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流放,锦鲤婢女随行超旺他》 第157章 和好如初 离过年还有十五日,积雪从松软变得硬实,摊位陆陆续续的又开始摆出来,出门的人不多,但是个个不是包头巾就是带着帽子,袄子裹身。 东宫的侍卫也入乡随俗,穿了厚棉袄和羊皮袄子,英俊不再,像那放牧的牧民,有时候瞧着挺好笑。 璃月还有一缸的肉,如今不缺银子,不用辛苦做营生,卤肉这天气拿出来就会冻一层霜,不太好做。便就专心忙活酒就成。 “璃月,璃月。”是袁琴叫唤。 璃月出了厨房,袁琴牵了马来,马上有个包裹,身边跟着田中,田中手上拎着女子的鞋靴。 璃月问:“你怎么来了?” “诺,他叫我来给你添衣裳。”袁琴指着田中。 田中道:“主子吩咐。” “哦。” 袁琴拿下包裹道:“走,去你屋,我帮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璃月开门,去了他和楚珩钰的屋子。 屋里齐整,袁琴拿了衣裳在炕上铺开,问:“你住这屋?” 璃月点头:“他受伤了,睡一屋好照应。” “哦。” 田中进来,问:“这些放哪?” 璃月上去接过,放凳子上,田中便就出去了。 袁琴带了四身衣裳来,一身大红色很是显眼,下面是棉裤但是阔腿收口的红棉裤像裙子又像裤子,上头是件斜领收腰短袄,上次璃月见过,一眼就觉得这衣服设计的样式好看。别的两件白色和一件靛蓝,她都有了,无甚稀奇,外带一件白狐袄子,雪白雪白的,看着好生精致的样子。 袁琴道:“你都试试。” 璃月道:“我就试试这红色的。” “好。” 这衣服,袁琴当时设计是给自己的,卖不掉就自己穿,故而花了好些小心思,璃月跟她身量差不多,当是能穿。 果然,璃月穿好之后,袁琴都舍不得卖了,帮着再套上白狐袄子,更是亮眼,道:“真好看。” 璃月看了看自己,看了靴子,好像不好配靴,鞋子没有靴子暖。道:“我想要马靴,这裤管大怎么办?” 袁琴想了想,道:“ 要不我给你做一双皮鞋,把毛缝里头,踩着暖绒绒的,不过要等几天。” 璃月点头,“好,这衣裳年里穿,不着急。” “你要配靴子,我正好带了白配黑的这身,不若你再试试。” “好。” 璃月便又试了一身普通的白色棉袄,绣了点花色,黑色小腿裤,给自己配了双马靴,刚好。 璃月低头看了看,弯唇:“不若就要这两身。” “好。” “多少银子?” “银子我回去问问我娘,这白狐袄子放了两年无人买,后面一直收着,这次我想着你的身量一起带来了,没想到刚好,给你就收个本钱就成。” “多谢。” “不客气的。” 璃月帮着袁琴收拾,包裹小了一半。 璃月穿着新衣裳送走袁琴,看了看脚上的马靴,她想了很久的鞋,终于也有一双呢。 璃月今日就穿了新衣裳,马靴在雪地里踩来踩去不渗水,不湿鞋,不会滑,真好。 这么看楚珩钰还是有良心的嘛,不枉她以前都紧着他了。 今晚终于不用吃饺子了,大家一人一碗羊肉汤,两张饼子,暖呼呼的。 楚珩钰已经忘了他多久没跟璃月一桌吃了,璃月边吃边说道:“家里粮食不多了,上次官府不是买了粮吗?能不能卖给家里一点。” 楚珩钰问:“要多少。” “先要三十两的好不好,正好是那左大人的银子。” 楚珩钰点头:“可。”说着从袖兜里拿出一张银票道:“给。” 璃月愣,上头依稀有伍佰的字,问:“什么?” “银票你没见过?” 璃月摇头:“没有。” “五百两给你的。” “五百两?” “不是叫吾养你吗?这银子足够你花很久。” “真的养我?”璃月没想到楚珩钰还有兑现的时候。 楚珩钰点头,淡声:“吾的银子全用在了县衙,如今养兵,还得筑城墙,撑不了多久,故而,等吾银子花完了,你来养吾。” “啊?都给了衙门?” 楚珩钰点头,“哪都要银子,吾又奉万民养过,这些银子,当用回在百姓身上。” “可你.....?”用没了以后怎么办? 璃月忽而觉得她于楚珩钰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好样的! 楚珩钰淡声:“银票收好,哪天没银子,就叫田中帮你去兑。” “哦。”璃月真收了银票,揣进自己包里,道:“我帮你存着,那天真没银子,这银票还能应急。” 楚珩钰淡声:“随你。” 而今璃月也算小有存款,几十两银子也是有的,寻摸出三十两,放桌上,道:“明日记得送粮食来,家里如今也不需要糙米,就买白米就成。” 楚珩钰直接拨了一两银子给璃月道:“一两的酒,二十文。” 璃月深吸一口气,一两银子要她一缸的酒啊,看着楚珩钰,没好气:“你是吃定我了!” “这营生本也可以找别人做,可衙门现在没银子,不代表以后没银子,你不先接着,机会就是别人的。” 