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谈》 序章 辅文: 此界为华夏,三皇至五帝间,承己禅让,贤具才也。后至西周意封神,利己世袭,欲迷人也。 话那春秋战国时年,天下纷争不断,民间饥荒闹世,枭雄群出,渗谋者辅己之见,以助成事。 学术千家各色争鸣,展思博虑,普之,亦儒者也。则文人骚客尽出,有其词兴相颂,情至深,乐不淫,哀无伤。 且惊一君御国之力,统九州四海,何其豪迈,然昙花现,无甚何谈。 后汉、三国、晋、南北、隋均次立而霸,慨时代变迁,叹风云莫测。 世间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且话今朝。 有其者,狂无畏,谱终篇。 风起卷,沙飘幻,龙腾吟,虎欲啸,马仰嘶,剑空鸣,叶似舞,僧低言,无所至,怖于色,恐存形,目凝空,战即临。 云海之巅,苍山之崖,观一老者,狂欲轼天,海域为局,巨屿成棋。 上善落溺,玄冥束土,焰幽焚天,赤木生源,足金锐残,五行归轮,相相辉印。 苍宇尽碎,覆彻烟云,然,千岛纵列,力竭身消,余一残局,神权犹在,问究缘由,为佳人醒。嗟乎,何其矣哉! 更悲伦复。 安史之乱,那一夜,血月轮天,颇有不详,看那杏雨长相纷至,雪花飘散。 先帝逝眠,百朝痛涕,动乱亦起,铁骑沓来,血溅之处不知凡几,众亦恐其变故,窜之若鼠,无顾形体。 即日而倾三夜暴雨,仿佛在洗涮那份罪孽,但只能救赎,无言的血与泪谱写壮丽的诗篇。 前文: “迈过这个大门,象征着的意义可就不同了。”那一年他如是说。 一个小沙弥,跟随着住持进宫布道,望着那古朴的城门,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那次远行是他第一次离开寺庙四角的天空。 跨过这道坎,往里间一瞅,样貌便显露出来,殿宇华丽,雕栏相望,庭落错致,青板接连,大体构造也就是这样罢。 此外,到处雕画着盘旋的巨龙——线条冗多,色彩鲜艳,神态不一,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显出不同于别处的尊贵,这自然是极好的。 佛会是盛大的,但也无非是这样。 百余僧侣盘膝而坐,倚着念珠,嘴中却也振振有词,讲出些不明所以然的话来,多么虔诚而愚蠢。 依稀记得那一天…… 清晨,当浩渺的钟声响彻在古寺上方,微光照入堂内,诵练也开始进行。 他可顾不上这些,那准是无趣的,梵文向来晦涩难懂。 它向来以哲学的形式摆出幅高冷傲慢的面孔来。 绕过众人的视线,他一路小跑至后山,柔风抚过脸颊,这里的事物显得格外美好,去攀花折梅,无穷的乐意便体现在这里。 夜色也随之降临,当他回来的时候,血色一片,没有任何征兆,暴雨哗然而下,闪电划破长空,仿佛是上苍的怒吼。 他静静地立在一旁,泪在眼角流滴,单纯的恨意在人心中扎根,心中也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 也就是这样,他的心忽而闭锁起来,直到遇到一个人,生命似乎又有了些光亮。 那曾罔,正晴日霍上,他寻往常一道,走在行路半栏。 “怎么,少年,有心事嘛,不妨跟我谈一下罢,你可以叫我银时,你呢?“他的耳畔响起几句话。 映入眼帘的是个中年男子,豪爽,平易近人,即所谓亲和力,腰上别着把刀,最惹眼的是那头银发。 “空。“他不假思索地答道,这是方丈为他取的法号。 “看得出你顾虑很深,来,跟我去个地方。” 还没有反应过来,极突兀地眼前出现幢房屋,格局虽小,却独具特色。 再定晴一看,已不在街市之间,竟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愣着干什么,进来坐下。”里间传来一道声音,空征了征,缓步走了进去。 青江菜洗净,洋葱榨成汁,大蒜拍碎,和成泥状,备用。 米入,倒油,混入菜叶、蒜沫,爆炸至金黄,配料进,拌匀,出锅,黯然销魂饭成。 其人观之,曰:寻常者也。嗟,端而食之,不甚油腻,色亦佳,顿口舌生津,不辍食焉,以饱腹欲,长幻晓梦,似是而非。 空有些茫然,又不经意地抬起头来。 宽大的白墙用粗黑的字写着价格,确是醒目,三两白银,不由浮出一个词来,黑店。 “还真是,想哪去了“银时头上一团黑线,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可不做一锤子买卖,但也确实有个打算。” 入世 岁月静好,时光匆逝。 寒夜,一轮新月嵌入天穹,众星拱月,像是点缀,衬出深邃的暗幕来,树影摇曳。 “拐弯抹角的,收他为徒,当年闹得不够?” 一道声音传来,有些怒气,更多是关心。 紫发飘逸,赤瞳砾彩,棱角分明,眉宇间透出股傲气,正是剑仙之一,洛舟。 “安啦,小舟,江湖一向是年轻人的,怎样去闯,去闹,那是他们自己的事。“银时摆了摆手,淡然说道。 洛舟滞然,没说什么,他知道这位银时师兄倔将的很,纵使师尊在时,他的决定就无人能左其右,更不必说如今了。 次日黎明破晓,天际泛起鱼肚白,再红日初升,充斥着十足的朝气。 一间房室,一张木床,一壶浊酒,一曲长词,一袭白衣,一滩砚墨,一纸为凭,那个人悄悄地走了,正如他静静地来。 他拆开一看,只有一首打油诗: 惊雷一声响霹雳,田间小路雨无声。封玄万别欲谈离,逐浪独行归天涯。 这里的一切淡出了,由着他的步子慢慢啊,成为久远之物…… 己欲乘风鞭马御前行,且至独浪孤行扬帆航。 南域之所,不似西夷凄凉,北疆彻寒,中都般繁华。春华秋实,望着落英一片,且叹光景不复昔日之辉。 夜暮即临,前方有一家客栈,他缓步走了过去,点了几碟小菜,坐在一旁,嗑着盘花生米。 片刻过后,屋外来了一伙人,面容凶恶,持刀御戟,群盗贼也。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上前唤道。 “掌柜的,把里面这最好的酒和肉端上来,不然,砸了你的店。”一人怒声喝道,伫在那里。 “哦,是吗,藏剑山庄叶青参见,让我来会会你们。” 一男子披黑袍,执玄铁重剑而立,隐约看到虬结似的肌肉,颇俱阳刚之气。 剑沉千钧,一力降十会,数几会合,胜负已分。 “如何,还不快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 看着那贼人苍惶而逃,他的脸上露出欣然的笑容,找到包裹,想要离开。 “还是有些实力,凝练出了四分剑意,这样的你值得我去杀死。”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挡住去路。 另一旁,空饶有兴趣地看着。 “血刃酒馆的杀手吗,切,还真是让人不爽。”叶青望着那个人,生出忌意,他感到一丝危险。 三柄飞刀旋转飞出种极刁钻的角度,摩擦空气发出刺耳的声响,控物诀,锁定住叶青扬其而去。 “速度越来越快了,这个东西,好烦,但少瞧不起人了。”他挥舞着剑又一次震退,却越发地感到力不从心。 但这只是佯攻,就在他疲态之时,那个人身形化作数道残影,仿影术,匕首架在他的脖颈上,随时都能取他性命。 那一瞬间,空出手了,仅仅是一眼,便让人身陷幻境,即使只有数息,但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真的是,打归打,但伤到人可就不好了。” 空快速地靠近,一边说着,一脚飞踹至墙上,弄出个坑洞来。 “好快的速度,和尚,你要救他吗?”刺客从地上缓缓起来,先是惊恐,后镇定下来,问将其来。 “不然,你说呢。” “好,这次是我失误了,且记住,杀你们的是我——苏渝。” 一吹口哨,音于而发,长鹰相随,高空俯望,展言既出,大笑彻去。 “你为何救我,似乎只是萍水相逢。” 空扫了一眼,没有回答,微微挑起眉头,轻笑几番,这般说道:“没错,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空目不转晴地凝视着他,四目相对,说不尽的尬色。 “咳,那,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还要赶路呢。” 好半晌,叶青干咳一声,说了句话,又试探性的走上几步。 “去哪?银月城,小僧倒不介意同施主走上一遭,护你周全。” 空倚转在一侧,呢喃说道,自问自答,声音不大,却让人听得分外清楚。 “这和尚,此事我可从未在他人面前提及,他竟然——啊,测人心,真是怪异。” 叶青在心里暗暗思衬,转念一想,越觉蹊跷,就加快速度走了段路。 “施主不说话,小僧就视作默认了哦。” 不知怎地,空又出现在他面前,轻笑几番。 且看这厮白衫相随,尽现红润,顶化方圆,五官标致,呔,怎一字谓之,尽称为邪。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快些走罢,路还长着呢。” 故人 日拂明晓。 在这丘野连伏的江南,壶平镇,倒称得上是一块福地。 再不见篁岭晒秋的景象,有的便只是这地道的小吃,美食一条街。 待到他们来时,早已日上三竿。 白花花的太阳更显得毒辣,阵阵热浪袭卷而来,倦意、饿意充斥着全身,迫使两人去找个地方歇息。 澄湖楼,他家店面并不算大,字体遒劲有力,一律用朱纱书写着,这条街上独此一家。 一只猫半坐在角落里,滚滚的身材,褐色的毛绒,异色的瞳孔,似乎在显示它的不凡。 推开大门,径直进去,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布景也是极为讲究的,中间假山形态各异,四周厚重的墙上有几幅画,自西往东尽数依次为青柏、翠竹、寒梅、古陀,线条勾勒的很细腻,栩栩如生。 “欢迎之至,客官,想吃些什么?” 身后一道人影走来,一脸微笑,看上去年纪与他们相仿。 “嗯,上你们这的招牌菜罢,正想尝尝鲜,听说这的料理非比寻常。” “好,稍等片刻。” 