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吃绝户后，我绝地反击！》 第61章 对你千好万好，都是为我自己好 在我说话之初，何允安转过头，脸上挂着轻轻浅浅的笑看着我。 随着我的话越说越多，他脸上的笑慢慢淡去，直到凝结如冰。 “林音，你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 我知道，我完全可以默默接受何允安的优待，甚至可以贪婪一些，用撒娇示弱的手段，从何允安这里予取予求。 可我生来就是非黑即白、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个性，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从不忌惮，脏了的东西我也不会再要。 更何况何允安是曾经脏过、如今又属于别人的东西。 于是我说：“何总，我们眼下的相处模式，确实有些超乎正常商业合作伙伴的关系，尤其是在我们都有另一半的前提下，这样真的不合适。” 何允安闻言勾唇一笑，笑却不达眼底：“林音，你的脑子真的想得太多，我派叶青照顾你，亲自到医院商量工作的同时给你带鸡汤，都是希望你能尽快痊愈，成为能与我并肩的合格的生意伙伴。” 何允安看着我，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因为，我有厌蠢症。” 我觉得我被冒犯了，刚要辩驳，何允安却不给我机会： “至于叶青，她是我的私人保镖，把你从车里救出来的时候，我怀疑车祸不单纯，才派借照顾之名保护你。 “随着你和沈涛拉扯，你的处境会更危险，叶青必须贴身照顾你，我不想我的真金白银，因你的意外而打水漂。 “所以，你千万别误会，对你纵是千般好，都是为我自己好。” 何允安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因他的话，在床上独自凌乱的我。 我逻辑缜密地道出关照我的理由，而我却怀疑他对我旧情难…… 算了，还是给胡思乱想的大脑按下暂停键，阻止它继续去自取其辱。 几分钟后，叶青进来了，见我没动碗里的鸡汤，立马劝我趁热喝。 我看着叶青：“你练武术的？” “是的，林小姐，跆拳道、泰拳、空手道都有学过。” “什么段位？” “都是最高级别。” 我由衷的哇了一声：“好厉害。” “其实不难，林小姐有兴趣的话，等你身体恢复，我可以教你。” “我四肢不是很协调。” “没事，适应一段时间就好。” 我想了想，想到有朝一日和沈涛、乃至张兰芬拳脚相向的时候，自己不至于吃亏，便点头：“行，有机会一定跟你学。” 之后几天，何允安没有再来医院。 小孙每天给我送三餐，讲究荤素搭配，也有水果点缀。 叶青每天也会拿来两三种食物给我加餐，都是人参、燕窝、和牛之类的昂贵食材，我知道这是何允安派人送来的，每次吃不下，都被叶青以对身体好之由劝着吃了一些。 至于沈涛，每天像个按时打卡上下班的钟点工，每晚八九点来病房对我一通嘘寒问暖，二三十分钟后就会以加班应酬之类的理由离开。 期间，也有好消息。 通过萧雪、陈子枫、王华磊加班加点的对账，总算把这五年的帐对完了。 对账结果显示自我淡出公司后，沈涛就开始一点一点地挪用公司资金，由几千、几万，逐渐发展到百万、千万。 我把所有证据保存，打算先按兵不动。 又在医院住了几天，目眩脑痛的症状逐渐消退，酸胀难受的小腹也恢复得完好如初，只是心里就像一片荒无人烟的旷野，目之所及都是萧瑟的景象，任我看不到希望。 身体的疼痛尚有药物可以缓解疗愈，心里的旧疾则唯有自渡，在时间的暗河里，不断的把心揉碎再重组，直到彻底从这场噩梦般的阴霾里走出去，或者一直过不去而认命，让它成为心上的一道疤，时不时的就戳一下你。 加之距离离婚冷静期的日子只剩两天，我找到医生想复查一个脑部核磁，没问题的话就准备出院。 值班医生说我的主治医师今天有好几台手术，估计今天没时间回办公室，我便问他能不能帮忙开一份检查单。 “可以啊。”医生放下手中的病历，“叫什么名字？” “林音。” 医生在电脑上点开我的病历：“车祸导致的脑震荡？” “对。” “目前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摇摇头：“基本没有难受的地方，不过我脑部有淤血，我想复查看看淤血目前的情况。” “淤血？”医生听到这两个字，皱着眉头，翻阅病历的速度也变快。 我被医生如此大的反应，弄得也紧张起来，而医生再把病历翻完后，说：“你做过的检查里，没有提示你有脑淤血的报告，是不是记错了？” “不会，我很确定我没记错。” “可是真的没有，而且你的主治医师只在你车祸发生当天，开过一次脑部检查。” 我心微沉：“谢谢医生，你先开检查单给我，看看结果如何。” 做完检查后，等了三个小时，我去医生办公室询问核磁共振的检查结果有没有出来。 开单的医生在电脑里点了几下：“出来了，结果挺好的，也没有脑淤血的情况，估计是你脑袋不舒服，听错了病情。” 如果不是何允安派救护车去公司大楼接我的事搞得阵仗太大，被很多人拍了照片，甚至发错到公司工作群里，我应该也会以为是我大脑不舒服而产生的幻觉。 我给医生道谢，慢慢走回病房，在过道上碰到表情慌张的叶青。 叶青上前扶住我：“林小姐，我去趟卫生间出来你就不见了，连手机都在病床上，我联系不上你，属实吓了一跳。” “我没事，”我冲叶青晃了晃手中的检查报告，“我准备出院，出院前做个复查，没想到检查报告提示我的大脑很健康，没有任何淤血残留，还说我短时间内淤血就被吸收干净，可以称作医学奇迹，几乎可以到可以被医学界研究的程度。” 叶青表情尴尬地笑了笑，我继续说：“不过我的主治医师不在，是别的医生帮我看的复查报告，医生甚至怀疑我记错了，说我不像有脑出血情况的人。小叶，我脑出血的事，是你告诉我的，我没记错吧？” 叶青笑着嗯了声：“不过你的情况，也是何总告诉我的，我只是按他的交代办事。” 我哦了声：“懂了，看来不是医生搞混了，就是你们何总听岔了，不过我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我马上办理出院。” 叶青闻言忙说：“我得先联系何总。” “我出院与否，还得你们何总同意啊？” 叶青摆手：“林小姐，不是这样的，你的住院手续由何总办理，缴费收据都在他那里，出院需要用到它。” 第62章 保护、吓唬还是欺骗？ 我没有联系何允安。 叶青给何允安发去信息，不到半小时，何允安裹挟着冬日的满身寒气而来。 叶青叫了声何总，随即走出病房，并顺手关上门。 掐指一算，有七八天没见过他，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犹如锋利的冰刀，把我们的关系割裂得泾渭分明。 “要出院？”他的眼睛看着我，又像是看着我身后的某处。 他的疏远正是我想要的，即便他冷气逼人令我不大舒服，我也坦然自若地迎上他的目光： “是的何总，我复查了脑部核磁，脑部一切正常，不存在脑淤血残留的情况。” 何允安表情不变：“你没有脑淤血。” 我哦了声：“你吓唬我。” 他声线平静：“是保护，不是吓唬。” “是欺骗。” 他似乎被我的“欺骗”二字，刺激得起了情绪，喉结滚动一瞬：“即便是欺骗，你也是主谋，我顶多算帮凶。” 我被他说得有些心虚，面上还是底气十足：“你帮我在病历上抹去孕产之事，我很感激。可一码归一码，骗我脑淤血，令我每天连病房都不敢随意迈出一步，你又是图什么？” “图让你好好休息，不管是脑震荡，还是你的手术，你都需要卧床静养！” 何允安可能是被我刺激到了，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如果你觉得我是多管闲事，那你一开始就不该请求我，我这人最讨厌半途而废，我要么不插手，一插手就是管到底。” 何允安这番数落，算是合情合理，倒显得是我不知感恩，不识抬举。 我原本心里憋着一股劲儿，瞬间就有些漏气：“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你至少应该告诉我……” “我告诉你，你会好好躺着，不去公司瞎忙活吗？” 我据理力争：“我是去公司开会，不是瞎忙活。” “工作远没有生命安全来得重要，如果不把你骗到医院乖乖住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作为知情者和帮凶，是不是还得被你法律上的丈夫讨伐？” 我刚想说即便我的身体真出好歹，沈涛也没资格。 因为两天后就是领离婚证的日子。 当然，我不会刻意强调离婚的事，至少在把沈涛送进去前，都不会对外声张。 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门外的叶青突然音量挺大地叫了声“沈先生”。 沈涛语气不悦：“叫那么大声做什么？不知道医院需要安静吗？” 听到沈涛的声音，我瞬间心虚地看何允安一眼。 触到何允安的目光，又觉得不必心虚。 论做亏心事，沈涛第二，无人敢争第一。 在这样的渣男面前心虚，简直是丢女人的脸。 于是在沈涛推门而入，目光在我和何允安身上来回打量时，我游刃有余地开着玩笑：“沈副总，工作时间翘班来看你老婆，不怕我举报给人事啊。” “那得拜托林总看在我护妻爱家的份上，网开一面。”沈涛有来有往的打趣，然后恭敬地冲何允安打招呼，“何总，又麻烦你亲自跑到医院和我老公聊工作，真是太抱歉了。” 何允安的唇角挂着淡淡笑意，但笑浮于表面，比不笑还威严森冷：“与其抱歉，不如看好你老婆，身体刚好一些就要出院，还要亲自参与合作项目。我顾虑到她的身体，推荐由你负责，她却要逞强自己上。如果她吃不消中途退出，换别人进去，是不是又得让所有人停工配合她？” 沈涛点头哈腰，但脸上的笑差点就藏不住了：“难怪我进来前，听到何总你提到什么丈夫讨伐的话。” 沈涛说到这里，转过头严肃地批评了我：“老婆，何总说得对，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养身体。” 眼看何允安很可能要搅黄我的计划，我心头焦急，面上据理力争：“医生说我已经可以出院了。” “老婆，出院只是身体状况稳定，但离恢复如初还有一段距离。” 我觉得自己不能一贯的好说话，适当地表达我的不满，才不至于被沈涛牵着鼻子走。 我冷笑一下：“那非得躺着当废物，让整个人陷入无所事事的焦虑中，才对身体有益处？” 沈涛碍于何允安在场，立马温声暖语地安抚我：“身体好转不用躺，可以去公司处理日常工作，新项目需要投入很多精力，我先替你顶上，等你身体彻底痊愈，我又做不到你满意，你再接棒。” 我朝站在沈涛身后的何允安看了一眼，见他冲我眨了眨眼，应该是让我同意的意思。 我收回视线，垂眉道：“行吧，但我今天要出院。” 何允安从钱包里拿出收据放到桌子上，沈涛拿起来看了一眼：“何总，谢谢你那天帮我们垫付的医药费，我这就转给你。” “不用，也没多少钱，以后有时间请客吃饭就行。不过那天碰巧看到你们发生车祸，林总脑袋全是血，看起来比较严重，其他人也叫了救护车，我才先送林总去医院，希望沈副总别介意。” 沈涛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子：“何总，我感激你及时救了我老婆都来不及，又怎会介意。如果不是何总及时送我老婆去医院，我都不敢想象她会发生什么事。” 沈涛说话时，双手一直在我的背上有意无意地抚摸，我心里一阵膈应，也捕捉到何允安的视线越来越冷。 我轻轻推了沈涛一把：“去办手续吧。” 沈涛确认：“真能出院了？” 我嗯了声，沈涛晃了晃手里的收据，冲何允安说：“何总，我先去办手续，办好后一起吃午饭。” 何允安低头看手机，沈涛讪讪看他一眼，舔着脸走了。 沈涛一走，何允安就说：“两件事，第一项目暂时由沈涛负责，他手脚不干净，在大项目上肯定也会贪，我会找人盯着；第二找个理由告知沈涛，让叶青跟着你做事。” 我知道何允安这样安排，大概率是为了我好，但我又担心何允安不过是个比沈涛更精明的渣男，想从我获得某种利益，便说： “你找人盯着我和沈涛，是怕我和他联合起来反咬你一口，还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第63章 选择权在你 我是用戏谑的语气说的，何允安却没笑，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直到我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他才说：“我只是建议，选择权在你。” 何允安说着，迈着大步决绝走了，连背影都仿佛写着“他很生气”的字样。 我意识到我多少有些好心不是驴肝肺，追出去想表达歉意，何允安已经进了电梯。 叶青就在门外，应该有听到我和何允安的对话，但很平静地问要不要帮我把何允安叫回来。 我尴尬又歉然地笑笑：“抱歉，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大信任他。” 叶青宽容一笑：“林小姐，我理解你的担忧，不过有些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你说。” 叶青笑笑，道：“你与何总有何过节，我不清楚，不过以我对何总的了解，他是值得信赖的人。” “那你愿意跟着我干吗？” 叶青：“我都可以，反正是何总开工资，跟着谁干都一样。” 想到我身边埋着的几枚不定时爆炸的炸弹，我道：“不过你跟着我，得委屈你继续当保姆。” 叶青：“没关系，我的主要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护工和保姆都是伪装的身份，它不重要。” 沈涛很快办完离婚手续回到病房，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何总呢？” 我淡淡道：“有事先走了。” 沈涛兴奋的脸上，立马写满失落：“你怎么不留他？何总帮我们垫付了那么多医药费，总得好好宴请他做答谢。” 我嗯了声：“那你打电话把他叫回来。” 沈涛见我认真了，意识到他的态度有问题，对又冲我嬉皮笑脸道：“现在是中午，又是工作日，他应该有正事要忙，我们请客得挑客人方便的时间，等以后找个节假日再约吧。” 我又嗯了声：“行。” “东西收好了吧，我们回家。” “等等，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叶青做事认真靠谱，我想继续请她做事。” 沈涛肉眼可见地皱了皱眉：“但我们不是请了小孙了吗？” “但小孙3月份就会回学校念书，以后我上班和备孕，会分散做家务的精力，找个住家保姆挺好的。” 沈涛还是不乐意：“可你以前说过，不喜欢外人在家里和，想和我过二人世界。” “是啊，我现在也想过二人世界，但眼下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们都在职场打拼，尤其是和微沉的合作，未来几年我们大概都得忙活。如果我试管怀上孩子，我需要人照顾而你又分身乏术，有叶青在，你放心我安心。” 沈涛：“叶青自己都没生孩子，也不懂照顾孕妇孩子，不如我去专业的机构找一个。” 我说：“叶青还真懂，她上一任雇主，就是照顾产妇。” “真的假的？” 我点头：“和小孙一样，没钱的孩子早当家。” “看不出来。” “真的，越是满身伤口的人，就越会伪装得万事无恙。” 见沈涛还是不表态，我直接来了个撒娇：“反正我和叶青挺投缘的，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用她。” 沈涛不想让叶青照顾我，无非是不想我身边有自己人，但他又不好强硬拒绝，在我软硬并施下，他只能同意：“我怎么会不同意，即便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方设法的摘下来送你。” 我靠在他的胸口，情浓意浓地说了句谢谢老公，然后坐上他的车回润园。 上车时，何允安帮忙打开副驾驶的门，这一次我没有立马坐上去，而是身子往后缩了缩：“老公，我还是坐后面吧。” 沈涛的表情踟蹰了下：“老婆，你这是有阴影了吗？” 我嗯了声：“有点。” “行。”沈涛说着问叶青，“会开吗？” 叶青刚说了一个“会”字，沈涛就把车钥匙丢给叶青，然后打开副驾驶的门让我坐进去，随后他从车尾绕到另一边上车。 叶青的车开得很平稳，我和沈涛坐在后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后面，我觉得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应付他，实在有些累，索性装作头疼，靠着车门闭目眼神。 脑子刚感觉到一丝清净，沈涛却突然伸过手搂过我的脑袋，让我靠在他的肩头：“有老公的肩膀不靠，靠硬邦邦的车门做什么？” 一种从内心深处迸发的厌恶，几乎令我一把推开他，我几乎是咬着牙，才忍住这股厌恶，一路上闭着眼睛期待快点到家。 到达润园楼下，我几乎是第一时间睁开眼睛要下车，却被沈涛拽住胳膊：“老婆，慢一点，等我扶着你。” “没事，我可以自己走。” “不行，你刚出院，还是得凡事小心。” 好说歹说，还是被何允安扶着上楼，小孙已经做好了晚餐，一进屋就闻到浓郁的饭菜香。 洗手吃饭，我给叶青安排了另一间闲置的卧室，然后回主卧洗澡换衣服。 洗澡时，我特意把浴室门锁上，洗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到门锁在转动，从投注到门上的影子来看就是沈涛。 我洗澡的动作慢下来，但我没有说话，在花洒下维持着不变的动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门锁很快停止转动，随后黑影离去，我才继续洗漱。 洗好，我穿上睡衣才打开门出去，站在窗户前往外看的沈涛，闻声转过来：“我原本想和你一起洗澡，可你刚才锁门了。” “是吗？”我故作讶异，“我没印象，可能是住院这段时间洗漱后习惯了锁门，就下意识地做了一样的动作。” “没事，”沈涛走过来，虚虚地抱了抱我，“原本还想陪陪你，但公司那边有事儿等着我去忙。” “快去吧，工作要紧。” 沈涛嗯了声：“你今晚有空吗？” “怎么了？” “我请你去外面吃饭。” 我摇头：“算了，我今晚想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得去公司上班。” 沈涛笑了笑：“其实，是我妈想给你道歉，之前她想去医院，但我考虑到你身体不适，见到她可能会有情绪波动便推迟了。眼下你已经出院，是解开心结的时候了。” 我不知道他们母子又在打什么算盘，但我也不会再上当，我淡淡说：“让她来家里吧。” 第64章 总要守得云开见月明 沈涛面色为难：“我和妈提过，她自知在这套房子里伤害了你，出于愧疚没脸再来这里，所以让我找个清净的饭店，好好的给你道歉赔罪。” 我啼笑皆非：“如果她连这个家都不愿意跨进来，那她对我的道歉也没有多少诚心，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沈涛来抱我：“老婆，你别生气，我妈一农村妇女靠着耕地种庄稼把我养大，多年来被左邻右舍欺负后养成强势霸道的性格，这令她自保的同时也保护了我，但也像把双刃剑似的刺伤了你。” 我不着痕迹地推开沈涛的触碰，沈涛舔着脸说好话：“她是真的意识到了错误，我说实话吧，原本她是想登门道歉，但得知家里雇了两个保姆，强了大半辈子的自尊心又作祟，才令她改了主意。” 沈涛说完，满脸堆着讪讪的笑看着我，在等我表态。 我慢慢收回笑意，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沈涛。 沈涛见状，退而求其次改了口：“老婆，就当给我个面子，给我妈留点体面。我让她到家里来给你道歉，到时候让保姆们回避一下。” 沈涛越是这样，我越怀疑他们母子心怀不轨，自然不可能往圈套里钻。 我勾勾唇：“也不是不可以。” 见沈涛即将眉开眼笑，我又慢慢说：“不过不需要了。” 沈涛瞬时要笑不笑地看着我：“老婆，你生气了？” “不是，只是突然觉得没必要了。我们后天就去领离婚证，若是你妈道歉后又知道我们离婚的事，估计又会情绪反扑，对我更是一番变本加厉的辱骂。” “老婆，不至于，我会和她好好沟通……” “老公，”我打断他，“如果沟通有效，那这些年我和她为何不能和谐共处，难道你觉得原因是在于我吗？” 沈涛摇头：“老婆，当然不是你，你很好，温柔善良知情达理，是我妈强势惯了。” “对，她想当我们夫妻的一家之主，恨不得我们花一分钱喝一口水，都需要向她报备。你也说她强势惯了，不可能一下子就改掉的。” 我顿了顿，继续道：“人教人，教一百次都教不会，但事教人，一次入心。所以还是按计划先领离婚证，等我们怀上孩子要复婚时再说。” 沈涛明显不乐意，又找不到拒绝之词，假惺惺地说：“这样吗？” “对，事缓则圆，不必太着急，反正我们的感情始终如一，对吗？” 