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沦陷》 14. 第14章 123 48. 第48章 小姑娘容易变心吗？ “念念。”低沉的的声音裹着冷风,男人发丝被吹乱 黎念猛然回神。 她心跳的有些快，看着视频里的人，一句话结巴了好几下。 “九、九叔,丝丝醉了，我、我先送她回家。" “嗯,我等你。" 被男人深邃的黑眸注视着，闻言,黎念不受控制的点头。 结束视频通话,黎念轻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然后扶着姜丝丝离开烧烤摊。 姜丝丝住的地方在市中心，来回一趟并不算远。 只是路上姜丝丝吐了她一身,洗澡换衣服耽搁了一些时间。 夜色低沉，路段没有往常那么堵。 次次遇到红灯，五十秒变得格外漫长。 出租车的师傅看了眼后视镜，“姑娘很急?" “嗯,师傅可以再快一点吗?" 黎念按亮手机屏幕。 23:10。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江边大桥冷风呼呼的吹，冷气从脚底灌入全身。 黎念换衣服匆忙,只穿了一个薄薄的毛呢外套,吹得脸颊冰凉。 到了目的地,她握着手机, 手忙脚乱的付款下车。 这个时间点，江边大桥没有什么人，望过去就能看到路边停靠的寥寥几辆车。 第一眼,没有看见熟悉的黑色汽车。 黎念愣在原地，一时间脑子里产生很多可能性。 她不知所措的抬脚，一直走到路灯下。 明明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这里。 所以 九叔他走了。 是后悔了吗。 黎念心骤然沉下去，放佛从云端-下摔倒谷底。 电话无人接听。 黎念手指冻的微微发颤。 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失魂落魄的蹲在原地，路灯还亮着，她抱着双腿吹了会儿冷风 坐上出租车，身上已经没有了温度。 黎念到家，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车，梅姨急匆匆的拉着行李箱出来。 梅姨要走了? 黎念吸了一下鼻子，声音哽咽的开口，“梅姨你、你要离职了? “不是太太，是先生，老爷子突然病了，先生刚赶到机场。 梅姨把拉着行李箱交给王叔，“太太快进屋，天冷，我送完行李就回来。 老爷子生病了? 黎念听到这愣住，她立马掏出手机。 果然半小时前，九叔给她发了微信解释原因，只不过她那时候根本没注意 黎念忙打字:【顾爷爷病的严重吗?】 她发过去的瞬间，屏幕顶部弹出来自顾清昼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机场播报声。 “九、九叔。”黎念贴着手机喊了一声，哭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念念。”男人声线一如既往的好听，放佛隔绝了一切嘈杂的环境. 耳边只听到他的声音和细微的呼吸声。 黎念握紧手机，下意识给出回应，“嗯。" “等我回来。 胸口的心脏猛然跳动，她的好字还没说出口，那边就传来助理的声音，“顾总该登机了。 匆匆道别，看着结束的通话页面，黎念犹豫了一下，点开微信打字:【一路顺风。】 梅姨从机场回来后担心的吃不下饭。 眼看马上凌晨一点，黎念好说歹说终于把梅姨劝回去休息，说一有消息就会通知她 黎念披了毛毯窝在沙发守着手机，一直到早上七点。 最后实在太困，迷迷糊糊的握着手机睡着了。 第二天查了航班，才知道飞瑞士要十几个小时。 早饭过后，黎念原本要去补觉，结果微信收到加班的通知，被临时叫去开会。 赶到的时候，同事都已经到了。 整个报社只有她们小组的成员在，一进去，就明显感觉到气氛不一样 果然开会时，主编说了和真知报社合作的情况。 主编敲着桌面，目光扫向底下的人，“石俊的新闻大家都看见了吧。 “嗯 众人点点头，只有黎念一脸蒙。 什么新闻? 今天急匆匆赶公司，她还没来得及看手机。 点开小组群，才注意到群里有人转发了一条文章链接。 新闻大致内容是，受害者爆料石俊职场性骚扰，出差趁同事喝醉实施性侵，陆陆续续出现其他受害人实名举报，大多是曾经在石俊手下工作的实习生，其中有人已经报警。 “石俊的行为已经触犯到法律，我们的合作肯定也会受影响，今天早上接到电话，真知报社和我们的合作中止了。 加班一周的心血就这么没了，任谁都免不了有怨气, 主编话落，底下顿时一片哀嚎:“不是吧。” “肝了一周的稿子啊” “我一周没休息，周刊合作说没就没了。 “我们的损失怎么办!" 主编敲了敲桌子，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大家别着急，接下来宣布一个好消息。 “出了这事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底下有人一脸丧的嘀咕。 主编缓缓说:“求实杂志社，十大媒体之一，主动打电话邀约和我们合作，还说了不介意接手之前的周刊。 众人闻言蹭的抬起头，不约而同的开口，“真的假的?” “主编不会开玩笑的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众人兴奋欢呼，甚至还有人感谢石俊，要不是他，也不会因祸得福和大杂志社合作。 走出会议室，罗嘉禾脸上没有那么激动，她走得慢，然后喊住了走在最后的黎念。 “怎么了，嘉禾姐。”黎念将视线从微信上移开，站定问道 “我昨天回老家办事，手机一直静音。”罗嘉禾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怕无意间会伤到她，"石俊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她周六收到黎念发来的微信，今天石俊就被爆出性丑闻，很难不让人担心。 黎念顿了一下，笑着摇头，“没有，嘉禾姐别多、多想。 她知道她担心什么，只不过事情已经结束了，她不想牵扯太多，索性隐瞒了。 罗嘉禾听到她的话明显松了口气，忽然又问，“对了黎念，那个杂志社的事是顾先生交代的吗?" 真知报社前脚中止合作，紧跟着国内十大杂志社就主动邀约，罗嘉禾是唯一知道黎念老公身份的人，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黎念还真不确定，讷讷道:“我、我也不清楚。" 回到工位，她看了下屏幕左上角的时间。 9:20. 九叔应该还在飞机上。 想着石俊和报社的事，黎念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给李特助发微信问情况。 对方回复很快:【太太，确实是顾总的意思。】 李特助:【不过太太千万不要有负担，顾总之前看过您写的报道，是经过一定的考量和评估，认为你们报社是有这个实力的。】 九叔居然看过她的报道。 黎念有些意外，杏眸溢出一点点开心。 收起手机开始工作。 敲字的时候一想到九叔未来或许会看到她的稿子，写得格外认真， 加班加到下午四点，离开写字楼，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十几个小时，对方已经到了，黎念忙关心的询问，“顾爷爷情况严重吗?" “手术刚刚做完，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对方还在医院，倦淡清冷的声线带着微哑，似乎一夜没怎么休息。 说好了要带你一起来见老爷子。 他语气似平有那久 点货源 “没、没关系，下次也可以。”黎念很贴心的回道。 讲完，气氛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耳朵贴得近，可以听到听筒那头均匀的呼吸声，不轻不重。 不知道是累的睡着了，还是闭着眼休息。 就在黎念犹豫要不要先挂掉时，听到对方的声音，“在外面?" 街上响起车鸣笛声，似乎吵醒了对方。 “嗯，刚从报社出来。”黎念想到今天的事，“谢谢九叔，李、李特助都告诉我了。" 他做这些事不是为了要她感谢。 "含念。 男人念她的名字格外好听。 黎念走向红绿灯的脚步顿住，这个空隙拉的格外长，就在她以为他不再开口的时候。 听筒里男人清悦的声音，放佛带着温热的气息贴近她的耳朵。 “会想我吗?" 他这次走的匆忙，老爷子病的比往常严重，大概要待一段时间。 面前的红灯变绿，黎念还停在原地，抿了抿唇。 其实才分开十几个小时。 但她想说，从他不见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嗯。”她软软的回应。 “那下次见面想好说什么了吗。" “没有。” 回答的异常迅速，空气安静了几秒。 然后就听到小姑娘笑盈盈的开口。 “但我可能会扑、扑过去，给你一个拥抱。 周一，大家还没从双休中缓过来，半死不活的摸鱼。 午休的时候，同事看见她捧着手机笑，调侃道，“笑的那么甜蜜，跟谁聊天呢。 “你老公对不对?开迈巴赫那个。”另一个同事朝她挤眼睛。 她们之前看到过迈巴赫接黎念回家，可能是因为黎念的衣服都很普通平价，也没什么富太太的架子，相处起来和之前没有区别，所以她们的调侃都是带着友好的善意 以往遇到私生活的事，黎念可能会转移话题，或者沉默的走开。 这次她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嗯，他、他在国外出差。" 有个结过婚的同事叹气，“真羡慕你，结婚了还能和刚谈恋爱那会儿一样黏糊。我和我老公现在微信聊天每天就是吃不吃，转账，下班别忘了拿快递。 她的情况和她们不太一样，比较特殊。 黎念心里默默的想着。 她和九叔大概是先结婚后恋爱。 这天周五下班早，黎念和顾清昼刚通完电话，姜丝丝的电话就来了。 “丝丝。”她接通喊了一声。 电脑那头的姜丝丝立马发现不一样，八卦道，“快说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这么开心，声音那么甜。" “不会是顾大佬吧?" 下就被猜到，黎念想到前几天同事的调侃，忍不住问，“有这么明显吗?” “你知道吗，你现在说话每句话都扬着小翘音。" 没等黎念说什么，就听到对面立马压低声音，“完蛋了，把大魔头招来了。” 挂断之前飞快说了一句，“我想吃烤红薯，下班找你。 马上进入十二月，冷空气直降至几度，路边出现很多卖烤红薯的小吃摊 姜丝丝领着黎念去了同事推荐的一家，买了一包糖炒板栗，还有两个流心黄烤红薯。 姜丝丝喝酒很少喝断片，能记得一点事情，但又不确定是否真的做过，像梦一样不真实 边吃边逛，聊到一半，她突然问道，“念念，我那天喝醉后有没有干什么事? "什么?" “比、比如打视频电话" “靠，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梦见给顾大佬发微信视频，顾大佬还接了。 “念念宝贝你相信我，我对顾大佬真的只是单纯的迷妹崇拜心理。”姜丝丝一口气坦白。 黎念剥了个栗子喂她，笑着说，“我相信你。”然后把那天江边大桥的事告诉了她. 姜丝丝听完，呆住两秒才回神，“我说什么来着，顾大佬肯定早就对你有意思了!" 不对。 那照她的意思，自己打断了顾大佬表白最关键的时刻。 靠，怪不得顾大佬当时眼神那么吓人。 换她的话，可能要杀人。 这天黎念下班，突然收到沅野的微信，说是约她出来吃饭。 黎念有些意外，但还是回了好，然后下班直接搭车去目的地。 沅野比她提前半小时到。 打了招呼坐下，她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黎念掏出手机，点开。 顾清昼的微信头像很好认出来。 “顾九的微信?”沅野无意间扫见，“顾九这么粘人的吗?" 黎念不知道怎么回答，耳朵有些红。 沅野没再调侃，闲聊似的问，“嫂子最近工作顺利吗?" “ 还行。”黎念回道 还 “顾九不在，如果有什么难题或着遇到什么事尽管找我们，我和沈北都在江京。 ''''不过我想也没人敢不要命招惹顾九的老婆，但顾九吩咐不敢不从，嫂子以后你一定好好管管他。”沅野最后一句是开玩笑, 黎念脸皮薄，被他说的脸有些红，她端起咖啡，慢吞吞的抿了口平复情绪。 她知道九叔因为石俊那件事不放心，于是笑着点点头，“我、我知道了，谢谢。 之后又聊了会儿，沅野忽然掏出手机，“嫂子加个群吗?以后可以多出来一起玩。 “这、这也是九叔要求的吗?"黎念犹豫的问了句。 “那倒不是。 说着沅野已经点开微信，他之前和别人的聊天页面好像没有返回。 点开微信，显示的是和一个女生的聊天记录页面。 聊天框里面有张一闪而过的照片，是男女合照。 小图，看不太清。 但黎念却觉得照片里的男人身形，有些眼熟。 好像是九叔。 这个念头冒出来，她很快的否定, 万一看错了呢… 沅野没注意到黎念情绪不对，目送对方离开，然后拨通了远在国外的电话。 “嫂子刚走。”沅野回报完情况，翘着二郎腿调侃，“看这么紧，你顾九也有这么不白信的时候。 电话那头的顾清昼难得没反驳。 他唇角上扬，慢条斯理的抛了句，“没老婆的人，不懂。" 和沅野道别后，黎念一直在想那张一闪而过的照片。 到家换了睡衣，她边下楼边点开微信，倒水的时候经过餐厅，被一个娇俏的女声吸引了注意力。 梅姨注意力都放在微信视频上，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的黎念。 “顾爷爷快点好起来，以后清昼欺负我，您帮我揍他。”女人的带着白然的娇嗔。 视频中，女人就坐在顾清昼身边，笑盈盈的和老爷子聊天，画面其乐融融。 黎念愣在原地很久。 直到梅姨说再见，她才回过神，慌手慌脚的转身上楼。 一瞬间心乱如麻，手里的水走了一路撒了一路。 黎念想起沅野手机里那张照片，她这次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心里下意识做起了对比。 对方看起来和九叔年龄相当，气质型大美女。 和她完全不是一回类型。 顾清昼:【老爷子情况好多了，最迟下周回国。】 这是来自一分钟前的微信。 想到发这条微信的时候，那个女生在他身边。 聊天页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对方还没发出来，黎念很快的打字:【我先睡了，九叔晚安。】 顶部的输入提示明显停了，继而又短暂的出现。 下一刻收到对方的回复。 顾清昼:【晚安。】 黎念看着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明明是她先说要睡了，好像对方回复的也没错。 但她就是很难过很难过 不是说喜欢她吗。 为什么身边还有其他女人。 黎念眼眶瞬间红了。 手机又嗡了一声。 她抽着鼻子，没理。 直到手机屏幕闪烁来电显示。 本来想点拒绝，结果一慌，惯性的点了接通。 鼻子有些酸，黎念缓了很久才开口，“九叔。 一个人的情绪从声音就能听出来。 尽管已经尽力克制，但还是被对方敏锐的发现了异样。 “发什么事了?”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格外温柔。 黎念抿紧嘴唇，手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手边的键帽。 忍不住想。 这话不应该是她问吗。 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坐在他身边喊清昼。 他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也会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去哄那个女人吗。 好几次话到嘴边，又犹豫的咽了回去 好在理智还在。她不想像个妒妇一样质问，然后惹人厌烦。 她讨厌被情绪掌控的自己，但好像真的控制不住 扣着键盘的力道渐渐加重，随着开口的动作，眼眶的泪水也变得越来越多。 “没、没什么事。”她已经隐隐有了哭腔，再多说一句就要忍不住。 “我要吃饭了，先、先挂了。”急匆匆的结束。 黎念握着手机长吸一口气，鼻子霎时一酸，眼泪大颗的掉下来. 另一边瑞士，山奈庄园。 顾清昼看着嘟嘟响的手机，眉头微皱。 如果说刚才还不确定，那么此刻，他百分百肯定小姑娘情绪不对劲。 老爷子这边还没处理好脱不开身。 顾清昼看着最近通话，神色晦暗不明。 过了会儿，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正在享受夜生活的沅野，站起来说道，“嫂子最近挺好的啊，忙着和求实杂志社合作，天天两点一线，身边没小年轻。 包间音乐声有些大，沅野没注意到对方语气里的情绪。 厚重的门合上，紧接着问了句，“怎么了?" 顾清昼揉着太阳穴，罕见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毕竟比小姑娘大七岁，对方感情经历一片白纸，过早的步入婚姻，或许随着工作之后，遇到的人越来越多，虽然能看出小姑娘对他也有感觉，但是 顾清昼唇线抿直，一向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气多了丝不确定，“你说，二十岁的小姑娘容易变心吗?" 仗着对方在瑞士，沅野不怕死的隔着电话调侃，“这时候想起来人小姑娘二十岁，自己是老牛吃嫩草了。 “嫂子不像始乱终弃的人。” 他语气逐渐正经起来。 “不过年轻人都不喜欢被管着，最好给够对方足够的自由空间。" 翌日，黎念肿着一双眼起床。 上班路上接到白夫人的电话，对方告知她下周六出席结婚宴。 十二月2号是白雅希的结婚宴。 黎念翻看了一下日历，才发现马上就要十二月了。 还有两天即将入冬，上班的同事摘掉厚手套，哆哆嗦嗦的哈气，“靠，秋天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今天只有5度哇，我来的路上，大家都穿羽绒服了。“ “冷的我都宕机了。" 主编还没到，大家聚在一堆摸鱼闲聊，罗嘉禾见黎念这两天异常的沉默，关心的问了句，“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黎念强撑着笑了下，站起身，“我去倒杯咖啡， 回来的时候，工位聚集的人已经散了，黎念也全心投入工作，一上午，都刻意的不去看手机 下班前一分钟，有文件需要发送到小组群。 她登陆电脑微信，弹出聊天页面，顾清昼的微信在最顶部，微信头像上冒着一个数字“6”的小红点。 传送完文件，黎念本想当作看不见，犹豫了会儿，还是忍不住点开。 几分钟前对方发了一条微信，问她有没有时间。 手指停在键盘，黎念犹豫的敲了几个字:【主编说要加班。】 结果还没发送，对方先一步预知。 【准备加班?还是外采?】 他说的都是黎念这几天用的理由。 黎念瞬间僵住，不知所措的盯着聊天框。 下一秒。 49、第49章 桌上的手机铃声还在响。直到来电显示自动熄灭,黎念才将视线移开。看着电脑屏幕的微信，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几天确实在刻意的躲避，加班是主动申请的。但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黎念长叹一口气，手指停在键盘。良久,才打了一行字发送:【晚上有时间。】同事都去食堂吃午饭，只剩黎念一个人还在工作。路过的罗嘉禾敲了敲她的桌面,看她盯着电脑,伸脖子去看，“还没写完呢?黎念忙回神，先一步关掉微信页面，朝她笑笑，“嗯，还差一点。”“身体重要，走吧,一起去吃点。”“好。"晚上下班回到家,黎念洗漱完从包,里拿出手机。边擦着头发，盘腿坐在床上等对方电话。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墙上的钟表渐渐指向十一,手机忽然嗡了一声,来自顾清昼的微信, 因为临时有急事处理,那边走不开。看到这，黎念抿着唇打字:【没关系，九叔你先忙。】卧室的灯关掉。黎念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另一边，瑞士。刚结束完跨国会议，顾清昼揉了揉后脖颈,滑开手机。【没事，九叔你先忙。】来自三个小时前。因为时差问题，国内那边已经凌晨他顿住，手指长按删除打出的字。刚准备退出，群里弹出群消息。点进去，目光停在沅野转发的文章，眉头微皱。他看完。群里已经聊起来。沅野:【我说顾九，你和嫂子还隐婚着呢。】沅野:【嫂子要去去参加白家的结婚宴，你慌不慌。我可记得嫂子在你开的茶馆相亲过，看来贼心不死啊。】沈北:【白家而已，有胆子惹顾九。】沅野:【话是这么说，可你别忘了顾九还在被嫂子金屋藏娇呢，两人没公开，白家又不知道嫂子背后是顾家。】滑到底，黑眸落在最后一行字。顾清昼眼底情绪愈发。这时，书房外响起敲门声，管家说医生已经到了客厅。瑞士已经入冬，昨夜刚下了一场雪，天气骤降，顾老爷子年纪大，情况比之前严重虽然昨天医生批准能出院，但还是要仔细观察一段时间。晨检时间大约半个小小时顾清昼坐在一旁等候，他手指漫不经心点着手机屏幕，似乎还在想刚刚群里的事。顾老爷子板着一张脸，“谁让你来了，下次什么时候把孙媳妇带来了，什么时候再来。“我孙媳妇到底什么时候来。”顾老爷子敲了敲手里的拐杖。“等您什么时候病好了。"说完，他放下报告单，抬起眼眸扫向一旁管家管家立马会意，走过去扶着顾老爷子回房休息,昨夜下了一场雪，庄园一片雪白。顾清昼往外走，凛冬寒气笼罩着男人。他一手插着兜，一手握着手机，滑到通讯录，直接拨通沅野的电话。沅野像是早猜到了，秒接来电。“新闻可靠吗?”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情绪有些冷然。“白家那边已经放出媒体报道了，白家那几个败家子把公司搞臭了，这次应该是用嫂子赚取好名声。"白家的用意沅野能猜到，顾清昼自然也能。只是这几天发生的是，让他头一次看不明白小姑娘的心思。他不懂小姑娘情绪怎么就突然变了。顾清昼手指夹着一根银色的细烟，吐出的白雾消散在冷空气之中。沅野那头听到打火机声响，感知到对方情绪不对，想起上次对方给他打电话，他问道，“你和嫂子吵架了?对方越沉默，沅野就越震惊。顿了会儿，然后不可思议的开口，“还让我猜中了，我靠，你怎么惹嫂子了。“我要是知道，还会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顾清昼淡淡的吐出这句话。“得，是老子自己找虐行了。"不过感情这码事，他经验确实不如沅野。吹了会儿冷风，然后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对方。“按照你说的情侣，看来有点严重啊。"沅野语气有些欠的说，“我说嫂子怎么会同意参加订婚宴，嫂子要相亲了，顾九你有危机感了。“危机感?”冷白烟雾散去，顾清昼黑眸微垂，语气听不出情绪，似乎不在意.然而看不到的地方，他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慌张。第二天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黎念突然收到沅野的微信。沅野:【嫂子，晚上有时间吗?】黎念有些意外，然后打字:【有什么事吗?】沅野:【没什么，顾九不是在瑞士嘛，怕嫂子一个人无聊。嫂子来吗?可以叫上那个记者朋友一起。】黎念不知道怎么拒绝，委婉的打字:【那我先问一下她。】谁知姜丝丝听到后激动喊着去，黎念只好同意了。夜幕降临，游艇上的灯光照亮了水面，映衬出一片神秘而浪漫的氛围。姜丝丝站在甲板，张开双臂俯瞰城市的夜景，忍不住感慨，“有钱真是爽啊。侍应生端着酒盘进来，她抿了口红酒，砸吧砸吧嘴巴，“感觉跟我平时喝的打折红酒也没什么区别啊。“念念你觉得哪个好喝。”姜丝丝扭头，在发呆的黎念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哦，我知道了，在想远在地球另一边的顾大佬对不对。”姜丝丝揽上她的肩，调皮的眨了眨眼。黎念抿着唇反常的没有说话。姜丝丝看出她情绪不对劲，忙问，“怎么了?难道顾大佬出什么事了?还是顾家老爷子的病严重了?"“不是。”黎念叹了口气，然后将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姜丝丝起初听到有些气愤，认真听完后，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然后给出理性的分析，“我觉得不太可能，不是都说顾大佬不近女色吗，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怎么会有旧情人。