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璃月收回一两银子,不大情愿,鼓起小脸。道:“你知道后头的几个人帮我酿酒,卖酒得给多少银子吗?你不能只算粮食的本钱,我那人工一天都是好几百文呢。不过,县衙你在养着,到底也是自家的银子,银钱不银钱的其实无所谓了。” 楚珩钰今日听着璃月说话,怎么就这么中听,看来气性是过了。 晚上睡觉,璃月便又说道:“怎么想着给我添衣裳,自己不添。” 楚珩钰淡声:“吾记得谁说过要给吾添衣裳来着。” 璃月顿时又是深吸一口气:“我才挣几个钱,你有银子可以自己添的啊。” 楚珩钰不知为何,就是喜欢看璃月情绪丰富的模样,比那不冷不热的样子好多了,道:“没银子。” “那五百两你拿回去得了。” “吾说过的话自然要算话,可你没算话。” “我哪不算话,你有吴统领,事事都可以吩咐,用不上我。” “吾说的不是这个。” “哪个?” “管事。” “哦,你不是在忙么,衙门那么多事,我这一天才几两银子,用不着你做这些小事,你只管做大事就成。哪天我算不过来了,那你再来接手,那才不会屈才。” “吾没有大事,许是就忙活明年一年,将来就是无所事事的瘸子。怕是以后真要你来养着吾。” “哦,就冲着你为蓟县做的这些,我有幸能养你,养一个大英雄,我觉得是我的荣幸。” 楚珩钰弯唇,笑的很是好看,璃月可真会说好话。道:“说定了。” “嗯,说定了。” “睡觉还早,可要学识字?” 璃月点头:“要学的,我都忘了之前我学了什么,前儿一想,觉得记的不多了。” 楚珩钰去拿书,继而两人进了被窝,趴着,脑袋凑在一处,把之前学过的字过一下。 第158章 女子校场 次日三十两的粮食扛回了回来,正好周老要银子也要到了璃月这儿,周老周大人两人站在门口,周老说了抱歉,又是深深一鞠,璃月忙捐了十两银子,为的也是以后不收税。 周老笑,这姑娘不久前丢了三十两,今日又能捐十两,一人能抵十个男人不止,谁娶谁福气,看了看璃月面相,是个很有灵气的姑娘家,道:“好姑娘。” 璃月回应:“周老辛苦。” 周老点头 ,转身走了。 十两银子,于璃月,那是卖了好几天的酒呢,肉疼的要死,但是看到周老这把年纪,还在为老百姓操劳,不得不为其风骨折服,十两也是她的拳拳心意。 城墙又开始筑了,刚募的兵,不仅要训练,还要筑城墙,不管是否寒冬。 官府又出了通告,北边劈出了一块地,凡是女子也得有本事傍身,不要求与男子一样,也得有不胆怯不怯懦的心,需习得一二防身之术,每日辰时,练武场自有人教防身之术。 璃月觉得现在的官府好的没话说,面面俱到的。 袁琴跑过来,拉着璃月去看女子校场。 两人穿着马靴,马靴下面有齿钉,跑起来不容易打滑,璃月与袁琴牵着手一起跑的。 校场里有些兵器,长枪,长矛,大马刀,鞭子,短剑,弓箭……坑坑洼洼还有跳板,瞧着真叫人新鲜。 通告刚出来,来看的人不少,可惜不是时候,这时候,若不穿保暖一点,根本无法出门,有些妇人要顾老要顾小,也是没时间的,还有冬天训练,这马靴是必备雪地神器,不然跑两步摔一跤,根本没办法训练,故而,什么人能训练,谁人能学本事,一目了然。 久问负责女子校场,他平日不爱说话,自然也不大会与女子打交道,故而,站在场中间的,都先要求跑两圈,看资质教本事。 穿马靴的不到十人,第一天新鲜,几个女子按照吩咐,在校场跑圈。 女子嘛,跑跑笑笑,再拉个手一起跑很正常,可久问眉心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指着璃月和袁琴道:“训练是个严肃的事情,你二人当这是儿戏,罚跑五圈。” 校场不小,五圈与平日不怎么跑动的人,有点长,可两人不平里都是爱较真的,学什么下定决定,便也是认真的,听着这话,虽然不服气,但也开始认真的跑圈。 两人骑马还没个高下,跑圈要先分个高下,璃月是走过流放三千里路的,耐力稳如劲马,比袁琴早大半圈跑完。 久问观察了璃月的气息,气虽喘,但没有到极限,而后面跟来的,早已到极限,而今,这人又是主子枕边人,他教不合适。 久问思索片刻便有了主意,主子骑射了得,不若就让主子亲自教人,想了想,指着璃月道:“你,去练弓。” 璃月看一眼,别的女子在蹲马步,偏她怎么练弓,想着久问能贴身跟着楚珩钰一定是本事人,自有用意,便就去拿弓箭,自己练。 今日有点风,校场就她一个练射箭的,刚开始摸弓箭还有些好玩,可无人教把把不中,璃月便没有兴致,那些蹲马步的,蹲过之后在学招式了,连着袁琴后到的都在练拳脚,虽然是花拳绣腿,可会进步的嘛,怎么就她练射箭。 今日久问只教三招,叫回去练熟,明日考校便就走了。 璃月拿着弓箭,风中凌乱,今儿看久问有没有个解释,不然别想吃饭。 放回弓箭,璃月就气呼呼的回去了。 