沈涛点头，嘴角浮起一抹虚假的笑意：“对，而且随着离婚日子的临近，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有好几次做梦，都梦到离婚后你就不要我了，不管我如何哀求，你都头也不回地牵着别的男人的手走了。” 沈涛的假话令我想笑，想着想着，我还当真笑出声来。 沈涛在我的腰间捏了一把：“我在梦里难受得都差点哭了，你却还笑得出来。” “因为你的梦很离谱。” “是你没有给足我安全感。” “是吗？可我眼里除了你，就还是你啊，不过我挺好奇是谁牵着我的手。” 沈涛惆怅：“只有背影，没看到正脸。不如我今晚再做一次，争取看到他的正脸再告诉你。” 我笑：“也不是不可以。” 沈涛低头要亲我，被我笑着躲开。 沈涛似笑非笑地瞪着我：“林音，你皮子痒了是不是？” 我跑出卧室：“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无条件的支持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梦境而已。” 在厨房忙活的叶青和小孙，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沈涛顾虑到她们，没有再和我嬉皮笑脸的胡闹，走上前说：“我去公司了。” “去吧。” 沈涛朝门口走了几步，又折回身子：“看到我要走，你似乎很开心。” 我摸摸脸，心想难道我的表情管理做得那么差，面上则坚持否认：“没有啊，如果你是太累导致了幻听和幻想，那我觉得你可以抽空去看医生。” 沈涛抬手摸摸我的脑袋：“我没事，我只是想不想离开你，这一个月，我们见面的时间太少了。” 我真想一巴掌拍在他故作深情的脸上。 他惺惺作态的样子真是令我作呕。 可现实是我只能继续哄着他：“没事儿，明天我就回公司上班，到时候公司家里都能见。” 沈涛脸上的笑有片刻的失真，但很快又绽放开来：“原本体恤你辛苦，想让你再休息一段时间，现在我却有点期待明晚的到来。” 我笑着把他往门外推：“快去吧，别让公司里的人等着。” 沈涛临关门时，又说：“我晚上尽量回来陪你吃晚饭。” “好啊，我等你。” 沈涛一走，我连忙关上门，在门口缓了缓，把叶青叫进卧室。 叶青进来后，我示意她关门：“沈涛如果晚上过来住宿，你得配合我，让他和我分房睡。” “明白，不过这事儿不能让小孙知道吗？” “恩，小孙是沈涛找的人，目前来看没有被沈涛收买，算是值得信任。但他俩是老乡，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能不说就不说吧。” 叶青点头：“明白。” “还有一事……”我顿了顿，继续道，“虽然你是何总的人，他付着你的薪资，但你最近在照顾我，我也会再付一份薪水。” “林小姐，不用的，何总支付的薪水已经足够多了。” “一码归一码，他的是他的，你现在是在照顾我，这钱不能省。不过你照顾我期间，关于我的隐私，我也希望你别向任何人透露，包括你们何总。” 叶青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林小姐，我没有和何总透露过关于你隐私的成分，在你住院期间，只是每天汇报过你的身体恢复状况。” 我笑了笑：“我懂，所以不为难你，不会强制你什么都不说，但关于我的私生活，我不希望被外人得知，就像我也不会试图从你口中，询问关于何总的任何事一样。” 叶青点头：“林小姐，你放心，我知道。” 我让叶青出去，在卧室里准备好离婚所需要的所有证件，并在心里做着倒计时。 再坚持一天两夜，我就可以在法律上结束与沈涛的关系。 只是这样想着，都是一阵止不住的兴奋。 30天的冷静期都熬过来了，再坚持坚持，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65章 老公，我回来了 整理好东西，压抑许久的心情有所好转，却又想到那个还没有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就在车祸中离我而去的孩子，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孩子因沈涛而来，又因沈涛而去，我怎么可能不恨他呢。 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可想到再过一会儿，我不仅得和他一起吃饭，还要积极地和他说话聊天，心脏就一阵抽搐的难受。 我起身走向窗户，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儿，手刚碰上窗户的把手，就有人敲门。 “谁？” “是我，太太。” “什么事？” “可以用餐了。” 我收回手，走向卧室打开门：“等我老公吧。” “先生给我发过信息，说他今晚临时有应酬不回来吃饭，让你不用等他。” “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沈先生担心你在休息，不想吵到你，刚才给我打过电话。” 闻言，堵在我胸口的一股郁结之气，总算消散了些。 其实不止我厌恶沈涛，沈涛和我扮演恩爱夫妻的时候，心里少不了合计尽快弄死我。 我们都在忍，忍到把对方赶尽杀绝的那一天。 而我的功力，显然没有沈涛的炉火纯青，万里长征演戏路上，还得慢慢磨砺。 这一晚，我睡得远没有医院踏实。 在医院的时候，虽然白天吵闹，夜里护士频繁查房，但我知道沈涛至少目前不敢在公众场合使用手段，加上有叶青在同一病房陪护，心里还算安心。 而家里虽然布满了监控，也有叶青和小孙陪护，但夜里各自回房，我又不能拒绝沈涛回来，万一他酒后回来闯进卧室，再关上门，那我将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怀揣着这种担忧，我几乎是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第二天，拖着疲倦的身子起床上班，小孙已经做好了营养搭配的早餐，叶青则把自己收拾得十分利索，说送我去上班。 我笑笑道：“不用，我自己开车去。” “林小姐，家里的活儿很多都是小孙在做，我留在家里无所事事。我开车技术还不错，可以给你当司机，顺便跑跑腿。” 叶青所说的理由合情合理，连小孙都说这样的安排很合适，我刚出院需要多休息，而开车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出行有司机会方便很多。 和叶青一起下楼的时候，我问叶青给我当司机是不是何允安的主意。 “林小姐，为了杜绝再发生上次车祸的事情，这是保护你的必要措施。” 叶青没有直接回答，但话里话外已经表明这是何允安的安排。 我点头：“那得辛苦你了。” “只要林小姐一切安好，就不存在辛不辛苦的说法。” 说着来到车边，在叶青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时，我突然犹豫了。 叶青：“林小姐，怎么了？” 我轻咳一声：“这辆车会不会也被动过手脚？” 叶青：“林小姐，昨晚已经有修车师傅对全车做过安全检测，你安心乘坐。” “检测？你昨晚把我的车开去检测了？” “没有，是何总找了业内十分精通汽车的专家，对全车进行了一遍探测。” 我没想到何允安竟会帮我做到这种程度。 换一个人、换一件事，被人先斩后奏我肯定会感到被冒犯。 但事关我的性命安全，我竟然有些……感动。 对，是感动。 好像我认识那么多人，能为我遮风挡雨的，除了我的父母，也就只有何允安了…… 我突然有些感性，甚至开始反思我对何允安的态度是不是太差了…… 但想着想着，我很快清醒。 我的经历告诉我，人最怕的就是盲目。 盲目的信任别人，盲目的付出全部，只会令自己一败涂地。 不管何允安现在有多照顾保护我，都不能抹除他曾背叛伤害我的事实。 而我会选择沈涛结婚，除了他在我父母离世、公司动荡不安、我整个人孤立无援时，做我坚定的后盾的原因外，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 我的初恋起点太高，选了全燕京最耀眼的男人，却落得被辜负的下场，我就觉得选一个普通甚至家世不如我的男人，兴许我能被珍惜。 却没料到不管选谁，其实日子久了，也就都那样。 生活已经给我上了重重的一刻。 我得吸取教训，不能把希望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 即便何允安现在事事为我着想，处处为我考虑，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他给我挖的新陷阱。 所以合作归合作，我自己还是得设防，更不能把复仇的赌注，压在别人身上。 到达公司楼下，我让叶青去员工休息室等我，我外出办公或回家时，会提前叫她。 叶青边停车边说：“好的林小姐，何总说为以防万一，最近不要吃公司里的任何食物，包括秘书送的咖啡、饮料。” “那我吃什么？” “我已经和小孙商量过，她中午会做午餐送来。” “那外面应酬呢？” “应酬是可以吃的，前提是沈涛没有在场。” 不过有毒中药和车祸在前，小心点总没错，毕竟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回到办公室，我把秘书都叫进来，指着一办公桌的东西问她们这些是什么。 唐丽赔笑：“林总，是需要你过目签字的文件和合同。” “那请你们告诉我，它们到底是合同，还是文件？” 唐丽的笑有些绷不住了：“都……都有。” “那为什么不做分类？” “林总，王秘书去出差了，最近秘书室就我一个人，我有点忙不过来，就先把这些东西放在办公桌上，想抽时间在你回来前整理好的，但还没来得及……” “出差？”我尾音上扬，“谁安排王秘书出差的？” “是沈总，省外有家合作企业的合同即将到期，对方不大想和浩宇合作，为了能保住这个项目，沈总才派更有经验的王秘书和项目部的两个人一起去。” 我嗯了声：“所以你现在的问题是，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是的林总，请你见谅，我马上重新分类。” 我刚想说她连简单的文件都没时间整理，那可以辞职走了，浩宇不养闲人，更不养废人，毕竟我之前的秘书别说我休假半个月，即便我休半年，她也能把事情的方方面面都做好。 而这个人，自然是萧雪。 但我还没开口，手机就响了。 一条短信跳出屏幕：“老公，我回来了。” 第66章 警钟 发信息的人，是闺蜜卢骁骁。 我第一反应是她发错了，点进去刚要回复，页面提示卢骁骁撤回了信息。 我摆摆手，让唐丽先出去，随后给卢骁骁发去一个问号。 卢骁骁发来一个害羞的表情包：“音音，我发错啦。秒撤回，还是被你看到了。” 读着卢晓晓的文字，我烦躁的心情很快被抚平：“你谈对象了？” 卢骁骁：“想等稳定一些再告诉你，没想到我不小心自爆了。” 我发了个大笑的动图：“既然已经爆了，那就爆彻底一点，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虏获了你冰封了二十多年的芳心。” 卢骁骁发了几个害羞的图片：“还在考察期，等他通过我的所有考核，我再第一时间和你官宣。” “那先告诉是我们国人，还是其他国家的？” 卢骁骁：“宝宝，你的好奇心真的很重哎。” “关心你嘛，也为你开心。” 卢骁骁：“我目前只能告诉你，他是人，是个男人。” 电脑屏幕自动息屏，我抬头，透过黑屏的屏幕，看到自己在笑。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有些感慨。 自发现沈涛出轨生子并意图谋害我，我好像就没有开心地笑过，此时才是我第一次发自肺腑地笑出来。 我和卢晓晓认识多年，她一直是人间清醒，认为女人的幸福就该握在自己的手中，对把幸福交由男人之手之事嗤之以鼻。 我支持她的任何决定，但偶尔也会担心她独身主义会孤独终老，毕竟人生无常，我有自己的家庭，也可能先她而去。 如今她迈出了交往的第一步，至少说明那个男人是她精挑细选的，应该不会差。 至少会比我挑的男人好得多，幸福的概率也会加大。 所以我是真的为她开心。 我们两个人，有一个幸福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有人推门进来，我抬头看到沈涛，把亮着的手机反扣到桌上。 前几年，卢晓晓对沈涛横挑鼻子竖挑眼，沈涛面上不介意，每次有卢晓晓在的场合都礼貌周到，也不会询问我们闺蜜话题，表现得大方得体。 我一直为有如此宽厚的老公而骄傲，现在知道他是表里不一的人，我自然不会和他分享卢晓晓的喜讯。 沈涛对上我的视线，后知后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林总，我忘了敲门，我再出去敲一次？” 沈涛哪里是忘记，他分明是没有这个概念。 他早就把浩宇当成他的囊中之物，又怎会把我这个随时都可能弄死的妻子放在眼里。 我心里腹诽，面上则笑意盈盈：“少贫嘴，有事？” 沈涛走到办公椅后，隔着椅背贴上来：“是有点事。” 人的后脑勺没有眼睛，后背区域作为视线盲区，很容易成为被攻击的地方。 我透过电脑屏幕的反光，注意着沈涛的一举一动：“什么事？” 沈涛的脑袋埋向我的脖颈：“有点想你。” 我直接站起来，在一沓文件中翻翻找找：“我也想你，不过你看到了吧，这么多文件需要我处理，你要陪我一起吗？” 沈涛看了眼胳膊上的手表：“我想陪，不过我得去工厂一趟，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 我叹气：“你去忙吧，我们虽然是夫妻，又在一家公司，见上一面可真是比牛郎织女还难。” 沈涛抬手，捏了捏我的脸：“不开心了？是我昨晚没回去而生气了？” 我拂去他的手：“没有，只是感慨。” “真的？可你都没问我昨晚去哪里了。” 沈涛这还委屈地演上了。 真是世界大舞台，有需要沈涛就能随时随地的来。 “你不是加班睡在公司，就是去陪你妈和你弟弟，我没问是因为我相信你。” 沈涛一副动容的模样，把我搂进怀里：“谢谢老婆的信任，别的男人回家三分钟，老婆都要各种查账质问，我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娶到你。” 我心头冷笑。 他可不就是三生有幸嘛，娶别人他还在苦哈哈的赚钱还房贷还车贷，娶了我不仅有身份有地位，还在其他账户了藏了几个小目标。 我转身正面向他，双手插腰，若有所思：“看来你对我们的相处模式不是很满意，那我今天开始，也让你感受一下来自妻子的、全方位包裹的窒息的爱。” 沈涛哈哈大笑：“那倒不用，长久稳定的关系离不开坚定不移的信任，过控的管束只会让大家的心生出间隙，越推越远，像我们这样恩爱和谐的夫妻，可没有几对。” 沈涛怕玩脱了，倾身低头在我脸上轻轻烙下一吻：“我先走了，不好让司机和厂里的人一直等着。” 我温柔一笑：“快去吧。” 沈涛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脚步：“对了老婆，我今天中午赶不回公司吃午饭，你去吃员工餐，还是我给你点外卖？” “都不用，小孙会给我送饭。” “那挺好的。” “是挺好的，小孙做的饭菜味道不错，你以后中午要在公司吃的话，我让小孙一起送来。” “再说吧，饭店的时候，我大通常都在外面见客户。” 我冲沈涛竖起大拇指：“老公最棒。” 沈涛脸上挂着淡笑：“还是不够努力，才让老婆带病上班。” “不是老公不够努力，是夫妻同心，才能其利断金。” 这句话把沈涛哄好了。 他开门离去，我第一时间从抽屉拿出消毒湿巾想擦拭被他碰过的地方，他又再度不请自来、推门而入：“老婆，你最近上班先别开车，我把王叔调给你当司机。” “不用，叶青负责接送我。” 沈涛的眼中，有种如意算盘落空的不悦，但很快又恢复笑意盈盈的模样：“叶青还会开车？” “恩，驾照在成年人中，几乎是人手一本，不奇怪。” “可叶青估计没怎么碰过车，还是王叔稳妥一些。” “叶青之前为了赚钱，租车跑过两年的出租车，车技不错，对路况更熟。” 沈涛点头：“看不出来，叶青还挺有社会经历的。” 沈涛这句话听起来是在夸赞，却在我的心里敲起了警钟。 沈涛要害我，那对我身边的人就会特别防备。 叶青是目前在明面上和我走得最近的人，且是我找的人，我把她说得无所不能，他肯定会起疑。 我抽了几张消毒湿巾，把脸、手这些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擦了一遍，然后打开叶青的微信，想把这些信息共享给她。 转念又觉得，叶青只是拿钱办事的打工人，我告与她，她又得和何允安叙述。不仅麻烦，还有种折腾她的意思。 我把通讯录下滑，滑到何允安的微信。 看着眼熟的头像好一会儿，才点进对话框。 第67章 嚼碎喂你？ “何总，我是林音，叶青目前除了护工，还兼顾着司机的工作。她的薪水应该由我全权支付，不过她的履历得麻烦你改动一下。” 信息发出，我边批阅文件，边时不时地盯着手机。 文件批阅了五六份，才收到何允安的回复：“出来。” 我一头雾水，以为何允安回复错了，他又回复：“我在公司楼下。” 我走出办公室，叶青已经在门外等着：“林总。” 我点点头，转身走进电梯，叶青跟在身后走进来：“林总，何总在楼下停车场，我陪你下去。” 我嗯了声：“改称呼了？” “还是叫你林总更合适。” 乘电梯直达负二楼，在叶青的带领下找到何允安的车。 何允安的司机兼保安站在车身旁，看到我的瞬间，冲我点头微笑：“林总，何总在车里。” 说着，打开车门。 我轻声道谢，弯腰钻入车中。 何允安坐在靠窗的另一边，脑袋微扬的靠在车椅背，四目紧闭。 “何总。”我的声音不大不小、不卑不亢地叫他一声。 他没有应，看模样应该是睡着了。 地下室光线昏暗，他的车又贴着黑色不透光的膜，导致车内十分灰暗。 我看何允安一眼，又看何允安一眼。 我见过他的无数次睡颜，时隔七年再见，发现他的五官更加立体，男性荷尔蒙的气息也越浓烈。 记得卢晓晓在我和沈涛确立关系之初，说我吃过何允安这种天菜，又怎么会看上沈涛这种癞疙宝。 当时我说我不在乎肤浅的皮毛，现在再想，也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眼瞎心盲，才会连脸都不看，就妄图看穿一个男人是否会给我持久永恒的爱。 世间万物，瞬息万变，追求永恒本就可笑。 我一开始就错了…… 我想着这些，不由有些失神。 直到感觉有人在看我，我才恍然回过神，猝不及防的和何允安来了个四目相对。 好在光线昏暗，我的慌乱得以最大限度地隐藏，我尽可能平静地说：“何总，关于微信上和你说的事，操作起来是不是很麻烦，才需要碰面商议？” 何允安不说话，眼神不变的继续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极不自在，就像犯错的小学生，眼神慌乱得全程不知该往哪儿看，却又得努力维持平静：“何总，如果是，你可以直说，一起商量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何允安淡淡收回视线，朝副驾驶瞥了一眼。 我顺着何允安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上面放着一个袋子。 “拿过来。”何允安一开口，暖气十足的车厢，瞬间有种温度骤降的体感。 仿佛他的嘴巴是台高功率的制冷机，他所到之处，便能把春日万物冻结成冰。 我依然照做，拿过袋子递给他，他却不接，示意我打开。 我心里暗忖，他这是把我当佣人使唤。 不过也是，何允安生来就养尊处优享受惯了，身边也从不缺人，使唤我不过是顺口的事儿。 我揭开盒子，是一个大号的长方形保温饭盒。 饭菜分离，鱼虾肉兼具，旁边还有一个圆形饭盒装着排骨莲藕汤。 一揭开盖子，温和的香味就灌满整个车厢，只闻味道都感觉很健康。 我胳膊一伸，递给何允安。 何允安却不伸手，只是看着我。 我的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要……要我喂你？” 何允安还是不说话，在我看来不说话就是要，我从盒子里取出筷子，夹了一块糖醋鱼喂到他嘴边。 何允安的眉心拧了拧：“你自己吃。” 我揣摩道：“要我嚼碎喂你？” 何允安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我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炸裂，看向他的眼神有点飘忽，举着筷子的手也迟疑着，不知该收回还是继续举着。 何允安看着看着，忽的笑了，不过那笑颇具讽刺：“看来相比吃饭，你现在最该做的重新检查下脑子。” 我收回胳膊，把糖醋鱼放回饭盒：“是你有口不言，和我玩心电感应，令我会错意。” “你说什么？” “我说饭我就不吃了，有人会给我送。” 我准备把饭盒恢复原样下车，何允安说：“你是说小孙吗？” “是。” “她不会给你送了。” 我疑惑转头，看向何允安。 何允安：“小孙是沈涛找的人，且是同乡。” “我知道，但我观察过，小孙和沈涛没有超出雇主关系之外的往来。” 