“除非传闻是假的。”姜丝丝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可是那个女人好像和九叔关系很好，应该认识很久才会喊的那么亲切。”黎念说出了她心里在意的点。姜丝丝安慰她，“不如等顾大佬回来问清楚，先不要想那么多，万一是误会呢。“我也多希望能是误会。”黎念低垂着眼眸，小声地呢喃,游轮上风大姜丝丝没听清，她放下酒杯，“我去一下洗手间，回来再说。这边姜丝丝前脚离开，沅野就过来了。因为沅野那边的朋友她们不是很熟，所以没有过去打扰。黎念刚刚和姜丝丝倾诉完，还沉浸在情绪里，沅野问的什么，也并没有留心听因为明天两人还有工作，大概十点左右就离开了。到家躺在床上，黎念才缓过神，沅野似乎在替九叔问什么。她翻了个身，然后看向床头柜的手机。盯着看了很久。还是没有来电。她缓慢的闭上眼眸，情绪说不上来的难过。凛冬已至，天气愈发冷，早高峰期间，街道上车水马龙。大约一个半时后，罗嘉禾开着车穿过狭窄的街道，停在一排自建平房前。她们这次采访对象是一位五十七岁的阿姨，因为遭受丈夫的家暴向报社的电台寻求帮助,了解完基本的情况之后，黎念认真的询问，“您有想过离婚吗?"“都一起过半辈子了，孩子也都觉得我在瞎闹腾，离婚让人笑话，这么些年也过下去了。"李阿姨刚说完，一个满脸酒气的男人进门。看到院里一群人，骂道:“你们谁啊，赶紧给老子滚。“我们是、是报社的记者，您先别激动好吗。”黎念朝男子解释，语气尽量温和。然后男人根本不听，抄起门旁边的板凳威胁，“再不走别怪老子不客气。黎念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显得有些无措，她知道和酒鬼讲不通道理，只好收拾东西先出去。刚踏出门，就响起砰的一声，门被男人用力甩上黎念看着紧闭的铁门，掏出手机，给对方发语音，“李女士我们先回去了，您有时间随时可以、以联系我们。语音刚发出，大铁门里面突然响起男人粗暴的骂声。紧接着铁门被男人一脚踹开，举起手里的板凳就往外面扔。“滚，以后再敢联系我娘们，老子弄死你们。“黎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忙将罗嘉禾拉到一边。结果自己的胳膊被结结实实砸了一下板凳是不锈钢材质的，手臂立马青了一块，还有血丝冒出来。市中心医院，二楼。黎念拿着挂号单，坐在椅子上排队。包里手机震动了一下，罗嘉禾发来微信:【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不然我打车过去陪你吧。】另一只胳膊疼的抬不起来，黎念单手打字:【没事的，不用过来。】发完信息，正好叫到她的号:【到我了，先不说了。】情况不是很严重，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伤到骨头。开完药已经中午两点，罗嘉禾已经帮她向主编请了假。回去的路上突然接到白夫人的电话，对方给发了一个地址，让她过来试礼服。明天就是结婚宴，白夫人和白雅希也在那里试衣服，黎念进去的时候，两人正在聊天。“听说顾氏的掌权人结婚了，姑妈，咱家不是和顾老爷子有交情吗，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白雅希攥紧杂志页，脸上满是嫉妒和懊悔，“怎么就突然结婚了，早知道他会结婚，我就不和李家联姻了。"顾清昼是江京什么样的人物，哪能是一个小小白家高攀得起的。这次白家和李家的联姻对公司至关重要，容不得一点差池。白夫人抽走她手里的杂志，语气严肃，白雅希一向怕她，不情愿的嘟着嘴点头，然后目光移向一旁，注意到进门的黎念。“小结巴来了。”白雅希正气不顺，阴阳怪气的嘲讽。九叔结婚的事已经传开了吗。黎念抿着層心里有些震惊，她站在原地，直到听到白雅希的话才回神，见黎念不搭理她，白雅希翻了个白眼，“白痴。旁边站着的经理得到白夫人的示意，领黎念去换衣间。因为手臂受伤的缘故，费了好半天才穿进去。她的礼服是一件鱼尾裙，裙子是淡粉色，衬得肤白。离开前，白夫人依旧日高高在上的说，“你要是现在后悔也来得及。闻言，黎念顿住，然后缓缓转身。在看到白夫人笑起来的一刻，语气不带任何起伏的回复，“请您信守承诺，记得明天签字。从店里离开，黎念打车回报社拿东西，顺便因向主编请一天假。晚饭过后，黎念将电脑搬到客厅，然后修改后天发表的稿子。 “不论顾清昼结没结婚，你和李家的亲事都是板上钉钉，刚才那种话我不想听见第二遍，听明白了吗。 似乎从昨天开始，九叔就再没给她发过信息。 所以 他现在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吗。 黎念忍不住胡思乱想，手敲着键盘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不知不觉，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九。 合上电脑，黎念拿起手机，指尖犹豫了几下，还是点开顾清昼的微信。 她在聊天框里打了一行字:【我明天要去参加白家的结婚宴。】 盯着对方的微信名字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白家举办结婚宴的地方选在伯顿酒店，寸金寸士的地段， 从一楼至十楼，摆满了空运的昂贵鲜花，场面极其盛大，足以可见白家对这次联姻的重视程度。 此刻，五楼，宴会大厅入口。 白夫人站在外面脸色十分不好看，她进场时需要携养女出席，如今贵宾们都到齐，唯独养女迟迟不见踪影. 宴会九点开始，黎念八点半才到。 来的路上遇到了事故，光是堵车就堵了一个小时。 因为时间紧急，白夫人没工夫和她计较，压着怒火带她去换衣服。 “这什么东西。”白夫人看向她胳膊上的创可贴，直接伸手撕掉，“难看死了。 胳膊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黎念疼得倒吸一气. “没时间了，快点进去换。”说完，打开门将人推进换衣间。 从换衣间到宴会厅有一条长长的走廊。 很快换好衣服，黎念提着裙摆出来，结果没看到白夫人，只好独自过去， 穿过华丽的走廊，忽然听到旁边人的交谈声，黎念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即使压低音量，也难掩声音里的激动，“不敢相信那位居然来了。“ “谁说不是啊，真没想到还能见到顾家那位。" “这次真是来值了，看来白家和顾家交情不浅，还记得上次白老爷子的寿宴吗，那位不是也到场了吗。 “对了，你们知道吗，听说顾家那位已经结婚了。 “大概率是假的，我不信。 “我刚开始也不信，但是那位无名指戴着戒指，恐怕传闻是真的。 “那该要什么样的美人才能入得了那位的眼啊。 她们说的是九叔? 可是九叔明明在瑞士，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 怎么会呢 黎念呆呆的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宴会开始半小时前。 因为都知道这位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这次突然到访，众人不禁暗暗猜测，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主桌上能搭上话的几位，也都是顾老爷子一辈的长辈，多少会给几分面子。 顾清昼抿了口酒，没什么心情搭理这群人。 他左手搭在扶手，食指一下一下规律的敲着，目光扫过大厅，注意力显然不在这。 男人左手的婚戒在灯光下折射出银色的冷光，格外显眼。 这些天，圈内流传的结婚消息他们自然都知道，但没人相信是真的。 此刻看到手上的婚戒，即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众人也都惊住了。 另一边白夫人接到通知，立即抛下黎念赶往宴会大厅，黎念紧随其后。 现场的媒体早在两个月前接到白夫人的授意，当两人到场，立马开启闪光灯拍照。 宴会隐隐约约响起讨论声，“白家的那个养女来了。" “看见了。 主位的顾清昼目光紧紧追随着大厅口的娇小身影。 宴会已经开场十分钟，白家养女姗姗来迟，但因为顾家掌权人突然到访，已经无人在意 众人顺着视线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站在宴会中央的黎念，如有所感的看过去，隔着层层的人群，终于看到了主位的男人，正是本应该远在瑞士的顾清昼。 主桌众人正战战兢兢的组织措辞，话还没开口，就看到主位的男人忽然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正当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然后就看到顾家掌权人抛下一众贵客，一向于杯不醉的男人佯装醉意，朝着不知何时走近的女孩张开双臂，低声话哄，“太太，过来抱抱。 众人皆是一愣，都以为这位喝醉了。 结果下一秒，往日畏缩结巴的白家养女笑容明媚，雀跃的扑进他怀里， 众人看着一向以活阎王著名的男人半弯着身体抱住小姑娘，瞬间恍然大悟，顾清昼的结婚对象竟是她. 在场所有人将江京的适婚千金全猜了一遍，万万没想到是不起眼的白家养女。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主桌，宴会主角早就已经无人在意. 初冬的城市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街 道两旁的建筑物在路光下闪烁着冷峻的光环。 迈巴赫穿过喧嚣的夜色。李宥全神贯注的开着车，整个人处于震惊状态，完全没料到老板突然回国 不知开了多久，迈巴赫缓缓停至街边。 冷风呼啸而过，街道一排排的行道树在冷风中摇曳，人影在路灯下拉得格外长, "念念。" “九、九叔。" 两人同时开口。 明明只分开了一周，但这一刻听到对方声音却有些恍惚。 顾清昼愣了一瞬，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误会，但还是很快给出回答，“念念，我只有你。 骗人。 黎念低着头，轻吸一口气，“可是我看到沅野手机里有、有九叔和别的女人的合照。" “我本来以为我看错了，结果回到家看见你们和梅姨视频，她叫你、你清昼，那么亲密。 她说完眼圈很快就红了，然后就听到男人开口，“顾繁。” 什么顾繁? 黎念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忽然愣住。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对方解释，“那个女人她叫顾繁，我表妹，上周刚结婚。 是误会。 想到这些天的赌气，她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黎念缓慢的抬起头，路灯下，两人日光相对。 男人眼里分明没有半分醉意。 那刚刚宴会上发生的事 她心脏砰砰直跳，忍不住开口，“我们这样算公开了吗。” 黎念身上还穿着鱼尾裙，脸颊两侧泛着红晕，肤色白嫩，整个人像剥开的水蜜桃。 他声音微哑:“嗯。” 回答完，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小姑娘拉进怀里。 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冷不丁被挤压到伤口。 黎念下意识吸了一口气，声音很轻，但还是被顾清昼注意到了。 附近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黎念跟着顾清昼进去。 男人拿完棉签和碘伏，忽然脚步停住，站在一排摆着方方正正盒子的货架前。 黎念不明所以的看过去，看清上面写的字，脸腾得涨红 50. 第50章 附沂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黎念跟着顾清尽进去, 男人拿完棉签和碘伏，忽然脚步停住，站在一排摆着方方正正盒子的货架前。 黎念不明所以的看过去,看清上面写的字，脸腾得涨红。 直到男人手拿过旁边的酒精。 她下意识松了口气,但脸还是红润的不行。 清理完伤口，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因为突然从瑞士回来,还有些事没来及交代。 顾清昼先回了书房处理事情。 今天经历了太多事,黎念洗完澡躺到床上，脑子还是晕晕的。 深夜一点多，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靠近。 睡梦中不自觉的寻着热源靠过去。 清晨。 墙上的钟表缓缓指向十一点。 主卧的飘窗被冷风吹起一角，床上的人感觉到冷意，缓缓睁开眼睛. 黎念揉着头发坐起来，看到墙上的钟表,猛然清醒。 糟糕, 要迟到了。 生物钟居然没有叫醒她，黎念拍了一下脑袋。她立马起床洗漱,然后拿上手机急匆匆下楼,走到玄关换鞋,朝餐厅的梅姨喊了声，“梅姨我迟到了，不吃了。"梅姨忙喊住她，“太太等一下,先生帮您请过假了。"“请过了?"黎念停下脚步，站定看向空荡的客厅，“九、九叔不在家吗?"“先生去公司了。”梅姨放下早餐,笑着回道,黎念点点头坐下，刚端起餐桌的牛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她掏出来，按亮屏幕解锁。来自姜丝丝的微信，转发了一条新闻。 下面紧接着弹出三四条语音。姜丝丝声音格外激动:【我靠!我靠!念念你快看!快看啊!】姜丝丝:【我在现场，要挤死了。】姜丝丝:【点开我给你发的链接!你老公的现场直播!】 姜丝丝那边似乎非常安静，只能听到按快门和闪光灯的响声。 她发的链接是一个正在直播的新闻公众号。 黎念不明所以的眨了下眼，点进去。 然后看到直播新闻里的顾清昼，呼吸下意识顿住。 直播里，财经记者和媒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闪光灯和话一拥而上。 顾家掌权人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顾氏集团临时召开发布会的消息一出，毫不夸张的讲，整个江京的记者都来了。 镜头里的男人男人西装革 打着暗金色的条纹领带， 左手随意的搭在西 6裤口袋 身后跟着- 行鰷顓两敬的随行人员 顾清昼作为顾氏总裁，简述了一下顾氏集团最近的发展。 发言结束的下一秒。 突然 最前方的记者举着话筒:“请问关于传闻结婚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众人全都屏住呼吸，一边好奇，一边在心里佩服提问者的胆量。 听到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记者团感觉站在中心的男人冷沉的黑瞳不自觉柔和了，连带着那股从一开始的压迫感都轻了一些 在约停顿两秒后。 男人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却带着绝对的威慑力。 “我太太害羞，所以还请各位勿打扰。 这位一开口，谁敢不要命的忤逆。 在座的各位媒体立马从震惊中回神，连忙保证。 九叔喊她太太。 此刻看直播的的黎念，耳朵尖爆红，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等她回神，镜头内已经不见顾清昼，总裁保镖拦住记者维持秩序，助理回答记者一些例行问题 退出直播间，黎念揉了揉发烫的脸。 这时，屏幕上方突然弹出电话。 是白夫人。 黎念皱着眉看了会儿，等到电话自动挂断，然而下一秒又开始闪烁， 黎念只好接通。 “念念。”白夫人语气温柔的不正常，“哎呀，你和清昼的事怎么一直瞒着我啊。 “我之前告诉过你，我、我结婚了。”黎念语气平和回道。 通话持续了几秒的安静。 显然白夫人记起她之前嘲讽黎念嫁了个穷小子的事。 白夫人一时间语塞。 “我、我还有事。” 黎念抿了抿唇，不想和她说太多，第一次态度强硬的挂掉白夫人的电话, 请了一天的假，吃过饭黎念准备去看奶奶。已经入冬，她有些担心奶奶的身体。走出小区，天色雾蒙蒙的透着股寒意，黎念拉了拉毛衣的领子.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街道两边已经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出租车很快到了，上车之前，黎念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和九叔说了一声。路过超市，黎念买了些生活用品和水果。提着两大塑料袋，刚进巷子，就听见街坊邻居围在门口的炉子闲聊，现在顾氏集团总裁结婚的消息，只要打开手机就能收到推送。“哎呦，这哪家姑娘这么好福气，大集团老有钱了。"“大老板长得也板正，吃喝八辈子不用愁，咱普通老板百姓就别想了。“我也不知道找个多有钱的女婿，咱自己家条件也清楚啥样，我闺女今年过年领对象回家，我就谢谢菩萨了。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巷子里有女儿的阿姨都在八卦这件事.作为当事人，听到这些话，黎念莫名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硬着头皮往前快走，但还是被阿姨看见了。“念念回来啦，又给奶奶买东西啦，真孝顺这闺女。"“嗯，李阿姨。"黎念停下，局促的笑了笑问好，然后忙提着东西跑了 冷风呼呼的吹，冬天夜色深沉。 才接近五点，天就黑了。 屋里有暖气，供暖还算及时，收拾完杂物黎念出了一身汗。 她脱掉厚外套，挽了挽毛衣的袖口，开始做晚饭。 奶奶吃过药就早早睡了。 黎念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手指漫无目的的刷着顾氏新闻, “也不知道九叔现在在干什么。” 等无意识的说出这句话，黎念整个人忽然愣住。 原来网上说的都是真的。 喜欢一个人。 空下来的时间都会想他。 想他。 黎念轻轻咬着自己的下唇，揉了揉自己的脸。 不行，不能这样。 她要努力工作，追赶九叔。 黎念打开工作微信，沉下心准备明天上班的稿子。 等忙完工作已经八点，橘子放在暖气片上面，写稿子的时候忍不住吃了几个。 垃圾桶堆满了橘子皮，黎念系好，出门扔垃圾。 走在一半，突然想起来忘记给九叔发信息。 她点开微信，单手打字:【九叔，今晚我在奶奶这里睡。】 以为发出去后要很久才会收到回复，结果发完的第一秒，对方正在输入中 黎念愣了下，停下脚步，看着聊天框。 天空飘着小雪，院子里路灯微微闪着光。大拇指轻轻擦掉手机屏幕的小雪花，她以为会是很长一段话，几秒后聊天框弹出对方的消息。简短的一个字。顾清昼:【嗯。】 黎念抿了抿唇，卷翘睫毛微微下垂。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不会感觉到失落吧。 她把手机放进口袋，吸了口冷空气。然后低下头踩着雪，小步小步往大门口走。 抬头，目光停在院门口。 熟悉的迈巴赫。 冒着白雾。 车灯微微亮起，清冷的灯光折射出白雾，男人靠在车门，一身黑色大衣，颀长的背影落在沥青路面。 黎念心脏砰砰乱跳。 她走近，注意到他肩膀上落了雪花。 九叔在这里等了很久吗。 她把垃圾扔掉，脚步雀跃的走过去。 她刚走近，就听到有其他人喊她。 “念念回来啦。”张婶住在希望之家对面，正拿着扫把在门口扫雪。 黎念下意识和男人拉开距离，乖巧的喊了声，“张、张婶。 “嗯，回、回来了。” 遇到熟人，黎念莫名其妙的慌，一句话心虚的结巴了好几下，彷佛高中谈恋爱被家人老师发现一样。 还没等她冷静。 下一秒，被身后的男人握住手，强势又温柔的拉到怀里。 她的背贴着男人的胸口，鼻尖嗅到男人身上的冷松木香，冬夜里贴在一起，体温在不知不觉的升高。 “怕什么，老婆。” 凑近耳朵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低悦好听。 男人带着雪意的薄唇轻轻擦过耳朵。 微凉。 黎念的耳朵尖红了又红。 51--58 51、第51章 昏黄的老旧路灯下，拖出两条很长很长的影子。 顾清昼身高一米九，一身裁剪极好的黑色大衣正好包裹住小姑娘。 他的下巴轻轻摩挲，放在她头顶， 顾清昼大衣内里是一件白色的衬衣，手工定制，衬衣材质轻薄。 几乎是后背贴上去的一刻，就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硬邦邦的胸肌、腹肌。 接踵而来的是，鼻息间充斥着男人身上的冷松木香，带着淡淡的清香。 只是被搂在怀里，黎念就已经不知所措，双手僵硬的摆在两边。 周遭冷空气环绕，天空雪花越飘越大。 身体紧密的贴合，体温缓缓升高。 黎念慌慌张张的珉了下唇，耳朵尖的红一路蔓延至脸颊，热得发烫。 对门扫雪的张婶瞧见这一幕，眼睛瞪大。 虽然对方看起来长得一表人材，但张婶还是提防起心，握着扫把问，“念念，他是?” 听到路对面的声音，黎念终于回神，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从顾清昼怀里跳出来。 差点忘了张婶还在呢。 想到刚才那一幕，黎念的脸飞快烧起来，完全不受控制。 看见张婶一脸严肃的表情，就知道张婶误会了。 黎念平缓了一下情绪，伸手主动握住身旁男人的手，睫毛颤了颤，开口时不可避免的结巴起来，“他、他是顾清昼，是、是我老公。” 最后俩字，黎念红着脸从口齿间轻轻喊出来。 张婶听到这话吓一跳，“念念你啥时候结婚了。” 不怪张婶这么惊讶，她和黎念住对门，也算是从小到大看着黎念长大的，谁能想到一向乖巧的小孩，刚毕业没多久，突然一声不响的把婚结了。 “不过这名字咋听着这么耳熟，好像刚在哪儿看过。”张婶眯着老花眼盯着黎念旁边的男人瞧，越瞧越觉得熟悉。 现在手机上铺天盖地都是顾氏集团总裁结婚的消息。今天下午路过的时候，还听到张婶她们在讨论。所以黎念听到这话，心不受控制的一提，有些紧张。天黑，街道上的灯光也比较昏暗，看不太清楚人脸，张婶刚打算走过去。 这时，居民楼的楼道突然亮了灯，二楼的窗户开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探出半个身子，朝底下大声喊老姥，张婶“哎呦”了一声，担心孙女这才没继续迫问，忙拾起扫把上楼。黎念长松了一口气，想到什么,精致的眉头皱了皱，以张婶的性格，大概不出一个晚上，小区的人应该都会知道她结婚了。 她甚至已经能想象到大家围着她审问的画面。黎念不太擅长表达，想到这，头皮就有些发麻。 “想什么这么认真?”注意到小姑娘的表情，顾清昼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小姑娘的手。 被微凉的手指触碰，黎念猛然回神，这才想起来她还握着对方的手。 然而当黎念要松开的一刻，不仅没成功，反被顾清昼十指扣住，然后两只手都放进了大衣口袋。 因为这个环抱似的动作，黎念人也不自觉地跟着靠近。 刚降温的脸蛋极速升温，黎念微微错开视线移向旁边，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突然想起早上的那场新闻发布会，直播现场上九叔向所有媒体和记者的公开已婚的消息。 大概是此时此刻，人就站在她面前，男人直播时讲话的神情与此刻重合。 当时触动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涌上来，心脏跟着砰砰跳动。 黎念小小的吸了一口气，抬头，开口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结巴了，“我看到发布会了，谢谢九、九叔。” 小姑娘的声音又软又轻，还带着一丝腼腆的羞涩。 顾清昼黑色的眼瞳里倒映着小姑娘琥珀色的眼眸，蒙着冷雾的杏眼微微颤动，过分水润动人。 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 黎念突然想起来网上的一句话，一旦和喜欢的人对视，就忍不住想要亲吻。这句话刚从脑海划过，面前的男人突然将她拉进怀里。黎念听到对方胸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强劲有力。在她没回过神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当对方的吻落下的那一刻。