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变降临，我同意了吗？》 第76章 华夏人就是护短 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由卡尔斯领路带他们进去，这办公室的内部有专门会客厅，仅仅是用白色仿博古架的器物隔开。 邹月带钟老坐下，她这才落座。 卡尔斯低声对二位说：“稍等，我去去就来。” 人在别人地盘，邹月也没什么要求。 只是这样干坐着，也没有一杯茶水让他们感觉有点怪怪的，实在是风俗习惯差得远。 另一头。 卡尔斯对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行礼，“大人，您要去看看吗？” 虽然洽谈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安排，可现在人都上门了，对方也是个令使，这情况自然不一般。 “和往常一样你去处理就行，回头打个报告。” 卡尔斯微微蹙眉，低声对她说：“可是，她也是令使，您不去接待是否有些不妥？” “你在质疑我？”女人放下手中文件，抬头看卡尔斯，眼底的犀利让卡尔斯立即低头。 “属下不敢。” “那属下先去看看。”他说。 女人突然叫住他，问：“之前你去蓝星也是接触的这个人？” 卡尔斯点点头。 女人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脚过去。 博古架后，邹月暗中轻轻拍打身边钟老的胳膊，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让他不要紧张。 钟老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见晚辈这样关心他，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十分欣慰。 他们这些老头子在前面冲，可不就是想让他们晚辈过的舒坦些吗？ 即便眼下情况不乐观。 来人将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邹月身上，她坐下，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沉声说：“你好，我叫卡卡蒂娜，普洛斯星球十二令使。” 邹月看出她的傲慢，本来想好好谈事情的她选择了一声不吭。 钟老也知道蓝星处于弱势，这是蓝星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于是脸上堆笑说：“你好，我是来自蓝星的钟珏，也是这次的外交官。” 卡卡蒂娜冷漠的嗯了一声，目光还是在邹月身上，“你不自我介绍一下？还是说，身为同僚瞧不起我们？” 她冷笑，语气里甚至有些讥讽，“我想贵位面没有资格瞧不起我们吧？” 邹月并不知道卡卡蒂娜之前想取消他们的合作，但不妨碍现在知道她的态度。 “既然是合作，那就是对等的。卡卡蒂娜令使是否应该端正自己的态度？” 这番话说出来完全是把他们摆正在同等位置上，钟老心里点头，嘴巴上没有阻止邹月。 他们当年和毛熊合作，不也是因为对方想把他们当小弟才闹翻一段时间吗？ 华夏绝对不会成为别人附庸，即便现在弱小，也绝对不会一直弱小。 其实从侧面来看，华夏的这些人骨子里都有傲气。 邹月再次说：“我没有瞧不起任何人。” 卡卡蒂娜盯着跟前这个小姑娘，她的骨龄都没三十岁，这样的人就算是成为令使也不会有多大能耐。 她微微扬起下巴，“是你们蓝星没有摆正自己位置，要说合作，我们就谈合作。合作是双方共赢，普洛斯能提供各方面资源，而你们蓝星呢？能提供什么？” “之前找你们也不过是因为冕下仁慈，见不得弱小受苦，这才对你们这些弱小星球给予帮助。” “而你，卡尔斯第一次和你谈合作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她到现在都憋着一股气，就觉得这蓝星是给脸不要脸，他们愿意施以援手那是他们善良，又不是应该。 钟老也看向邹月，这个人还说的事情他听都没听过。卡尔斯先生之前找过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还有矛盾。 可不管如何这都是自家人。 华夏永远无条件维护自家人。 钟老对她安抚性的笑了笑，拿出外交官的气度来，“既然贵星球选择再次合作，那必然有所求。我想合作的前提就是互相尊重，既然达不到相互尊重，那就没有继续的必要。” 钟老能说出这话不仅仅是卡卡蒂娜惊讶，就是邹月都有点惊愕。 蓝星有多么需要科技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她以为钟老会顾全大局而选择忍气吞声。 不管如何邹月还是决定把主动权交给钟老，就算事情被搞砸了也没关系，她再想办法就是。 既然有空间裂隙能过来，那么就说明蓝星不完全是封闭状态。 卡卡蒂娜咬牙，这群落后星球的人真是讨厌极了。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要不是冕下她才不会管这些人。 可要是真正不合作，她又实在是没有办法和冕下交差。 她后牙槽都要咬碎了，盯着邹月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正要发作，她立即收敛表情，右手食指中指闭笼放在太阳穴的位置。 ‘卡卡蒂娜，端正你的态度。’ 是冕下的声音，不是模糊的神谕，是真正下达命令，甚至……警告。 冕下居然这么看重这件事？ 蓝星到底有什么好？！ 她瞪了一眼邹月，眼底只有敬畏与崇拜，“是，您放下，属下会处理好。” 邹月挑眉。 洛修介入了？ 她倒是不介意洛修介入，自己也不见得就什么都没付出。 这就是邹月为什么一定要端正同等付出的原因，因为只有你自己不心虚，才能理直气壮，才能不被压垮。 卡卡蒂娜生怕洛修切断联系，她飞快追问：“冕下醒来了么？” ‘嗯，蓝星管理者分担了一半混沌恶意，吾才得以清醒。’ 卡卡蒂娜心里惊愕不已，她再看邹月和钟老眼神已经彻底改变。 冕下不会说谎，这一定是真的。 帮助冕下醒来，替冕下承担混沌恶意，这是天大的恩人。 她刚刚对恩人都做了什么？！ “是属下糊涂，您放心，属下一定不会怠慢蓝星的人。” ‘嗯。’ 这次洛修切断了联系，只有他知道他面前有一块水晶屏幕，这个屏幕让他能看见会议室的情况。 自然也就把卡卡蒂娜傲慢的一面尽收眼底。 他不在乎蓝星外交官怎么说话，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邹月身上。 这个女孩面对比她强大星球的令使都毫不退缩，她知不知道错过普洛斯再想找到可以合作的位面太难了。 第77章 冤家，朋友？ 就她现在的情况想要穿过空间风暴去寻找合作对象比她做主神还困难。 不过……谁又能有她那样的勇气呢？这种勇气不应该值得嘉奖吗？ 还是说她笃定自己会帮忙？ 想到这里的洛修眼眸柔和许多，不管出于什么心态，什么原因，只要他看见了就会帮忙。 —— 卡卡蒂娜对邹月等人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偏硬朗英气的脸也变得柔和许多，“误会，都是误会。贵位面冕下对我们普洛斯星球有重大帮助，合作完全说得通。” 钟老心中觉得十分疑惑，这个所谓的“冕下”是什么人？他只在女儿看的小说里面听过这个“称谓”，现实中有这种存在？ 他心里疑惑，面上却是不显露分毫。 邹月这才以尊重的态度对卡卡蒂娜说：“你好，我是来自蓝星的邹月，希望我们能谈判愉快。” “请容许我和钟老单独说两句话。” 这种事情如果是刚刚的卡卡蒂娜绝对会一口否决，但现在她很包容邹月的这种想法，她把人叫走，甚至亲自把门带上。 在卡卡蒂娜这些令使眼中洛修冕下和整个位面同等重要，帮助冕下就是帮助他们位面，不对，应该说洛修冕下高于位面获利。 不少位面和他们达成合作，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位面管理者会亲自替冕下分担混沌恶意。 混沌恶意拥有极强的不确定性，在这种不确定性下，只有年岁悠久，且实力雄厚的管理者能勉强承担。谁也不敢冒这个险，但是蓝星的管理者居然毫不犹豫去做。 这让她内心对蓝星产生了巨大的改观。 她对卡尔斯说：“吩咐下去，只要蓝星人做事不是丧尽天良，尽最大可能满足。” 卡尔斯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令使大人说的话他会尽全力去做。 —— 房间内，钟老温和的对这个陌生的女孩说：“孩子想和我说些什么？” 邹月被这个“孩子”搞的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轻咳一声，说：“钟老，我是想说一下，我们这个合作问题。官方原本计划是拿出什么合作来？” 钟老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种地。” 邹月：？？？ 好好好，不愧是一家人，就是能想到一起去。 “你有什么想法？”他问。 邹月说：“和官方想法完全一样。” 钟老听见这话都忍不住乐了，他说：“上面从卡尔斯先生口中了解过普洛斯星球的情况，他们这边也就科技发达，其他方面都不太行。种地是咱种花家拿手的，到时候研究研究肯定能让普洛斯星球食物更好，不用吃难吃的补充剂，营养剂什么。” 吃的不好真是让人顶不住。 “不仅如此，还有文明交流。我想普洛斯星球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完美。” 