何允安看着我，唇角勾出讽刺的笑意：“别人吃一堑长一智，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辩驳：“我在家里装了监控，他们独处时我没发现问题。” 何允安笑得讽刺意味更深：“你能确保沈涛没察觉监控，还是能确保他们离开你家也没有联络？” 我被何允安的话问住了，嘴巴张了张，却一时词穷到不知该说什么。 何允安说的可能性确实存在。 我对小孙信任的前提，是小孙确实和沈涛没有关联。 前提若不成立，那对小孙的信任也将瓦解。 我捧着饭盒，一时间不知该放回去，还是继续抱着。 放回去，觉得有拂他的好意。 继续抱着，又觉得他亲自给我送饭的行为，过于亲密。 人与人之间，最需要的就是边界感，何况我未离婚、而他亦是有未婚妻的成年人。 我思索一瞬，道：“谢谢何总的提醒和午餐，今天我会好好享用，之后我会自己解决三餐问题，不用麻烦何总再送。” 见何允安没说话，我推门欲下车，何允安又突然开口：“我给你订了餐，明天开始酒店会按时送到公司和家里，至于你的行程，酒店会和叶青确认。” “谢谢何总的好意，不过我自有安排，得麻烦把订的餐退了。” “退不了，已经全额付款，你若不喜欢或是嫌弃，可以收到后丢进垃圾桶。” 何允安说着，突然倾身越过我，帮我打开车门。 我刚下车，何允安的司机就迅速上车驶离。 我捧着饭盒，冲叶青笑笑：“你们何总，是一直这么霸道专断吗？” 第68章 即将见真章 叶青：“林总，何总不善言辞，但出发点是为你好。” 叶青对何允安很忠诚，甚至很崇拜，我也没指望能从叶青口中听到真实客观的评价 回到办公室，我到底把何允安送来的午餐吃了。 味道确实不错，除了白米饭有剩余，菜都差不多吃完了。 下午又是一阵忙碌，有加班的打算，但叶青一直催促我下班。 数次催促我无果，叶青直接帮我整理资料：“林总，你目前不宜过度劳累，该下班了。” “才六点，我再待会儿，你饿的话先去吃饭。” “林总，你明天有去民政局的行程，早点休息才能以更好的精神状态，迎接大好的日子。” 中午吃饭的间隙，叶青问过我明天的行程，我提了一句，没想到她那么快就现学现卖。 不过叶青的话也给我提了醒。 沈涛偷奸耍滑的行为，近期越来越频繁，为了防止他明天借故逃避离婚，甚至一天又一天的拖延，我今晚必须和他待在一起。 会很难熬，但忍一时，总好过忍多时。 如此想着，我起身往外走，在手机上给沈涛发信息，问他在哪儿。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沈涛的信息回复过来： “老婆，我在陪客户吃饭。” “老婆，我今晚估计会很晚，你在公司，还是回家了？” 我打出两个字回复过去：“公司。” 沈涛：“老婆，那你快回家休息，别待太晚，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想问他在哪儿，想直接过去找他，文字输入一半又全删除了。 我问叶青：“沈涛下午有回公司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我决定直接找过去。 虽然何允安能很快给我提供沈涛的相关信息，在何允安的衬托下，我雇佣的侦探显得很笨，但我不好事事请何允安帮忙，加上侦探的费用已经支付，便一直用着。 我给侦探发去信息，要到何允安的具体地址，得知他确实在一家会员制的餐厅吃饭。 询问侦探何允安和谁同行，侦探表示是沈涛独自进入的餐厅，餐厅人来人往进进出出，他暂时还没锁定沈涛的客户身份。 我让侦探继续盯着，随即让叶青在前方路口掉头。 叶青：“林总，回家的路是直行。” “我知道，掉头后，在第一个红绿灯右转直行。” 叶青从后视镜看我一眼：“林总，你是要去哪儿？” 我察觉到叶青对我突然改变路线之事很是戒备，我没有直言，淡淡道：“先开吧，到了我会告诉你停车。” 到达餐厅，我让叶青去停车，然后在楼下等我。 “林总，你要去餐厅？” “对，沈涛在楼上，我等他一起回家，明天一起去民政局。” “我陪你去。” “不用，我中午吃得太饱，现在都没有饿意，不会碰任何吃的喝的。” “即便不吃不喝，也不能排除危险，万一客户敬你喝酒，我也好替你挡。” 叶青不愧是何允安身边的人，想得很是全面。 我有些被她说动，点头道：“行，那我先上去，你停好车上来找我。” 其实我不等叶青，除了讨厌等待这个行为，也有不好明说的私心。 沈涛上午离开公司，一整天都没回去，我怀疑他陪同的所谓客户，其实是他外面的女人，沈耀的妈妈。 明天就是领离婚证的日子，不管沈涛会不会同我顺利领证，他们都会把利益最大化。 这样一来，他们也少不了合谋。 我想先偷偷确认对方的身份，所以还是我先去比较好。 我刚好有这家餐厅的会员，但沈涛没有，他带重要客户时会用我的会员下单，而账单也会发送到我的手机上，由我支付。 这种操作的次数并不少，所以我虽然很少来，但经理还是第一眼认出我，告知我沈涛所在的包间。 我乘电梯上三楼，内心一阵激荡，还有些慌张。 知道他出轨一个月，我今晚很可能第一次见识到女人的庐山真面目。 我倒要看看是何种女人，能令他不和我好好过日子，而想把我往死里弄。 第69章 外面的女人1 沈涛所在的包间在三楼的尽头。 我上楼时，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破门而入的方式。 但当我站在包间门口，我还是迟疑了。 怕节外生枝，导致离婚一事横生意外。 怕情绪失控，令我沦为笑柄。 我不让叶青陪同，就是害怕她看到我失态的模样，再转述给何允安。 是个人都有尊严，尤其是在前任面前。 即便我的婚姻危机已经暴露在何允安面前，但我还是想留最后一丝的体面。 犹豫间，叶青的消息进来，问我具体的位置。 叶青的消息，令我在进与退中，选择了退缩。 让侦探盯着吧。虽然侦探的功力欠火候，但可以让他把每个出入餐厅的人都拍下来，我之后再慢慢分析研判，总能揪出可疑之人。 我转身下楼，在楼梯口遇到上菜的服务员。 我侧身让服务员先上，擦身而过之际瞥到服务员木质托盘里有一份折耳根凉拌皮蛋。 折耳根也叫鱼腥草，可食用可药用，食用地区多为西南地区，北方很少见到。 几年前，也就是我和何允安分手之后，卢晓晓陪我去西南省份旅游，第一次尝到这种食物。 我和卢晓晓都能接受，不过卢晓晓比我更喜欢。 而这家燕京本土的高级餐厅，可谓网罗了国内外的食材，加上会员可以定制菜系，真正做到只有客户想不到，没有厨师做不到。 后来卢晓晓每次想吃折耳根，我都会陪她来这一家。 有一次卢晓晓和经理聊天，问喜欢折耳根的人多不多，经理说很少，我们是订这道菜频率更高的客人。 此时看到这道好久没见到的菜，勾起我味蕾的同时，我心头突然蹦出一个想法—— 和沈涛用餐的人，会不会就是卢晓晓？ 可卢晓晓这段时间都在国外。 不过细细想来，一直活跃在社交媒体的卢晓晓，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更新动态。 我之前无所事事时翻过她的社交评论，有粉丝催更，她说最近在忙新书产出闭关，会暂时停更一段时间。 卢晓晓的此种行为有些反常，不过人的生活工作习惯不可能一成不变，我能理解。 但此时，怀疑的种子，突然在我心里扎根。 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但真正的闺蜜其通常都看不上对方的另一半的。 因为闺蜜会从自己这里，知道老公的所有缺点，导致闺蜜对自己的老公只有嫌弃。 卢晓晓也一样。 她前些年对沈涛挑三拣四，最近这一年多，说沈涛通过她的考察，对沈涛的赞美越来越多。 不仅私下和我夸沈涛，当着沈涛的面，相处得也很融洽。 我曾欢喜除了父母以外，我最爱的两个人终于能和谐共处。 但认识的人中只有我和卢晓晓喜欢的折耳根拌皮蛋，令我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我犹豫一瞬，追上服务员并叫住他：“你好，这道菜是318包间的吗？” 得到服务员肯定的回答，我立马笑着说：“我就在318，这道菜恰好是我点的，给我吧，我自己拿进去。” 服务员：“好的，我帮您送到包间门口。” 服务台把菜端到包间门口，按响门口的上菜铃，随后把门推开，并把菜递给我。 我端着折耳根凉拌皮蛋走进包间，两张熟悉的脸，撞入眼帘。 第70章 外面的女人2 包间里的一男一女紧紧挨着椅子而坐，脑袋也凑在一块，亲密得宛若连体婴一般的谈笑风生。 男的说了什么后，女的咯咯咯地笑起来。 以前我觉得这种笑声很好听，爽朗大气、酷飒豪迈，是当代女性应该具有的气质。 此时此刻，突然觉得这笑声比母鸡打鸣还刺耳。 两人都没抬头，男的手指轻敲在桌面上，声音带着一种趾高气扬：“菜放桌上就行。” 我端着菜走到桌边，但没有照做，而是寻思把菜泼到两人脑袋的可行性。 男的见我没说话，有些来了脾气，抬头冲着我嚷：“让你放桌上出去，没听到我的话……” 男人恼怒的脸上，迅速闪过震惊、慌乱、无措等情绪，又很快堆砌笑脸，挤出僵硬的笑容：“老婆，怎么是你？” 沈涛边说边起身，甚至想把我揽入怀中，他旁边的女人闻言也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瞳孔快速在眼眶中转了两圈，然后推开椅子走到我面前：“音音，好久不见，抱一个！” 我举了举手中的盘子，从她身旁绕过去把菜放到桌上：“几天前你还在国外，怎么现在就闪现回国了？” 我说着回头，目光在沈涛和卢晓晓之间来回游走：“而且你回国没联系我，却约了沈涛，你俩该不会是干了什么坏事儿，在商量对策吧？” 我说话时，沈涛和卢晓晓有快速地交换过眼神，我话音刚落，两人都急切地想解释，但我没给机会。 我很难受，但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笑，于是我真的笑起来：“晓晓，你恋爱谈得好好的，突然回国是好事将近，还是和他分了？” “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沈涛比我反应还大，诧异地扭头盯着卢晓晓。 卢晓晓似乎已经从惊慌中缓了过来，游刃有余地笑着怼沈涛：“我我恋不恋爱的，管你何事，你还是赶紧和音音解释清楚，突然把我叫回来的原因吧。” 卢晓晓火速冷静下来的反应，令我紧绷的心稍稍松弛了些。 也许是我想多了，卢晓晓和沈涛压根没有私情，是离婚在即，沈涛不想与我离婚，才故意把卢晓晓叫回来，想用她劝阻我别离婚。 思及此，压在我心头的黑云四下散去了一些，我也勉强有了开玩笑的心思，捏起拳头在沈涛身上轻轻捶了一下：“是呀，你怎么瞒着我把音音叫回来了？瞒着就算了，她回来后请她吃饭还不叫上我，这可就有些过分了！” 沈涛看卢晓晓一眼，眼神很快又看回我的脸上，脸上布满了笑意：“老婆，我说实话你可别生气。” “那你的理由得合情合理地说服我。” 沈涛轻咳一声：“老婆，你最近接连住院，身子还没好透就回公司上班。我明天有事得离开一些日子不能陪着你，又十分担心你化身工作狂魔累垮身体，想到除了我，你最听的就是卢晓晓的话，我便把她叫回来，让她盯着你，免得你变成工作狂魔。” 卢晓晓连续“哇”了好几声，用手指指着沈涛：“沈涛，你还真会来事儿，为了你老婆，把我从上万公里的地方骗过来，就是为了照顾你老婆啊！” 沈涛赔笑：“我确实办得不是那么周到，我请你多吃几顿大餐，你就原谅我吧。” 卢晓晓半嗔半傲地说：“大餐是少不了的，不过你是怎么照顾音音的，才短短几个月没见，音音就瘦了那么多！” 卢晓晓说完，又转过头瞪着我：“还有你，你生病那么大的事怎么都没和我提？” 卢晓晓责怪沈涛、既担忧又心疼我的行为，再次慢慢打消我的疑虑，我冲卢晓晓笑笑：“一点小问题而已，是他在大惊小怪。” “怎么会是小问题，我一眼就发现你瘦了很多，原先白白嫩嫩的皮肤也变得蜡黄，毫无血色可言。” 卢晓晓说着抱了抱我，然后突然转身用力地拍了沈涛几下：“你到底是怎么照顾音音的，她瘦的皮包骨了，仿佛我轻轻保一抱她，就能把她掰断一样。” 沈涛牵着我的手：“我确实是罪人，没有做好婆媳关系中的桥梁，也没有把车开好，让老婆受大罪了。” 卢晓晓白眼他：“你确实是罪人，还是一个大罪人，婆媳问题这么几年过去还是原地打转，开车技术差劲就让司机开，别瞎逞能让音音受罪。” 卢晓晓一声高似一声的帮我讨伐沈涛，完全站在我这边，令我心头暖暖的。 是啊，我和卢晓晓十多年的友谊，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而瓦解呢。 我婚姻中的第三者，可能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但绝对不可能是卢晓晓。 疑虑打消，我的心情好了一般。 我很好奇沈涛的出轨对象是谁，但排除了卢晓晓的嫌疑更令我开心。 卢晓晓还在对沈涛一通输出，我拉着卢晓晓的手：“晓晓，我真的没事儿，只是最近气血有点差，需要慢慢补足血气。先吃饭吧，自从你出国后我就没吃过折耳根，今晚一起尝尝。” “对，先吃饭。”沈涛殷勤地帮我搬开椅子，还把他的碗筷递给我用。 卢晓晓看到了，毫不客气地瞪他一眼：“你的脏碗也配让音音吃！” “卢晓晓，这碗筷都是干净的，怎么不配了。” “反正就是不配。”卢晓晓说着按铃叫来服务员，让服务员拿一副干净的碗筷，又加了几个菜。 随后，拿上自己的碗筷坐到我另一侧。 随后边吃边聊，但大多时候都是我和卢晓晓聊。 虽然我们已经很久没见，生活方式也完全不同，但不妨碍我们任何问题都能谈几句。 而沈涛见缝插针一般也小声和我解释，说明天和我办完事情后，他需要告知他妈妈我们近期的事，并不和他妈常住，便把卢晓晓从国外要回来照顾我，免得我一个人待着难受。 沈涛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卢晓晓听到了。 卢晓晓从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等我这次把音音养胖，你就是我最大的敌人，休想再来摘这颗成熟的草莓。” 我又是一番劝阻，让他们赶紧吃饭，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有人在摩挲我的大腿。 第71章 残酷的真相！ 起初以为是不小心的，可沈涛嘴角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令我刚下去的疑心，又有冒头之势。 抱着快速搞清楚，不要自己吓自己的想法，我拿出手机假装回复消息，先把手机静音，随即打开摄像头，点击开始录制的按钮。 我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把手机随手放在大腿上，实则让镜头对准桌下。 桌上，卢晓晓给我夹了一筷子皮蛋和鱼腥草，让我尝尝还是不是原来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沈涛给我夹了盐水鸡，说这是鸡身上最嫩最好吃的部分，让我多吃点。 卢晓晓喝倒彩：“现在献殷勤已经晚了，你平时对音音好一点，能让她憔悴成这幅模样。” 沈涛内疚的又给我夹了块虾球：“没照顾好老婆是我的错，你说的我都认，我以后会勤加改之，无则加勉。” 沈涛表演的深情已经令我作呕，粘过他口水的菜更是令我胃口全无，我不敢想象如果卢晓晓也是在演，我又会有多崩溃。 我盛了碗牛尾汤，汤还在烫，我用汤匙边吹边喝，喝完后手机也录制得差不多了，我拿起手机锁屏起身：“你们慢用，我去趟洗手间。” 我直奔洗手间，找了个靠里的位置点开视频。 六分多钟的视频，播放到两分钟的时候都很正常，沈涛和卢晓晓的腿都自然地置于桌下，没有明显的小动作。 我开始觉得，是不是我过于敏感，刚才的磨蹭可能是他们两人中的某人，不小心碰到了我。 也可能是沈涛在用身体向我示好，树立他对我深情不渝的形象。 想到这里，我把视频三倍速播放，但刚播几秒，我就看到穿着黑丝的卢晓晓，朝沈涛所在的方向伸出腿。 我迅速把视频暂停，取消倍数播放，后退进度条。 一倍数播放的视频，足以清晰地看到卢晓晓的腿，直接伸向了沈涛的椅子上，甚至还用脚趾在沈涛的腿间一阵捣鼓。 而沈涛不仅没拒绝，左手还把玩着卢晓晓的脚踝。 看着手机里的画面，我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往脑袋上涌，脑袋上就像有一团火似的，瞬间开始熊熊燃烧。 可脚心又像是踩在冰川里，一度寒心的沁凉从脚心，直到心底，冻得我一阵哆嗦，连呼吸似乎都暂停了。 在这种冰雪两重天的折磨里，我宛若自虐一般，再度把播放速度调慢。 0．75的播放倍速，令他们桌下调情的细节，越发明晰地暴露在我眼前。 我做过这种假设，可当它真实的呈现在我眼前时，我还是那么的不可置信。 父母离去后，我以为有老公闺蜜爱我。 老公背叛后，我以为有闺蜜孩子陪着我。 当孩子也终归留不住，我以为至少还有闺蜜。 而现在生活给我上了一课——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人到最后，能靠的终归只有自己。 可一想到背刺我的人，是我的闺蜜，我痛恨的同时，亦痛心。 卢晓晓和沈涛，他们俩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带沈涛，用掏心掏肺来说都不为过。 对卢晓晓，亦是不差。 卢晓晓和沈涛一样，也不是燕京本地人，高中时期她爸在生意风口上，赚了一大笔钱，花了一大笔赞助费，从老家转到了我所在的国际高中。 能上国际高中的，都是有家底的人，但有钱人的阶层也存在严重的鄙视链。 我顶多算普普通通的中间阶层，而卢晓晓，是最底层。 入学之初，她说着夹杂老家口音的普通话，穿着大牌但和她的自身形象严重不符的衣服，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透着一种可笑的滑稽。 中学时期，正是人的自尊心和羞耻心最强盛的阶段，卢晓晓在同学们的指点嘲笑中变得极度自卑，没有人和朋友，拒绝一切集体活动，就连午餐都不敢去学校食堂，只敢躲在顶楼阳台啃面包。 有同学甚至在冬天的时候，故意往她身上泼冷水，椅子上洒胶水，头发上粘口香糖…… 但我当时和她非同班，直到欺负她的人从同班同学，　发展到隔壁班即我所在的班级时，我才得知。 当几个男人在她课间去上厕所时，把一桶水放在门上，导致她被泼成落汤鸡而恰巧被我撞见的时候，我觉得这群人太过分的同时，也生出了正义感。 我当即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又让家里的司机以最快的速度，送了一套新衣服过来。 那群男生不敢动我，但变相的威胁卢晓晓，我能护她这次，护不了之后的每一次。 卢晓晓听到他们的话，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边道谢边求我别管她。 我从小就爱看武侠小说和电影，小时候最爱扮演的角色就是电视剧里的侠女，梦想着长大后携剑走天涯，惩凶除恶。 长大后知道这种想法很幼稚，作为小孩和女性，我本身就已经处在弱小的地位。 但看到很可能因我的一次帮助，而陷入更糟境地的卢晓晓，我的侠女梦再度苏醒。 我虽然不能扫除这个社会上所有恃强凌弱的坏人，但我至少可以护卢晓晓周全。 当天晚上，在一阵哀求后，爸爸总算同意帮我换到卢晓晓所在的班级，和卢晓晓成了同桌。 后来有人看不惯我，也想欺负我，但我太知道他们的弱点，都精准打击回去。 慢慢的，他们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敢再拿卢晓晓消遣，但我也被孤立了。 不过我不在意，因为我和卢晓晓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而且撇去她懦弱自卑的性格，她也是个很幽默风趣的人。 后来从高中毕业，我们考入同一所大学，继续着友谊，她也学会了化妆打扮，成为了时髦的都市女郎，毕业后还从事着自由撰稿人的职业。 在我父母离世时，她没日没夜地陪着我，直到我熬过情绪上的寒冬。 我们这样的关系，用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来形容都不为过，我是真没想到她是什么时候和沈涛裹在一起的，甚至还生出了沈耀。 而她在整个孕期，还很骄傲在朋友圈分享她和沈涛的甜蜜幸福，可见她和他都没有悔意，甚至可能在欢爱之余，还蛐蛐我是个傻子。 甚至于今晚，可能都是聚集在一起，算计我的性命。 想到这儿，一股冲动驱使我走出卫生间。 我要找他俩对峙！ 反正沈涛犯罪的证据我已经掌握得很全面，这里又是监控满布的餐厅和，真闹翻他们也不敢奈我何。 我要控诉他们的罪行，最好是开现场直播，让所有人看清渣男贱女的真面孔。 他们不是要我的命么？那我也要他们的命，我要他们先社死，再去监狱赎罪！ 我怒气冲冲地走到卫生间门口，刚打开门就听到叶青压低的声音：“我刚看过监控，林总现在在卫生间。” 对方说了什么后，她又说：“需要带林总回家吗？” 我走到叶青面前，背对着洗手间的叶青被我的出现吓了一大跳，我问：“和谁打电话？” 叶青捂住话筒：“林总，我发信息你没回，担心你出事……” 我没有说话，直接从叶青手中拿走手机，看到存储为“何总”的通话。 我秉着呼吸把手机贴到耳边：“何允安，你早就知道沈涛和卢晓晓的事情，是不是？” 