午时三刻,料理才终算被端上来,盘子盖得那叫一个严实。 “这是什么东西?” “佛跳墙,我称它为魔术佛跳墙。” 听这话,两人登时来了兴趣,佛跳墙可谓聚山珍海味之全,工序也是极为复杂,稍有差池便前功尽弃。 揭开一看,好家伙,团糊状的面团粘在上面,干瘪瘪的,没有丝毫水份。 “还真是,你就拿这些东西弄堂人吗?” “还请稍安勿躁,看。”他笑着说道,倒上一勺莼菜汤,那面团竟开始变得有些透明。 “再看。”于是又淋上一勺,轰,漫天的金光刹时涌出,就很离谱。 “请品尝。” 于是夹起,一口咬下去,薄薄的外皮可禁不住,汤汁四溅,够丰胜,每种馅都有独特的风味,各种颜色代表不同的味道,多姿多彩。 “寻常人做这道料理,通常在考虑如何将鲜之一字做到极致,而老板你,是怎样做的?” “很简单,用魔芋粉混合面粉,将原本完全融合的七种味道暂时封闭起来,最后淋上莼菜汤,使本味一层层激发,重现食材的质朴。” “还真是惊人的创意,多谢款待。” 随后两人起身,放上几绽碎银,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银时那小家伙收了个不错的徒弟,命运的轮盘开始转动。” 远方,暖香阁,露晞院。 秋高气爽彻悲寒,余辨孤雁形只影。 凋零谢去,随风而逝,与子同眠,共羽落寂,散尽此一世浮沉,化作这满庭华英。 看,几堆乱云一聚,发出道霹雳炸响,如织如画,稀稀的雨斜斜地落下,望见数缕炊烟,隐去。 “桐,你执意要走吗?” 少女问了一句,身姿曼妙,任凭乌亮的秀发在雨帘中凌乱,让人爱怜不已。 “嗯。”他似乎迟疑了很久,唇口经不住地颤抖几下。 入目,瞥这一身行装,倒也真是黑白分明,朴素质简。 “放心,很快就回来,等我。”他一把搂定她的纤腰,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残阳归山,暮尽西沉,亦窥此尽轮廓半幅,话谈何观所景: 是穹顶燎急瞬变之态,是千云若异澄列之姿,是高楼泛光辉凛之彩,是麦野纵布丰沃之色。 芒光恰似万剑出鞘,刺得人眼角有些发痛,也给大地披上一件暖调色外衣。 山山水水尽染一抹红晕,喝的是烂醉如泥,双手一摊,又是飞鸦掠过发线,饶有韵味。 话分两头。 “和尚,去银月城来此地作甚,你该不会是个路痴罢?” 近处,望却一横扁,上头写着三个大字:墨韵城,有龙飞凤舞之形。 “非也,小僧来此是为了见一位旧友。” 自东而向,不上半里,访过一道石桥,便望着间房子。 从一扇黑油的竹门进去,便是前院。 一颗银杏树笔直地站立着,盘虬的是树干,苍老的是外表,落尽的是萧瑟一片。 漏断观个俊俏的少年卷席而坐,青衣相衬,双目微闭,拔动琴弦,清脆悦耳,兼抑扬顿挫之感,传荡开来,袅袅不绝。 奏绎普进,一曲毕终,余音散沉,意犹未尽。 “空,你许久没来我这了。”他缓缓睁开眼眸,良久,吐出一句话。 “浦生,怎么,想我了?” “当然,可谓日夜难寐,快把之前欠我的钱还来,诺,算上利息,共计三百两。” 浦生一字一顿地说道,掏出算盘,三下五除二,笔画几下,伸开三根玉指示意着。 空一把将他拉住,在耳旁细声碎语,而后只见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达成了某种协议。 过刻酉时,饭点如约而至,桌上摆满了菜品,有红烧鱼、拍黄瓜、青椒炒肉,大多都是荤菜,再配上一汤。 “都说佛门讲究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清净,而你……” 只见空狼吞虎咽似的,宛如一头巨兽,叶青吃了一惊,欲言又止。 “无碍,他人修嘴不修心,小僧是修心不修嘴。” 风动 数日过后。 “阙夜影,寒光掠,皎月残,孤自赏,可饮一杯否?” 一位男子站在车篷上,面容冷峻,手举只酒杯,笑着望向眼前一众人。 “兄台好雅性,这酒我们可以喝,只是马车上的东西还请将它留下。”为首的刀客笑了笑。 “哦,这倒是无可厚非,却也要看你们是否有这份实力,否则。” “否则什么?”刀客眉头一挑,握刀的力度又加大几分。 “否则的话给我下地狱去吧。”男子一跃而起,抽出佩剑,如雪似的刃锋,嘴角开始微微上扬。 “狂妄之徒,给我上,杀了他。”刀客厉声喝令,簇成一团,提刀而上。 男子足尖一点,掠过三步之远,银光乍现,异常的锐利,只听一声清脆的撞击,刀客手中的刀应声破裂,在胸口处划过道血痕。 “好快的剑,你是?” 刀客说完豁然倒下,浑圆的眼睛充满不甘,鲜血直涌。 “如何,还要拦我吗?驾。” 男子慢悠悠地走回马车,一甩长鞭,在他人的注视下疾驰而去。 直到马车行了三里之远,男子重重地咳嗽起来,勉笑道: “师尊托我运的是什么,竟引起众多高手拦镖,当初真收便宜。” 说完便轻拉疆绳,将马车停了下来,转身步入残破的庙龛,找到些枯草升起火来。 此时外面开始响起急切的脚步声,男子眉头微锁,双手一挥,赶忙将火扑灭,整个人向后一退,藏在几尊佛像后头。 “天黑的好快,可恶,距离那个地方还远着呢。”一个人大声抱怨着冲进来,略显稚嫩。 “呵,要不是我这马是日行千里的良驹,不然今晚就露宿野外罢。”另一个人慢腾的走进,出言讥讽道。 “嗯,二位施主别说了,先起火罢。”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温暖的火光晃悠着,顺着望过去,清晰可见三人的样貌来:一人着黑袍,一人就青裳,另人衬白衣。 “叶青,你说银月城还有多远,都兜兜转转好一阵子了,莫不是走错路了。” “其实呀,我也是第一次去那,不过我发誓,这次的方向一定是对的。” 听到银月城三字,男子心中不禁为之一动,听这姓氏,莫非来自京西藏剑山庄,只是却从未在江湖中听过此人的名字。 浦生看着叶青冷呵一声,对翻下白眼,也不理他,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 “似乎有股浓郁的茶香,是铁观音罢,此时却正值盛秋之际,想来是安溪茶云馆特制的布囊。” 浦生睁开了眼睛,吸了吸鼻子,扭头看向门外,不知何时出现一道倩影,很美,穿一身淡蓝的薄杉,整个人莹白凝玉,百媚尽现。 “这位小哥还真是所料不差,想当初我可是求了馆主许久才得到的。” 女人这般温柔地说道,一抬手,一张金帖飞出,上面正正方方,只写了一个字,死。 “冥王帖,绝杀令,花钥渊,”叶青说,“是苏渝让你过来的?亦或者。” “他呀,很不错的小辈,但还不足以。”女人依旧温柔的笑着, 捋一捋鬓发。 “我的命就放在这了,有本事你过来拿。” 一个狂妄的声音响起,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叶青的面前,稳稳当当。 “好耳熟,是他吗?那位银月首徒。”叶青臆想着,神情有些激动。 “那么,试试看。” 渊轻轻一拔,抽出软剑,只见影子一闪,长衫飞舞,已然刺到胸前,避无可避。 “躲不过,那挡下来罢。”又是一道剑光削来,挡过迎面而来的剑。 “你受伤了,反应迟缓许多。”渊往后一撤,刃上绯红的血在月下闪过着冷艳的光。 “你何尝不是。” “接下来这招,可挡不住了。” “师兄,让我来。”叶青大笑,双手合夹,一把钳住,死死锁紧。 渊又一弯身纵脚踢向,脚尖泛着银色光茫,竟藏着极薄的锯齿,划过胸前。 “哈,也试试我的剑罢。” 叶青咧嘴一笑,身上宛然腾起股热气,提剑一冲,舞弄起来力道十足,逾勇逾烈,地板逢过几道裂痕。 “好久不见了,玄铁剑诀重玄剑,倒是绝配。” 渊在此时避开,腾飞沐月,倒也轻笑几声,风华不减,却不胜少年时意。 近于魅,同于涩,应是此番。 朦胧的紫雾无声酝酿着,迷离一片,在清冷的月辉中映照。 “内力不赖,不过你可知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只见她忽地一凭而落,近在身前,一口鲜血吐出。 叶青身形极快,几已躲闪从过,但那此中,却仍一物飞出,那是一片小小的叶子,尽染血红的颜色。 “一品红。”叶青大惊,身体一偏,从胸前擦过,石上多了个细孔。 “反应不错嘛。”渊赞叹道,又缓缓朝院外步去。 “她是胜的,为何走?” “对于他们而言没有胜负,只有生死,至于为何要走,或许。” 浦生耸一耸肩,又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望向澄桐。 “难道……”闻言他的心一沉,大呼不妙,直奔后院。 不捎时三人追将过来,却见四周碎尸,那拉车的马也倒在血泊当中,奄奄一息。 货物即时滑落下来,现出它的模样来,一件宽大的木盒,上面雕画着些精美的花纹。 “肯定是,怕有人捷足先登啊。”浦生继续说,又俯下身去抚着。 “有上好的沉香木为原料,副有五金锁,再由这工艺,值大发了。”他点了点头,作了评价。 暗袭 循日渐进,晌午过刻,这娇阳便俏起来。 时而高悬入卦,炙热的胸怀包绕着,抗拒何由;时而隐云卧藏,漠冷的心扉散斥着,欲乘何隙。 “施主还真是放心得下,就不怕出现差错?明明很重要。”空半盘在马车上,打趣道。 “自然,我是信不过你们两人,只不过我信他。” 澄桐坐在空的对面,摇一摇头,手指着外面,此时竟也看见一裹黑袍的叶青奋力地赶马。 “大师兄,你此次外出是为了?” “奉师尊之命运镖,你暂时没加入银月城,不急着这么叫。” “好的,那师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少年一甩长绳,两匹白马加快脚速,趟过一路痕印,窥得别铃作颤。 “惠泽界,源秀庄。”对此,澄桐只能无奈的长叹口气,拍了拍额头。 群山环宇间,白水纵缠绵,闲云荡从过,展鹤栖辉尽,一派悠然自在,宛若画中绘景。 “清幽乐得独静,倒也真是不错。”浦生说道。 “只是不太长久,今夜恐怕有事发生。” “讲什么呢,师哥,福祸相依,要我说,这一夜绝不会有变故,就安心好了。” “但愿吧……” 天渐渐黑了下去,染就墨色,是如此深沉,如漆般静置着,也淡然着,铸悦过一花枳白。 