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做妾?真太子为我入赘将军府》 第31章 揉搓肚兜 姚昭昭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镜子前脑袋一顿一顿的,由着雅诗和兰黛替她梳洗打扮。 不停地嘟囔着:“所以,你们从来都不休息的吗?” 雅诗和兰黛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兰黛将珠钗插在了姚昭昭的头上,左右端详了一番后扶起她,“小姐吩咐我们不必守夜,能轮流当值已是难得的恩宠了。” “兰黛,好了没?”雅诗大着胆子催促了一句,“老爷和夫人已经在门口等了。” 姚昭昭甜甜地喊了一声,“爹,娘。” 往他们身后看过去,谢安澜没跟着,心落回到肚子里。 一行人来到正厅时,就看到陆书瑶拉着江念正陪着几位姚家姑奶奶闲聊。 一身绣着石榴花的长裙,头戴珠钗,珠光宝气,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朗儿和婉言来了。”三姑奶奶瞧见门边的人,赶紧站起身走了过来,“娇娇也越长越漂亮了。” 瞧着她们来了,原本还围在陆书瑶身边的人,都朝着他们一家子围了过来。 “怎么不见观棋?”开口的是二叔公。 姚朗回道:“今个儿观棋当值。” “当值好啊,当值好。”二叔公掐着胡子,满脸堆着笑,“观棋是个有出息的,随你!” 大姑奶奶也赶忙夸赞道:“是婉言教得好。这几个孩子个顶个的有出息!尤其是娇娇,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人。” 自从姚昭昭穿过来,就没被人这么夸过,忍不住怀疑这几个姑奶奶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根本不知道外界对自己的‘赞誉’。 尴尬地赔了几声笑。 陆书瑶发觉原本在自己身边的人都围到了大房身边,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微微侧身,对着身边的姚立业说:“你看大伯一家,一来就把几个叔伯和姑姑勾过去了。” 明明这家宴是为了商讨她进门的日子,怎么她反倒成了陪衬? “书瑶,大哥难得回来,长辈们也是高兴。”姚立业拍了拍陆书瑶的手安抚她。 虽然南辰没有寡妇不准改嫁的习俗,但刚脱丧就改嫁,也着实不怎么好听,姚立业只想着别生出事端来。 姚柔儿走到了陆书瑶的身边,不经意地叹气说:“姨母,我和爹爹人微言轻,在这个家里根本不被重视,连累您也受轻视了。” 陆书瑶心里明白姚柔儿的虚情假意,但她也不想揭穿,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柔儿,你的心思姨母明白。等有空时,我会写信给舅母,让她替你向丞相夫人说几句好话。” 陆书瑶口中的舅母,正是户部尚书汤显的夫人,和柳夫人是手帕交。 姚柔儿先是一愣,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也不枉她昨夜帮着姨母说话。 她亲昵地挽住陆书瑶的胳膊:“姨母,您对柔儿的好,柔儿铭记在心。” 闲聊了一会儿,丫鬟将瓜果撤了下去,摆上了酒席,长辈们围坐在一起。 因着是家宴,没分男席和女席,姚昭昭刚坐下就发现身边挨着的是谢安澜。 谢安澜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一切都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只是姚昭昭总觉得不自在,尤其是看到谢安澜握着筷子的手,骨肉匀称且修长…… 脑中浮现出粗重的喘息声和满地的水汽,她的脸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又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跟着她,她轻轻挪了挪身子,缓解自己的紧张,小声嘀咕:“这椅子怎么这么凉。” 这话虽然轻,却也没能逃过谢安澜的耳朵。 他冲着门边的司文招了招手,附在司文耳边说了句什么。 不一会儿,司文就拿了个垫子回来,谢安澜将垫子放在了她的身后,才坐回原位。 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姚昭昭最爱吃的糖醋小排,放进她的碗里,“吃吧。” 因为他的动作,桌上的人也停下了快筷子看了过来,大姑奶奶对着林婉言说,“瞧这俩孩子感情好的,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 林婉言也陪着笑:“可不是么。” 只是打量起挨坐在一起的两人,多了些审视的意味。 看来招赘婿的事儿,是时候问问娇娇了。 姚昭昭并不知道她娘心里已经思考让谢安澜入赘的事,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菜,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喊她,下意识地慌乱起身,却不想动作太急,手肘一下子撞到了陆书瑶端来的酒杯。 ‘哗啦’一声,酒杯翻倒,果酒的红色染了陆书瑶一身。 姚昭昭连忙起身道歉:“陆姨,我不是故意的!” 陆书瑶强压着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事,你这丫头倒是随了大嫂,生来就带着股野劲。” 姚昭昭一听就变了脸色,这是拐着弯说她和她娘都粗鲁。 这还没进二叔的门呢,就急着表忠心了,全然忘了刚进府时来她娘面前示好的事了。 姚柔儿在一旁幸灾乐祸,“三姐姐,这么重要的场合,你这一撞,酒水洒了姨母一身,这不摆明了故意让姨母出丑吗?” 姚昭昭微笑着看着姚柔儿,不紧不慢的开口:“一场家宴怎么说的像是二叔和陆姨的婚宴一样。四妹妹,你对关在祠堂的母亲视而不见,却对着陆姨大献殷勤,让二婶知道了该有多心寒。” 姚立业突然要娶平妻,姚老夫人当然事先跟几个长辈们通过气,只没说是被捉奸在床而已。 可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小姨子嫁姐夫,原配被关在祠堂里,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姚老夫人刚喝了一口茶,听到这话,差点被呛到。猛地咳嗽起来,一手拍着胸口,没想到姚昭昭就这么掀了这层遮羞布。 场面一时变得更加尴尬,几个姑奶奶面面相觑,这饭还接着吃吗? 谢安澜端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 此时,门口的小厮匆忙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地大声说道:“老爷、夫人,还有各位叔公、姑奶奶,有人上门提亲……是三小姐。” 他的目光缓缓移到门口,敲击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眼神瞬间变得阴沉。 第32章 裤裆拿信 姚朗一听有人上门跟自己闺女提亲,也顾不上屋中的长辈们,急匆匆地来到了将军府的前院。 前院里站着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庄家人,为首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上衣服打着补丁还沾满了泥土。 黝黑粗糙的皮肤,深陷的眼窝,看见姚朗一家从后院出来,眼睛瞬间瞪大,直勾勾地盯着姚昭昭。 他咽下一口唾沫,脚步不自觉地向前挪动,露出一口黄牙,“二丫,我可找到你了。” 汉子指着姚昭昭说道:“俺来提亲了二丫。当年你爹娘收了俺十两银子当聘礼。如今俺是来接你回去成亲的” 姚昭昭听到有人来提亲,提亲对象还是她,吓了一大跳。 但稍稍冷静后,就知道一定不会是柳青书,如今看着面前站着的陌生男人,带着几分审视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汉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姚昭昭会不认识自己,随后大声说道:“我是赵二牛啊。二丫,你莫不是变成了将军府的千金小姐,就看不上我们这些泥腿子了。” 谢安澜察觉到赵二牛的目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着痕迹地站在了姚昭昭面前,冷冷道:“说清楚,你来向谁提亲?” 姚昭昭看着谢安澜,眼中带着狐疑。 他这么激动干什么? 倒是姚柔儿心中了然,这应该就是母亲安排的人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往前走了几步,又忍不住用帕子捂住了口鼻,“这位大哥,这事关系到我姐姐的名誉,你可有什么证据?” 听着谢安澜冷冰冰的声音,赵二牛原本就紧张的脸色变得煞白。 又看了看姚柔儿,半晌才哆哆嗦嗦地挤出几个字来:“二丫,不……是姚昭昭!我有字据。” 谢安澜接过字据,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眼底神色狠厉。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赵二牛身上,阴恻恻说道:“这事儿有些复杂,还需从长计议。” 虽然他的嘴角勾着,可赵二牛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 围着的姚家人也将字据上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 姚朗忍不住抢过字据团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怒目圆睁:“这不可能!我们娇娇绝对不可能嫁给你。” 林婉妍也附和道:“和你签字据的是娇娇的养母,这约定自然是不作数的。” 娇娇是她的心头肉,让她因为十两银子就嫁给一个鳏夫,这不是剜她林婉言的心吗? 姚昭昭被爹娘护着,整个人像是被泡在了热水中,让她感受温暖和满满的安全感。 可若这字据是真的,这事还真不是耍赖皮就能解决的。 她俯下身将脚边的纸团打开,又仔细地看了看。 “三姐姐,字据上写的什么啊?”姚柔儿也凑到跟前,嘴角挂着假笑阴阳怪气地问道:“这赵二牛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姚昭昭将字据怼到姚柔儿脸上,“好奇?想看?” 姚立业站在姚朗的身边,劝道:“大哥,这字据白纸黑字。