐王府的下人忙着救火，无暇顾及他们四个人。 空气中飞舞着灰烬。 他们按照之前的线路来到了冷宫前。 真太后依然还在。 萧如月知道，太后的存在竟然能够在京都掀起风浪。 于是，她劝道：“太后娘娘，齐王已自戮，你不必要在这里呆着了，回京都吧。” 遥远的火光，在冷宫都能望见。 太后姓郁，都称她郁太后。 郁太后望着这冲天的火光，轻轻叹了一口气：“是该回去了。” 齐王劫掠楚妃一事告一段落。 因为需要回京复命，他们没等到白术醒来。 唤云在城中等了半月，眼下瞧着萧如月终于回来，瞬间红了眼眶。 十九是个行动派，直接当下扣押楚蓉的重任，毕竟一个疯子心智与三岁小孩无异，但毕竟是皇帝的妃子，只能给她单独请一辆马车。 一群人偷偷摸摸的来，浩浩荡荡地回去。 顺带捅穿齐王的老窝。 虽然将楚蓉平安带了回去，但明成言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眼角余光有时阴恻恻地盯着萧如月。 眼下，明月潭神志清醒发起立了功，婚约便提上了日程。 实在是因为，明月潭瞧着明成言看萧如月的眼神不似好人，心底实在不快。 至于萧如月，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在她眼里，明月潭是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 红妆十里，长街尽燃灯。 连素来不爱笑的苏左相也乐开了花，毕竟在他的眼中，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女儿委实是高攀了，晚宴席间不停地向同僚敬酒，所有人送来的祝福都照单全收。 唯一一个心情糟糕的人，恐怕是在宫殿中孤寂冷坐的明成言。 夜凉如水，月光也照不到的阴暗之处。 明成言捂着心口怅然若失。 洞房花烛夜，萧如月盖着盖头坐在床沿，唤云自然是跟着她的。 “小姐，怎么成亲还没得吃饭啊？”她小声抱怨。 萧如月的眸光轻微一闪。 当初她嫁入王府的时候，何止是吃不上饭，苦苦等了半夜不曾熄灯，没想到直到打更时分，才有人匆匆来禀报，说是明成言早早歇息了，让她不必再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必是在梦中想起还有她这一号人。 后来，是楚蓉亲口说，那一夜，明成言和她颠鸾倒凤，早就将萧如月忘到了九霄云外。 之后萧如月就坚定，再也不因为任何事情委屈自己。 所以，现在萧如月轻轻揭开了盖头的一角，轻笑着对唤云说：“你若馋得慌，桌上的桂花糕去吃了吧。” 唤云早就饿了，听到吩咐连忙抓了两块桂花糕塞在嘴里。 “小姐，你也来，给。”唤云很懂事的递给萧如月一块。 但是萧如月，因为之前中的断肠散之毒，对吃食分外挑挑拣拣，但她没有拂了唤云的好意，轻轻咬上一小口。 “怎么，世子府竟还克扣你们的口粮？”远远地传来明月潭的声音，只听到房门吱呀一声，穿着一身喜袍的新郎官，眉眼含笑进来了。 唤云怕自己的话惹人误会，影响感情，连忙解释：“是媒婆说不宜吃东西。” 明月潭一双桃花眼依然是风流不羁的样子：“这里有我，你下去和十九去用晚膳吧。”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了萧如月他们两人。 萧如月瞧了瞧他的身后：“只你一人前来吗？” 明月潭轻轻笑了：“他们倒是想来，被我堵在走廊赶回去了。” 摘花圣手说：想要一女子倾心于你，一定要让他知道你的好。 明月潭一点也不隐藏：“我知你不曾用膳，让小厨房做了些小菜。” 说着从背后变戏法般掏出食盒。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2章 微臣，参见娘娘 这洞房花烛夜，格外与众不同。 萧如月的眼睛在灯烛下熠熠生辉，新奇地看着明月潭将菜摆上桌。 曾经在萧府，因为武将出生的萧老将军总受文人诟病，便次次叮嘱萧如月要守礼法，不可越矩。 讲究礼仪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比如说，兄长萧如舟，就成了所有闺阁少女的梦中情人。 只是京中才女太多，萧如月才名声不显，更何况那时候她早早倾心于明成言，便也无需费尽心机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 以她的身份便足够嫁入王府。 岂知，造化弄人…… 王府中规矩严格，那时候明成言总让她当好一个王妃，怕她将门出身，规矩莽撞。 萧如月凝神，细细瞧着面前的明月潭，他还在布菜。 一道一道，如数家珍。 有种被捧在掌心的感觉。 与从前不同。 待二人用完晚膳，夜已深，交杯酒早已在进膳时饮下，说起就寝，萧如月便有些僵硬。 明成言尚是王爷时，常不在王府，未曾踏入她院中半步，想来那时就已经和楚蓉有了首尾。 因此，她此刻是有些慌张的。 明月潭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将桌面一扫而空，翻身坐了上去：“今晚我便睡这儿。”他指了指身下的桌子。 萧如月刚坐上床沿，瞧见明月潭一个潇洒地躺下，现在桌面上躺出了禅意。 她眨了眨眼睛。 明月潭却直接吹灭蜡烛，合上眼。 月色昏暗，萧如月便也睡下了。 只是第二天，十九送来了一张软榻放在墙角。 世子妃这个身份比起以前王妃清闲不少，世子双亲皆亡，无需请安，当初王妃时，她还需入宫请安，一来一回便去了大半天，那时明成言又需运作，她时常忙至半夜才可安眠。 现在想来，过去几年从未过过一日好日子。 如今的后宫之中仅有楚蓉一人。 不过，邙都一行楚蓉疯癫，听说已经不得侍寝，朝臣一个个犹如见了肉的狼，纷纷上书要求广纳秀女。 半月后。 颜色纷呈的马车从城门陆陆续续进京，只为了参加选秀，门第低的也不求为妃嫔，只求当个官女子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归宁时，萧如月携同明月潭回过左相府，那时候全府上下都在关心苏木晚进宫之事，暗中大价请了宫中老嬷嬷教规矩。 远远望去，苏木晚似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任人摆布。 好在，苏左相从未想过让乡野出生的“苏卿之”入宫选秀。 萧如月摇摇头，转身回世子府。 她不在意苏府的行动，但……有人在意。 那位常胜将军楚瑜，便乱了心神。 明月潭扶着她上马车时，街角伫立着坚挺的身影，发上似乎都落了霜。 可却没有任何勇气踏入苏府。 萧如月坐稳后敲了敲指尖，唇角勾起一抹笑。 楚瑜是楚蓉的胞弟，从军之后天赋异禀，又有楚右相提拔，如今已是大将军。 北宁一战就是他得胜归来，让北宁还回世子，世子回国。 现下他驻军在京，日常还是要练兵的。 前李尚书嫡子李喆胤便在他麾下当军师。 苏府参选之事传入他耳朵时，他正操练士兵。 他的书侍匆匆而来，在他身旁耳语几句。 楚瑜便神色骤变，手握佩剑青筋尽显，一脸骇人之色就要冲出军营。 李喆胤在帐中得人禀报，知晓前因后果，飞身去拦。 “将军！不可去！” 楚瑜双目赤红，如何停得下来，直接甩开李喆胤的手。 “让开！” 李喆胤旁观者清，只能拼命去拦，苦口相劝。 “将军如今去拦，首先不讨苏相欢喜，左右两相绝不可能联姻，这是帝王权术，你若去平白遭帝王猜忌不说，还会连累全族！将军且想想宫中无依无靠的楚妃！想想楚相！” 行至军营门口，楚瑜听进了李喆胤所有话，浑身脱力，手中佩剑滑落在地，他面容狰狞，捂着额头，近乎乞求：“我就去远远看她一眼……可行？” 李喆胤默了片刻，缓缓松开牵制他的手。 楚瑜连佩剑也不曾捡起，脸上似是心如死灰，踟蹰着渐行渐远。 李喆胤在后轻轻叹气。 “可叹。” 可他只能好言相劝，如今他是罪臣之后，仰仗楚瑜鼻息才能活得不那么落魄…… 若是楚瑜出事，他便真的只能碾作尘泥…… 楚瑜便在苏府门口站了一整夜。 后来，便是萧如月见到的场景，楚瑜在街角几乎凝成雕像。 他穿着盔甲，一整夜竟然也没人来拦。 选秀之日迫在眉睫。 就算楚瑜碎成碎片，也无法挽回。 宣辰殿，明成言高高在上，眼前的女子换了一批又一批。 可明成言却心不在焉，繁花美眷犹如走马观灯，他一个也没看进去。 “皇帝，若是一个都不选，这不合规矩。”太后发话了。 明成言的额头轻轻跳了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左相之女，苏木晚觐见！”适时，苏府的人到了。 明成言眼前仿佛飘过苏家三小姐的音容笑貌。 那个和萧皇后像极了的女子。 可她早已嫁为人妇。 一个走神，苏木晚就跪了许久。 “皇帝？”太后轻问。 明成言这才从回忆中挣脱，定睛看着眼前女子，和苏三小姐完全不同的容貌。 但，同是左相女。 “就她吧，封荣华。” 随后他直接向内侍招了招手，难过他手中的卷册，直接用毛笔在上面圈画起来。 不消半盏茶的时间，整个登名册被圈画完毕：“就这些，着人去办。” 言罢，也不等众人面色如何，甩袖离去。 太后坐在右侧，双眸阴沉，一把扯过卷册，又在上面多添了几笔：“再多加这两个人。” 做完这一切，她眼中似乎有厉光闪过，摇着布摇，雍容华贵的走了。 苏木晚这才缓缓起身，虽说位分不错，可入宫并非是她想要的。 然而，右相之女，除了入宫也别无他选。 她被簇拥着，往宫门外走去，回到苏府之后，便只得圣旨来接她。 楚瑜等候在外，专门挑了这个时候前来述职，里头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看着苏木晚浑浑噩噩出来，咽下心中所有的话，千言万语，只有六个字：“微臣，参加娘娘……”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3章 相认 成婚月余。 明月潭一如既往，将讨好美人儿的手段尽数花在萧如月身上。 “你应当有怀疑过我的身份吧？” 萧如月尝着他花了几个时辰排队买到的糕点，问道。 明月潭顿了顿，笑：“你若不说我便不问。” 萧如月轻轻叹了口气：“我确实不是苏府嫡女。” 