风儿怨了,鼓起腮帮,大力的吹响着,而后呜呜地哽咽着,哭诉着掀起诧目的静,惊骇的冷。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叶青似是察觉到些什么,腿一伸,脚几蹬,步入后院,环顾四周,说道: “你们总爱,挑在这个时间动手嘛,呵,真是无趣。” 依旧寂不可闻,陷入沉默,风是不休地撩动当月,唯有那落缨挟着泪,夹着悔恨,在青板上洒下细雨,铺序着惊愁。 四下里,只见虚影一晃,唯留嘶风不断,尽有些教人备感阴森,无所以然了。 “少在面前装神做鬼了,早些出來,还能省些无聊的时间。” 无人吱声,周遭却浮过一个个面孔,有些模糊,相互狰狞着,奔发着袭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啧,真是恶心。” 叶青见状,不屑一说,而后拔剑,左抡劈、突进、平刺、轮穿、剪腕花,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很是连贯,一套打将下来,倒下豁片。 “对付这些东西,我连玄铁剑法都不用,走了,今夜任谁,也休想扰了师哥清静。” 他说着,一番转去,眼前去现的,仍为一庭草木,罔留风带梢迹痕,又驰过铮音,很快尸首开始聚笼,安好如初。 少年再次提剑相向,挥舞着将异物分割、斩断,连续不断,绞成泥状时态。 “这样总可以了罢。” 随即他踏出去,何景相似莫如?还为此间,那沾碎却而重新汇合,组构出幅幅面孔,又疯亦似的涌出。 “这,什么啊,这还怎么打,和尚,你在的罢,再不来我可就要死了。” 叶青大呼道,内心静处传来声音,掀开涟漪初绽,只听…… “内有隔阂,自赠予你几句话,剩下的就看造化了。” “相信你的直觉,不要轻任于眼睛,解铃还须系铃人,去寻找罢。” 这时,朽尸狂放的扑上来,一反应,只得将外套脱下赏让撕扯,以连退数步。 “和尚,什么意思,先讲清楚先。” “这都不明?勇而无谋,是谓傻,我派银月,那轻不会让没有脑子的人进来。” 声音听着纯生生的,抟扬着嗔笑,过伴一串悦耳的银铃声,在半晦中消融。 落缨为酌,细雪营飞,星绽舞凌,青辉苍弧,剑自来,漫宇华,绯炫目。 一剑荡灭,强大而瑰丽,微亮,筑血铺路,披发,裙摆,吊铃,佩刃,那人立尽头。 “本姑娘很恐怖吗?” “不是,只是有点,嗯,不过这样也是蛮力,是不是差不多。” 少女收剑,冷冷地补句,不,差远了。最后走开,销匿踪迹。 “美好的事物都很棘手,但幸好……” 萧苍几瞳户彰辉?皎珠当占流光彩。 檐角瓦棱处,对二人,为白袍宽邪,蓝衫蔽媚。 “和尚,我杀他,不要挡我。” “你说,我就做,岂不是很没面子。” 话音刚落,渊使剑出,那空呢,杂乱无章的却恰好避去。 “异乡人,你们海都阁的,都这样毫无礼数?”不知何时起,空立其后,微叹,搬副嘴脸。 剑掉了,她低着头,沉声道:“你,十五年前之事,知道多少?回答我。” 空笑了笑,一手合掌,抵着耳尖轻说:“这才对,今夜需静。那么,心眼通·内幻。” 强光闪,在哪?她睁开眼,涛涌风煦,瀚海徐香。 “施主,如果连自己都不能相信,还能信谁呢?内心见虚辨实,答案存此。” 付之东隅,风来疏竹,雁过寒潭,不留痕量。 前方有个老人,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浦生停下,盯住说:“你是?为何引我来此。” 没有回答,扬扬扇子,只是问:“茶香与书香对话,实则是与自己的灵魂对视,对吗?” “妖颜千容,人面百貌,别来无恙,师父。”浦生微微笑道。 老人的身姿不再,换来飒爽青年形,秉持扇策,仙风自道骨。 “既然知道了,那与我回去罢,这浑水趟不得。” “少来,您那也没好到哪去,再说,亏本买卖我从不做。” 合扇,男子双眼眯缝,笑道:“有分寸就好,想回来时,欢迎不拒。” 嗯,浦应,后二人同身侧,默契而归。 星零没迹,人在,夜不孤。 隔日晨行,衔及江畔,一翁蓑衣,恒殊独调,犹徘得摇,顾彼谰语。 登舟扁芥与乘共四,御风只叶秋水孤僧,渡江汶。 “轻功卓绝,佛门嘛,奇怪,话说这次要去的地方可与佛有些渊源。” 君似 宫锁连环,重楼恰歌。 红砖金瓦玉栏中,轻黛深染盛妆颜,薄雾半笼久阁台,犹未窥得此真容。 朝廷之上,便是无止尽的争与夺,乱似冈,他甚为太子,那时心肠却出奇地软。 忽一日,但虽绯雨轻着,却见娇阳似火烫炙,高浮触穹接耸,其下周遭隙所浑无云彩。 轻风柔日闷绵,疏雨过缀几点,拾骨至犬前,许不理耶,余消张舌垂目,看去当午时分,热及溪鱼蹦闹何休? 只时见他双眸含泪,两转弯镰梢眉,发徐荡经从来,裹束紫挟黑云长袍,奈自凭生得好生清秀。 “成又如何,败又如何,战争带给人们的永远都是不幸,与那些蛮人又有何异?”他说。 “那有何妨,人生来有命,而殿下所要做的,便是成为这天底下,唯一的王。” 此人说罢,一甩衣袖,推门沐光,寻住方向,慢弄行哉,兀自恁地,豁相去了。 他半望着,见那个人走远,长叹口气,轻言道:“唯一吗?按我现在的性子,定是做不到的。” 后就暮关宵禁前半时,他盖抹尘灰,更尚仆服,抬观晓镜,仍是不合意,邃隐云鬓,破了布装,扮化作个小厮模样,趋黑混道过去。 光阴寸断,朝复曾兮,似相识,岁若溪,惊潮阙影动,试百淌牵强,三载泣悠寒。 褪去萧索,着上灿然,凝难惊血,枫叶勒红,漫风夺萃,泼泼洒洒,横笛暗音,江郊桥旁。 声末,他踞在顽石之上,容貌并无几分变化,管依是,横掘几点英气,左手抚笛,一说: 落甲幌知却,漾波碧潭处。一芥独红贯,安辨入初冬。 “殿下阔别多年,还是如此,好生兴致。” 他闻罢,面环睹视,公上面旁半遮白条,中置状戎鬼具,腰系白练,腿下黑织红平靴。 见状,他返于屋内,一招手,两人伏毡对坐,又斟酒言: …… “世态百变,暗潮明澜,动荡格局,唯殿下能执杆。” “文以安身平性,武以定世护平,此二者否不全乎,不可妄而称帝,这是您说的。” “还有,我久避不出,无权无利,在宫廷之上失了人心,则岂会得民意?” 末相,这飘飘沉沉的冠叶,挣不脱的倔强,迸发了生命,最后的价值,然而大势已去,浸作浮萍后便亡了,的确,散的是精魄,正像一个人的魂失。 “若你无势,予便为你造势,若你无倚,就是你的靠仗。” …… 时年七百七十九年,李适即位,唐历大历为年,后称唐德宗。 紫薇复明堂,遣使诏四方。 得沐静阑暖沉风,晓念从赴单骑影。迄叹雄关莽辗雪,疾寻犹赚暗梅香。 遥观西牢锁门涯,浅踏尽断飞黄沫。翩然驰来偶白驹,厢域独留没蹄音。 如讯起,定潮生,百呈辩。 有人说,宫里的水很浑,寒光三侍,足以改变整个格局,但左颠右倒怎能掀起风浪? 还有人说,久盘苫野,不知当事,不经世务,杞檐下的冽风早然磨去意志,但潜形隐介怎会侵蚀心慧? 而他说,离四疆者,当速剿之,以正民心。 是啊,离了一魄的人揣伤,失了一域的国伤怔,不完整的,破碎的,一样的可悲,所以,也许,真的,逝去的荣耀唯有血才能偿还罢。 觉是,蓟北率滨,点燃了缕直狼烟,峭料深幽,似乎一切都被封锁。 来日,雪忌煞,岂知今夕何时?未闻,但曰即赴会终。 定阳斜下,影子被拉得老长,厚土广袤,六角冰花盛开着放,起风了,挡不住单调的冷,烟鬼一哆嗦,值此身状飘晃,千匝绕由。 不知谁吹响了号角,终于镀上惨烈,明艳的红卷覆斑杂的紫,也不知谁击响了铜锣,黑压压的人群退了,遍识败鳞残落甲,旌旗豪敞。 此曾明内忧更胜外患?有人报谰,贪官专大,民不聊生……不斩无以图平愤。 资怒龙颜,鉴须弥勒,浸殷亡?,厄牵辄捎,诛戮泯过。 时间侧隙过,岁月静潺流。 水徙化雪穿凌花,穹苍渺,净土揉絮,虽兹白苏,亦露麻石透小径,履莫入苑,止石兽异,败殿三,沟塘渠耳。 有人走进来了,坐下却只是看,呆了老半天: 纷蔌一点砌墙白,宛似子李惜逊稍。 天高存据几分情,故驱鹅羽耀返明。 “缤坛胜景,那刹华姿,怎堪噬骨偏风?该走了,姑娘。” 女子听罢,旋即站起,拱手作得个揖,后说:“前辈,我这次不是来赏莲的。” “那是?” “重负盛名的唐皇,听说他要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何……” “怀民,我来了,你可以走了。” 几阵风将声推的老远,打断对话。 又是一人,扮一身白,束一髻冠,提一壶酒,慢一款来。 “谁呀,敢同前辈这样说话。”女子暗想,只伸单臂安横,敛眉冷对。 他没有搭理,沉闷,风过暖轻拂,声响盖过所有,饰以静谧。 少倾,飘进句话:看到想见的人了,请回。 “竟然真的这么年轻。”她在错愕中,感叹着朝背离去。 剩下一人。 满地残荷枯叶,组成幽秘的图案交相叠印,莲蓬以黑着色,或高举,或倒伏,潭水折映断柱凄高。 他凝望,喃喃自语道:“哥,你可知,自你去后,这莲冬日永无再绽时。” 山海点万年君心,最是难。 “搜三月,无果,其曰汝之已死,”他说,“不过无能耳,居高位而也,亡者矣。” 小抿一口酒,放下又说:“你嗜酒,亦是路痴,该是觅一陈酿所酣然不复先路罢,待归,同河山皆与尔。” “在这之前,我要为你肃清一下残局。” 笔仙 长剑相斩,豪诗伴作,杯酒佐饮佳兴,青莲不凋濯碧,仙恒太白,人间常中在。 逾唐百年,英杰余万,独尊李白。 曾逐迹晴川大地,泼墨拢笔挥斥书,点横撇捺折提钩,章草摹状风情,洒灵。 曾也一陷凡尘,欲滞繁华,月上重火万灯迷,连袖翩舞千诗赋。 端海崖,神洲东倨。江山万里,阔兵九域峰火,赛弦长缨夹声迅,何方尽?‘定’风波,庙堂另派风光。 仙者,逍遥游,不拘一格。 无纤染红塵,月轮水天色,乎何君同赏?独得一人身,醉欲痴嗔狂,惟酒可忘忧。 一掠低雁,乘舟风雨,载途偶逢,又一段缘,识己知音,诺许一事。 你说杀一人,却到时,蘸浓血笔尖,怕无力舞动。 青春负韶华,空闲瑕于手,珍光昔,可死。 吾往,半庙观,承诺过,待他成年,于此畅饮。 佛以禅为要,禅以境为异,南宗惠能,北宗神秀,闻遐有二,分名丈麓、方悠,既毁,北缮观。 关于它,没人可沉浸过去,没人可否认过去。 