姚家若毁约,必定被世人诟病。大哥作为一军统帅,万不可做失信之事。此事可一定要妥善处理,千万别闹大了。” 姚朗脸色铁青,“我不在乎!反正这门亲事我坚决不同意,大不了我不当将军了,也不能让娇娇受委屈!” “那怎么行!”姚老夫人吓了一跳。 只不过是想毁了姚昭昭的名声,要是姚朗因为这事就辞官,那她们就亏大了! 姚老夫人凑近,压低声音:“老大,千万别冲动。先将这赵二牛请进府中,咱们关上门来慢慢商议,别叫外人看了笑话。” 林婉妍走到姚老夫人面前,情绪十分激动,“没什么好商议的。娇娇是万万不能嫁给他的。娇娇是我的女儿,不过是养父母,没有权利替娇娇的婚事做主。” 赵二牛察言观色,就知道这事没那么顺利,又想起给他送信之人说的话,干脆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一同来的田庄人哭诉。 “乡亲们,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一个穷苦人攒了多少年才凑够十两银子的聘礼,就盼着能娶个媳妇儿好好过日子。可他们呢?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想毁约,这不是欺负人吗?他们根本就没把我们老百姓放在眼里” 他一边假哭,一边顺着衣袖偷偷看围观的人群。 姚昭昭被赵二牛的哭声吵得头疼,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谢安澜见姚昭昭头疼,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他几步跨到赵二牛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闭嘴!” 赵二牛吓得哭声戛然而止。 姚昭昭看着谢安澜突然将赵二牛提了起来,目光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上,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赵二牛立字据的纸怎么和谢安澜院中常用的纸是一样的? 这几日她跟着谢安澜识字,府中的纸张消耗得多,司文这些日子纸张买的勤快,可书铺老板明明说这纸是这两月才制好的。 她想了想,开口说道:“不对,你这字据是假的。” 赵二牛哭喊的动作猛地一滞,眼神中闪过慌乱。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继续干嚎着:“二丫你莫要血口喷人。这字据我一直好好保存着,怎么可能是假的。不过是你不想嫁,故意找借口罢了。” “赵二牛,这字据用的纸张质地,与当下新制纸张别无二致。怎么可能是几年前就签订的。” 姚昭昭向前一步,逼视着赵二牛,声音提高了几分,“若不信,大可叫玉京中各大书铺的掌柜来问话。你说我不想嫁,可你也休想凭着一张来路不明的字据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赵二牛被姚昭昭逼得面色涨红。 突然眼睛一亮,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举在手中大声叫嚷:“二丫,你真是好狠的心。这是你给我的肚兜,难道不算是你和我有私情的证据吗?” 赵二牛粗糙的大手,竟然捏着一方红色的丝质肚兜,上面绣着金桂的图案,格外的醒目。 谢安澜死死盯着赵二牛手中肚兜,舌尖不自觉磨了磨尖利的牙齿。 第33章 殿主驾到 赵二牛掏出肚兜的时候,雅诗就认出那是小姐丢的那个。 忍不住低呼一声,“小姐!” 姚昭昭立刻捅了一下雅诗,这丫头如此沉不住气,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肚兜是她的吧。 她的脸色微沉。 姚柔儿向来眼尖,姚昭昭神色间细微的变化被她察觉。心中暗自冷笑,没想到这肚兜还真是她的,这次看她还怎么办。 人群中静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议论声。 “连贴身的肚兜都拿出来了,指不定她和那赵二牛早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真是败坏门风啊。” “我就说嘛,她一个农家女突然成了将军府千金,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以前就靠这种手段勾引男人。” “姚将军一家怕不是被她给骗了吧。” 姚朗和林婉言对视一眼,如今赵二牛连肚兜都掏出来了,那金桂也确实是娇娇喜欢的花样,这事只怕没法善了。 可这事不怪娇娇,她从小没人教,定然不知道贴身之物不能送人的道理。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让娇娇嫁给赵二牛。 姚朗向前一步,带着些商量的语气:“这位赵兄弟……” 姚昭昭缓缓走上前,打断了她爹的话。 对着赵二牛说,“你掏出件肚兜又如何,又怎么能证明这肚兜是我的,不是你从别的什么地方顺来的?” 赵二牛没想到都掏出了肚兜,姚昭昭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噗通一声跪下,对着人群中的庄头和一个老妪哭诉, “庄头,王大娘,你们可给我评评理啊。我赵二牛虽然穷,却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二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三番五次勾引我,还送我这肚兜。我这才攒了十两银子去提了亲,没想到她现在却倒打一耙不认账。” 水红色的肚兜在赵二牛的手中揉成了团,随着他的动作在地上反复的摩擦,沾满了灰尘。 谢安澜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一步一步走到赵二牛的面前,二话不说的直接伸手去抢肚兜。 赵二牛愣了一瞬后试图反抗,却被谢安澜一脚踢在膝盖上跪倒在地。 谢安澜顺势将肚兜拿在手里,眼神直直的盯着赵二牛,贴在他的耳畔低声说道:“你若再纠缠不休,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在这个世上无声无息地消失。” 赵二牛立刻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姚昭昭不知道谢安澜到底对赵二牛说了什么,竟将他吓成了这样,目光紧紧盯着谢安澜捏着她肚兜的手指。 指节分明的手指,缓缓地揉搓着肚兜丝滑的布料,看向她的眼神冷得让人胆寒。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暗暗想着,这分明不像是在检查肚兜,倒像是掐着她的皮肉。 人群中的老妪突然站了出来,跪在了姚昭昭面前,痛哭流涕:“二丫啊,娘错了。可这钱都花出去了,没法还了,你要是不成亲,人家不得把咱告到官府去。” 还没等姚昭昭上前将老妪拉起来,姚柔儿已经快步走到老妪身边,轻轻扶起她,“大娘,您快别这样。你是三姐姐曾经的养母,怎么能跪三姐姐呢。” 表面上温柔体贴,心里却在冷笑:这一跪可真是帮了大忙,逼得养母跪地,我就不信大伯和大伯母还能像从前那般心无芥蒂地宠爱她,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庄头也劝道:“二丫,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娘和赵二牛签字据的时候,我也在场,确实有这么回事。” 姚昭昭不慌不忙环视了一圈,又走到庄头面前,盯着他道:“庄头既然在场,可当真看见他给了我那娘十两银子的聘礼?” 对于原书中没有描写的剧情,姚昭昭也只能靠自己的猜测,至少凭着赵二牛的穿着,他不可能会存十两银子,这庄头和老妪怕也是串通好了的。 庄头被姚昭昭这么一定,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这……当然是看见了。” 姚柔儿见庄头有些招架不住,赶忙上前一步,“三姐姐,事到如今纠结这些做什么,还是赶紧将他们打发走,别叫外人看笑话。” 林婉言觉得姚柔儿说得十分有道理,在纠缠下去,只会对娇娇的名声更不利,干脆了当地开口道:“我们赔给你一百两,你将字据还来,此事作罢。” 赵二牛原本就是拿了钱来诬陷姚昭昭,却没想到姚家竟然还愿意出一百两的赔偿。 若是自己不松口,是不是姚家还会给的更多? 赵二牛眼珠子提溜一转,故意装作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一百两银子?我哪敢要?” 姚昭昭嗤笑一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赵二牛的目光在姚昭昭身上肆意游走,喉咙也不自觉地动了动,心里想着:这小娘们比在庄子上的时候又标致了许多。在庄子上就没弄到手,如今要是能进将军府当女婿,这美人和富贵不都是他的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也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破旧的腰带,“我不要银子,我就要娶你!”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姚朗气得冲上来想打赵二牛,却被谢安澜拦了下来。 他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走到赵二牛身边,凑进他的耳边,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眼睛若是不想要了,我不介意现在就帮你剜出来” 说完他直起身子又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她不可能嫁给你,你不如直说想要多少?” 姚昭昭没想到谢安澜竟然对她的事也会这么上心,还以为他巴不得自己嫁给这个鳏夫,省得给姚柔儿添堵。 看来讨好谢安澜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至少只要不和姚柔儿作对,谢安澜还是个挺靠谱的大腿。 姚柔儿不知道姚昭昭在高兴个什么劲,走到她身边压着嗓音说:“三姐姐无论你嫁不嫁,你的名声已经毁了,以后就别想和我争了。” 姚昭昭冲着她翻了个白眼,谁想跟你争那个白斩鸡了。 另一边的赵二牛不相信谢安澜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粗,只要他能挺住打,他就能飞黄腾达。 