二人交流很愉快，邹月把这件事直接交给钟老来办，她就缩在一旁。卡卡蒂娜那边见此也是把洽谈的事情交给卡尔斯，她们俩逐渐就凑到一块去。 分明前不久还是鼻孔朝天的对人，现在却能凑一起聊天，真是稀奇得很。 缘分这东西，就是妙不可言，不可捉摸。 “这次一定要在我们这多玩几天，走的时候我给你配点好的武器，保证让异端有来无回。” “对了，我听卡尔斯说你们的饮食特别好吃，你会做吗？” “今天一定要来我家。” 邹月：“……”怎么都没想到傲慢的令使皮下如此话痨，还有点亲民？ 虽然她不算是民。 合作的事情很快敲定，这其中有赖于大部分的合作内容他们在华夏大会堂已经谈妥了，现在的一些附加条件需要当着卡卡蒂娜的面提起。 但卡卡蒂娜都是随便挥挥手，完全不在意，只希望这俩不要打扰她和新认识的姐妹聊天。 “对了，好姐妹，有机会能不能替我引荐引荐你们冕下？”她握住邹月的手，漂亮的大眼睛里坠满了星星，亮晶晶的，就很好看。 邹月疑惑的问：“为何突然想见我们冕下？” 卡卡蒂娜轻咳一声，有些扭捏的害羞，“我想去和蓝星冕下道歉，请他原谅我之前的无礼。还有还有，我想当面感谢蓝星冕下对我们冕下的帮助。” 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眼睛里又有些哀愁，“你是不知道，我们冕下其实已经沉睡多年，一直镇守混沌边界，根本离不开半步。” “刚刚我们冕下都能四处活动了，呜呜呜，你不知道我听见那个消息的时候有多么的高兴。”她似乎察觉到自己失态，连忙抹了把脸，拍拍胸口，“好姐妹你放心，你们蓝星的人过来，我一定会多多照看，绝对不会让他们吃了亏去。” 邹月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下次过来我给你带华夏美食，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忌口，或者偏好？” “唔，我喜欢甜口。”她凑到邹月跟前，很小声的说：“这种事情可不能让他们听见。” 邹月只觉得奇怪，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似乎注意到她的疑惑，卡卡蒂娜娇气的哼了一声，说：“你呀你，我可是卡尔斯他们眼中特别高冷的上司，哪有高冷的上司喜欢吃甜食的？” 邹月表示明白，只是理解不到。 “好，到时候给你带。” 卡卡蒂娜一口答应，在邹月走的时候表示她走的时候一定要乘坐专门的舰艇，可以抵挡大半部分空间风暴。 邹月自然满口应下。 离开公司之后邹月和大家简单说了几句，然后就让卡尔斯把人带去学院和科学研究室。 她之前本来想在这里多停留几天，现在看情况是不需要了。 卡卡蒂娜那人爱恨分明，讨厌的人她极其讨厌，一丁点面子都不会给对方；喜欢的人又特别喜欢，甚至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 邹月回到神殿，果不其然在高塔上看见摆弄什么器物的洛修。 他就站在那里，分明是极其稀疏平常的行为，可是由他来做，就是一个子儿——优雅~ 邹月有点不自在的东看细看，也是知道自己内心变得抽象起来。 第78章 回程 邹月：“嗨。” 听见动静的洛修转头往来，他的睫羽微微颤动，邹月也因此注意到原本浅色的睫毛染上混沌的黑色。 难道混沌边界的恶意更加重了？ “回来了？可还顺利？”他将手中的器具放到旁边架子上，而后拿来小零食和果汁之类。 他忙前忙后的身影和他的外貌气质简直天差地别。 邹月坐下，“很顺利。可能是受了洛修冕下的祝福。” 洛修摇头，“能谈好和做是你的本事，与我无关。”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邹月如实说道：“我打算明天走，你要不要一起去？” 洛修愣了下，俨然是没想到邹月会改变行程。 按照她原来的计划怎么都不会这么快。 约莫还是忧心蓝星那边的事情。 “可以一起去。”说着他递给邹月一支玻璃管，“补充能量的，应该对你也适用。” 邹月也没多想，直接一口闷。 看她这样毫不设防的样子洛修无奈的摇摇头，“你呀你，在外面还是要有点防人之心。” 邹月知道他说的什么，摇头把试管放回洛修掌心，“对别人我肯定诸多防备，但是对洛修冕下，那大可不必。毕竟你真的要收拾我完全没必要这么多弯弯绕绕，更何况还帮扶蓝星诸多。” 洛修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在这里歇息，他还需要去办点事情。 邹月说明天走就是留给他一些收拾的时间，不至于那么急匆匆的。 —— 翌日。 邹月刚刚起来就听说卡卡蒂娜来了神殿，她一改平日里工作时候穿的衣服，不过依旧是剪裁得体的小西装长裤，打扮的干净利落。 “好姐妹，我听说你今天离开，提前准备了一批货，你来清点一下。”她示意卡尔斯把单据交给邹月。 邹月有所猜测，但是在看见单据上的数量还是惊了一下。 厚厚一叠的单据，不仅仅是军火，还有杂七杂八的补给。她看的是眼前晕了晕，立即抓住卡卡蒂娜的手，追问：“你这是给了多少啊？” 卡卡蒂娜怕她有心理负担，连连拍她的胳膊，“放心，都是一样的规格，不会多很多哒。” 对自己好姐妹是可以多一些，更何况蓝星冕下还付出了那么沉重的诚意，如此他们给多一点有什么不可以？ “蓝星什么都需要，有了这些多少会有些帮助。你就拿着吧。至于你们冕下，我相信他也不会介意。” 邹月重重的点头，“好，大恩不言谢。” 卡卡蒂娜摇头，“这句话应该是我们说才是。” 正说着，外面传来敲门声，卡卡蒂娜看了一眼身边的卡尔斯。 卡尔斯颔首去开门，当他看见门口站着的男人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冕、冕下？”他没见过洛修冕下真人，但他们星网中有记载。记载中有相关画像，虽然难以看清洛修冕下的容貌，但外表刻画的非常详细。 现在叫他如何认不出对方？ 洛修对卡尔斯微微颔首，走了进来。 卡卡蒂娜听见卡尔斯的话也是第一时间转过来，看见洛修的时候立即走过去，非常谦卑崇敬的模样。 “冕下，您、您怎么会亲自过来？”她有点怀疑自家冕下是认为她还会苛待蓝星的人，心里有点委屈，但又想去解释。 结果她这还没解释，自家冕下倒是开了口，“吾来找……” 他话还没说完，邹月急匆匆走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尴尬的说：“他是来找我的，来找我的。” 邹月全然不知自己这个行为才叫人误会。 谁会胆大包天的敢捂位面管理者的嘴啊？！！！ 更何况这个人还不是普通的管理者！他可是三千位面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管理者啊！！ 卡卡蒂娜看着她，卡洛斯看着她，就连被捂住嘴的洛修也看着她。 邹月松了手，不自在的咳嗽几声，“那、那个……” 她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洛修解围，他看向卡卡蒂娜，“单据给她看了么？” 卡卡蒂娜机械似的点点头，复而想到什么，立即对洛修说：“您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属下就先走了。” 在洛修点头的一瞬间，卡卡蒂娜揪住卡洛斯就离开。 卡洛斯关门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家冕下，又看了一眼邹月，目光有些晦涩。 洛修的眼眸看向他，明明是平和的，但就是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看穿了卡洛斯的心思。 仅仅是一眼，就看穿了。 卡洛斯有点狼狈，匆匆把房门关上。 邹月双手交叉，不自在的扣着，“那个，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暴露身份。” 洛修颔首，“但我下面十二令使迟早会知道。” 邹月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那就到时候再说。走吧走吧，我们去蓝星。” 洛修跟上她，二人一前一后，就像最好的朋友。 到星港的时候邹月被眼前的一幕震惊，这这这……十艘星舰？这样的物资都能把蓝星给干翻好几次。 这就是火力足够的底气吗？ 邹月兴奋的差点在原地踏步。 太爽了太爽了！ 早知道给洛修承担一半混沌恶意有这样的报答，她早就干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不是人，但那有什么关系？ 盆友不就是用来插两刀的吗？ “走吧走吧走吧。”她高兴的催促洛修，抓住他的手就往星舰上去。 这些星舰足够应对空间风暴，并非洛修赋予其中能力，这完全是普洛斯星球几百年的研究成果。 即便如此，这些星舰来回穿梭还是会遭到重创。 邹月心里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她知道卡卡蒂娜给的资源远远超出他们的合同范畴。 晚上，邹月主动去敲洛修房门。 “进。” 邹月做贼似的溜进去，她眼睛没有乱瞟，看见洛修就走过去，殷切的说：“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再分担一点混沌恶意的伤害？” 洛修看着她，疑惑她为何再次提起这件事。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摇摇头，“不要再做之前那种冒险的事情。即便不为自己，也为自己位面考虑。” 第79章 提取异端 “我能这般做，那是有承担后果的能力。”