回去便就生火做饭,出门还是很冷的,喘气都冒着白气儿,要不穿严实,很难挺过一个时辰。 中午楚珩钰没回来,璃月和陆翡,吉牧几人吃白饭配炒肉,酸菜。 吃完,几人下午也没出去,帮着璃月弄蒸馏水。 晚上楚珩钰一伙回来,璃月心情不好,便就没做饭,吃饺子。 楚珩钰明显的蹙了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知道今儿璃月不爽气。一般来说,大家吃腻了,璃月心情好就给大家换口味,心情不好,就随便吃,而今这个随便吃就是这腻的不能再腻的饺子。 晚上璃月跟楚珩钰一道吃的,大家干挑,配了醋,唯独久问,说是不多了,委屈他少吃几个,配了一大碗汤。 弄得久问疑云罩顶。 楚珩钰也佩服自己本事,能把璃月这脾性摸的透透的,淡声:“今日去校场了?” 说起这个璃月就来气,道:“我没得罪久问吧,今儿罚我跑五圈,这个确实是我不对,可他单把我拎出来,教别人拳脚,独不教我,这么明显的针对,把我气死了。” “嗯,是他不对。”楚珩钰附和。 “对吧,我平日里一视同仁,没对他不好过,偏就针对我,讨厌,你说是不是吴统领吩咐的?” “为什么这么说?” “就他每次看到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是吴统领吩咐,他做什么针对我。” 楚珩钰好笑,淡声:“一会儿吾去说说他们。” “学本事我是认真的,第一天就叫我不开心,以后怎么学,不若你换田中教,他好说话。” 田中吴凛使唤顺手,安排了别的事,想了想道:“吾问问。” 要是能应,楚珩钰会应下,不会问问,璃月道:“要是麻烦就别换了,大不了我不去了。” “你要去,女儿家得有防身的本事,以后也不会叫人欺负了。” “哦。” 吃过饭,璃月就去洗碗了,楚珩钰叫了久问问话,久问便就如实道:“她练弓射,属下不好教。” “为何不好教?” 久问疑惑了一瞬,这问题不是很好明白吗?道:“男女有别。” 楚珩钰点头,表示懂了,道:“回吧。” “是。” 璃月再次回来,端了洗漱的热水,楚珩钰边洗边道:“久问说,男女有别,往后叫杨兼教你弓射,你便在家练,如何?” 璃月蹙眉,她还想跟袁琴一道学本事呢,没好气道:“他跟别人没有别,跟我有别,也真是奇怪。好在家里有弓箭,那我在家得空就练。” “顺道再让杨兼教你功夫,学的自然不会比校场差。” “哦。” 第159章 防身本事 次日 衙门,杨兼很是不解:“奴才留在家里教璃月功夫?这是为何?”这都一人掰成两瓣都不够用了,还去教璃月功夫,主子咋想的。 楚珩钰淡声:“她认你是他哥,教她也是应该,做甚还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这筑城墙这么多琐事,奴才分不开身啊。” “把手中事交给吴凛便是,以后你便听璃月吩咐,她酿酒有天赋,吾这儿还寻思做什么营生,往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吾看,还得指望璃月。” 这个说法杨兼倒是能认可,道:“那以后奴才在家教璃月本事。” “嗯。去吧。” “是。” 杨兼转身回去,在主子身边事务繁多,倒是还真没有教璃月这点事来的轻松。只不过,又教璃月识字,又教功夫,主子这是为哪般? 杨兼回来,璃月在串铜钱,两百一串,桌上已堆的有小山那么高,这么看来,主子看好璃月也是璃月有本事。 璃月见着杨兼回来,问:“你怎么回来了?” “主子让我回来教你防身本事,以后就帮着你做事了。” “啊?”璃月很愣,他一个大内总管,怎么帮她做事,这不屈才么,再说,她现在也没活儿啊。道:“我能有什么事,叫你帮我做饭啊?” 杨兼淡声:“自然帮你酿酒了。” “可我现在无酒可酿啊。” “那就先教你防身之术,女儿家家的,还得有点本事在身。” “哦,那先帮我串铜钱吧,这样陆翡他们也好找钱。” 杨兼寻了红线,忙着数铜钱,问:“一日能卖多少酒?” “有时候好一点,有时候不好,昨儿才二两。” 才二两? 以往可是竟有二两呢!这钱眼也越来越大了。 杨兼笑:“有多少存银了?哥哥没银子花了。”其实这地方想花钱也没地方。 璃月看一眼杨兼,不吝啬从包裹里摸出银角子,二两,放桌上,道:“今儿我养你,以后哥有本事,得养回来。” 杨兼好笑:“你以后有夫家养着,哪轮的到我。” 璃月弯唇,玩笑道:“那哥可得替我长长眼,寻个好夫家。” 杨兼也玩笑道:“不若就找陆翡,他整日围着你,我瞧着他着急娶媳妇儿。” 璃月翻个白眼。 杨兼笑,“不喜欢陆翡那样,喜欢哪样的?” 璃月想了想道:“我小时候,阿爷倒是给我寻了一个伴,就是不知道现下还活着没有,要是还活着,当是还嫁他的。” “你阿爷是乞丐,他给你寻的什么伴?