他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地叫嚷:“二丫,你不能翻脸无情。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才想跟我一刀两断?” 谢安澜站在一旁,手指摸索肚兜的动作越发的用力,突然手一顿,他眉头微微皱起,“你说,我妹妹送了你肚兜,你才去提的亲?” 第34章 谷主驾到 在谢安澜开口后,院中的人目光都看向了他。 赵二牛嚎叫的声音一顿,静了半晌,开口道:“是啊。” 谢安澜拎着肚兜的一脚展开,说道:“这肚兜上的金桂绣的十分细腻,所用的绣线也绝非当时普通农家女所能够用得起的。而且……” 他顿了顿,将肚兜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继续开口说道:“这肚兜还熏了香,也不是农家女能用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肚兜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见他将自己的肚兜凑到鼻尖,姚昭昭的耳根瞬间染上一抹红,别人现在或许怀疑这肚兜来路不明,她却十分清楚,这就是自己丢的那件。 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赵二牛被揭穿,恼羞成怒对着谢安澜嚷嚷:“我和二丫两情相悦,她亲手送我的肚兜,你凭什么不信。” 又察觉到众人怀疑的目光,心中一紧,干脆绘声绘色地讲着两个人的情意绵绵,“二丫那晚亲手把肚兜给我,还说对我情根深种,说这辈子认定我了!” 姚昭昭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赵二牛的话。 赵二牛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说,一边眼神往她的身上看过去,脸上的猥琐怎么也藏不住。 姚昭昭忍了许久,在赵二牛的视线再次停留在她胸口的时候,突然抬手抽出了自己头上的一支发簪,看似随意的朝着赵二牛扔去。 发簪擦着赵二牛的脸颊飞过,珠钗上的明珠摔得粉碎,姚昭昭却一脸无辜的说:“手滑了,没砸中” 赵二牛口中的话一噎,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 谢安澜原本阴沉的脸色好了几分。 下一秒,他趁着众人不注意,脚尖狠狠踩向赵二牛的手指,赵二牛疼得叫出声。 谢安澜将他扶了起来,依旧笑着轻声安抚:“脚滑了,没站稳。” 姚昭昭心中吐槽:学人精。 “这肚兜到底是哪来的?又是谁指使你来将军府诬陷我的?”姚昭昭瞪着赵二牛,怒声问。 赵二牛深知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要咬定,这肚兜就是姚昭昭的,“就是你给我的!” 姚昭昭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朝着谢安澜喊了一句:“二哥,我看他是不肯说实话了。” 免费的大腿,不用白不用。 谢安澜望了过来,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一会,而后走到赵二牛的身后,突然一脚踢在了他的背上,将他踢倒在地。 随后又立刻上前,一只手将他的胳膊狠狠扭在身后,另一只手对着他的眼眶捶了下去。 赵二牛被打得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声音颤抖地大喊:“别打了,别打了。是我故意陷害二丫的。我就是一时糊涂,我真的不敢了,饶了我吧。”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姚朗和林婉言皆是一愣。 林婉言面色不善,眼中的怒意藏都藏不住,“这肚兜是假的,那字据肯定也是假的。带着他,咱们去报官。” “大伯母,不可!”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拦住了林婉言。 姚柔儿眉头皱起,满脸都是担忧,“大伯母,要是去报官,无论真相如何都会被议论,姚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这种事,还是私下解决为好。” 姚昭昭柳眉挑了挑,反驳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何要私下解决?你这么阻拦,难道是心里有鬼?” 她眼神直直地盯着姚柔儿,带着挑衅。 姚柔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她娘也太不靠谱了些,怎么能留下把柄。 “说的好。”林婉言闻言,欣慰地拍了拍姚昭昭的手臂,“这才是我林婉言的女儿,咱们这就去报官。” 姚柔儿见状,心中慌乱,急忙说道:“大伯母,人言可畏,哪怕最后查清楚三姐姐是被诬陷的,可到底有损名声,咱们府中还有未出阁的姑娘,都会被拖累的。” 姚柔儿语速很快,生怕林婉言不听她的话,冲到官府去。 林婉言被姚柔儿拦着,怒气再也忍不住,扯回自己的手,‘啪’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姚柔儿的脸上,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姚柔儿惊恐地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婉言,后退了几步,不敢再说话。 “自从这庄子上的人来了,你便一直在这儿絮絮叨叨个没完。你若这般急切地想嫁,那便自己去嫁好了!”林婉言狠狠瞪着姚柔儿,“你亲娘还被关在祠堂里,也不见你多伤心。娇娇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姚昭昭被她娘这气势震慑,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她娘太威武了。 姚老夫人此前觉得这事十拿九稳了,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见林婉言真的要捉人去报官,心中一阵害怕。 开口道:“老大媳妇,这……” 林婉言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娘,您若是再阻拦,也休怪我手下无情。” 姚老夫人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敢再出声,只能讪讪地退到一旁,眼神止不住地看向姚立业。 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这可如何是好……” 姚立业被她这眼神瞧得一头雾水,心中纳闷:母亲这是怎么了? 他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拿捏一下大哥一家,让他们的声望受点损失。如今识破这赵二牛是来栽赃诬陷的,确实有些意难平,可也没什么损失。 只怀疑赵二牛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将军府都攀咬? 另一头,谢安澜揪着赵二牛的衣领,环视着跟赵二牛一同来的人,说道:“都别走了,一起去吧。” 庄上的人都是被赵二牛和庄头哄来看热闹的,眼见赵二牛都要被送官了,吓得不知所措。 姚昭昭见状,故意凑近谢安澜的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够赵二牛也听清楚:“我听说衙门里的刑罚可厉害了。有些犯人被夹手指的时候,骨头都碎了,那叫声真的是太惨了。” 谢安澜听着姚昭昭的话,忍不住侧目看了她一眼,眼里藏着点说不清的情绪。 赵二牛原本还在挣扎,顿时彻底吓破了胆,扯着嗓子大喊:“是有人要我这么做的!” 第35章 不识好歹 姚朗猛地从谢安澜的手中夺过赵二牛,一拳捶在了他另一只眼眶上,吼道:“妈了个巴子的,是谁让你做的?” 姚朗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说!” “别打了!别打了!”赵二牛捂着头,蜷缩在地上,“是你们府上的人。” 姚老夫人握住拐杖的手紧了紧,开口道:“你信口雌黄!老大,他就是个泼皮无赖,将他打出去!” 姚昭昭走上前,拦住了姚朗,“爹,您消消气,别将人打死了。” 而后又蹲下身子,极其温柔含笑地对着蜷缩在地上的赵二牛说,“可有证据?” 正午的阳光照在姚昭昭的头顶上,带出一阵光晕,赵二牛被刺得睁不开眼睛,他看着眼前这个嘴角带笑的人,只觉得脖颈凉飕飕。 喉结滚动,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腰。 姚昭昭的脸色微变,赵二牛的脑子是有病吗?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什么呢? 赵二牛的手在裤裆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纸,沾着黄色的污迹,细看之下褶皱处还夹着卷曲的毛发。 他将信纸拿在手里,冲着姚昭昭晃了晃,大声说道:“肚兜是你们府上丫鬟给我的。还有信上写了,事成之后给我二十两银子。” 姚昭昭看着他手中的信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的眼睛,它脏了! 姚府众人也没想到赵二牛竟然将证据藏在了这种地方。 林婉言面露嫌恶,拉着姚昭昭往后退了一步,“这人的话不可信,还是带他去报官吧。” 一听说林婉言要报官,赵二牛瞬间又想起了姚昭昭说的话,慌忙开口道:“别报官!我这次没说谎!那丫鬟还说是一位夫人吩咐的!就是你们将军府的人。” “夫人?”姚昭昭的眉头拧了拧。 若说她先前还怀疑到底是谁在陷害她,如今倒是十分确信了。 “那你看看,这院中可有给你送信的丫鬟?”姚昭昭走到了赵二牛身边,右手垫着帕子,将他的下巴抬起。 除了在后院陪族中长辈的陆书瑶和江念,以及关在祠堂的陆氏。将军府的女眷和贴身伺候的丫鬟统统都在这院中。 赵二牛被姚昭昭抬起了下巴,被迫仰起头,已经充血的眼睛半睁着,猝不及防的距离看见了姚昭昭的脸。 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连姚昭昭说什么都没有听清,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啪’的一声,有人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 “眼睛不想要了?”