他说这话之后觉得有些僵硬，又温和的笑笑，邀请邹月坐下，继续说，“放心，暂时不需要。” 以前他不想要邹月付出什么，因为她是晚辈，现在就更加不想。 邹月也没啥办法，她知道洛修是极好的神。他再三拒绝，如果自己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要求，反而不好。 她想到另外一件事，目光再次落在洛修身上。 华美的神袍上星辰轮转，金线绣作轮廓，黑线作为其中的点缀，底色却是白昼的颜色。他身无其他配饰，却高贵圣洁，不可沾染丁点的污浊。 长而卷曲的金发顺着他的动作耷拉在肩头，有几缕垂下来，在胸膛前轻轻的滚动。 洛修注意到她的目光，问：“怎么了？” 复而微笑着，亲和的问她，“喜欢这身衣服么？” 邹月点点头，“喜欢。” 好看是真好看，她见过许许多多神袍，但洛修这种她只在主神身上见过。 “你不是也有？” 邹月回忆一下，她的确是有的，不过早就被她压箱底了。 她的神袍绘制的是蓝星的山水图，华夏，M国，Y国……许许多多国家元素符号汇聚在神袍上，繁复而神秘，无法让人长久直视。 邹月摇摇脑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到了蓝星可能需要遮掩身份。” 他这要是出现在华夏街头，保不准被一群coser拉走，肯定认为他是同好。 洛修歪着头，试探性说：“那小月准备你们蓝星服饰如何？” 邹月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这点小忙是她应该做的好吧？ 可是答应之后她突然觉得有点古怪，一开始还想不明白哪里古怪，等出了洛修房门她才猛然想起。 给男性准备服饰，那不是伴侣的事儿吗？ 他他他…… 好吧，一个外星人还指望他知道华夏传统？ 倒是自己答应的太快了。 不过转念想想，蓝星人洛修枝认识她。 给朋友准备有什么不妥？ 没有！ 邹月瞬间就想明白了。 —— 他们前脚刚到蓝星，后脚邹月就收到段宣消息，倒是个好消息，西越那边异区破了。 时间用的稍微有些长，但还能接受。 邹月把十艘星舰其中的七艘收入空间，剩下的三艘交给龙老爷子，由他让华夏官方接手，至于后面怎么安排她不管。 邹月把洛修带回自己据说，然后助理去买对应尺码的衣服。 算算时间华夏要到新年了，但愿这个新年能过个好日子。 不过还有个问题，洛修头发太长了，也很惹眼。 对此洛修也干脆，直接把头发一剪刀给咔嚓了。 邹月瞠目结舌，这这这，她要是有这么好的头发坚决不剪！ “为什么不变短一点？这不更好吗？”这都剪了，还剪成狗啃似的，太心疼了。 邹月握着他的发尾，真的好像狗啃的。 “方便。找地方修剪就好。而且我的头发能交给你来对付异端。” 邹月倒是差点忘了，洛修是神殿圣子出身，他本身就是对付邪祟的利器。 “那我就不客气了。”邹月找来盒子，珍视的将他头发全都装起来。 换了衣服就带他出去修剪头发。 趁此机会她刷了一下微博上关于这次异端的信息。 各地爆发的异区都已经得到控制，只有西越那个影响最大，不少家庭对异区表示深恶痛绝，毕竟死了那么多孩子。 微博上的网友，没有经历过异端事件的人也清晰的认识到这件事到底有多么严重。异区有多么的恐怖，异端有多么的可恶。 西越的那个异区，事情是这样的： 几个人贩子拐卖儿童多年，在某一天栽了跟头，死后不甘心，变成异端疯狂报复。这才闹出后面的事情。 邹月觉得有必要去看看。 等理发师修剪好之后，邹月带着他去了异端局。段宣应该是把异端交给了异端局，邹月就直接过去了。 曹局这两天似乎心情不好，整天在办公室唉声叹气的，邹月过来就看见他头顶的霉运。 房门被敲响，曹德蒙没好气的说：“进来吧。” “曹局。”邹月喊了声，曹德蒙立即抬起头，见是邹月立即起身。 “哎哟喂，邹小姐你可算来了。”他刚想把邹月叫着坐下，突然就注意到她身边这个浑身充满圣洁光辉的男人，一时间竟然不敢开口。 看他僵持的模样，邹月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僚，洛修。” 曹德蒙对邹月的身份有所猜测，现在听她说是同僚，更是不敢怠慢。 他亲自去泡茶，恭恭敬敬的递到桌子上。 邹月笑话他，“曹局这是怎么了？看见长得好看的就这么卑微？” 曹德蒙哪里敢跟邹月生气？但还是瞪了她一眼，“这说的什么话？我取向可是正常的。” 当然更多的也是因为这位叫洛修的人浑身冒着圣光，简直就是个行走的菩萨，他敢想那些？ 邹月开门见山，说起此行目的，“我要提取异端局的异端，曹局行个方便？” “这……”他有点犹豫，倒不是他不相信邹月，只是这表面上的流程不好走。 洛修自始至终都不说话，看见这个情况他觉得邹月或许隐瞒自己身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没有身份压制做许多事情会受阻，不过转念又想到什么，轻轻摇头。 他不该用普洛斯的情况来要求蓝星这边。 邹月抿嘴，“我来的时候发觉异端局这边异端能量体不稳定，你们要是镇压不住，恐怕这后果不会比任何一次异区轻。” 听到这里的曹德蒙立即点头，“好！我把异端都交给你。” 他立即去打报告，很快回来，他说：“表面上还需要走些流程，我先把异端都提给你。” 如果对方只是个普通人，他绝对会拒绝，可想到自己的猜测，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完全认为邹月和他们是一个阵营，把异端交给她不会有问题。 异端局地下几层全部收的异端，异端按照等级划分分别关押，如邹月感知的那样，这些容器已经很难再装置异端。 第80章 西越再出异区 邹月将异端局的异端全部取走，走的时候叫上了曹德蒙。他作为异端局局长，可以知道这些事儿。 在将他带到忘川地脉附近的时候，邹月严肃而郑重的对他说：“曹局，我将你带过来的目的是认为你有权知道异端的去处。这基于你的职业，但我有些话要说在前头。” “要去那个地方，你得答应我不得把这件事外传。我会给你下禁言术，你不会吐露任何关于这件事的信息。关于这件事，你是否同意。你如果不愿意接受也没事，我一会儿将你送回去。” 曹德蒙没有丝毫犹豫，他重重的点头，眼神相当坚定，“我同意。” 就他对邹月的了解，他清楚的明白邹月不会害他。 邹月对他种下禁言术，然后才带他来到忘川地脉。 忘川地脉是一条蜿蜒流长的河流，从他们所在的方向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是一条鎏金色彩的河流，不过曹德蒙看得出来里面夹杂着黑色。他是个普通人，看到那些黑色只能直觉的感觉那是不详的东西。 邹月微抬下巴，“你没猜错，那东西就是形成异端的根源。” 邹月同他说起过忘川地脉，知道忘川地脉在蓝星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现在只觉得揪心。 邹月将从异端局提取出来的异端全部投放进忘川地脉，上百只异端尽数没入，很快就和地脉融为一体。 曹德蒙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指着那些黑色液体，对邹月说：“这些黑色是不是减轻了？” 邹月点头，“不过还不够，这些异端的能量太少了，不够将整条地脉梳理干净。”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柔和的嗓音从邹月侧边响起，是洛修。 他冲邹月笑了笑，有安抚性的味道，“不过整体来看蓝星被混沌恶意入侵并不算是最严重的。” 只是因为蓝星本来就是末法位面，对这种非自然事件处理能力较弱，这才拖延成这样。 就在曹德蒙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洛修又说：“但也是一场持久战。” 相信从普洛斯带来的科技能给蓝星不小的帮助，消除混沌恶意指日可待。 “喂，你们在那干什么？” 这熟悉的声音，这欠扁的语气，除了明熙也没有旁人了。 曹德蒙首先看过去，没办法，那金灿灿的忘川地脉实在是让人眼睛晕得很。 那是个穿着普通校服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瞧年纪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但长得挺高，就是瘦不拉几的。 “这是？” 能在这里出现的，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城南一中的那个异端，叫明熙。”邹月对他介绍，示意曹德蒙跟上。 随着她逐渐走近，明熙原本平房的地方瞬间刻画成巨大而和谐的海景房，装潢明亮清爽，很是漂亮。 明熙跑过来，头发有些炸毛，看起来还真符合他这个年纪。 “好呀，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都住的小平房。你这一来就改成海景房？”说着他突然注意到跟在邹月身边的洛修，后面似乎还有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就算了，毕竟老腊肉一个。 但是这个人长得好年轻。 他身上的气息……和邹月一模一样！ 还有好恶心的圣父气息！ yue~ “他谁啊？”明熙指着洛修问。 邹月将他的手拍落，“不许这么没礼貌，你叫他洛修先生。” 她不确定“洛”是不是洛修的姓，只好这么说， 明熙的目光在邹月和洛修身边来回转动，他总觉得这俩人有猫腻。 “修行如何？”邹月一边问，一边试探明熙的修为。让她意外的是，洛修的修为居然提升不少。 她还以为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洛修会摆烂，年轻人都这样，她也经常想摆烂。 “还阔以吧。”他勉勉强强的说，不过立即追问邹月，“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 邹月拍拍他的肩膀，“等你和以前一样厉害就可以出去了。” 明熙想了想，竟然同意了。 虽然这里很无聊，但现在这个世界相当动荡，他要是没有足够有实力肯定会被欺负。 他不要做被欺负的那一个，要做就做欺负别人的人。 邹月哪里知道他还想着去欺负别人？只当他是好学生做习惯了，就是想要在各方面都要努力，也就随他去了。 他们也没在这里呆多久，原因也简单，曹德蒙手里有一堆事情要处理，邹月这边也接到顾客信息。 只说是西越那边再次爆出异区，邹月想了想还是把明熙给揪了出来。 明熙：？？ 不是说好让他再努努力吗？实力不足啊。 邹月只说不能纸上谈兵，还得需要实操。 俩大人带着一小孩，这走出去活像兄弟姐妹三个。 异端局那边也有西越的备案，不过异端局现在更加忙不过来，精英都被调到普洛斯去学习，现在只能去特种部队借人。 邹月这边谁都没联系，就带着洛修明熙去西越。 飞机上。 邹月带着歉意对洛修说：“这次事情了了就请你吃好吃的。” 洛修点点头，并不介意。 邹月手里的盖子顶了顶，是明熙。她将明熙装进一个玻璃罐子，这不正好省了机票钱。 江城距离西越很有一段距离。 感觉到手下阻力，邹月低声警告，“别动了，再动揍你。” 明熙哼哼唧唧的缩回去，心里是骂骂咧咧的。 她分明那么有钱，就是舍不得给他买一张机票。 他现在表面上和正常人也差不多。 但明熙忽略了一个问题，他的人类身份早死了。这种情况下没身份证，怎么买票？ 洛修都是因为身份特殊，邹月让异端局搞了一张身份证。 作假的事情还是不要搞太多的好。 “来，低头。”邹月示意洛修低下头。 洛修也听话，乖巧的很。 邹月把一个小枕头放在他脑袋后面，又掏出小毯子，“睡会儿，时间还早。” “好。” 四个小时后。 邹月等人下了车，他们距离异区目的地还有很远的距离。这次发生的时间不在西越市中心，而是更加偏远的地方。 第81章 一则新闻的真相 邹月等人转了好几次车，要到最后一站还得坐大巴车。这一路上摇摇晃晃，摇的邹月瞌睡又来了。 洛修模糊了自己容貌，在旁人看来是看不清他的脸的。因为这个原因一路上减少了不少麻烦。 他扭头，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已经靠在他肩膀上，随着大马车颠簸，她睡的也不那么安稳。 洛修手下轻轻动了下，神的能量体将大马车平稳许多。 但接踵而至的就是排斥感。 洛修被蓝星的天道所排斥，而邹月也在这一刻惊醒过来。她瞬间朝四周看去，最后目光落在洛修的头顶上。 刺目的“入侵者”三个大字让她懵了一下，然后问：“你用能力了？” 洛修没有否认。 邹月揉揉眼睛，重新坐好。 洛修的食指轻轻动弹，也明白自己忽略了这些。 位面会排斥其他管理者的能量体，还在这种暴动只是很轻微的，已经平息下来。 主要还是邹月给予了他通行证，天道不认也得认。 “我怎么觉得不那么颠簸了？我记得这一路路都不平啊。” 车上有人发出疑问。 “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还真是哎。难道是哪个当官的良心发现？” 车上的人叽叽喳喳的，邹月环顾一圈，她突然扯了扯洛修的衣袖。 洛修凑近她，邹月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已经进异区了？” “嗯，从上车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进来了。” 邹月瞪圆了眼睛，“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洛修抿嘴，“我以为你知道。” 邹月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这个时候才认真打量这个大巴车。 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为什么会说上车就进入异区了？为什么她还没有发现？ 邹月觉得多少是有点古怪的。 她将车上每一个人的面孔都收入眼底，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活人。 但也不是异端。 这种情况邹月还是第一次见。 活死人。 邹月对洛修传音：‘他们好像都是活死人。’ ‘嗯。’ 身体里没有灵魂，但还能行走自如，那叫行尸走肉。而身体还能保持正常机能，但已经没有气息，灵魂被禁锢在身体里，那叫活死人， 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出现活死人？ 邹月其实没见过，这种生物不可能会出现在蓝星。 至于邹月为什么会知道有活死人的存在？完全是以前听仙侠位面界灵提起过，记忆实在久远，要不是再遇到她还真想不起来。 他们脸上的表情非常自然，和邹月之前在城南一中那边见到的完全不同。 邹月皱着眉，一直处于沉思当中。 这里面的人，似乎只有司机不同。 邹月的目光落在司机身上，耳边是洛修的传音，‘他是异端。’ 即便如此邹月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她不知道这个异区是不是存在这一个异端，更加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 大巴车上都是活死人，司机是异端……嗯，信息不足。 “再等等吧。” 洛修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 他们的终点站叫城霞坨，也是这个大巴车的终点站，是西越最偏的地方，再往那边走就是另外一个大面积省份，不过已经是距离边境。 城霞坨往下走，恰好就是边境，边境就意味着有许多小摩擦，难免就会混乱不少。 难道和这个有关系？ 邹月摸着下巴，想不明白。 因为已经进入异区，邹月也不敢松懈，细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翘着玻璃罐子。 明熙被她敲的有点不耐烦，对邹月传音，‘你就不能把那个司机抓起来严刑拷打吗？’ 邹月按住他，没说话。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巴车停下了，前面的车门打开，有人上来。 邹月偏过头，打量上车的这几个人。 是几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个大腹便便，两个生的干瘦得很， 还是活死人。 这些人都是什么情况？ 邹月不知道，但是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新上车的三个人瞬间就捕捉到邹月的目光，为首的男人说：“快看，那里有个小妞，长得还不耐，应该是外地人。” “她身边那个是她男朋友？长得倒是高大，就是太普通了。” “这么漂亮的妞配这种人也忒可惜了。” 司机将车门关好，沉声说：“乘客快点坐好，系好安全带。” 其中一个男人啐了一口，但还是找到位置坐下。 洛修是见过人性善恶的，他也早就习惯，但是现在听到这些人的污言秽语还是有些不爽。 他的手突然被柔软的手按住，身边的女孩对他谁：“不要轻举妄动。” 洛修抿嘴，还是打消给这几人一个教训的心思。 都听她的，这里是她的位面，她应该知道怎么处理才是最好的。 车窗外面的景色全是枯草，没有一点生机模样。 这里的气候干燥，但温暖，和江城那样潮湿的环境截然不同。 邹月喝了口水，安静等待后面事情的发展。 下一站，上车的是个穿着T恤的女孩，她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瓶水，在投了钱之后走到空位上坐下，她很安静，谁都不看，谁都不理。 但邹月是要观察她的。 看起来……像个异端呢。 洛修和她对口型。 邹月点点头。 他们没有感知错误，这个人，就是异端。 这让邹月想起一则新闻，这个新闻算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说是一个女大学生去西越旅游，因为手里的钱不够，没有去找旅游团，而且二十年前应该旅游团也少。她选择自己规划路线，但是就是在大巴车上出了事情。 西越地处偏僻，民风落后，那个女孩在大巴车上遭受侵犯，后面大巴车发生事故，无一生还。 是这件事吗？ 邹月有些怀疑。 似乎至少地点对得上，其他还不清楚。 邹月在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很少关注新闻，但偶尔也会刷到一些消息。 她没记错的话，这件事还被拍成了电影，主要讲述的就是人性。 大巴车上也曾经有人对这女孩施以援助，但是他孤身一人，最后被人打一顿扔下车，也就是扔下车才保住一条命。 第82章 大巴车上的第一天 邹月突然有一种被阴暗爬行的怪物盯上的感觉，她扭头看过去，猛地对上一双阴沉沉的眼睛。 是那个女孩，她歪着头，脑袋在脖子上完全呈现人类不可能的角度，诡异恐怖。但周围的人完全没发觉这种情况。 森然的目光很快消失，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大巴车继续往前行驶，车内闷热，再加上各种气味杂糅在一起，简直直冲脑门。 邹月已经切断自己嗅觉，生怕下一秒句眼睛一翻，直接晕过去。 还有就是各种交谈的，嘈杂的声音。 大巴车上的情况邹月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自从去京城生活开始，已经很久不乘坐大巴车，更何况还是这么偏远的情况。 