莫不是也是乞丐?” 璃月点头,“长大应是会做活计的。” 杨兼翻个白眼:“你若是没叫我哥也就罢了,既然认了,便不会给你寻乞丐那样的人家,除非你不要我给你寻好人家。” “乞丐怎么了,我有手艺,什么乞丐在我身边都不会再是乞丐。” 杨兼伸手戳了璃月一记脑门,道:“看你精明,原来是个傻缺,没有那个姑娘找人家寻着倒贴去的,还是个乞丐,这世道不是傍权,就是傍富,为何?还不是想要子孙后代不被权贵当成蝼蚁。蝼蚁的后代就是为奴为婢,你在宫里看得不少,怎就不开化。” 璃月捂着脑袋,鼓起嘴,她看到开化的人都死了,不知道如何反驳。没好气道:“我才十六,那些事都远着呢。” 都十六了哪里还远着。 铜钱串好,杨兼就叫璃月扎马步,头一天半个时辰打底。 故而等陆翡回来,杨兼在烧灶头,璃月在蹲马步,两脚发颤,一脸幽怨。 陆翡笑:“怎么了?怎么扎马步了?” 杨兼道:“以后还有蛮子,璃月练,自然是学自保的本事,我看你们也得练。” 陆翡道:“我看他们谋划去大县城,咱们也去得了。” 杨兼翻个白眼:“怕死就早点走,这地方,若是大家都走,迟早就是蛮子的,但若是守下来,那这方圆百里.....” 陆翡愣,继而睁大眼睛,那他会不会成为土财主?他可是听说着百里外还有黑土,最是适合种粮食,道:“守,我帮着守。” 杨兼笑:“不怕了。” “嘿嘿,我这辈子就跟着你们了。” “跟着我们也不是那么好跟的,得有本事,你那点功夫你自己也看到了,跟着我家主子那可不够格。” 陆翡没好气:“瞧不起我,早说呀,我跟着璃月,跟她总行吧。” 杨兼指着璃月,道:“你看看,马步都扎不稳,能干什么?” 璃月气鼓的更大了,一屁股坐雪地上,休息一下,实在不行了。 陆翡过去拉起璃月,“这雪地女儿家可不兴坐。”拉起璃月,帮着璃月拍了拍屁股。 反正陆翡逮着机会就亲近璃月。 杨兼蹙眉,璃月这个缺心眼,怎就不知男女有别的。 下午,璃月不爱蹲马步,杨兼便教璃月招式,虽然刚开始招式软绵绵中气不足,可人都会进步,璃月有一股子好学的劲儿,往后成不了高手,自保没问题。 越是临近过年,外头摊子越不少,路过就说说聊聊,很热闹。 璃月为了酒坛子不被人砸,让陆翡带着人叫卖,因为她摊子很小,丢人。 时间一日一日,即将过年,璃月忙活做年菜,灶头整日暖呼呼的,楚珩钰也不出去了,休息在家办公,没错,他在家也有事忙。 周琪瑞许是外出归来,风尘仆仆与楚珩钰说道:“游牧的今年冻死的牛马不少。我看外邦人也会是一样,早年间这些情况化雪之后就会不消停。” “几月化雪?” “开春之后三月,四月。” 也就是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楚珩钰面色严肃。 第160章 娇美可人 这天过年,璃月做了几天的年菜,终于在过大年这日全摆上了桌,桌上就是璃月做的各式各样的菜,本地的杀猪菜,用盆装,底下架着炭火,咕咚咕咚的,有着热气,但别的菜端上来没几下就凉了。 院子十几个人三个桌坐满,楚珩钰坐主位,一桌人吃饭都没几句话。 当然璃月弄完这边,便去后面屋子,陆翡和烙子,吉牧他们在后头备酒菜,菜色跟前头没两样,璃月坐后头的主位。 这边热闹,好些人很会起哄,璃月一来大家就叫敬酒。 璃月陪着喝酒,淡定的,不苟言笑的,听着他们表衷心,有的说明年要帮着她办酿酒作坊的,有的说要帮着她开酒铺子的,有的说要帮着到处挑着卖的,璃月都应着。当然心里门儿清,这些人都不是真的跟着她,比起做那劳工,跟着她酿酒轻松多了,今儿不巴着她,以后就得做苦力,说不定还活不成。 璃月应着,是自己也有那样的心思,便就听一句,敬她她就跟着抿一口酒。抿着抿着就酒多了,多了之后想着往后要压住这些人,便就淡定撑着精气神。 越撑着,越头晕,待到楚珩钰到,她看一眼楚珩钰,后背靠着他便就睡了过去。 她只想休息一下,不知喝了多久,待再次睁眼,是渴的实在难受,扯了嗓子叫好几声渴,好一会儿有人喂水,才睁开眼。 楚珩钰没好气,“你一个姑娘家,做什么喝那许多酒。” “难受。”实在是难受,说不上来的难受。 楚珩钰便又提着油灯,开门出去,去厨房倒水,再回来又是一碗清水。 璃月见他出门都不披衣裳,没好气:“不冷吗?怎么也得披了衣裳出去。” “快喝,吾自然是冷的。” 璃月便又“咕咚咕咚”喝一碗水,这才感觉人活过来了。 不渴了,璃月也就醒了,外头漆黑,不知几时,问:“天快亮了吗?” “应是子时,他们守岁,也才刚散去。” “哦。” 璃月看了看自己,衣服都还穿着,道:“我这衣服厨房里待了一天,可脏了,你怎也不知帮我脱了。” 楚珩钰:“.....”他钻进被窝,道:“家里没有女子。” “我衣服穿的多着呢,外衫脱了怎么了。” 