黎念清晰的感受到他原本平稳的心跳声。 乱拍了。 因为昨晚的一个吻，黎念晕乎乎的躺在床上一夜未眠，第二天上班差点迟到。 她们升升报社前段时间刚完成一个大项目，最近工作比较清闲。 办公室茶水间，组长罗嘉禾看了眼黎念，扔过去一包黑咖啡，“黑眼圈有点重，最近不太忙，怎么不多请几天好好休息。” 昨天请假罗嘉禾不在，是晓雯帮忙接的电话。 旁边的晓雯凑过去，拉着黎念的胳膊晃悠，“念念，昨天帮你请假的那个男的是谁啊。” “嗯?”苦到舌尖发麻的黑咖啡刚咽下去，黎念闻言，一脸懵的抬头。 “我去，你不知道他声音有多好听，我回去整整回味了一天，是你朋友吗!”晓雯越说越兴奋，一个劲的追问。 罗嘉禾作为整个报社唯一知道黎念已婚的人，上前解围，“上班时间禁止八卦，昨天的稿子写好了?” 晓雯最怕的就是组长，闻言立马端起杯子溜回工位。 黎念很感激的看向组长，“谢、谢谢嘉禾姐。” 罗嘉禾挥挥手，一手端喝咖啡说道，“你也回去工作吧，今天没外采，早点下班回去补个觉。” 那天新闻发布会的直播结束，姜丝丝就想去找黎念，但是被工作牵绊住，一直到晚上才有时间。 下班前两人约好了老地方吃饭。 刚坐下姜丝丝拉着黎念激动的说，“念念你不知道现场的顾大佬帅爆了，简直完爆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尤其是已婚男人!” “靠，那声太太你听了吗!顾大佬肯定是故意对你说的!”姜丝丝嗓门有些大，引得旁边人频频扭头。黎念不好意思的朝人笑了下，连忙拉着姜丝丝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丝丝，冷静冷静。”黎念小声说，然后给她倒了一杯冰冰的酸梅汁。“你没去现场真的太可惜了，你老公在现场帅到所有人腿发软。”姜丝丝找回了一点理智，回忆道，“当然还有一部分是因为顾大佬的气场。”姜丝丝讲起发布会现场的细节，黎念不自觉地捧着脸认真听。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顾清昼：【在干嘛。】黎念点进去，看着发消息的人，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姜丝丝微微伸头看见聊天框，顿时觉得手里的果汁甜得掉牙，“赤裸裸的虐狗啊，顾大佬也太会了。”黎念闻言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男人说在干嘛等于想你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姜丝丝咽下嘴里的果汁，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黎念前二十年的感情经历都是一片空白，而她和顾清昼认真算起来应该是先结婚后恋爱，所以她是真不知道，或者说对感情这方面，她一直都是惜惜懂。“那我应该回什么呀。”黎念捧着手机看着聊天框的对话，咬着手指，脸有些红的讷讷问。 此时另一边，顾氏集团。下班时间早就过了，身为总裁助理的李特助却在工位上忙到飞起。自从昨天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集团的股票头一次波动得这么厉害，万万没想到老板一回来就猝不及防的公布了已婚的消息。整整一上午，李宥不知道回复了多少来单。 顶层办公室，前一天还在英国的沅野，看到新闻发布会的直播，连夜飞回来，家都没回，下了就飞机就直奔顾氏。 “突然回国了也不说一声，老子电话被打爆了。” 整个江京没人敢给顾清昼打电话，因为已婚的消息，圈里一些年长的只好将电话打到顾清昼身边好友。 “那群老头子电话都打探到我这了，烦都能让人烦死，全是打听嫂子的。”沅野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噼里啪啦一顿吐槽。 “对了，老爷子没事吧。”他可是听说老爷子突发疾病进医院了。 沙发上的人终于给了他一眼神，身体微微后仰，修长的手指按着太阳穴，“老毛病。” 门外，李特助端着咖啡进来，“沅少，您的黑咖啡。” 舌尖充满焦香苦涩的咖啡因，勉强镇定住情绪，但作用不大。 “你在白家结婚宴的事我可是都听说了。”沅野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啪的一声放下杯子，恍然大悟道，“我靠，你从瑞上跑回来不会就是为了公开已婚吧。” “不过公开就公开，但能不能提前给兄弟们说一声，太他么措手不及了。” 一想到这俩天的电话铃声，沅野头皮直发麻。 微信聊天记录依旧停留在他发出消息的页面。对方迟迟没有回复。 顾清昼冷白的长指停在屏幕，漫不经心的略点着，掀起眼皮，淡淡道，“闭嘴。” 从一进门就注意到对方一直盯着手机看，这哪儿像他认识的那个冷漠到没有人味的顾九。 头回见着顾九的情绪被人牵着走，沅野一脸不可思议的放下翘着二郎腿，“啧啧，嫂子没回你，生气了?” 52、第52章 晚上七八点，正值下班时间，原本只有几桌客人的火锅店，陆陆续续进来很多顾客。 黎念对着聊天框轻抿了抿唇，纠结半天，刚打完字，对方的电话就弹了出来，她手忙脚乱的点了接通。 好像不论什么时候，接到对方的电话，还是会下意识紧张：“九、九叔。” “在干什么。” 对方似乎还在公司，隐约听到有人喊顾总。 黎念完全是下意识的汇报自己的行程，乖巧回答，“刚、刚下班，和丝丝在外面，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那边顿了一秒，接着听到对方说，“把地址发过来。” …… 姜丝丝吃到一半，喊来服务员点了一听啤酒。 干脆利落的拉开拉环，递给黎念，“哎呀~打个电话都笑得这么甜，念念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吗，完全就是一整个坠入爱河。” 黎念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不太好意思的揉了下脸，“有那么明显嘛。” 姜丝丝羡慕的叹了口气，捏扁易拉罐，“现在只剩我孤家寡人一个人了，呜呜呜我的姻缘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黎念夹了她最爱吃的牛肉丸，伸手摸摸头，“不哭，对方一定正在快马加鞭赶来的路上。” emo了一小会儿，两人又聊起工作上的事，慢慢悠悠吃了快半个小时。 这家火锅店评分很高，不到九点就已经满客。 这时，有一对小情侣进来，看见黎念她们那儿还有两个空位，于是走过来问能不能拼桌。 姜丝丝还没说话，旁边的黎念就先一步开口，“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店里环境嘈杂，刚刚只顾着emo的姜丝丝根本没听到黎念和顾大佬说什么。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往常反应灵敏的姜丝丝迟钝了半分钟，等那对小情侣走了才回过来神。 姜丝丝意识到什么,隔着火锅抓住黎念的胳膊，“念念你刚刚说什么,不会是顾大佬要过来吧! 九叔要了地址应该是来这边吧? 黎念抿着唇想，其实她也有些不确认，于是稍稍迟疑的点了下头。 姜丝丝眼睛睁大，不可置信的指了指火锅店，“来这?” 不怪姜丝丝反应激烈，毕竟顾清昼是什么级别的人，那可是顾氏集团的大boss,身价百亿的大人物，居然会来一个人均几十块钱的苍蝇馆吃火锅，说出去都没人信的程度。 “那我岂不是成你们的电灯泡了。”姜丝丝笑嘻嘻的朝黎念眨了眨眼，“放心，等我见上一面，就随便编个理由溜走，绝不打扰你们热恋期小情侣约会。” 黎念知道她是开玩笑，但还是不可以避免的脸热，忙转移话题，“你的牛肉丸熟了，不吃我吃了。“ “我的牛肉丸，哪儿呢哪儿呢。” 姜丝丝满足的咬了口劲道的丸子，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顾大佬有没有什么忌口。” 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确认恋爱关系也才是几天前。 黎念摇头，珉了下唇，犹豫着举起手里的手机，“要不….我发微信问一下。” 姜丝丝筷子指向手机，干脆利落道：“发。” 说完坐过去，趴在黎念肩膀勾着脑袋，一脸好奇的看过去，发出感叹的要求声，“原来顾大佬的微信长这个样子。“ “怎么备注的还是九叔，不应该老公嘛，念念~”胳膊轻轻撞了撞黎念。 姜丝丝一刻不停的声音响在耳边，黎念很显然干扰到，连带着打字框里，原本要打的“九叔喜欢吃什么”,不自觉打成“”老公喜欢吃什么”。微信发出去，对方几乎秒回。 顾清昼：【老婆喜欢的我都可以。】 “我去!也没人告诉我顾大佬私下是这样的啊。”姜丝丝一个单身狗都被戳中小心脏。 黎念脸红得发烫，心脏砰砰乱跳。 拿起手边的酸梅梅汁，玻璃杯子外面还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很冰。 正好降降温。 她想。 外面寒风呼呼吹，门口挂着严丝合缝的挡风帘，沸腾的火锅香气弥漫开来，玻璃门上沁了一层朦胧的雾水。很快又有人掀开门帘，推开玻璃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黎念抬起头的瞬间，正好和门口的顾清昼对视。顾清昼长相不俗，身份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和火锅店实在不相配，从进门就吸引了不少目光。黎念看着对方过分好看的脸，轻吸了口气，有些庆幸刚开始选在角落的位置。等人走近，才注意到跟在顾清昼身后的沅野。沅野笑着打招呼，“我是来蹭饭的，嫂子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请、请坐。” …… 店内客人不断，越来越多的视线往这边看，偶尔还能听到闪光灯拍照的声音。后知后觉的发现约在这里非常不合适，黎念扫了一眼周围，犹豫了几秒，小声提议，“不、不如我们换个地方。“黎念话落，顾清昼拉开她身边的椅子，脱掉大衣搭在椅子上，抬手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陪老婆吃饭，地方并不重要。”另外两人呆住，沅野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饭还没吃就要被狗粮撑死了。”黎念脸肉眼可见的红起来，略显手忙脚乱的坐下，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灌冰镇酸梅汁。没人比他这个发小了解顾清昼的性格，沅野摸着下巴，感叹：“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听到顾九你说情话，从哪儿学的。” 顾清昼眼皮轻抬，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这需要学?”顾清昼并未觉得他在讲情话。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不过是自然而然的发生。作为一个混迹情场的高手，沅野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被鄙视了。很快，服务员拿来两幅新碗筷，又点了一些菜，然后是重选锅底。 一直端坐在位置上的姜丝丝，捧着菜单，语调严肃认真，手里就差拿一个话筒，“请问两位能吃辣吗?”沅野嘴角上扬，居然还配合起来，“这个问题不涉及隐私，我想我可以回答姜记者，我可以，顾九好像不行。”……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反应过来的姜丝丝手指扣着菜单的塑封，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吃火锅最方便的就是菜很容易熟，沅野夹起一块挂着红油的毛肚，满足的嗯了一声，”不错哎，味道很惊喜。”沅野这话不是恭维，一方面是因为刚下飞机还没得及吃饭，是真的有些饿了，另一方面是个人的素质修养，总不会让人扫兴。原本还有些担心不合这两人的胃口，黎念和姜丝丝互相看了一眼，默默松了口气。旁边的顾清昼在和沅野聊天，似乎是集团合作的事，虽然视线在对面，余光却一直落在黎念身上。夹菜不小心夹到一个带着辣椒籽的辣椒，黎念辣的额头冒汗，想喝水，结果杯子里的酸梅汁空了。她忍着喉咙火辣辣的痛，吸着气伸手去够酸梅汁，还没抬胳膊，一只修长的手拿过她的杯子，倒满递到她面前。他的另一只手顺了顺黎念背，动作格外温柔，“慢点吃，不着急。”大概是没想到她这么蠢的样子被他看到，黎念微窘，低头喝着酸梅汁，脸快要埋进杯子里。自从和九叔确定恋爱关系，像每一个热恋期的女孩子一样，黎念也开始格外注意自己形象。以往她都是洗面奶洗脸，涂个显气色的口红。今天上班差点迟到，她连口红都没有来得及涂，只涂了一层水乳。 啊……黎念抿紧嘴巴。越想越觉得，她此刻一定狼狈透了。如果黎念此刻抬起头，就会注意到他身边的男人，嘴角噙着笑。一副被小朋友可爰到的表情。 因为明天还有工作，九点多就结束了，沅野是四人里唯一没喝酒的，李宥已经开车赶来，于是他先送姜丝丝回家。 黎念就一瓶易拉罐的酒量，结束的时候已经有些醉了。 火锅店位于繁华的夜市，一到晚上人满为患，周边的停车位不好找，李宥就近将车停到了火锅店对面的广场。 顾清昼将小姑娘抱到花坛沿上，黎念还没反应过来，猛然腾高的高度让她下意识圈紧对方的脖子，双腿紧紧的勾着对方腰腹。 “好、好、高高….”黎念像是被吓到，结巴了好几下。 后背上的人不安的动来动去，柔软的肌肤不停地磨蹭，顾清昼喉结不自觉滚动，微哑的声音带着克制，“不要动。” 黎念身体僵硬了一瞬，动作听了，但有些生闷气：“好、好凶。” 临近春节，路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广场上还有主题花灯展区和表演，吸引很多市民打卡拍照。 两人都长得靓眼，而且长得十分好看的男人还背着女孩，经过广场中央，几乎遇到每个路人都会扭头看。 没走几步，忽然一个跨着小方包的短裙女生走过去，捂着嘴巴，两眼冒光看向顾清昼：“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慢半拍的黎念似乎还停在刚刚顾清昼凶他。 冷不丁的开口：“老公好、好凶。”虽然口齿不清，声音也很小，但还是能听出说的是什么。 短裙女表情愣住，一脸的震惊的看着两人，彷佛在说，我靠，居然是老公。顾清昼原本就大黎念七岁，今天又是一身西服正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周身环绕着不怒自威的清冷气质。而黎念扎着松垮的低丸子头，常见牛仔裤小白鞋，今天穿了一件牛角扣外套，上面还印着小熊，原本就显小的脸此刻未施粉黛，看起来比实际年轻还要年轻一两岁。两人处在用一个画框，怎么看怎么差辈了…… 也不怪她们会认错。 她仔细一看，这才注意到两人手上的戒指，除了夫妻和情侣，谁还会这么戴。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短裙女孩尴尬的捂着脸，拉着同伴走了。 黎念喝醉酒后很乖，不哭不闹，喜欢手里抓着一个东西。 这次是顾清昼的袖扣，一枚简约的圆形白金宝石。 李宥忙打开车门，右手胳膊肘高高抬起，护在门窗，小心的搭在车沿。 梅姨听说黎念喝醉了，一早就在大门口等着。 看到不远处的车开进来，连忙上前，“哎呦，太太怎么醉了。” 顾清昼抱起来小姑娘往里走，停顿了一下说，“梅姨您煮好醒酒汤送上楼，我担心念念明天睡醒身体不舒服。” “先生真贴心，这就去。” 喂完醒酒汤，换好睡衣，已经折腾到半夜十二点。 黎念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突然间胃里翻江倒海，她连忙起床，走到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一次，酒劲散了不少，意识渐渐清明。 不知是不是外面动静有些大的缘故，很快，浴室的水声停了。 黎念刚回卧室就看见洗完澡裹着一条浴巾，赤裸着上半身的顾清昼。 发梢还在往下滴水，细小的水珠滑过男人的脊椎、腰窝… 健硕的腹肌薄薄的一片，一看就是常见健身出来的身材。 每一块肌肉都那么匀称、贴合。 黎念脸红的像个熟透烂掉的番茄，迅速移开视线。 刚刚折腾着换完衣服，出了一身热汗，身体早就起了反应，但他没有那么禽兽，对着醉酒的小姑娘做什么。 只不过正常的生理反应又不能不管，冷水澡洗完冷静了很多。 此刻一看小姑娘红润湿漉漉的眼睛。 得，白洗了。顾清昼喉结滚了滚，擦干头发走过去，看见眼睛睁得炯炯有神的小姑娘，坐到床边。卧室只开一盏床头灯，男人侧脸透光暖黄的光晕，清冷神情彷佛在此刻温柔得滴水，“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怎么还不睡。”黎念深吸一口气，紧张的攥住双手，红着脸偏了偏头，“我、我们已经结婚了，九叔如果想、想那个的话，我、我可以。”顾清昼脸上的表情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小姑娘说的是什么。看着强装淡定的小姑娘，顾清昼嘴角弯起一点弧度，手指拨开贴在小姑娘额前的发丝，故作严肃的问，“确实准备好了?”在酒精的催化下，错过这次或许她再也没有今天这样的勇气了。她克制着紧张的颤音，一脸认真的表情：“我、我准备好了。” 53、第53章“我、我准备好了。”黎声音紧涩，细听还带着颤音。顾清昼手臂一伸，将人抱到怀里，低头吻了吻额头，低沉的嗓音维哑，“睡吧。”他忍得难受，不假。但他没那么禽兽，对着醉酒的小姑娘做什么. 第二天早上黎念醒来的时候，属于昨晚的记忆全都涌了上来。 她蒙在被子里，脸热的发烫，细数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卫生间响着水声，她慢吞吞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换好衣服，然后轻手轻脚的关上卧室的门。她在楼下的卫生间简单洗漱好，走进餐厅，端起桌上的热牛奶，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然后一口气喝干净。黎念嘴里咬着面包在玄关换鞋，声音下意识放低，“梅姨我先走了。”梅姨听见外面的动静从厨房出来，“太太要是着急的话，怎么不让先生开车送你呀。” “不、不用，我们不顺路，搭地铁几分钟就到了。” 黎念忙摆手，大概是怕梅姨上楼喊人，说完拿上帆布包就推开门走了。刚到报社手机就响了，是顾清昼发来的微信，发了好几条。 【早饭吃了吗。】【怎么不喊我一起。】 黎念走后没多久，顾清昼没碰早餐，直接开车到了公司。 黎念走到工位，放下包，笑着打字：【早上有晨会，我怕迟到。】 回完消息，她拿起笔记本去开早会。 她来得早，坐下没多久同事才陆陆续续走进来。 社会新闻部一共三个小组，每组六个人，黎念所在的小组组长是罗嘉禾，主编在早会上点名夸了她们组，前段时候她们去山区采访的稿子入选了“十佳新闻稿”。 结束时，主编给各小组布置了选题，下周统一交上来。 黎念坐在长桌末位，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 她推开门看见罗嘉禾站在外面，低头，握着手机在打字。黎念抱着笔记本，乖巧问好：“嘉禾姐。”罗嘉禾点点头，两人并肩回办公室。 临走时听见她说，“这次选题对你们来说有点难度，有不懂的可以问肖肖，也可以找我。” “谢谢嘉禾姐。” …… 临近下班时间，电脑上工作的大群突然闪烁不停。原来是几分钟前网上出现在一张疑似顾清昼和她太太的背影照。照片很模糊，且不到半分钟就被全网下架，但还是很快引发了大众的关注和热议。群里消息刷新得飞快。 【我恨啊，我今天早上还刷到了，刚想保存就没了。】【照片糊的跟马赛克一样，是不是人家都不一定呢。】【捂这么严实，我猜肯定是女方长得太丑。】【要我说好看也没用，娱乐圈那个谁谁谁，不美得跟天仙一样，还不是嫁入豪门没多久，就被拍到老公出入夜店。】 【这种级别的有钱人，见过的美女太多了，刚开始都是新鲜，新鲜几天肯定就腻了。】 【对呢，外面不知道养了多少小情人。】 【别说有钱人了，就我身边遇到的普男，有几个臭钱就开始养小三。】 【男的都是一个德行!】 女同事们火力全开，群里的仅有的几个男同事默默潜水不敢冒泡。 “黎念。” “黎念?”罗嘉禾走到工位旁边，喊了几声都没见黎念有反应，皱了皱，低头看向电脑屏幕。 群里正聊的火热，又聊回了刚刚的话题。 罗嘉禾只是粗略扫了几眼，眉头很快皱在一起。 黎念垂着眼睛，手指停在键盘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嘉禾收回视线，走在一个工位身后敲了敲桌子。 同事正敲字，一扭头，脸色瞬间变了，大概是没想到被组长抓个正着。 “看来还是工作太轻松，一个两个都很闲?还有时间聊八卦摸鱼。” “每人八千稿，下班前交不上来的我陪着加班，一个都不许走。” 罗嘉禾的声音响起来，工位上的每个人顿时安静如鸡。 距离下班时间只剩一小时，顷刻间，办公室只听见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下午需要外采，黎念为了方便直接在食堂吃了。 她打完饭，端着食盘刚坐下，手机就叮了一声。 顾清昼：【吃饭了吗。】 顾清昼：【梅姨说你今天中午没回去?】 黎念一向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看到群里讨论的话，她是有些难受的。 在外人看来她听话懂事，是好拿捏的乖乖女，但她心里比谁都看得透彻、清晰。 她和九叔的婚姻，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 这样想通后，其实就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黎念抿着唇，小小的呼出一口气，将情绪梳理好。 看着聊天框的消息，她将打好的字删掉，点开摄像，拍了照片发过去。 指尖顿了一两秒，打字：【嗯，下午有工作就在公司吃了。】 叮的一声，对方回复：【看起来不错。】 黎念关心道：【九叔吃了吗?】 顾清昼：【刚结束会议，马上就去。】 黎念回了个好，然后把手机放下刚准备吃饭，就又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今晚有个宴会想去吗。】 黎念嚼了几下米粒，想起一些之前的听闻，打字：【九叔不是都不喜欢出席这种活动吗。】 她发出后，很快收到回复。 顾清昼：【以前没有女伴。】 不可避免的想起今天群里的消息讨论，黎念慢吞吞的咽下嘴里的米饭，打字【九叔想要女伴，应该不会少吧…以九叔的条件，应该会有大把的千金小姐愿意当九叔的女伴。】顾清昼唇角微扬，倒是很新鲜小姑娘的回答，他放下筷子：【这是吃醋了?】 没等黎念回复，下一条紧跟而来。 顾清昼：【是有很多，可是我想要的只有一个叫黎念的小姑娘，怎么办?】 顾清昼：【你说她愿意吗?】 看到消息的一刻，彷佛笼罩了一天的阴霾一瞬间全散了，黎念脸上笑意怎么也敛不住，捧着手机，指尖轻点发送。 【她说她愿意。】 晚上下班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会客厅站着一排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黎念没想到只是参加宴会，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李宥赶忙迎上去：“太太，顾总晚半个小时后到，顾总先让我把礼服给您送过来。” “您试试?”李宥让人将高定礼服拿过来。 礼服是一件法式复古鱼尾裙，缎面真丝材质，镶坠着细闪的钻。她虽然不懂牌子，但一看就知道这衣服肯定价值不菲。 黎念微微惊住：“这会不会太贵、贵重了。” “如果不是手工赶制时间紧，顾总原本想空运另一件的，只能委屈太太先换上试一试。” 这哪里是委屈。 黎念再次被壕气惊呆：“好、好的….” 换完力度之后开始做妆造，时间有些长，黎念晚上没有吃饭，但礼服过于紧身，她连水都不敢多喝。 黎念往常很少化妆，平时也是牛仔裤和白色卫衣，当她全妆打扮出现在顾清昼的面前，原来她的太太还有这么勾人的一面。 黎念原本长相就清纯，淡粉色的唇瓣更显得楚楚动人，身着细闪的纯白色礼服，像一朵绽放的百合，彷佛花瓣滴着露水，整个人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上前采摘。