谢安澜呵斥道,“仔细看看这院中的人!” 赵二牛的心猛地一跳,连忙朝着院中环顾了一圈。 磕磕绊绊说道:“没……没有。” 姚柔儿缓缓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母亲不在。 只是刚放下的心,下一秒又悬了起来。 姚昭昭开口说道:“那就请二婶和陆姨也过来认一下吧。” 姚老夫人赶忙劝阻:“昭丫头,这就不必了吧。这泼皮的话不可信。” 林婉言心中冷笑,“母亲若是不同意,那就将这人送到官府去吧,总能查个水落石出。” 姚老夫人脸色难看,瞥了姚柔儿一眼。 算了,大不了就将陆氏推出来抵罪,左右陆书瑶这颗摇财树到了二房院子里。 姚柔儿的脸上闪过慌乱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镇定,不动声色地给身旁的云莺使了个眼色,让云莺赶紧去通知母亲想想对策。 这两日已经惹得父亲和祖母不快,要是此事再被掀出来,她就真的保不住母亲了。 “四妹妹,就不劳烦你身边的云莺姑娘了。”姚昭昭开口,“蜜雪,你去。” 没过多久,一阵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书瑶带着丫鬟走在前头,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抬着步舆,步舆上是发丝凌乱,眼睛红肿,脸上还缠着一块白布的陆氏。 赵二牛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指着陆氏身旁的银霜,大声吼道:“就是这个小丫鬟!之前给我送消息的就是她,我绝对不会认错!” 银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哆哆嗦嗦地看着陆氏。 陆氏被赵二牛的吼叫声唤回了理智,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你少在这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让丫鬟给你送信了。” 姚昭昭站在一旁,目光不善地打量陆氏,“赵二牛还没说是什么信,二婶就急着否认,莫不是不打自招?” 陆书瑶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传话的下人说,让她和陆氏带着丫鬟一同来前院,再瞧着如今的情况,心中猜得也八九不离十。 只怕是她这姐姐又被抓到了什么把柄,这对她而言可是个好机会,毕竟平妻前头还有个平字,她可只想当唯一的妻。 陆书瑶走到姚昭昭身边,“昭丫头,可是我这姐姐又做了什么糊涂事?” 又瞧见了姚柔儿脸上的巴掌印,顿时拿手摸了摸她的脸,心疼地说道:“柔儿这脸是怎么了?” “姨母……”姚柔儿的眼眶红红的,眼泪还在眼中打着转儿,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站在陆书瑶身边,转头对着陆氏说道,“母亲,您就认个错吧。” 陆氏见没有一个人帮自己的说话,尤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还站在陆书瑶身边,顿时觉得万念俱灰,“好!我说!昭丫头,赵二牛上门提亲的事,你祖母也知道!还有陆书瑶进府,也是你二叔安排的,是让她给你爹当妾……” 姚立业见陆氏越说越离谱,生怕姚朗真的信了,赶忙向前走到她跟前,左右开弓抽了陆氏两巴掌,喝道:“来人!快把她的嘴堵上!” 陆氏状似疯魔的笑道:“柔儿,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欺负你娘,你这个没良心的,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以为陆书瑶能真心对你好?姨母不是亲娘!” 说到最后,陆氏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几乎崩溃。 “快来人!二夫人得了癔症,快把她关到祠堂去!”姚立业又呵斥了一句,转头吩咐:“把赵二牛也送到官府,莫要再让他胡言乱语。” 林婉言心疼的看着姚昭昭,她的娇娇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事怎么能三言两语就算了,她还没问清楚呢“等等,这事还没问清楚呢。” 姚老夫人轻咳一声,拉住了林婉言的手,“老大家的,家和万事兴。昭丫头也没什么损失,这事就算了吧。” 姚朗听见这话,眼中闪过失望,他本以为母亲至少会还自己女儿一个公道,没想到就打算这么轻轻地揭过。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府门口突然又传来一道女声。 第36章 夜探衙门 “老爷,夫人。”门口的小厮跟在后头,急急忙忙地解释,“丞相夫人要进来,小人拦不住。” 姚昭昭不着痕迹地打量起面前的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金丝绣芍药图案的织锦华服,面容端庄,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 姚昭昭打量丞相夫人时,柳夫人也在打量着她。 少女乌黑的头发梳成双鬟髻,插着一支精巧的石榴钗,一身湖蓝色的衣裙,将偏白的肤色显得更加的白嫩,一看就是用心娇养着的。 只是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人时一丝笑意也没有,说不上的冷漠。 柳夫人心中轻哼一声,生的这般狐媚子,是万万不能给自己的儿子当正妻。 眼神上下打量完姚昭昭,才转身朝着林婉言,扯出一抹看似和善的笑容,“这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好生热闹。” 姚柔儿一见心上人的母亲,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声音都娇柔了几分,“是田庄上的人,来跟姐姐提亲,又发现是误会一场。” 说话间,还偷偷抬眼观察柳夫人的神色,见她丝毫没有意外,心中狐疑。 林婉言听见这话,眼中闪过不悦,刚想开口斥责姚柔儿,还没等她出声,柳夫人就抢先一步,脸色一沉,语气严厉,“你懂不懂规矩,我和你长辈之间说话,哪轮得到你开口。” 随后又转头说道:“既然是误会,就赶快将人请出去吧。” 林婉言心中的不悦更甚,暗自腹诽:我家的事,凭什么你来发号施令? 可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反驳,陆书瑶就站了出来,提高音量说道:“丞相夫人的话没听见吗?还不赶紧的将人赶出去?” 柳夫人一听这话,视线又落到了陆书瑶脸上,打量了一眼,质问道:“你又是谁?将军府现在轮到你做主了?” 陆书瑶倒也不慌,朝着柳夫人行了一个礼,才缓缓开口解释:“舅舅是户部尚书汤显。” 柳夫人一听,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没听过自报家门说舅舅的。” 多看了几眼陆书瑶,又勾出了一个嘲讽的笑,轻蔑地说道:“是汤大人那个死了男人的外甥女?你不好好在自己府里守丧,来别人家做什么?” 姚昭昭看着柳夫人逮谁怼谁,心中暗自好笑。 没想到柳夫人不止瞧不起她,柳夫人压根是平等的,瞧不起在座的每一个人。 心情大好的她,自然也不准备跟柳夫人搭话,她犯不着自讨没趣。 看到姚昭昭往林婉言身边靠,谢安澜的脸上瞬间笼罩上一层阴霾。 一个惯会狐假虎威的猫儿收起了自己的爪子,装作温柔的模样,还能是因为什么。 想到这,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拳头也不自觉地握紧。 哪怕重来一次,姚昭昭还是这么蠢。 而另一头,林婉言见自己的话都被柳夫人抢着说了,本是满心的不悦,可一见二房一家都挨了骂,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 十分优雅地冲着柳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虽说两府有婚约,可柳夫人难得来一趟,不妨去厅中小坐,喝几杯茶,咱们也好叙叙旧。” 柳夫人看着林婉言,到底是收敛了不少,点了点头,朝着正厅走了过去。 众人来到正厅中落了座,丫鬟们赶忙端上茶水。 柳夫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说道:“今个儿我来,是想商议两府的亲事。” 这话一出,姚朗和林婉言瞬间对视一眼,眼中都是诧异的神色,又同时看向了柳夫人,心中暗自猜测。 姚家和柳家的婚事,本是他们父辈所定。 原本姚家只有一女,所以二房明知姚柔儿配不上柳家,却还是托词父辈已逝不可毁约。可如今姚府寻回了姚昭昭,这辅国将军的千金配丞相之子,那倒也是门当户对。 难道柳夫人是来商定婚期的?这么想着,两人心中不禁窃喜,自己的女儿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姚昭昭敏锐地感觉到爹娘眼中的兴奋,心却如坠冰窟,暗自叫苦:谁想给男女主当绊脚石!这柳家最好是来退亲的! 姚柔儿更是紧张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姚老夫人在姚昭昭和姚柔儿脸上来回打量,斟酌着问道:“我姚家有二女,柳夫人到底是来给谁提亲的?” 柳夫人放下茶杯,再次开口:“这婚约定的是姚家女。长幼有序,自然娶的就是姚昭昭。” 一瞬间,姚昭昭和姚柔儿的心都死了。 林婉言笑容满面地开口:“我说亲家……” 柳夫人又顿了顿,施舍般地开口道:“不过,姚昭昭只能给我儿子当妾室。” 这话一出,林婉言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愤怒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柳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倒是姚昭昭的心又活了过来,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柳夫人在自己家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笑的是这柳家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她姚昭昭会同意去当妾? 