楚珩钰深吸一口气,教道:“你怎么也是及笄的女子,男女有别,不管是一件还是两件,脱你衣裳这事,要么是女子帮你,要么只有你夫家可做。往常无人教你,今日吾与你说,你可得记着,知道吗?” “哦。我以前跟大家都是挤着睡的,累了,大家都相互帮忙脱个衣裳,我还以为正常的呢。” “宫里的都是太监,不能与正常男子相提并论。” “哦。” 璃月起身,自己脱了衣裳,重新进被窝,而今这被窝盖两层,真是暖和,比宫里都暖,是她睡过最暖的。 楚珩钰没多久睡着了,璃月睡不着,睁着眼睛,她惯会想自己的过去,从小,再遇到阿爷,再进宫,比起过往,而今自由不说,又不愁吃,还冻不着,关键还有余银,是最好的一年了。 她也不认为是自己运气好,刚来,没有杨兼,她一人也是不成的,卖酒没有陆翡,她也是不成的,好在这些人都养的熟。 她运气好,能遇到这些人,已经很满足了。 次日,璃月起晚了,楚珩钰已不在。 今儿她要穿新衣裳,代表新的一年。 红艳艳的红棉袄,配上白狐袄子,再配上袁琴特意给她做的鞋,一身衣裳是她从小到大穿的最贵的,最好看的。 为了配上这衣裳,璃月给自己梳发,两边编辫四条小辫子,用两条小辫子,绕过额前,固定在发髻里,然后用袁琴早间用余料做的发饰装点头发。 她第一次装扮自己,不知道好不好看,弄好自己,有些羞羞的,不敢出门。 直到楚珩钰推门进屋,见着璃月一愣,差点没认出人来。 今日的她,简单装扮便已是亮眼之姿,雪白的狐毛衬得她的脸白净了几分,明眸皓齿,头上的头饰也新奇,不同于京里那些贵族女子,一种别样的美,带着娇带着俏。 璃月看了看自己,垂眸,有几分嗫嚅,“好…好看吗?” 楚珩钰进屋,关门:“穿这么好看,这是要去会哪个情郎?”他这是玩笑。 璃月道:“今儿是新年,不都穿新衣裳吗?这.....这是我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裳,所以,你帮我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楚珩钰上前,不知为何,因着她一句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裳,生出点点怜惜来,上前,替璃月将未打理好的青丝捋了捋,柔声:“好看,这衣服很衬你,娇美可人。” “真的吗?” “真的。” “哦,会不会叫人笑话?” “往后都这么穿,就无人笑话你。” “哦。那,那我出门了。” “嗯。”楚珩钰收了手,眉眼柔和。 璃月穿了新衣裳出门,人靠衣装,自然衬得她很不一样。 出门,外头的人都朝她看来。太子的枕边人,自然要有几分姿色,至少这些东宫来的属下是这么想的。 陆翡这个大嗓门就不这么想,见着璃月道:“璃月啊,你这衣裳真喜庆,今儿嫁给我好不好?” 所有人朝着陆翡看,这么多人,就这人弄不清楚情况。 璃月点头,“好啊,什么时候我两个兄长同意就成。” “他们哪能做你主,你自个儿做主好不好?” “好啊,习得四书五经,再习得百步穿杨,考教过关,再奉上六百金银当算是个小门户,亲事当成。” 闻言,楚珩钰低低的笑出声。 “啊?璃月啊~你这......我这辈子也娶不着你呀。” 璃月莞尔一笑,“这就难住了,那我们注定无缘的。”说着,进了厨房。 杨兼笑,“陆翡啊,璃月晚上识字,白日习武,往后就是天上的天鹅,一般人可够不着。” “咋的,俺就是癞蛤蟆怎么了。” 陆翡真被杨兼的话打击到了,璃月不是一般的好姑娘,他都快配不上了。 之后,几天,陆翡竟然变了,得空也开始练起武来。 第161章 在乎的人 年过的很快,楚珩钰在这里也不走亲戚,最多到老师家走访。 璃月被叫去李婶子家吃了一顿饭。 陆翡和杨兼都有相熟的人家,也被叫着吃酒一两次。 直到初八这日,璃月看到楚珩的马,马头上罩了铁面具,看着马威风凛凛的,似那别人口中说的铁骑。不光楚珩钰的马,那些东宫的骑来的马亦是如此。 入夜,璃月便又看到楚珩钰戴着银色面具,罩了他的半张脸,神秘又不失英俊。 她来,楚珩钰便就取下面具,放在一边。 璃月放下手里的热水,问:“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吗?” 楚珩钰没什么好瞒着璃月的,道:“化雪之前,要去蛮子的部落弄点事。” “那......会不会很危险?” 楚珩钰点头:“自然。” “你亲自去?” 楚珩钰点头:“虽死犹荣。” 璃月沉默,楚珩钰似乎身无牵挂。那天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都半点不惧,是真没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也不知是不是东宫的事还没过去,他是不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怎样都无所谓? 