预料之中地,如约而至,相见欢亦常悲。 “亏你还记得,空。” “当年最想做的事,忘不掉的。” 摆两小缸酒,拔塞置樽,色至清香远,自行饯酌。 “那可记得,这之后发生了什么?” “丈麓寺被灭,留下我一人。” 其之淡然,放焉?或勿须也,欲杀只怀海徒矣,非空。 “如果我告诉你,是怀海干的,那他,算什么?” “师父。无论过错,曾经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怀海堕魔永不成魔,而他也永远如一。 选择还真是,很痛苦啊!终究,杀了罢,趁麻烦来之前,速战速决。 “空,做好觉悟,关于死的。” 捉弄人的命运,现在,托付给时间罢,随缘引,接领未来。 拂尘墨,滴血,云居有名,凌空,虎啸残,诡影化寻。 光纱堪蒙,这一瞬,接触回忆,沉浸中,吾竟,想呆着?情感是必要的,可惜产生在错误的时候。 那就,暂时切断罢,人所行之事,可不能由心而变,更不会因它被困,包括吾。 “咦,挣脱蛮快的嘛,怀素,不愧是你,”他笑着说,“写字颠三倒四,画虎却有一手,你的名号怕有假。” “要你管,无聊的家伙,严肃点。” 抑笔,收,一声哀嚎,地上多了滩墨汁。 一提,二按,三顿,四挫,五转,笔势纵横,紫亳浓束,染指,矢骨灼。 焰苗肆舞,墨炎燃,一直在烧,铺卷灰烬,做了尘。 “道儒圣地,这样可不太好。” “怎样?我信佛。” “这么说,你我同途?” “滚。” 辗韵拓灵,勒甩,墨为点,小即是大,蛛网拘。 换作平时,接我一招不倒,便胜了,但他长大了,阴差阳错,成为了目标…… 墨铸,笔锋开,贯穿整个胸膛,璨红托着梨白,看他这幅惨状,已经不重要了,全部。 一把刀,划过眼睑。 “你来的,稍稍晚了点。” 放开手,吾戏谑地说趣,肩前,几缕银丝在。 “为什么?” “杀人需要理由?” 明显地感觉到,这人怒了,从前,都不知他会生气。 出鞘,一如既往的快,以及狠。 刀的光,人的影,一式可惊鸿,绝色点,曼珠沙华。 “空,别躺了,我,危险了。” 话音刚落,眼前世界,悄离而去,模糊一片。 “你捅我时也是这般,活该。” 醒去梦常见,愿作云中人。 后的果,先的因,走觅少年郎,去复。 “你像极了……“ 吾说,“入了墨韵,就为吾所用罢。” 秋明 澄湖有楼,壶平一绝,世称二,未敢有称最。 这家店,少年与猫,一动一静,忙碌接闲瑕,内中阁外,平行生活线,特殊成为了靓丽的风景。 春来暑往,潜默一切,万物皆变,他貌永驻。 冲淡了岁月,承载了所有。 厨,最初的味道没改丝毫,可曾记得过,历史,不老为妖,动魂弦。 “夜可及月,人难与共,可惜……” 皎光如玉,淡影如瑕,赏花吃饼,华樽怡情。 睹物思人思彼乡,迎景纳寒纳痕泪。 天无涯,存不住满身疲愁;窗无薄,留不住满耳铃兰。 “客人,吃点什么?” “只要是老板做的都可以。” 女人芜尔一笑,摘掉青纱,陌生的是红衣,孰悉的是脸庞。 “丫头,你来了。” 他走进厨房,忙活着,一道料理,特制·鲶鱼面完成。 揭盖,金光四放,浓郁的鱼香扑鼻,让其心头一震。 邻海而居,对于海鲜,自然情有独钟。 至于卖相,清澈的汤底,几抺绿色葱花,只能说中规中矩。 吃面先喝汤,刺激味蕾,鲜才味。 动筷,开始试吃,面很软,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用猜了,是鱼肉做出的面条。” 大口嗦,吸溜一声,一扫光,口腔中残留着海的风味。 恍惚中,脑海连白一片,紧接着,浮现海都城的风景。 那个连空气都充带海风的市落。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十五年前的事?” “瞒不过老板呢。” 笑问笑答,再平静不来,反常的,一五一十告诉了。 回答,与之前如出一辙。 “多谢,未请教名字?” 少年背朝一边,眼一闭,拐着音说,无名之——辈。 不幸的是,有个字没听到。 “姓吴,名茗之,不常见的氏,神秘。” 将视线拉远,大大的黑点急速移动。 “师哥,这么晚了,停下?” “快到了。” 马鸣萧嘶,桂花香来不胜,未见树,却步稍休宇。 鸽鼓茫叫,万千枝来不栖,未见形,却诺稍信至。 长轴横,上附一大字,管。 “这字迹,师尊……” 轰隆隆,炸声传来,振聋发聩,随而去之。 非疑,剑西来,轼下,不偏不倚。 桐刚想去拿,这人猛将地挣开,双脚一踹,木盒飞得十数米开外。 寻住,又抢去,有来有往,胜负参半,未法,抛上之,另人借势纵跃,那竟扭头,杀了个回马枪,愣侧回手中。 “鼠辈,尔敢?” “宣桐,你再说。” 女子一喝,剑指冥,落花遍地,撒尽。 声似,神似,招也似,之前的那个,救过叶青的人。 他箭步上前,截中,说:“别,她不是坏人。” “这种事,显而易见罢。”空一把抓住他,扔上屋梁,“嘘,别问,好好看戏。” 有一个词,叫不期而遇,但之前总多是错过。 流月逐境,金波微粼,灯莲听音,几经吆喝,泊舟观远,斑影人茶。 月儿尖,月斜牙,帆正悬半张,景正行半亮,月有弯,月又圆,向来清袖光…… 这首童谣,在今晚,唱不完的休,说不到的尾。 金樽月,不夜天。 “你还真是惜字如金,就不怕?” “第一:我不爱财,比喻不当,第二:我的弟子都很聪明,不像你。” 赌注 日第上路。 娟娟细流溪,滚滚乱坠岩。不识鸟多愁,只识天一线 。 鹅石栈桥,遥邻阻,一疾而过者三人,或顿足,跌而凫水,再上既汤鸡貌样,叶青也。 走廊河西,互右中左,遍贸富商,务业贫农,乏困守盈,亦序井然,赌庄祁凌。 一堵墙,两个世界,人们都瘫坐下来,双眼无神,却直勾勾地盯住里面。 每不久,会有人被逼出来,终是冒出精光,闹拥着挤进,又是一个胜者,于是间而熄弱下去了。 “一堆行尸走肉,见笑了。几位贵宾,主人有请。” 琼楼花满宇馨,奇阁烛湮粉磷,顶坠虚一片彩一结三红瓣,一阶一重天。 愈上声愈低,最后索性没了,丝竹净。 “小僧就不奉陪了。” 才说完,空就溜下去,顺走一样东西,正喧哗的紧。 “连和尚也滥赌成性嘛?”“不好,没说不能。既然这样说,来赌上?”“钱可足否?”“一把重剑可够?”“四局平安。” 一文铜钱,一两白银,一锭黄金,一秤明珠,一箱美玉,一棺琉璃,一枚虎符。 买定离手,赌的不单是物,还有性命,拿钱可消灾。 系一带障目,送一静畅心,听几声毕落来何,允它个抛头露面。 三骰置六子,二关盘四局,白袍水渍多边。 这着生死,没想别开生面。好随意呢。是谁,如此不惜命?赌技真烂。 楼未如思之远,窃语低脚默闻。 “唉,下局我弃权,你退罢。”“行,一绽黄金。“什么!”“赌注啊。”“无妨,继续?” 男子的神情太多无奈,反倒是他,那一脸无所谓,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好。”空应了一声,轻轻点头。 指尖中,骰蛊在摇晃,然后稳稳扣在了桌上。 而这位始终没有睁过眼,耳听八方。 “六四五,十五点,压大。” “确定不改了嘛?” 男子心里一惊,又传来声响,奇怪的是,有规则的响着,却太乱。 一直持续了半刻,才缓缓停下。 他听的很清楚,眉头轻挑,迅速地报出新的答案。 但其实不管什么回答,都是错的,当他选择更改时。 因为不曾有第二个声音,几枚骰子早已躺下,静静的睡了,沉眠在一个人所知的夜。 名字唤作六四五,没有生辰,也无八字。 耳朵太灵敏,眼睛太注视,想要窥视格局,真实就在转变成虚假,难以预测。 既已入局,又有谁是旁观者? “稍微犯规,你赢了,”空起身,拍了拍衣袖,“下次,若有机会,换种方式罢,剑给你了。” “哼,不过破铜烂铁。” 扯下发带,男子冷笑道,一只手拿起,猛地往墙上扔去,砸出个大窟窿。 “浪费,那就还给小僧罢。” 人一生气,总会落入圈套,迎回剑,又跑上楼。 楼顶的几位烦了,尤是耐不住性子,迈步的,嗑睡的,谩骂的,有动有静,有声有色。 看起来一伙嘛,刚好,让贵宾多点宽容,男子淡淡地说。 感不到流逝的秋水悠悠不息,见得到璀璨的灯火闲闲无事。 “我们,莫不是被耍了?” “施主自信些,不要怀疑。” 叶青那聒噪的很,四处张望,亦不停地祸自在骂,实是教人生厌,难免坐不住,抄了十几个伙计。 威风地冲上去,过刻的不堪,利落地滚下来,断剑散在阶旁。 能忍?没办法啊!你行你上,泥人还有三分性呢。 哟,您别说,这事咱就这个理,真不成,要不您自个比划两下…… 赌技尚且,武艺如此。 男子躺在椅子上,抵着长长的烟斗,吸口气。 一呼出来那烟便散了,然后人也散了,应该说是消失了。 “死城孤人,一直往西可见。” 泊牧 江湖有名城驷,剑者有仙列肆。 可记否?孤疯寒醉,沈平易宁洛舟川临。 “那个活死人要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男子碎碎地念,回到庄内,门自然地关上。 而他们走了,在这个无风的夜。 清冷的月光还是太柔和,只透过两叶的间隙。 伴着花香,踩着树影,看着暗绿,猝不及防又带着露水。 前方的天空再没有遮挡,回过头,林间的路迷失在雾中。 抓住时间的线,路仿佛一直在延伸。 不知不觉中,天亮了,三分灰蒙的尘。 黄岩弥石,枯草残绿,地上一律是失落,颓废烘实主调。 初冬的寒风不曾到达的领域,这里叫做蛮夷。 沙海落漠风万里,平岗踏壤,玄炎九燎傲无霜。 囊中的水尽了,汗呢?流失蒸发到止? “我去前面探下路,你们好好休息一下。” 宣桐的背影留在后面,一双腿选择了继续。 倦疾风而行,拖烈阳而归,袋三水而满,跤沫沙而覆。 他倒下前,听到了两个字:“师哥!” 昏迷中,梦见一条路上,下起了大雨,风也不间断着,沙沙猎响。 不一会儿,醒了,贴着少年的肩背,平坦中湿润。 猛然发觉,那场填满心脏的雨,是别人的汗水,那场见证人生的风,是别人的喘息。 原来无论谁,任何年龄,都处在多人的世界。 “谢了,放我下来吧。” 天黑天亮比得过年是年来,漫长的岁月不及一日的煎熬。 荒野上,点燃星空下第一道光,感觉照亮了大地,但仅仅是你所希望的。 热情如篝火,舒适的温度,为何有时扮蛇,吐着信,危险的温柔。 