没想到刚到家，就看到面前的一幕，顾清昼将外套递给身边助理，慢条斯理的解开袖口走上前。 知道太太害羞，原本打算落在唇上的吻，微微错了一分，亲在了嘴角。 “很美。”他伸手理了理她耳朵的碎发，眼神格外温柔。 另一只手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看着动人的太太，眼眸微沉，忽然间不想去了。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念念是一颗蒙了尘的珍珠，而他顾清昼从没庆幸过什么东西，唯这一次，庆幸… 她，只有他看到了。 晚会八点开始，这次是顾家大伯主办，之前顾家也举办过大大小小的宴会，但不论如何邀请顾清昼，都没能成功。而一向不露面的顾清昼，却一反常态的两次出席白家举办的宴会。 直到前段时候顾清昼和白家养女的事情公开，众人才回过神，心想原来如此。 宴会开始前，白雅希才知道黎念也会来，当即掉头就要走，最后被刚结婚没几天的老公，李睿硬拉着进了宴会厅。 这么多年她一直压着黎念，可是一想到现在她家进入了顾家，还是嫁给顾清昼，她就气的胃疼，浑身疼。 “雅希，你们家这个养女真不得了啊，小小年纪真的好手段，被孟家退婚还能攀上顾清昼。” “就是啊，当初谁不知道白家养女被当众退婚，要是我丢这么大脸，我肯定立马搬出A市，再也不回来了。” “你说你天天骂人家结巴，怎么现在还嫁的还一个结巴厉害呢。” “不都说顾家那位不近女色吗，人脱光了都不带瞧一眼的，怎么今天看着完全和听说的不一样呢…” 旁边穿着各色礼服的千金小姐，叽叽喳喳的讨论，她们每说一句，白雅希的脸就更黑上一分。 白雅希咬碎后槽牙挤出三个字，“吵死了!” 圈子里一直有人看不惯白雅希趾高气扬的姿态，火上浇油道，“听说你老公的项目还需要顾家的支持，还不赶紧去巴结巴结你妹妹。” “呦，你妹妹耳朵上那颗宝石真大，原来那家那位这么疼太太啊。”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雅希耳朵上的好像和黎念的是同一个牌子。” 白雅希脸色铁青，扔下酒杯转身直接走进卫生间，将耳环全部摘掉塞进包包。 刚出去就遇到找她的李睿。 “怎么跑这了，快点过去和我一起向顾总打招呼。”见她不动，李睿将胳膊肘抬了过去，“挽上啊。” 让她向黎念点头哈腰，做梦。 白雅希把脸甩到一边，“我不去，要去出丑你自己去。” 李瑞眉头一皱：“别人都是有女伴或者太太陪在旁边，你不去，我一个人怎么搞，别任性了。” “你耳环呢?”李睿注意到她耳朵有些空，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没再追问这些小事，“顾总他们快到了，我们赶紧过去，迟了就不好了。”“那个小结巴有什么好，不就是嫁给了顾清昼吗，我偏不去!” 平时爱使小性子他就当增添情趣，但现在事关生意上的来往，李睿没打算继续纵容。 李瑞脸色不悦：“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确定不去?” 白雅希冷哼：“你们爱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不要带上去。” “行，宴会结束你自己回家吧，我公司还有事。”说完，李睿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白雅希气的跺脚，但拉不下面子服软，头发一甩，“我自己回去就自己回去。” 另一边，黎念下车，挽着顾清昼的胳膊往宴会走。 黎念平时的工作很少会遇到需要穿高跟鞋的场合，平时穿衣服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几乎没怎么穿过脚跟鞋，更不用说脚下这双八厘米的细跟。 穿过一段很长很长的华丽走廊，终于走到宴会厅正门，黎念前脚掌痛得实在走不动路。 她看了一眼和顾家长辈讲话的顾清昼，静悄悄地抽出胳膊，走到角落的一个不起眼位置，正要坐下休息几秒。 顾清昼余光一直注意着身边的动静，停下交谈，走了过去。 他视线落在她鞋上：“脚不舒服?”没等黎念开口，面前高大的男人屈膝半蹲下来，微微低头，伸手握住她的脚踝。高跟鞋被冷不丁的脱下来，白嫩的脚趾头不自在的动了动 不要碰。” 整只脚被握在手心，痒痒的，她下意识往回缩了一下，红着脸小声说。 “脏….”“脏….作者有话说?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54、第54章 高跟鞋被冷不丁的脱下来，白嫩的脚趾头不自在的动了动 不要碰。” 整只脚被握在手心，痒痒的，她下意识往回缩了一下，红着脸小声说。 “脏….” 男人西装革履，因为半蹲下来的姿势，熨平的西服裤子微微褶皱。 一只小脚被他握在手心按揉。 宴会大厅人来人往，虽然九叔表情看起来十分淡定，但她实在做不到。 黎捂着脸慌慌张张的穿上高跟鞋。 她脸红耳热的低了低头，小声说：“我、我好了。“ 顾清昼不紧不慢的替她将高跟鞋穿好，淡定的直起身：“要不要我陪你进去坐?” 旁边几位长辈的目光过于热切，只想逃离现在的黎念忙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 甜点区的小蛋糕种类很多。 黎念一向爱吃小蛋糕，可惜因为穿着紧身的礼服只能吃一两块。逛了一圈没找她爱吃的那款小蛋糕，随便夹了两块放到盘子。黎念端着盘子走到人少的一处沙发，坐下。宴会通常都是上流人士的交际场合，黎念身边都是和她一样的打工人，对这些也没太大兴趣。时不时的就有视线往黎念这边看。 多数带着好奇、审视，还有一点羡慕嫉妒。 以前白夫人带黎念参加宴会，黎念往往是站在白夫人身边陪笑，很少会有人注意到。 今晚她挽着顾清昼入场，注定备受瞩目。 黎念察觉到了，面上没有露怯，捏着纸杯蛋糕给自己打气。 周围人的视线源源不断，既然阻止不了就只能努力忽视她们。 黎念掏出手机，点开娱乐软件手指在屏幕上划动。 正刷着，四周突然响起说话动静，紧接着一个人影靠近。黎念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到了很久没见的白雅希。 大多数人都知道白雅希和黎念不合，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响起。 “她不会是过去找茬的吧。” “人家黎念现在非同小可，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养女了。” “有好戏看了。” 黎念一向是不喜欢与人起争执的性格，以前念着白家收养的恩情，也都是主动避开。 今天是顾家主办的宴会，她是第一次和九叔出席晚宴，如果出了小插曲…… 黎念咬了一口蛋糕，蹙着好看的眉头，犹豫要不要换个地方。 她不想给九叔添麻烦。 白雅希抱着胳膊站在那，虽然不像之前那样见面就是冷嘲热讽，但依旧臭着张脸。 李睿只顾着讨好顾家，连合同在她包里都忘了。 白雅希到底还是知轻重，从包里取出合同，“姑姑让我给你的。” 被打断思绪，黎念顿了几秒，伸手去接，“这是…” 合同首页印着几个黑体大字——收养关系解除协议书。 黎念愣住。 她原本以为还会被拖上很久。 白雅希：“你不要以为嫁给顾清昼就觉得万事无忧了，谁知道顾清昼会不会突然清醒，跟你离婚。” 过了好久，黎念视线才从合同上移开，“你刚刚说什么?” 她刚才忙检查合同没太仔细听。 合着刚刚说了那么多都是白说，白雅希一股气堵到胸口：“记住，以后我们白家不欠你什么了。” 白雅希气哄哄转身，表情凝固，“顾、顾总。” 顾清昼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身后跟着的一行人里还有李睿。 李睿之前听说过两人之间的矛盾，误以为刚刚白雅希在欺负黎念，惶恐不安的将人拉过来，压低声音，“你刚刚在干什么。” 白雅希还在生气，故意不解释。 顾清昼眼皮轻抬，视线停在某一处，“白小姐和李先生就想这么走了。“ 他不轻不重的语气却彷佛千斤重，压的人喘不上气。 所有人跟着看过去，李睿刚想转身的动作僵住。 顾清昼淡淡的收回视线，看向黎念。 沙发上的小姑娘低着头，一身不哼。 顾清昼以为小姑娘是受了委屈，脸上表情更冷了一分。 其实黎念是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没感受到四周严峻的气氛。 她拿着合同高兴的样子彷佛像拿到高考录取通知书一样，看了一会儿，才舍得移开眼睛。 黎念心满意足的收起来，一抬头愣住，看到周围上来的人，懵懵的结巴了下，“怎、怎么了吗?” 黎念手里的合同没有收起来，顾清昼视线从她脸上移向合同，冷冽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黎念感知到周围的气氛，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 虽然她对白雅希谈不上喜欢，但这次确实是误会，黎念忙站起来解释，“她、她是来给我送合同的。” 她脸上的笑还在，特意翻到签名的那一页展示，手指高兴的指着。 “你看。”顾清昼简单扫了一眼，他注意力全放在满脸高兴的黎念身上。他不禁跟着嘴角翘起，大概是没想到一份合同，就能让她这么开心。黎念双手紧紧将合同抱在胸前，仰头看着顾清昼。虽然他不说，但白家拖了那么久，今天突然爽快的签字，她知道这中间肯定少不了他的帮忙。宴会的白炽灯分毫不落的打在男人身上，材质极好的西服泛着纹理的光泽。光影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过分赏心悦目的一张脸。好像初遇那天，他身后也是跟着那么多人，也是这样西装革履，神情冷逸，眼里似乎看不到任何人。黎念望着他的眼神，呼吸微微停滞。她脸红的踮起脚，大庭广众下，主动的亲了一下他的脸。 “谢谢。” 走到停车场，黎念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宴会刚刚开出。她从没提早离场过，有些不太放心的回头看，“真的可以直接走吗?”顾清昼手肘搭着西服外套，解开一颗扣子扭头：“你不是饿了吗。”原来她肚子叫的声音被他听到了。 他在一边交谈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吃了一盘小蛋糕。 “这、这样好像我吃的很多一样。”黎念面上微窘，脸红的别开脸。 顾清昼已经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嘴角噙着笑，轻叹一声，“那陪我吃个宵夜，好不好。” 新年即将来到，整座城市洋溢着过年的气氛，街道两旁的树上挂满了五彩缤纷的小夜灯，商城门口摆着喜气洋洋的生肖雕像。 走在路上，黎念怀里抱着合同，脸上的笑一直没下去。 她走路的小步子都是一翘一翘的，斜挎的帆布包随着摆动。 周末原本就人多，临近新年人流量更是大了一倍，走在街上几乎人挤人，前方路口人头攒动，只能看到一个个乌黑的后脑勺。 她抱了一会儿觉得不方便，担心合同被挤掉。 她准备将合同放进包里，打开包包的拉链，脚下速度自然缓了下来，然而四周都是人，不停的向前拥挤。 黎念低头专注着放东西，没注意到旁边人不着痕迹的，将半个身子圈住了她。 两人穿着太正式，一个西装一个礼服，走在人堆里格外引人注目，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开车去吃夜宵。 系好安全带，黎念从包里拿出合同，弯着月牙眼看了一遍又遍。 车窗降下三分一，风吹过，连翘起的头发丝都在表达喜悦。 前方红灯，迈巴赫平稳的停在地平面。 顾清昼侧眸看过去：“这么高兴?” 黎念抱住用力点了点头，垂着眼眸说：“我、我等了好久好久好久，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期待收到这个合同，做梦也是。” 顾清昼：“那你可以换一个愿望了，明年的愿望选好了吗?” 黎念抿着唇，忽然小声问：“九、九叔想知道吗?” “嗯。” “.…可是，好像说出来就不灵了。” …… 过了一会儿，黎念睁着一双大大的杏眸，侧过脸，冷不丁又问了一遍，“很想吗。” 顾清昼嘴角上扬，叹了一口气：“很想。” “那、那我偷偷告诉你好啦。” 她上本身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胸口的心脏砰砰直跳。 “我希望我爱的人，可以像我爱他一样，一直一直的爱我。” 她想不灵就不灵了。 她还有好多年好多年，好多好多愿望可以许。 明年不灵，那她就再许一年。 55、第55章 黎念是真饿了，一路上肚子响了两三次。原本顾清昼打算带她去一家高档的餐厅，临时决定掉头，去了周边最近的饭店。吃完饭才九点多，黎念穿着紧身礼服，小肚子微微凸出一点，肚子有些撑。离开餐厅，他们没开车离开，一路沿着江边慢悠悠的散步。晚上江边风有些大，带着一丝寒潮的冷气。黎念在旁边走着，忽然肩膀一沉，身上罩了一件深灰色西服外套。他的衣服她穿着有些大，两只手被藏进袖子里。她刚想将手从袖子里解救出来，眼前就伸过来两只手。见九叔要帮她。黎念乖乖的伸出双手配合。他手指长，不紧不慢的挽着，动作过分温柔。路灯下，暖黄的光线打在他身上，不仅衬着人好看，两只骨骼分明的手也格外好看。 黎念有一瞬间看痴了，直到耳边响起声音，“好了。”顾清昼盯着她看，嘴角微微上勾，他手早就收回去了，虚插在西服口袋。黎念有些窘，忙回神，不太自然的动了动两只手，“哦、哦。”顾清昼知道她害羞，也没戳破，继续并肩走着。黎念一直都觉得散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沿着江北大桥的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但没有一次可以和今天相比。风吹散颊边发丝，黎念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她手握着护栏，指向江对面星星点点的繁华建筑。其中最高最亮眼的一栋大厦就是顾氏集团。 “我、我每次放学路边这里就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住进这么豪华的楼里，那里面的人一定都非常优秀厉害。” 黎念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停顿了下，珉了珉唇说：“想不到…” 顾清昼接过话，笑着抬了一下眉：“想不到会是你以后的老公?” 黎念望着对方，点了点头，“简、简直像做梦一样。” 黎念刚要转头，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扣住她的后脑勺。 再她反应不及时，带着潮湿海风的吻细数落下。 感受到柔软顺滑的东西进入嘴巴，黎念懵了一瞬，连呼吸都忘了。 这次的吻比往常都要热烈，带着极强的占有欲、侵占性。 她被动的、晕乎乎的承受着，酥酥麻麻的电流感从口腔遍布全身。 江北的海风吹过来一阵又一阵，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情潮。 显然再继续下去，会失控。 两人分开的那一刻，几乎沉溺在彼此的眼眸里。 “还觉得吗?”顾清昼看着黎念，温润的声线低哑极了。 黎念脸颊的红潮还未褪去，脑子还处在晕机状态。 凉凉的海风一吹，清醒了大半。 她回神后第一反应迅速看向周围，发现没什么路人经过，才小小的松了口气。 在大庭广众之下法式热吻什么的，还是有些羞耻。 …幸好没人看见。 过了江北大桥就是大江河街道区。 往常这个时间点院长奶奶已经休息，他们思忖片刻，还是没进去打扰。 “原来它这么矮。” 黎念在院子外面散步，看向记忆里的大榕树，她记得这棵树她上小学的时候就在。那时候，她和丝丝一放学就会爬到上面，吹着风吃冰棍。她总觉得那段日子好像过去没多久。 她想起网上一段话。 再繁华的都市，始终会有一片没有改造的老城区，承载着小时候的记忆。黎念自言自语的讲着，顾清昼第一次了解到她小时候的趣事，听得很认真。顾清昼解开衬衣的袖口，慢条斯理的往上挽了挽，道，“上去坐坐?”黎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树，有那么一点点犹豫。她发誓她真的只是想试一试靠自己还能不能爬上去。树上的视角比记忆里矮了很多，但还是可以看到很美的风景。黎念欣赏了一会儿，想喊九叔一起，低头没看到人。她皱起好看的眉头，扶着树干左右扭头，还是没找到。刚准备掏出手机，就看到对方从不远处走过来，手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等走到树下，她才发现他手里拿的是雪糕。她知道，这个点的超市早关门了，附近似乎只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所以九叔是跑到店里专门给她买的吗。只是因为她刚刚讲的时候，提到了吃冰棍。 黎念想到这，心脏就止不住的砰砰跳。她弯着月牙眼接过来，咬了一口。比记忆里的还要甜。 她握着冰跟往旁边挪了挪，腾出空位置，刚喊了一声九叔，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黎念坐的高，看的更清楚，感受到身后有一束强烈的光源，一回头顿时愣住。院长奶奶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今天忙着包饺子，睡觉时间比往常晚了一个点。 院长奶奶开着手电筒出来扔垃圾，看见不远处的树边有动静，眯着老花眼走近，总觉得刚才那声音听着耳熟，“念念?” “是念念回来了吗?”院长奶奶越走越近。 听清楚院长的声音，黎念慌慌张张的朝顾清昼伸出双手。 大晚上的光线不是很好，黎念一方面慌了神，一方面手里拿着冰棍，身上又穿了件紧身礼服，很难独自下来。 再有就是衣服还挺贵的，她不想蹭脏。 黎念可怜巴巴的张开双臂，“抱。” 顾清昼生出逗弄的心，嘴角翘起一点，“求我。” 黎念听话的很：“我求求你。” 顾清昼两只手已经伸过去接她：“答应我一件事?” 黎念一心想着感觉下去，胡乱点点头，“…好、好。” 她一只手拿着冰棍，另一只手圈住对方的脖子。 她体重很轻，顾清昼掐住她的细腰，轻而易举便将人从上面抱下来，感觉毫不费力。黎念脚挨到地，脑子也回了神，九叔分明是在逗她。两人跟着院长奶奶回了希望之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希望之家住一晚。虽然搬过去和顾清昼一起住，但黎念还是有一部分衣服放在这里，就是为了留宿的时候方便。 穿了一天的礼服，终于能换身轻松舒服的衣服。 院长奶奶看着顾清昼身上的西服，“这晚上穿着睡觉不舒服，我给你找件。” 附近的店都关门了，院长奶奶从她房间拿出几件干净的男装。 院长奶奶另一半走的早，以前的衣服也没舍得扔。从压箱底找出一件灰色的针织毛衣，一条水洗蓝牛仔裤。 老旧的款式穿在他身上，硬是找不出一丝难看，反而很复古风，像之前看过的港剧里男主的穿搭。 院长奶奶手里还拿着的两件花衬衣没用上，围着顾清昼左看右看，苍老脸上多了慈祥的笑容，“裤腿正正好，也不短，念念你看看怎么样。” 换好衣服从房间走出来的一刻，黎念就看直了眼。 她不好意思的移开一点视线，点头，“很、很合适。” “那行，奶奶不打扰你们了，早点睡吧。”院长奶奶欣慰的笑笑，推门出去了。 黎念的房间不大，布置却很简单温馨，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贴画，还有她小时候的照片。 卫生间只有一个，黎念先去洗的澡。 她洗澡很快，正对着镜子抹水乳，忽然想起来什么,拍脸的手顿住，忙走出去。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她走进来就看到顾清昼停在相册墙看照片。 贴在墙上的照片微微泛黄，可以看出有些年头，大多都是小时候的黎念。 黎念想起她印象里最深的一张照片，她举着一把古风伞，头上编着当年电视剧很流行的发型，额头点了一个圆圆的大红点。 应该是很多人的同款黑历史童年照。真的太丢人了。 黎念一把捂住脸，耳朵逐渐泛红。 当她再抬头，顾清昼已经移到桌前，伸手拿起相册。 ……她忘了桌上也有。 桌上的照片是黎念的初中毕业照。 黎念站在第三排的位置，姜丝丝站在她旁边，留着齐耳学生头，穿着宽松规整的校服。 顾清昼看得格外认真。 黎念停在远处犹豫了两秒，默默靠近。 刚走过去，原先看相册的男人忽然转过头，似乎余光一直留意着身边人。 照片里的黎念穿着蓝白校服，短发齐耳，发梢微微翘起，晨光斜斜地落在她脸上，她抿着嘴微笑，脸颊还带着未褪的婴儿肥，青涩的模样像一颗诱人的青苹果。 顾清昼沉默了两秒，将相册刚回原位，黎念原以为这场观摩童年照的小插曲过去了，忽然听到他问：“念念上学的时候有喜欢的男同学吗?” 她感情方面一向比同龄人迟钝很多。 不要说早恋，她连暗恋都没有过。 黎念瞬间挺直了背，珉着唇摇头：没、没有。” 顾清昼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乖，我去洗澡。” 大概一周没回来住，黎念简单整理了一下床，忽然想起袋子里还有雪糕。 顾清昼不知黎念喜欢什么口味，索性每种都买了一支。 黎念伸手去拿，指尖却触到一个方方正正的红色盒子，在一堆雪糕里显得格外扎眼。 快过年了，到处都是促销活动，红色外包装上写着买一送一，新年特惠。 她手指顿了一下，带着一丢丢好奇打开。 超薄、长效、润滑。 看到里面产品的宣传语，黎念再迟钝也意识到手里的什么。 她脸颊肉眼可见的烧了起来，无意识的咬住下唇，垂着睫毛认真数了一遍。 “一、二、三。” 他买了三盒。也就是说，整整六盒。 今晚怕是躲不掉了，黎念耳根发烫。 她将原封不动东西放回去，余光注意到盒子上的尺寸，倏地吸了一口气。 …… 56、第56章 浴室水流声还在响。 在希望之家住了十几年，黎念第一次认真看她的房间。 一张上了年纪的床，一个老款的衣柜，虽然房间狭小，但十分干净整洁。 黎念目光最后落在那张红木床上，轻轻咬了下嘴唇。 她现在只有一个希望，不要太疼。 她怕疼。 …… 厨房的亮灯着，泛着淡淡的暖黄光晕。 黎念没敢再碰那几盒东西，拿着剩下的雪糕去了厨房，然后蹲在冰箱旁边，拆开雪糕吃起来。 她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在发烫，急需一些东西降降温。 黎念吃的很慢，脑子一直在想等下要发生的事情，手里的冰棍都要化了。 一时间，她忽然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手足无措的扣着雪糕棍。 手机彷佛有监听功能，黎念随意点开某个红色软件，刚划了两下，就看到一个推荐的帖子。 ……是关于夫妻性/生活的。 帖子标题为“不幸福的婚姻有哪些共性。” 第一条就是性生活不和谐。 浏览完帖子下面的评论，黎念已经不自觉的开始咬手指甲。评论区说，没有魅力，性生活自然不会和谐。黎念慢吞吞的低下头，然后认真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屋里有暖气，她穿的很清凉，身上的睡衣是夜市买的打折款。小熊和碎花。好像很幼稚… 一点也不性感。 黎念关掉手机，心情宕的一下，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回去的时候，顾清昼正好从浴室出来，手里摆弄着吹风机。吹风机款式比较老，他不太会用。 顾清昼刚洗完澡，发稍还在滴水，顺着锁骨往下滑，胸肌的部分被水滴一点点浸透。 黎念红着脸走过去，结巴了一下：“我、我来吧。” 男人的发质略微粗硬，摸在手心的感觉很奇妙。 头发很短，几分钟就吹好了。 不同于往日的西装革履和一丝不苟，几缕柔顺的黑发垂在额头，男人目光微垂，灯光下的侧脸轮廓过分温柔。 随着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停下，房间内气氛忽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黎念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手忙脚乱的拔掉吹风机的插头。 她手里缠着吹风机的电线，很简单的一件事，却越缠越乱。 黎念是跪坐在床上，睡裙的衣摆在她压在臀下，她的睡裙比较贴身，身体的曲线一览无遗。 房间很小，装避孕套的袋子就摆在那里，很快便被注意到。 