车子平稳的运行，又过了一段时间，在下一个站点上了个人。那人长得有点矮，微胖，脑袋上带着深绿色的帽子，像是80年代的那种军大衣帽子。 他把钱交给司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车后走，像是拖着什么重物。 邹月偏过头，目光循着重物看过去。 矮矮胖胖的男人拖着个袋子，一路走来，袋子下面就蜿蜒水痕。 “md好臭！这男人把什么东西带上车了？滚下去！” “下车！老子给你说话呢。” 邹月看过去，就是之前上车的三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们很嚣张，人已经朝男人走过去，对他推推嚷嚷，一定要把人推下大巴车才行。 男人戴着一副老式眼镜，整个人都畏畏缩缩，根本不敢对抗，只是怯懦的开口：“都是些家乡的土特产，洗过的所以才会很多水。不臭的，不臭的。” 他说的很小声，音量越来越小。 三个年轻人都不耐烦，为首的更甚。 司机这个时候把前车门关上，语气不耐烦的说：“要启动了，各回各的座位。” 为首的年轻人指着男人鼻子，恶狠狠的说：“坐到前面去，离老子远点！” 男人缩缩脖子，不敢反驳。 大巴车一启动，惯性原因几个年轻人差点站不稳，连忙扶着扶手。 想骂骂咧咧，又觉得还是坐下更加安全。 “会不会开车？不会开换个人。” 车内的气氛重新恢复之前状态，只是因为那个男人的上车，有些不喜欢重物袋子味道会远离，面露嫌弃。 男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努力把重物袋子往自己这边挪一挪，想借此降低存在感。 大巴车还在向前行驶，到前面服务站的时候，司机让车里的人下车上厕所，自由活动，不过不能走的太远，只有五分钟时间。 车上的人坐了很久，腿都不舒服，都会下车去活动活动腿脚。车内很快变得稀疏，邹月起身往那个女孩走去。 她直接坐在女孩旁边。 那个女孩抬头看向邹月，她的眼睛在这一瞬间没有一丁点的眼黑，全是眼白，看着就渗人渗人的。 “你好。”邹月扬起甜美的笑容，朝她伸出自己白净的手。 女孩就只是看着她，良久撇过头，将视线转向窗户之外。 邹月再接再厉的问她，“你是哪里的人？瞧着不像本地人。” 之所以这么说，邹月是看得出来这个姑娘皮肤白皙，脸颊饱满，带一点点婴儿肥，像川蜀的姑娘。 她想，这个姑娘笑起来应该甜甜的。 “我是来这里旅游的，之前在课本上就听说这里风景独树一帜，和别的地方截然不同。放假就打算来看看。” 邹月表现的像个社牛，也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悍勇。 这但凡是出入社会几年的人，都不太会像陌生人叭叭叭这么多。 “你不怕我？”她答非所问，但总算是说话了。 她的声音仔细听有些凄厉，沙哑，像是声带受损导致。 邹月疑惑的反问：“为什么要怕你？看你年纪我们应该是同龄人。” 女孩木着一张脸，但是抬手指了指自己眼睛，她黑发下的眼睛阴森森的。 “戴的美瞳吧？我平时也会戴美瞳。如果是去出自己喜欢的游戏角色，我还会考虑穿上cos服，为了和角色贴合戴美瞳也正常。” 女孩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她才说：“去别的地方旅游，这里不是旅游的好地方。” 邹月耸耸肩，“我和我朋友来的，他很想看看这边风景。” 女孩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洛修，她只能看见洛修普通的面容，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头发，人倒是长得高大，其他看不出来。 她说：“我最后说一次，这里不是什么旅游的好地方，想好好的，就原路返回。” 这话说完之后她就不再开口，任凭邹月怎么说，她都把嘴巴闭得很紧。 眼看服务区休息时间已经到了，邹月只好回到原来座位，她想或许可以等下一个服务器，或者当年时间重演。 ‘你们位面的人觉得异端好也不是没有原因。’洛修的传音送入邹月耳朵。 可不，邹月遇到的异端，的确不是那种良心全然泯灭的。 邹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大巴车又行驶了一段路程，邹月突然闻到一股子很古怪的味道。 她还未开口，身侧的洛修就传音过来，“别往后看。” 邹月：“……”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就很想往后看。 她扭头看过去，但眼前一片漆黑。 干燥温暖的手捂住她的眼睛，她视野受阻，肉眼无法窥探后面发生的什么。 “啧，真TM不爽。”后面有人说话。 是那个先上车三个年轻人中的一个。 紧接着后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没什么规律，像是脚步不稳。 一只沾满难以形容气味的手伸向邹月，还没落在邹月肩膀上中途被人截胡。 邹月将洛修的手拿下来，这就瞧见眼下局势。 大腹便便的一米七几的年轻男人被洛修擒住手腕，形成僵持之势。 “松开。”年轻男人说完身后立即跟上两个人。 洛修甩开他的手，“请阁下自重。” 三个年轻人听到这话顿时哈哈大笑，为首的男人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洛修，“自重？你教老子自重？你这个外地人知不知道不能得罪当地人？” “去，给他点颜色瞧瞧。”他率先撸起袖子，扯住洛修的衣领，把人拖出来。 第83章 我会保护你的 洛修顺势站起来，他个头很高，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势上都压对方一头。 年轻男人缩缩脖子，心里已经有些发憷。 明明坐下看着十分普通的人，怎么站起来这么高大？ 他的手松开，但是眼睛从一开始的犹豫突然就变得坚定起来。 “老子今天就告诉你多管闲事的下场！”他仗着自己长得高大，一拳头打向洛修。 司机在这个时候鸣笛，声音带着警告，“大巴车上禁止打架斗殴。” 男人怎么可能听这话？他今儿个非要让洛修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邹月把洛修拉回来，推到椅子上，自己站起来，她说：“我还没问你们想做什么？” 大腹便便的男人侵略性的目光上下打量邹月，特别是在她胸前多停留了几秒钟。 “当然是想和好妹妹做朋友。”他的手摸向邹月。 邹月微微侧身躲开了这人咸猪手。 男人也不生气，说：“你要是听话跟我们到后面去，老子可以放过你朋友。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先把你朋友打残，再来收拾你。” 洛修深知邹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既然要自己出面，他也没捣乱，很听话的坐在塑胶座椅上。 邹月挑眉，余光少了一眼阴恻恻盯着这边的女孩，然后点点头，“好啊。” 女孩看向这边的目光更加明显，这次主要是落在邹月身上，那目光，非常的具有针对性。 似乎她也没想到邹月会这么说，一个正常女孩都不会说这种话吧？ 男人想拥着邹月过去，邹月嫌弃他身上的味儿，说：“我自己会走，不要碰我。” 她担心在这里就把几个人打残。 暗处盯着这边的女孩这话，眼底的恶意少了些许。 或许，是为了朋友才妥协这些人的吧？ 真是可笑，朋友？在人性面前什么朋友？根本不存在。 到座位后面发生的事情她知道，到那个时候，她的朋友还坐得住？还是说无动于衷？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的目光又落在前面畏畏缩缩，很犹豫的矮胖的男人身上。 她攥紧书包，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 “等、等下。” 懦弱充满恐惧的身影突然响起。 邹月和几个男人都看过去，说话的就是之前拖着重物上车的矮胖男人，他紧张的手都在颤抖，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你、你们不能这样，放过那个女孩。” “你们要是、要是这样，我就报警了。” “哈哈哈，报警？你以为这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警察能来？别做梦了。” 为首的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叫黄岐，他听见这话就像是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 矮胖男人鼓起勇气，他大步走过去，伸手就去抓邹月，想要把邹月扯过来。 黄岐见此，立即动手，一脚踹在矮胖男人身上。矮胖男人滚了一圈，但他还是坚持不懈的朝这边跑过来，仿佛拥有不顾一切的勇气。 “md找死！”三个人一拥而上，直接把矮胖男人胖揍一顿。 对方如果是活人，邹月不会袖手旁观，这个人分明也是个活死人，还是被操控的活死人。 邹月合理怀疑这还是受害人在还原当时场景。 合情合理，很多异端都会被执念困住，一直重复那一天。 就像一开始的崔言。 黄岐带人回来，矮胖男人已经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也只有大喘气的份儿。 “走吧，好妹妹，我们到后面去聊聊天。”黄岐又想去拉邹月。 邹月避开他的手，目光环视周围，突然开口，“让他下车我不想看见他。” 