天边的云朵被撕开,黎明又宣告太阳的升起。 只见沙漠风起,尘土飞扬,若物距之十米,目不能视。 此时,在前面领跑的,显然已不是宣桐。 “怎么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少女皱皱眉头,握起剑,连挥了几道剑气,得到的是弥漫的尘土。 叶青突然插了句:“这种地方,若是遇到人,才叫奇怪呢。看来,你也很傻。” 默言,她回了鞘,使劲朝他拍去,一边倒。 圆心中,离了黑点,红环在收缩,越小。 剑起,飞花艳,多伤是,直到人出哀衫。 “你冲动了。” “切,又不是我的血。” “唐突下更好。” 空笑笑,一拳,挥向了大地,晶莹的水洒入,在土的小腹中撑成小湖,汩汩流淌。 为它镶上了光的金边,帮人叩上了生的门边。 水的资格,是给予,奈何…… “话说,红色的蚂蚁,熟透了吧。” 风掀开尘帘,带着沙子旅行,她的心与他的眼相生,聆听注视。 中间有人在逗留,太久,远看那荒尝水一叶。 相顾无识,只依风,只眷水。 遣烟去,做的骏马驰,以疾者,间而残象难寻,匿迹难踪。 泊云牧野,无断平丘。孤贾西拥,一绝人迹。 传说,沙中城,城中人,人中剑。哀哀复复,迟迟暮暮,直至城前一番语: “这是,泊牧城?” 饮了天山白雪,一瞥收尽沙洲绿,再耳倾遍东流水。 乔枫如卷寸心画,半里如荫茂平华。 风之灵兮悸鸣翼,潜林吹叶瑟瑟,躲埃朦,顾扇摇,莫怀足羞,宜笑。 一步不相间,树漠邻绝。 前面的人等待,守望破碎的曾经。 他仿佛是古画一幅,风干了墨,又如是经年,不改其性。 两面温风正随过,几遭年岁自敌阔。似圣临俗无锦愿,不忧不喜黄白绿。 “有人托我等送这个东西给您。” “嗯,过来罢。” 事话,楼中堂,堂中线,线中红。念念悠悠,早早晓晓,直退堂后几嗔声。 万仞山自孤蓬纷。 “相遇随风,则自凭风引,归离。” 徽序 西扶摇雪北, 东长安雁南。 梦三秦之属, 沐郊东新阳, 一睹群军容。 社稷血, 苍龙泪, 几时如此殆逆鳞? 百年莫道依旧, 陀古寻终罗刹。 一变风残雷鸣, 烂泥枯树黄花, 片红卷帘灼华, 连雨青颊苔下。 谁见人心两空? 时间保存记忆的壳, 却遗忘了什么东西…… 据说, 今生的尘缘是, 前世扣上宿命的锁…… 夜兮空影 梨花雪,汐水寒。 空沿着河,路断断续续。 许是白日刻晴,断了云,未遮那天。 白梅残香余山,青竹成风墨岭。 急寒,鸟兽难居,少松友,多竹客,梅芳侍中,再无一人于外。 山巅在望,一剑断空向,狂雪所不能前,炽浪六合焰吞宇。 空则一动不动。 “虽说他的力量十不存一,但同样不完整的你,又如何招架呢?” [空]的瞳影覆上一层紫色,朝山下走去,阴风正起。 忽似昼颜惭,悲云不得舒。 乃迫秋笙里,逐为风烛年。 应念此身缘,送汝岭下候。 付雪之廖廖,倾夜之萧萧。 月晓三江,木辞先风,伊是波延。 他看见黯淡的星,沉寂的林,以及残勾一点的雪,却全然不顾湖中倒映着的鲜活的自己。 也许他只是不想回应当初,也许他只是单纯遗忘。 识海之上,一滴水掺进翻涌连横的墨。 “夜,你可让我好等。” “夜?这便是我的名字?” “呵呵,现在是了。” “凭什么?” “你我之间总要个区分罢。” 伴随空的一声叹息,夜若有所思,便幻作了无穷的墨水,又点汇成了全新的身躯。 那是怎样的一副皮囊,明明双目所见的世界黑白无边,却带着人的欢愉,甚至有着一股强烈的痴意。 他们截然不同,他们殊途同归。 “这就是我曾经的意识形态嘛,真够抽象的。但我已经不再俱备此种情感了,夜。” “这样不好吗?空,永远不要试图完整。我们彼此出现时,那个曾经的自己便已不在人间。” 夜的语气淡然自若,但性情依旧给人一种乖张的错觉。 而他的眼眶像一个没有盛酒的华丽器皿,装饰着他这个伤感的灵魂。 “不说这些了,你该上岗了。” “哈?” “你睡够了吧。” “啊,是。” “那一起走罢,嗯,还有一件事……” “这个简单,沉心玉呢?” “不见了,你以为你这么容易醒来?” “真是不靠谱,算了,这个名字我有印象。他的住所的话,聚钱的窝点吗?” ………………………… “莫酒醉,醉邀酒。” “不羡仙,仙余羡。” 相似的声音拖着迥乎不同的语调,同时响彻于一个人的天空。 “拜托了,另一个我,夜。” 建中元年,墨韵南城,沐秋庭中。寒锋初铸,树挽雾凇,冷试新颜。 稀疏的月光被筛进模糊的纱,顺势晕染了这寂静的方寸之地,院内枯叶露出雪面又被掩埋聚集。 风已摇不动沉重的影子,此时能隐约瞧见一个人手握铁锹,微微仰起了头颅,恰好迎上了那片飘落的唯一的金黄。 然后他好像提了什么东西,就兀自不见了。 赤日鸡啼,西霜欲赴,千里拦原岭。澹墨融云,清河化天,一人忍寂寥。 “金银珠宝之类的,本身就是一种媒介嘛。不过还得是你。” 泯雷还风 自泊牧西去,又百里之功,得见佳庄之业,其名九星。 微草尽染白霜,俯首苍茫月光,以雪之姿,严寒迫临。 朔风不止,旅途已至,空风度翩翩,白衣如昨,仍余存温度,水汽升腾。 他直接横穿过来了。 “小二,烧鸡一只,烤鱼三串,花生一盘,再来一碗咸菜汤。” 刚进门,空就自然的靠窗坐下,叫座起来。 这是很平常的话,众人却有些惊诧,为那说话的一个人。 风卷来,依依哀鸿。回看窗外茫茫,旧久沉雪,了无踪。 全不理会周围目光,空只双手一合,闭眼一刹,便开始大快朵颐。 啧,还真是个秃驴。怪哉,怪哉! 但既如此,也就没了关注的必要。 是了,既是和尚,虽则吃肉,会使本事,终究不会主动招怨。 无怨,则无争,无争,则无事,无事则安。 …… “若雷于云后已安宁平息,那么风便可稍加抟旋。” “但今天的风太大了些呢。你说是吧,小和尚?” 元夕 爆竹燃旧岁,红屑碎欢苏。 雪是来世的雨,一不冽二不洌,风如诗般绘行。 千瞳万户,寒冬下,有股人情味,叫温馨。 是种说不上来的感动,应为亲切罢。 花灯巡游,铜鼓闹市,小桥乱影,萍江凌波,水陆攘攘人往,红的热烈且有趣。 所谓万人空巷,张袂成阴,大概便是此等情形。 叶青满足地走过每一处繁华,将其记忆镌刻进美好,这是他的愿景,也曾是她的希冀。 他在理想中沉浸着。 而现实中呢,是一个少年正用左手捏住他的鼻,右手动着筷子嗦了一碗面条,嘴上还故作严肃地道: “要记住,守护好来之不易的今天。” “你在说啥?疼,疼。疼!快、快停手。” 他反应过来时,属于他的那份恬淡已瞬间垮在那张痛苦的脸上。 少女瞥见他的颜艺,忍俊不禁地将左手松回,再浅尝了一口汤。 “喂,您这是闹哪出?尔铃小师姐。” “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那个木鱼脑袋。” “不说这些了,走,去逛逛吧。” 女孩拽过叶青的手臂,大街小巷任意穿梭,只是不多停留。 最后,她将视线定格在一座庙宇,香火旺盛,人多,但都很分散。 “他这签,保灵吗?” “当然啦,这可是神的昭示。” 妇人望着前方那尊宏伟的月神像,满眼敬畏,并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然后信步阶上供以香火纪奠。 她简直算得上是一位忠实的信徒咧,如果她没有从事亵渎神灵的工作的话。 “那么对于我们而言,神一定是正确的吗?” 少女若有所思,而叶青低头不语。 一张纸就这样躺在角落里,显得格外醒目,上面披有不知写给何人的判词: 一梦飞沫,覆沙之下。付之一身,万念俱灰。唯愿相知,世世不移。 幕后一株桃树绯红惹目,众多枝条都寄有铃铛,银色的圆舞,清脆的延缓之音,若风来过。 子夜,倾愿华灯,璀璨中。 所有人都希望这是段永续的时间,但也仅此而已,毕竟明日,或者下一个明日……谁知道呢。 黯淡的巷角处,衣装单薄的少年长舒一口浊气,叹言道:“已经零下了啊,应该挺冷了罢。” “阿小,回来吧。” 他对目之所及的繁华喊话,而繁华传达的只有惯有的喧哗。 他不断重复着失望。 终于,他改变了对白,那是带有妥协意味的语句,“阿小,你回来的话,我就为你做一道菜。” 是无奈,更是宠溺,可是这种条件的筹码,说明了什么? 外人无法回答白己为他准备的问题,这是近乎无理的好奇。 总之,从迟钝的热烈里,一只小猫飞跃至他的怀中,他预备斜斜的倒着,然而倾斜的角度太大,很奇怪。 而且值得留意的是,少年足下无尘,身后无影。那只猫也变成这样了。 突然退场的他们,他们什么都没能留下,这就是最后了。 [影响了世界诸多格局的人物,仍旧是秩序的从属呢,真是可惜] [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想我们没有理由] [他也没有理由就这样死去] [为何?契约已成,自当承担代价] [这是不对等的] [好了,伊,你知道的。我们必须尊重所有结局,尽管它并不完美] [那,肖,也请尊重我赋予他的第二种结局] [很轻率的决定,不过我并不讨厌] 陌生的魂灵闯进冰冷的身躯,原本悸散的魂魄被牵引至那片濒临崩坏的识海,他本能的吞噬着魂灵,魂灵并未反抗。 转瞬之间,它已聚成人形,于虚无缥缈渐变凝实,这是他活不出来的样子。 对“他”而言,心匹配着身之意,将皮囊重塑。 狭小的衣物被撑开,露出部分白瓷般光滑细腻的肌肤来。 星星点点的雪花撒下,映照着这张同样平静的脸,保存着“阿小”激动的遗容——那近距离注视着少年,而不愿放大的微小瞳孔。 真的是如梦一样的图景,非常含蓄的美好以及悲哀的圣洁。 [得,又走一个] [呵呵,这也多亏他有着如此深的执念呢……哦,不,这位先生] 执辰 不疾不徐的雨淋养着参天古木,飞驰而下的瀑水投身于蜿蜒流转。 你早然千疮百孔,却坚定地向我走来。 白衣红,红得惊心,温润的血寄居额头,不知低声说了何种言语。 我抱着你,却不知为何,安睡了,体温格外的低。 现在,外面是被黑纱装饰的了,没有色彩。 一缕阳光照进,梦又醒了。 “滴嗒,滴嗒……”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绿油的树,发光的叶,蓬松的草,以及半开的花,处处欢喜。 大钟依旧没有敲响。 