明月潭脸上一脸了然，他早就猜到，苏府嫡女远在山野，又怎么能是眼前女子明珠般的模样。 “那我便放心了，苏左相走私官盐，恐怕不日就要入狱，原先我还担心你会伤心，现在看来不必了。” 听闻苏左相走私，萧如月有些许吃惊，回想起苏府的用度规格：“原来是走私来的。” “为夫对苏左相下手，夫人可有异议？”明月潭含笑问。 萧如月摇摇头：“与我无关，我自然没有意见。” 相反，还乐意得见。 这朝中官员哪个都不清白。 严格来说，苏左相也是她的仇人。 如今明月潭为民除害，她心中也不会涌起同情心。 “有个人一直想见你。”明月潭突然道。 萧如月迷惑住了：“谁？” “今日他来府上，应该还在凉亭候着。” 萧如月带着满腹疑问，穿过长廊。 凉亭远在湖心。 朦朦胧胧站着一个白影。 萧如月感觉有些眼熟，渐渐走近，见那人缓缓转身，脸上带着银色面具。 纵然如此，萧如月还是认出来了：“哥哥！” 这正是死里逃生，被明月潭救下的萧如舟，当然，他现在是春满楼的东家。 萧如月惊喜之中向前抱住了他，喜极而泣：“我就知道那一日，我是瞧见了哥哥的……” 明月潭远远站在岸边，眼神有些吃味。 萧如舟颇有些得意地咳了咳，但还是轻轻将萧如月推开：“都这么大了，还是没大没小的。” 萧如月忙擦了擦眼泪，轻笑出声。 “现在哥哥还活着，我自然高兴忘了分寸。” “宸儿呢？”萧如舟问。 萧如月暗淡了眸子：“我与宸儿失散了……不过父亲留下的暗卫封刀一直在找线索。” 萧如舟点点头：“这些事都交给我吧，你就好好休息，不要操心太多。” 他心疼地看着萧如月：“看看，你都瘦了许多。” 等叙完话之后，萧如月才有些反应过来问：“哥哥怎么会在世子府？” “我在为世子办事。”萧如舟顿了顿，同样有些疑惑，“你怎么会在世子府？” 萧如月也顿了顿，道：“我是世子妃……” 萧如舟：“……” ？ 萧如舟凌冽的目光，扫向长廊下的明月潭。 好好好！ 握成拳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但也只能安慰自己： 好在世子喜欢的苏府小姐，是自家妹妹，那么对手苏左相，也就不会有阻碍了。 萧如舟长长舒出一口气，拍了拍萧如月的肩膀：“哥哥还有事要谈，你先去休息。” 随后往明月潭的方向走去。 萧如月眼睁睁看着这两人勾肩搭背，消失在走廊的转角。 她不清楚这两人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不过总不是害她的就是了。 与哥哥相认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样的好心情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里苏府可不高兴。 前后差了十几次人，来找萧如月求情，让他与世子好好说道说道，放过苏府。 不过都被外面的侍卫赶走了。 苏左相被革去官职锒铛入狱，虽然府邸没有成功没收，但是该抄的家产也都被抄了。 但祖上的功勋依旧还是有些余威的，因此一家老小还是住在府邸之中，不至于流落街头。 萧如月不禁感叹：“世子的动作真快！” 天朗气清，萧如月正在院子中嗑瓜子，却得到安插在李府的眼线，传递出消息。 说是苏云梨，被赵姨娘一闹一折腾，早产了。 李容寒对胞弟唯一的血脉可谓是十分上心。 当即扣住了赵姨娘，给了她十顿板子。 听闻，赵姨娘气势汹汹的来，细若游丝地回。 萧如月轻笑出声，绝对是幸灾乐祸。 “她也有今天。” 一个月后满月酒，苏云梨邀请了众多朝廷大臣。 原本苏云梨的面子等于没有，可她现在背后有李容寒。 李容寒为她早产动怒的事情，早就传遍了。 如今左相势倒，多少人想要再找一个大靠山，因此这李府的门扉都快被踏破了。 苏云梨收礼收到手软，多开了两个库房都放不下。 萧如月带了一对玛瑙镯过去看望她。 远远就瞧见她面若桃李，意气风发的样子，和在苏府完全不同。 到底是有了大靠山。 人有了底气之后，就算是装模作样，也会装得大方，看到萧如月也是笑意盈盈，仿佛曾经想要将萧如月生吞活剥的那个女子不存在一样。 萧如月也不欲和她计较，笑眯眯奉上礼品，打算吃过酒席之后就离去。 这么多人苏云梨总不可能专门盯着她一个人吧？ 万万没想到。 ……她还真是。 苏云梨特地将萧如月的席安排身侧，随意说句话便能轻易听到。 “原先我恨你，其实恨的也不是你，是恨那个重嫡轻庶的笼子。”苏云梨道。 她似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萧如月不置可否：“可你看我虽是嫡女，却也被扔在外面十几年，不管不顾。” 苏云梨反驳：“纵然如此，你一回来就能抢走所有的东西。” 能被人抢走的东西，那都不是自己的。 萧如月眨了眨眼，没有再去刺激她。 “好在我因祸得福，有了李大人这样的……”苏云梨眼睛里闪着盈盈的光，里面的情愫几乎溢出来。 萧如月沉默了，背后有些冷。 苏云梨恐怕将李容寒对她肚子中孩子的关心曲解成爱，或者她自己清楚，但是她心里…… 也不知道究竟是对权势的渴望，还是想要汲取无限的温暖…… 萧如月食不下咽，只想着快些离席。 就怕苏云梨拉着她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到时候李容寒愤怒起来六亲不认，可保不齐会扒出她的身份…… 不过，就算没有李容寒彻查，身份之事恐怕也是纸包不住火。 “那个贱人根本不是苏府三小姐！”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4章 大象 喝过苏云梨举办的满月酒，萧如月花了更多银子，在各个府邸买通下人，掌握了不少情报，都整理给了世子。 那些私宅阴私，多少是能拿捏住那些墙头草一般的奸臣的。 那段时间，朝堂一阵腥风血雨。 人人自危。 就在萧如月以为一路顺风顺水的时候。 “那个贱人根本不是苏府三小姐！” 大街上传来女孩声嘶力竭的喊声，就站在世子府外。 萧如月黑着脸，看到了苏卿之一脸恨意。 她风尘仆仆的模样，衣服鞋子满是灰尘，比在山上时还不如。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宁愿抛弃如今衣食无忧的生活，也要千里迢迢来戳穿萧如月？ 萧如月来不及深思。 倘若今日让苏卿之在此宣扬出去，她们两个局中人一个都跑不掉。 好在世子府上的侍卫头脑灵活，眼看形势不对，马上动手将苏卿之扣下来，随手扯下一块破布封住她的嘴巴。 只是略微动手，苏卿之便动弹不得，干瞪着眼睛无力挣扎。 末了，侍卫故意道：“左相府上见世子妃风光，是还想污蔑吗？走，回苏府。” 说完推搡着苏卿之。 虽然这些话是完全没有根据的，但是平头百姓又怎么能知道其中内情，全当是看个热闹，继续怒斥左相狗官。 而侍卫也并非真将苏卿之押送回左相府，半道上趁人不注意，拐进小巷，翻过几面墙重新回了世子府。 “世子妃，该如何处置这个女子？” 萧如月抿了一口茶，凤眼斜斜睨了一眼苏卿之，毕竟顾念旧情，这也是白术心心念念要救的人，便道：“先关进柴房吧。” 但是苏卿之显然并不领情，挣扎着满眼都是恨意。 萧如月揉了揉额头，索性闭上了眼睛。 等到傍晚时分，明月潭回府了。 萧如月先给他沏了一杯茶，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我想借你几个人手，把苏卿之送回华胥山庄，顺便看看白术如何，她突然跑回京都，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萧如月说完，明月潭的茶也喝完了。 明月潭脸上波澜不惊，放下茶杯点点头：“好，我派两个人送她回去。” 萧如月神色之间有些疲惫，眉宇间染上了忧愁，她有些担心自己连累兄长。 明月潭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你且安心，一切有我。” 苏卿之被连夜送走了，可萧如月睡得并不好，这一次在她的噩梦中尸山血海的，不再是将军府，而是变成了世子府。 深陷噩梦之中的她，眉宇紧锁。 床沿上，明月潭为她轻轻盖上被子，清冷的月光在脸上化为凛冽的寒意。 第二日上朝。 官官相护的罪证便被罗列呈了上去。 这些官员并不是什么大官，都是一些没什么背景，随波逐流的小官，因此皇帝无需遏制自己的怒气，将所有的奏章，全部扫落在地，指着那些小官：“拖出去斩了！” 这一斩便是十几口人。 西街的菜市口都排不下队。 所有百姓都在怒骂着这些贪官污吏，已经没人记得昨日世子府前的事情了。 当然还因为一桩更大的事情。 大理派来了王爷为使者，出使大雍。 来的是两个小辈，但也封了王。 一个是瑞王，另一个是辰王。 他们入京骑的并不是马，而是高大威猛的大象。 京中人从没见过这等奇特生物，都惊呼着看大象。 眼神里带着一半畏惧，还有一半是好奇。 明成言作为皇帝亲自接见了这两位使者，还举办了接风宴。 他目光扫过大象的时候，带着几分慎重，这样大的生物若是用来攻城，大雍可守得住？ 这大理究竟是来朝见新帝的，还是来示威一探虚实的？ 明成言生性多疑，只是两只大象，就让他想了许多。 瑞王笑意不减，逢场作戏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与明成言互相谦让者走入宫殿，却始终低他一步。 谦逊有理，挑不出一丝错处。 而在一旁的辰王就显得十分沉默寡言，脸上戴着半张面具，静静地跟在瑞王身后。 听说他脸上有一道疤，是年幼时贪玩，骑上大象摔下来刮伤的。 正经的接风宴安排在两日后，所有三品以上的大臣皇亲贵族都要出席。 这些日子，这两位大理王爷，就安排住在驿馆，规格自然是亲王级别。 瑞王还是孩子心性，见到这繁华盛景，忍不住想要出门走动：“辰，快带我四处玩乐一番！” 说着就拉着辰王往门外走。 辰王有些无奈：“好好好，但是也得带上护卫，眼下京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兜兜转转，买了众多大包小包的小玩意儿，护卫变成了拎包工具。 