座位上的女孩目光瞬间落在邹月身上，犀利的目光仿佛一把尖锐的刀剑。 邹月心里猜测得到验证。 男人直接被黄岐他们丢下车，邹月也跟着去了后面。 二十年前的悲剧没能再次上演，因为邹月眼前已经一片漆黑。 等再次恢复光明，大巴车上情形已经发生改变。 女孩刚刚上车，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没开始。 邹月看向旁边洛修。 洛修对她微微颔首，示意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悲剧没有发生，因为异端重启事件。 为什么重启事件？是因为不忍心对活人下手？ 还是想将剧情重演？ 邹月不知道，但她知道这种事情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严重的心理阴影。 当那种古怪气味再次传来的时候，邹月第一时间扭头，但洛修动作更快，她依旧什么都没看见。 ‘那到底是什么气味？’她吸吸鼻子，觉得这味道有些腥膻，还有点臭。 洛修垂下灿金的眼眸，他抿唇，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和邹月解释后面发生的，污浊的一幕。 不过很快邹月的目光就被转移了，她听见黄岐说话了，不过这一次对的不是她，是坐在窗边的那个女孩。 “小妹妹，跟哥哥到后面玩玩呗。” 邹月再次将洛修的手拿下来，她没有问刚刚气味的问题，只是盯着那边。 “我不去。”她瑟缩在椅子上，身影已经不是之前那样的凄厉嘶哑，已经是年轻时期的甜美。 “这可由不得你。走吧。”黄岐一只手就把女孩从椅子上拉起来，抱在怀里。 女孩在他怀里挣扎，但因为体力悬殊无济于事。 邹月起身，一只手抓住女孩的手，然后一脚踹过去。 男人瞬间被踢倒在地上，有点怀疑人生。 这个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她怀里的女孩看向护着自己的人，她、她会拳脚功夫？ “你这娘们找死！” 邹月微抬下巴，说：“你们没听见她说‘她不去’？耳朵不好使可以去医院，脑子不好也能去医院，别在外面发癫。” 女孩身体微微颤抖，她小声的提醒，“他们有三个人，你、你打不过的。” 邹月把女孩安置在自己的位置上，让洛修照顾一下，她独自面对三个成年男性。 坐在位置上的女孩眼巴巴望着那边，她的眼睛已经是正常人的眼睛，眼底有期盼，也有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过短短一分钟，三个成年男性都被撂倒，邹月拍拍手回到这边，她看这个女孩，温柔的说：“你别怕，他们不敢再欺负你。要是再有人骚扰你，我会保护你的。” 第84章 骚扰女孩 “要不，报警吧。” 是洛修的声音，他的目光和邹月对上。示意邹月看大巴车上的其他人。 这个大巴车的空间其实更像后面的公交车，并不见得大多少，也没有上下两层，但是人不少，邹月大概数了一下，有十来个。 可是这些人的脸上除了冷漠，什么都没有。 即便洛修已经提出报警，他们也没有丝毫行动的样子。 邹月掏出手机，司机那边敲了敲栏杆，传来他的声音，“这里距离派出所很远，除非出现重大事故，否则不会有人过来。” 邹月去看被救下来的女孩，女孩盯着她，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她。 邹月看得懂她眼底的意思。 她也很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报警吧？ 邹月没再表现犹豫，直接拨通110电话。 “嘟嘟嘟……” “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邹月没有放弃，她继续拨，以黄岐为首的三个混混已经站起来，并且想对邹月进行还击。 “洛修。” 洛修没有再客气，一拳打在黄岐脸上，他这拳头可半点没收力，当然是属于一个正常人类的力气，否则用他管理者的能力，这个人将不复存在。 他能直接把这个异区打穿。 电话里的声音还是在说他们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这其实是正常现象，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异区，异区已经隔断信号，这是原因之一。而第二个原因，是当年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人报警，既然不存在这个事件，现在还原当时场景也就不会有这一幕的发生。 邹月握住女孩的手，她的手冰冷的可怕，冷得刺骨，但邹月没有松开，她对女孩说：“你放心，就算警察赶不过来，有我们在你也不会有事。” “师傅，能把他们三个丢下车吗？”邹月抬起下巴问前面开车的司机。 其实作为一个大巴车司机，他有权维护车内的秩序，但他乜有，默许了邹月他们的行为。 再加上他也是一个异端，邹月合理怀疑这个人在当年的事情当中也扮演了一个“好人”的角色。 只可惜人还是死了。 倒是那个还没来得及“见义勇为”的矮胖男人，因为下车逃过一劫。 邹月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她的手腕被身边女孩重重的握住，对邹月来说那更不像是一个女孩的手，反而像利器，尖锐的兵器。 邹月仿佛没有这种感觉，她温柔的问她，“怎么了？还没出气？要不我让我朋友再把他们打一顿？” 女孩全是眼白的眼睛看着她，说：“不准他们下车。” 邹月一副不理解的样子，但还是很听话答应下来。 她轻柔的拍拍女孩的脑袋，“要不你和我们坐一起，别怕哈。” 她带女孩和他们座位前面的人换了位置，女孩“被迫”更改剧情，她别扭的坐在座位上，复而又看看邹月和洛修。 他们二人身上的气息有一种难以说明的亲和力。 这不是异端身上有的。 他们真的是普通人？ 过去了多少年？现在的人已经人人有这样的好身手了吗？ 她低着头，陷入沉默。 邹月撞了撞身边洛修胳膊，传音：‘按道理我这样已经敢动她了，然后她就会对我说：姐姐，我也不想成为异端，可是他们害了我，是他们害了我~’ 邹月：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 洛修觉得邹月对异端也有一定固有思维，真是有什么样的界灵，就有会有什么样的手下。 他传音给邹月：‘没有经历过她的经历，很难判断她会不会归顺。’如果按照普洛斯的手段，军火之下，没有净化不了的异端。 邹月盯着女孩的后脑勺，她决定还是要去套套近乎。 这个路程很长，后面居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邹月坐到前面去，她低声问身边女孩，“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邹月。很高兴认识你。” 女孩盯着她，像阴暗里爬行的老鼠，见不得一丁点光。她扭头，不搭理邹月。 但下一秒，她又扭头过来，因为邹月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女孩皱眉，这个人好烦，自己都表现成这样，她为什么还要靠过来？ “哎，车上除了我朋友我都不认识，你看咱俩也是同龄人，还都是姑娘家，要不认识认识？”她依旧表现出极大的善意，继续说：“我已经工作啦，看你这样子应该还是大学生吧？” 女孩盯着她的目光从阴森森变成了不耐烦。 她好聒噪。 要不还是先宰了她吧？ “我是做饰品生意的，你告诉我个地址，我回头给你寄点饰品，女孩子家家还是要漂漂亮亮的，就像最美丽的花。” 邹月喋喋不休。 女孩：“……” 邹月和她说起天南地北的事情，说她小时候，说如今社会风气，也说起一些趣事。 女孩越来越觉得她好烦，就差用书包把自己脑袋捂住，这样才能逃避她的喋喋不休。 “你能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吗？”她终于开了口，邹月甚至能听到她磨牙的声音。 邹月立即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姐妹，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吗？你告诉我名字，我这就走。” 女孩：“……杜蕾，我叫杜蕾。” 真想这辆车赶紧爆炸！ 邹月心满意足的回到座位上。 她对洛修得意的扬起下巴，骄傲的传音，‘怎么样？我干得漂亮吧？’ 洛修温和的颔首，夸赞道：‘真棒。小月做的很好。’ 邹月满足的把手机掏出来，她点开地图，快到目的地了。 事件还没发生吗？ 这样想着，大巴车穿过平原，开始山坡，走上山路。 再往前就是多处急转弯，这要是司机技术不行，绝对会翻车，到时候车毁人亡。 邹月有点庆幸这次进来的人只有她和洛修，普通人要是无法在大巴车损毁之前解决异端，他们就会被异端解决。 车辆行驶中，行驶到一定高度之后，在一个急转弯的地方，司机突然急打方向盘，动作突然变得杂乱无章。 下一刻大巴车的后半段漂出一半，那一半在悬崖上悬空。 第85章 死循环 车内骚乱起来，这些人终于不再是默然的表情，他们质疑、辱骂司机，认为这都是司机造成的。 邹月也担心起来，她轻轻拍拍前面的座位，“长不会要出事吧？这……洛修你会开车吗？” 她故意这么问的。 洛修摇摇头，“我不会开大巴车。” 但他能用能量体控制。 但是邹月也可以，她既然没有选择这么做肯定有她的计划。 “开车门，赶紧把车门打开！” “你到底会不会开车？！你这是要害死人你知道吗？” “快把车门打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 车内乱成一锅粥。 