昨夜的欢愉沉淀为今朝的疲倦,我听见大多数的声音飘荡于难得的美梦。 而时间留下的刻痕越来越深,于是我轻轻推开房门,很快在那茫然的晨曦中,他的身形显现出来了。 面容是那般青年姿态,持一柄锈剑,短须长发,青衫挟紫几点红,淡眉轻舒未怒。 “阁下应该明白,河流相对而言的上游是不能被随便截断的。” “或许吧,但我已经来了,在被记录之前,总要试试。” 他回答了,似无风掠过的秋水,只冷淡地陈述着,我则在素白的风景下,如一叶浮萍。 我清楚地看见他那自顾微笑的脸以及闭合的嘴唇。 “荆钟·元劫。” ——大钟回响一直,又似乎从末奏响,提醒着这段停滞的时间。 没有一战之力,只能拖延了。嗯? “不必如此,我的时间本就是固定的。” …… 四季余羡,几样春秋寒暑,叶繁又枝零,时有令,农有谚,世间定数,轮回不觉。 “存在便是意义。历史过耳云烟,只能铭记,不可改变。” “你们的秩序已经没有价值,他的生命必须画上句号。” …… 时间堆砌了梦,又在人抵达终点之后,将它遗忘在来时的路。 “星汉灿烂,天梦无痕,彼岸夕阳,桥头陌日。” 但,总会有人顺着地平线奔跑,追逐已逝的夕阳。 “天在天之中,人在人之外。” 滔海朝一,叠千浪。 浪千叠,一朝海滔。 …………………………………… “你们淘汰弱者的眼泪,却又拒绝强者的君临,只会承认常人的平庸。” “太可笑,也太狂妄了罢!你们把众生当成什么了?随意摆布的棋子吗?” 于坤,你的那道质问振聋发聩,我至今不敢将它遗忘。 或许是真的,但总该是假的。如此的秩序?!怎会如此…… 不管什么,这位悲伤的圣人,他将给出答案。 而我想要问你,“驾天下之大势,临万物之终局。这到底错在哪里?” 絮引 雪说月的皎洁,月说雪的空灵,一样是无瑕的白色,疏疏散散,飘飘乎乎。 称予风雅,甚于清高,不予风华,异于白茸。 无人做主的城,秩序亦无人可乱。 燕子来不及低飞,雨已将大钟敲响,有人从容走过喧哗,到亭前斟一壶酒,自饮自乐。 这一夜,灯火通明。 半道栈中,一子视其所为,异之,乃罢饮,而置葫于地,问曰: “他,一直不带伞吗?” “天是不可以揣测的。而且,若连雨都能阻碍计划,那不就彻底失败了。” 应念前路晓雨,半生微涟,何方亦无碍。 听罢,他闷了一口酒,笑说: “人生不过红尘浅踏,确待如此恣意随性——嗯,群英会置办妥当了吗?” “这是自然,这么?” “希望不要再出叉子了……” “叶叶似相识,终是而非,没有人可以成为你。” “至于吗,又不是经我操手的。” 三年前,一个宿醉儒生闯进川怡阁,题了十六个大字: 玄 天 仙 圣 灵 竞 自 归 血 晨 缘 墟 徒 为 笑 引 他笔尖所下,虽不成赋,仍携淡墨之趣,瘦正偏宜,且又是一气呵成,众人不禁喝采。 他大笑,我是竖着写的,却要横着来看。 复拟武境之名之事缘其遂寝。 “对了,你家大师兄呢?” “他啊,脑子有坑,不知道哪去了。” “那还真是,遗憾呢。这酒,唔,可是‘黑店’老板给的……” “可是他已经不喝酒了。算了,不扫兴,我陪你喝。” ……………… “你也太逊了些,亏你还……” “醉剑仙,又不是酒剑仙,长乐常醉,知无欲。” “哼,无欲无所知。” 刃风已拂过,平直地切下几檐,向前,再向上跃进,裁开了流云朵朵,作陪天地一带。 却只看得合上的鞘,侍坐的二人,和三两杯酒,更无其它。 川临着一身青黛宽衣,描有几株青莲,再配据眉头轻缓,淡然待之的眼,看上去温婉大气。 而洛舟则是醒目的蓝白色外服,缀有北斗七星,俊美但冷若冰霜。 洛舟左手指月,问:“剑开八刃,何卷八荒雨?” 而回应他的是一连串的吭声,以及此及彼伏的骂声: “靠,你**的,谁把楼顶掀了?” 千山外,渌水旁,浮尸血意,丝缕游若魂依。 白帝城头,小人碌碌,不识敌首,因厚币而迎,遂临九渊。 此荆卿者十三,三人成行,直刺四宗门人,余一人观望在外,恭候之。 死伤逾半百之时,警钟始鸣,而祭衅之生灵已无记,月恍恍般血色。 “尔等所为,已无语相对!” 短言徐然长悠声,老君一叹,吹寒身意间,客欲辞,公将留。 碧空红月,斜弓狩身。三叶会音,九树默古。君本无意,汝何继终?容恤魂灵,时着华裳。 “一杖辞我千秋梦,此世惘君残壁图。” 镜刃 千灯散作满天星,曲已终了。 西城或无事,自敛尸骸,清垢雪,扫尘墓。 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静止的风景,常态的生活,已来的人们,不知那是一场怎样的欢喜。 这都无所谓了,因为今天的区域正待探索。 小雪,微寒,白絮朵朵,满目予怀。 揽云千寻,十九迷叠,雾山巅,临塔尖。 “不及弱冠者,登塔,群英论座。” …… 镜刃之上,是真实的剑锋。 “我虽无荣十分胜之,亦无顾逊之三分。” 《长恨歌谈》镜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无息 杀一贤,无以祸;除一暴,无以盛。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不重要。 人寻生的意义,我领死的真谛。 飞刀初锋索命,输与赢不论,谁笑活是? 此次任务失败,但这无关紧要。 在山的一角,野花遍地,彻鼻是之前不觉的芬芳。 挑几支最美的,回去她会开心罢。 “谢谢,哥,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她的笑好暖,生命的颜色也最感染人心。 但脸色越发苍白,没休息好吗?蝉儿果然太吵。 把门带上,出去捕一下也好。 “是亲自走,还是由我送走?” “都不是,在这,我们会将前辈留下。” 一起上的话,我该感到荣幸吗? …… 局中人,两条腿搁进棺材时,还自以为是黄雀一个。 …… 云凝视唯一的月亮,企图将光尽收眼底。 大雾中,仿佛一切都在滞后,方寸之地归于无限的迷茫,距离遥不可及。 阵阵惨叫声后,终于有人取下我的面具,于是愤怒异常。 “抱歉啊,执行任务中。” 我微笑着,大家怒气未消,既在骂,又在求,更在向远处挪动。 听不清,看不见,心枯萎,藤蔓延。 红雨透骨凉,尸山靠,暮首累累无涯。折寒依暖,半笑云生屠苏。 …… 散漫的乌云趴在天上,电一闪地贯斥着,雷一阵地怒吼着。 夜包藏了一个雨,沉默的外表下,它宣泄出所有情绪。 万籁无声,淹没在洪流里,将等待晴天娃娃的笑。 “路太暗会找不到方向,光逆来却更显刺眼。” 秦冢 有些人,喜欢将秘密埋葬。 而我们,是鉴宝师,负责回收深沉的记忆。 潜入,探索,收集,离开,这是简单的工作过程。 种下新的火种,火焰就会销毁他们偏执的罪恶,带来空白的光明。 因此,这也非常关键,叫有效清除。 寻找太多的礼物,每一次的历程,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常常在生死间俳徊。 我们不得已招募新的同伴。 一开始,为死者沉痛,献上哀惋的祝福,望前往九泉之下的净土,西方极乐。 九死一生中,我是后者。 慢慢习惯了,奇迹之路不需要泪水点缀,那样在抵达梦的彼岸时,才更显伟大。 纵使寸身枷痕,鲜血红裳,白草群尸,前进未尝后退。 融合的血液是洗礼,偶尔的战斗,使我们积累经验。 最近发现了久埋的秦冢。 我有一种直觉,这次成功就能了解永生的禁讳。 “进去罢。” 幽暗的通道,几只火把在闪耀,一下远了,更亮。 …… 哼,死人是守不住曾经的,徒做嫁衣。 …… [云之花在枯萎着绽放,轻声中渊之眼看向它的骄傲] [永恒在生死之外,虚无追随着它] [绝对的支配一直贯彻始终,………却温柔如初] [………………遗忘………………事实] [听从王的命令,将其………等待复苏] “后面一部分好像是几百年前就留下的,他们的结局?” “你是想说,错了吗?但这怎么可能?又怎么可以?” …… “我在遥远的过去期待诸君,我在真实的今日耻笑公愚。” …… 梦胧 他欠师父一个人情。 重山掠青舟,流水暖浮云。 次洛西遍远倚顺,达万巷,皆存民。 纵享繁华,天上人间,这便是长安,天子的脚下。 雁去南暖终回,毕竟也不太冷。 蹊径香兮,荒昔似在;青莲伏兮,芳流年存;庭偌尘兮,瑜采奕复。 还算选了个不错的地方。 “仙之名,吾不须之。” 他扔下一符一节,弃衷一城,不做一主。 我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究竟在乎什么? 但这又与我何干?此景应有情,横木铭古,仪琴思附弹弦乐,绵音外。 偎笛箫吹声,高山畅流水。一曲宛天成,不觉终倪散。 “你终于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练的琴?师父。” “师父?你?” 这个人不是师父!? 也是,师父同他一样,不曾失信。 “城主大人办事向来不靠谱。” “只是单纯长得像?算了,你可留下?我的琴师不要看别人脸色。” 从未见过这么诚恳的神情,我点点头。 浓荫挡住太多,以致于看不到前方另有一景。 那是谁的衣冠冢呢? “昼不隐日,夜不匿星,本应灿芒不限。” 风疏剪,旧柳散三边,阴里卧迹字寥。 依稀中看到了名字,叫做李磷…… 永王?这里是皇宫? 我开始逃,不幸在拐角处,又见到了她。 片段零碎闪过,记忆定格在此,变得清晰。 不想为任何人转身,因为害怕一无所有,只想在这路上越走越远,碰个凑巧。 相较于我,她似乎更惊讶。 “想起来了,公主你,总喜欢在这个时间出去。” 我的话中充满得意,一如之前的她。 ……………………………… 不礼百官威,无禄两袖风。 昏下黄粱寸刻金,与君为友谐趣话谈,洞箫琴兰客,落子十九行,人依旧处处是新。 我时常出门,提灯款行,游荡在竹林。 皇宫很大,有时却很小,有缘人,殊路无归。 她遇见我,我看到她,穿插在路的两旁,一言未发。 擦肩而过的我们,现在才明白,都会错了意。 之后我,不出庭中半步。 直到有天,有件事,闹得满城风雨: “华平公主下嫁高怡……” 于是去见了她一面,以琴师的身份。 