天色日暮西沉，辰王在春满楼前缓缓停下了脚步，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有些愣神，有些迷惘，但更多的是伤痛。 “就是这儿吗？”瑞王见他不走了凑过来道，“要进去看看吗？” 辰王摇了摇头。 “已经不是这里了，回驿馆吧。” 曾经的将军府变成了春满楼，自然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在逃出将军府那一天，他就没有家了。 明月潭带着朝上最新的消息告诉了萧如月。 “大理来了王爷？”萧如月敲了敲桌子，“这时候来，为了巩固两国情意？要和亲了？” 萧如月皱了皱眉，想到了长公主。 眼下长公主仍然在京并未回封地，而先帝唯独只有长公主一个女儿，和亲怕是…… 明月潭看出萧如月所思所想：“那两位王爷看起来年轻得很，恐怕不及弱冠。” 萧如月有些为难地点点头，那这年龄差的是有些大了，但……和亲向来不讲究年龄，万一是给他爹相看的？ “南边地动损失巨大，消息尚未传到京中，不过我有些耳目先知道了消息，到时候恐怕还要大理帮衬。” 萧如月紧锁眉头。 “自古是高官女子，奉为公主和亲地，只是……大理是否会愿意？” 毕竟过继的公主始终没有宗亲公主牢固。 明月潭知道曾经她与长公主关系匪浅，便道：“那就让他反不了悔。”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5章 入狱 接风宴上。 门庭若市。 远在宫门外就能看到里面恢宏的灯光，听到里面袅袅的乐律。 驿馆离皇宫远，待到所有官员家眷都到齐入座，大理使者才堪堪入宫。 两排侍从双手托举着奇珍异宝，足有十盒，都是这次进献给新帝的。 宴席上一派热闹景象，有夫人之间互相寒暄的，也有大臣之间互相敬酒的，都在等待大理使者的到来。 随着太监一声传唤。 “瑞王、辰王，到——” 周遭皆略微静了下来，往门口望去，都想瞧一瞧这两个大理王爷是何等人物。 瑞王一脸意气风发，面皮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跨进门来。 萧如月是世子妃，定然是要出席的，不过她的位置不怎么靠前，安排在明月潭的右后方。 她也挺好奇这两个传闻中的王爷究竟是怎样的面貌，便也抬头看过去。 只不过前头的人都太高，挡着看不清晰。 她便也作罢了。 “陛下，这些珠宝都是大理的宝物，特来献给大雍！” 按照规矩，这十盒珠宝，一一在明成言面前打开，观赏无误之后，统一交给太监收入库房。 这些珠宝就算是在大雍也是上乘，明成言难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两位王爷客气了，快先入座吧。” 大理使团的座位单独放在左侧。 所有宴会成员都到齐了，这才开始了晚宴。 歌舞奏起。 身材妖娆的歌姬，腰肢柔软，犹如鱼儿在水中畅游。 琴声一变。 舞姬们突然往后退去，独留下面纱遮住容颜的舞姬在台上舞动。 萧如月觉着眼熟。 等到一曲终了，原本好好在脸上戴着的面纱突然掉落，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是苏木晚。 是了，自从苏木晚入宫后，还没来得及侍寝，苏家就出事贬谪，宫里惯会仗势欺人，一个连帝王都厌弃的妃嫔，自然也会受到冷待，想必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 否则也不会被逼到，来偷偷摸摸献舞。 她应当也是希望自己获宠之后，能够让自己的母亲晚年过得不那么痛苦。 明成言确实也被迷到了，痴痴看着。 萧如月感觉有些犯恶心。 瑞王似是知道些什么，勾起的唇角带着几分讽刺，但马上掩盖过去，真诚地夸赞：“大雍强盛，连美女都如同天上仙子下凡，实在是叫我等大开眼界！” 苏木晚面露羞涩，扶身告退了。 唯独楚瑜在旁捏紧了酒杯。 确实是精彩。 不过这和萧如月没关系，她低调地笑了笑，她就是来当个背景布的。 “报——” “南方来报！地龙频繁，澈城死伤数以万计，十万火急，陛下请速速赈灾！” 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手里紧紧捏着一封信，他的嘴唇干裂恐怕数日不曾饮水，从南边一直到京都，马不停蹄，如今连走路都走不稳，连滚带爬地爬入殿中，只说了这一句话便陷入了昏迷。 大堂之中犹如石子落鱼塘，泛起千层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击得有些慌乱。 明成言的脸也是黑如锅底。 他觉得在大理使臣面前丢了脸面，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大理正在逐渐强盛，而大雍却露出了伤口。 这让他一国之主颜面尽失。 他挥挥手，命人将这个昏死过去的将士带下去安顿。 瑞王在旁浅浅喝了一口酒，遮住了三分讥笑的薄唇。 “太后到——” 就在众人尚且还沉浸在南方地动大灾中时，向来深居简出的太后居然不请自到，太后自从先皇故去之后，便青灯古佛，仿佛不沾染尘世，之前出现在众人眼前，还是在皇帝的选秀大典上。 “大雍向来国泰民安，如今出现灾祸，何不请国师前来算上一算？恐怕异象之中必有妖孽！” 太后这一番话，竟然杀气凛然。 还没有等明成言开口回绝，便听瑞王笑道：“早就听闻大雍有半仙可卜算天机，不知小王是否有幸能看上一眼？” 这下连客人都表示了意动，明成言不好回绝，否则会显得自己小气，无奈之中明成言缓缓吐出一口气。 “传国师。” 明成言是不中意如今的国师的，他心中意属早已超脱红尘的空蝉方丈，只是可惜空蝉对这凡尘俗事不感兴趣，回绝了做国师的邀请，后来意属空蝉方丈的大弟子禅心，人称佛子，可这佛子也是超脱红尘，对国师之位没有半点兴趣。 因此便一直留着眼前这位年过半百的老生。 国师一来，就展现出他神神叨叨的能力，最后说：“本座昨日夜观星象，发现祸显南方，而作妖之人乃在京中，不知数月前，京城迎回了哪些人物？” “那必然是苏家三女！现如今的世子妃！”明月郡主猛然从席位间站起来，指着萧如月。 明月郡主暗恨已久，在她眼中该当世子妃的是她，这个从乡野间接回来的土包子根本不配。 “是，正是！苏府霍乱百姓敛财，而苏府女恐怕就是祸心，还请陛下处置妖女！” 萧如月心底一凉，静静看着太后，而太后也在看着她。 太后眼中恨意难绝，萧如月却突然笑了。 太后是假的，毕竟真太后还在世子府的院子里住着，假太后这是想为主子报仇，于是就借地震之名，陷害她成妖女。 “陛下，神魔鬼怪之说，并不能凭国师一言之词！还请陛下明察！”明月潭皱眉，忙上前求情。 而明成言看着这酷似萧皇后的脸，怎么也无法再次说出斩首之话。 “先压入天牢，收监看管。”良久，明成言道。 御前侍卫得了命令，扯住了萧如月的肩膀。 “我自己会走。”萧如月挣扎了一下。 众目睽睽。 御前侍卫也不好为难，没在押她肩膀。 在萧如月站起来那一刻，使团中的辰王眼皮一跳，紧紧盯着那张脸庞，就连指尖也有些发抖。 萧如月被押出了宫殿。 明月潭眼神晦暗，他当然知道这是假太后布局，只为报仇。 他暗中捏紧了拳头。 看完这一场场闹剧，瑞王终于说出他此行的目的：“陛下，小王本次来是想和亲，结两国交好。” “不知道大雍可有公主适龄？”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6章 太后心计 该来的还是来了。 公主只有长公主一位。 坐在席位间的长公主，眉头一皱，她自知自己在明成言眼中的分量，若是为了国家大计，必然能牺牲她。 今晚的事，一桩接着一桩，着实叫人措手不及。 继苏家女入狱后，她又将南下和亲，不免多了几分同病相怜。 纵然心中不愿，可她也不能表现出来，面色微冷缓缓捏紧椅子把手。 明成言却反而觉得，区区大理，还不值得让他付出宗亲公主前去和亲，脸上皮笑肉不笑：“瑞王才来几日，和亲人选尚不着急，不若瑞王在京中多逗留几日，朕也好为瑞王好好物色和亲人选。” 瑞王自然知道想要从大雍带走一位公主实属不易，脸上的笑容便未减半分，依旧是那副虚与委蛇的样子。 “陛下盛情相邀，小王便恭敬不如从命，只不过这些年小王年近弱冠，还未娶王妃，家父实在催得紧，还望陛下帮帮小王，省得家里老头子念叨。” 明成言十分给面子的笑了两声，似是十分亲密：“朕一定替瑞王好好上心！” 听这话的样子，和亲之事稍后再议。 长公主悬着的心，终于稍微放下了些，抓着椅子的手悄然放松。 明月潭锋利的眉眼看向刚刚大出风头的明月郡主身后，那里的阴影处站着一位不起眼的宫女，手里拿着酒香四溢的玉壶。 他对着宫女轻轻摇了摇头。 宫女便捏紧了手中的玉壶微微点头。 宴会散去。 明月潭起身退去，未曾想被假太后喊住了。 “平凉世子可要当心了，月黑风高，正是杀人之夜。” 明月潭眼底有暗流涌动，脸上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太后说得极是，但子夜来临，月光之下闪烁的可不止是凌冽的寒意。” “天色不早了，微臣告退。” 转过身背对着身后琉璃暖烛，明月潭瞬间卸下了虚伪笑容，脸上明明暗暗，比寒冬的坚冰还要冷硬。 人群熙熙攘攘。 瑞王和辰王率领着使团夹杂在众多官员之中，往外走去。 一抹红晕却从瑞王的脖颈之下蔓延至耳根，他皱着眉有些难捺地扯了扯领口，眼前的一切，突然破碎成纷飞的雪花。 “小王爷？”辰王察觉到不对，伸手扶住瑞王的手臂。 瑞王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变得清醒一些，他只以为自己是酒喝多了，拍了拍辰王搭在他手臂上的手：“你们先出宫，本王先去旁边洗把脸。” 说完脚步还算平稳，往檐角下的荷花缸走去。 辰王抬头四处看了看，他们已经不在内院，绝对不会出现宫中妃嫔女眷，应当是不会闹出什么大事，便带领着其他人先走一步。 等到瑞王，走到水源边，从殿中出来的官员已散了大半。 月色虽然明媚，可这角落却依然无法被照亮。 一捧清水泼在脸上。 