第72章 不能让他们如愿 “你先冷静。”何允安的声音，冰冷到宛若机器人机械声一般的程度。 但他的话，却令我心头燃起更大的火。 我努力维护的尊严和体面，其实早已稀碎。 我快速地吞咽着口水，平复着起伏的心情，拿着手机转身走进洗手间。 我知道无能的咆哮更可怜，我想冷静的表达我的情绪，但话出口的时候，还是带着颤抖的怒意：“你一直在看我笑话。” 何允安：“我没有。” “是吗？”我冷笑，“你几次在我面前提及卢晓晓，就是在试探我的反应。见我被蒙在鼓里，你没明说，还让叶青借照顾之由陪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观察我被甩的反应。” “林音，我没那么卑鄙。” “何总，你贵人不记事，那要不要我提醒你逼我堕胎，我不从你又断我贷款的事？你说你投资浩宇，是出于内疚的弥补，现在真相浮出水面，原来是蓄谋已久的报复。” “林音，”何允安似乎恼羞成怒，声音压得更低，“我理解你心情不好，如果骂我能让你消气，那你随意，但别上升到栽赃的程度。” “你当然不会承认！你对当年你出轨、而我坚持分手的事耿耿于怀，因为你觉得出轨再正常不过，是我小题大做。” 我手掌握拳，用力按在我胸口的位置，缓解强烈的心悸：“七年后你得知沈涛出轨，这恰好应验了你天下男人一般黑的思想，所以投巨资接近我，你想看我痛苦，看我悔恨当年逼你分手的决定，你要往我的伤口撒盐，再撒点辣椒面，我越痛苦，你越快意！” 我越说越激动失控，还有很多话想说，叶青突然进来叫我：“林总，沈涛来了。” 我到爆发临界点的情绪，瞬间就被浇灭，理智迅速回笼。 何允安卑鄙，但眼下沈涛和卢晓晓才是我的主要讨伐对象，我竟被愤怒冲昏了头，模糊了重点。 不过情绪发泄出去一部分，我的大脑也清晰起来。 现在和沈涛、卢晓晓闹翻或起冲突，都对我十分不利。 他们一个想离婚掩盖挪用公司账目资金的事实，一个盼着离婚凭借儿子坐上正宫太太的位置，那我就不让他们如愿。 以前是他们玩儿我，现在到我玩儿他们的时候了。 我把手机还给叶青，打开水龙头洗去眼角的泪痕，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沈涛的来电。 我透过镜子冲叶青使了个眼色，叶青接收到先走了出去，门外很快传来他们的对话。 叶青：“沈总，林总还在里面。” 沈涛：“她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这么久？” 叶青：“是有点不舒服。” 我不喜欢化妆，不过最近的气色确实很差，包里备着化妆品提亮气色。 我迅速补妆，遮住脸上哭过的痕迹后才出去。 刚走到门口，沈涛就迎上来，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扶着我的胳膊：“老婆，哪里不舒服？” “没事，亲戚来了，让叶青去附近超市帮我买卫生棉，耽搁了时间。” “这样啊，不过你前些日子才来过，怎么又……” “有点紊乱吧。” “改天带你找医生调理一下。” “恩，你们吃好了吗？” “吃好了，你现在去吃，如果没有喜欢的菜，再点几个。” 沈涛多慷慨啊，点再多菜都是从我的账户划账，说白了我才是冤大头。 我摇头：“我也饱了。” “可你没吃多少。” “中午吃太饱。” 我任由沈涛搂着我往包间走，没走几步卢晓晓也从包间里走出来。 她眼睛含笑看着我们，但她的眼神在扫过我们搂腰勾背的手时，脸上的笑瞬间凝结。 我装作没看到，故意大半个身子挂在沈涛身上，凑近他的耳边：“老公，我来找你，是想拿证前好好和你独处一夜，有点仪式感。但现在我来事儿，晓晓也从国外回来，我今晚可能不方便陪你了。” 和沈涛在一起这么久，我知道他被我的话撩到了，因为他的身体瞬间绷紧。 而我觉得这还不够，走到卢晓晓跟前时，我双手抱住沈涛的胳膊，脑袋靠着他的肩膀：“晓晓，吃好了吗？” “吃好了，你去挺久的，菜还热着，快进去吃吧。” “我也饱了，我刚才和我老公聊过了，他今晚有事儿不回家，你去我哪儿睡吧，我们好久没有秉烛夜话了。” “好啊，”卢晓晓脸上含笑看着我，然后抬眼看向沈涛，“不过你要去哪儿？可不能因为我陪着音音，你就出去乱搞。” “不可能，我去陪我妈。” 卢晓晓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妈从老家来燕京了？” 沈涛点头：“来了一段时间。” 卢晓晓拍拍手：“那我算是知道音音状态不好的原因了，你妈又欺负音音了，对不对？” 沈涛歉疚地看我一眼：“是闹了一点矛盾。” 卢晓晓拽着我的胳膊用力一拽，然后挤进我和沈涛之间，看似是在维护我，实际是不想我和沈涛有亲密接触：“你少粉饰太平，你妈一直看不上音音，当着我的面都说过这种话。” 卢晓晓以前也经常这般仗义为我发声，我以为她是性情直爽，才毫无避讳。 现在才知道，她不是在维护我，而是故意往我心里捅刀子。 但我不打算像以前那样沉默，我笑着说：“不用和我婆婆见识，她那人嘴巴欠儿，但是说实话，如果她连我都看不上，那这燕京城就没有能入她眼的儿媳妇。我好歹前段时间刚上过热搜，是力压燕京第一名媛的美女。” 我此话一出，卢晓晓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僵。 我火上浇油，冲沈涛挤挤眼睛：“老公，你认可我是美女吗？” 沈涛赔笑：“当然，我的老婆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孩。” 卢晓晓还在笑，但眼里没有半丝笑意。 我没心没肺的一手牵着卢晓晓，一手牵着沈涛下楼。 到了楼下，我和卢晓晓坐进我的车。 沈涛站在车边送我，我放下车窗，冲沈涛勾勾手指。 沈涛靠过来，我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示意沈涛亲我。 沈涛顾忌卢晓晓，只笑着摸摸我的脸：“到家给我个信息。” “不愿意亲我啊？难道真像晓晓说的那样，你在外面有人了？”我说着看看看沈涛，又看看卢晓晓，委屈巴巴，“晓晓，你得为我主持公道。” 第73章 一语双关 “他不敢！”卢晓晓拍拍我的肩，“他这些年待你如何，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你言语间都在叮嘱他忠诚本分，弄得我心头惶惶，感觉他一离开我的视线，就真的会胡来一样。” “安啦！我这是言语鞭策，时刻给他打预防针，就像疫苗一样给他一层保护屏障，让外面的狐狸精们都入不了他的眼和心。” 卢晓晓说完，抬头问沈涛：“外面的狐狸精有入你的眼吗？” 沈涛笑言：“当然没有！”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亲音音。” 得到卢晓晓的许可，沈涛立马附身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像只听话的哈士奇。 我的内心深处是多么的恶心嫌弃，表面还得装出幸福娇羞的模样。 挥别沈涛，我让叶青开车，我和卢晓晓坐在后排，车子开出一段路，我询问她这次国外旅居的收获。 当然，我很清楚她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压根没出国。 她不过是在肚子大起来之前，借出国的理由养胎生产。 其实早就有迹可循，除了何允安的提醒，还有她反常的不和我视频通话、不更新社交账号的行为。 只是我太信任她，也没料到人性之恶，从没怀疑过。 而卢晓晓，早就打好了腹稿，兴致勃勃地说了很多在国外旅居发生的趣闻。 我面上含笑，看似在听着，其实思绪早就飞远了。 我思绪很乱，想了很多。 比如要如何做，才能让渣男贱女得到最大的惩罚。 比如今晚骂何允安是骂爽了，但说白了，即便何允安真的抱着看戏的心态接近我，对我造成伤害的也不是他。 而我们的合同已经全部走完，之后想对付沈涛也需要他助力，现在得罪了他，可谓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这些，心头越发烦乱，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卢晓晓还在胡编乱造的夸夸其谈。 我心头越发烦乱，打断她：“不过你突然回国，你男朋友什么意见？” 兴致勃勃的卢晓晓闻言看着窗外，语气遗憾：“原本挺火热的，关键时刻踩下急刹车，算是默认分手。” 我歉然地看着卢晓晓：“都怨我老公小题大做把你叫回来，我真没事儿，和他妈的矛盾并非一朝一夕，总能慢慢解决，你不用特意回来陪我。不过回都回来了，放松心情玩几天，我再买机票让你去。” 卢晓晓挑眉：“赶我走啊？” 我笑着摇头：“你难得有喜欢的男性，我肯定得支持你，不能拖你的后腿。” “不用，男人哪里有你重要。” 我心头冷笑，是抢我的男人比较重要，嘴上则说：“能给我看看他的照片吗？” 卢晓晓摇头：“为了以绝相思，在飞机上全删了。” “就没有漏网之鱼？” “没，我不给自己回头路。” 我一语双关：“玩这么狠，不怕翻车？” “不怕，男人这种东西，又是锦上添花，无责无欲无求，反正有你这个朋友就够了。” 我笑笑：“我有你这个朋友，也够了。” 不过，是够够的了。 第74章 他是为你回来的 回到润园，请卢晓晓进屋的那一刻，“引狼入室”四个字，闪入我的脑海。 我甚至想到之前有几次我外出旅游或者逛街回到家，看到卢晓晓和沈涛一起在客厅看电视，或者在厨房做饭的事。 当时欣慰爱人和好友总算互相接纳、和平共处，现在想起却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他们早就明目张胆的在我眼皮子下过起了真夫妻的生活，偏偏我无知无觉，无从察觉。 说不定他们甚至在我的床上、沙发上……甚至任何一个可操作的角落，都做过亲密的互动…… 想到这儿，我顿时觉得这套房子已经脏得不能要了。 但我不仅得进去，还得热情地款待卢晓晓，让小孙给她准备草莓樱桃巧克力，让叶青收拾客房换上新的四件套。 卢晓晓见状，让我别收拾了，她今晚和我睡。 以前每次她旅居回来，我都会和她挤在一张床上彻夜畅聊，但现在我做不到。 我觉得她恶心，觉得她膈应，我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吊牌都还在的全新睡衣丢给她：“我明天得早起，还是分开睡比较好。” 卢晓晓也不执着于和我挤一张床，眼睛盯上衣橱里我穿得最久、也是沈涛最喜欢的睡衣：“音音，你不用给我拿新睡衣，拿旧的就行。” 卢晓晓说着伸手去拿真丝睡衣，被我一巴掌就拍开了：“这件不行！” 我拍得有点重，卢晓晓黑黄色的手背上，冒出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她的眼中闪过一团怒火，但很快转化成委屈的撒娇：“音音，我只是觉得我俩不分彼此，穿你的旧衣服我也不介意，你不至于打我打得那么重吧。” 我心想她当然不介意，她连我用过的男人，都藏着偷着地抢走，她还会介意什么呢。 等他们如愿弄死我后，别说我的睡衣，就是我的内衣裤，估计她都得抢着穿，因为她就是这样的垃圾货色。 面上，我捉住她的手揉了揉、吹了吹：“真的很疼吗？我明明只是轻轻一拍，看来是你的皮肤过于娇嫩。这样吧，以形补形，我让小孙给你做几个卤猪蹄。” 卢晓晓气笑了：“我可不是猪，你才是呢。” 猪在动物界，算是智商比较高的动物，而且全身都是宝，拿她和猪比，确实有些侮辱猪了。 我问：“那猪蹄还吃不吃了？” 卢晓晓摇头：“不吃了，最近胖得厉害，得控制饮食。” 卢晓晓是易胖体质，多年来一直在吃减脂餐，此时的体型和半年前相比，尤其是上半身，确实圆润不少。 妈妈肥是值得理解和包容的，但我真的很难共情她。 我看破不说破：“国外的饮食那么胖人的？” 卢晓晓在穿衣镜前搔首弄姿：“全是炸鸡薯条汉堡高糖蛋糕之类的高热量饮食，想不胖都难。” 说完，还贼心不死地盯着我的真丝睡衣：“我还是穿它吧，它比较宽松，适合更丰韵的我。” “真不行。”我故作神秘地冲卢晓晓挤挤眼睛，“这是我的战袍，每次我穿上它，我老公都激动得不行。明天是个意义非凡的日子，我用得上它。” 卢晓晓得意的展现傲人身姿的脸，瞬间变得有些阴沉：“虐单身狗哇！” 我大笑着把她推进卫生间：“淡定，已经虐你好几年了，你快洗澡吧。” 关上浴室门，我去厨房找冰水喝，想用冰凉的东西顺顺气，却被叶青阻止：“林总，我泡了蜂蜜柚子茶。” 整晚压抑的情绪，在熟知一切的叶青面前爆发：“好像全天下都知道我的糟糕处境，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我现在知道了，就想喝点冰水扑灭一下心头的火，也需要你的允许吗？” “林总，我没有干涉你，是善意的提醒，你现在不宜喝冰水。” “我非喝不可呢？” “我不能强迫你，但我会觉得你是在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叶青冷静得几乎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就像她的老板何允安一样。 而她的冷静，把我无能的愤怒衬托得越发明晰，我的心像被一把冰锥戳心一般，鼻子一酸就想哭。 叶青压低声音还在继续：“林总，有些话不该由我来说，但我觉得你对何总有很深的误解，还是想说几句。” 我尽可能平静地看向叶青，叶青说：“何总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卑鄙。他让你放弃孩子，不顾公司上下的反对投资浩宇，以及不告诉你真相，都是为了降低不良婚姻对你的伤害。” 我吞了吞口水：“我不需要他的保护。” “林总，不管你需不需要，从何总放弃华尔街的大好前途回国那刻起，他就管定了。” 叶青的话，令我捕捉到某个敏感词：“你是说，他是为了我才回国的？” 叶青向来不见悲喜的脸上，闪过一副泄露了机密的慌乱：“林总，我说的话难免带有我个人的主观见解，不见得是对的，但我至少能肯定一点，何总比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可靠。” 叶青说完把蜂蜜柚子水推到我面前：“林总，我先回屋休息，有任何事你随时叫我。” 叶青回了卧室，我的脑袋却被她的话搅乱。 叶青话里话外已经说得很明显，何允安是得知我的处境后才回国的。 而且不是为了报复我，而是保护我。 可，他为什么这样？ 难道，他还对我念念不忘？ 不可能啊，他事业有成，还有结婚对象。 最重要的是，即便他真的对我有心，我也无意。 我不会容许自己吃回头草，尤其是吃一株也管不住第三条腿的草。 我最终没有喝冰水，喝完柚子茶回到卧室，打开卧室门。 卢晓晓下意识地用手遮住肚子，看清是我后，双手拿开拍着胸口：“音音，你吓死我了。” “怕啥呢，家里都是女的。” 我说话间打量她的小腹。小腹微微隆起，但没有剖腹产的刀口，看来应该是顺产的。 收回目光，我淡淡打趣：“还是你担心是我老公回来，误以为我在浴室而直接打开门。” 花洒之下，我看不清卢晓晓的脸，只听到她的声音：“是有这种想过。” “那你应该把浴室门反锁起来，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老公对别的女人没兴趣，真看光你，还会去眼科找医生清洗眼睛。” 第75章 收回怜悯 卢晓晓的身体僵了一瞬，然后关掉花洒，扯过浴巾系在腰间：“音音，我真的那么差啊？” “也不是你差，是我太优秀。” 卢晓晓嗨了一声：“虽然你在我眼里是一百分女人，但你臭屁的样子真的很欠儿，我真的想说你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这可不是我自夸，是我老公说的。这些年公司员工和应酬场上，常有小姑娘对我老公勾勾搭搭的，但我老公都拒绝了。用我老公的话来说，女人堆中比我漂亮的还真找不出几个，更别提我好歹也算燕京土著，比上不足，但比下绰绰有余。” 这些话，沈涛之前确实对我吐槽过。 我不清楚卢晓晓在不在他的吐槽之列，但漂亮、土著之类的词，还是精准的伤害到她了。 她对自己的长相和现状一直不满意，这些年不断的整形微调，脸比原装的时候漂亮了一些，落户燕京的事，始终因条件不符而搁置。 我分不清是漂亮、土著伤她，还是我一口一个的老公更伤她，但她的心情肯定被我刺激到了，有些阴阳怪气地说：“是啊，如果我是男人，我也娶你。”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打了个叉：“你预约下辈子吧，我这辈子我非我老公不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把我们分开。” 卢晓晓脸上挂着笑，转过身背对着我穿睡衣：“别的夫妻随着婚龄的拉长，可都是两看相厌，你却好像越来越爱他了。” 我盯着她后腰和臀部的浅褐色不规则条纹：“你说对了，一开始家庭变故太大，我孤立无援急需找个依靠，我老公恰好出现，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他。但通过这几年的相处，我发现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对他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我说着上前，指着她腰部的条纹：“你身上的褐色条纹是怎么回事？” 卢晓晓扭头看了一眼，十分淡定地说：“肥胖纹，初中进入青春期，我成了个胖墩，后来减肥人是瘦了，纹却没消。” 我摇头：“我记得你以前没有的。” “一直都有，是你没留意吧。” 卢晓晓说着穿好衣服，落下衣摆遮住皮肤，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打量着她。 卢晓晓穿好衣服转过身，被我看得有些心虚：“音音，你……你怎么这样看我？我哪里怎么了？” 我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晓晓，你和我说实话，你身上的条纹，是不是妊娠纹？” 卢晓晓的眼睛快速眨了眨，嘴角挤出生硬的笑：“音音，你胡说什么呢，和你说了是肥胖纹。而且你都没生过孩子，又怎么知道妊娠纹长什么样儿。” “我还真知道，我没生过孩子，但我备孕几年，看过很多孕产妇的书籍。”我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对她循循劝导，“你实话和我说，我们没见面的这半年多时间里，你是不是生了孩子？” 卢晓晓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说。” 我拍开她的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晓晓，我很正常，你别转移话题。年轻女孩给有钱有势有家庭的男人生孩子的事儿，可并不少见，你这些年对外一直是单身，我深信不疑，可是你发胖的身子和突然多出来的纹，令我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卢晓晓无奈地笑起来：“音音，你的关心，令我更伤心了。这纹跟了我十几年，期间我们一起泡温泉、一起游泳的事儿可没少做，而你竟然是第一次注意到它，还把其怀疑成妊娠纹。” 我没笑，严肃不改：“晓晓，十多年的朋友，如果你有事情瞒着我，只要说，我不仅会体谅，也会帮助你。” 卢晓晓的眼睛转了转：“确实有一件。” “你说。” “我刚才放了一个不响的屁，你没闻到吧。” 我沉默一瞬，跟着卢晓晓笑起来，心却彻底死了。 从客厅回到卧室，我有想过我会不会对卢晓晓有误解。 可能她是因某种迫不得已的理由，才被沈涛威胁，导致生下孩子的局面。 我克制着情绪想打听点什么，但结果全是失望。 她一副比谁都会装的模样，哪里有被威胁的影子。 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一拍即合的渣男贱女罢了。 我收回最后向她释放的机会和怜悯：“你没有随便生孩子就好，不过这都怨我婆婆，悄无声息的生了个小儿子出来，搞得我的神经绷得太紧，你别往心里去。” 卢晓晓陪我演：“你婆婆生了个儿子？” “恩，满月才告诉我和我老公，那小婴儿现在已经两个月大了。” 卢晓晓哦了声：“所以你和你婆婆因这件事，又起了矛盾？” 我点头嗯了声：“还想让那孩子落户在我名下，由我当亲儿子养大。” 卢晓晓骂了声国骂：“难怪你瘦了这么多，这种事谁遇到谁不心塞，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远在国外，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这种事连我们当事人都解决不了，告诉你也没用。” 卢晓晓：“至少可以当你吐槽的对象。” “没事，抱怨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和我老公已经达成了共识。” “什么共识？” “先保密，等我明天和我老公解决完，再告诉你。” 