桐镜前,她红妆轻点,遮去几些惨白,长发束高阁,庄重时然。 “可妨为我演奏一曲?像从前那来。” 她勉撑起笑容,我却没有答复,眼前人悄然而去。 微泪溅长风,红布首芳容。行车纷众,云定舒阳,春早又堪华年。拾旧长安梦相胧,何日回? 手指微微颤抖着,琴铮鸣,音律散在附近,不知名,雀跃的响。 就连那满城的杨絮,都传不进哀伤的情调。 此曲,嗯,唤作《飞凰》罢。 “送别的时候,开心一点,女人。” 我现在,可不是你的门客。 小恨幽歌难解。 比翼双飞,齐弧异疆。 祝,天长地久两不厌,莫不如初见。 “您可允我一事?” “你要走。” 虽是反问的话,却带满肯定。 “不,我想在墓上,刻一句话。” “刻什么?” “希云稀,君永辉。” 司姻 神界九天重,云烟彩驹穹。 遥太虚之下见,恨情天,现此琼台,众来双把酒贪杯。 “人间不当初,小心,孤等你。” 红线牵,戒为媒,翘首相盼,一生结换此身缘。 行神职,无神位,我是司姻。 “汝,神乎?”迎面声趣,“我于天上来,自为神。”对曰:“鸟其翼空,翔天际中,不时掉粪。” 风不散数叶,那,送一阵凉爽罢,顺便掸尽此人眼中的垢物。 伤风西,晃树长鸣,剔尘俗,旋叶飞享。 “即使,此地奉纣王,也只能奉他。” “吾管姻缘。” “桃花树,月神铃,您要去的,该是对面。” 未多做争辩,我只从她的身旁侧去,随刻来访,同时也是履职。 不知,需要多久,天才会注视着我,投下视线在此? 一树红棠花开雨,难知几叶柳扶风。 “嗯,您听不见我说的话吗?我说啊,请退回一边去。” 她一面自顾微笑着,一面却轰来几记重拳,我下意识的进行躲闪,还是来不及。 “年轻的神明,告诉我,你因何踏足?” 真诚与疯狂,原来并不是矛盾的,麻烦。 “诸天不移,诸行相宜。仰至鸿蒙,俯及大荒。我以我血,归荣陆府。” 一切开始焕然一新,只是有一点点累,呜,快来迎接你的“信仰”罢。 时雨耽杂,乱风披叶舞,一恋笙歌。侧颓身,惊烦后事。 “醒了?喂,有你这么弱的神吗?” …… 不但今生错过,而且没有来世。 浮悦人间几春色,却道雪中堪风华。 “自己是牵线人,却只能看着别人,真是失败啊……” 录道 河有两岸,事有两面。 陈旧的教条,谁信呢?无人。 之所以那般,是因为他们曾经回头过。 无途之路,不计后果的走下去,弗功即错,弗成即败,弗生即死。 儒以文乱纪,侠以武犯禁。 而天者不仁、不义、不信,奉私独行,惑苍生为奴,以为妖。 他们说,天谕神令,不可违,不可不行。 还说,主命运于掌,凡朝顺者昌,逆者亡。 呵,多么荒谬且冠冕堂皇,恶心,可笑的是,还有人信,甘愿任其摆布。 听说,天与道本同源,那时候,称为天道。 这样的时代过去了,将一去不返,永远地。 囚天,我道之所在,斩神,引天之料饵。 光在退,云在进,风在笑,雨在哭,而我只是平白,又在添一角茫然。 神也易死,为了她,人也难活,献了他。 “一位人神,这种程度,不够分量?谕天,你还要我找多久?” 下一个目标,好战的天神。 衰败的殿堂,断绝的香火,这里一如来时,满目疮痍。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三剑斩执念,首级我收下了,谢谢。 人没等来,反而被送入一个奇怪的地方。 “此地?” “弑神之各神所处之域。” “罪不当死?” “诸天行万界,犹为神制。” “即使杀的是神?” “吾等活着比死了更有话语权。” 原来,呼,差点以偏概全,该走了。 “你去哪?” “人类不配呆在这。” 黔九西,道南通,十里乾坤移,行踪不匿,定。 漫风轻柳未息,垂云彻雾不解,只道这风柳云雾,一般人世半山间。 顺利地找到了呢。 一黄衫,浮白发生三千,一红靴,也渡绿水阅几冥。 过俗世不贪荣华,不语红绡,更不下烟火色,可是,凭什么决定命运呢? “为何而来?” “囚天。” “就你?” “对,就我。” ……………………………… 头骨星瞳泣动赤红的血禁锢深渊与你。 原地,我向前,愚问仙绝。 不详的火焰烧破灵魂,附在死去的剑上,终是融化了哀玉寒冰。 “大道唯道,一剑倾天。” 以此命,碎虚妄,毁天之传承。 你预见了我的死期,那, “天的使者,你的这双眼睛,又能看得多远?” 杏林 每救一个人,便种一棵杏。 这句话我听过无数次了。 凑巧的是,我家也种满了杏树,也行医。 可惜啊,有些不同的是,这片杏林自古就在,我们不是那名医。 深山,从前有座茅屋,这便是我的家。 我小时,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常扯扯他长长的胡须,他也总是摸着我的脑瓜。 夏天,花开热烈,华树茂叶,另有蝉鸣其中,不过它们趣味不可知,只觉烦闷。 有时我便出去,多花些工夫,抓几只来瞧瞧。 被我放入纸盒后。它们呢,依旧高歌着,只肯停息片刻,又是聒噪不停。 我想捏死这些东西,突然想起了烤知了,书上说这很有营养,好吃。 坐在灶前,我点燃火折子,放束干草去烧,知了丢在火周围。 松木在灶膛炸开火星时,我正用树枝拨弄火堆里的知了。一粒赤红的炭星溅上手背,灼出个透亮的水泡。 我哭出了声,身后传来药杵碾磨声戛然而止,爷爷的布鞋已踩着我的影子落下。 “烫伤要挑破才不落疤。“ 他枯枝般的手指捏着银针,挑破水泡的动作比缝合伤口更轻柔。焦黑的知了突然在火堆里爆开,青绿色浆液溅上他洗得发白的裤脚,混着松脂凝成琥珀状的斑痕。 “爷爷,为什么不搬到镇上呢?那可热闹了。” “爷爷喜欢安静,况且山上好采药。” 我了解,他的左脚已失去知觉。 您应该在躲着一个人吧。 … 爷爷老掉了,我在他编写的《杏林札记》里,找到了三五片残页,似乎是某种方术,嗯……抄录自《渡厄经》! 这书不是被全部销毁了吗? …… “人活一世,花开一时。” “可至少它们曾盛开过,请不必神伤至此。” 与其说是劝解,不如说是自嘲。 我抬头,愧他一笑,苦尝那般滋味不及,竟忍此春寒。相见,后不见。 另日,雨中街巷闲游,偶见他眠,拾其伞,与还。 “为何救我?” “你是少年。就这样,信么?” “信,因为我还活着。但何为少年?” “雨未歇,人欲行。” “但这个所谓的少年就要死了。他们说,这是命。” “是命,也是病,所以要治。” 少年腕间青脉如杏枝盘曲,我取寅时初绽的杏花七朵,佐以寒露凝成的花蜜煎药。药吊子咕嘟作响时,后山飘来烧艾草的焦苦——今日又有人将疫死的婴孩葬在杏林。 “此药连服四十九日,可以初步缓解症状,剩下的我得占用你半年时间,全力施为。“ 我将药碗推过青石案,水面浮着朵完整的杏花。少年仰头饮尽时,窗外老杏树无风自颤,落英竟在半空凝成环佩相击的脆响。 三个月后,少年腕间的金纹褪成浅灰。我翻烂了爷爷的《奇症辑要》,却再也没有收获,明明只差一点了啊…… 隔天,我开了一剂静补的方子。最后一味引子,我换下了爷爷匣中的“赭石“,以从溃烂男婴颅骨里取出的血舍利取代。 三日后他咳出半枚杏核,三十八棵老树竟在深秋结出新果。 ………………………… 油灯将药柜照成琥珀色棺椁时,我正对照《渡厄经》描摹人体经络。少年离开那日赠的玉佩,此刻正压着张泛黄的穴位图——爷爷用朱砂在“百会穴“旁批注:“命门如杏,落地生根“。 …… 江隔两岸屏山障,风阅一路汐月容。 他踏雪而来,观之有山,有亭,有花,持之有诗,有酒,唯少浮云在眼。 杏林已无叶,我斟一杯茶,细细品啜。 他说:“先生,您可还是那般模样……” “我已不朽。这,你又信么?” “信,因为您还活着。明日之后亦是如此,不朽!” …… 在那毫不保留的一剑下,我看到了他的决意。 但即使斗转星移,我也不介意,再站到他的对立面。 “你是少年,便是白发三千,也不取澄心一片。” 蝶恋 三常事,千知守,缘心结,漾情兰。 彩云易结,那日我在黄昏下,遇见了最初的你,纯真与自然。 夕阳边垂,火从天边烧来,这份绝美的景色,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同时记下了你的样子。 我们指着那漫天红霞,谈笑在田间,聊却将来。 风花易散,也是那日,你在傍晚离开,未留只言片语。 然后,第二天,有个人在秋野下,孤独的成为背影,麦穗十里,竟盖不住那丝丝落寞。 没有刻意的寻找你。 向东走,不要回头,这样一来的话,影子就无人知道了。 雪月常逢剑沧桑,雾山久道人如故。 …… 深黛色的山串联着深红色的枫林,不时送清风几阵,便叶飞江下,泊定江面。 青街古巷,燃灯几盏,小立断桥,细咀花柳,另续烟雨,半掩人家,白墙黑瓦,且架藤萝。 你应该在吧…… “公子,想什么呢,我家老爷已经来了。” “哦,翟公。” 我急忙躬身致歉,男人点点头说,无碍,我这小女就要暂托你照看了。 “墨羽,快过来。中都很乱了,明天一行,切忌脱离此子视线。” “知道了,父亲。” “虽然看了画像,但是还是难以想象的形象呢,欣雨。” “……宣桐。” …… 大雨瓢泼,正互诉衷肠。小雨微涟,正私语切切。 我知道你的信任,却无奈于反复之间,你会失去原来的旋律,几近伤悲。 该做些什么呢,继续无言的倾听罢。 “托身如此之境,你已自然地将这无神的世界隐去,下一步请与我同行稍微照亮黑暗。” …… “笼中一雀,窥梦几何?振翅几时?我等此举,毫无价值。” “她,如我的剑般,值得。而且她是不同的。” 若你一世风雨,我便载雨当途。 …… “一生的长度不够挥霍,但我能用来等你。 很庆幸当初我的选择,很庆幸现在你回来了,但可能我的时间已致尽头。 阿宣,抱歉先你一步前尘迈入,但还是请勿忘我。 人间我曾来过,那般真实细腻。” 她不在了呢…… 云聚,风望,叶去,雨来,柳诉,花叹,雾归,溪引。 再见江南,山水无意,了如一梦。 人生一路,这里是你的起点,我无法改变。 但我想,此界凄婉异常,叶可从流奔向远方,无需归根复悲来。 所映你水眸之下,应是更美的风景,在遥远的彼方。 …… 又是一年,我坐在山顶上静待夕阳。 谁扬帆驶向烈火翻出云层,半开天穹燃动盛季描红? 自然回答,那“人”常随无形的风。 你也会向往天之高歌罢。 那放几株蒲公英在你身旁,自由的呼唤,她有一个朴素的想法——无牵无挂。