瑞王揉了揉不断作痛的额角，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因此清晰。 “你不在太后那处呆着，来找本郡主做什么？” 一个有些耳熟的女音，传入瑞王的耳朵。 “我又不是宫女，为什么要待在太后那里？你不是说帮我对付那个女人吗？现在她只是被入狱了，并没有死！”这是个陌生的女音。 之前耳熟的女音有些嚣张跋扈：“为什么？你都不愿如实相告，凭什么以为本郡主会帮你？” “你！”另一个女人似乎生气起来，“那你带我出宫！” “出宫？”她们起了争执，“事已至此，你还想出宫？好好在太后那呆着吧！最好祈祷一下，太后还用得着你！” “你这个骗子！” 两个女人殴打起对方来，但那个自称郡主的似乎更厉害些，揪着另一个女人的头发将她一把推倒在地。 “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本郡主便命人将你即刻杖毙！安分些！”说完，一甩袖子匆匆离去了。 月光之下，地上的女人开始哭起来。 莺莺婉婉的声音让瑞王心底的火突然旺了起来，他从暗处缓缓走出，影子一点一点覆盖了地上娇小的女人。 等到女人察觉过来时，已经被他完全笼罩。 女人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双眼睛突然惊恐起来，挣扎着站起来想要逃离，却被男人有力的双手一把抓住了纤细的手腕。 温热有力的手掌，一下子捂住了她的樱唇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喊。 瑞王此刻已经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但他依然还能思考：“你并不是宫里的人，就算死了，皇帝也不会追究，认命帮我去去火吧。” 天是如此的高，星空是如此的广阔，皇宫又是如此的寂寥。 连月光都无法照耀的角落，女人伸出惨白的手，想要去够到阴影外面撒在地上的月光。 伴随着疼痛，还有耳边灼热的呼吸。 女人的心一点一点裂开了。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哭闹。 不知道什么时候，捂住她嘴唇的手松开了。 事了，她蠕动着唇，生硬地说：“你糟蹋了我，白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柏哥哥？” 瑞王没听清，也不在意她空中的哥哥是谁，毕竟一个不属于皇宫的女人进入了皇宫，想要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他冷笑一声：“你不如先担心自己，怎么在这皇宫里活下去吧。” 说完整理好衣服，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明月潭走出皇宫时，身边已寥寥无人，十九站在马车旁等候着主子，见到世子一来，立马迎了上去。 “殿下，宫里的线人来报说虽然最后并没有给明月郡主下药，可瑞王那里就……来不及收手了。” “无妨，不要查到我们头上就行。” “还有一件事，我们派去送苏卿之回山庄的人失联了，恐怕是被人知道，截了我们的人。” 明月潭霎时停一下脚步，脸色阴沉得可怕，从牙齿缝中蹦出两个字：“太后。” 过了片刻，明月潭匆匆登上马车回府解决麻烦。 瑞王才从宫中姗姗来迟，脚步轻轻，心情似乎看上去很好，眼底眉梢都是泛着红光的春情。 “小王爷，你可算出来了，没惹出什么乱子吧？”辰王沉声问。 “哎呀，如辰你小小年纪这么老成做什么……上次我们去春满楼，什么时候再去点几个姑娘……” 辰王黑着脸走上了另一辆马车。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7章 萧皇后 这是萧如月第一次入狱。 昏暗的地牢仅容一人通行，潮湿的甬道一个成年男子低下头才能前进。 沉重的枷锁带在她的脖子上，呼吸之间都是整座地牢夹杂着各种莫名的臭味。 地牢的牢门，仅容半人通行，萧如月得弯下身子才能被塞进去。 这样的地牢，想来应该是得到了太后特殊的关照。 狱卒走后，带走了手上唯一的烛光。 整个地牢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萧如月抱紧了自己的胳膊，蜷缩在墙角，竟然有些许庆幸：“还好……爹爹不曾受过这样的牢狱之灾……” 天降妖孽这件事情，犹如一阵飓风一般传入民间。 自然被也在京中的禅心听到了。 小和尚莲心更是急哭了眼：“施主姐姐才不是妖孽呢！师叔！你快救救姐姐！” 禅心不疾不缓地敲着木鱼，看似坐定了一般，实则心里全乱了。 英气的眉毛，不自禁的皱在一处。 闭上眼或是睁开眼，全是女子娇好的容颜。 月明星稀，禅心披上素色的袈裟，也不管夜深露重染湿了法袍，径直朝着皇宫而去。 明成言敬重佛子已久，竟也打开宫门接见了他。 这一夜两人密谋谈论了什么，无从而知。只是第二日一早，朝堂之上参奏要处死萧如月之人，比比皆是。 竟难以分辨究竟是太后、还是右相的人，气的明成言面色铁青。 他冷笑一声：“那便如你们的意，三日后问斩！” 底下的侍郎兴许是还未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就要再劝：“还请陛下三思，妖女断不可留……啊？三日后问斩？” “侍郎还有什么要奏的？一并说了。”明成言怒极反笑。 侍郎抖了抖，脑门上冒出了汗：“没……没了……” “无事退朝。”明成言一甩袖子，直接走了，回到御书房，气得将桌面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在地，怒斥：“真是不知所谓！不想着如何赈灾，尽想着如何处死一个女子！” 发泄一通之后，终于顺了口气。 “去传佛子前来。”他吩咐下去，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世子府。 明月潭一脸凝重，圣旨一下萧如月必死无疑，唯一救她的法子，便是离开西雍。 “世子！” 门外吵吵闹闹，十九怎么拦都拦不住，萧如舟向来一丝不苟的面具，歪了一半，急匆匆跪到明月潭面前：“世子快救救我妹妹吧，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她是我的世子妃，我自然会救她，只是现在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只能劫法场，到时候我们得全部撤出西雍，你可是要跟我们一起走还是留在这？” 萧如舟默了一瞬，大仇未报，他自然是不愿离开这里。 “世子殿下带我妹妹平安离开便可，我可在西雍继续提供情报……” 明月潭轻叹：“三日之后我会带她走，你既然选择留下，记得万事小心，本世子可不希望世子妃再次因为失去亲人而郁郁寡欢。” “世子放心。” 等萧如舟走后，明月潭起身，他还要安排真太后，总不能让这假太后，继续逍遥法外。 马车辘辘远行，在相国寺前停下。 他此行要找的是那位声名远播的佛子。 前一日埋在皇宫守卫的暗线来报，这位佛子夜半求见皇帝，第二日皇帝便问斩妖女。 两者之间定然有联系。 只不过还要等见上一面再说。 佛寺偏殿之中，禅心一下一下地敲着木鱼。 明月潭踏门而入，嘴角噙着一丝笑：“佛子的心不静啊，修为并不如传闻中那般高深莫测。” 木鱼声停下了。 禅心缓缓睁开眼眸。 “世子若是为了世子妃而来，大可放心，小僧自有安排。” “我不信你。” “既然不信，今日世子又何须来多费口舌。” 明月潭浅笑：“自然是来告诉佛子一桩密事，比如说当今太后，并非太后。” 禅心眼角跳了跳，却面不改色：“此等秘辛，小僧并不想知道。” “佛子不想知道，也知道了，三日之后，佛子最好也去行刑现场。”明月潭笑着威胁，宛如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哪怕明月潭离开了，禅心也静不下心来，手中的木鱼敲得毫无章法，索性不再敲，垂着眼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三日很快过去。 还有两个时辰便是行刑之时。 皇宫之内，太后吃着西域上供的葡萄，身侧坐着明月郡主：“皇帝究竟卖的什么关子？原先不愿处置这个妖女，怎么仅过了一夜就改口了？” “太后多虑了，兴许是陛下，不耐其烦呢？” 太后还是皱着眉一脸若有所思。 “启禀太后，陛下出宫了。”跟在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小跑前来禀告。 太后凤眸一睁：“出宫？！” 她直接拍案而起：“快摆驾，哀家也要跟着出宫！” 明月郡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在原地，眼看太后快走没影了，连忙跑着跟上去，走到一半又回头对身边的宫女说：“把沈恬儿带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萧如月被人从地牢里拽了出来。 四天未见阳光，刺得她眼眶干涩，看不清地上道路。 她被锁在囚车里，押送往刑场。 去往刑场的闹市，熙熙攘攘，她曾经就在隔壁茶楼上，看着李容琦被砍头。 今日，竟然也轮到了自己。 “妖女！”人群之中传来怒喝，零零碎碎砸来几片烂叶子。 但也有明白人：“若真是妖女，怎么会在囚笼里任我们打骂？” 斩令还没下。 萧如月跪在台上。 “皇上驾到！” 明成言来了，主刑的官屁股立马从椅子滚下来，谄媚笑着给皇帝让坐。 时辰到了。 明成言手里把玩着令牌。 突然天际飞来群鸟，仿佛带着霞光。 宛如，百鸟朝凤之景。 “这是什么？”台下人群一阵喧闹。 “这是祥瑞！祥瑞啊！” 这时候禅心敲着木鱼现身。 “百鸟祥瑞，将是大吉，陛下所斩之人并非妖孽。” 明成言唇角含笑，对禅心之言分外满意：“大雍之吉凶，并非靠一介女子来决定的，无罪之人便是无罪，有罪者朕也不会轻饶，苏家三小姐本就善名在外，杜绝瘟疫蔓延，功劳不输任何男子，不应该被无缘无故斩首始终，朕恕她无罪……” “她有罪！”