卢晓晓笑：“搞那么神秘！” “你就当是惊喜吧。” 我说着盯着她的头顶看了几秒，卢晓晓问我怎么了，我让她别动，然后上手从她脑袋上扯下几根头发。 “痛！”卢晓晓捂住脑袋，五官皱成一团。 “我看到你长白发了。” “真的？”卢晓晓立马放开脑袋。 “拔下来才发现是黑的，可能是灯光照在头发上，反光的原因。” 卢晓晓的眼中闪过一抹嫌恶，但很快换成笑容：“下次看清楚一点，你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头发会在床上、地上、沙发上，就是不会在头上。” 她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原本浓密的发量，变得稀薄了很多，很明显是产后脱发。 我嗯了声，又和她聊了一会儿，等她去隔壁卧室休息后，给叶青发了信息，让叶青来一趟我的卧室。 叶青进来后，我把刚才从卢晓晓脑袋上拔下来的头发，和之前从沈耀头上摘下来的短发混在一起，递给叶青：“去做个DNA，明天天亮前，我要看到结果。” 第76章 欠我的，都要抢回来；伤我的，都要还回去 叶青出去了一趟，但很快就回来了，应该是把毛发交给别的人去办。 我其实已经确定沈耀就是沈涛和卢晓晓的孩子，但出于谨慎，做个鉴定会更踏实。 今晚不出意外的失眠，隐约有声音从卢晓晓所在的房间传过来，我打开监控，听到卢晓晓正在通电话，质问对方是不是除了她，还有别的女人。 这电话不用猜也知道是打给沈涛的，在沈涛一阵猛发毒誓和甜言蜜语的攻势之下，卢晓晓很快被哄好，但随之把矛头指向我： 卢晓晓：“我怀孕后你答应过不碰她，你是不是又碰过？” 沈涛：“我当然没有，有了你，我看她一眼都膈应得慌。” 卢晓晓：“我不信，她一副和你恩恩爱爱致死缠绵的样子。” 沈涛：“她啊，纯属恋爱脑一厢情愿。” 卢晓晓：“那你发誓。” 沈涛：“我发誓，自我老婆晓晓怀孕后，我再也没碰过林音，若有半句虚言，我死妈。” 卢晓晓：“你可真是好大儿，发毒誓专用你妈来当挡箭牌，换一个。” 沈涛：“换儿子？” 卢晓晓：“老公，你就那么喜欢在挨打的边缘疯狂试探？” 沈涛：“行，我沈涛若有欺骗我老婆的，那就咒我雄风不在。” 卢晓晓：“你这是诅咒你的同时，连我的幸福都不放过？” 沈涛：“不会，我句句属实，会越战越勇，保你幸福到七老八十。” …… …… 两人调情的话，比马蜂的刺还扎人。 我忍受着，想听听他们是否会谈到合谋算计我的计划，但两人聊了一会儿，沈涛就让她挂电话，当心隔墙有耳。 卢晓晓不乐意：“这房子的隔音挺好的，以前我住这里，你趁她睡着跑来找我，她不是也没发觉。” 沈涛谨慎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明天就离婚，可别再最后时刻掉链子。” 卢晓晓：“那微信聊。” 随后两人用微信文字聊天，我也看不清他们的聊天内容，索性退出软件。 透过二人的聊天，再次确定沈耀是他俩的儿子，且他俩在我家、在我熟睡的隔壁房间里都搞过。 那在沈涛给我买票，让我跟团游的时候，他俩肯定也在我的婚床上大汗淋漓。 我以为我的情绪还会有很大的起伏，但我却出奇的冷静。 我没了孩子，没了爱情和友情，甚至连公司都被他们搞得岌岌可危，可谓是两手空空。 而他俩，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还有似乎一片光明的未来。 现在我是光脚的，他们的穿鞋的，而光脚的，永远不怕穿鞋的。 我失去的，我要加倍要回来。 我受伤的，我要加倍还回去。 心一平静，睡意来袭，我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明。 看了眼手机，叶青凌晨三点给我发了一张图片。 点进去，一眼注意到卢晓晓和沈耀亲子关系成立的鉴定结果。 我的心情很平静，给叶青发送消息，半小时后出发。 我迅速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出门，到了车上叶青问我有没有看到她发的图片。 我嗯了声：“去公司。” 叶青挺惊讶地看我一眼：“林总，今天是你可以领离婚证的日子。” “我不离。” 叶青颇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为什么？” 我反问：“如果我离婚，他们会做什么？” 叶青：“我不清楚。” “没事，你可以大胆的假设一下。” 叶青想了想：“他们之前打算在离婚前除掉你，应该是想吞并你的财产，再正大光明的在一起。现在沈涛愿意离婚，估计是不想把事儿闹大，想离婚后卷款出国。” 我点头：“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所以不能让他们走。” 卢晓晓：“林总，你这样会很危险。” 我：“不如虎穴，不得虎子。我要把他们逼上绝路，在他们狗急跳墙时，把他们一网打尽。” 叶青点头：“林总，我支持你的决定，不过关于这件事，我需要告知何总，因为这关乎到你的性命安全，乃至与何总的合作。” 我摇头：“不用，我和他谈。” 我到公司到的比较早，原计划用上午的时间去办理离婚，现在取消了，我让秘书通知项目组的人开会。 秘书刚通知下午，沈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老婆，你在哪儿？” “公司。” “你去公司了，是不去民政局了吗？” 我嗯了声：“你先来公司开会，见面再说。” 三个项目组分开逐一开会，沈涛作为负责人每一场会议都在，等结束已经过了饭点。 其他人离开后，沈涛贴上来：“老婆，我订了餐厅，一起去吃午饭。” “不用，我办公室有吃的。” 沈涛：“小孙送来的？” 我摇头：“小孙做的饭，多吃几次就有点腻，这是叶青帮忙买的。” 说着来到办公室，何允安订的外卖已经送到，装在保温盒里还在温热，我指着其中一份让沈涛自便。 沈涛打开餐盒，被摆盘和色泽惊艳到：“这是叶青买的？” “恩。” 沈涛边打量饭盒边看我：“很贵吧。” 我笑着看他：“老公，我不能吃点好的吗？” 沈涛脸上堆满笑容：“老婆，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喜欢的话，可以长期订这家。” 我也笑：“好啊，你也尝尝，喜欢的话我订两份。” 沈涛尝了一口，冲我竖起大拇指：“味道确实不错，不过我现在我负责三个项目，得经常外出，你订一份就好。” “行，你在公司吃的时候告诉我，我让叶青买两份。” 我说着，端起自己的这份也吃起来。 这一个月里，我的胃口一直很差，今天很难得的胃口极好。 倒是饭量一直挺大的沈涛，像嚼石头一样，半天咽不下一口。 我吃得差不多了，把饭盒盖上：“老公，你还剩这么多，不合胃口吗？” 沈涛从碗间抬起脑袋冲我笑着：“挺好吃的，是我昨晚失眠又喝了点酒，导致不太有胃口。” 我哦了声：“因为什么失眠的？” 沈涛叹气苦笑：“还能因为什么，虽然离婚是假的，但离婚证是真的，一想到以后和你不是法律上的夫妻，心头就止不住的苦闷，只能借酒消愁。” 我若有所思，然后顺着沈涛的话说：“我昨晚也做了一夜的噩梦，醒来后枕头都湿了，所以老公，我们不离了吧。” 第77章 不走寻常路 沈涛原本苦闷的表情，在听到我的话后，瞬间变成呆滞。 随之，惊讶、纳闷、懊丧、愤怒之类的情绪，快速地在他脸上更迭。 就连手中不锈钢的饭勺，都被他捏得有些变了形。 估计他已经在心里，把我咒骂甚至暴打了几十遍。 我抿着唇，低着声音：“老公，我以为我放弃离婚你会高兴，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说着我背过身，用手背搓揉着眼睛。 沈涛放下饭盒走上来：“老婆，我当然高兴。” 我吸着鼻子，眼睛红红地看他一眼：“你的表情可不像是高兴。” 说着，一滴接一滴的眼泪往下落。 眼泪一边落，我一边在心头感慨。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被人逼一把，演技能力瞬间就上来了。 通过昨晚沈涛与卢晓晓的电话，我知道他是盼着离婚的，我的变卦对于他来说，无疑是需要推翻计划的重磅炸弹。 但沈涛不敢在明面上和我翻脸，硬生生地挤出笑容：“老婆，我不是不高兴，是实在太高兴了，以至于一时间表情僵硬得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说着来抱我，虽然他的眼睛看着我，但飘忽不定的视线，却透出他的烦闷和口不对心。 而我泪眼朦胧地仰着头，满含爱意的目光盯着他：“真的吗？” “真的，我娶你，就是要和你白头到老的，离婚是无可奈何的接受的插曲。现在不离了，我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 “什么？” “只不过妈那边的问题没有解决，恐怕又得回到原点……”沈涛说着叹气，“是比原点还糟糕，毕竟她对你动手了，只怕开了坏头，又没有让她长教训的惩戒行为，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沈涛一副为我考虑、百般体谅我的样子，我亦是扮演贴心暖妻：“老公，你说的问题我都考虑过，为了你，我可以在妥协一次。” 沈涛大张着嘴巴，半响憋出一句话：“你是说，你愿意接受沈耀？” “对，反正是你亲弟弟，我们也不差这点钱，让他落户跟着妈，所以从现在到毕业工作前的费用，都由我们出。甚至于等他结婚，我们如果经济条件允许，也会给他准备婚房。” 沈涛一副明明吃了大便，却还要装出吃了山珍美味的表情，有种语言难以描述的精彩。 见他不说话，我又道：“如果你觉得妈不会满意于此，那我也可以把沈耀落户到我名下，当我的儿子，不过他的养育全权由我负责，妈得退到奶奶应有的位置，不能干涉我的的立场，而且沈耀一开口就要叫我妈。” 沈涛的眼睛快速眨了几下：“老婆，你……你太好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因着急，而憋红的脸：“老公，谁让我爱你呢。因为爱你，可以含下一切委屈，你不愿意吗？” 我知道，不仅沈涛不愿意，卢晓晓更不愿意。 她急着转正，甚至急着等我离婚后，和我摊牌，对我耀武扬威吧。 而沈涛如我所料没有当场答应，而是说需要和张兰芬商量。 我点头表示理解：“好的老公，你先和妈商量。如果你和她无法沟通，再由我和她谈。” 沈涛抱了抱我，心不在焉又火急火燎地离开办公室。 待他走远，我上前锁上办公室的门，把昨晚我偷拍的卢晓晓的近照发给侦探，然后打去电话，问他们跟踪和蹲守了这么久，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女人。 侦探很坚决地说没有见过，我听完只觉得不菲的侦探费算是白花了，而几个侦探在互通消息后，再次笃定地说没见过。 我胸口堵得慌，好像大声发泄出去，碍于场合却只能故作镇定：“她就是我老公的姘头，也就是你们之前在照片里拍到的女人，你们连这么明显的人都查不到，我现在不仅怀疑你们能力不行，更怀疑你们没有认真做事，那我的尾款大概不用结算给你们了。” 侦探连忙表示他们确实没有看到卢晓晓在汉庭澜山出入，也没有发现卢晓晓在金龙湾活动，一个机构的几个侦探，甚至把我拉进一个群里力证。 在我看来，他们无非是为了尾款据理力争，我不想听他们废话，正要退出群聊，其中一个侦探突然惊讶地哇了一声：“林总，你发来的照片，是不是以为旅居博主，叫‘日晓晓’？” 我收回要退群的手：“你认识？” “今年前关注过她，后面她整容还死不承认，我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就取关了，不过……” 男人顿了顿：“不过我突然想到，我好像拍到过一个走路很像她、但很胖的人。” 男人翻找了一会儿，丢了一段视频到群里。 我点开查看，一个身型肥硕、大概有七八十公斤的女人出现在画面里。 拍到她的时长很短，只有四秒左右的时间，属于无意间拍到的画面，但我和卢晓晓认识十多年，只一眼就确定是她。 “你们经常拍到她吗？”我问。 男人：“不算高，但也不低，在汉庭澜山的时候，基本两三天会拍到一次。” “那金龙湾呢？” 另一个男人说：“没有，不过我好像拍到了一个比她胖的女人，大概有两百斤左右。” 男人随后也发了一段视频到群里，我点开的瞬间，内心是崩溃的。 不管是一百多斤还是两百斤的女人，都是卢晓晓伪装的。 看来她的警惕性真的很高，不惜通过各种设备，把自己伪装成成一个大胖子的形象。 随着我的指认，侦探们感叹之余，也承认了他们轻敌的错误，以为跟踪的是两个普通人，没想到对方段位还挺高。 侦探老大为表歉意，表示不用我支付尾款，且他们会免费跟踪到我叫停的时候。 这也算是一个办法，我点点头，说：“那你们分成两拨人，一拨跟着沈涛，另一拨人负责跟着卢晓晓。我昨晚已经和她打过照面，她应该会以真面目示人，但也不排除他们又搞花样，都打起精神警惕一点。” 刚说完，何允安的电话进来了。 第78章 当年之事另有真相 退出群聊，我看着何允安的来电，在电话即将被挂断时选择接听。 “方便？”何允安的声音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候都低沉。 “恩。” 他又问：“你不离婚？” 我声息平静：“是暂时不离。” “这样会很危险。” “我知道，后果自担，你把叶青叫回去，我会找新的保镖。” “想一脚把我踹的远远的？”何允安冷笑，却怒气更盛，“我们百亿项目合同已签，成了利益共同体，我即便不想插手，也身不由己。” “可你是自愿入局的，你早就知道沈涛和卢晓晓的事，甚至知道我申请离婚。那我是不是可以大胆一些，进一步猜测你早就知道沈涛在车里动了手脚，所以车祸那次，你出现得很及时？” “是。” 何允安爽快的承认，出乎我的意料，搞得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深呼吸一口，平息凌乱的心跳：“所以不存在身不由己，我们在项目上保持良好的合作，我的私生活无需你插手。” “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的钱很可能打水漂。”何允安声音带笑，话语间的冷意却更甚，“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我也笑了下：“如果我败了，或者死了，浩宇也会有新的接班人。退一步说，沈涛转让给你的股份目前还在你手中，靠着股份和你的身份地位，让浩宇跟着你姓何是易如反掌的事。” 何允安嗤笑反问：“你以为我稀罕浩宇？” 我：“你和你家名下最小的公司，规模利润都是浩宇的百倍，浩宇自然入不了你的眼。” 我吞了吞口水，又说：“所以何总，你与浩宇合作的真实理由，到底是什么？” 一时间，何允安没回答，我也没说话，空气陷入寂静，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在耳朵里流动。 眼看这通电话陷入僵局，我想再次重申让他把叶青叫走的事情，他却猝不及防地开口： “是你。” 何允安这话，说还不如不说。 总之他突然的一句话，瞬间把我搞不会了。 我的沉默，比何允安刚才更持久。 感觉过了很久，我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看我被伴侣、朋友联合欺骗戏耍，善心作祟，想帮我？” “算是吧，也想解开当年的误会。” “什么误会？”我问出口的瞬间，脑袋里突然灵光乍现。 7年前，是卢晓晓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告诉我，她发现何允安和某位女子举止亲密的事。 我当时爱得热烈，闻言瞬间血冲头顶，风风火火地跟着卢晓晓捉女干去。 以酒店客房服务人员的借口敲开门，就看到一丝不挂只系着浴巾的女人，已经躺在床上浑身酒气的何允安。 我一盆冷水泼在何允安身上，在他睁开眼的时候，丢了“分手”二字，又甩了他一巴掌解决离去。 后来，他很快找上我，澄清他是被陷害的。 他压根不认识房中的女人，可能是昨晚其中一个兄弟过生日，有人对他下套导致喝的酒有问题，令他失去意识，但他很确信自己没有和女人有任何实质性的接触。 我当时觉得他脏透了，别说看他，只是听他说话都一阵生理性厌恶。 后来，他又拿着所谓的监控，带着酒店房间中的女人来找我自证。 但我知道，像他们这种有钱有手段的人，只要他们想，有的是办法伪造证据。 我就曾目睹他们兄弟中的一位，在劈腿被女朋友发现后，为了哄好女朋友，给了劈腿的女孩一笔钱。 女孩便按照男人的要求，找到女朋友下跪求饶，把自己说成机关算尽勾引男人的下贱货色，女朋友打了女孩一顿泄了愤怒，又和男人重归于好。 有了例子在前，我笃定何允安是用同样的套路欺骗我，直接把他拷贝的U盘丢进垃圾桶，又打了他一巴掌，转而爬上窗户，威胁他要么分手，要么我跳下去。 何允安当即同意分手，并谨记我再也不想见到他的承诺，不到一周就出国留学、创业。 其实，分手后偶尔夜深梦回，想到何允安这个人，我也会难受惆怅。 我甚至也后悔过，是不是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但清醒后，我又觉得自己是做法是对的。 与其在一起反复内耗，直到把感情耗尽再分手，倒不如轻装上路，开始新生活。 但是，结合卢晓晓插足我和沈涛的婚姻一事，再联想到当年也是卢晓晓透露给我的消息，我不由怀疑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猫腻。 想到这里，我握着手机的双手，不由逐渐加重。 而何允安，总算说话了：“林音，我何允安这辈子光明磊落，最恨别人误会我，而你是误会我的第一人。” 我的喉头紧了紧：“你是指当年我认定你劈腿的事？” 何允安缄默不语，我又说：“你能说具体一些吗？” 何允安开口：“不能，我解释过，但越说你越把我推得更远。你很固执，固执到只信你自己的判断。所以你若好奇，就自己去查，但这次不要推开我，因为你的仇人，亦是我的。” “何总，你言重了。即便当年的事，是卢晓晓从中作梗搞出来的误会，但我们早已开始了新生活，这些事情已经翻篇，你不必牵扯进来。” “于你而言是过去了，但于我而言，没有。” 我还想说点什么，何允安又说：“叶青继续以司机的身份陪着你，除此外我也会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你。” 还不等我说话，何允安直接挂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我回拨过去，但又很快挂断。 何允安说我固执，但他何尝不是。 现在的我说服不了他，就像当年的他说服不了我一样。 我最终决定听他的。 沈涛和卢晓晓没有下限，我若真死在他们手里，那真的很不值得。 所以有何允安托底也挺好的，就当是为了眼下的百亿合作，也为了弄清当年的事情真伪。 若真是我误会他了，那我会真诚道歉，并争取握手言和。 至于其他的…… 算了，解除误会后，把他当成生意场上的贵人，带领浩宇做大做强，才是我的人生目标。 至于爱情，太苦，还是别再尝试的好。 第79章 铺垫1 下午，我正常办公。 六点整，我给沈涛去电，问他在不在公司。 在的话找个餐厅吃饭，庆祝我们“重归于好”。 沈涛吞吞吐吐，说他在外面不太方便，让我先回家，晚点再说。 我又打给卢晓晓，叫她出来吃饭，她声音慵懒地问：“几点了？” “六点。” 她懒散的唔了一声：“我在倒时差，全身软绵绵的没力气，你去吃吧。” “我外带给你？” “我中午的时候回我的公寓了，你不用管我，等我睡醒再联系你。” 卢晓晓挂了电话，我打开侦探小群，看到沈涛和卢晓晓下午的时候，各自乘车去了金龙湾，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我的心湖很平静，昨日的冲动不复存在。 为这样的人伤怀悲秋不值得，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复，才是最爽的事。 我带着叶青找了家最贵的餐厅，吃饱喝足后回润园洗过澡，换上真丝睡衣，故意不扣上面的纽扣，把衣领拉至手臂，露出细嫩的脖子和凹陷有致的肩颈，找好角度抓拍了几张极具魅惑力的照片发给沈涛： 老公，我已经洗白白在床上等你啦，你什么时候回来？ 消息发出去，宛若石沉大海，半晌没有回音。 我也不恼，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拨回去，但很快被挂断。 随之，一行文字发过来：我还在外面，晚点回去，你先休息。 我又发给卢晓晓，问她睡醒的话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 卢晓晓这次回复得很快，问我去哪里喝。 我回：“老地方。” 所说的老地方，是市中心开在老城区的一处地下酒吧，装修古朴，客流少，是休憩小聚的好去处。 我要了杯果味的调酒，调酒师刚调好，卢晓晓也来了。 “要喝什么？”我问。 卢晓晓看了一眼我手中的调酒：“来杯和你一样的。” 