难不成是那柳青书的棍子镶钻了? 面对神色各异的姚家人,柳夫人满脸不屑,继续说道:“且不说她自小在田庄长大,举止粗鄙不堪,还惹了农家人上门提亲。就说回府这两年,在玉京更是出了名的草包女。就她这样的,我们柳家愿意兑现婚约,已经极为难得” 言下之意,你们姚家别给脸不要脸。 林婉言本就因柳夫人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此刻怒极反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柳家这么嫌弃,干脆这婚事就作罢,我们姚家也不稀罕。” 柳夫人一听这话,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皆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青书说,寿宴那日毁了姚昭昭的清白,必须要负责,我这是为了两家的名声,不然谁愿意跟你们家结亲!” 林婉言一听这话,只觉得荒谬至极,当即反驳道:“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当日就已经解释清楚,只是一场误会,两人之间清清白白。” 柳夫人见林婉言不相信,顿时气急败坏,“你还不信?姚昭昭的胸口处是不是有颗红痣?若不是我儿子见过,怎么会知晓?”” 第37章 遇见死士 两个人跟着成群的老鼠,追到了砖砌的半地下菜窖入口。 “没人守着?是打算瓮中捉鳖,还是太过自信咱们找不到?” 谢安澜没说话,只是眼神询问她。 进去吗? 好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正想着,菜窖中突然又传来什么动静。 姚昭昭刚要过去查看,只见身侧之人已经将菜窖的门踹开,先一步走了进去。 谢安澜的音色淡淡的,“跟紧点。” 来不及多想,姚昭昭立刻抬步跟了上去。 菜窖比想象中的深了许多,直走了好一会儿也没到尽头。 密闭的空间,粉尘混合着腐臭味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 胸口憋闷,头昏脑涨。 就在她想开口询问前面领路的人时,谢安澜却突然回过身来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了一边。 带着丝丝檀香的衣袖扫过她的鼻尖,阻隔了让人作呕的气味。 谢安澜的手指按在她的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姚昭昭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缓了一会儿才静下心来,仔细听了一下。 有人在说话。 “这样真能行?” 说话的人声音瓮声瓮气的,似乎用什么捂住了面部。 “你小心一点,千万别沾上血了,否则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这都是第几个了,殿下取这么多尸体上的烂肉做什么?” “殿下的事,你少打听。” 姚昭昭的眉头颦了颦,面露疑惑。 殿下? 难道说的是三皇子? 三皇子让人挖有毒的尸体肉,看样子还不是第一次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行了,挖完了就赶紧走吧。这地方臭得人呆不下去!” 一边说着,菜窖深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火把照亮了黑暗的走廊。 谢安澜开口询问:“杀还是捉?” “捉活口!我想知道他们挖尸体要做什么。” 谢安澜将姚昭昭推到了墙角,“站远点。” 姚昭昭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了谢安澜的手,叮嘱道:“小心,别让他们手中的东西碰到你。” 中毒而死,尸体也带着毒性,不得不防。 “嗯。”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谢安澜已经从暗处闪身向前。 而同一时间,提着尸体肉的两个黑衣人正从拐角处走出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时不察,被谢安澜顷刻间就砍伤了两条大腿,跌坐在地上。 “该死的!是谁敢伤老子!” “十七?!”另一个黑衣人又惊呼一声。 来不及查看十七的伤势,胸前一阵剧痛,接着便痛苦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人都被谢安澜打伤,姚昭昭自暗处走了出来。 “说,你们是什么人?挖尸体上的肉是要做什么?” “呵呵呵……” 两个黑衣人扭头对视一眼,没有回答,反而是嘴角溢出黑色的血后倒地不起。 竟然咬碎了口中的毒药? 姚昭昭想要蹲下查看两个黑衣人的尸体,谢安澜却先她一步蹲了下去。 “是死士。” 站起身的谢安澜对着姚昭昭说,“玉京中能养得起死人的人不多,是三皇子的人。”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对于他的推断,姚昭昭十分的怀疑。 谢安澜一直生活在府中,怎么会对皇家死士了解的这么多? “你忘了我是太子伴读,是太子的心腹?” 如此解释,也说的通。 姚昭昭没有在纠缠这个问题,越过地上两具黑衣人的尸体就往菜窖的深处走。 越往深处走,才知道黑衣人为什么捂住口鼻。 里面的腐烂味更加的浓郁。 走到菜窖最深处,眼前的景象让姚昭昭这个见过大场面的人都面露震惊。 “怎么会这样?” 赵二牛的尸体被扔在满是墨绿色尸水的池子里,尸体上的肉被挖的乱七八糟,尸体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融化。 “三皇子到底想干什么?!” 从足有一指深的尸水来看,池子融化的尸体至少有及时具。 谢安澜嫌恶的皱起眉头,“走吧,赵二牛的尸体是带不走了。恐怕现在的情况也只有身为刑部侍郎的钱有才知道了。” 两个人顺着原路返回,走到菜窖门口。 “等等!” 姚昭昭拉住了正要出去的谢安澜。 谢安澜侧首,看向她。 “不对,太亮了!” 菜窖地处偏僻,本来门口就不曾悬挂灯笼。此时已经接近午夜,门外怎么会这么亮? 轻轻的推开一条门缝,姚昭昭向外望去。 门外钱有才站在一众手持火把的衙役中间,静静的看着菜窖的方向。 姚昭昭吸了吸鼻子,神色严肃的转回头,“是桐油。钱有才想烧了菜窖!” “没事,别怕。” 说完,谢安澜率先走了出去。 “钱大人。” “二公子……不,应该是谢公子。本大人差点忘了,你现在可不是将军府的二少爷了。” “钱大人是想要杀人灭口吗?” “二小姐说的哪里话,大人我只不过是抓住了几个想要劫狱还放火烧衙门的贼人。” “擒贼先擒王,你抓住钱有才,剩下的衙役我来解决。” 姚昭昭贴在谢安澜的身侧,低声说。 “我完全可以将你自己扔在这里,毕竟没有人知道今夜是我带你出来的。” “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上有什么秘密?你帮我抓住钱有才,我就告诉你” 如果不拿出令他满意的条件,他可能真的会将自己扔在这里。 谢安澜推了她一下:“等着。” 就在这时,钱有才高声喝道:“动手!” 衙役立刻将手中的火把扔向姚昭昭两人。 瞬间,轰的一声,地面上燃起了火光,将两个人堵在了菜窖门口。 姚昭昭连忙捂住口鼻,退后了两步。 谢安澜抬脚将菜窖的木门踹了下来,挡在了身前。 “你退到里面等着,我将钱有才抓过来。” 在桐油的助力下,火势烧的很迅速,虽然还没烧到姚昭昭的脚边,却已经将周遭的杂草树枝烧的精光。 浓烟呛的她忍不住猛咳了几声。 姚昭昭捂着胸口,无声的骂了句国粹。 “你跳出去后将迷药立刻撒出去。量不多,只能放到近处的人。在他们没回过神来前,一定要速战速决。” 将手镯中藏着的迷药交到了谢安澜手中,喝道:“快去!” 第38章 护她而伤 这时火已经烧得更加猛烈,四周火光映照。 浓烟中,她看见谢安澜的衣袖被大火烧破,略显狼狈的身影地冲到了人群中。 顷刻间,放倒了在前头的五人。 “给本官杀了他!本官赏金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纵使谢安澜功夫再厉害,可双拳难敌四手,一时之间被成群的衙役缠得脱不开身。 火舌逐渐靠近,姚昭昭能感觉到炽热的火烤感。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司文和司舞去了哪里。 焦急间,只瞧见角落里放着的水桶。 顾不得水桶中是冰凉的井水,姚昭昭提起水桶将自己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彻。又拔下黑衣死士身上的衣服,淋湿后披在身上,冲着大火的方向跑了出去。 烫人的火星乱飞,浓烟呛得她睁不开眼睛。 脚下一时不查,踩在昏迷的衙役身上,猛地扑倒在地,手掌爱在烧红的石头上,霎时痛得说不出来话。 “你没事吧!”谢安澜冲到她身边大喝一声。 姚昭昭抬起头来,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 她摇了摇头,又推了谢安澜一把,“我来拖住这些衙役,你快去抓钱有才!” 两个人几乎同时动作。 姚昭昭将怀中另一个黑衣人的衣服掏了出来,捡起地上的木棍混乱馋了几下,点燃握在手中,另一只则捏着足以让人瞬间逼命的毒药。 原本,她是不想杀这些衙役。 毕竟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该死的是钱有才。 另一头,钱有才看见姚昭昭从围困中逃了出来,立刻脚步慌乱地转身就要跑。 谢安澜纵身一跃,一记猛踹。 钱有才刚跑两步就觉得脑后一阵凉风,紧接着整个人就向前飞扑了出去。 “诶呦!” “救……呜呜呜……” 谢安澜卸掉了他的下巴,呼救声戛然而止。 在仔细地检查了钱有才的嘴里,确认没有藏毒后,谢安澜动作干净利落的将他的下巴合了回去。 短时间的两次剧痛,让钱有才恨不得满地打滚。 “谢公子,饶命!” “让他们住手。” “住手!都给我住手!” 隔着火光和人群,按着钱有才的谢安澜,和与衙役对峙的姚昭昭对视了一眼。 “结束了吗?”姚昭昭问他。 嗓子被浓烟呛过,有些沙哑。 “嗯。你有什么想问的,抓紧时间。”谢安澜也有些微微的喘息。 姚昭昭:“是谁让你对我哥哥用刑。” “是,是丞相大人的公子。” 柳青书? 姚昭昭:“赵二牛的尸体是怎么回事?菜窖的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我……我不知道,菜窖里有什么东西?” 谢安澜踩在他背上的脚一用力,“说!” 钱有才被踩出了内伤,吐了一口血,“不知道!