顾清昼抬起眼，嘴角微微上扬，难怪从他出来小姑娘就一直紧张。 黎念手心直沁汗，他们都刚刚洗过澡，接下来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顾清昼注意到她太过紧张，顺势将她拉进怀里。 黎念猝不及防的坐到他腿上，下意识局促的并紧双腿，整个身体轰得开始发烫。 贴的这么紧密，腿上的人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能被感知到。 一般这种情况都会喝点酒助兴，怪他买的太匆忙，没顾及到。 顾清昼揉了揉她的头，将怀里的人放下，嗓音低醇温柔，“等我，我去买酒。” 黎念明显愣住了，她明白他的意思，但现在这个时间只有便利店开门。 如果九叔这个时候走了…… 黎念紧抿嘴唇，莫名生出一股不安，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她不想九叔离开。 顾清昼动作忽然顿住，扭头，看向抓住她手的黎念。 黎念脸红的不像话，咬着下唇沉默了一会儿，才软软的开口：“我、我喝酒会断片，我想记着。“ 此刻，顾清昼觉得再忍下起，他就真成圣人了。黎念之前没有交过男朋友，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连□□都是由顾清昼亲手教。看着身下的小姑娘嘴巴都咬红了，顾清昼手指轻轻拨开，“疼就喊出来。”黎念腿软的不像话，双腿挂在他腰腹，半天才缓过神，“房、房间不隔音….而且院长奶奶睡在隔壁，稍微一点声响都听的清楚。冬夜里，屋外刮着风，他身上的温度渗进她身体里。紧接而来的便是横冲直撞。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种时候不可以分心想其他事。 去年的今天下了一场大雪，今年的冬天似乎是个暖冬，未来一周预计只有小雪，持续至春节。 黎念拖着下巴，另一只手点着鼠标，目光出神的落在电脑屏幕。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那么循序渐进，她只记得最后自己困到不行，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九叔抱她去浴室。 由于身体记忆太深刻，黎念觉得她以后躺在这张床，都会想起来那天床上发生的事。 旁边工位上的晓雯突然开口，“今天发呆第三次了，黎念姐想什么呢?” 晓雯是新来的，刚入职两周，工位在黎念旁边，她滑着椅子到黎念旁边，瞥了一眼电脑，嘴巴下意识念出声，“第一次见长辈送什么礼物合适。”黎念瞬间回神，手指慌张的点了一下鼠标，退出网页。 早上九叔说春节假期带她去见顾老爷子，认真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的见长辈，但她实在不知道该买什么礼物合适。晓雯在旁边惊叹：“黎念姐你真结婚了，原姐她们说你结婚了，我刚开始还不信呢，毕竟咱俩看起来差不多大。”快到点下班，同事伸了个懒腰，端起咖啡接话道，“对了，黎念，你老公不是挺有钱的吗。” 晓雯眼睛一亮，八卦的追问：“什么?什么?黎念姐你难道是隐藏的富婆?” 黎念忙摇头，刚要开口解释，就听见对面的女同事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黎念老公开的迈巴赫，还是连号的，我们上次都看见啦。” “我要是有个开豪车的老公，谁还上班啊。” “别说了，咱就是打工的命，也不知道今年过年放几天假。”“不知道，估计和去年一样，还是一周吧。”“希望老板做个人，真不想大年三十还加班。” 临近春节，其他同事们聊起假期，只有晓雯还在好奇黎念结婚的事。 “黎念姐，你老公有照片吗，上回光听声音就帅爆了，我能看一眼吗。”晓雯贴在黎念身边，扒着她的胳膊一脸好奇。 黎念抿了下唇，不好意思道，“我、我老公他不习惯拍照。” “没事，黎念姐你晚上回去拍一张就好了。”晓雯十分自来熟，摇了摇她的胳膊。 黎念表情顿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眼睛看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十、九、八.十二点整，下班。黎念瞬间长呼一口气，解脱似的抽出胳膊，拿起帆布包和手机，“那、那个晓雯下班了，我先走了。” 说完风一般的逃离了办公室。 下午工作比较忙，组长罗嘉禾陪着一起加班，晓雯被新闻稿压的喘不过气，根本没时间再八卦。下班前，罗嘉禾在群里发消息：【明天下午三点xx医院集合，黎念、晓雯和我一起外采。】 黎念打字回复：【收到。】 她点开群里的文件，明天要采访的是一个关于医患的社会新闻事件，近期在网络上引发了众多舆论。 因为下班还有重要的事，黎念简单浏览了一下文件，打算明天再做详细的计划。 走出办公大楼，天空忽然飘起雪花。 今天和姜丝丝约好一起吃饭，她没让司机开车来接。 黎念掏出手机准备给姜丝丝发微信，问她到哪里了，刚点开就收到对方的消息。 姜丝丝：【呜呜呜，大魔头又把我留下加班了，念念你先吃吧，我还要半个小时。】姜丝丝的主编她有所耳闻，黎念已经习惯了，打字回了个好。她还不太饿，站在门口想了会儿，最后打车去了附近最大的商场。商场三楼都是奢侈品店，如果是以前，黎念绝对不会进去。路过一家茶具店，黎念停下脚步，茶具店里基本都是一些年长的男性在逛。她听说顾老爷子爱喝茶，黎念思忖了两秒，抬脚走进店里。 进店，黎念一眼就注意到玻璃柜台的紫砂壶。虽然她不懂这些，但也能看出那套茶具做工的精细程度。黎念侧头看向玻璃下面的价格标签，小小的吸了一口气。 “这么贵….” 数字后面一串的零，她都怀疑是不是忘记标小数点了。 店员迎上前，对着紫砂壶介绍：“小姐好眼光，这款是店里的珍藏品，目前只有这一件，送长辈什么的最合适不过了。” “只有一件….”黎念捕捉到重点，看到有客人也往这边看，似乎也兴趣。原本还犹豫的黎念立马开口，“麻、麻烦帮我包起来。”顾老爷子大病初愈，黎念又去其他店里买了些滋补的养品。半小时后，姜丝丝到的时候就看到黎念手里领着一大堆礼品盒从商场门口出来。她接过来帮忙拎着，低头左看右看，咂舌道，“燕窝还有茶叶，我去，大手笔啊念念，你余额还好吗?”黎念将东西都挪到左手，腾出一只手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礼盒。她递给姜丝丝，笑了笑：“喏，你的新年礼物。”姜丝丝愣了下，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打开。礼盒里是一款经典的女士手表，这个牌子的价格不便宜。作为一名财经记者，外在形象也同样重要，黎念知道她想要这个很久了。“念念，我要哭了。”姜丝丝扑过去给她一个大熊抱。 黎念搂住她，下巴在肩膀上蹭了蹭，“我今年应该会在瑞士过，到时候应该来不及了，先提前给你了。” …… “我说怎么你突然买这么多东西。”姜丝丝低头看着地上的礼盒，声音有些难过，“今年还是我们第一次不在一起过年，完蛋，更想哭了。” 黎念一向敏感，被她这样一搞，眼睛很快红了，“院长奶奶那边只能拜托你照顾了。” 姜丝丝把脸埋在她颈窝，沉默了一会儿才平复心情松开。 “放心好了，有我在呢，你就踏踏实实去和顾大佬一起度蜜月。” “我还想早点当上小姨呢。” 黎念心里刚涌起一点伤感的情绪，瞬间被她一句话搅散。 她红着脸小声喊，“丝丝!” 因为手里拎着东西，她们商量了一下，最后就在附近餐厅吃的饭。明天各自都还有工作，两人聊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时间太晚，黎念不想麻烦司机师傅，于是拎着东西站在街边打车。 她点开打车软件，忽然想起来什么。 第一次见正式长辈，她想用自己的工资给老爷子买礼物，最后那套瓷器还是超出了一点点预算。 当时只好用了九叔给的那张卡。 黎念抿着唇想了想还是觉得给九叔发个微信比较好。 对方似乎在忙，没有回消息。 出租车很快到了，黎念收起手机，刚坐上车，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点开微信消息，目光停在屏幕，脸唰得红了，心脏砰砰直跳。 顾清昼：【老公的就是你的。】 顾清昼：【宝宝随便刷。】 58、第58章 黎念带着蓝色口罩，很自然的走进医院大厅。 一路畅通无阻。 黎念摘到工作牌，什么采访设备都没有带，口袋里只装了一支便携的录音笔。 医院人流量一向大，来来往往看病的人那么多，黎念就像平常看病那样，走进去。 刚刚接到罗嘉禾的电话，已经在赶来的路上，黎念想趁着这个时间运气。 她先在一楼大厅挂了妇产科的号，妇产科在三楼。 电梯门一打开，黎念愣了下，医院走廊上几乎全是孕妇，她走出电梯，小心翼翼的避开孕妇，捏着手里的挂号单，往涉事医生的科室走。 黎念方向感一向不好，三楼又格外的大，她转了几圈才找到地方。 结果科室门关着，根本没有人。 隔壁科室的阿姨陪儿媳妇检查，捂着嘴压低声音和身边人聊天，“你知道不，就这个医院的医生好像弄出人命了，新闻都出来了。” 黎念叹了口气，只好先在旁边长椅上坐下。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晓雯发信息。 旁边阿姨聊完天，突然扭头看向身边的黎念，目光斜着端详黎念的肚子，“小姑娘几个月了，怎么看着不显怀，你一个人过来的啊?老公呢?” 黎念正专注打字，听见这话差点一个手抖发出去。 她迟缓的眨了一下睫毛，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没….” 话还没说完，旁边阿姨手里拿着一堆单子，叠在一起边扇风边打断道，“我说现在的年轻人，整天忙着赚钱，钱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孩子要是没了，赚钱给谁花，工作再忙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医院啊，婆家能帮忙还是要帮的。”黎念听着这一大串话，脑子被绕的晕晕乎乎，“不、不是，阿姨你、你误会了。” …… 最后黎念她们还是没有见到医生和护士，不过幸运的是她们采访到了那对夫妻，也不算一无所获。 外采结束，姗姗来迟的罗嘉禾请客她们吃饭，选了一家有名的火锅店。 三人忙了一下午都有点饿了，点了很多菜。 店里开着暖气，黎念刚进来就感觉到热，她脱掉外套搭在椅子后面，将手里的包随意放在桌上。 晓雯看见这一幕，微惊道，“黎念，你那个包不便宜吧。” 黎念放包的手顿了一下，懵懵的看向她，“什么?” 晓雯眼睛几乎要粘在包包上，“爰马仕经典款，我在网上刷到过这款系列，超级超级超级贵。” 黎念对奢侈品了解不多，平时很少关注。她早上出门有些急，包是顺手从衣帽间拿的。 因为九叔买的东西肯定不便宜，她特意选了一个看起来低调的包。黎念以为最贵也就几万块，结果被晓雯科普她手上这款，可以在市中心买一套位置极佳的精品房。 这么贵吗? 黎念小小的吸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手里的包该怎么放。 晓雯咂舌道：“黎念姐你老公到底是干什么的，年收入肯定不低于八位数，老板?企业高管?” 晓雯目光过于热切，黎念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缓缓点了点头：“嗯。” 说完就埋头吃饭。 晓雯还想问，旁边的罗嘉禾夹了一片毛肚，提醒道，“再不吃就老了。” 罗嘉禾就坐在她旁边，晓雯毕竟是才入职的新人，和上司一起吃饭，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立马收敛了许多。 很快跳过这个话题聊起了其他事，吃过晚饭，她们去附近商逛了一圈。 还要一周就是春节，商场年味十足，到处都是促销活动。 明天还要上班，她们没逛太晚，差不多九点结束。 走出商场，一阵夹裹着寒潮的冷风吹来，黎念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半小时顾清昼发消息，要了地址说接她。 她打字刚想问到哪儿，忽然听到旁边晓雯的声音，“我去，豪车啊。” 黎念下意识抬头往街边看，目光顿住。 街边的迈巴赫低调奢华，车窗紧闭一片漆黑，看不清里面的人。 但黎念就是觉得，九叔在看她。 果然下一秒，手机弹出两条消息。 顾清昼：【盯着老公看什么?】顾清昼：【耳朵都红了，还不过来?】 黎念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冰凉凉的。 她抿了抿嘴，嘴角忍不住上扬，又不想让他太得意，打字：【是冻的。】 晓雯还在好奇豪车里面的人是什么身份，就看到黎念径直走向豪车，然后熟练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黎念姐她、她……”晓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车窗缓缓降下一半。驾驶位的男人被副驾驶的黎念挡住了大半，晓雯踮起脚尖努力往里面看。男人下颌线棱角分明，仅一个侧脸，就能看出气质不凡。罗嘉禾作为唯一知晓顾清昼身边的人，一想到车里坐的是新闻上的顾氏总裁，就不禁腿发软。她略显局促的朝车里的黎念挥挥手，然后拉上不明所以的晓雯赶紧走了。黎念喝了一点酒，坐上车迷迷糊糊的靠在椅背睡着了。等她睁开眼已经到家，她拍了拍发懵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 洗完澡换好衣服，黎念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打算整理采访内容。 口袋里放了不少东西，有些乱，她抓了几次都没找到录音笔。黎念皱了皱眉，索性一把全都掏出来。 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桌上有有充电宝、耳机、充电线等等，还有一张当时被她随手塞进口袋的挂号单。 黎念一眼找出录音笔，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她太过专注，以至于顾清昼走进来都没发现。 等黎念敲完最后一行字，伸了伸懒腰，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顾清昼，手里正拿着一张纸，看得格外认真。 她好像第一次见到九叔露出这样的表情。 克制中带着一丝紧张。 九叔这样的人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吗? 黎念禁不住想，视线又看向那张纸，总有些眼熟。她想起来了。黎念看了看九叔的表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九叔他…好像误会了。 黎念吸了一口气，忙回过神跑过去，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顾清昼抱在怀里，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低沉的声线多了不可忽视的紧张，“慢点。” 过分小心翼翼的动作，让黎念忽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她思忖片刻，还是把挂号单的事解释清楚了。 说完，黎念从他怀里起来，抿了抿唇心想，九叔一定很失望吧。 这样想着，她头不自觉的垂了下去，睫毛轻颤，盯着自己的脚尖。 黎念低落的情绪刚涌上来，忽然身体悬空，被男人一把抱起来。 顾清昼转身朝卧室走去，嘴角微微上扬，低沉的声音格外好听，“责任在我，看来还是老公不够努力。” “今晚我们不带套，努力让我的baby生个小baby.” 随着话音落下，细碎而紧密的吻落满全身。 黎念感觉自己在一张漂浮的小船上，随着汹涌的浪潮起起伏伏。 咸湿的潮水浸满她全身。她脚趾头蜷缩在一起，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她几次被激烈的浪潮打晕过去。身下承载的船一次又一次的失控，她佛看不到船的尽头。 …… 顾清昼大概也知道他昨晚做的太过分，天没亮就开车去药店买药膏。黎念昨晚哭的太狠，一觉醒来，眼圈还泛在红。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还在身边的顾清昼，不自觉的朝他怀里拱了拱。 “九、九叔五分钟后叫我。” 被窝太舒服，黎念刚闭上眼，忽然身体一抖。 被子下面的一只手已经靠近那里，她下意识夹紧双腿，阻止进去。 “等、等等。”黎念困意瞬间退了大半，小声开口，“今天还要再上一天班。” 话落，那只手抽了出来，然后黎念就听到顾清昼说，“确实有点肿。” 黎念还有些懵，旁边的顾清昼已经掀开被子，修长的手握住她的小腿往身下一拉，然后分开，架到肩膀。 顷刻间，那里一览无余。 黎念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羞耻的动作过分羞耻，她想合腿怎么也合不上。 她看到他从柜子里拿了一管药膏，瞬间明白了，黎念吸了一口气，结结巴巴的开口，“九、九叔，抹药我、我自己来就行。” 话落，黎念脚趾头骤然一缩。 他手指直接进去了。 黎念抿紧嘴唇，索性直接把头扭向一边。 大概过了好久，那里的侵入感才消失。 黎念合上腿，就听到对方关切的声音，低沉性感，“宝宝还疼不疼?” 黎念脸埋在手里，缓了好久，才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给了反应。 直到早饭结束，她脸上的红也没消下去。 …… 假期前最后一个工作日，今天办公区处处透着着放假的喜悦。 黎念卡着点打卡，坐到工位喘了口气就开始投入工作。 这次稿子是由她和晓雯合作完成，黎念将昨晚整理好的采访内容发了一份给晓雯。 晓雯那边接收到，扭头感谢，“黎念姐你太好了，我一定不拖你后腿。” 黎念笑了笑，然后继续写稿子，午休时间她随便吃了两口就回工位休息了。 大概是昨天累到了，她趴在桌子上睡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同事陆陆续续回来才醒。 黎念端着杯子走到茶水间，撕开一包速溶黑咖啡，刚按下热水，就听到旁边人在讨论什么升职。 离得远她没听清，隐隐约约听到罗嘉禾的名字。 黎念回到工作，刚喝一口咖啡就看到群里不断弹出的消息。 下午公司内部总群里发布人员变动情况，罗嘉禾年后会调到财经组，任财经组的主编。 财经部和社会新闻部在两个区，这就意味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黎念心里格外不舍，她人生中第一次外采是罗嘉禾带她完成的，但升职加薪是好事，她压下难过情绪，第一时间向罗嘉禾道喜。 今年公司准备了年货福利，时间安排的太匆促，各部门人员挤在一起，因为排队领年货，下班比往常晚了一个多小时。 黎念掏出手机给奶奶打电话，说今天下班会很晚，不用等她吃饭。 挂断电话，黎念才想起来，忘记告诉九叔一声。她打完字，对方几乎秒回：【嗯，明天我去接你，替我向奶奶问好。】 黎念回了个好，刚准备收起手机，就看到下面又弹出一条。 顾清昼：【今天不要忘记抹药。】 好不容易才忘掉早上发生的事。 ……九叔他绝对是故意的。 黎念脸肉眼可见的变红，手忙脚乱的关掉手机塞进包里。 59、第59章 走出公司大楼，黎念才发现她把包忘工位了。整栋大厦已经熄灯，同事们都已经走了。黎念打开手电筒摸索到工位，拿上包经过旁边办公室。有灯还亮着。黎念停下脚步，抬手敲了敲门。罗嘉禾听到声音抬头，愣了下，像是意外她怎么还在，看到黎念举了举手里的包，解释，“我来拿包。”黎念轻轻关上门，走过去：“嘉禾姐你怎么还没走?”罗嘉禾翻了一页文案，淡淡的说，“回去也是没事干，不如继续写稿子，至少公司还安静。”黎念想起来嘉禾姐不是本地人，犹豫了一下下问：“今年嘉禾姐你一个人过年?”她问完就想说，要不你来我家和我一起过年吧，结果话到嘴边，才突然想起来今年过年她不在国内。黎念尴尬的咬了下嘴唇，默默的把下面话咽了回去。黎念站在原地没走，忽然把手里包放下，“我想起来我好像还有一点收尾工作没做完。”和黎念相处的时间也不短，罗嘉禾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罗嘉禾看了看准备掏出电脑的人，抬手合上电脑，“一起走吧。”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大楼，离开时互相拥抱了一下，才挥手道别。从公司到希望之家需要半个小时，黎念和姜丝丝前后脚到。黎念刚下车，隔着门就听到姜丝丝的喊声。“念念快来帮我。” 院门口停着出租车，后备箱开着，里面塞得满满当当，都是年货。姜丝丝手上还提着两箱，地上还有司机师傅刚才帮忙卸下的年货。客厅已经摆不下，最后剩下的放到了卧室。晚饭黎念亲自下厨做，姜丝丝对自己的厨艺有清楚的认知，自觉在旁边打下手。姜丝丝午饭没怎么吃，在旁边等不及了，捏起刚出锅的糖醋肉，吹了吹塞进嘴里。突然想起来什么,姜丝丝问道：“对了念念，你和顾大佬什么时候走?” 黎念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走到旁边打开手龙头洗手，边洗边说：“应该是这两天，顾爷爷那边催了好几次。” 姜丝丝感叹：“顾大佬的爷爷应该是泰斗级别的大人物吧，我之前在财经杂志上看过一篇关于老爷子的采访，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领证那么多久才见家长，黎念原本就有些紧张，听到这话，更是压力山大。 黎念抿了抿唇，垂下头扣着手上的面粉疙瘩，“丝丝，你觉得顾爷爷会喜欢我吗，万一….” 没等她说完，姜丝丝就伸手捏住她的脸蛋，两只手轻轻扯了扯，“停，不许瞎想，没有那里多万一。” 吃过晚饭，黎念和姜丝丝领着院里的小孩到附近广场看花灯。 小孩子精力最旺盛，刚到地方就迫不及待的四处跑。 临近春节假期，街道上一眼望去全是人，文化中心广场前的空地上挤满了市民，越往里走人群越密集。姜丝丝一手牵着一个，黎念抱着最小的小孩，她们来得不算晚，但架不住人实在多。花灯展旁边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黎念抱着小孩举高，踮起脚尖勉强能看到一点点。花灯九点半结束，她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两人都累得胳膊抬不起来。 嗡嗡 桌上的手机响了，姜丝丝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边回消息一边说：“念念晚上我和你睡。” 黎念想起曾经在她房间发生的事，说话都结巴起来，“今、今天去你那吧，我房间有点乱。” 姜丝丝正低着头打字，没注意她脸上不自然的红，随意道：“都行。” 回完消息，手机一扔站起来，姜丝丝揉了揉快断掉的腰：“我快累死了，我先去洗澡了。” 黎念默默的呼出一口气，“快、快去吧。” 姜丝丝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黎念已经把床铺好了。 她扑过去躺下，缓了好久才恢复点精神气。 姜丝丝深吸一口气，摇摇头：“靠，带娃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我以后要孩子坚决只要一个。” 黎念在旁边擦头发，一只手划动着手机屏幕，公司群里正在发红包。 姜丝丝把头扭她那边，想起什么说什么,“也不知道我同事发什么疯，听说我单身非要把她表弟介绍给我，我都拒绝好几次了，现在看见她我都躲着走。” 黎念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擦头发，听到这话表情认真起来。 她结婚了，但丝丝还单着。 黎念轻咳一声，试着提议开口，“要不试着相处一下?万一不错呢。” 姜丝丝直接翻了个身坐起来，扶着黎念的肩膀，叹了口气，“念念你还是太单纯，你难道就没没听一句话吗，优质男从来不在市面流通。” “不用想，我同事给我介绍的男的肯定年纪比我大，至少五岁，长得估计也不能看。”她语气满满的嫌弃。 黎念想到之前白夫人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一个大她将近二十岁的离异男，虽然有钱。 “那、那还是算了。”忽然旁边的手机响了一下，黎念伸手拿过来。