我让调酒师再调一杯，扭过头打量她：“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能好才怪，昨晚一夜无眠，下午刚睡一会儿就被你的电话吵醒，后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我笑着把我面前的酒推给她：“怪我，今晚多喝点酒，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 卢晓晓两口就把杯中的酒喝完，然后打量我一瞬：“你的气色和心情，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是有什么喜事分享吗？” “算是吧。” “是什么啊！” 我抬起头，冲着她笑：“我原本打算和沈涛离婚。” “离婚？”卢晓晓故作惊讶，“因为你婆婆？” “对，我无法接受她提出的、让我把她的小儿子当成我亲生儿子养的要求，所以想假离婚搓搓她的锐气。昨天是冷静期的最后一天，原本打算今天领离婚证，但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能轻易放弃婚姻。” “那你……”卢晓晓的眼睛，在我脸上打转，“你不离婚，是打算接受她的要求？” “恩。” “这怎么行！”卢晓晓的声音过大，在安静的酒店里，引得其他客人纷纷侧目，她随而压低声音，“你自己都没有孩子，怎么能把沈涛的弟弟当儿子养！这样你多吃亏啊，不仅要付出金钱和精力，还可能养出白眼狼。等你将来老了，他可能会和你的亲生孩子争抢家产，还可能把你扫地出门。” 我拍拍卢晓晓的手：“你先冷静，别太激动，你说的我都考虑过。孩子重在教育，加之我备孕多年都没有好消息，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退一步想，无痛当妈也没什么不好。” 酒吧光线暗淡，卢晓晓的脸肉眼可见的红温：“你想得太浅，万一你几年后又有自己的孩子，你愿意把你的财富、资源，平等的分给两个孩子吗？即便你没有孩子，你怎么敢保证沈涛对你一心一意，而不是联合孩子一起孤立排挤、甚至算计你。” 卢晓晓的语速越来越快，可见她想转正的心思有多强烈。 调酒师送上新的果酒，我端起杯子象征性的浅泯一口：“你说的都是最坏的情况，但人生没那么糟糕的，晓晓，我们应该把心打开，用更美好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和身边的人。” 卢晓晓放在吧台台面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音音，你是被保护得太好，不知道人间险恶，那沈涛的意见是什么？” “他尊重我的决定，现在估计在和我婆婆沟通，希望我婆婆别再作妖，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卢晓晓没接我的话，转头问调酒师要三杯烈性调和酒。 我象征性地阻拦卢晓晓：“要一杯就行。” “没事。”卢晓晓看着我说话时，脸上勉强挤出笑容，等扭过头，整个眉心就皱成一团。 我明知故问：“你看起来很不开心，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心事，是时差混乱导致的全身不适。”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 卢晓晓扭过头，眼中饱含怨气地看我一眼：“你们夫妻俩还真挺爱折腾人的，沈涛说你心情不好让我回国照顾你，你说要离婚又决定对夫家妥协忍让，把我叫出来喝酒又要送我回去睡觉。音音，我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我摇头：“沈涛是担心我离婚后难以适应，才让你回来陪我的。我是藏了太久的心事不吐不快，才约你出来，但你状态很差，我于心不忍。” “那就陪我喝点，我祝你心想事成、全家幸福。” 卢晓晓说着把一杯烈性酒递给我，我端起果酒：“我喝这个就好，两个人中总有一个得保持清醒。” 卢晓晓扭头朝身后的卡座点了点下巴：“你带着司机，喝罪也有人送，不过你以前可没这么大的排场。” 叶青全身黑色隐藏在角落里，没想到也能被卢晓晓察觉，看来她比我想象中还有机敏。 我笑：“不是排场大，是我之前遭遇车祸得了脑震荡，偶尔出有记忆确实甚至昏迷的情况，需要有人随时在身边。” “还有这事儿，那我陪你呗。” “算了，我已经付了叶青三个月的工资，至于你这位大作家，我可请不起。” 说着，我的电话响了，我把屏幕朝向卢晓晓晃了晃：“我老公的电话，我先接。” 第80章 铺垫2 卢晓晓撇撇嘴，摆摆手，示意我接。 卢晓晓看起来是因吃狗粮不爽，但我知道她的醋劲儿已经直冲天灵盖。 “老公，你忙完了吗？”我声柔音甜，嘴角含笑，就像刚从蜜罐里钻出来似的，连我自己都被这种声音腻到。 卢晓晓端起酒杯一口闷，动作很大地放下杯子，杯子叩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含笑看着卢晓晓：“对，我在外面，和晓晓在一起呢，你要过来吗？” 卢晓晓抓着杯子的用十分用力，骨关节清晰分明，我讲电话的声音越发温柔：“好的老公，我给你发定位。” 说完我对着手机话筒“mua”了一声，挂断电话对卢晓晓说：“我老公也来，你不介意吧。” “我说介意，他也来了啊。”卢晓晓说完笑着松开手中的杯子，透明的玻璃杯上留下清晰可见的指印。 “没事，我可以让他先回家等我。” 我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卢晓晓见状压住我的手：“算了，他要来就来吧，免得他讨厌我霸占你，刚缓和的关系又紧张化。” 我笑：“你和他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们俩可要好好相处才行，别让我再像几年前那样当夹心饼干，那滋味是真难受。” 卢晓晓也笑，似真似假地说：“我最重要，你也没为他舍弃我。” 我：“你俩就像左手和右手，总不能砍掉一只。” 卢晓晓：“大多数人都是右撇子，真到了非砍一只的时候，也会保全右手舍弃左手，说白了你还是重色轻友。” 我嘿嘿一笑：“食色性也，人之常情，等你也有喜欢的人，估计你就能理解我。爱情和友情是兼容的，没有排他性。” 我说到这儿顿了顿：“不过也有特殊情况，比如两女爱上一男，轻则反目成仇，重则头破血流。” 卢晓晓嘴角轻抽笑了笑，我的胳膊搭上她的肩：“不过这种狗血低级的事，肯定不会在我们之间发生。” 卢晓晓唇角弯弯：“你就那么确信？” “那当然，首先我相信你的人品，其次我老公的出身和长相，都不在你的择偶标准上，不然前几年你也不会那么看不惯他。” 我表现出的对卢晓晓的信任，似乎令她认定我是个大傻蛋，她肉眼可见的变得开心起来：“看在你这般信任我的份上，我万里回国也算值得。” 我端起酒杯，把左手地递给她：“干一个，千言万语都在酒水中。” 卢晓晓喝得急而快，喝完发现我杯里的酒几乎没少，嚷着说我不够意思，让我赶紧喝完。 我用下巴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不是我不够意思，是我今晚打算和我老公腻歪腻歪，我酒量浅，喝多了可就影响体验了。” 卢晓晓今晚仿佛在表演变脸，脸色总是因我的话变幻莫测，我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抱歉啊姐妹，我不是有意刺激你。” 卢晓晓冷笑出声：“有什么可刺激的。” “因为你还没有这种经历和体验啊。” 卢晓晓估计被我有意为之的阴阳怪气刺激到了，眉头一皱：“谁说我没有的！” 第81章 擎天禅杖 我惊讶的哇了一声：“你有？什么时候？和谁？” 卢晓晓明显是被我逼急后，说漏了嘴，整个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 没等到她说话，等来的是沈涛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什么和谁？” 原来逼着自己笑，比哭还累，却只能笑得更灿烂，我扭头往回看：“老公，你这么快就来啦！” 说着我倾身上前，帮沈涛整理有点凌乱的领带，我的脸和沈涛保持有几厘米的距离，但从卢晓晓的角度来看，和亲上了嘴没有太大分别。 沈涛的声音在头顶飘：“我刚好在附近。” 我哦了声：“我以为你在妈妈和沈耀那边。” “是去过，不过后来有客户找我，所以又出来了。” “老公真是辛苦！”我说着抬头，看到沈涛正对身后的卢晓晓挤眉弄眼，衣服讨好之色。 看来两人刚才是一起来的，且因为我不离婚的事闹得不愉快。 我装作毫无察觉，态度不改兴致勃勃地说：“晓晓有男朋友啦，而且两人的进展也不错。” 沈涛总算可以正大光明地看着卢晓晓，眼中是克制的陌生感：“恭喜啊，什么时候把他带来给我们看看。” 卢晓晓笑：“恭喜我收下了，带来给你看可就没必要了，他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 沈涛：“帮你把把关，男人看男人可是很准的。” 卢晓晓：“谢谢，不过我看男人的眼光也不赖，换句话说，我的眼睛就是尺。” 沈涛双手环胸：“那你看看我如何？” “你啊？”卢晓晓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初看不咋地，顶多算一般般，看习惯了倒也挺好的，不过真实评价还是由音音来说更合适，毕竟她是使用用户。” 他俩明显是闹别扭后，又在我面前公开调情和好。 我在心里骂了几声国骂，面上则淡笑盈盈，勾住沈涛的手臂：“我老公自打认识到现在，始终待我如一，这样的人肯定是顶顶的好。” 卢晓晓眼神玩味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我清楚我在他们眼中就是笑话般的存在，但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 他们单方面的进攻是侵略，我不动声色的反击，才是打响这场战争的开始。 仗刚开打，先笑的人，远远没有笑到最后的人来得畅快。 沈涛也笑，假装看手机，从我挽着的胳膊中抽出手：“老婆，我送你们回去吧。” 我当时低着头，但从擦得可以当镜子照的吧台，我看到他的看着卢晓晓叫老婆的。 我故意不答，而卢晓晓因沈涛的明目张胆，感觉到畅快淋漓，她声音饱含着得意的笑：“来都来了，不喝几杯？” “原本打算喝点的，不过明天项目上要几份东西，我得熬夜加班做出来。” 我适时抬头，哦了一声：“需要什么？回家我和你一起弄吧。” “不用，把你们送到家后，我再去公司。” “两个人分工，总比你一个闷着头干的强。”我语带撒娇，“还是你觉得我无法胜任，拖你后腿。” 沈涛笑：“我是怕你辛苦。” “不存在辛不辛苦的说法，这些事你每天都在做，我顶多算和你分担。” 卢晓晓夸张地用手捂住耳朵：“你俩快撤吧，别在这里继续撒狗粮了。” 沈涛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得深情款款：“一起走吧，我看你喝得有点微醺了。” 我也说：“对啊，我们可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在酒吧。” 卢晓晓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酒，笑着点头：“行吧，不过我打算全程闭着眼睛捂着耳朵，不看不听也就可以不想，那你们的狗粮也就刺激不到我。” 我一手挽住沈涛的胳膊，另一手上前牵住卢晓晓的手腕，叫她：“晓晓，你快看。” 卢晓晓闻声看向我，我踮起脚尖在沈涛的唇上贴了贴，实则只是用鼻尖碰到沈涛的鼻头，但从卢晓晓的角度来看，和亲上也没有任何区别。 速度很快，不过一两秒的时间，但等我看向卢晓晓时，清楚看到她的脸瞬间黑透了。 而我继续宅心仁厚地冲她普及知识：“晓晓，这才是真正的狗粮，好吃吗？” 卢晓晓勉强的从黑透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我只感觉到我的眼睛脏了，我必须找点圣水好好清洁一下眼睛。” 我一脸真诚的推荐：“那你大概需要去南北极，找个人类还没涉足的地方，才能找到圣水洗掉这阴影，因为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掩藏不住、也最隽永的东西。” 卢晓晓松开我的手，再度捂住耳朵：“音音，一段时间不见你，发现你真的变得很啰嗦。” 我笑：“和西游记里的唐僧比呢？” 卢晓晓：“有过之而不及。” 我故作委屈：“我这不是啰嗦，是对你全心全意的依恋，我们那么久没见，我就想把这期间没说完的话都说一遍。” 卢晓晓率先走在前头：“走吧走吧，再待下去，我的耳朵都得被你的话刺激出老茧来。” 到了车上，我让叶青开车，我坐在后排中间，沈涛和卢晓晓一左一右坐在我的两侧。 他俩趁我不注意，就会隔空互望。 某个瞬间，我觉得自己挺残忍的，就像硬生生拆散许仙和白素贞的法海。 但许仙和白素贞是真的相爱，不过是一人一妖，不被世人容忍，但并没有伤害到谁。 而他们不同，如果卢晓晓离间我和何允安属实，那卢晓晓对沈涛的爱并不纯粹。 她可能只是单纯地针对我，憎恨我，要抢走属于我的一切，甚至于抢不走就毁掉。 而沈涛，承受不住诱惑，或者一开始就有异心，所以和卢晓晓一拍即合。 总之两人谁都不是好货，顶多算绝配。 用他俩比作许仙和白素贞，真的是有辱这两位民间传说人物。 但我扔向他们的回旋镖，会比法海的擎天禅杖还要狠。 这时，叶青问：“林总，沈总，是直接回润园吗？” 沈涛对我说：“老婆，先送你回去，然后再送小小，送完我去公司拿资料再回家。” 第82章 都在演戏 我心头一梗，面上惊讶：“你不在公司加班了？” 沈涛温柔地看着我，但目光总是飘忽地落向我身后的卢晓晓身上：“办公室的沙发太小，不忍心让你陪我去受罪，你先回家，我去拿了资料就回。” 我微笑着对叶青说：“先送我回润园，你再送他俩。” “不用，叶青在外面跑了一天也很累，让她和你一起回去休息，我自己开就好。” 我没说话，叶青适时道：“沈总，我不累，我送你们。” “叶青，你的工作是照顾好林总，她最近瘦了很多，你回去给她做点宵夜。”沈涛声音温和，但有种不容置喙的严肃。 我这才慢声道：“小孙不在家吗？” “不在，她老家突发急事走得急，给我打完电话就关机了，让我转告你一声。” 我没在说什么，侧头看窗外时，目光瞟到卢晓晓的手机从口袋里掉了出去，掉在了车椅上。 我默默抬了抬屁股，压住手机。 很快到达润园，开进小区前，我让沈涛回车库开自己的车。 沈涛：“就开你这辆，免得麻烦。” “我这辆车的油快没了。” 沈涛倾身，看到几乎见底的油箱指示标，没再坚持开我的车，但把矛头转向了叶青：“叶青，车在你开着，车油和车况你得随时留意，免得发生疏忽大意，导致车辆抛锚在半路的情况。” “沈总叮嘱的是，我以后会尽量避免此类情况。” 到达地下车库，沈涛和卢晓晓坐上沈涛的车就走了，叶青开门示意我下车，我让她等等，随即拨通孙羡楠的电话。 电话拨打出去，依然是关机的状态，我这才和叶青上楼。 一进门就看到孙羡楠穿的拖鞋，东一只西一只的放着，再往里走，厨房里更是一片凌乱，砧板上是切到一半的肉，水槽里是没来得及洗的葱姜蒜，电饭煲里是保温了三小时的米饭。 我不确定孙羡楠和沈涛有没有私交，但她爱干净会收纳是肉眼可见的，把家里搞得这么乱就突然走了，可见家里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想到他家重男轻女的情况，我有点不放心，但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喝了口水，叫上叶青出门。 “林总，现在去哪儿。” “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成双，我们当然得捉奸去。” 说着下楼，我让叶青直接开去卢晓晓的公寓楼。 到达楼下，我一眼就看到沈涛的车。 叶青也注意到了沈涛的车，立马表示陪我上楼。 现在可不是一腔孤勇的时候，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我让叶青随我上楼，来到卢晓晓的门前敲门。 敲了三次，每次三下都不见人开，抬起手正要敲第四次的时候，门里传来声音：“谁啊？” 说话的人是卢晓晓，我直接叫她的名字：“晓晓，是我。” 门内一直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两分钟后，卢晓晓才打开门，不过没把门完全打开，只拉开一条门缝，从缝隙里探出脑袋：“音音，你怎么来啦？”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冲她晃了晃：“这是你的吗？” “还真是，”她说着朝我伸手，“落在你车里了吗？” “恩，你没发现？” “没，回到家就发现门没关，我以为进了小偷，连忙下楼叫住你老公，和她一起排查有没有人进屋和丢东西，他这会儿还在里面帮忙。” 闻言，我收回递给卢晓晓的手机：“排查完了吗？” 卢晓晓摇头：“还没。” “那你快出来，这种事太危险，交给男人做才合适。” 卢晓晓动作颇为明显地撇了撇唇角：“万一小偷还藏在家里，让沈涛独自排查会很危险。” 我点头：“确实不合适，你们小区物业的电话是多少？让物业派几个年轻力壮的保安来帮忙。” 卢晓晓的表情变得有些讪讪的：“我没有号码，你们下楼去找找巡夜的保安，我先进去帮沈涛的忙。” 卢晓晓说着伸出手，从我手中夺过手机就关上了门。 卢晓晓的谎言真的很低级，但我还是决定陪他们演一演。 原本打算下楼找保安走遍过场，等电梯时恰好遇到住同一楼层的邻居，我礼貌询问后要到物业的电话。 和物业说明有小偷进屋的情况后，不到两分钟，两个身强体健的保安就赶来了。 我先给卢晓晓发短信，说保安到了，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复，也没人开门，刚想要不要撞门而入，卢晓晓总算打开了门。 我问：“有找到小偷吗？” 卢晓晓满头大汗脸色潮红地摇头：“还没找到。” 我说：“你出来，让保安进去。” 卢晓晓走出来，有几滴汗水从她的额头流向鬓角，我上前抱住她：“没事了，有保安在呢，实在不行我们报警。” 我抱她的时候，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味儿。 这是我备孕时压力太大，花了几十万跟着香水师学习，又经过无数次实验后为沈涛量身定做的香水。 为的是遮住他身上的土味儿和穷酸味儿，提升他的人格魅力，没想到也遮住了他偷腥的腥味儿。 卢晓晓的身体微微紧绷：“报警就不必了吧。” “有必要的，既然有怀疑就得彻查清楚，免得心里有根刺戳在心窝，搞得时时刻刻担忧着。” 卢晓晓朝大门看去：“先让保安查吧，我和沈涛找了一圈，都没发现有人进过屋子的痕迹。我突然想到是不是我出门时忘了锁门，我倒时差头晕脑胀的，加上在国外住的房子大门有自动上锁功能，很可能是我习惯出成自然，导致忘记了。” 我嗯了声：“那我陪你去找物业调取监控。” 卢晓晓还是摇头：“等沈涛和保安们出来再说。” 我和卢晓晓站在门对面的墙脚，两人依靠着墙而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说话。 过了十多分钟，沈涛先出来了，目光快速看卢晓晓一眼，然后转向我：“老婆，你送手机过来？” 我嗯了一声：“找到小偷了吗？” “没有，我和保安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找到。” “那就好，不过还是陪晓晓去查下监控比较放心。” 卢晓晓闻言有些紧张地抬头：“你们要熬夜加班，已经耽误了你们很多的时间，你们快去忙自己的事，晚点我自己去查。” 沈涛接话：“那你让保安陪你去，如果查到有人进入过你的房子，就给我……给我和我老婆打电话都行。” 沈涛说完，搂着我的腰就要走，两个保安恰好出来。 我往前一步，躲开沈涛的手迎向保安：“都检查过了？” “是的，没发现可以之处，可能是单纯的忘记锁门。” 我道谢：“辛苦你们，我先进去看看。” 第83章 现场 卢晓晓想拦我，但我快她一步率先进了屋。 我试了试门锁的反锁功能，对身后的卢晓晓说：“是最高级别的锁芯，不用更换，但出门和睡前要记得反锁，尤其是晚上，反锁后再把钥匙插进锁芯，这样一来除非外面的人撬锁或者破坏门，不然是进不来的。” 说着又去检查窗户：“窗户挺牢固的，加上是22楼，小偷翻窗而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刮风下雨的时候记得关窗，用暖气和空调的时候得定时开窗通风。” 随后我转身走进卧室，刚走进去，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事后的土腥味儿。 而床边的垃圾桶里，还有几张用过的纸团。 卢晓晓见状上前，把垃圾桶踢到床下：“别看，都是呕吐物。