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我已然腐烂在泥中,不会引蝶。” 秘香 灯碎长明,环蝇?苍。 绕我西塘,扰君北堂。 呜呜其声,畏畏其容。 拈香一柱,焚而事宗。 疾风迩去,渺不见兮。 师尊被人杀了。 我是死掉的人的弟子。 虽然杀人的人是我——被我迷恋的他最信任的我。 师父不会消失的,我要像珍藏他们的头盖骨一样,将您珍藏进我的回忆。 他也将如幽幽奇香,随我踏过万水千山。 上苍预留的温柔是这最后的昏黄日光,她亲眼见证世间被涂以梦的斑驳。 在这幅巨大的天然画卷中,我总是能看见左侧的合抱之木,和徘徊于旁的群鸦。 唯一的芳香与没有气味的多余吗?真是奇妙的组合。 我终于临摹了它,还想为他题上一句话,但终究还是搁笔。 “寒鸦欲语,古树无言。” 同归 子夜欲狂山下风,无息无言。 屋前漫步,极清凉的月光,这很好,让我可以觉察到自己,应有的镇静。 他来了,左右无人。 隐约地,他已至面前,但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一切都太不真实了。但我不可忽视他,他一坐定,我也便跟着坐下。 他身上,挥之不去的酒气。我猜他是醉了,所以兴致颇高,与我谈了许久。 他最后与我作赌,我暂时答应了他。 他迷迷糊糊的,转而瘫倒在桌前,又灌了好些酽茶,他才醒来。便打发他走。 他走后,天亮了。 …… 他们太自然了,自然到我去反思自己的一切: 人偶般木讷,黑鸠般私愿,草莽般微贱。 我本已不再思考的,我本可不再如此的。 …… 《长恨歌谈》同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川素 宁迟东风,不辞昔人。 1 屏山为障,而江与月分明。虽四时同天,终不见远方之人。 浊绿的溪水中,城子等来了两位年轻的客人。 他们是驾着小舟长驱万里湘水而来的,还都不约而同地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 但有一点不容置疑:他们愿意留下来。 山有仙则足以世相闻,木自嘉则足以叶相随。 人们再一次走近了与小城的关系,越发觉得它的精致秀丽。甚至于寻常人家烟火,也不胜欣喜了,以为别有风味。 迟慕于此,可怜万物,以诗友之,以曲和之,以身试之。登台须风往,嗔酒须心向。 温柔的春风似万千殷切的问候,叩开了城子最后的门扉,她终以水墨丹青,名副其实。 而这个仙呢就是怀素。他来了,且一去不回。 2 洛神初临备了帘,怯耳听得叶私语。 迟去将归眼难舍,此身狂澜不复婉。 再去可叹叶飘飘,浮饰苹兮纷纷扰。 岁月是被人们定义的时间,一圈圈年轮滑过后,再后知后觉曾经的我们,原是这般姿态。 桌上,怀素铺下一张白纸,提了笔,携得几缕墨魂,本欲写下些只言片语,可有人正敲响了门。 他只将笔搁在砚台,道声且进,那少年便轻快地凑到跟前。 “您要一直留在这无何有之乡吗?” “川临,你听谁说的?” “我所能问过的所有人。” “哦,这就是了。” 怀素也不多做言辞,就写下一个意字,请人家去了。 窗后是一架水车,一筒匀净的静水,深流于心。 门前是一树火枫,一卷炽烈的裂叶,潜风入夜。 但看上去什么也没变。 3 夜阑 夜风吹落天星雨,疑似玉宇百花酬。 但与青锋阶下诉,愿得步月摘北斗。 怀素只平和地说道:“比我当年好上不少。” “那比他当年如何?” 川临满怀期待,指着近旁的画像。 画中人是位翩翩的少年郎,看上去温良如玉,用剑托着酒落下九天,大醉一般走过莲塘。 怀素明显愣了一下,许久才低声说道:“不可及。” 君不见,子初为诗赋,已是绝笔。 残星静置在云案前,冷谧的清光刺穿黑暗厚重的苍穹。只待秋风诵月,便写下万般柔情与你。愁一样,叹一样。 你笑言,一马平川,踏歌行。 4 绿色正爬回细小的枝桠,将草地变成它的游戏场地,而百花的骨朵静候时机,等待开始。 微风无声轻抚,生命亦无言成长,他们向着光照来的方向前进,昼夜不息。 时间几经辗转,岁月却于此一度停滞。 让人忍不住凝望过去,观察自己曾以何种心态,默默相伴。 川临重新来到墨韵城,游人少了,苔痕深了,雨下着,烟淡着。 而怀素似乎一直都在,那时他只望向江畔,对着少年笑了: “子叹,子叹,试见子,万事成叹。” 昔日稚子看上去长大了,连带着原来的梦一起。 言·器 [纺]: 灼零——为易宁所服,尝以威力,海枯不只石烂。 碧霄——三尺青锋,九霄苍然,碧绿浑成。为前朝玄道子所铸,道门传承之剑 虬屠——凡人之剑,终究斩龙,而事无绝时,是延何年岁? 葬月——月光如纱巧饰人间,蓝白之间金辉乍现,腥红悄然投射高天。为花钥渊所服 余凰于飞——凤栖梧桐木,亦随古龙长去兮,余凰骄驰地天间。剑身似正欲振策高飞的凰,橙黄色调。为上官锦所服 一言轻絮微颜——子为其臣,虽列君下一人身,难胁万民意。意不得,难诉其衷。崭新的剑外搭古朴的鞘,同军托身白刃里,刀光交错时几分无奈。为廖思懿所服 重玄——事之以拙,启以巧工。藏剑山庄所产良品 承天——遮天剑不翼而飞,太宗为承天下一统,仿其样式,加以新化,行祀之用 遮天——昔,天光未霞,云漫为黑,皇者行逆旧天,持其卫民复土 虚竹——普普通通的竹干,特被削成小剑一把。为虚竹所使用 神魔——不见其貌,不试其形,不为其言。 [一心]: 晓玉——薄如蝉翼的剑身光滑平整,轻易照出眼前之人的面容以及敌人的死期。为洛舟所服 聆海——学会聆听,自留一份寂静,轻松且快活。为逍遥川临所服 子不语——鬼力乱神,或以真成,多异闻,持剑者多以凄死。现为杨灰滞所服 歌谈——少年意气,一笑待风云,无谓睛是时来,或雨从。为叶青所服 挽风轻笑——茫茫云雾青山雨,不识天上人,只叶唤笛,烦恼风。尝斩天一瞬碧落,曾为陈于坤所服 魂依——无处归寂之魂,它忘不了命运,那是一场荒唐,但也给予足够的执念。它想回应自己的曾经,但它又看不见未来,只能成为命运本身,赐予他们相似的荒唐。降临之剑,永远铭记各位的到来。 秋泯——长流水,复凝云。秋叶无依,泯然风萧,目断苍山道,彼岸落笛声。 白虹天晓——晨光触露,夕逝流霞,一点孤鸿在野。为钟皑所服 断念——该系列唯一废品,赠送的剑主初当试用,剑身便粉碎不堪,少年误以为自己不会练剑,断其习剑妄想 渝·苏——本是四月清风和,无奈九里寒锋落。为孙山行所铸,为云河苏家传承之剑 [九偿]: 一刀·千霆——静谧的蔚蓝天空下潜藏着盛怒的雷霆。为银时所服 一枪·诡戏罢人愿—— 一锏·宁云沉风——真相并不代表着对错,仅仅是为了“绝对”的正义,维护秩序。为李复雨所服 一弓·追羽——箭矢轻易穿过空气划出清脆的声响,便领着东风寻来了不错的猎物。无人相佩,常以赏玩之用 一笔·云居——笔墨驰骋,草草率率,但见其神,山海化形。为怀素所执 一扇·澄风——寒冬百丈冰,凉我心头血。却待春来,惠风四和。一述来日方长,此志一字不改。 一剑·碎妄——了断虚妄,尽斩狂徒,浮世千载,法不可逾。为刘昊所服 一戟·破军——陷甲摧城,纵横无疆。以敌血,铸吾威。为陈符所服。 一锤·陨星—— 为孙湖余所铸 [三百愿]: 凌寒——白絮轻轻,竟皆染我鬓间,苍辉月下,舍去长发几许?为李秋寻所服 …… 图腾 自无风处,一只猎鹰伏翔天际。 高山与绝壁共同拱卫着这个古老的村落,原来零星几点的令人惊叹的苍绿,此时却默默聚集站在它的背后。 明明它才是后来者啊。但或许这本就是它的选择呢。 十三条晶莹的巨大骨链自它周围散开,在自然下精致地如同道道蜘丝,牢牢粘连起主要的山体。 这个庞大的猎物死去多年,只有鲜红的“心脏”在某处跳动。 你看呐,底下这潭绝望的死水被疯狂蔓延的植物所驱逐,它眼中折射出的是与星晨相对的漆黑深渊。 关于这副骸骨,猎手并不想过度干涉,新生总与腐朽交锋,而恶梦终会到来。 那时他们需要让世人快速醒来,不再回想。 而她是他们中最小的一个,样貌颇怜人,过了头的活泼。 她负责采购,食之一环,可是又无旁人供她交易,只是采摘,所以她决定穿过北方的山岭了。 一片肃穆的树林中,她平生首次见到了猎人,并确信货真价实。 不如记闻中的魁梧,仅是寻常身高,搭有弓羽,外衣大概是兽皮,虚挂在身,不很明了,但偏偏腿上绑了块红布。 她就这样直勾勾的观察着猎人,猎人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走过她。 那双瞳眸如同雕琢好的黑曜石,冷的纯粹,很是动魄,她不自觉的将头扭向后方。 猎人的背影似乎就是高山,在不可名状的氛围里,压下来光的朦胧,让梦被猛然惊醒,诡秘异常。 猎人一步步往南边走去,远处的灌木丛中突然闪过一个小巧的家伙,密叶连续的颤动起来了,籁籁的都是细碎的声音。 猎人于是站在原地,挽弓,再迟了十余秒,一箭脱弦而出,无声了。 他慢慢走至一处,冷静地拭净箭头,提着兔耳又慢慢走回。 “小家伙,月亮要逃走了,快去追吧,呐——” 男子曲身,一手指向前路,她也顺从似的掠过树海,早末了身形。 走了,就未必不会再回。她就是这样的,时时转个来回。 “我就要成年了,为什么叫我小孩,你很老吗?” 沉默,从对视的眼中。 “抱歉,我有见过你吗?” “唔,没有吗?” 女孩有些意外,盯着看他。 确实,相较之前所见,前面的人身形小了些,虽然身上装饰一致,但气场完全不同。 头发是浅灰色的,眼睛是暗紫色的,皮肤是小麦似的黄亮,看上去颇坚毅,只可惜少了很多东西。 比如淡薄的目光,沉默的背影,厚重的大手,令人无措的话语等…… “这里就你一个人吗?你父母呢?” “喏,在那躺着呢。” 男孩指了指旁边的两块土堆。 “不要立个碑吗?” “不会写。” “你说出来,我帮你。” “忘了。” “那你的名字?” “没有。” …… “你知道吗,孤独会杀死人的。” …… “死亡只是过程,活着才是结果。它们若归来,我们也将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