聊天框弹出消息，是晓雯发的。 晓雯：【嘉禾姐一走组长的位置就空缺了，也不知道咱组的组长以后是谁。】 晓雯：【不过我听说是从咱组里选一个。】 从组里选吗? 黎念顿了顿，打字回道：【年后应该就能知道了。】 发完，那边正在输入中。 晓雯：【你和嘉禾姐关系好，问问她呗。】 晓雯：【其实我们都觉得你和倩姐有可能成为组长，你稿子写的好，倩姐采访做的好，不过最后肯定还是要看主编怎么选。】 组长? 她还真没想过当组长。 在她心里组长一直都应该是罗嘉禾那样的，人际沟通能力强、沉稳冷静，彷佛什么困难都打不倒她。 她，远远达不到。手机提示音拉回黎念飘散的思绪。 晓雯：【群里又发红包了，快去快去。】吹干头发，黎念也躺上床，她刚才在群里抢红包，拼手气抢到了一块二。手机嗡得一声，她还以为群里又发红包了。她拿起来解锁，点开微信。 顾清昼：【明天我去接你。】 她正打字回复，又发来一条。 这次是一条语音，很简短的两秒。 她把手机贴在耳朵边，点开语音，一个温柔的男声，掠过冷空气一同钻进她耳蜗。 顾清昼：【想你。】 他说的声音彷佛带有重力的吸引，忍不住向他的声音靠近、再靠近。 ……. 60、正文完 昨夜一场大雪悄然覆盖了这片旧街区，二十多年过去，街区似乎依旧未曾改变。清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寒意，黎念穿着外套出门，吸了口气，伸手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狭窄的街道小巷人来人往，积雪被踩踏成斑驳的泥泞，显得脏乱不堪。看着眼前灰褐色的楼房，黎念想起昨天她和院长奶奶聊天。街道办前段时间下通知，老旧街区年后或许会统一改造。想到再过不久，这片她长大的地方会被新艳的油漆覆盖。黎念心里有些闷闷的，想了想，掏出手机，对着承载她记忆的地方，拍了照片留念。另一边，姜丝丝正窝在温柔的被窝睡觉。结果忘了关工作闹钟，黎念刚出门，床上的人就被闹钟吵醒。姜丝丝困的睁不开眼看，按灭手机翻了下身发现床上没人，发消息问黎念去哪儿了。黎念很快回复：【出来买早餐，你吃什么?】黎念顿了下，又打字：【还是雪菜包和豆浆?】发完，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又睡着了，过了十几秒才收到回复。条迷迷糊糊的语音，明显刚醒。姜丝丝：【嗯…谢谢念念大宝贝。】春节将近，店铺基本上都关了门，路上清清冷冷的没几个人。转弯走到常吃那家早餐店，果不其然也没营业，门上贴着老板留的纸条，大年初七开门。黎念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家做饭。经过一家人满为患的超市，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黎念停下，疑惑地转过头。 “黎念?还真是你。”穿着羽绒服的女人手里提着两大袋零食，刚从超市购物出来。她见黎念一声不哼，微微睁大眼睛：“我和你做过半年同桌，你不会忘了吧?”09年那场车祸之后黎念转学到陌生的环境，因为那场车祸的后遗症，她一度陷入自卑情绪，很少主动开口说话，可以说一学期结束，她和同学的交流也只仅限于微笑。她以为不会有人记得她，被喊出名字的一瞬，有些惊讶。 “张安晴。”黎念朝她笑笑，准确的喊出了面前女人的名字。张安晴：“我就说你不可能忘记我，我长得也不大众脸嘛。”看着许久不见的同学，张安晴忍不住多聊，又说道，“同学聚会怎么没见你，想当初咱班那时候好几个男生暗恋你，也就你没看出来，每次聚会都有人问你。”她说到这，看向黎念：“你现在有男朋友没有?我替咱班班长问问，看她还有没有希望。”黎念伸出左手的无名指，弯了弯眼睛：“我结婚了。”老同学表情愣住，看她语气不像开玩笑才磕磕巴巴的开口，“有、有点惊讶，真的想不到你结婚这么早，不过还是祝福你。”黎念弯了弯杏眸：“谢谢。”看到她脸上明媚的笑容，张安晴不禁和记忆里的那个黎念对比，感概了句，“黎念你变了好多。”不远处的朋友在催促，张安晴从口袋里的掏出手机，“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不我们加个微信?”“我扫你?”她手里提着东西不方便，黎念说道：“我扫你吧。”滴的一声，添加成功。张安晴和朋友并肩离开，摆摆手不忘提醒：“回见，别忘了通过啊。”黎念没急着回去，将手机放回兜里，呼出一口寒气，慢悠悠的走在寂静的街道。附近的门店都关门了，只剩下一家还在营业中的花店，在街上格外显眼。推开店门，一股暖洋洋的空调热气夹裹着花香扑面而来。店里只有一个店员，手里拿着浇花的喷壶，扭头热情的招呼，“美女买花吗，随便看。”一般都是特定的节日才会送花，黎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不自觉走进来了。她咬着下唇，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最近有什么日子可以买花。春节好像也没有送花的习惯吧?但是店员小姐姐一直热情的替她介绍，不买又不太好意思。最后黎念目光停在一处，弯了弯嘴角：“就这个吧。”包扎花束时，黎念主动开口：“我来吧。”说完，接过剪刀咔嚓咔嚓几下，桌上是被剪掉的化妆，动作干脆利落。注意到店员投过来的目光，黎念笑了下解释：“我之前在花店兼职过。”店员点点头，哦了一声：“怪不得。”……下过雪的天空彷佛蒙上一层灰色的滤镜，车窗外景色飞快掠过。车厢内，忽然响起顾清昼的声音，低沉、言简意赅。“停车。”司机立马停下，白手套握着方向盘，恭敬的问道，“怎么了，顾总。”黎念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外套，围着红色的围巾，长发披在肩上，温柔、清纯。她抱着花站在花店门口，低头看了眼台阶上的水滴。刚刚天还好好的，怎么走出店门就突然变了。 一阵寒风吹过，很快天空落下密集的细雨。黎念视线扫过街边，忽然看到不远处的黑色迈巴赫。 身形挺拔的男人下了车，一身材质极好的黑色大衣，内里是白色的衬衣，迈着轻盈的步子朝她走来，神情温柔。 黎念吸了下鼻子，看着眼前的一幕，莫名走了神。 忘记是哪个午后，那天也如今天这般下着雨，她在花店兼职，为了感谢他送她上班，抱着一束蓝玫瑰冲进雨中送给他。那时的她面对淡漠矜贵的男人，满怀敬畏、感激，她以为自己这样的普通人不会和他有交集。 看着一步 步走近的男人，回忆像一卷倒带的电影胶片，从眼前一幕幕闪过，和千千万万个以前的自己重叠在此刻。 顾清昼撑着伞走到她面前，伞杆微微倾斜，罩住了她。 黎念揉了揉有些发凉发酸的眼睛。 她抬头，视线相处的一瞬间。 撞进彼此眼眸。 顾清昼温柔的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十指相扣，拉着她到伞下。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后初晴，清冷的阳光在台阶上缓缓铺开。他抱着她送的花，牵着她的手，走在洒满冬日暖阳的街头。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温柔的问：“刚刚哭什么?”“因为买到了一束很喜欢的花。”“有多喜欢?”“大概像喜欢九叔那么…喜欢。” 61、番外一 除夕夜这天，黎念是在顾家老宅过的，原本他们的计划是去瑞士陪顾老爷子过年，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凌晨两点接到一通跨国电话，顾老爷子一声不哼搭了专机回国，他们知道消息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快下飞机。 顾清昼起床的动作很轻，床上的人还是醒了，黎念醒来脑子还是懵懵的，听到后瞬间清醒，忙从床上坐起来，穿上衣服陪他一同去。 临近春节高峰期，凌晨的机场人流量依旧很大。 大约等了半小时，收到航班晚点的通知，估计还要一个小时。 黎念靠在vip休息室的座椅，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她倚在抱枕上休憩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间，听到旁边的说话声。 黎念听到细微的动静很快醒神，抬头就看到眼前一身中山装的老爷子，连忙从位置上起身，问好。 黎念双手紧张的摆在身后，略微拘谨的开口，不可避免的结巴了一下，“爷、爷爷好。” 顾清昼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然后看向顾老爷子，“我太太，黎念。” 顾老爷子在旁边端详半天，只瞧一眼就知道小姑娘人乖得不行。 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媳妇，老爷子自然是怎么瞧怎么满意，笑得一脸慈祥：“好孩子，真人比照片还漂亮，清昼这小子有福气。” 说完，老爷子掏出一个檀木盒子，“你们领证爷爷没到场，长辈的一点心意。” 黎念双手接过，轻轻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只翡翠手镯，光看色泽就知道价值不菲。 老人家的心意她不好拒绝，黎念小心翼翼的收好：“谢谢爷爷。” 出了机场，顾老爷提出要去拜访黎念的奶奶，毕竟证都领过了，长辈之间怎么也应该见一见 顾老爷子脾气执拗，年纪上来有些老小孩的脾性，不答应就不上车。 顾清昼压了压额角的青筋，看眼腕表，忍着耐性道，“您老看看现在几点，打扰人家合适吗?” 顾老爷子喉头一哽，花白的眉毛抖了抖，确实是把时差这事给忘了。 黎念珉了抿唇，柔声细语道，“爷爷，九、九叔是担心您的身体，毕竟做了那么久的飞机，九叔也是怕您吃不消。” 黎念一开口，顾老爷子原本严肃的一张脸瞬间变了，“好，爷爷听念念的。” 一路开车到顾家老宅，顾老爷子时差还没倒过来，先回了房间休息。从下午开始，老宅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大多都是来拜访顾清昼的。因着顾清昼很少出席活动，往往一年之中只有过年这天能在顾家老宅碰见。以前黎念在白家的时候，也见过类似的情况，但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她来主持聚会。因着顾清昼的身份，上来找黎念攀谈的人大多都是奉承讨好。 黎念一向不擅长交际，但她作为顾家的女主人，又不能像往常聚会那样做在角落躲清闲。黎念坐在会客厅，腰挺得格外直，强撑着气势，珉着茶偶尔微笑一下回应。 用过午餐后，黎念回房间休息，她早上忙到现在还没怎么休息，关上门，抱着枕头歪倒在床上，合上了眼睛。 没眯多久，隐隐约约听到靠近的脚步声，熟悉的冷松木香。顾清昼和几个叔侄谈事，刚从书房回来。 顾清昼看着撒开枕头，双手圈住他腰的小姑娘，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 九、九叔，两点叫我。” 黎念困得眼睛都没有睁开，但还记得下午两点半顾家还有亲戚要来。 她眯一会儿就可以了，毕竟人家是过来拜年的，不好将客人晾在下面。 顾清昼看了一眼腕表，已经马上两点钟，微微蹙眉。 “困了就先睡，不用管他们。”他话说的十分随意，并未把楼下的人当回事。 说话间，他手指几下解开西服的袖口，动作优雅而利落，然后打横抱起怀里的小姑娘放到床上，拉过丝绒被替她盖好。“不行，那些都是九叔的亲戚。”黎念伸手拽住他的衬衣，很困很累，软软的语气却异常坚持。她和九叔身份差距那么大。本来就不被人看好，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好…….她会给他丢脸的。 她不要。天色微微黑，顾家老宅的人才陆陆续续离口。会客厅，墙上挂着的复古钟表渐渐指向七，主位的顾清昼淡淡扫了一眼，牵着旁边黎念的手起身，丝毫没有留在老宅用晚饭的打算。顾家大伯见状想挽留，却被他一个眼风噤声。顾清昼久居上位，众人原以为这位结婚后会比之前稍显温和，可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连顾家长辈都忌惮三分。顾老爷子好些年没回来，晚上留在了老宅，顺便和老朋友叙叙旧，走之前，顾清昼把梅姨派过去照顾。半小时的车程，繁华的街道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悦的气息。回到温暖熟悉的家，黎念才终于长松一口气。上楼换好衣服，黎念随手将长发扎成丸子头，然后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琢磨今晚吃什么。梅姨虽然去到老宅，但走之前准备好了各种食材。“吃什么好呢。”黎念上下扫着冰箱层，嘟囔道。还没等想好，突然响起门铃声。黎念关上冰箱，出去开门，正疑惑这个时间点会是谁来，就听到门外熟悉的声音。“嫂子新年快乐啊。”沅野扬着一张笑脸，举了举手里的礼物，旁边站着同样提着新年礼物的沈北。黎念微微一愣，还有些懵的开口，“新、新年好。” 书房的顾清昼接完电话下楼，刚走近就看见客厅的人，眉头顿时皱起来，“你们来干什么?” 沅野直接将带来的礼物拿出来，开了瓶珍藏级的红酒。 他倒了一杯递给走过来的人，挑眉，“顾九，大过年的你这话说的真寒心，我们可是专门过来给你和嫂子拜年的，是吧嫂子。” 沅野比黎念大，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丝毫不觉得别扭。 黎念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刚刚已经提醒过叫她名字就行，但好像没有用。 顾清昼接过来酒杯，走到黎念旁边坐下，长腿叠在一起，淡淡道，“礼到了就行。” ………沅野埂住，旁边沈北看向黎念笑着说，“话说我们好像还没吃过嫂子做的菜呢。”黎念微窘的开口，“我、我只会做家常菜。”顾清昼对黎念以外的人向来没什么忍耐力，更何况结婚后，他都还没吃过黎念做的菜。顾清昼按了按额角，薄唇微张，十分不客气道，“不用理他们，他们马上就滚了。”沅野坐到沙发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摇晃了几下，细细品着，明摆着赖着不走了。看了眼客厅的三人，黎念温声开口：“没事九、九叔，人多热闹嘛，正好我也让丝丝过来。”听到黎念在国内过年，最开心的当然是姜丝丝，她正愁小年夜怎么过呢，接到黎念的电话，马不停蹄的打车赶过去。黎念打完电话就听到顾清昼已经安排好了晚饭。 他说：“晚饭等会儿李宥让人送餐过来。” 九叔口中让人送的餐应该是那种很贵很贵的私人餐厅，有钱都不一定能预约到的私厨。 正想着，桌上的手机忽然嗡嗡响，是姜丝丝发来的消息已经到了。姜丝丝来的路上还买了一些东西，毕竟大过年的不好空手来做客。 沙发中央的男人穿了一身休闲的居家服，亚麻色的高领羊毛衫，矜贵优雅，和以往西装革履比起来，温和了许多，可那双眼睛扫过来，仍让人禁不住屏息。 尽管姜丝丝已经见过顾清昼，但再见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紧张、局促。 姜丝丝飞快的打完招呼，然后坐到黎念身边紧紧挨着。 黎念很懂她，因为她刚开始见到九叔也是这样。 刚要开口，忽然手机一响。 是前几天遇到的老同学张安晴，把她拉进了一个同学大群里。 刚进去，群主班长就发了一条年后聚餐的消息。 班长庄棋：【今天除夕，在此祝愿各位除夕快乐，事事顺利。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借着过年放假的机会，由我来张罗张罗老同学聚会，有意愿的多多发言，没再群里的能联系上的拉进群里，或者联系方式发给我，具体日期安排暂定，确定时间会提前告知大家。】 黎念盯着屏幕皱起好看的眉头。她对这种不打一声招呼就把她拉进群里的行为，多少有些不喜。群里张安晴特意艾特了她，底下开始刷屏——“欢迎黎念老同学”。黎念珉紧嘴唇，最后叹了口气，打字：【谢谢大家，新年快乐。】至于群里人问她参不参加，黎念没回。姜丝丝在旁边看见群消息，脑袋凑过去，“诶，这不是高中同学群吗，我去了一次之后就退了，说是同学聚会其实就是过去攀比。““肯定是庄棋组织的，他现在混的不错，巴不得天天开同学会炫耀。”姜丝丝手肘撑在怀里的抱枕，托着下巴眯了眯眼睛，说起来，我还记得庄棋暗恋过你呢。”姜丝丝到的时候，沅野他们正在参观房子，回客厅正好听见她们聊天。“哪个男的不要命了，敢暗恋我嫂子。”沅野冷不丁从背后炸出一嗓子。声音回荡在整个客厅。顾清昼翻文件的手一顿，不动声色的翻过一页。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如果忽略他绷直的唇角，逐渐压下来的眉眼。 …… 62、番外二 学生时期的她安静话少，是班上的一个小透明，所以她怎么也想不通，这样的自己怎么会被人暗恋，一定是姜丝丝搞错了，或者产生了什么误会。 黎念摇摇头没想那么多，更没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往顾清昼听到会吃醋那里想。 她抬头看了眼客厅的复古挂钟。 晚上七点多。 估摸着院长奶奶应该已经吃完年夜饭了，她拿起手机走向阳台，轻轻拉上玻璃门，将客厅的声音隔绝在身后，然后点开通讯录，拨通了奶奶的电话。 院长奶奶上了年纪，耳背有些严重， 电话接通一瞬间，电视机的声音震得她耳朵发麻。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很热闹，隐约能听到街坊邻居聊天，还有嗑瓜子声。 黎念揉了揉耳朵，重新贴上话筒，怕奶奶听不清，讲话时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是念念啊。”院长奶奶在电话里笑着说：“我和你李婶她们正看电视呢。” 第一次没陪奶奶过年，黎念原先还有些不放心，现在听到那边热闹的声音，心里踏实了很多。 黎念软软的说：“奶奶，今年除夕我不能回去陪您了。” “傻孩子，新婚第一年当然要在婆家过。”院长奶奶的声音里满是欣慰，“看着你们这些孩子过得幸福，奶奶比什么都开心。” 黎念陪着奶奶聊了会儿天，偶尔能听到电话那头其他人说话的声音，“还是念念好，从小就听话懂事，连结婚都不要操心，我家那个催都没用，愁得我呀” 就在黎念打电话的时候，客厅里的沅野眯了眯眼睛忽然看向姜丝丝。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姜丝丝抱紧怀里的抱枕，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等黎念接完电话回来，姜丝丝早已把她学生时代那些暗恋者的情况交代的一清二楚。这时候门外响起门铃声，是李宥到了，看到沅野已经走过去开门，黎念脚步停下了。她转身坐到姜丝丝旁边，随口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姜丝丝尬笑几声，含含糊糊道，“哈哈没什么,就是回忆了一下青葱岁月时光。”说完她抛下怀里的抱枕，站起来：“那啥，我去帮帮李助理。”李宥将餐送到任务完成，临走前向老板拜年：“顾总、太太新年好。”大过年的还要工作，黎念挺不好意思的，感谢道：“新年快乐，今天真的麻烦你了。”沙发上的顾清昼微微颔首，脸上表情很淡。 李宥跟在顾清昼身边几年，多多少少还是能感觉出点什么,困惑的皱了皱眉。 怎么感觉顾总好像不太高兴? 沅野这时从厨房走过来，搭上李宥的肩膀，摇头叹息，“你老板简直不是人啊，大过年的还要压榨你们这些员工。” “不如考虑考虑，来我公司上班。”沅野抛出橄榄枝，光明正大的在人老板面前挖墙脚。虽然知道沅少是开心玩笑，李宥受宠若惊的回道：“谢谢沅少抬举，顾总对下属一向不错。”他这话可半点不掺假，顾总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手腕是硬了些，可该给的员工待遇一分不少。尤其是年关的大红包，厚实得能砸出声响。顾清昼用眼尾扫了他一眼，懒得搭理，然后摆手让李宥回去了。沅野见顾清昼靠在沙发上姿态散闲，一手翻着文件，一手拿起温热的茶细细品着。然后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盘子，表情抽搐，“靠，哪有让客人忙活的，主人这么悠闲的。”顾清昼放下茶杯，睨他一眼，淡淡抛出一句，“没人拦你，你也可以现在就滚。”. ………. 想到家里二老给他选的一堆相亲对象此刻在家里等着他。 沅野忍了。 沈北直接从厨房走过来，提着沅野的后脖领将人往餐厅拖，“想去哪儿偷懒，块过来帮忙。”虽然只是将打包好的菜拿出来挪到精致的餐盘，黎念还是觉得让客人在厨房忙过不太好。她站起身刚准备去帮忙，顾清昼就转过头。沙发上的男人将文件合上，扔到一旁，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刚走近，就被男人勾住脖子往前带，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她的鼻尖几乎要蹭到男人高挺的鼻梁。 “怎、怎么了?”黎念不明所以的开口。 顾清昼静静注视着她，眸色微沉，片刻后像是自嘲般轻叹一声，修长的手指抵住眉心，缓缓揉了揉。 ……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没想到有一天竟也会和几个毛头小子暗自较劲吃醋，而且仅仅是学生时代的暗恋。 对视了会儿，黎念眼睛微微酸，忍不住眨了下眼，鸦羽般的睫毛轻轻一颤，像蝴蝶翅膀掠过心尖。惹得人心痒。顾清昼怔了怔，喉结动了动，那些莫名的计较忽然就散了。 …算了。跟小孩子较劲什么。黎念不知道九叔叫她来干什么,见他不语，然后伸手在一根手指他面前晃了晃，“九叔?”结婚有一段时间了，也纠正过很多次，小姑娘还是改不掉喊他”九叔"的习惯。顾清昼捉住那只在他眼前晃悠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叫老公。"见黎念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餐厅里的三人，顾清昼好整以暇地等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她的手指。被牵扯回注意力，黎念将视线落回对方身上，脸有点热，声音不自觉泛软：“老公。”话音还未落地，顾清昼的手臂就已经环上黎念纤细的腰肢，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黎念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柔软的沙发随着两人的重量深深下陷。他吻的比往常凶狠，像是要将那些无处发泄的占有欲都揉进这个吻里。黎念被他扣住后颈，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清冷的雪松气息。 直到两人呼吸紊乱才恋恋不舍结束这个吻。就在黎念以为这个吻要结束的时候，男人在她下唇咬了一下。不轻不重。却足以印象深刻。 一 吃过晚饭，春晚已经开始了半个小时，正好播到歌舞节目，客厅很大，于是开着电视当背景音。沅野提出玩点什么,打牌和麻将最后选了麻将，因为三缺一，黎念不会，姜丝丝会麻将。黎念看见沈北拿出几摞筹码币，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价格。这种东西她只在电视上瞧见过，不过想想也是他们这种级别的有钱人，玩一局应该都很大。她想，要是现金的话，桌子好像也不放不下。 姜丝丝也是第一次瞧见，捏起一枚，看到上面的数字，瞪大眼睛。……随随便便一局就是两万块。 顶她一个工资了。 沈北很贴心的考虑到姜丝丝的经济实力，分发筹码的时候开口，“姜小姐用这个。” 他挑了筹码里最小值的数值给她，不过最小值也有两百了。 姜丝丝的200,他们用20000的。 沅野也才想起来姜记者和他们不一样，直接说，“输了算我的也行，就是图一开心。” 虽然知道他们有钱人不在乎这点钱，但也不好占那么大便宜。 “那多不好意思，我就这个吧。”姜丝丝说着接了沈北递来的200筹码币。 黎念坐在旁边当观众，时不时帮姜丝丝摸牌，因为姜丝丝觉得黎念运气好，至少比她这种非酋好多了。 上半场结束，姜丝丝手气不错，仅次于顾清昼，输得最惨的当属沅野，偏偏这个时候手机还一直不停响。 他这边停了，没过多久他对面的沈北就接力上了。 