一声尖厉的叫声传来。 “她不是苏家三小姐！她是罪臣之后萧家女萧如月，真正的苏家女是我！我才是苏卿之！”沈恬儿挣扎着从人群之中上前而来，原本姣好的容颜变得十分狰狞。 是嫉妒，是痛恨，灼烧得她面目全非。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8章 北齐可比西雍危险多了 太后这才带着人马姗姗来迟。 由禁卫队开出一条路，而她则稳稳坐在软塌之上。 萧如月定定看着身形狼狈的沈恬儿，眸光之中满是不解：“白术为救你脱离苦海，费尽心思，你为何还要回这是非之地？” 沈恬儿恨极了：“都是因为你，白哥哥眼中才容不下我！哪怕一病不起，梦中喊的也都是你的名字！” “为此，你就要我的命？”萧如月不解又震惊。 “我只有白哥哥啊！”她失声痛哭。 太后冷笑道：“妖女陛下不斩，这罪臣之女，陛下还不斩吗？” 明成言死死看着萧如月。 这是他的萧皇后，这些年他日思夜寐，心中所想之人，后悔莫及之人。 近在眼前。 可他却…… 空中利箭，破声而来。 不少人中箭倒地，刑场之上，顿时乱麻一片。 慌乱人群之中，明月潭跳上刑台，一剑砍断了绑住萧如月的绳索，一把捞起她。 “莫怕，我来救你了。” 萧如月嘴角泛起轻笑，一双眼眸温情脉脉。 这一切刺痛了明成言。 “拿下他们！”他怒喝。 明月潭冷笑，丝毫不乱；“诸位！真正天下大乱的妖女，是当今太后！因为这根本是个假太后！真正的太后一直被乱党齐王明修礼囚禁在邙都，受苦受难！那位才是真太后！” 他指向茶楼高处。 真太后虽然换了新衣，但依旧比不上假太后的华丽，再加上多年的操劳脸上疲态尽显，但依稀能瞧得出，这两张脸是同一张脸。 “什么！”假太后大惊，“你没烧死在火海？” 太后是明成言生母，平时他对其也是敬重有佳。 “难怪……”明成言喃喃自语，“难怪母妃变了……” 形势瞬间逆转。 明成言颤抖着指向假太后：“将太后抓起来……” 得了这空子，明月潭轻笑一声，带着萧如月侧身上马，绝尘而去。 “陛下！要不要派人去追？” 明成言抖了抖唇，摆了摆手：“不必追了……” 离开京城，萧如月问：“你不当世子了？” 明月潭笑道：“世子有什么好当的。” 萧如月转了转眼眸：“那……你这是去北齐当世子？” 明月潭笑着摇头：“非也，非世子，而是王爷。” 随后他轻轻抱住萧如月，在她耳边轻声许下诺言：“西雍河山，拱手奉你面前。” 萧如月他们是走了，一路上岁月静好。 可西雍乱了套。 太后重回皇宫，假太后跪在大殿中央，她殿中所有的内侍婢女全部被扣下，挖出了不少阴私勾当。 她笑得一脸无畏。 走私、谋害朝廷命官、栽赃嫁祸…… 她几乎无恶不作。 一条条一桩桩，罪证如数呈上，还挖出了她私藏的金库，金山银山，足以养活一支大军队。 而这些都是她为明修礼谋划的。 “你还有什么要辩驳的？”明成言眼神晦暗。 “不过是成王败寇。”假太后笑笑，“没能看你王朝倾覆，是我一生遗憾。” 她顶着太后的脸说出这番刺耳的话，明成言怒火中烧。 “来人，将她的脸皮剜下来！” 底下假太后宫中人跪在地上两股战战，中饱私囊的久了，便分不清自己狗是熊，为虎作威久了，也便分不清是虎还是伥了。 刑台上，假太后面目疮痍，伸手想要抓住天上的太阳，喑哑的声音低沉地喊着：“修礼……” 眼底的光熄灭，双手无力垂下。 再深情的呼喊，也都吹散在，风里。 这样一场腥风血雨，就此落下帷幕。 假太后宫里的下人，全部处死，沈恬儿亦在其列。 只不过，她运气向来好。 这一次是明月郡主将她捞了出来。 “你且说是本宫的宫女，莫要露出破绽，否则你我都要完蛋！” 有人相救，沈恬儿自然老实，她还想留着命去见她的白术哥哥。 两人偷偷摸摸离开皇宫。 这一幕正巧被前来辞行的睿王看到，他一双凤眸一眯，唇角勾起莫名笑意。 他的好贤弟见了那日的萧皇后出城，急着也要飞奔而去，不过被他拦了下来，只是这西雍恐怕呆不得了，赶紧迎娶公主，尽早离开实为上计…… 萧如辰那日见长姐与人离去，心便如同飞了一般，策马时被段睿拦下。 “那位世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若追过去恐怕帮不上忙，还惹一身味儿，我琢磨着他们这样仓皇离去，恐怕早有打算……你不若与我一同回大理，说不定出兵之时你们恰能相见……” 他心中略微犹豫，长姐便不见了踪影。 翻身下马，他心中已然确定要回大理，届时他也能有能力帮上长姐……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第二日，便传来圣旨，明月郡主被奉为公主，和亲大理。 哪怕明月公主在府上大发脾气，摔碎茶碗，也无济于事。 离京那日，明月公主拧着沈恬儿的耳朵，咬牙切齿：“逃？你能逃哪儿去？本宫去大理，你也得跟着一起去！” 而段睿如愿看到沈恬儿作为陪嫁出使，轻笑一声，策马回国。 自他们走后，明成言再不言笑，疑心愈发重起来，李容寒一跃成为他最信任之人，也是最利的一把刀，寒铁剑上滚热的血流淌不歇。 尸骨成山。 朝中人人自危，其中右相楚瀚为文官之首，也是敢怒不敢言。 “他已有暴君之姿！” 私下会晤，众文臣道皆如此言。 萧如月抵达北齐时，唤云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背着行囊风尘仆仆的样子，见着她就直直挥手。 “在事变之前，我便让人将她带出来，初来北齐，有个相熟的人也会比较舒心。”明月潭解释道，随后他看了看四周，“不过法场之后，就没再见到你那小跟班了。” “小跟班？”萧如月愣了愣，随后想起他说的应该是封刀，“城门外他来过一次，但说是有事要办，我让他离开了。” 明月潭轻笑：“你倒是大度，罢了，我拨你几个暗卫暗中保护你。” “北齐可比西雍危险多了……”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9章 北齐王宫 明月潭果真是北齐的王爷。 怀王府气派宽敞，比起世子府还要华贵三分，可见齐国陛下很是看中他。 萧如月在府上等着他回来用膳，天色渐沉。 十九一人从外回来，低头禀报：“王妃，王爷他去折页居祭拜太妃了，王爷让您不必等了，早些休憩。” 萧如月点点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久不回故里，确实应该有许多事要忙。 萧如月便熄了灯，躺下了。 第二日，明月潭也不曾归来。 “你便是怀哥哥的王妃？” 萧如月刚踏入大厅，便见一位娇俏的女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她。 明月潭是西雍质子的名字，齐怀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萧如月点点头：“是我。” 娇俏女子冷哼一声：“西雍人！” “……” “北齐曾是安庆王的封地，只是他自立为王数百年，本质上，我们两国乃是同源。”萧如月好心科普。 只是不知为何，常年征战之中两国仇恨越聚越多，已经达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 显然娇俏女子对此毫不在意，继续散发着她的恶意。 萧如月猜测，大约和是不是西雍人是没有太大关系的。 “我记住你了，西雍人。”娇俏女子说完，狠狠剜了一眼萧如月，大摇大摆走了。 很莫名其妙。 萧如月根本不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 等到下午，明月潭也就是齐怀才回来。 “怀哥哥，叫得好生亲切。”萧如月皮笑肉不笑。 齐怀一愣，轻笑：“你见着安裕了？” “她是我妹妹。” “明月潭如今是她府上琴师，多亏她将人绑在公主府，我才能用这身份去西雍。” “然后，与你相识。” 萧如月耳根悄悄红了。 “不与我相识也不会妨碍怀王的深谋远虑。”萧如月轻哼一声，转身走了。 李怀摸了摸鼻子，眸光盈盈，轻笑出声。 小猫吃醋了。 他含笑追出门去。 萧如月正赌气站在假山下的亭子里，折了一树叶子，摧折喂鱼。 “王府的鱼可不吃树叶。”李怀凑上去笑道。 萧如月轻哼，扭过头去不看他。 只见李怀轻轻叹气，从背后环住萧如月，在她耳边说：“明日带你去见我皇兄。” 北齐王李恒。 传闻中行事雷厉风行，是个不好相处的。萧如月微微皱眉，心中有些犹疑。 李怀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蹙起的眉心，温热的呼吸缠绕在她耳畔。 "皇兄十六岁那年，曾扮作侍读混入太学三月，只因户部报上来的春耕账目有蹊跷。后来查出是州府谎报灾情，他顶着先皇压力，先斩后奏，硬是把三十七颗人头悬在朱雀门上。" 萧如月望着回廊外摇曳的竹影，尾指无意识勾住他腰间玉佩的丝绦。 玉质触手生温，倒像是这人总含着三分笑的眼睛。 "这般狠绝的人......"她话音未落，唇上忽地一暖。李怀的吻轻得像掠过莲叶的蜻蜓，惊碎满池星月。 "这般狠绝的人，偏偏在御案旁给瑶皇后留了张梨花木小几。" 李怀轻笑：“所以，不必担心。” 次日车辙碾过朱雀大街时，萧如月才明白那话里的深意。 北齐皇宫不似西雍王庭用重檐歇山压出森严气象，倒像幅晕开的水墨——九曲回廊间种着大片木樨，甜香浸透三重宫门。 御书房里燃着松烟墨的苦香，紫檀屏风上却挂着幅稚气未脱的童趣画。 执笔的青年帝王披着雨过天青的常服，袖口沾着两点朱砂，抬眼时眸光清凌凌如雪后初霁。 “臣携妻拜见陛下。”李怀作揖。 李恒搁下狼毫笔。 "西雍的月亮，果然比北齐亮些。" 他赞着萧如月的名字，眉眼处不见半分凌厉。 瑶皇后执起越窑青瓷的砚滴，一缕清水蜿蜒过犀角笔架，她腕间缠枝牡丹镯碰出清越的响。 萧如月背脊挺得笔直，十指紧扣掌心。阿兄曾说，北齐人最重淬过血的诚意。 可此刻帝王的审视如春溪漫过卵石，倒让她想起李怀教她凫水时托在腰后的手掌。 "陛下若疑我......" "疑你发间金钗？"李恒忽然轻笑，指节敲了敲案头泛黄的《水经注》，"怀弟八岁那年，用这书砸破了太傅的额角。" “陈年旧事，皇兄就莫要再取笑臣了。”