心里有些沉沉的,不知道说什么。 待两人躺在炕上,璃月便忍不住问:“什么时候走。” “老师还未同意。” “也就是随时。” “嗯。” 璃月抿唇,又问:“不去不行吗?” “不行,吾这一去是最关键的一步,不去,后面的事难成。” “包括筑城墙?” “嗯。” 璃月侧身,看着楚珩钰,忽而问:“你心里可有在乎的人?” 楚珩钰愣,问:“做甚问这个?” “上次见你那么勇猛,我觉得你半点不看重自己的性命,那么多人,都怕死。独你不怕,若是你身后有在乎的人,你会什么都不怕吗?所以我多问一嘴,你可有在乎的人?” 楚珩钰细细想了想,在乎的人,母后不在,似乎就没了,道:“无。” 璃月想了想,缓声道:“周老很在乎你,所以不希望你冒险,我.....也很在乎你,不希望你有事,你,有家人,我一个,杨兼一个,那些关心你的,其实都是你的家人,若真一定要去,我不拦着你,但你,千万得看重自己的小命。” 楚珩钰好笑,他如何不看重自己的命,若是不看中就不会选择来这北地,只不过他信奉生死有命,他若真有天命,老天就不会叫他死,他若是个早逝的,那就不是天命之人,故而,做什么义无反顾就对了。 不过,璃月这丫头还真是叫他想不到,弯唇,“好,吾把你当家人。” “嗯。” “睡吧。” 璃月睡不着了,她私心里不希望楚珩钰有任何事。 这世道,好人不多,能为百姓做事的人更是不多,如周老,她希望周老的命能长一点。但若是楚珩钰,她希望,他这辈子活得好好的。 次日,璃月拿了所有铜板出去,一整天不见人。 第二天,还是起床就不见人了人。 第三天,璃月拿了十几个护心镜,放桌子上。每个护心镜上都有牛皮绳子。 楚珩钰看着璃月,这几天竟然去忙活护心镜,倒是叫他没想到。 璃月道:“这便是我给你们求的护身符,原样出去,就原样回来。”说着帮着楚珩钰脱外衣道:“第一个我帮你系。” 楚珩钰任由璃月无礼。 看着她个子小小,眼神坚定,弯唇,道:“不用担心,吾会没事,辛苦你明日之前做好干粮。” 璃月愣,“明天就走?” 楚珩钰点头。 璃月的心还是沉沉的。 护心镜系在棉衣层,再给楚珩钰一件一件衣服套上,道:“我不会抄经,但会得空就求神佛,保你平平安安的。” 楚珩钰的心被一片暖暖的汪洋包裹,摸了摸心口的护心镜,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注入一般,说不清道不明,弯唇:“好。” 璃月系好,就外出去买面粉,买肉干,回家就烙饼子。 每人一个水囊,里面装的是酒。这年头,喝水就是捞把雪往嘴里塞不缺水,但是暖身的酒一定得备着。 次日,走的时候,每个人马背上都有一个包裹,每人身上都有弓,有剑,准备还算齐全。 队伍里,周琪瑞竟然也在,这是璃月没想到的。 一行十二人,不是所有东宫人都去了,杨兼被留着看家,田中和另几个负责练兵,筑城墙。 知道的人都在镇口送行,心情沉重,这一趟,凶险无疑。 楚珩钰从来都话少,走前看一眼璃月,便就带头打马走了。 周琪瑞最后一个打马,不放心他的人太多,他也没说一句话,但是眸光坚定。 璃月再次回家,就觉得家里少了好多人,冷清了好多。 其实杨兼在,陆翡在,爱说话的田中也在,楚珩钰平日就不爱说话,可有可无的,怎就叫璃月不适应了呢。 过年之后,璃月拿了五十两出来,叫做陶坛的早点开工,她要更多的酒缸,酒坛。 之后有人拖家带口的离开平卢县,说是去城里做工,不多,没几家,但是结队的走,就显得人多,弄得人心惶惶。 而后,便是有人骑马而来,成群结队,一个富人来平卢县会带着打手小厮,故而,两三个富人结伴而来,就会是一群人。 官府早有准备,门口早贴了招标告示,就是等着人来。 只不过,这些人来,哪里好那么容易见到周老,先见的是衙差青回,第一次人就被挡回来了。 第二天有人打点,才见着周大人。 周文秉每每都话说一半,不露底,而后,来平卢县的富人越来越多,仓山那头的许平昌也来了,这就开始有竞标的人了。 第162章 买地圈地 衙门那边有人买地,说是有开酒楼的,当铺的,药铺的......都是外来的富商。听说的事过三个人的嘴巴就不对味了。 刚开始有人看官府圈了地就卖三百两,都骂这官府坑人,平卢县连地带楼,都能值这么多,这地稍微圈大一点就卖三百两起步,还价高者得,着实看得人气血不平。他蓟县什么地方,就是到处土房子的小县城,凭什么跟大县城比。 有人愤愤不平,就迟迟不出价,周文秉跟人耗了三天都开始犹豫了,毕竟以往都是不要钱叫人盖房子,而今盖官印就要三百两着实心虚。 