我在国外吃得太清淡，昨晚回国第一晚就胡吃海喝，肠胃昨晚就不舒服，今天刚到家躺下就吐了几次。” 我哦了一声，确实是呕吐物，不过是下面吐的。 我随之走进浴室，检查浴室的窗户，卢晓晓再次挡在垃圾桶前，但我其实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里面用过的套子。 我神色未变，言语轻轻地叮嘱：“独居女性一定要有安全防范意识，以后一定要记得反锁门窗。” “音音，知道了，可能真的是我忘记锁门导致的虚惊一场，你别为我担心过度。” “虚惊也好，经此一事也能长教训，以后忘记锁门这种事就可以避免了。” 卢晓晓上来牵着我的手往外走：“也是，‘出门反锁’四个字会刻进我的基因里，令我永远熟记。” 我：“真不需要陪你去看监控？” “真不用，我自己能去。” “行，那你看了后告诉我一声。” “恩，我看完就联系你。” 说着走到了门口，我颇严肃地看她一瞬：“你是只打算确认你出门有没有锁门一事？” 卢晓晓耸耸肩：“不然呢？” “你最好是把你出门到回家这期间的视频都确认一遍，万一中途有人进去过、甚至进去后还没有出来呢？” 卢晓晓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否认：“这不可能，我们已经把房子翻了个底朝天。” “凡事小心一些总没坏处，比如他躲在卫生间吊顶和天花板的夹层，或者厨房的烟道，又或者在你出国这段时间，有人一直住在里面，甚至凿空了某面墙，安安静静的隐藏在其中……” “你别说了，”卢晓晓双手摩挲着手臂，语带抱怨地说，“你说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沈涛也是一脸不忍：“是啊，老婆，你这样说会吓到晓晓的。” 我看看沈涛，又看看卢晓晓：“我只是有些担忧，吓唬任何人都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你心里不舒服，可以去我们家睡。” 卢晓晓掀眼看了沈涛一眼，似乎在询问沈涛的意见，沈涛心里肯定乐开花，又可以在我眼皮底下，明目张胆的享受偷晴的刺激和快乐，面上则真诚的邀请：“反正家里房间够用，和我们一起过去住吧。” 卢晓晓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眼睛在我和沈涛之间来回打量：“真的可以这样吗？” 我笑了：“晓晓，自婚后搬进润园，你去过夜的次数没有两百次，也有三百次，现在怎么又客气上了？” 卢晓晓：“怕影响到你们呗，毕竟你俩刚跨过一个坎儿，重归于好后那肯定是天雷勾动地火。” 沈涛用拳头挡住嘴巴，低咳一声移走视线，我则一派淡然：“没事儿，那房子隔音好，实在不行我捂住被子，尽量不出声。” 一旁的保安尴尬得先走了，沈涛低声凑在我耳边，无奈又无语：“老婆，你不用什么事儿都往外说的。” “没事儿，这不是人之常情嘛，可以公然谈生育谈怀孕，就没必要谈性色变，毕竟人类能繁衍生息至今，都离不开这种事。更何况，我们是法律认可的夫妻，又不是偷晴。” 我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余光瞟到两个人快速地互看一眼，然后又默契的同时移走视线。 卢晓晓抿抿唇：“我去和你们住吧，时差令我失眠且头痛欲裂，如果今晚我待在家里，可能会胡思乱想一夜无眠。” 我热情愉快地点头：“好啊，那我们陪你一起去看监控。” 卢晓晓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涛又接过话头：“你们是开车来的吗？” “恩。” “那就让叶青陪晓晓，我和你去公司拿资料，这样比较省时间。” 叶青闻言朝我递来一个眼神，似乎让我别答应。 沈涛要支走我，是怕我发现他俩的谎言。 叶青让我别和沈涛单独去公司，是怕沈涛又对我起歹心。 但事实上我非常冷静，我对沈涛点头：“行，那我们去公司。” 说完又交代叶青：“帮我照顾好晓晓。” 四人一起下楼，到了楼下我和沈涛上车去公司，卢晓晓和叶青去物业安保室。 车子驶出公寓后，我看到路边一辆大众汽车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我猜测是何允安派来的人，不安的心变得踏实起来。 我从后视镜收回目光，侧目看着沈涛：“老公，你和妈提过我接受养沈耀的事情了吗？” 沈涛嗯了声，随即又轻轻叹了一声气。 我温柔地看着他：“你这唉声叹气的样子，是妈不同意吗？” “是有点。” 我知道张兰芬肯定不会同意，不仅因为这是她的孙子，更因为卢晓晓不可能接受她的儿子，寄样在我的名下，但我故作困惑： “为什么？之前她很坚决地希望我们接受沈耀，当我总算说服自己的时候，她又改主意了？” “也不是改主意，是她在养育沈耀的过程里，发现沈耀越来越可爱，有点舍不得了。” 我哦了一声，想了想，说：“妈能这样想，其实也挺好，以后有妈妈爱他，还有哥哥嫂嫂爱他，他会成长的很好。” 沈涛点头：“我也是这样和妈说的，妈同意不把沈耀的户口落在我们名下，但她年纪大了，照顾沈耀始终力不从心，加上产后抑郁和更年期一起来了，令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变得很差。” 恰好是红灯，沈涛停好车，扭头认真地看着我：“老婆，其实我这几天，带妈去过医院。医生说妈现在正在经历身体的剧烈变化，猛烈程度不输从小女孩过渡到青春期的历程，这个时期很难熬，如果有家人的陪伴和包容，估计这场身体的变革能快一点平稳的渡过。” 我猜到沈涛要铺垫什么，但我没有说出，而是问他：“所以，你是什么打算？” “我想把妈接到润园来，可以吗？” 第84章 危机与契机 沈涛说完，绿灯亮了。 而沈涛还在等我的回答，以至于没注意到变亮的绿灯，直到身后传来后车鸣笛的催促声，他才回过神启动车子。 其实我也有点摸不清沈涛的心态。 摸不清他到底是希望我同意，还是希望我不同意。 车子驶出去一段路，我才慢慢地说：“你这样说，真的令我很不开心。” 沈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嘴上则很平静：“老婆，你不接受我能理解，你就当我没和你提。” “老公……不是，沈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别说我们没有离婚，即便离了，润园也是你的家。你这样问我，倒显得我很自私自利，一点都不通情达理，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沈涛连忙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妈以前伤害过你，你有抵触心理是正常的，所以我尊重你。” 我点头：“是有点怕，但爱能克服万难，尤其是在她经历身体巨变的时候，作为她的儿媳，当然得包容她。” 沈涛闻言很是激动：“老婆，你知道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吗？” “不知道。” “我想把你紧紧地抱进怀里，狠狠地亲你，亲死你。” 他的这句话，只有“死”这个字令我相信，我目视前方：“都老夫老妻了，含蓄点，别搞得没羞没躁的。” “老年人还能老房子着火，何况我们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我目视前方：“那也得分场合，到处的监控和网络，别因为这种事儿上了新闻，成了热搜。” 沈涛不以为意：“真拍到又如何。” 我蹙蹙眉头：“我不想被人蛐蛐，要脸。” 沈涛：“完全没必要在意，即便被蛐蛐，别人也只会羡慕我们夫妻感情深厚。” 我笑：“应该是嘲讽我们不害臊，说我们污染别人眼睛，甚至带坏社会风趣吧。” 沈涛也笑：“老婆，实话实说你很多时候都太封建保守了，有句话说得很好，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你大胆一点，豁出去一点，会体验到不同的人生。” 我的笑渐渐转冷，也逐渐变得意味深长：“你夸夸其谈的样子，似乎是经验之谈，莫非你已经和其他异性，有过非同一般的体验？” “老婆，这话可不兴乱说，我有多爱你，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我：“但别人都说男人会把爱和性分得很开。” 沈涛：“别人我不清楚，但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有对爱的人，才会有想法。” 沈涛的最后一句话，我不知真伪，但如果是真的就更伤人。 那他就是爱卢晓晓，才会碰她甚至生了沈耀。 虽然我已经接受他是个烂掉之人的事实，也没有雌竞的想法，但输给一个客观上什么都不如我的女人，尤其她还以闺蜜的身份在我身边潜伏多年，我亦不予余力的帮助她，我的心里还是有很多不甘心。 好在很快到了公司，已经接近凌晨，公司只有一楼的岗位亭里有值班的保安。 沈涛让我陪他上楼，看着漆黑的大楼，我生了退意，摸摸肚子说：“你去拿吧，我去一楼上个厕所。” 沈涛问：“肚子痛？” “嗯。” “行。” 我和沈涛一起走进大楼，他乘电梯上楼，我转身去了一楼拐角的卫生间。 我是坚定的无神主义者，我从小就不怕黑不怕暗，但生活教会了我一课，我得防范身边的人。 一想到沈涛可能有帮凶在这附近，我在厕所里待了不到一分钟就走出去，走到公路的路灯下站着，何允安派来的车就停在附近。 十几分钟后，我接到沈涛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到了一楼，问我在哪儿。 “我在路边，你出来吧。” 沈涛很快开着车出来了，问我怎么跑到外面来。 我随口扯了一个理由：“我应该是消化不良，想找药店，发现附近的都关门了。” “这个店肯定下班了，明天我找老中医，再给你开一剂助消化的中药。” 一听到中药，我的心就彻底死了。 沈涛要害死我的心，还真是坚决，我肯定是不能再喝的。 不过以前的中药，都是沈涛买回来给我的，这倒是一个找到毒窝以及他害我的证据的机会。 于是我点点头：“好，明天一起去。” “地点比较偏远，路也很难走，你把症状说给我，我买回来就行。” “没事，你说这位老中医口碑很好，但我吃了那么久的中药，都没能怀上孩子，可能就是因为我没有亲自去的缘故，毕竟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根据不同的情况配药，只靠你口述，还是有偏差。” “但医生说可以口述，代人开药的。” 沈涛拒绝的态度很明确，我也没有听从的意思，淡淡道：“那就不去了，我明天去看西医。” 我不清楚沈涛在打什么主意，他沉默几秒后下车，把我拉到车边：“我主要是怕路途颠簸你难以承受，可能你一辈子都没有走过那么难走的路，你想去，我带你便是，大不了车开慢一点。” 我这才顺坡下驴笑了下：“我要去。” 沈涛一脸讨好的笑：“好好好，那赶紧回家休息，不然明天会很困。” 我：“可你不是要加班吗？” 沈涛：“我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做完。” 我：“会不会很勉强，不然后天再去。” “没事，你的身体重要，如果赶不完，耽误一天的工作，也不能耽误你的健康。” 快到卢晓晓公寓的时候，沈涛掏出手机想给卢晓晓打电话，但他想到什么又关闭手机：“打给晓晓问问情况。” 我拨出去，卢晓晓说她已经查完监控，发现真的是她忘记了锁门。 不过闹出这么大的乌龙，她肯定成为了物业笑话的对象，且有物业人员发现认出她是旅居作家日晓晓，她感觉很丢脸，近期内不想住在公寓，想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 卢晓晓和张兰芳都找到各种理由要住进润园，还要带上沈耀，这令我意识到他们不仅要光明正大的在我眼皮底下享受一家团聚的欢乐，还要鸠占鹊巢。 不过把他们集合在一起，一网打尽也挺好。 是危机也是契机，我总不能退缩，得豁出去赌一把。 我笑着说：“当然欢迎，我家就是你家，你住一辈子都行。” 第85章 恋旧癖 在公寓路口与叶青、卢晓晓会合，一起开车回到润园。 停好车，卢晓晓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硕大的箱子。 看来我猜对了，卢晓晓这是准备在我家常住。 沈涛停好车，第一时间下车接过卢晓晓手中的箱子。 提着箱子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的强行解释：“这箱子看起来挺重，没想到拎起来更重，在场的三位都是美女，只能由我这个帅哥出苦力。” “自称帅哥，你真是有点不要脸。”卢晓晓率先怼他，实则的变相的维护，卢晓晓怼完他后，又转过头看我，“音音，他平时也这样臭屁？” 我淡笑：“差不多。” 卢晓晓：“那你能忍？” 我还是笑：“不存在忍不忍的问题，我老公确实很帅。” 卢晓晓瘪瘪嘴，耸耸肩：“好吧，我闭嘴。” 上楼进到屋内，我让卢晓晓睡主卧隔壁的次卧，也就是昨晚所住的卧室。沈涛却持不同意见，让卢晓晓住孙羡楠在使用的卧室。 我合情合理地反驳：“小孙过几天还会回来，我觉得住空闲的房间比较合适。” 沈涛也头头是道：“小孙家里突发急事，可能不会再来了，把她的私人物品收拾起来，她以后来拿再换她。至于客卧，留给妈带着沈耀住，他们最近也会回来。” 我点头，让叶青跟我去收拾。 这间卧室在厨房隔壁，是距离主卧和客厅最远的房间，沈涛安排卢晓晓住这间，大概是为了能够在深夜、在我的眼皮底下，与之暗度陈仓。 我毫不在意，甚至求之不得。 只要他们胆子大，我的离婚证据只会更充盈。 进到卧室，确认没人跟上来，我低声问叶青：“你没有进安保室吧？” 叶青点头：“她要求我在楼下等她，我不好违抗。” “没事，我们都知道是假的，进不进去没有差别。” 叶青嗯了声：“她这样子是要住下不走了。” 我笑：“肯定的，等沈涛他妈带着沈涛住进来，他们才是一家人。” 叶青匪夷所思地看着我：“林总，你就眼睁睁地接受？” “这挺好的啊，放在一起一网打尽，总好过各个击破。”我顿了顿。“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要出趟城。” “具体位置是哪儿，我需要向何总汇报行程。” “不清楚，去看位中医。” “你不能……” 叶青的　声音，被一阵脚步声打断，随后沈涛的声音响起：“老婆，快出去，收拾房间这种事不用你做。” “没事儿，时间太晚，多个人能快点收拾出来，让晓晓早点休息。” “我来，你去洗漱。” “快弄好了，你去书房做自己的事就行。” 沈涛揉揉我的脑袋：“行，那我先去忙，你弄完早点睡，不用等我。” 我回头冲沈涛回以一笑：“知道啦，老公。” 沈涛转身交代叶青：“动作麻利一点。” “是，沈总。” 等我收拾好卧室，卢晓晓已经从浴室出来了。 我撇了眼卢晓晓裹成抹胸的浴巾，卢晓晓也笑着瞥了一眼，随即解释：“我东西收得匆忙，忘了拿浴巾，就从你的衣柜拿了它，你不介意吧。” 我勾唇轻笑：“不会啊，不过衣柜里有新的你不用，你似乎特别中意我用过的东西。” 卢晓晓的脸上，涌上一抹不悦和尴尬并存的神色，我装作没看到继续说：“比如昨晚的浴袍，今晚的浴巾，我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有恋旧癖？” 卢晓晓偷我的东西偷惯了，羞耻感很快淡去，又恢复和我情同姐妹的模样：“我不是恋旧癖，我是恋林音癖。” 我哈了一声：“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病？” “就是喜欢你的一切。” 我高度怀疑，卢晓晓在挑衅我，我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喜欢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男人吗？那可不行，我还是让叶青送你去住酒店吧。” 第86章 约会 卢晓晓大笑：“音音，我逗你玩儿的，你竟然当真了。我是觉得咱俩关系深厚，用新用旧都一样。不过东西是你的，我抢着用新的不合适，所以用旧的就行。” 我也笑：“我也是逗你玩的，没想到你还认真解释上了。” 卢晓晓挑眉：“这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的默契。” 我拍拍她的肩：“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快进去休息，再亲姐妹也得注意形象管理，穿成这样被姐夫撞见，也不合适。” “音音，我就比你小几个月而已。” “礼仪之邦，大一天我也是你姐姐。” 说着我拿起架势，挺直肩背、下巴微扬：“快给姐姐请声晚安。” 卢晓晓随意作了个揖：“姐姐，妹妹这一身穿得确实不成体统，妹妹先行告退去更衣，祝姐姐一夜好梦。” 卢晓晓说完跑回房，我也回到我的卧室，一想到卢晓晓趁我收拾房间的时候，轻车熟路地溜进我的房间，拿着我的浴巾再钻进我的卫生间洗漱，用着我的沐浴露洗发水，甚至还可能用我的护肤品，我心头就特别不舒服。 感觉她就是一个移动的细菌皿，走到哪儿细菌就散播到哪儿，我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扔掉…… 不，这远远不够，我连这房子都嫌晦气，恨不得一步都不跨进来。 但眼下除了忍，我别无他法。 我打开窗户通风，从衣柜找出洗干净的四件套换上，又在房中的各个角落喷上消毒水，做完这一切找了一套高领套头睡衣换上，才躺在床上休息。 我知道沈涛夜里大概率不会回主卧，心理压力反而减轻了很多，留了一盏床头灯闭眼而睡，快要睡着时手机突然响了。 我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一眼，是何允安的短信：“近期最好不要离开燕京城区。” 何允安是我最恨最戒备的人，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我落难时，唯一可依靠的对象。 对恩人，总不能恶语相向，我礼貌回复：“谢谢何总提醒，不过我有需要亲自调查的事情。” 何允安很快回复：“我帮你查。” “不用，这点小事我能摆平。” 对话框显示何允安在输入中，但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回复，我困得厉害，把聊天内容清空后就慢慢闭上眼睛。 后来猛然惊醒，我第一时间看手机，看到何允安夜里没有再发信息过来，随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多。 而床的另一边，连床单上的褶皱都与昨天一模一样，这足以说明沈涛一夜没回房间。 我掀开被子打开门，直奔北侧的书房，门一推开就看到沈涛靠着办公椅仰头大睡，口水要流不流地挂在唇角，黑眼圈几乎快延伸到下巴。 真是以前觉得他有多温柔绅士，如今就觉得他有多面目可憎。 我走到侧边，用手拍拍他的脸：“老公，老公……” 连叫几声没反应，我心想应该更大力的抽他，没想到脑子刚想到这儿，手却比较利索，直接朝着他的脸就重重地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清晨，响彻屋内。 沈涛一下子就醒了，睁着猩红的眼睛看着我。 该说不说，这一刻我心头还是有些发怵，总感觉他的拳头可能挥到我的脸上。 我轻轻勾了勾手指，活动着因太用力而发疼发麻的手掌，嘴上甜甜的叫他：“老公，你总算醒了，外面打雷，可能会下冬雨，我们赶紧起床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吧。” 沈涛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打雷？” 他脸上的指印逐渐清晰，这个谎言很容易被戳破，我抿着唇冲着沈涛歉然一笑：“老公，其实是我叫你时，脚底突然一滑，我想抓住椅子别摔倒，手掌却不小心呼到了你的脸上，你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沈涛的眼中确确实实蹦出了一抹火星，但很快被他压制下去：“没事，有没有摔到哪儿？” “没，”我用手按住胸口，“就是这里不太舒服。” “怎么了？心脏疼？” “恩。” “疼多久了？” “就刚才，觉得自己不小心打了你，很愧疚很难过。” 沈涛宽宥一笑：“别多想，不碍事。” 我双眼愧疚满满地看着他：“那你疼吗？” “不疼，一大男人如果连这点疼都承受不住，那还算什么男人。” 我立马冲沈涛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男人，果真很有大男人气概。” 正说着话，书房门被推开，卢晓晓身上是前晚就想从我手里抢走的真丝睡衣，拧着眉头打着哈欠：“你俩真是够了，一大早就开始秀恩爱，可真够讨厌的。” 我往沈涛身前一靠：“这是我们的日常，看来你长时间没和我们住，有点忘记了。