李怀笑着，“予我几分面子。” 瑶皇后扑哧笑出声，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虚虚一点："您还说呢，那会先帝罚您抄书，不正是妾帮着磨的墨？" 萧如月怔忪间，一阵香风袭来，手被软软握住。 “他们议事，本宫带你去逛逛。” 瑶皇后携着她往御花园去，鹅卵石小径上落满淡紫的泡桐花。 "这是怀王及冠时雕坏的玉冠，"她摊开掌心，露出块残缺的羊脂玉，"陛下收在匣里十年，现在我交给你，可莫要让我们失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远处传来铮琮琴音，萧如月脚步微滞。 瑶皇后顺着她目光望去，但见芙蓉池畔有人正在调弦，玄色衣摆绣着熟悉的缠枝纹，安裕正如痴如醉听着。 "他便是质子明月潭，琴艺是极好的，被强留在北齐之后，不曾再开口说话。"皇后指尖抚过颤巍巍的花蕊，"就像有些人，总要把真心藏在荆棘底下才肯递出来。" 池水漾起涟漪，一尾红鲤吞下萧如月无意识揉碎的泡桐花瓣。 琴音在亭角悬着的铜铃间打了个旋。 明月潭垂眸拨弦，腕上束着的银链随动作滑入袖中——那是安裕公主去年生辰硬给他戴上的，链坠刻着小小的"裕"字。 "瑶姐姐！"安裕提着石榴红裙裾奔来时，发间金步摇惊飞了栖在栏杆上的蓝鹊。 她刻意将萧如月挤开半尺，脸颊贴着瑶皇后月白云锦袖口轻蹭："您说好教我描花样的，怎么偏带着外人......" 瑶皇后指尖点了点少女鼻尖，腕间牡丹镯映得她笑意愈发雍容："萧姑娘是怀王正妃，怎算得外人？" 安裕忽地扭头瞪向萧如月，眼底烧着团裹了蜜糖的毒火："西雍来的，谁知道是不是细作！" 琴声陡然滞涩。 明月潭按住震颤的弦，一片泡桐花正落在他未束的墨发间。 萧如月望着这个西雍质子，此刻他低垂的脖颈弯成恭顺的弧度，仿佛真成了北齐公主府里一尊漂亮的偶人。 "殿下说笑。"萧如月掸去袖口沾着的木樨花瓣。 亭中倏然寂静，瑶皇后的目光在两道错开的视线间轻轻一荡。 安裕突然攥紧明月潭的广袖，殷红丹蔻几乎掐进他苍白的皮肤："潭郎昨日答应为我谱新曲的！" 她故意将缠着银链的手腕举到萧如月眼前，铃铛撞出细碎的响，像是西雍边境风雪夜里摇响的驼铃。 明月潭的脸色愈加苍白。 对于一个质子来说，这恐怕是极大的侮辱——要靠着一位公主才能活下去，又只能在公主手下被呼来喝去。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出兵 院中的纷扰，惊扰了屋中之人。 透过窗棱，李怀见那四人站在芙蓉池边，水中倒影影影绰绰。 好在他的事情已经谈妥。 李怀手里拿着圣旨，踏着满地碎花而来。 三步之遥，他瞥见安裕将明月潭的玉簪掷进池中，涟漪搅碎了少年质子眼中最后一点星火。 "安裕。" 李怀皱眉表示不满，用圣旨挑起少女发间歪斜的步摇。 "上月你生辰，是谁冒雪猎来白狐给你做氅衣？" 木樨花簌簌落在明月潭渗血的指尖，他正默默擦拭安裕砸碎的茶盏，腕间金铃随动作响成细碎的呜咽。 安裕神色变换，全然都是痛苦："既如此，他为何一句话都不与我说！" 嘶喊震落廊下铜铃，惊起池中一尾锦鲤。 李怀将圣旨覆在琴案血迹上，盖住明月潭颤抖的手。 "当年你落水，是明月潭割腕喂血引开食人鲳。"他指尖挑起安裕腰间半旧的香囊，内里藏着她十岁时明月潭编的平安结，"把人拴成断了翅的鹰隼，就是你学的爱人法子？" 瑶皇后走去边上拨弄着香炉升起的青烟，忽然将一匣芙蓉膏推给明月潭："太医院前日配的药，止疼最好。" 明月潭侧身露出脖颈。 萧如月看见少年质子颈侧新结痂的咬痕——应当是安裕醉酒后啃的。 "回府罢。"李怀牵起萧如月的手，圣旨暗纹摩挲着她掌心薄茧。 宫门之外。 车帘垂落刹那，李怀抱住萧如月。 "你兄长此刻该到西雍皇陵了。"他指尖顺着圣旨纹路游走，停在"萧如舟监军"五个描金小字上，"等他撬开棺椁取出玉玺......" 萧如月忽然含住他喉结，轻笑："殿下当年扮作商贾与我兄结盟，用的也是这般蛊惑人心的调子？"圣旨悄然滑落车板。 “……还在外面，莫要胡来。” “你何时起程？” 李怀抱得更紧了些：“明日一早。” 寅时的更漏声渗进锦衾。 萧如月指尖触到枕畔，玉镯尚带余温。浸着松烟墨的体温还未散尽。 窗外忽有沉重的马蹄声，她赤足扑到轩窗前时，只望见玄甲军旗掠过朱雀门残月，像极了大婚那夜被喜烛燎着的合欢扇。 "夫人，王爷留了话。" 侍女捧来鎏金手炉，炉底压着一封墨迹未干都书信。 “西雍河山作嫁，明月为聘。” 城头战鼓破晓时分，楚瑜的银枪挑落了第七面北齐旌旗。 他盔缨挂着冰凌，却死活不肯用楚妃捎来的貂绒护额。 "李家小儿不过仗着曾经如我西雍，对我军布防了如指掌......"怒吼被北风卷着砸向城墙，惊起寒鸦啄食昨日阵亡者的眼球。 李怀端坐马上摩挲着腰间玉珏，忽然将鸣镝射向云层。裹着药粉的箭矢炸成青雾，楚瑜座下战马竟朝着西雍军阵倒冲——从都城运来的草料中早已掺了药，是北齐独用的龙脑香，能使战马陷入亢奋的境地。 "报！粮道被敌军截断！"传令兵滚落马鞍的瞬间，楚瑜看见自己映在枪尖的脸，满是沧桑。 萧如月立在王府观星台上，西南天际红光漫过紫微垣，遥遥望着西雍的方向。 "等烽烟漫过楚家祖坟，便在龙脉交汇处建座摘星楼。" "将军！北齐重骑绕后了！"亲卫的嘶吼惊回楚瑜心神。 他望着雪地上蜿蜒的血溪，忽然想起去岁中秋，母亲逝去前抓着枯荷叶不放，此刻才懂那是族运凋零的谶语。 李怀的剑锋掠过楚瑜耳际时，削下半片染血的护颈甲。 "我给你带了件礼物。"他掷出个玄铁匣，匣中楚右相“私调精兵”、“论罪当诛”圣旨抖落在地上。 楚瑜目眦欲裂，方寸大乱。 “我父亲不可能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已有定论之事，你可自行派副将去查。”李怀高坐在马上冷笑一声，“生了不该生的心思，却也只是为了保全你，拥兵自重，明成言的猜忌之心，足以叫你死上一千回。” “李喆胤现在何处？”楚瑜哑着嗓子问。 “李军师刚接到从都城传来的密报，正在营帐之中观阅……”一旁副将回答。 两军对垒主帅自然不可临阵脱逃，楚瑜捏紧了手里的长枪。 “命李喆胤带着密报前来。” 李喆胤穿过军阵，怀中捧密报，步履匆匆。 那是楚右相头颅悬上朱雀门前，用断指蘸血写的"护瑜"二字，字迹被雪水洇开，染成枯红的斑点。 "将军......"李喆胤在战马旁站立，犹豫着提出密报。 楚瑜一把抢来密报，血字映入眼帘。 "当啷"一声，银枪落地。 那颤颤巍巍在血字写着：吾儿，莫归。 李怀接过递来的弓弦，挽弓搭箭，绷出鹤唳之声。 破风声惊起枯树上栖着的寒鸦。 "将军小心！"李喆胤扑来的刹那，箭矢已穿透楚瑜胸前护心镜，镜面裂成八瓣，如雪花般掉落。 楚瑜落马。 军心溃散。 风雪吞没未尽之语，楚瑜涣散的瞳孔里映出京都方向腾起的狼烟。 残阳如血，漫过战场，李怀拾起楚瑜染血的护额埋入土中，随手捡起一块木牌立起。 “长眠于此吧，楚将军。” 没有楚瑜的军队，人心溃散，不足为惧。 李怀长驱直入，不过三天，便到了京都城门下。 “不伤百姓，活擒西雍帝王！” 李怀命令。 宫门不堪一击。 曾经繁华的都城街上空无一人，皇宫内，宫女太监皆是拼了命往外逃。 李怀在朝堂上见到了明成言。 他高坐在皇椅上，哪怕兵临城下也不愿放弃权利。 “早知如此，就算群臣反对，朕也要先斩了你。”明成言睁开阴郁的双眼，盯着李怀。 李怀轻声一笑。 “千金难买早知道，明成言你输尽一切，最后便是你的命。” “她人呢？” “她不想再见你。” 明成言眼中唯一的光灭了。 “此生唯一待我如初心的，竟然只有曾经的她。” 李怀冷笑：“惺惺作态。我替她送你上路。” 一声剑鸣。 石柱上溅上一行血点。 明成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无呼吸。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大结局 乾元一年。 西雍北齐大一统。 李怀一战成名，天下皆传颂着他势如破竹的大将之能。 只是，北齐帝的身体确是彻底垮了。 李恒倚在紫宸殿的软榻上，指尖拂过瑶皇后新插的白玉兰。 窗外细雨沾湿了明黄幔帐，却掩不住阶下那株老桃树绽出的第一簇粉蕾，这是瑶皇后嫁入王府那年，亲手栽的。 "怀弟该到了。"李恒咳了声，金线绣的帕子浸了暗红。 瑶皇后都收到顿了顿，不知觉眼红了眶，默然将药盏换成蜜饯，药汤冒着热气，玉镯在她腕上晃荡，恍惚还是当年东宫那个为他尝药的太子妃。 朱漆门吱呀轻启。 李怀玄色常服沾着柳絮，怀里抱着个青瓷食盒："皇兄快尝尝，如月盯着小厨房煨了三日的枇杷露。" 揭开盖时甜香漫过药苦，瓷盅上画着憨态可掬的胖娃娃抱鲤，是时下宫外头最流行的样式。 李恒有些费力，舀了半匙轻笑："当年你溜出太学给朕送桂花糕，总也喜欢跟着百姓买些新奇玩意儿……"话尾消散在骤然袭来的咳喘里。 瑶皇后轻车熟路地为他抚背，仿佛这动作已重复了千百个晨昏。 李怀沉默了片刻，看着兄长咳血的模样终究是不忍，放下枇杷露。 “劳烦皇嫂照顾皇兄，臣弟去忙了。” 瑶皇后轻轻点头，抽空仓促回了一礼：“这是自然，妾定会全心照顾好陛下。” 待李怀走后，北齐帝沙哑着嗓子：“扶我去书桌前。” 瑶皇后看着他艰难模样终于是哽咽：“陛下！” “咳咳咳咳！扶我起来！” 瑶皇后只得红着眼搀扶起李恒。 展开黄帛，李恒写下一道圣旨…… 暮色染红宫墙时，萧如月正提着裙裾在御花园追纸鸢。 杏粉罗裙扫过新栽的西雍雪菊，惊起两只蓝鹊。 纸鸢忽地挂在老桃树枝头，她踮脚去够，却被身后温暖臂弯轻轻托起。 "当心摔着。"李怀摘了纸鸢，顺势将人圈在怀里。 萧如月发间木樨香混着桃瓣落在他襟前，绣着团龙纹的衣料下，心跳声震得她耳尖发烫。 "太医今早诊脉时说......"李怀的吻落在她微颤的眼睫，"咱们的孩儿，该唤这株桃树作阿兄呢。" 掌心贴住她尚未显怀的小腹，枝头桃花忽地落了满肩，恍若当年西雍使馆初见时，她掷来砸他额角的那朵。 七日后北齐帝驾崩，李恒握着瑶皇后的手走得安详。 丧钟响彻九重宫阙时，萧如月正伏在案前描一幅《春山图》，手腕上的翠玉镯子不小心磕着桌角，碎裂了一地。 