璃月今儿有钱在身,听说好些人竞拍买地,就怕今儿三百两,明儿五百两,心里着急,一咬牙,拿着楚珩钰的钱先去买地去。 她穿了最体面的衣裳,谁见着她都不会想着是个婢女,而是谁家的千金。故而璃月进衙门的时候,好些人都朝她看去,诧异年纪这么小就开始做买卖了。 璃月着急,跑进来对着周文秉着急问:“周大人,可还有地?我要一个。”她以为今儿人还有这么多,就怕没她的地了,故而一脸焦急,到底也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事。 周文秉心松了松,道:“有,你去挑一个。” 东南西北图纸上很清楚,璃月看了看图纸,要东边还是北边,东边离家近,要不要就东边,方便,北边其实也可以,这样两头卖,一家卖酒,一家开熟食,璃月想了想,指着东边和西边,道:“周大人帮我选一个。” 周文秉问:“做什么营生?” “酒楼客栈一起。” “好。小姑娘家有魄力。我可给你免费算一卦。”说着拿出平日里算卦的三枚铜钱,帮着璃月算哪个方位好。 璃月睁着溜圆的眼睛,看着周大人算卦,三枚铜钱抖了两下,落在桌上,两正一反,排列之后,周大人便开始捻指算起来。 璃月顿时有种遇上术士骗子的错觉,当然周大人不可能是骗子,继而就听周大人道:“北方,雷火丰上上之卦,主财,财源亨通,生生不息。” “真的?” “自然。” “那就北街这边。”说着拿出五百两银票,道:“周大人赶紧收银子。” “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怕明儿不是这个价。” 周大人笑,道:“等着,待我写地契,盖上官印。” “好。” 周文秉忙开始忙碌。 听着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地方什么都没有,他们来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是官府安排的百姓土坯房。 要是有酒楼,那定然生意也不错,不仅酒楼没有,生药铺子没有,成衣铺子也没有,米面铺,当铺,茶肆......说是一片空白也不为过。 今日也是巧,袁家也是急急来给银子,想法也是跟璃月差不多,这几天来的都是有钱人,城墙一起,地皮有限,现在不买,涨价也是迟早的事,刚好最近生意好,堪堪能凑个三百两。 银票跟银子不一样,银子一拿就是一小匣子,袁父打开匣子,露的明晃晃的银子,道:“周大人,要一块地,三百两,您数数。” 周文秉不急不慢道:“待我手头的地契写好盖印,您稍待。” “不急,不急还有地就成。” “袁家这是要开绸缎铺吗?” “唉,您知道的,生意自然临街最好,少谁也不能少了我家。” “您先选块地,一会儿我给你写地契。” “好。” 璃月带着袁父看图纸道:“袁大叔,我选了北街,周大人说北面是上上卦,主发财。” “嗯?周大人算卦最准,那我也选北街,正好以后袁琴跟你一道也有伴。” “诶。” 周文秉瞥一眼,北街也就二十块地,淡声:“北街地不多了,袁家要了北街,之后的地就得价高者得了。” “啊?”这就不多了?这几天也无人买地啊? 他们真看不出来哪些有人要了哪些无人要,外县的人听着,心里那叫一个着急,有人上前道:“我也要北街,说着拿出三张银票。” “我也要,我也要。” 周文秉抬手,“明天请早,我这办公都得好一会儿,真要买蓟县的地,明日请早。” 说完,青回去遣人。 这这这,这地方官做事怎么这般不积极。 那要做城砖生意的,过来对着璃月和袁父道:“你二位是不是要起楼,起楼要买砖块找我。” 周文秉瞥一眼,是仓山的许平昌,淡声:“你还不能在我蓟县行商,待什么时候我家大人同意,你再起作坊。” 许平昌眉心皱起:“大人,我都来三回了,你这.....” 周文秉不说话。 许平昌似有所懂,等着周文秉忙好。 璃月拿了地契,周文秉数了二百两银子给璃月道:“小心着收好。” “诶,周大人我还有一问。” “你说。” “我还想要一块便宜的做酒小作坊。” 周文秉想着城里得住人,小作坊以后要做工,尤其酿酒,还有璃月那一块养着的人,乱乱哄哄的,老百姓反应不好,想着,便道:“其实小作坊可以到县城之外,外头的地可是不要钱的,何必废这个银子,再者你的酒糟可以养牲畜,说起来,还是城外方便。” 璃月懂了,外头的地不要钱,没人管,忙道:“多谢周大人。” 说着带着地契,银子走了。 回去把银子放好就跟杨兼陆翡说起酿酒作坊一事。 外头的地不要银子,想盖多大就多大,还可以养牲畜,她的熟食生意就是没有肉源,自己要是有肉源,还怕开三月,歇大半年吗? 陆翡道:“今年不是要种粮食么?咱们去外头圈地去,这会儿大家都闲着,不如把人利用起来。” 杨兼应声:“就这么干,晚了可别抢不到地。” 