不过没关系，你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就能适应的。” 卢晓晓慵懒地抬起胳膊，伸了一个懒腰：“你俩还真挺腻乎的。” 在卢晓晓抬起胳膊又放下的瞬间，我看到她胸口又一片红色。 而昨晚她用浴巾裹着和我迎面相撞时，我很确定她胸口一片正常。 我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但我没有揭穿，盯着红色直接走过去：“晓晓，你这里怎么了？” “没怎么啊？”卢晓晓说着低头，看到红色的瞬间，瞬间抓狂，“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床脏啊，被螨虫之类的小虫子咬到了。” 我看穿不说穿，顺着她的话说：“可能是有点过敏，床脏倒是不至于，我家每周都会有钟点工上门清扫。” “我不是说你家不干净，是说可能之前的帮佣不干净。” 卢晓晓的话令我很不爽，我很想直接指出脏的人是她卢晓晓和沈涛，谁知道他俩乱搞有没有搞出病来。 但这些话在撕破脸前，是万万不能说的，我只能平静道：“小孙是个挺爱干净的姑娘，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夸张。这样吧，你实在不行的话去看下医生，等晚上回来，我让叶青给床垫做个深度除螨。” 卢晓晓点头：“除螨我自己来吧，不过你们要去哪儿？” 沈涛刚要说话，我就抱住沈涛的胳膊：“约会。” 第87章 我的车抛锚了，能否载我一程 卢晓晓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的行程，但我这样说，还是明晃晃的刺激到了她。 她的表情很精彩，在愤怒和压制间反复横跳，最终她压制住了怒气，以开玩笑的语气问我能不能带上她。 “不能哦！”我伸手拍拍她的脸，“你已经是27岁的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玩耍，不当姐姐的电灯泡。” 我越是开心，卢晓晓就越是强颜欢笑，见她开始慢慢体会我之前的痛苦，我心头越畅快，脸上的笑容也继续加深。 我还想拍她的脸，被她缩着脑袋躲开，我拍脸的手拍向她的肩膀：“乖哦，而且你倒时差需要安静休息，近期就宅在家里吧，饿的话点外卖，我老公给你报账。” 说着，我勾着沈涛的手往外走，让他和我一起洗漱，然后出发。 回到卧室，沈涛低着头刷牙，刷完后看着洗脸的我说：“其实，带上她也无妨，你刚才拒绝她，看得出来她很难受。” 我无辜状：“我是为她好啊，倒时差期间她就是得静养，不然身体可能会不适应，而带来一系列诸如感冒和水土不服的问题。加之我不想让她为我的身体担心，她那人比较夸张，一点点毛病都会无限放大。” “我知道，但她是被我叫回来照顾你的，把她独自丢在家里，就我们俩出门，不太合适。” “也对，”我想了想，“不如你把中医馆的地址给我，你留在家里陪她吧。” 沈涛看向我的眼色变得复杂：“老婆，你认真的？” 沈涛的表情把我逗笑了：“我是认真的，不是……你是不是想歪了？” 沈涛的眼睛上下大量着我：“有点吧。” 我笑到无语：“你的脑袋都在联想什么，我的意思是，你昨晚加班到天亮，一夜没合眼需要休息，而我需要亲自去看中医比较妥当，所以你和晓晓一起在家，可以约着一起下馆子，或者去小区附近逛逛，没别的意思。” 沈涛哦了一声，转头又问我：“你就那么放心我们？” “当然，有什么不放心的。你都不知道晓晓有多嫌弃你，前些年甚至一直撺掇我离婚，觉得我一颗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沈涛显然对这话来了兴趣，侧头打量我：“当真？” “恩，不过你也别记恨晓晓，她也是希望我能遇到良人而已。后来我们感情稳定，通过了她的考验，她才慢慢接纳你。” 沈涛若有所思：“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我嗯了声：“这些都不重要，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对你和晓晓都非常信任，即便撞到你俩躺在一张床上，我也会坚定不移地相信你俩是盖着棉被纯聊天。所以让你俩在家，是我真心的提议。” “我知道了老婆，你那么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不过我还是陪你去，让她在家休息吧，毕竟你更重要。” 我点头：“行吧，但你会很累。” “没事，天亮时我还是眯了一觉的。” “那在车上补觉吧，让叶青开车。” 沈涛拧眉：“我还以为就我俩去呢。” “总不能疲劳驾驶吧。” 沈涛点头：“也对。” “你洗好出去等我，我很快出来。” 洗好脸后，我做了下基础护肤。 我不喜欢打扮，说实话除了天生丽质外，也觉得涂涂抹抹的很麻烦。 但现在，我打扮的欲望有点强烈。 虽然素面朝天也能甩妆容精致的卢晓晓一大截，但我觉得打扮起来，在同一个水平层面做对比，只要沈涛不眼瞎，总有后悔为了芝麻丢掉西瓜的时候，亦能在无形中给卢晓晓以压力，让她为了艳压过我而绞尽脑汁。 总之，能轻松让恶人抓狂的事情，我何乐而不为呢。 化好妆出去，只看到叶青从厨房里端出早餐，招呼我趁热吃。 “我老公呢？” “在书房。” 我有刻意放慢脚步走过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沈涛和卢晓晓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涛：“你当真一直在怂恿我和她离婚？” 卢晓晓：“因为我太爱你，看着你每天和她在一起很痛苦，所以情不自禁身不由己。” 沈涛：“你个小妖精，我真是被你害得不浅。就像踩着独木舟，随时随地会翻进海里。” 卢晓晓：“怕什么？有我在，我们一起上岸。” 沈涛：“恩，那我去了。” 卢晓晓：“行，但你得和她保持必要的距离。” 随后，是一阵唾液交换的湿滑声。 一股生理性反胃，直冲我的脑门。 唯一幸运的是，自服用中药后，我的身体越发不适，对房事完全提不起兴趣。 一开始我主动拒绝沈涛的亲昵，后面他也很少开口，细细算来，也有一年半载没有过夫妻行为。 而他与卢晓晓，大概也是这一年左右发展到坦诚相对的，所以还好，至少我没有吃到肥腻恶心的回锅肉。 我慢慢退回客厅，然后提高音量吆喝：“老公，晓晓，吃早餐啦！” 沈涛先走出来，可能是心里有鬼，他用手背擦着嘴巴，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 他估计还在因为卢晓晓怂恿我与他离婚的事耿耿于怀，整个人带着一种不想伪装的火气。 但不敢把矛头指向我和卢晓晓，只能对叶青发难，汤勺在碗里搅和一圈，然后用力把汤勺往碗里一扔：“一大早就喝鸡汤，是不是太油腻了？” 我心里说他应该端起汤碗当做镜子照照自己的丑样子，嘴上则说：“是我让叶青炖的，你熬夜太多，土鸡汤营养丰富，如果你不愿意喝就给我吧。” 沈涛闻言秒变脸：“是老婆的心意啊，那我喝，我必须喝。” 沈涛喝完，又要了一碗，我看着他作秀的样子，真心觉得他就是个小丑，一个比跳梁小丑还可憎的小丑。 直到我们吃完早餐要出门，都不见卢晓晓的影子，我去卧室和她告别，发现她正对着镜子处理嘴唇上的伤口。 一看就是沈涛刚才咬的，看来真如沈涛所说，他爱玩的是刺激的，这种野蛮的行为果真不是我能接受容忍的，难怪这两人会一喝即应，一拍即合。 而卢晓晓提前给出解释：“音音，我刚才刷牙时不小心把下唇咬破了。” 我戏谑她：“是想吃肉了吗？” 卢晓晓也笑：“可能吧，不然我也觉得有点说不过去。” “行，等我们晚上回来，给你带肉回来。” 卢晓晓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要大份……不对，超大份的！” 其实在她说大份时，我脑袋里突然跳出“大粪”两个字。 我果然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高中时期被全班孤立、甚至被朋友绝交，我都毫不犹豫地选择卢晓晓当我的朋友。 而今得知她的背叛，我也可以果断的收回自己的感情。 即便有挣扎有难过，亦有不舍得和心痛，但是我会下定与之划清界限的决心，然后慢慢收回感情。 直到完全可以把她当做陌生人。 想到这里，我冷笑了一下，被卢晓晓捕捉到了。 卢晓晓问我：“音音，你怎么突然笑了？笑得怪……” 我打断她：“笑得怪美的。” 卢晓晓：“不是，是诡异。” 我不否认：“其实今天我有给沈涛准备特别的节目，一想到之后的实操，我就有紧张、期待和害羞并存的情绪涌上头。” “什么特别节目？” “先保密吧，我只能说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等你以后有了男朋友，我在传授给你。” 我说完，牵着沈涛的手就往外走，叶青拿上车钥匙紧随其后。 等电梯时，沈涛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背对着我看了一眼，然后说：“老婆，项目经理要份合同，我得给他发一下。” “好啊。” 我说着就要转身回屋，又被沈涛叫住：“你和叶青先下去车里等我，冬天车冷，可能要一会儿功夫才能启动，这样不会耽误时间。” 我当然知道沈涛要回屋做什么，我不在意也不介意，转身就和叶青下楼。 一大早上就咧着一张嘴傻乐，说实话我也挺累的，进了电梯我就敛起笑容，想休息一下。 没想到叶青突然说：“林总，沈涛凌晨三点二十八分，进入了卢晓晓的房中，四点五十分才又回到书房。” 我侧目：“你听得那么清楚？” 叶青：“我醒着做了记录。” 我惊讶：“你一夜没睡？” “睡了的，不过我睡眠很浅，只要有任何响动，都会很快醒来。” 我不由鼓掌：“在古代的武侠世界里，你估计就是人人称道的女侠吧。” 叶青：“那何总就是古代的王爷。” 叶青的话把我逗笑了，以至于十多分钟后沈涛匆匆下楼，看到他嘴上也突然冒出一个伤口，我都笑意不减。 心虚的沈涛率先解释：“我怕你们等不及，出门时太心急，被门夹到了嘴。” 我哎呀一声：“肯定很疼。” “其实还好，不是很疼。” 我：“要去医院处理一下吗？” 沈涛：“不用，嘴上的伤口好得快，快点出发吧。” 叶青开车很稳，还没出城沈涛就睡着了，我靠在车椅上，时而闭目养神，时而睁开看着前面，时而盯着车表盘，担心又突然来一场车祸。 车程过半，即便路很难走，但叶青开得挺好，我也就放下心来。 可心刚放下没一会儿，叶青突然来了一个急刹。 我下意识地抓住车把手，刚想问叶青怎么了，就有人来敲车窗。 看着窗外的人，我仍然有点恍惚，而对方开口了：“林总，真是巧，我的车抛锚了，能否载我一程？” 第88章 她的头铁 看到何允安出现在这里，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回过神，看看一身休闲装扮，宛如男大的何允安，又瞥了熟睡的沈涛一眼，提高音量：“何总，这么巧，不过我们要出城，还不回燕京。” 沈涛听到我的话，瞬间从梦中惊醒：“何总，真是你啊，没想到会这么碰巧。” 沈涛眼神澄明带着阿谀奉承之意的眼神，令我怀疑他一直在装睡。 何允安的唇角挂起一抹淡笑，却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高冷疏离：“和朋友露营，返程的时候车抛锚了，拖车很久才能来，能载我们一程吗？” 沈涛立马下车：“当然可以啊，不过我们要去一个村子办点事儿，可能还要四五个小时才能回城。” 何允安微扬下巴：“没事儿，和你们去逛逛，好过在这里干等。” “行，那何总你坐副驾驶还是后面？” 沈涛说着打开副驾驶的门，示意何允安上车，何允安回头冲身后的车子招招手，一团白色身影从副驾驶走出来。 只一眼，我就认出是贾如萱。 贾如萱小跑着过来，何允安提醒她慢一点别摔跤，然后转头对沈涛：“我和朋友坐后排就行。” 沈涛立马绕到何允安所在的车门旁，打开车门请何允安上车的同时，还用眼神示意我往里挪。 我挪到另一边，刚想邀请贾如萱坐我旁边，也就是中间的位置，何允安却率先钻入了车中。 到嘴边的话被咽回去，我不动声色地继续往车门靠，想尽可能的把空间留给何允安和贾如萱，也想与何允安尽可能地保持距离。 没想到这一幕被火眼金睛般的何允安捕捉到，他轻语：“林总，你再往外挪动，就要到车外去了，林总是不欢迎我们吗？” 何允安说话时，贾如萱钻进后排，沈涛也坐进了副驾驶，除了叶青，所有人都朝我看过来。 贾如萱还冲我微笑点头，算是打招呼。 我知道，何允安就是故意想让我出洋相，但我不会上他的当。 我冲何允安和贾如萱回以一笑：“何总言重了，我这辆车空间狭小，我尽量往外挪，是想让你和贾小姐能坐得更舒服一些。” 何允安抬头扫了眼车厢内部，竟评头论足起来：“车子是已经停产的车型，空间是不太充足，不过我们几人身形都还不错，也能勉强挤一挤。” 如果可以，我真想怼上何允安几句，好像他财大气粗，就忽略了众生皆苦。 但是不可以，于公于私，我们都不是可以嗔笑怒骂的关系。 我心里哭戚戚，嘴上笑嘻嘻的让叶青开车。 车子启动，坐前排副驾驶的沈涛转过头和何允安搭话：“何总，其实我和我太太最近正在考虑换车，何总有推荐的吗？” 何允安老神在在地靠着车椅背，随口说了几个车型号，都是近八位数的车子。 我能感觉出来，何允安并非诚心推荐，而是在戏耍沈涛。 沈涛则全程扭转半个身子，热情洋溢的与何允安对话，下位者攀附上位者的谄媚姿态尽显。 我在何允安跟前迸发的羞耻感，越发强烈了。 我以为我精挑细选的男人，在初恋面前不过是狗屎，这是多么伤人的后知后觉的认知。 我只能扭头看着窗外，尽量忽视沈涛的聒噪。 只要我能做到声音屏蔽，羞耻感应该就追不上我。 不过我没有屏蔽声音的特异功能，只能一边压抑着自己的痛苦，一边思量着某些事情。 沈涛的姘头是卢晓晓，两人又腻歪得很，不排除卢晓晓已经把我和何允安谈过一段的事情，告知了何允安。 而两人可能筹划着某种计谋，所以沈涛一直在主导浩宇与何允安的微尘的合作，甚至不惜用让出股票的方式说服何允安。 而眼下，沈涛夸夸其谈，是表演人格发作，竭力掩盖他洞悉我与何允安的旧情人的事？ 可沈涛和卢晓晓顶多是小偷，只敢欺负孑然一身的我，怎么有能耐把主意打到何允安身上？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沈涛还在侃侃而谈，起初何允安用“恩、哦”之类的单音节词应付着，后来索性连眼神都不给了，侧身和贾如萱低头交谈着什么。 沈涛总算意识到自己被无视了，朝我投来眼神，想让我接话让他不那么尴尬。 我察觉到他的目光，继续看着窗外，连一个眼神都不给。 随着车子逐渐深入山区，路更窄，也更蜿蜒，偶尔急转弯的时候，我的身体会失去平衡倒向何允安，而何允安单手撑在车身上，整个人稳如泰山，倒显得我在占他便宜一样。 我可不想令他有这种误解，尤其是在他的未婚妻也在场的情况下，在下一个转弯的时候，我提前抓紧车门上方的中央扶手。 抓得很紧，但我的身体还是在朝何允安的方向倒去，我双臂同时抓住扶手想坐回去，却太用力，额头使劲地撞在了车玻璃上。 嘭！ 我疼得有点眼冒金星，在沈涛闻声问我怎么了时，我忍痛微笑：“没事，撞到头。” 沈涛哦了声，出声让我小心一些。 贾如萱则提议，让何允安和我换位置。 我对贾如萱摆摆手刚想说不用，何允安就淡淡地瞥我一眼：“没事，她头铁。” 贾如萱白皙的手握拳，在何允安胳膊上轻轻锤了一下：“允安，不能说女孩子。” 贾如萱说完，又越过何允安对我说：“林总，你别介意，允安这人没有幽默细胞，又很爱说冷笑话，就会在无形中伤害到别人。” 我自嘲一般地说：“没事，我的头确实铁。” 何允安嘴唇微勾似乎笑了下，我心里挺不爽的冷哼一声，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这时他突然对叶青说：“开慢一点。” 叶青点头：“何总，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会有今年以来最大的雪，我担心大雪封山回不去，所以想开快一点。” 何允安淡淡道：“再赶路，也是安全第一。” 沈涛闻言，立马附和：“何总说得对，你听何总的，万事安全为大，开慢一点吧。” 这一刻，我心头情绪复杂。 一个人不爱你，就是那么明显。 你受伤不是安慰你，而是责怪你不小心一点。 就从何允安提醒叶青开慢一点一事来说，何允安比沈涛都还有良心。 仔细想想，人生真的很搞笑。 一个月以前，我对沈涛处处满意，一个月后却都是嫌弃。 而我厌恶了七年的何允安，却逐渐令我有了改观。 车速慢下来，虽然还会有失去重心稳定的情况，但比之前好了很多。 车子又开了一段路，有白色的絮状物飘落下来，定睛一看，是真的下雪了。 而翻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头后，车子总算停在了一个偏僻的村庄路口。 沈涛回头：“何总，到目的地了，不过雪越下越大，你和你朋友在车里等我们吧。” 何允安：“要去多久？” 沈涛：“我们尽快。” 何允安转头对贾如萱说：“坐太久的车也挺累，下去活动活动？” 贾如萱点头，甜甜的说了一句好的。 看到曾经的恋人，对待现任如此温柔，我觉得自己应该识趣点，在他们先下了车。 何允安也从我这边下车，然后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请贾如萱下车，然后往四周看了一圈：“沈副总，你们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沈涛走到我身边，搂了搂我的腰：“我老婆身体不大舒服，这里有位老中医特别厉害，我带她来看病。” “厉害的老中医，至少应该住在好一点的地方，且求医之人络绎不绝，可这里门可罗雀。” 沈涛脸上是讨好的笑：“老中医要隐退，很少看病人了，我也是多方打听才问到的。” “行，那我跟你去会会是何方神圣，我家有亲戚恰好是中医这块的领袖人物，别说燕京，全国有点名气的中医他都认识。” 沈涛闻言，脸上的笑瞬间僵了一瞬。 第89章 人心的成见，果真是座大山 我心里清楚沈涛口中的中医，是被沈涛夸大其词乃至美化后的人物，真实身份很可能是个没有任何执医资格的赤脚医生。 沈涛听到何允安有门路识清中医的身份，心里慌得一批，又不敢露怯，强颜欢笑为后路做铺垫： “我和我老婆这几年备孕无果，求医路上结识了一些有同样困扰的家属。后来有家属找这位中医拿了两副药，吃完就怀上了，我们也来求求缘分。” 沈涛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一阵疼痛。 我是怀过他的孩子的，而且还是被他亲手所伤。 一时间，愤恨交织，我看向沈涛的眼神，不由夹杂了恨意。 仇视地瞪向和何允安说话的沈涛，却看到何允安正在看着我。 何允安的眼神颇为复杂，像是有安慰也有鼓励，像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似乎能包容一切污浊和肮脏，很快抚平我的心绪，让我收敛戾气，变得平和下来。 而沈涛说完话就来牵我的手，被我不着痕迹地躲开。 沈涛不太满意地瞥我一眼，转头又继续讨好何允安：“何总，请走这边。” 说完，又殷勤的同贾如萱贾如萱搭话：“贾小姐，地上全是稀泥，小心脚滑。” 贾如萱含笑点头：“谢谢沈总的提醒。” 沈涛的话匣子打开了：“贾小姐，听闻你与何总好事将近了？” 贾如萱笑着看向走在前面的何允安，见何允安没有回头应话的意思，便拢了拢脸颊的头：“我也期待这一天，不过这取决于允安什么时候向我求婚。” 沈涛陪笑：“何总肯定会挑一个合适的时机，贾小姐请稍安勿躁，好饭不怕晚好婚不怕等。” 贾如萱的笑从沈涛脸上转向我：“那就借你们夫妻的吉言了。”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什么都没说，贾如萱却把我也带上了。 不过转念一想，贾如萱不知道我和沈涛暗地里暗潮涌动、兵刃相向的关系，把我和沈涛看做一体，但也正常。 这也说明贾如萱是很有分寸感的人，在和已婚男士聊天时，主动提及男人的老婆，给足了女方的尊重。 原先我觉得贾如萱挑中何允安当结婚对象，实在吃亏，但现在知道何允安并没有那么差劲，又觉得两人真的挺配的。 借用最近在某部电影里爆火的台词，人心中的成见，果然是坐大山。 雪越下越大，路也越来越湿滑，穿过一条很狭窄的人行土路，我脚下突然一滑。 眼看就要滑倒，何允安和沈涛竟然同时扶住了我。 我对何允安轻声道谢，沈涛也说了句谢谢何总，却转头就是对我一通“关爱式教育”。 “老婆，我早就和你说过，不带你来是因为路太难走。你脚踩地时踩稳一些，别不小心摔倒，摔出好歹来。” 沈涛说话真刺耳，这还是当着他有所忌惮的何允安的面，如果何允安不在，还真不知道他这张嘴会说出点什么。 但我大概能猜到他对我阴阳怪气的原因，无非是因为早上出门时我故意刺激卢晓晓，令卢晓晓在他嘴上留下印记的事，就像小狗对着电线杆撒尿，标记这是他的领地。 我想说点什么扳回一局，熟料何允安却率先开口：“沈总，真爱老婆的人，是不会放心让老婆喝不知来历的三五产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