瑶皇后在众臣面前，宣读了遗诏： “朕承天命，御极二十载，今沉疴难起，自知大限将至，特颁此诏以定国本： 皇弟怀王李怀，少而敏达。昔年西雍之战，持节监军，拓疆定边，非独朕之私爱，实为江山社稷择贤主…… 着礼部于钦天监择吉日，行传位大典。怀王当谨记，朕去后，丧仪从简，勿扰民生……” 读至后头，瑶皇后早已泣不成声。 新帝登基大典那日，晴空眼日。瑶皇后搬进慈宁宫后第一次出门，踏进萧如月的宫里，眼中亮了些许光。 "先帝昨日托梦，"她牵起萧如月的手，"说咱们小太子的乳名，该叫阿棠，寓意好啊……" 萧如月笑着应和，瑶皇后从伤痛走出也是好的。 时光悠悠。 惊蛰润物，萧如月倚在桃树下听胎动。 李怀褪了冕旒匆匆赶来，玄色龙纹常服下摆沾着泥，他刚去西郊亲耕归来，怀里还揣着新收的麦穗。 "你听，"她拉过他的手按在微隆的腹上，"阿棠在踢这株桃树呢。" 春风忽地卷落满树残花，纷纷扬扬似当年北齐军凯旋时，百姓抛向长街的彩绸。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夜访深闺 “妹妹去服侍老爷歇下吧。”刘夫人站在不远处柔声道。 “不必了。”苏左相听到，皱了皱眉，回绝了。 赵姨娘心尖一惊，顾不上和萧如月对峙，连忙转身堆着笑朝左相追去。 “老爷！” 甜腻腻的声音故作姿态，但苏左相偏偏中意这般，匆匆的脚步渐渐缓了下来。 “三姑娘也去休息吧。”刘夫人道。 萧如月便与其道别，就着昏暗的烛光，一个人往回走，行至一半，却被人叫住。 “苏三小姐。” 萧如月回头一看，是一个俊俏的小少年。 一身劲装的少年，之前一直跟在明月潭身侧，一脸寒霜抱剑候着。 “阁下是？”萧如月问道。 “在下十九，是世子的侍卫。”十九道，抱拳敬礼，行事做派颇有些江湖气息。 “十九侍卫，叫我有何事？” 萧如月问完，便看到十九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酒，递给她。 萧如月挑眉：“这是？” 十九回道：“这是世子殿下命我给三小姐送来的。” 萧如月垂眸护住了手腕上的淤青，抬眼笑道：“多谢世子殿下的关怀，这恐怕于理不合，恕我不能收下，告辞。” 十九眼睁睁看着萧如月潇洒转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个人暗自嘀咕：“奇怪，殿下最擅招蜂引蝶，怎么这次不灵了？” 西苑的灯是暗的。 秋霜早被吉祥的死吓破了胆，瘫倒在前堂的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萧如月回到屋子里时，西苑空无一人，炭火也是灭的，门庭寥落。 她就在黑夜里坐下，一张小脸面无表情。 等到唤云开门进来时，就看到萧如月坐在那里出神。 “小姐，怎么都不点灯呀？” 唤云将油纸包着的糕点放在桌子上，拿起火折点起灯烛。 萧如月折射着点点萤光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她刚才怕唤云会被她的大胆行为连累，便叫她去了芳斋阁，买了些糕点。 “以后你便都跟在我身边吧，赵姨娘那边，她不过是随意挑了个人，恐怕如今已经不记得你了。”萧如月道，将两盒纸包递过去一个，“这一半糕点，你拿过去尝尝鲜。” “是。”唤云应道，“奴婢帮小姐先去烧个炭吧，入睡时也不容易着凉。” 萧如月点头，揉了揉疲倦的眉头。 这一晚萧如月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惊梦连连，有时梦到从前还在待字闺中的场景，有时又梦到红妆十里出嫁的盛景，还有就是初到慈光寺那个黑衣少年冰冷的刀锋。 “白眼狼……” 萧如月在梦中呢喃着。 静悄悄的房间，突然涌进一股风，床头的帘子被轻轻撩开了。 显贵的狐裘穿在这人的身上，不是明月潭又能是谁？ 他沉寂的眼睛，看着萧如月紧皱的眉头，想起在那寺中破漏的茅屋里，她也是这么叫他“白眼狼”的。 “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萧如月不安稳地翻了个身，露出淤青的手腕，或许是有些疼，她的眉头又更深了些。 “肿得这般厉害，还拒绝了我的药酒。” 明月潭语气有些无奈，从袖中取出之前十九递给萧如月的那个白色小陶瓷瓶，打开塞口，飘出一股草药的清香。 他修长的手指沾取了一些药酒，用指肚轻轻摩挲在萧如月淤肿的手腕上。 轻轻揉揉的按摩，缓解了萧如月的疼痛，她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呼吸也渐渐平稳，梦里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也都一场场消散。 明月潭的目光难得柔和，掖好萧如月的被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夜色深沉，十九还忠心耿耿，在苏府的院墙外等着自家世子出来。 衣袂飘飘，明月潭轻巧地如同一只翩跹的蝶，从苏府一人半高的墙内翻越而过。 “殿下！”十九见明月潭出现，忙上前迎接，“暗牢中的囚徒都已招供，魏小侯爷现下已经带人前去围剿，我们暗牢中的活口要如何处理？” 明月潭眼底闪过暗芒：“让他们下辈子找户好人家投胎吧。” “是！”十九应道，抬头时突然有些闪烁其词，“殿下，这位苏三小姐是？” 明月潭的眼神瞟过去。 十九立马噤声，抱拳道：“属下马上去办！” 苏府之内，老夫人的屋中明烛长燃，她闭目养神坐在佛龛前。 “老爷现在何处？” 一直服侍老妇人的里谙姑姑，铲着香灰道：“老爷去赵姨娘那处了。” 老夫人睁开了眼睛，佛光也照不进这团墨黑。 第二日清晨，天高气爽。 屋里暖意融融，萧如月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消肿了，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好的倒是挺快。” 秋霜听到屋里的动静，搬来盆洗，也难为她受到打惊吓后，还兢兢业业守夜了，只是眼底有青影，显然是昨晚失眠。 “小姐，你今日看起来精神很好。” 闻言，萧如月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确实多了几分血色。 “你敢拦着我？！”院子里突然传来争执，又传来瓷器打碎在地的声音。 萧如月皱眉，穿上鞋子往门外走去。 入眼便是苏澄禾在院里大肆破坏，唤云上前去拦，被狠狠推倒在地。 “你在做什么！”萧如月厉声呵斥。 “终于敢出来了啊！”苏澄禾甩下袖子，看着萧如月，一派兴师问罪的模样。 “我为何不敢出来，四弟，一大早的不在书房温习功课，却来西苑撒野，是赵姨娘教你的吗？” 苏澄禾额头青筋直跳，指着萧如月道：“你别事事攀扯我娘亲！” “子女行事不端，难道不是父母的过错吗？”萧如月从台阶上走到苏澄禾面前，“再说，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何需我来攀扯。” “你的心思为何如此恶毒？”苏澄禾怒目而视。 萧如月挑眉。 “今日老夫人传我娘亲过去，不让一人跟着，若是我娘亲收了什么罚，我叫你也逃不了！” 呵。 萧如月勾了勾唇。 原是老夫人要有所动作了。 “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萧如月走到苏澄禾身侧，道，“四弟学了那么多年课业，夫子难道未曾教你这句话吗？”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章 有求于人 李尚书被人轰了出去。 他拍着衣服上的尘土，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老爷……” 老管家脸上满是心疼，四十多岁的老爷，如今位列尚书，却还要受自己儿子的气！ 实在是可叹！ “老夫不过是来试探他，看来这一切真的都是他的所作所为。”李尚书眸光犀利非常，“就算是那个庶子，这次也保不住他了，你去查查，他近日收支有何异常？” 按理说，李容琦被断了月例应当手头拮据，毕竟他手头根本就没有铺子，可他现在却是挥霍无度，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子钱财必然是有些来路不正。 李尚书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尚书府最破烂的院落，冷哼一声，离开了。 倘若李容寒真的看重这个胞弟，又怎么会让他一个人在尚书府这么多年。 这也是李尚书轻视李容琦的根本。 李家窝里斗这件事情，萧如月现下并不知道，她只是感觉最近，唤云越来越心不在焉。 “唤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如月终于还是叫住了唤云，正襟危坐要和她好好谈谈。 唤云眼眶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她咬着自己的下唇，泫然欲泣：“三小姐，我妹妹她……失踪了！” 唤云说出这句话后再也忍不住，哭倒在萧如月脚边。 萧如月闻言，惊讶了一瞬：“失踪了？” 庄园十分隐蔽，应该不会是有人发现，故意将她抓走，若是说惹上了什么人也就只有赵姨娘，最近老夫人看得严，赵姨娘也不敢作妖。 那究竟会是谁？想起最近李容琦贩卖的行径，不妙之感涌上心头。 萧如月拍了拍唤云抖动的肩膀：“我们先去报官，再去找人。” 唤云可怜得擦了擦眼泪，抽抽搭搭：“都听小姐的。” 两人来到衙门，才发现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一问才知道他们都是来报关的，家里的女儿都失踪了，有两天的，也有三天的。 “怎会如此巧合，同一时间失踪如此多的女子？” 衙门老爷头顶冒汗，看着递上来都证词双手颤抖，不敢升堂。 