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姚昭昭:“这是你的地盘,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谢安澜说:“不见棺材不掉泪” 紧接着,他拽住钱有才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是不是三皇子让你这么做的?”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咻咻’的声音。 两只利剑破空而来。 姚昭昭眉头一跳,“小心!” 然而,利剑一只射向钱有才,另一只射向姚昭昭。 谢安澜踹开钱有才,伸手一把揽过姚昭昭将她护在身前,调转了方向。 “救……救我,救我啊……” 等到姚昭昭想要去看钱有才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钱有才胸口被利剑射了个对穿,已经死了。 姚昭昭缓了一口气,撑着谢安澜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我们轻敌了。哥哥的事情再想办法,我们离开这。” 谢安澜没动。 “怎么了?” 谢安澜抬头望向漆黑的墙头,目光森冷,“人没走。” 没走? “走!”姚昭昭突然喝道,“快走!” 来人不仅是想杀钱有才,更想将今夜在场的每个人都杀了灭口。 真是好狠毒的心! 然而话音刚落,姚昭昭就发现来不及了。 晚风呼呼作响,也掩盖不住墙头不时发出的沙沙沙响声。 姚昭昭挡在谢安澜身前,双手紧紧握在了藏毒的手镯上,“你快走!快走!” 司文和司武到现在也不出现,必然是谢安澜安排他们去做什么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被绊住了。 谢安澜似有不解。 姚昭昭再次厉声道:“我没有武功,没办法去搬救兵!你等什么呢!快走啊!” 但周遭实在是太乱了,钱有才死了,衙役们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短短几个瞬息间,已经有几个人中箭倒在了地上。 谢安澜并没听话地离开,一手捡起地上的木棍拿在手中当武器,一手将姚昭昭护在胸前,轻声说:“你的秘密还没有告诉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个?”姚昭昭打断了他近乎温柔的承诺。 话音刚落,墙顶上的黑衣人已经将利剑点上了火把,下一刻就要将整个刑部都烧个精光。 飞奔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哒哒哒的声响震得地面都颤了起来。 “大理寺卿沈大人来了!贼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打头的官兵骑着马在前头开路,一边策马,一边大声吼道,“沈元白,沈大人来了,尔等还不速速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姚昭昭将手中最后一点毒粉撒了出去,放倒了想要趁乱偷袭的黑衣人。 谢安澜一棒子将墙头跃下的黑衣人,砸破了脑袋。 就在大理寺卿率人破门的短短片刻,墙头上跃下了十数个蒙着面的死士,数不清多少长剑朝着两个劈头盖脸地砍了下来。 下一刻,她被谢安澜护着脑袋,死死地按在怀中。 ——噗! 利剑划开血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谢安澜温热的血液,滴落在她的额头上,顺着脸颊,颈肩滑到胸口里。 烫得她一身鸡皮疙瘩。 “谢安澜……” 姚昭昭的呼吸一顿,片刻怔愣后,失声怒道,“谢安澜,你松开我!” 谢安澜,你不是恨我吗? 我对你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第39章 坦白来历 “麻沸散呢?快拿麻沸散过来。” “娇娇,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军医呢?快抬担架过来!大公子的腿受了伤!” 此刻刑部的院子里火光映照,司文和司武带回来的救兵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姚朗和林婉言闻讯也赶了过来,看见浑身是血的姚昭昭,差点脚都站不稳,粗暴地推开了挡路的人,连忙跑到姚昭昭的身边。 “娇娇……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爹娘说一声,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 姚昭昭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闷声不吭, “娇娇,你伤哪了?快让娘看看。”林婉言不放心,将她从上到下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除了手心的烫伤,好在没有别的明显外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的看了大夫,才能真的放下。 “娘,我没事。”姚昭昭回过神来,拉住了转身要走的娘亲,“谢安澜怎么样?” 那个叫沈元白的大理寺卿来了后,就将谢安澜叫走了,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林婉言停下要走的脚步,“什么?” “谢安澜,怎么样了?他肩膀上的箭伤处理了吗?还有手臂上的烧伤,大夫都看过了吗?” 林婉言这才反应过来,姚昭昭是在关心谢安澜。 十分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经处理过了,手臂上的烧伤不要紧,倒是肩膀上的羽箭有倒刺,慎语又不肯喝麻沸散,受了不少罪。这次多亏了慎语,娇娇你才能安然无恙。以后千万不可以这么冲动了,遇事一定要先和爹娘说。” 姚昭昭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丑时三刻,闹哄哄的刑部才归于平静。 “娇娇,你哥哥伤得重,爹娘带他先回府。你在这等一等慎语一起回去,毕竟他是为了你才受的伤,听娘的话。” 姚昭昭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来刑部时是偷偷来的,回去时也是大理寺卿派人驾着一辆马车悄悄地送两人回去。 姚昭昭坐在马车的一侧,睁着眼睛看着马车外的街景,漆黑的小巷静的只有马蹄哒哒的声音。 身边的人也长久不语,静谧的环境,让她觉得有些压抑。 扭头看向身边的人。 谢安澜靠在马车上闭着眼睛。 姚昭昭望着那张俊美容颜,因为今夜的战斗沾染了灰尘,冷峻犹如谪仙的人此刻像是跌落到了凡间。 她望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让她纠结的答案,最后还是放弃了。 “你到底是讨厌我?还是不讨厌我?”她几乎呢喃地小声道。 过了会,又轻声道:“算了,只要你不在意姚柔儿就行了。” 说完,又将自己的头扭向了马车外,不再看他。 就在这时,身侧突然传来了谢安澜冷冰冰的声音:“我什么时候在意姚柔儿了?” 姚昭昭:“……” 谢安澜的语气更加的冰冷,“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已经等一整晚了。” “你装睡?”姚昭昭扭过身子,“我没忘。” 谢安澜的后背离开了马车厢,往她的方向凑了凑,肩上的伤还是忍不住让他微微皱眉,“那你说说看,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姚昭昭从怀中拿出娘留下的金疮药,涂到了谢安澜的肩膀上。 冰凉带着刺痛的感觉,让谢安澜忍不住‘嘶’了一声。 “没事吧?” “没事。”谢安澜缓过来,低头看着她,“所以,你准备先回答我哪个问题。” 姚昭昭也知道这个话题躲不过去,想了想说:“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的确就是姚昭昭。我做了个梦,梦里是姚柔儿和柳青书害死了我爹娘和哥哥。” 她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将一切都推给梦境。 至于谢安澜会不会信,又信多少,都不在她目前能考虑的范围了。 “所以,你才与他们划清了界限?” “我不想让梦里的事情真的发生,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 “那梦里的我呢……” 马车突然停下,微微前倾的谢安澜一个不稳,手掌按在了姚昭昭的身侧,这个姿势几乎让两个人的上半身紧挨着。 姚昭昭身上的桂花香气清晰可闻。 谢安澜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紧接着赶紧回正身子,只是手臂却没有收回。 低声道:“你突然对我态度转变,难道也是因为梦境的原因?” 姚昭昭心说,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小姐,公子,咱们到了。” 外面传来马车夫的声音。 姚昭昭蹲下身子从他的禁锢中钻了出来,掀开车帘,“我没梦到你。可能你被你亲生父母接回去了吧。” 说完,毫不犹豫地跳下了马车,结束了这个话题。 月光映照出她掌心的烫伤,原本白嫩的手心血肉模糊。 谢安澜没忍住,道了一句,“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姚柔儿。” 果然,这句话成功地留住了要进门的姚昭昭,“你说什么?” “你烫伤的手上药了吗?” “上过了,等一会我蜜雪给你送些烫伤膏。” 那是她自己配的,保证三日内就恢复如常。 “不想知道沈元白跟我说了什么吗?”谢安澜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我在镜月堂等你。” 镜月堂 谢安澜活动了一下手臂,涂完她拿来的药膏后,被烫伤后的刺痛感减轻了不少。 “我已经将在菜窖里遇到死士,和从死士那听到的事告诉给沈元白了。想必明天一早,他就会将这件事禀告给皇上。” “那岂不是,不仅我哥哥没事,还能让柳青书也付出代价?” 谢安澜却摇了摇头,“未必那么容易。” “怎么?” “钱有才已死,我们少了很关键的人证。这个背后之人肯定会将一切都推到钱有才的身上。就算最后我们查出背后之人是三皇子,皇帝也不会轻易发落他的。” “皇帝就这么喜欢三皇子?挖中毒尸体上的肉摆明了就是歪门邪道,皇帝就不怕三皇子是为了对付他?” 