姜丝丝就坐在沅野旁边，屏幕闪烁不停，禁不住好奇的扫了一眼，电显示是皇太后。 沅野头疼地按灭手机屏幕，长长叹了口气，"这事都怪顾九。" “本来我不结婚还能拉上顾九，现在倒好，你这一结婚，可算让他们逮着机会了，一听你都结婚了，催的更起劲了。” 他是没想到连除夕这天都不消停，直接把人领家里给他相亲。 要不是实在躲不了，不然他们也也不会冒死跑过来打扰人家新婚小两口。 沈北显然感同身受，无奈一笑，“没办法，谁让顾九太优秀，本来就是模范样本，现在连结婚都领先了。”沅野手边的电话又响了，挂掉完下一秒又打来了。 沅野脑袋都要炸了，最后目光投向始作俑者，把手机放顾清昼手边，“是兄弟就帮我接一下。”沅野他们和顾清昼差了不到一岁，是同辈人，但沈北两家的长辈却格外敬重顾清昼，从没把他当小辈看待，当然整个京圈也没人敢这么做。所以他的随便一句话都比他们分量足，说话非常管用，至少能让他们安安稳稳过完这个年，至于年后的事.…到时候再说吧。打扰他还想让他帮忙，想得挺美，顾清昼懒散地往椅背一靠；修长手指把玩着圆圆的筹码币，干脆利落的撂下俩字，“不接。”沅野顿时垮了脸，不死心的正要继续说，就见顾清昼慢条斯理的起身，让出位置，然后朝黎念招手。 黎念有些跃跃欲试的走到空出座位旁边，但没坐下。 虽然刚才观摩的时候学会了怎么玩，但她不保证能赢，她怕把他赢得都输了。 顾清昼看出她在想什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放心玩，老公输得起。” 说完，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椅背上轻轻一拉，将真皮座椅体贴地向外挪出舒适的距离。 麻将重新开始洗好牌，顾清昼慢条斯理的坐到黎念旁边的观摩位置，然后说，“下半场让我家顾太太来，输赢都算我的。” "顾太太"三个字被他咬得又轻又慢，尾音微微上扬。这仁字让在场的三位单身狗被炫了一脸，扎扎实实塞了一嘴狗粮。大概是有顾清昼在旁边手把手教授，最后黎念不仅没输还赚了一些。 …… 墙上的复古挂钟已经指向十一，游戏玩到半夜，沅野他们走后没多久，天空飘起了雪。细碎的雪花被寒风裹挟着，轻轻拍打在书房的落地窗上，又很快融化成晶莹的水痕。 这栋房子，黎念最钟爱的地方就是书房的沙发。书房内，黎念脑袋枕在顾清昼的身腿上，身上盖着那条毯子灰色羊毛毯，材质和手感非常舒服。 应该是九叔常用的，毯子上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冷松木香。黎念仰头看向薄唇鼻挺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本关于财经的书。她刚才瞄了一眼，全英的，全是生僻的专业名字。 他另一只手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手指修长冷白，指尖偶尔擦过她的耳廓，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冷吗?”顾清昼垂下眼低声问，手指抚过黎念裸露在毯子外的脚踝。 她耳朵很敏感，不冷，但是痒痒的。 黎念脸热的摇头，却还是被他握住脚腕塞回毯子里，他的掌心很暖，贴在她冰凉的肌肤上，像是要把所有寒意都驱散。 黎念舒服的合上眼睛，刚闭上手机就嗡嗡响了。 快到零点，微信陆陆续续接收到很多人的新年短信，有一些一看就是群发的。 虽然是群发的，但不回也不太礼貌。 躺在腿上的姿势不好打字，黎念起来然后挪到了旁边，低头打字。 这个细微的抽离动作让顾清昼指尖一顿，书页停在半空。他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一下，目光落在对方低垂的睫毛上。 黎念正专心编辑拜年祝福语，完全没注意到身边人的情绪波动。 黎念人际关系简单，几分钟回复完别人的拜年信息，然后开始专心给罗嘉禾编辑祝福语。 发送完返回页面，一直活跃的老同学群弹出99+群消息弹。 点进去，大家都在聊过年去哪儿玩，年后工作什么的。 看了两眼刚要退出，群相册忽然上传很多张图片，都是以前学生时期的照片，穿着蓝白校服，每个人看起来都很青涩稚嫩。一张张翻过，翻到一张单人照，黎念手指停了一下。 这个人好像就是丝丝说的庄棋。 其实黎念早就不记得班里同学的长相，能认出来，还是因为这几天频繁的在群里听到这个名字。黎念没什么表情，看了两眼就划过去，继续往后看。她这个细小的停顿，全然落入顾清昼眼里。黎念喜欢什么事都提前做好准备，这样至少不会临时慌张出错。明天两家长辈第一次见面，她还不知道穿什么衣服。 看完照片，黎念没打扰看书还在看书的顾清昼，轻手轻脚的离开书房。 主卧面部非常大，房间设计是衣帽间和卧室是一体的。听见卧室推开门的声响，黎念知道是九叔从书房回来了。她伸手去拉背后的拉链，指尖刚碰到金属齿，布料便顺着脊背滑开一小截。 拉链才褪到一半，肩带就松垮地滑了下去，堆在臂弯。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虽然知道是九叔，她还是低低地惊呼了一声。黎念身上是一件暗红色的鱼尾裙，非常适合过年见长辈床，喜庆又正式。红绸的面料衬得皮肤细腻白软，腰线收得极窄，一只手轻轻一握就能圈住。 此刻她裙子半褪，松松挂在胸口，要掉不掉。 顾清昼不动声色的看着，喉结很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用目光丈量着她裸露的肩线，从锁骨到腰窝… 他站在原地没动，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 此时的情形莫名让人难为情—— 她衣衫凌乱，他穿戴整齐。甚至连一颗纽扣都没松。 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还是会莫名的脸红耳热。 黎念被他看得身体发麻，感觉有细小的电流顺着脊椎爬上来，身体的每一片皮肤火烧似的有了反应。 换衣间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房间虽然有暖气，但皮肤直接接触到镜面还是下意思瑟缩了一下。 顾清昼常年健身，抱起来黎念轻而易举，抵在镜子前。 他下颚线紧绷，性感的闷哼声从齿间溢出。 第一轮过后，黎念得以喘息，珉了抿唇。 她至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受到今晚的每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激烈。 男人腰腹缓慢的动作，舌尖舔了一下她的唇缝。她下意识的张开嘴巴迎接，感觉到滑入口中的东西不放过任何一处。新年之夜格外漫长，从换衣间到浴室、书房办公桌….经过这晚，黎念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之前九叔对她真的很温柔。快结束时，晕晕乎乎间的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也不重要的事。他们这次好像忘了带套。 昨晚放纵的结果就是导致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中午。 幸好今天和爷爷奶奶约的是在晚上见面，不然第一次正式见家长就迟到，她不敢想象。 按照过年的习俗，这天要大扫除，以前在希望之家，每年都是院长奶奶带着她们大扫除，说这是辞旧迎新的重要仪式。 家里每天都有专业保洁打扫，房间各个角落一尘不染。 但是今年不一样，是她和九叔结婚后的第一个新年，为了讨个好彩头，黎念还是象征性地按照大扫除的流程简单收拾了一番，倒也没费什么力气。 最后打扫的是卧室，她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单，拿掉枕头的时候，发现她的枕头下面有东，一个崭新的红包。 红包拿在手里的分量格外轻。黎念用手捏了捏，里面好像装了一张硬纸。她眼睛微微睁圆，珉了下唇。……九叔给她的压岁钱不会是一张支票吧?越想越极有可能，她打开红包封口，然后倒出来。看到里面的东西，表情愣住，眼圈几乎是瞬间红起来。09年那场车祸来得突然，只给她留下了一张他们的全家福。她不知道九叔从哪里找到的照片又是怎么修复的，她只记得自己当时跑了好多家店，每个人的回复都是修复不了。 …… 书房的门被猛的打开，顾清昼还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签字笔，小姑娘就扑进他怀里。“这么热情?”顾清昼黑眸漾着笑意，扣住她的腰，转椅随着动作轻旋半圈，黎念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他抱到了腿上。书桌与椅背之间空隙狭小，她不得不往前贴紧他，膝盖抵着座椅边缘，几乎是被他圈在怀里，这个姿势也正好方便替她揉腰。虽然小姑娘平时也很安静，但今天窝在他怀里格，呼吸轻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湿意在他肩膀的衬衣洇开，顾清昼身形微顿，遂即很快明白。他低笑了下，俯身温柔的抱住她，“这就感动了?”窗外簌簌的雪声里，黎念安静地蜷在他怀中，顾清昼没有催促，只是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任她慢慢平复心绪。过了许久。 …… 听到黎念轻软的声音：“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宝宝们六一儿童节快乐[亲亲]不要忘了恰粽子呀么么么～ 63、番外三. 年后大江河街道那片的老巷区要开始翻新改造。 大年初四这天改造文件发下来，因为希望之家因为是福利院，性质比较特殊，需要办理一系列的证件。 院长奶奶年事已高，黎念帮着代办，她一大清早赶到街道办，手续比较多，忙了一早上加一下午终于搞定登记信息。 天色渐渐泛黑，黎念希望之家陪了会儿奶奶，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晚上6:00。 早上顾爷爷有事找九叔，想着这个点九叔应该也快回来了，于是也往回赶。大年初四的超市依旧人满为患安，超市里面的广播，循环播放着喜庆的音乐声。黎念想着时间还早，于是进去逛了逛。梅姨还在顾家老宅打算晚上，她打算晚上自己下厨。走到冷冻区，口袋里的手嗡嗡响。黎念一只手拿着食品夹，一只手从包里掏出手机，解锁。是姜丝丝发来的语音。一连弹出好几条，每条都是有二十多秒。 "你大伯的公司…."“免谈。”…一 姜丝丝新年第一天上班，一进公司，看到隔壁办公室空荡荡漆黑一片还在放假，就他们报社亮着，尤其是出门，外面喜气洋洋的放假，对比更惨烈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更难受了。姜丝丝：【……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而不是让我大过年的坐牢子。】 姜丝丝：【过年就放七天，大年初四就要上班，我就问这世界上还有人比我更惨吗。】 姜丝丝：【这个班我真的上够了，早晚有一天我要炸了这个狗公司，晨会还好意思问我们怎么没精神，妈蛋，他怎么有脸问出来的。】 姜丝丝：【……我觉得我现在的怨气比鬼还重，真的很想死。】 过了会儿，又弹出来一条文字消息。 姜丝丝：【对了念念，你们那天见家长怎么样，顺利吗?顾老爷子是商界泰斗级人物，我光想想都紧张死了，他人是不是特别严肃啊。】黎念想起那天双方长辈见面，顾爷爷笑眯眯给他塞红包的样子，笑着打字：【其实没有那么可怕，顾爷爷挺随和的。】【现在只有美食能抚慰我受伤的心灵，过年楼下好多我爱吃的店都没开门，午饭难吃死了，忙到现在我快饿死了。】黎念发了抱抱的表情包，回复道：【摸摸头，明天我带你吃火锅，补补元气~】 姜丝丝：【我要今天。】 紧接着发了一条可怜兮兮的语音：【念念你忍心看我过年的不仅要加班还要一个人吃火锅吗，念念你忍心吗。】 黎念耳根子最软，手指松开播放的语音。 一边是闺蜜，一边是老公，最后天平还是往左边倾斜了一点点。 她笑了下，回复：【好啦，我陪你。】 手指返回页面，黎念点开九叔的微信，给九叔发信息。 ……此时另一边，顾家老宅的书房。 顾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声音却依旧中气十足。他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击地板，看着面前盯着手机走神的顾清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回完黎念的微信，顾清昼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抬眸淡淡道，“听着呢，您老继续。” 顾家大伯的公司陷入危机，想找顾清昼帮忙，顾老爷子今天一大早叫他来就是为了这事，若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对这些顾家旁支，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想到老婆今晚不回家，顾清昼紧蹙眉头，修长的手指按揉着太阳穴。 他直截了当的吐出俩字。 下班后姜丝丝在公司楼下咖啡馆等黎念。 取了号坐下，给黎念发消息：【念念你还有多久到。】 那边黎念已经坐上出租车：【马上到了，十几分钟。】 姜丝丝回复了个OK,然后听见店员叫到她的号，起身取咖啡。 排队时，身后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忽然盯着走过来的姜丝丝看，等前面的人转身，眼睛亮起微眯了眯，“姜记者?” 作为记者，姜丝丝记忆力极佳，因为采访前首先的准备工作就要要了解采访人的背景信息，有时候为了能得到这些行业大佬 的采访机会，甚至连对方爱吃什么菜，什么习惯都记得清清楚楚。 对方是她实习时跟主编采访过的蒋国卓，她没想到他还记得她。 姜丝丝微笑着打打招呼：“蒋总过年好。” 财经记者对着装有着严格要求，姜丝丝她今天妆容精致，穿着铅笔裙，身材曲线格外优越。蒋国卓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过，原本是取完咖啡就打算走，这时又改了主意。他收回目光，看向对方，“姜小姐刚下班?” 姜丝丝点头；“嗯，真没想到蒋先生还记着我。” “姜记者推荐的我下次一定尝尝。”说完，蒋国卓视线上下扫过姜丝丝丰盈的身材曲线，忽然说，“不如我们找个位置坐下再聊?”记者这行说透了其实靠的就是人脉和资源，好的条线和资源都在资历老的记者手里。而姜丝丝作为刚入行的新人，平时很难接触到一线的企业家，听到对方的话姜丝丝有些惊喜。大年过年的上班族这会儿都在家歇着，咖啡馆很清静，他们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作为一个财经记者，social这个技能必不可少，姜丝丝这方面很擅长，她知道抛出什么话题对方感兴趣，聊得还算很愉快。不过这个年纪的企业家都有个通病，就是喜欢说教，动不动就“我当年怎样怎样”、你们年轻应该怎么怎么样”,多多少少有些爹味。不过还算能忍受，聊天过程中姜丝丝面上始终保持淡淡的微笑，适时递上一个恰到好处的崇拜眼神。话题结束，姜丝丝双手握着咖啡，唇角微扬：“今天能听到蒋总这样的业界前辈分享经验，真是我赚到了。” 蒋国卓显然很吃这套奉承话，眼角笑纹都舒展开来，他目光在姜丝丝身上转了一圈，“现在像姜记者这样又漂亮又有见识的年轻人很少了，今天见到姜记者差点没认出来，好像和第一次见面不一样。”当实习生那会儿，姜丝丝是给主编助理，并不需要出镜，所以天天穿着T恤牛仔裤去上班，怎么舒服怎么来。 转正之后，主编特意强调过着装要求，特别是采访重要人物的时候，必须穿得正式体面，毕竟采访的都是一些成功的企业家，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姜丝丝微微一笑说道，“是比之前成熟了一点。” 蒋国卓目光停在她脸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果然业内传言不假，财经界都是美女记者，姜记者也不例外。” 姜丝丝不是没注意到对方的目光，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漂亮的人总能多占几分便宜。 他们这行业里也有不少人靠脸拿到采访机会，只要对方不触碰她的底线，也就还好。 “蒋总说笑了，我和美女这个词可差远了。”姜丝丝谦虚道，心里想着黎念应该快到了，等会儿找个什么理由可以离开。 这时蒋国卓看了眼腕表，开口道：“姜记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接下来有两小时空闲，不如我们做个专访?” 记者的人脉资源不会无缘无故自己送上门来，刚转正那一段时间，打一次电话被拒绝一次，刚开始还有点挫败，但后面已经被拒绝麻了。 平时以她的资历是约不到蒋国卓这样的企业家，所以她想都不没想就答应了，然后掏出手机，“蒋总，我先和我朋友说一声。” 他喝了口咖啡，挡着的视线斜过去，色眯眯的落在她胸口，咖啡放回桌上，又变成人模人样，点点头，“嗯。” 姜丝丝走到旁边刚拨出电话，就看到黎念推门进来。 她立马挂断，朝黎念大力挥手：“念念这儿。” 等黎念走过来后，姜丝丝把在咖啡馆的事给说了一遍。 姜丝丝怕她生气，:“对不起念念，我真不是想让你鸽子，明天我请你好不好，豪华大餐。” 黎念根本没生气，笑笑：“机会难得，当然不能错过啦。” “我就这儿等你吧，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正好还没来过你们公司逛过。”她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下时间，“两个小时是吧?”姜丝丝点头，抱着她的胳膊蹭来蹭去，“念念宝贝爱你。”姜丝丝领着黎念回到位置，然后向对方介绍，“蒋总，这位是我闺蜜黎念，也是记者。”蒋建桌看到黎念的目光愣了一下，伸出手，“姜小姐的朋友也是记者吗?果然也是个美女，气质清纯。”对方凝视的目光让人有些不舒服，黎念快速握了一下松开。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能做黎记者的专访。”蒋国卓说着，从西服口袋里掏出名片递过去。 黎念看了一眼名片，摆手礼貌地婉拒：“蒋总客气了，不过我是跑社会新闻线的，可能用不上。” 镜片后，蒋国卓那双细长的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在她身上来回扫视，不由分说地将名片又往前递了半寸：“没关系，就当交个朋友。” 对方话都说到这，似乎不接过去不太合适，想到对方是姜丝丝的采访对象，不好驳面子，黎念只得接过名片：“那谢谢蒋总了。” 黎念捏着手里的名片，眉头微微皱了下，没见到人之前她并没想那么多，但现在见到人之后，隐隐不放心姜丝丝一个人采访。 黎念思忖了两秒，改了主意，凑到姜丝丝身边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吧，给你当助手。” 她想，万一发生了什么,两个人至少比一个人好一些。 虽然她跑社会新闻，姜丝丝跑财经，但好歹都是记者这个职业，总能帮上点忙。 他们在附近会所开了间包厢，周边环境安静，很适合采访。在来的路上，姜丝丝临时在备忘录里写下了采访要点，由于时间仓促，她只记录了最关键的问题。 刚刚趁着姜国卓出去接电话的空隙，黎念帮姜丝丝梳理演讲稿，完整地过了一遍内容。 准备工作完成，姜丝丝打开录音笔，翻出备忘录上准备好的采访稿子： “贵公司最近提出了三年内市场份额提升至行业前三的目标，但当前行业竞争激烈，您的竞争对手近期降价30%,您如何看待竞争对手的做法，之后又将做哪些准备实现这一目标呢?” 大概是之前不少记者问过类似的问题，蒋一卓回答的很熟练。姜丝丝临时反应能力也不错，跟上了对方的思路，一来一回的问答。 因为临时采访准备的问题不多，采访时间比预计的要快一些。还剩十几分钟就结束了。一旁的黎念收起手机，看向对面的两人。采访过程中她一直守着，到现在对方也没出现过什么不正常的举动。她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黎念小小的松了口气，放下心，起身去卫生间。 门关上，在场的第三人刚离开，蒋国卓便开始按捺不住，目光在姜丝丝身上游移。 “姜小姐今天的衣服很衬你。”他视线扫过她铅笔裙下面露出的长腿，继续说道，采访结束后，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姜记者吃个饭?” 蒋国卓对这事轻车熟路，语气十分自信，像是笃定对方不会拒绝。 每个行业都有潜规则，记者行业也不例外，确实是会有人抵不住诱惑走捷径，姜丝丝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采访结束后也收过类似暗示性邀请，不过她每次都装糊涂躲过去了。但遇到那些至少明面上都是单身，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蒋国卓不仅已婚还有两个孩子，采访的时候还多次说过和老婆很恩爱。 垃圾男。姜丝丝在心里忍不住骂。 想到再坚持一会儿就能结束，为了不浪费辛辛苦苦的两个小时采访，姜丝丝只好压下心里的厌恶，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她这次依旧用老方法，装作没听懂对方的潜台词，然后不动声色的加快采访进度。 蒋国卓却以为她在故作矜持，欲擒故纵。他直接了当地说，“姜记者还犹豫什么,哦对了，我这边还有一些朋友，身价都不比我差，如果姜记者需要…” 说到这他停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手忽然按到姜丝丝腿上。 这一刻，桌上的手机同时响起，应该是很重要的电话，蒋国卓立马拿起手机，走前不忘说道，“姜记者好好想想，我等你回复。” 门砰的一声关上。 姜丝丝简直被恶心吐了，骂道：“等你大爷，大过年的真是晦气，死猥琐男!” 对方把手伸过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想到刚才被人渣占便宜的地方，她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从包里翻出纸巾用力擦裙子。 这边黎念从洗手间出来在走廊上碰到接完电话的蒋国卓。 见只有对方一个人出来，黎念以为采访已经结束。 黎念对面前的男人印象一般般，不过碰见了，出于礼貌还是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要离开。 下一秒，男人忽然拦住黎念的路，“黎记者等等。” 对手的手伸过来，黎念不着痕迹的躲开，然后站定，“蒋总还有什么事吗?” 蒋国卓走近两步，眯着眼睛：“黎记者看起来很小，刚毕业不久吧，我猜手上应该没有什么人脉资源吧。” “我觉得黎记者越合我眼缘，跟我一段时间怎么样?” 话音未落，走廊响起一道冷沉的声音："什么东西在说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黎念愣了一下，猛地转过身，见顾清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 蒋国卓皱起眉头打量着讲话的男人，虽然穿着考究，但看长相年纪不大，以为是哪个包间里的富二代。 可当他对上那双眼睛时，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寒意，然后蒋国卓发现自己的双腿正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过今天要是被个年轻人吓退，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蒋国卓咽了咽唾沫，提高音量虚张声势：“你又是什么东西!关你什么事?赶紧给我滚一” 滚字还没说出口，下一秒，安静的走廊里响起“嘭”的一声闷响，像重物坠地。 顾清昼慢条斯理地收回长腿，仿佛只是掸了掸裤脚的灰尘。 蒋一卓被一脚踹到趴下，跪在原地捂着肚子。