杜蕾看向邹月，目光又落在洛修身上，“你们不怕吗？” 邹月可怜兮兮的说：“我当然怕啦，谁不怕死啊？” 杜蕾：“你朋友似乎不怕。” 洛修：“……” 邹月看了他一眼人，然后说：“他有病，他天生面瘫，做不出什么表情来。” 洛修：“……” 好吧，来到蓝星他得了一种病，名为“面瘫”。 车内的气氛逐渐变得焦灼，有人甚至开始爬窗户，也有人去抢方向盘，就想为自己搏一条生路。 但这种行为并不会让危机消失，只会加重这场灾难。 按照原计划，邹月完全可以阻止这件事。 但她不想，因为灾难结束之后，杜蕾就会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届时伪装也没有意义。 沉重的大巴车在这些人的折腾之下终于是偏向悬崖，几番颠簸，滚落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这些人哀嚎着，碰撞着，一个比一个叫的惨，只有杜蕾稳稳坐在座椅上，就像是屁股下面倒了胶水，根本无法脱离。 她不动如山。 邹月和洛修也是如此。 这不免吸引杜蕾的注意，她一开始就觉得他们不对劲，但也没有细想。 现在看来，应该是所谓的，异端局的人。 杜蕾出事的地方偏远，但异端之间也有交流，怎么都能注意到异端局的名声。 但异端局又怎么样？他们依旧是凡胎肉体，这种高度只会一个结局。 车毁人亡。 之后这件事会不断的重新发生，再次死亡。 不断的循环往复。 他们永远无法轮回。 永远被困在这辆车里。 这是他们应有的结局。 “轰隆——” 大巴车狠狠砸在地面上，继而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这声音淹没这人的呼救和惨叫，一切似乎都已经归入沉寂。 邹月和洛修脱身出来，在茫茫荒野中，大巴车熊熊燃烧，无一生还。 这和邹月当初想的那个新闻没有任何出入。 现在他们只需要找到杜蕾，和她对峙事情真相，那么这个异区就会破碎，消散。 然而眼前能量体产生剧烈波动，他们眼前变成雪花状。 割裂之后，邹月仅仅是眨了一下眼睛，他们眼前画面发生改变。 邹月和洛修对视一眼。 他们再次回到大巴车上，黄岐、杜蕾等人还没上车，一切回到最开始的时候。 邹月没有说话洛修也是少言之人，车内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不过邹月观察过周围，无论是司机，还是这些已经变成活死人的乘客，他们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或者说，在这个时间线里面，车毁人亡是未来，也是最终结局。 但邹月认为这里面还发生了一些事情，一定还有一些变化，这才能导致司机倒向杜蕾。 并不是说司机不偏向杜蕾，而是在这样重大事故面前，在这么多人命面前，司机一般不会只考虑杜蕾。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从已有的事件不难推测，这些人一定为难了司机，并且对他大打出手。车毁人亡对其他乘客而言是意外，但这里面绝对有杜蕾的推动，以及司机最后的临阵倒戈。 邹月等到了黄岐三人上车，他们说：“快看，那里有个小妞，长得还不耐，应该是外地人。” “她身边那个是她男朋友？长得倒是高大，就是太普通了。” “这么漂亮的妞配这种人也忒可惜了。” 司机将车门关好，“乘客快点坐好，系好安全带。” 每一句话和之前发生的没有一丁点的出入。 下一个站点是杜蕾上车。 邹月没记错。 然而让邹月和洛修意外的是，杜蕾没有出现。 事件主人公没有出现？那么这个事件怎么进行下去？ 邹月眉头紧蹙。 下一个站点是那个矮胖男人，他依旧拖着重物，那个袋子随着他的走动蜿蜒长长的水痕，耳边是黄岐说话的声音。 “md好臭！这男人把什么东西带上车了？滚下去！” “下车！老子给你说话呢。” 男人戴着一副老式眼镜，怯懦的开口：“都是些家乡的土特产，洗过的所以才会很多水。不臭的，不臭的。” 司机说：“要启动了，各回各的座位。” 完全一样。 邹月好奇，缺少主人公之后，这件事如何进行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邹月的内心变得有些焦灼。 后面再次传来细微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难闻的味道。 邹月再次想去看，洛修无奈的叹了一声，但还是捂住她的眼睛，“都是污秽的产物，不要看，要长针眼。” 后面这半句话还是他听其他人说起的。 邹月大概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细微的动作，喟叹的声音以及腥膻的气味，一切只会指向一件事。 人来了，黄岐再次把目标对准邹月。 邹月这是明白了，杜蕾把主人公换成了她。 知道后续会发生的事情邹月怎么可能会让黄岐如愿？ 她再次对黄岐动手，但这个人脱离了剧情，成了打不死的怪物，似乎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邹月踩断他的手臂，一拳又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即便他颧骨已经凹陷，眼睛已经不能视物，他依旧露出猥琐的表情，想达到事件中会发生的事情。 见此，邹月一脚踩爆黄岐的脑袋。 活死人的核心不是心脏，而是头颅。 头颅已经没了，他怎么都不可能再兴风作浪。 大巴车内恢复平静，下一个剧情点，大巴车坠落山崖。 第86章 二十年前后 这是一个循环。 在第二次车毁人亡之后，邹月他们再次陷入循环，他们再次回到大巴车上，重复前几次发生的事情。 黄岐三人上车，骂骂咧咧。 矮胖男人上车，畏畏缩缩。 黄岐自渎，前来骚扰，邹月踩爆头颅。 车毁人亡，结局。 邹月到后面甚至不知道踩爆了多少个黄岐的脑袋，她有点烦了。 这次大巴车爆炸之后邹月动用管理者的能力来锁住这方空间，周围形成闭环，成了一片黑色混沌。 邹月说：“要怎么样你才愿意出来见个面？” 黑暗中静默了一会儿，就在邹月以为杜蕾还要装死的时候，她说话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是说你们根本不是人？” 邹月：这人怎么骂人？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的确已经不是人。 “我认为有什么问题你当面问我比较好。” 杜蕾从黑暗中走来，邹月看见她穿的白t长裤，最普通，也是最保守的穿搭。 “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她在合适的距离站定，目光平静的就像一潭死水。 他们的距离很远，远到肉眼其实很难看清杜蕾的面貌。 “我想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邹月朝她走过去。 但杜蕾很警惕邹月，她走一步，杜蕾就后退一步，并且发出警告，“不要过来。” 邹月只好站定，她说：“我是这方世界的管理者，我叫邹月，今年26岁。按照你生前的年纪，你应该得叫我一声姐姐。” 杜蕾并不想叫什么“姐姐”，认为邹月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什么管理者？我没听说过。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但前提是你们永远不要进我的异区。” 或许是察觉到邹月二人不是什么善茬，有一定能力在，她不想招惹这才说出这样的话。 邹月突然转移话题，她上前一步，问：“杜蕾，你想回家吗？” 杜蕾听见这话即刻哈哈大笑起来，她语气全是嘲讽，“回家？回家？你以为我没回过家吗？收起你那怜悯人的手段，我根本不需要。” 邹月沉默下来。 反而是杜蕾再次开口，“考虑的怎么样？没有杀你们已经是我仁慈。现在就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再也不踏入，也不要管我的事儿。” 邹月这次很坚定，“不可能，身为管理者，就不可能不管这些。” “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满足你，只要你愿意跟我走。”邹月可怜杜蕾，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她不是因为“恶”不甘而成为异端的，她是受害者。 杜蕾盯着邹月，再次没了声音。 愿望？ 她有什么愿望？ 害她的人都死了。被困在异区无法离开，灵魂困于肉体无法轮回。 这就是她的愿望？ 不，她不应该考虑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 “我没有愿望，你们可以离开了。” 邹月叹息一声，“我实在不想对你动武。” 杜蕾也不想和邹月废话什么，直接把邹月和洛修排出异区。 等邹月站定，这里已经是二十年后的西越省会城市站台。 他们被排出异区。 这还是头一次。 “你打算怎么办？”洛修问她，是在询问她的想法，如果可以他认为用武力也没什么不好。 邹月的回答并没有让他不满意，“异区不能长时间存在，必须消失。” 她再次选择上出事的那一辆大巴车。 她的任何决定洛修都表示尊重，自然跟了上去。 一个小时后，以黄岐为首的三个男人没上车。 一个半小时后，杜蕾也没上车。 两个小时后，矮胖男人依旧没有出现。 四个小时后，他们抵达这趟旅途的终点站，自始至终没有再进入异区。 用温和手段看来是无法进入，只能采用暴力。 