谢安澜说,“皇帝不是喜欢三皇子,而是喜欢云贵妃。” 第40章 加入医谷 翌日一早,果然传来了钱有才偷卖尸体给南疆人炼蛊的消息。 钱家人除了已死的钱有才,男的流放,女的则全都入了教坊司。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姚瑾刚刚清醒过来。 嗓子的伤还没好,此刻的他还说不出来话。 “观棋,醒了就好。娘这就去告诉娇娇,她昨夜担心了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随着林婉言的离开,姚瑾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稀碎的脚步声,在没几个下人伺候的院中格外清晰。 但躺在床上的姚瑾并没有察觉。 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江念带着秋月走了进来。 环顾四周,见屋中一个下人也没有,姚瑾躺在床上毫无动静。 “怎么连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 说着,江念便几步走到了床边,掀开了窗幔。 一旁的秋月见状,赶忙上前一步,轻声劝道:“小姐不可,您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江念一听,脸色十分难看,犹豫片刻,还是坐到床边,伸手解开了姚瑾的里衣。 姚瑾不是很魁梧的身材,穿上衣服时更像是个文人,但衣服下藏着的线条却出乎意料的好。 江念刚要将药膏涂到姚瑾的伤口处时,一直静静沉睡的姚瑾却猛地睁开了双眼。 姚瑾的目光停留在被解开的衣服和已经松散的裤腰,隐隐约约地还闻到了一阵药味,“呜呜”了两声,连忙就要起身。 结果冷不防的就碰到了腰间的伤口,整个人都向后倒去,还将坐在床边的江念拉倒在他身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江念惊呼一声,惊恐得瞪大双眼,慌乱地想要起身。 可越挣扎手脚越发软,一时间整个人趴在了姚瑾的腰间。 “你们在干什么?” ‘咣当’一声,房门被大力地推开。 得知哥哥醒来,姚昭昭立刻就赶了过来,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撞见这样一幕。 虽然江念还是个没有及笄的孩子,但是她有个陆书瑶那样的娘,也不怪姚昭昭草木皆兵。 江念慌乱地从姚瑾身上爬起来,“二姐姐,你别生气,我是来给大哥送药的。” 因为陆书瑶已经是二叔的妾室,江念叫她一声二姐姐,也是合情合理的。 姚昭昭面露不悦,只是一心担心哥哥的伤势,也不愿意与江念纠缠,“这里不用你,你快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江念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在姚昭昭的目光注视下,也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屋中只剩下兄妹二人。 “大哥。”姚昭昭将姚瑾扶了起来,掏出一个瓷瓶,“这是我昨夜特意调配的薄荷露,你赶紧服下,对你的嗓子有好处。” 姚瑾毫不犹豫地将瓷瓶里的药喝了个干净,冰凉的口感立刻缓解了嗓子的灼热感。 “娇娇……”姚瑾试探地开口。 嗓音虽然嘶哑,但好在是能说话了。 姚瑾有些激动,双臂一展将姚昭昭抱在了怀里:“我们娇娇太厉害了。哥哥觉得你应该是‘医圣’才对。” 姚昭昭被亲哥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下人带着宇文尧突然出现,听见姚瑾的话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是十分赞同的附和, “姚小将军说得很对。” “少谷主,你怎么来了?” 因为哥哥的事情,宇文尧也帮了忙,姚昭昭对他的态度友善了许多,起身引他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本来听说姚小将军受了伤,特来送药,却忘了二小姐的医术远在我之上。” “少谷主过谦了,我倒有一件事想请教少谷主。” 姚昭昭将昨夜菜窖里的事情,又对着哥哥和宇文尧讲述了一次。 两个人听完都是一脸的困惑。 姚瑾更是十分的义愤填膺,“死了还不让人安宁,简直是丧心病狂!” 比起姚瑾的激动,宇文尧倒是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 “少谷主是想到了什么吗?” 今日如果宇文尧不来,她也想找个机会去问问他。 毕竟幻医谷见过的病人数不胜数,保不准就知道什么用死尸治病的偏方。 “南疆确实有一种秘术,是用中毒之人的血肉炼制的,据说此秘术会让人变得不知疼痛,最开始用来医治战场上受伤的士兵。但是后来却发现,服用这种秘术炼制的药丸,会让人逐渐丧失理智变成只会攻击的怪物,还会全身血肉腐烂,已经被南疆列为禁术。” “什么?” 姚昭昭十分的诧异,这不就是后世的埃博拉病毒,简称‘丧尸病毒’。 三皇子到底知不知道这种药丸的作用?难道他想要用这种药丸控制士兵? “我确实也听说过这种秘术。”姚瑾也说道,“南疆还想用这种药丸控制士兵来作战,最后发现被抓伤的士兵也变得失去理智,才不得停止。” “幸好发现得及时,但愿除了刑部的菜窖,三皇子没有在别的地方挖尸体。” 不是她不想管这件事,可她只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心有余而力不足。 “二小姐放心,我会告诉幻医谷众弟子,多留心有没有人私下买卖尸体的。” 宇文尧停顿了片刻后,才又对姚昭昭说道:“希望二小姐能重新考虑加入我们幻医谷的事……” “不必考虑了,我同意加入你们。” 宇文尧劝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姚昭昭就已经点头同意。 “不过,我有个条件。” 这两日发生的事,让姚昭昭明白,还是要有自己的势力才行。 “我不仅要加入幻医谷,还要以幻医谷的名义开设医馆和学堂。当然,收来的徒弟愿意拜谁为师,我和你们谷中人都各凭本事。” “二小姐不必说了,我同意。”宇文尧立刻答应了下来,“这一阵子我都会留在玉京,二小姐什么时候准备妥当了,都可以来上次的客栈找我详谈。” 姚昭昭不解,“我听闻,宇文谷主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七日……” 闻言,宇文尧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不瞒二小姐,玉京中出现了一种罕见的病症。这也是我希望二小姐能加入幻医谷的原因。“ 第41章 疫病初现 姚昭昭一身素色衣衫,头戴帷帽出现在玉京的街头。 她本打算再去出现幻蜂的湖边看看,能不能再遇见蜂王。 可奇怪的是,今日的玉京城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喧闹,路上行人寥寥,且个个都是行色匆匆。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戴着帷帽?” 雅诗同样戴着帷帽,看着路过两人身侧面色惶恐的百姓,“还有,他们到底在怕什么?” “没查明城中到底是什么病前,出府日日都要带着。” 说话间,姚昭昭看见街角处几个大汉正对着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指指点点。 男人面色苍白,不停地咳嗽,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咳了一会后又‘哇’地吐出一口血,紧接着浑身不停地抽搐。 原本围着的人纷纷避让,不敢靠近。 姚昭昭心中一惊,赶忙上前查看。 “高热,呕吐,眼底出血,果然不是普通的病症。” 她正想进一步诊断的时候,吐血后的男人像是缓了过来一样,推开她起身就走了。 姚昭昭想要拦下他,却在不远处又发现一位老妇人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 “小姐,这也太诡异了吧。” 姚昭昭皱眉,“走,先去附近的医馆看看。” 走进何大夫坐诊的医馆,里面挤满了前来求诊问药的百姓,且症状大多与她在街上遇到的那个男人相似。 “何大夫……” 何大夫闻声回头,看见帷帽下面的那张清丽的脸,有些惊讶。 “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何大夫,发生什么事了?玉京怎么会突然有疫病?” 何大夫只是叹息地摇了摇头,“从未见过如此怪病,简直是让人毫无头绪。” 姚昭昭不甘心,又接连走访了数家医馆,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玉京中的各大医馆对此疫病都毫无应对之策。 “难怪宇文尧会留在玉京。” 就在姚昭昭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去哪的时候,宇文尧突然出现在医馆中,“二小姐,请随我来。” 二人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宇文尧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泛黄的医书,郑重地递到了姚昭昭的面前。 低声说道:“这是我幻医谷世代传承的秘籍,这上面有关于各类疫病的解决方法。二小姐医术了得,或许能从中找到些线索。” 姚昭昭的目光在宇文尧脸上停留片刻。 世代传承?那不就是谷主才能看的,宇文尧就这么给她了? 郑重地接过医书,轻轻翻动,“宇文谷主就这么信任我?” 宇文尧目光有些闪躲,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觉得二小姐是最合适的人选。” 姚昭昭心中虽然疑惑,但当下疫病紧迫,也无暇细想,仔细查看着书中记载的文字和草药图案。 宇文尧也凑近身子,目光始终追随着姚昭昭的手指,眼神中满是欣赏。 “你看这里,记载了一种特殊的草药,会不会与治疗疫病有关?” 姚昭昭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沉思片刻,“有可能。但这记载太过简单,而且这种草药并不常见,我对于疫病现在还不了解,所以不敢妄下定论。” 说着,她又翻到另一页,“这些批注是谁写的,很准确,很有学医的天赋。” 宇文尧听闻,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顿了一下,“是我娘。” 