腹部一阵剧痛，肋骨直接断裂。 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动手，蒋国卓狼狈的抬头，攥着拳头，“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回答他的是碾压在他脸上的皮鞋。 真皮与地板挤压着皮肉，将未尽的狠话都碾碎在齿间。 皮鞋碾过颧骨，甚至能数清鞋底的纹路。 居高领下的男人撩起眼皮，最后不慌不忙地在对方西服上擦了两下，脚下的动作慵懒缓慢，放佛只是踩了片落叶。 蒋国卓终于意识到他踢到了硬铁板，他浑身发抖的看着男人忽然弯下腰。 顾清昼修长的手指拈起掉落在地上的名片，袖扣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光。 “蒋国卓，红悦车企。” 这七个字被他念的轻描淡写，却让蒋国卓浑身血液凝固。蒋国卓哆哆嗦嗦的咽了口带血的唾沫，双手克制不住发抖。他知道现在求饶已经晚了。 黎念知道对方生气了，走出会所，一路上乖巧的低着头。顾清昼身形高，长腿迈开，她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另一边姜丝丝没找到人给黎念打电话，黎念现在根本无暇顾及，飞快打字说她没事已经先回家了。走到停车场，黎念站定，悄悄抬眼看向身侧的男人，随机又很快垂下脑袋，十分积极认错，“我错了。”顾清昼神色未动，淡淡扫她一眼没作声，却还是抬手为她拉开了车门。以前没谈过恋爱，黎念也没有哄人的经验，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说甜话总不会错。 “谢谢老公。”她立马放软声线，尾音微微上杨。 就这以为还是不行的时候，听见对方从喉咙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嗯。” 看来还有希望。 黎念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扬起弧度。 “哦对了。”黎念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那张名片，当着顾清昼的面揉成一团，快步扔进停车场的垃圾桶。 上了车，她双手端端正正的搭在膝上，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一副“任你处置的我绝不会反驳一句”的乖巧模样。 黎念的一声老公，顾清昼确实很受用。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节奏，另一手揉了揉发紧的眉心。 余光里，副驾驶上的小姑娘缩成小小一团，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他抬手扯了扯束紧的领带，收回目光，最后无声轻笑，叹了口气。…他认栽了。 安静的车厢里忽然响起铃声，放在中控台的手机一直闪烁 黎念知道九叔一直在看着她，不过看到来电显示是顾爷爷的电话，还是小声提醒的开口，“顾爷爷的电话不接吗?” 顾清昼抬手直接按掉了电话，忽然扭头，影子跟着压了过来：“说说错哪了?” 脸倏地凑近。停车场昏黄的灯光里打在他深邃的眉骨，鼻挺薄唇。黎念怔了怔，想，怎么连生气那么好看。 顾清昼揉了揉额角，小姑娘现在是真的一点不怕他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走神。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今天他必须让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黎念立刻回神，乖乖垂下脑袋，像个认错的学生般等着他发话。“遇到这种事，正确的做法是，第一时间给我打点电话。 “再有，遇到这种不长眼的东西…”他停顿了下，不紧不慢道，“直接告诉他，你老公是顾清昼。”平静的语调却说着嚣张的话。 确实，单是“顾清昼”这三个字的分量，就足以让任何人动手前都得先掂量几分。“我知道了。"黎念乖乖点头，态度十分诚恳，“下次一定第一时间打电话。”“有我在，不会再有下次。”他直接打断她，抬起她的下巴，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声音低沉而宠溺：“所以请我的顾太太，以后尽管嚣张一些吧。” “答应你。”黎念琥珀色的眼眸月牙，回应道。这副模样让顾清昼再绷不住严肃的表情，低头在停车场昏黄的灯光下吻了上去。过了好久，停车场的迈巴赫缓缓驶入夜色。副驾驶的黎念抿了抿唇发麻的嘴唇，睫毛轻眨了下，忽然侧头问道。“那如果…借着你的名号狐假虎威呢?” 夜风从车窗外掠过，她听见对方的回答。低笑声清晰地钻进耳蜗。 64、番外四 这个新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上班时间，周三开工，黎念已经上了一周班。 黎念今天来的有些早，工位上没多少人，她放下包，拿起桌上的台历，用红色记号笔把下月的二十三号圈起来。 这天是顾清昼的生日。 不过九叔好像什么都不缺。黎念发愁的咬了下唇，她送什么礼物好呢。浏览了半天购物网站，黎念还是没有思路，最后发消息请教姜丝丝。姜丝丝恋爱经历虽然为零，但主意多。 人品真恶劣。 几分钟后回复：【生日礼物这不简单，把你自己送出去不就行了。】……还是她自己琢磨吧。黎念放下手机，视线重新投向电脑屏幕，手边的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丝丝，点开一看，是一个新的好友添加，显示对方通过群聊添加。头像有点眼熟，然后她返回看同学群看了看群昵称。 庄棋加她干什么? 黎念有些懵，突然想起丝丝之前说庄棋暗恋过她，虽然她觉得不是真的，但多多少少受到一点影响。 她拿不定主意，点开丝丝的微信，打字：【那个庄棋刚才加我了。】 姜丝丝立马警觉起来：【他加你干什么?他要干什么?不会是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吧!】 黎念猜测：【可能是通知参加同学聚会?】 黎念发完那边的姜丝丝对方秒回，蹭蹭弹出好几条。 姜丝丝：【庄棋这种眼睛长在头顶的人，怎么可能会浪费时间挨个问。】 姜丝丝：【我看他就是贼心不死，哦对，他好像还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姜丝丝：【但是!就算没结婚他也配不上你。】 看着这些话，黎念打字：【丝丝你好像对他印象很差。】 对方发了两三条长达六十秒的语音，除去一分钟的解释的，剩下全是激情输出骂庄棋。 【你还记得我之前提过参加同学会那事儿吗，那时候我刚实习，庄棋这个死装男，不就是镀金回来走了狗屎运进了一家上市公司当了小高管吗，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饭桌上见我没像其他人一样拍他马屁，话里话外阴阳我，靠，我能忍，老娘直接泼他一脸酒走了。】 听完语音黎念眉头紧皱，她听丝丝提过退群，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黎念冷着小脸，对着添加好友的按钮，指尖重重戳下拒绝。 刚放下手机，没两分钟屏幕又亮起。 她解锁划开，看到通讯录重新冒出的小红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点开，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对方这次添加比上一次多了一条消息：【黎念，我是庄棋。】 我知道啊，黎念有一丝无语，打字：【丝丝怎么办，我拒绝完他又加了。】 她顿了下，继续说：【而且他好像以为我没同意是因为把他当成了陌生人，他这回还特意说他是庄棋。】 姜丝丝秒回，干脆利落的发了仁字：【拉黑他。】 如果不是过年的时候偶然碰到张安晴，硬把她拉进同学群，黎念根本没想过要联系这些老同学。 她上学时就跟他们没什么交集，毕业后更是从未联系过，也没想过参加同学聚会。 黎念看着手机屏幕沉思，停顿了两秒，听丝丝的建议，将人拖进黑名单。 操作完她放下手机，同事们陆陆续续也都到了。 晨会结束，黎念回到工位，发现屏幕弹出好多条信息。 姜丝丝：【我靠，我朋友刚才给我发你们群里的聊天记录，庄棋这货直接在大群艾特你了，指名道姓的，太阴险了。】 姜丝丝：【还截图在群里问大家说怎么加不了你，无语。】 姜丝丝：【真不敢相信我上学的时候居然还觉得他挺帅，以前的我眼光真的差啊。】 之前同学群里天天消息99+,黎念嫌太吵，就屏蔽了群消息，于是就没有收到群里的艾特。 现在看到姜丝丝发的信息才知道，她蹙了一下眉，点进去群聊，翻看聊天记录。 群里正在讨论同学聚会的时间，庄棋冷不J的发了一张截图还艾特黎念说一些很亲呢的叙旧话，群里有些人知道庄棋曾经暗恋过黎念，瞬间就沸胯了，积极帮他艾特黎念。 黎念指尖一顿，蹙眉退出群聊。 看到庄棋纠缠不清的架势，她开始有点信丝丝之前说的话了。 不过她想。 屏幕顶部弹出姜丝丝的消息。 姜丝丝：【念念你就当没看见，庄棋这人好面子，别搭理他。】 她打字：【好。】今天晨会主编交给她一个选题，有点难度，黎念放下手机专心投入工作。完成稿子提纲，黎念去卫生间的路上遇见同组的组周然，打招呼：“周然姐。”对方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径直走过去没理理念。晓雯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凑到黎念身边，看着周然离开的背景，安慰，“别多想，然姐现在和你是竞争关系，所以你懂的。” 黎念一头雾水，:“什、什么竞争?” “还能是啥，组长的位置还空着呢，你还不知道吧，然姐和你是大热门人选，主编打算从你和然姐中间选一个。”黎念表情呆了一下，摇头果断道：“怎么可能，论资历、能力、周然姐都比我高。” 晓雯耸肩：“谁知道呢，其实我也以为组长如果从组里选的话，一定会是周然，我猜连然姐自己肯定也这么认为的，所以才对你态度不怎么好吧。” 说完，她凑到黎念耳边神神秘秘道，“小道消息不保真哈，好像是因为嘉禾姐向主编推荐了你。” 黎念愣住，结巴了一下：“嘉、嘉禾姐?” 晓雯嗯了声：“虽然没被证实，但我觉得应该是真的。” 晓雯突然凑近：“不过…你真没想过当组长?” 黎念斩钉截铁：“一点都没想过。” "那今早主编讲选题时，你怎么那么积极发言…"晓雯说完，指尖轻点下巴，“我猜然姐肯定以为你在跟她抢位置了。” 黎念抿了抿唇，嘴角牵起一个无奈的弧度。 她单纯是对那个选题特别感兴趣而已，因为做过类似的专访。 现在自己解释，应该也没有人会信。 晚上下班到家，黎念坐在客厅刷手机，看到一个新闻词条，手指顿住。#红悦车企总经理蒋国卓被爆包养丑闻##红悦车企合作商纷纷撤资# 黎念想到之后丝丝告诉她，蒋国卓到她走后对她动手动脚。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她手指给新闻点了赞。 吃过晚饭，黎念终于收到罗嘉禾的信息，她上午发的信息，对方应该一直在忙，现在才有时间回复。罗嘉禾像是隔着屏幕都能猜透黎念的心思，回了她一段话：【如果主编选择了你，自然是对你能力的认可才会做这样的决定。我只是偶然提及，以主编的处事风格，从不会因他人意见而轻易决断。】客厅，黎念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罗嘉禾的那些话，她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嘟囔，“那我要不要争取呢。”顾清昼从书房忙完下来，黎念听到楼梯的动静，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九叔，她想听听九叔的建议。顾清昼在她身旁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听完后，他略一沉吟，淡淡道：“我觉得你前组长说得没错。” “可是周然姐比我资历深，我觉得”黎念怀里抱着抱枕，手指无意识的揪着流苏，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仰起小脸：“九叔给什么人开过后门吗?” 顾清昼慢条斯理的解开一粒袖口，回答：“原则上不会，不过…” “不、不过什么?”黎念顿时来了精神，手撑在抱枕上，半个身子凑近对方。顾清昼眉稍微挑，目光落在她脸上，微微倾身，“原则上，我的原则不包括你。”温热的呼吸划过耳畔，黎念心募地加快跳了几下，下一秒就被男人封住了唇。手机铃声在此时突兀地响起，黎念担心是工作上的事情，勉强分神瞥了一眼，看到号码微微一顿，想都没想就按下了拒绝键。白天庄棋加她微信没加成，不知道从哪儿搞到她的电话，她怀疑是张安晴给他的，因为同学中她的电话也只有张安晴知道。第一次接到的时候她直接挂了。 刚按灭电话铃声又响起，对方契而不舍的打着。顾清昼修长的手指正解着温莎结，动作一顿，他眉稍微挑，询问的目光看向黎念。 没等顾清昼开口，黎念就主动坦白，抿着唇小声说：是、是那个庄棋，我以前的同学。”“那个暗恋你的班长。”顾清昼语气平静，不紧不慢的抽出领结。黎念不自觉直起腰，就差四根手指举起来发誓，“我、我根本不知道他暗恋我，我只喜欢你。”铃声再次响起，屏幕暗了又亮，黎念正犹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径直抽走了她的手机。 下一秒，接通。 电话里响起庄棋的声音：“黎念我是庄棋，你看到群里我发的了吗，怎么没回我消息…. “庄先生。”顾清昼冷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打断，“深夜十一点致电我太太，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语气不轻不重，却让电话那端的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感。 死寂持续了三秒，仓促的忙音几乎可以想象对方狼狈挂断的样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清昼身体力行的告诉她吃醋的男人惹不起。 醋劲持续到天微微泛亮。 黎念这晚上感触良深，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以后再也不乱加同学群了。 65、番外五 距离二十三号越来越近，黎念拿不定该送什么礼物，最后想了想发信息问沅野他们。 黎念是想知道往年九叔都是怎么过生日的，没想到收到的回复却是，“顾九他从不过生日。” 这个回答让黎念有些惊讶。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每年生日这天，院长奶奶都会特意给她买蛋糕，做满满一桌子好吃的菜。 她一直都觉得，生日这一天应该是要被认真对待的日子。 她想。 既然九叔以前从没有庆祝过。 那从今年开始，就让她陪着九叔过今后每一个的生日。 …… 为了亲手做生日蛋糕，黎念专门报了烘培班，不知不觉已经上了两周课。 周末这天，姜丝丝约黎念出来逛街，坐在奶茶店等人，远远就看见黎念手里提着她的“学习成果”—两个蛋糕。 “我感觉这周至少被你喂胖了五斤。”姜丝丝捏着自己脸颊的软肉，对着坐下的黎念说。 黎念每次上完课做的蛋糕都吃不完，所以本着不浪费，她都是一部分拿到公司分给同事，一部送给姜丝丝。 “喂，念念宝贝你怎么了?”姜丝丝手指戳了戳对方鼓起的脸颊，“怎么一脸不开心。” 黎念托着下巴，郁闷的开口：我感觉我可能是个手残党。” 以前刷视频看到那些博主做蛋糕，她还以为很简单，今天练习裱花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手抖的就很帕金森一样，比想象中难多了。 姜丝丝看了一眼蛋糕上面那一坨歪歪扭扭的花，违心的夸：“哪丑了，第一次做成这样超级厉害了好嘛。” “反正最后都要吃进肚子里，好不好看没那么重要，安啦。” “我尝尝。”说着，她放下奶茶，挖了一勺塞嘴里。 黎念立马凑近，眼巴巴地紧张问：“怎么样?有比上一次进步吗?” “一个字，绝。”姜丝丝竖起大拇指，舔着嘴角回味柔软细腻的奶油，“超级无敌好吃。” 她低头，摸着自己日渐增肥的小肚子，“完了，我感觉我这周又要胖两斤。” 话是这样说，可手却诚实的再次伸向桌上的蛋糕。 逛完街，黎念还要回一趟希望之家把蛋糕拿给奶奶。因为院长奶奶血糖高，她手里的低糖蛋糕是特意给院长奶奶做的，含糖量少很健康，适合老人家吃。 老巷子改造文件年初才下达，正式动工要等到十一月底，工期很长，算起来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现在希望之家只剩下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涵涵，前几天 对外国夫妻提出领养涵涵，这意味着，院长奶奶独自照顾了大半辈子的希望之家，要在今年送走最后一个孩子。 等涵涵离开后，希望之间就只剩下院长奶奶一个人了。 黎念提着蛋糕推开院门，心里想着怎么说服院长奶奶搬来和自己同住。 趁着吃蛋糕的时候，黎念说了她的想法，院长奶奶听完摇摇头：“这地方奶奶住了一辈子了，你们小两口过日子，奶奶过去多不方便。” “等改造完您再搬回来。”黎念放下蛋糕，拉着院长奶奶的手语气恳切，“您一个人住，我实在不放心。” 经过一番软磨硬泡，最后总算让奶奶松口，答应在老小区改造期间暂时搬过去住。 晚上在希望之家吃的饭，陪奶奶聊了一会儿她就回去了。 到家，她推开家门，按亮客厅的灯。 空荡荡的房子格外清冷。 九叔出差要明天才能回来，这好像还是自她和九叔同居以来，第一次独自过夜。 刚关上门，一股不受控制的想念就涌了上来。 客厅安静得有些陌生。黎念掏出手机，指尖在九叔的微信对话框上停留片刻，还是忍不住发了条消息：【九叔在干什么?】 消息发出去后没有回复，想来他应该还在忙。 黎念把手机放在一旁，突然想起今天倒是个练习烘焙的好机会，为了给九叔生日惊喜，她一直没告诉九叔她报了烘焙课，平时也是在烘焙室练习。黎念行动力极强，她拿出支架固定好手机，调出烘焙老师的教学视频，回放，练习裱花。 正专注捏着裱花袋，突然院子外面响起汽车引擎声，手一抖，歪了。 黎念抬头，院外车灯闪烁，眼熟的迈巴赫 怎、怎么提前回来了。 黎念慌忙将半成品塞进冰箱，奶油蹭在腕间都来不及擦，冰箱门关上的瞬间，开门声恰好从玄关传来。“九叔。”她雀跃的小跑过去，话音未落就被揽入一个带着夜露寒意的怀抱。顾清昼将脸埋在她颈间深深吸气，力道比往常重，西装上还带着风尘M仆的气息。只为早一点见到她，他连胡子都没来得及刮，淡青胡茬蹭过她的脸颊。原来不止她自己一个人在想，黎念眼眸弯弯，抬手环住男人的后背。指尖刚触到对方挺括的背脊，却被他突然拉开距离。顾清昼带着薄茧的拇指碾过她唇瓣，在反复揉捻间，忽然俯身："吃了什么?这么甜。"这几天，小姑娘下班身上带着股淡淡的奶油味，沅野告诉他小姑娘偷偷打听他生日。他素来不喜喧闹，生日对于他更不过是日历上寻常的一页，不过看到小姑娘为他忙前忙后时亮晶晶的眼睛，他就装作浑然不觉，配合小姑娘。顾清昼的吻来得又急又重，落下来的吻带着失控的力道，像是要把出差这两天错过的都补回来。黎念被他吻得发软，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脖颈，任由他予取予求。呼吸交错间，银丝从两人唇角牵出，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黎念还没来得及缓过气就被男人抱起来，往楼上走。身体紧贴着，她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身下石更了。 离卧室就两步远的距离。 “咔嗒”一声，金属皮带扣弹开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黎念被抵在门板上，顾清昼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扯开西装外套的瞬间，吻已压了下来。 黎念双腿发软，无力被他托着腿弯架在精瘦的腰腹间。猝不及防的被触碰到那里，她腰肢无意识绷紧。 顾清昼立即停下动作，低低呼出一口气，声音喑哑：“怎么了宝宝?疼?” 已经做过很多次，黎念其实早就不像刚开始那样害羞，但这次是真的有些难以启齿。 … 不、不是。”她凌乱的呼吸顿了顿。 她咬了咬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九、九叔，戒指.…好像到了。” 昏黄的灯光下，顾清昼那只戴着银色素圈戒指的手显得格外修长，手背淡青色的筋脉隐约可见，指骨上的戒指泛着湿润的光泽，还沾了一些很明显能看出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画面冲击力太刺激。让黎念瞬间屏息，从耳朵尖到脚趾都烧了起来，她觉得以后再也没办法直视手上的戒指了。 顾清昼重新垂下眼，声音带着未散的浓重情欲，“我看宝宝反应更厉害了。” “我们戴着继续。” 生日这天，黎念特意请了假，她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她这次做的是蓝玫瑰蛋糕，冰箱蓝莓有些不够，她看了眼时间，还很充裕，来得及去趟超市。收银台结账时，黎念视线扫过避孕药的架子。 突然想起抽屉里仅剩一盒未拆封，又想起上周补货的几盒不到七天就见了底，这个认知让她耳尖发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购物袋。她正犹豫要不要买两盒，余光撇见旁边的验孕棒，忽然想起前短时间去希望之家，院长奶奶经常关心的问她什么时候要孩子。 而且九叔他好像也很喜欢小孩。 她脑海浮现那天九叔误会她怀孕的情形，九叔他当时听完解释，有一点点失落。 她注意到了。 晚饭后，书房灯光突然熄灭。黎念捧着点燃蜡烛的蛋糕走进来。 “九叔，生日快乐。”她声音轻软，将蛋糕轻轻放在书桌上，"许个愿吧。" 顾清昼望着她期待的眼神，配合地闭上眼睛，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温柔的阴影。 许完愿，顾清昼拿起银勺，却在黎念期待的目光中转了个方向，将第一勺蛋糕递到她唇边。 “第一口要给寿星…”黎念怔住，话未说完就蛋糕就被送到口中。 嘴里有奶油还未化开，下一秒，男人带着冷松木气息的吻便覆了上来，奶油在两人唇齿间融化。 这个吻格外缠绵，直到黎念双腿发软，不得不揪住他的衣襟维持平衡。 顾清昼稍稍退开，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唇瓣，声音低沉得发哑：“蛋糕吃完了，现在该吃正餐了。” 顾清昼抱着她一路回到卧室，俯身亲吻着床上的人，另一手不紧不慢的拉开床头柜。 就在要撕开包装的一刻。 黎念突然抵住他的胸膛，脸色泛红的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然后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根验孕棒。 就在几个小时前。 她想到了送给九叔的、更好的生日礼物。 黎念抿了下唇，仰头，杏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九叔，我们要个宝宝好不好。” ………. 床上，冷不丁的被小姑娘冒出的一句话砸晕。 顾清昼解开领带的手微滞，看着验孕棒眼眸转深，盯着她问：“想好了?” “真的考虑清楚了?”他又问了一遍，黑眸和她对望，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考虑好没有，但她喜欢孩子，九叔也喜欢孩子，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嗯。”黎念弯着眼眸，声音很轻却丝毫没有犹豫，“我想好了。” 话音刚落地，银色包装就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不偏不倚地、准确无误地坠入垃圾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