这是邹月第一次选择这么做，终点站无法确定准确的异区位置，但二十年前的事发地必然是异区核心。 “走吧。”她对洛修说。 不过转瞬间，二人已经消失在原地，再次现身就是当年车毁人亡的急转弯处。 岁月匆匆过去，这个车道已经修缮的非常完善，道路拓宽，还加上结实的栏杆，最大可能减少事故发生。 宽敞的道路上没有车辆行驶，倒是有个拖着重物袋子的老年人，从骨龄来看，这人约莫五十岁，是个身子佝偻，但比较瘦弱的人。 这条道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来的行人？ “去问问吧。”洛修见她疑惑，便提出这个想法。 邹月颔首，她往那人走去，谁料那人也是在这附近停下，他看的方向正是悬崖之下。 “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他叹息的声音随风飘到邹月和洛修耳中。 邹月走过去，温和的问：“酥酥刚刚说二十年？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男人抬头看向邹月，他的面容和善，但看得出来还有几分怯懦。 这人……竟然就是当初上车的矮胖男人。 他比之前苍老了太多，两鬓已经生出白发，更加没有之前的肥肉。 他问：“你们是什么人啊？” 正常人对陌生人都会有警惕，他也不例外。 邹月随口编了个身份，“我是新闻记者，这位是我朋友，也是同事。” 男人丝毫没有怀疑，他说：“这里没有什么需要采访的了，当年的事情早就报道出来。” 邹月露出适当的疑惑表情，“当年什么事情啊？我不太清楚。” “我刚刚做记者，许多事情都还不了解。还是实习期。” 为了不被怀疑，邹月再次补充。 男人叹息一声，目光幽邃深渊，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似乎比他本身年纪还要苍老。 “二十年前发生了一桩悲剧。是关于一个女孩的悲剧。”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邹月去看悬崖之下。 二十年后的悬崖下已经成了一亩亩农田，实施机械化管理，从远处看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幅美丽的画卷。 邹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回答，“下面很漂亮，西越这边田地被国家机械化管理之后当地的农民应该轻松不少。” 男人点点头，“是啊，但是二十年前这些田地还是荒芜的。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样上了前往终点站的大巴车……” 第87章 我水性杨花 男人缓缓讲述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他讲述的也只有下车之前，后面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知情的人已经全死了。 当初发生的事情远远比邹月在异区看到的激烈的多，杜蕾就是个普通大学生，她没有身手，除了帮助她的矮胖男人之外，车上的其他乘客都是一脸的冷漠。 不，还有司机，从男人言语中还能看出司机也是个善良的，只可惜能帮助的有限。 有些人不但冷漠，反而在那些人完事之后加入这场强b无辜少女的行为当中。 车上的人，除了司机和男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们的确死有余辜。 即便没有仔细描述，邹月都能脑补出当年发生的事情，杜蕾当时的无助和绝望。 她有强大怨气变成异端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用自己的方法为自己报仇，为自己平反。 这个话题是沉重的，沉重到邹月都觉得自己心情变得糟糕起来。 “后来呢？”她接着问。 男人叹息一声，继续说：“我被赶下车之后不久，那个大巴车就在这个地方坠毁。西越的司机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技术都不错，坠崖的可能性很低很低。几乎不可能。” “司机绝对是帮了那个女孩，那群畜生一定对司机师傅也动了手，导致后面发生事故。他们的确都该死，只可惜了那个女孩还那么年轻，她本来还有自己漫长的人生，不该就这么葬送。” “如果不是她让我下车，或许我也在二十年前就没了。”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即便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在他的记忆里也没有丧失色彩。 他继续说：“帮助那个女孩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事情，也是我最没用的时候。如果我能再厉害点，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说到最后他抹了抹眼睛，满是褶皱的脸上湿了一片。 他的无力，他的悔恨，即便是旁人都能感觉到。 邹月说：“这件事不应该怪你，错的是那群畜生。他们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那后来呢？女孩的家人有找来吗？” 男人摇摇头，“事情报道出来之后我也关注过，西越这边太偏僻了，太穷太落后，我很多事情做起来太困难。找到那对夫妇已经是这件事报道后的半个月。” “那对夫妇嫌女孩丢人，根本不肯去找尸体。而且那个女孩的尸体和那群畜生已经嵌在一起，法医分开都艰难。” 他越说越哽咽，眼泪止不住的流，“明明是自己闺女，是自己闺女被欺负了他们怎么能这样？这样的人真的能被称为父母吗？” 邹月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提出送女孩回家她会是那个反应。 这样的家庭或许她早就想逃离。 也难怪她分明不是西越本土人，却一直不愿意回到故土，一直徘徊在这里。 “叔你也别太伤心，伤身体。”邹月笨拙的安慰。 男人感慨的说：“我老是梦到当时的惨剧，每年都想来看看。” 邹月点点头，暴力损毁异区的想法让她按捺了下来。 这个行为无疑会再次伤害到杜蕾，杜蕾构建异区，只是想给自己报仇，即便是重复当年惨剧。 她也叹了口气，重新想办法。 男人望着这一片空地，说：“我要回去了，我再不走天要黑了，你知道的，我脚程慢。” 说完他扬起笑容，转身步履蹒跚的往回走。 渐渐地，他的身体变成一个黑点。 冬天的风吹到面颊上冻的还有点疼，邹月对洛修说：“走吧，再想想其他法子。” 话音刚落，洛修指着某个方向。 邹月看过去，赫然看见站在悬崖下的白t女孩，她穿着单薄，迎风而立。 她只是看了一眼邹月，然后回了异区。 邹月立即抓住她进异区的裂隙追了上去。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环境？ 阳光明媚，云彩漫天，宽阔的场地之前，是一所名为南城科技大学的学院，放眼望去，三三两两的学生聚集在一起，他们有说有笑，也根本注意不到邹月的身影。 他们所穿的校服，都不属于邹月生存的这个时代。 但邹月见过，她26岁，二十年前她也6岁了，也具有一定记忆。 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杜蕾的记忆，她曾经就读于南城科技大学？ 邹月记得这个学院，至今这说学院也是南城那边的985. 即便是现在，真正985出身的学生也不多。这样的人未来至少应该是很好的，可偏偏葬送在偏远的西越。 邹月替她感到惋惜和痛心。 她进了学校，穿行在这所校园里。 现在的南城科技大学和二十年后有非常大的区别，不管是建筑，还是这些学生，但邹月认为始终不变的是这些学子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她跟随异端气息来到教学楼的三楼，在这里她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杜蕾。她扎着高马尾，上面是简单的白色T恤，下面穿的是黑灰色的短裙，她甩动着双腿，小脸上洋溢着青春气息。 这是还没出事的杜蕾吧？ “你觉得怎么样？” 耳边传来杜蕾阴森森的声音。 邹月扭头，她身边的杜蕾虽然还穿着白t，但脸上满是血污，衣服也是皱巴巴的，特别是……邹月的目光落在她胸前，从外面看是能看出她没有穿内衣的。 是故意不穿吗？ 千禧年代崇尚大胆开放，但不至于此。 “什么怎么样？”邹月问。 杜蕾：“还没出事前的我。” 邹月沉默了一瞬，然后反问：“为什么要这么问？不管是出事之前，还是出事之后，你都是你，错的又不是你，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问。” 邹月对杜蕾问这种问题一开始是感到费解的。 但是很快她反应过来，杜蕾的执念和不甘不仅仅是对那些加害者的恨，更多的还有对父母的怨怼，对站在制高点指责她那些人的不解。 杜蕾很在意别人、或者说她父母的目光。 “我丧失名节，伤风败俗，水性杨花，是个荡妇。” 邹月内心是很无语的，但是又很能理解杜蕾，她语重心长的对杜蕾说：“不是这样的。先不说你是被迫，即便不是，那也是你对自己的选择。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对自己有足够的支配权，旁人无权对你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