衙门老爷迟迟不出面，屋外守着的百姓不是敲锣就是打鼓，在外嚎着，要青天大老爷出来，主持公道。 也不是这衙门老爷不愿意出来，实在是这阵仗将他吓住了，他不过是托了关系，在这官位上，高枕安做的，真本事没有多少，有的全是溜奸耍滑行贿的本事。 这弄不好可是要激起民愤的，他这样的小人物此时不敢接，早就派了军师，往上头禀报了。 “都让让都让让，平凉世子到！京卫督察使到！” 听到明月潭的名号，萧如月身形僵了僵。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燕京城原来这么小吗？ 萧如月袖子挡着脸，往人边缘站去，尽量不让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人看到自己，殊不知自己是欲盖弥彰，反而更加显眼了。 明月潭一眼便看见了她，含笑跟着督察使进了衙门。 萧如月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未曾被他看到，偷偷松了口气。 衙门老爷早就在里头候着，看到两人来了，连忙上去奉承。 “两位可来了！下官早已恭候多时！两位里边请！” 督察使魏高铁面无情，一句话未说，一丝表情也未露，点点头进了正大光明牌匾下。 外头的衙役打开了门，百姓鱼贯而入，哄闹成一团。 “啪！” 惊堂木一拍，魏高运了内息道：“堂下不得喧哗！本官今日是专门来处理你们的案件的，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能在本官面前陈述。” 哄闹渐渐平息下来，百姓开始有条有理，一个个上前陈述。 轮到唤云时，萧如月想同唤云一起入内，被唤云一把拦住了：“小姐，这是唤云自己的事情，你千金之躯，怎能在堂下跪人。” “于我来说，你是我的心腹，你很重要。” 唤云很是感动，道：“那小姐便在堂外看着，若是唤云有了危险，小姐再来相救。” 萧如月只能点头。 “传报案人宋蓝烟！” 唤云本名宋蓝烟，在左相府签了卖身契后，才被主子赐名唤云。 “民女宋蓝烟，拜见青天大老爷！” “所报何事？” “家妹宋心荷在四天前失踪，再无踪迹，定是有贼人将其掳走！” “何处失踪？” “城郊外十里庄园。” “那边的庄园都是京中富商官宦的疗养之地，你一届平民，如何能在那里？” “这……” 唤云紧张得十指掐紧。 “回禀大人，那处庄园是我的庄园，在下左相府三小姐，她是我的婢女，是我见她妹妹可怜，孤苦无依才将她安顿在我的庄园。” 萧如月从门外进入，与唤云跪在一处。 “小姐……”唤云眼眶发红。 “公堂之上，不许哭。”萧如月柔声命令道。 自萧如月上堂，明月潭的眼神便再未从她身上挪下来过，心想，他看上的人果真与众不同。 试问京中贵女小姐，有哪一个如她这般。 不过，这倒也不是萧如月特别，她出生武将世家，讲究的就是与士兵同生死共存亡，自然是与那些文人墨客是不一样的。 魏高与萧如月视线交汇，认出来这就是那个左相府的三小姐，与他有婚约在身。 魏高皱了皱眉，有些不喜。 在他看来，既然有婚约在身就应当在闺阁之内好好筹备，而非抛头露面。 也不知，此女是用了什么方法令明月潭魂牵梦萦。 若是做当家主母那是万万不够的。 萧如月交待完，便带着唤云下堂，心里却开始盘算起来。 一个是世子，一个是小侯爷，他们来办理此案件，简直是天赐良机，若是查到罪魁祸首，也定然不会徇私枉法。 此时，李尚书恐怕也在琢磨如何对付他这个庶子，不借刀杀人也太对不住这大好良机。 打发唤云回府后，萧如月一个人往相宜坊而去，给青扶递了消息，命他找到宋心荷，多拖延一些时间，等官府之人来救。 想了想，若是唤云的妹妹出了事，她便多份愧疚，于是走了半路，又改道去世子府。 有时候，该拉下来面子，还是要拉下来的。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8章 你说你该不该罚 齐王已经疯了。 萧如月瞪着他：“你设计将我救出来，只为了再杀我一次？” 明修礼慈祥得如同一位长辈。 “这是对你的惩罚。” “你害了父兄害了全族，你说，该不该罚。” 萧如月有些恍惚。 是啊，他们都应当恨她的，凭什么只她一人活下来了呢。 一旁的女影卫等不及了，不耐烦道：“喂！那边的郎君，你到底是吃还是不吃，我的剑可不等人哦。” 明月潭深沉的眸子闪动了一下，伸出手接过了明修礼手中的毒药。 一饮而尽。 明修礼见状大笑。 “你瞧瞧！多可笑！你倾心之人害你全族，而你眼前之人与你萍水相逢，却为你了却性命，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出谋划策，让一个不该称帝之人成为了这个国朝最至高无上的人。” 女影卫也轻蔑一笑，明月潭已然中毒，萧如月根本不足为惧，她收起她的短剑，嫌弃得将萧如月一推，嘲讽：“真是可笑！” 多可笑。 萧如月脚下踉跄，她也悔，她也恨，可那又如何。 她眼中含了泪水，跪在地上搀扶明月潭。 “你还好吗？” 明月潭掩唇咳嗽，将手掌中的血迹悄悄藏起。 “我无妨。” 萧如月闭了闭眼，重新睁眼时目光已变得坚定。 “你说的这些我都认。”萧如月望着明修礼。 “我也后悔、痛苦，以及迷茫，可我活下来了，就不能白活，我与你不同，你龟缩在此，而我无处可去，我谢你多赐我一命，今日还了，终究是要走的路不同……” 萧如月手无缚鸡之力，可她手上有众多麻药，因为看轻她，大殿之中所有人对她并未设防。 只瞧见她眼神一凌，窄袖之中早已藏好的麻药，随着绑带被撕开扬起一场粉尘雨。 只需要几息时间，在场所有人，就会失去行动力。 明月潭也瞧准了时机，用尽体内最后一股内力，将大殿之门破开。 提气轻身，带着萧如月飞掠而去。 “可恶！”女影卫挥散眼前的粉尘，还想要追，可体内功力正悄悄流逝。 明修礼摆摆手：“不必追，他们还会回来的。” 影卫虽不曾追赶，可那些侍卫却不可能无动于衷。 食君奉禄，忠君之事。 他们不敢忘本，见有黑衣人夜闯宫殿，定然追赶。 好在明月潭身手不凡，虽然中毒已深，可对付这些普通侍卫，尚且还能应付。 穿过长长的甬道，他们又再次来到了冷宫前。 “冷宫有一处密道，可以……”明月潭叮嘱，可话还未说完，口中涌出一口鲜血堵住了全部的话。 萧如月颤抖着手，想要为他擦去嘴角的鲜血，可是越流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完。 后面追兵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萧如月咬咬牙，扶着明月潭走进冷宫，把门合上后，还用木头拴住门，只为了多拖延一下时间。 明月潭此刻已经昏昏沉沉，身上又发着热。 可萧如月并不知道秘道在哪里。 紧闭的宅门打开了，苍老的太后手里只拿了一个灯芯的烛盏。 她听着外面刀枪混乱的声音，微弱的火光只能照见她一半的脸庞。 “你们跟我来吧。”她这么和萧如月说。 事到如今，太后也都明白了，明修礼终究还是出手。 萧如月两人的到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儿可还好？”太后问。 萧如月知道她问的是明成言，如今作为九五至尊，五湖四海之内莫敢不从，自然是好的。 “如有国丧，天下皆知。”她答。 太后叹了口气，许是知道多此一问了。 她领着萧如月两人，走过布满灰尘的窄道，到了后门口。 “走吧，山的另一头就是华胥山庄。” 纵然她恨明成言，但对于眼下帮了她的太后，她还是感激的。 爱与憎，她向来分明。 “多谢，若有机会，我会带你回朝。” 说完她带着明月潭走入苍茫山野。 这毒虽然不至于顷刻毙命，却是个折磨人的，明月潭眼下已经青黑，双唇乌紫。 虽然华胥山庄就在这山里，可大山茫茫，哪里去找，人可撑不了多久了。 连老天爷都不帮她。 随着几声雷鸣，下起了雨。 山里面下雨只会让道路更加泥泞，本就摇摇欲坠的她，走的愈发艰难了。 随着脚底一个打滑，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浑身上下皆是泥点。 这一摔却是将明月潭摔醒了。 他艰难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跌跌撞撞，将他搂入怀中，苦笑一声：“你快走，别管我了。” 萧如月心里一揪：“我不会不管你的。” 大雨中，她说的分外艰难，刚开口雨水就往嘴里灌。 明月潭虚若笑道：“傻瓜，现在我只会拖累你，你应当快些出去，才能找到救兵来救我。” 萧如月摇头：“你如何能够撑到我回来？” 她抓着明月潭的手，感觉到温度越来越冰冷。 “有没有人……” 萧如月绝望大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们！” 雨中撑着纸伞袅袅走来一人。 白术撑着伞，看着狼狈的两人。 “不是叫你待在府中好好喝药吗？”他叹息，“怎弄成这般。” 萧如月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泥泞的手，抓上了白术干净的衣袍：“就他！” 闻言，白术才分了一丝眼神给女子怀中的人。 他被莲姨带回华胥山庄后听她提起过，是莲姨收的弟子。 算起来应当是他的师弟。 只不过此刻，看着师弟躺着女子怀里，竟觉得十分碍眼。 但女子眼中恳切，令他不忍拒绝：“好。” 萧如月终于放下心来，看着白术为了一颗丹药给明月潭。 “多谢你，这里应当离齐王府还不是很远，你怎会在此？”萧如月问。 “怕你不好好吃药，为了你的丫鬟，才知道你来了邙都，出了齐王府，我找不到你来此的理由。” 说完他看了看萧如月。 “看你们这副样子，应该是失败了？” 萧如月有太多的疑问，但此刻她挑了一个最想知道的问题：“你从皇宫中把我救出来，是得了明修礼的授意吗？” 喜欢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请大家收藏：()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