姚昭昭知道他娘已经去世,默了一瞬,揭过了这个话题。 “再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线索。” 姚昭昭与宇文尧专心致志地看着医书,并未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 结束了一天的奔波,姚昭昭带着宇文尧给的医书回到了将军府。 刚踏入府门,便看着兰黛匆匆跑过来,“小姐,谢公子等您一天了。” 姚昭昭点了点头,先回清荷院换了衣衫,连同帷帽一起交给了兰黛,“拿去烧了吧。” 走到书房,就看见谢安澜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一袭玄色衣袍,面容冷峻。 见姚昭昭进来,他睁开眼睛,微微皱眉,“玉京闹疫病,你还独自出府?” 自从知道他现在并不在意姚柔儿,姚昭昭也就没那么怕他了。 在他被皇后寻回前,维持和平相处就行了。 将街上看到的异常,以及走访医馆一无所获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谢安澜,最后还不忘叮嘱他,“现在情况不明,你千万不要随意出府。” 谢安澜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手札递给了姚昭昭,说道:“我曾经在南疆时遇到过类似病症的人,这本手札是我救过的一个南疆人给我的,或许有治疗的办法,你拿去看看。” “又是南疆?” 谢安澜的神色一凝,“谁还与你说过南疆的事?” “宇文谷主还有我哥哥。” 又将宇文尧给她的医书也递到了谢安澜眼前,“喏,宇文谷主还给了我本医书,我本打算回来仔细研究的。” 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医书上,谢安澜轻咳一声,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他倒是殷勤。” 走上前几步,伸出手,“给我看看。” 姚昭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递了过去。 谢安澜接过书,随意翻了翻,嘴角微微下压,“这书残缺不全,能有多大用处。” 将自己手里的手札交到了姚昭昭手里,“看我这本。” 姚昭昭并未察觉他的心思,仔细地翻看着手札中关于疫病的线索。 谢安澜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心中不舒服的感觉稍稍消散,坐在椅子上默默喝茶水。 突然,翻看到某一页的姚昭昭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果然有关于疫病的记载!” 谢安澜闻声快步走到她身边,目光随着她的指尖落在手札上。 “主要通过呕吐物、口水等感染。感染者有高热、头痛、等类似病症,死亡前会出现皮肉腐烂……” 越看越心惊,这应该就是哥哥和宇文尧说的南疆蛊毒。 三皇子已经炼制成功了?! 姚昭昭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怎么少了几页?” “少了很关键的东西吗?” “虽然少了几页,但从现有的记载来看,我已经能判断出这是什么病症。我得赶紧让人去告诉宇文尧。” 谢安澜目光沉静,缓缓开口,“司文,你去通知宇文谷主。” 第42章 隔墙有耳 又留了一会儿,谢安澜才带着司武起身离开。 司武见自家主子的目光依旧恋恋不舍,忍不住低声开口:“主子,您对二小姐不太一样了。” 谢安澜并未立刻回应,目光仍是落在专注看手札的姚昭昭身上。 上一世,她为了柳青书是何等的不顾一切,让他觉得她是个无药可救的愚蠢之人。 可如今,看着眼前这个聪慧的女子,他心中竟然涌起别样的情愫。 一切都是柳青书的错,利用姚昭昭的单纯,还将她当做一枚随意摆弄的棋子。 该死的是柳青书,上一世是他杀错了人。 出了门,谢安澜继续说道:“司武,如果我能换一种方式与她相处,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司武挠了挠头,“主子,司武听不明白……” 谢安澜越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没什么,突然觉得娶她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一世他一定会护她周全。 司武一脸震惊,嘴巴张得老大,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主子,您……您是认真的吗?” 回应他的是谢安澜无声的背影。 翌日一早,宇文尧就神色匆匆地来到了将军府。 因为疫病的突然出现,清风明月的宇文谷主,不眠不休地救助病患,此刻眼底满是血丝,显得疲惫了许多。 从清晨到晌午,姚昭昭和宇文尧一直相对而坐,一张宽大的桌上堆满了医书和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 “这是我根据你的医书和手札中记载的资料,整理的药方。” 姚昭昭一边说着,手中的毛笔还不停地在纸上写着修修改改。 宇文尧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听着,还不时点头,“二小姐果真聪慧。只是这处或许应该调整……” 伸出的手指就挨着姚昭昭的手,轻轻点在宣纸上。 谢安澜就站在书桌的另一侧,像是一尊石像,静静地看着屋内热烈讨论的两人。 看到宇文尧和姚昭昭头挨头,眼神交换频繁,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万年寒潭一样冰冷,薄唇微微抿起,内心十分的不平静。 刚刚下定决心娶这个女人,怎么就来了一个碍眼的家伙。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但是他没有打断两个人,只是静静地看着。 宇文尧眼角余光瞥见了桌旁的谢安澜,心中了然。 眼中带着一丝促狭,面上却依旧带着温润的笑容。 他微微侧身,拿起手札凑到姚昭昭的眼前,“二小姐,根据这手札中的记载,城中百姓只是刚刚出现症状,现在一切都还来得急。” 说话间,却又不着痕迹地拉近了和姚昭昭的距离。还时不时观察着谢安澜的反应,看到谢安澜脸色越发阴沉,心中暗觉好笑。 “少谷主说得不错。” 姚昭昭似乎没有注意到屋中两个男人的小心思,柳眉微颦,“只是药方中的棘岭血参并不好找。” 思索片刻,抬手又写下了一张药方,“如果来不及,可以用暗星草代替,只是药效恐怕会大打折扣。” 另一头,姚柔儿听闻宇文尧来了将军府,立刻焦急地赶往清荷院。 路上还忍不住暗自腹诽,宇文谷主那般风度翩翩,又医术高超,他此番前来,分明是听闻了她的美名,想要邀请她加入幻医谷。 “二小姐也不知道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竟然把宇文公子拐来了清荷院。” “云莺,少说两句。但愿二姐姐没有惹宇文谷主生气,不然可怎么办才好。” 姚柔儿假意板起脸,斥责了小丫鬟,语气中却透着不易察觉的酸味。 刚走到书房门口,姚柔儿就隐隐约约听见屋中的人说什么“疫病”“药方”。 姚柔儿连忙退到窗户下面。 在听到姚昭昭说治疗疫病的药方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原本还算温婉的脸色也变得十分贪婪。 她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药方的内容。 正当她听得入神时,云莺不小心碰到了走廊上的一个花盆。 花盆摇晃几下后,‘咣当’一声掉到了台阶下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摔了个粉碎。 姚柔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顾不上许多,拉着云莺转身就跑。 慌乱中,一块绣着她特有花纹的手帕从她怀中掉了出来,她却浑然不知。 姚柔儿和云莺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大气都不敢出。 云莺吓得浑身发抖,“小姐,是奴婢的错。” 自从上次妹妹云雀得罪小姐被发卖后,云莺总觉得她家小姐不像看起来那么心地善良,心中隐隐有些惧怕。 姚柔儿低声呵斥:“闭嘴,别被发现了。” 屋内的姚昭昭听到花盆掉地的声响,还以为是哪个粗心的丫鬟或者小厮不小心。 “蜜雪,发生什么事了?” 她扬声问道,半晌没有回应,疑惑地出门巡视一圈,也没有发现异常。 “难道是风刮的?” 谢安澜却突然开口,“宇文公子,我看天色渐暗大风又起,恐怕要变天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如同寒冰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宇文尧,带着警告的意味。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闷雷炸响。 宇文尧却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样,依旧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微笑着点头回应。 “谢公子多心了,我倒觉得可能是府中下人不小心碰掉的。” 两人眼神交汇,火花四溅,气氛剑拔弩张。 饶是再迟钝,姚昭昭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异样,心中疑惑。 但毕竟她跟谢安澜相处的时间更长,所以自然而然地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是我粗心了,我这就派人送宇文谷主回去。” 她招来司武,吩咐他送走宇文尧。 正要转身回书房继续研究药方,就发现窗边地上有一块陌生的手帕,她下意识地捡起来,疑惑道:“这是谁的手帕?怎么会在这儿?” 手帕上精致的花纹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仔细回想,总觉得似曾相识。 此时的姚柔儿还躲在假山后。 看到这一幕,心中“咯噔”一下,生怕姚昭昭认出这手帕是她的。 但好在姚昭昭只是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她随手将帕子放在桌上,又继续投入到药方的研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