璃月道:“可雪没化啊。” 陆翡道:“嗐,这不得先起房子么弄酒作坊么,等这些弄好,雪化了,不就是咱们的天下了。这里连个柴火都不方便,你到二十里外,杂草树木多的是。” “可人拉出去住哪,每天一个来回都不够的?总不好晚上在外头。” 几人皱眉,说来还真没那么容易。 杨兼灵光一闪,道:“放牧人的毡帐见过吗?去哪搭哪,很是方便,也不见人冻死。” 陆翡和杨兼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起身,都去找毡帐这玩意儿,顺便叫人教教怎么搭。 第163章 不见他归 杨兼和陆翡离开蓟县,寻着人家放牧的人家还真寻到了毡帐。 细细询问,这搭毡帐也不是容易的事,木材,布料,要想不漏风,里里外外得好几层。 不过这年头有银子什么干不了,寻了个老师傅说好银子,人家答应给扎账,正好又寻了一家有毡账,不放牧东西正好多出来的,这二手的一买这不就的有现成的了嘛。 三天之后,杨兼和陆翡带着人先去搭扎毡帐。 璃月的意思为了送酒方便,不能超过二十里地。 陆翡的意思,要想地大,最好是人烟越少越好。 杨兼的意思是平卢县和蓟县中间都没有落脚地,最好在这中间搭屋子,那就得要三十里地开外了。 各有各的想法,最后折中用了璃月的,二十里地已经足够远,再远可以二十里地外占稳了,再朝外慢慢扩张。 商量之后,就开始行动。 谁足够保暖,谁的活多。 杨兼和陆翡拉着板车出去,烙子和吉牧挑着卖酒。 这就过去了好几天,璃月以为,那什么任务再怎么凶险,这么几天也该回来了,可是每每张望,都没什么人回来,周夫人和周兰韵也是时常在这边走动看看,着实叫人放不下心。 楚珩钰这边已经暗杀了好几个人,不通外邦语不知谁是首领,每每看着壮实的人暗杀之后都只是一点小动静,这就说明人不对。 早知道应该把吉牧和烙子这两个懂外邦话的带上。 盘缠用尽,去买吃食,这才叫放牧的外邦人寻得了踪迹,叫人给盯上了。 一行十几人发现自己被盯上,便就朝着幽州城跑路。 这一路,周琪瑞虽然武功差一点,但是他认路,也没拖后腿,带着人朝幽州城引。 疯狂毛躁的外邦人追几天,因着这一行人早有准备,他们受了几次暗箭,本打算放弃,但又不甘,终于跟着人进了幽州城,这才咬牙切齿的回去找帮手。 一行人进了幽州城,他们这一行的马着实可疑,又被地方上的人给盯上。 不过这几人很快卸下铁骑上的铁罩,分散寻了客栈住下,楚珩钰也拿下了面具。 幽州城有好几间客栈,城池也大,城里的河都有好几条,圈地估计有上万亩,这么看蓟县的地还是划太小了。 不过蓟县就那么点人,能把自己护好都不错了。 楚珩钰身边跟着吴凛,他吩咐:“去查一下此地的驻军,还有将军作风,地方官府。” “是。” 楚珩钰也不白白在这地方待着,跟周琪瑞在城里转悠,哪些地方要向幽州城学的,还得学。 两人进了茶馆,楚珩钰都多久没进这种地方了,进去听听老百姓说的什么也好。 进了茶楼,便听着一件大事,那整个幽州城如珠如宝宠着的洛家小姐与京城的七皇子定了亲,虎威将军高兴的大摆三天宴席。 这事儿周琪瑞无感,楚珩钰有敏锐的政治嗅觉,这就叫他看到了不寻常。 大摆三天皇家都不会如此,这便是作风问题,难怪有出了京城有处处土皇帝一说。 再是七皇子也不像表面的那般是个闲散王爷,不然也不会与边境兵权最大的洛靖德联姻。 这大半年,京中出了什么事,有什么动作,楚珩钰不知道。最近传来的信也是叫他好好在周少卿身边受教,未提起别的。 估计老师看不上京里那些小事,若是大事,早叫他做事,而不是叫他好好学。 周琪瑞道:“这地方有钱人不少,还真与蓟县不一样?” 楚珩钰点头:“将来蓟县也当如此。” “估计难,以往爹上的折子不少,外邦如此扰民,朝廷也当小打小闹,估计这次还是一样,不会当回事。” 楚珩钰点头,“事情还不够大,这地方官和将领一起上折子,这才是大事。” 周琪瑞问:“怎么样才叫大事?” 楚珩钰招手,叫周琪瑞凑近说话,楚珩钰压低声音耳语两句,周琪瑞瞪大眼睛,怎么能这样,他们成什么人了? 可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之后几天,周琪瑞便帮着打探传说中,如珠如宝宠着的大小姐行踪。 这不打探还好,一打探吓一条跳,人家是军营里一个营的精英做护卫,出门随行听闻都得百十来人,这叫人怎么下手。 于是乎,周琪瑞和楚珩钰二人纠结如何将这位大小姐引出来,吴凛想到一个主意,看着楚珩钰和周琪瑞,道:“用美男计,我看可。” 楚珩钰当即躲的远远的,“我是个瘸子。” 周琪瑞摆手:“我不是美男。” 吴凛道:“这里就你二人可以一试,别的没有更好的法子。” 周琪瑞道:“我看师父一脸正气,气宇轩昂就行的。” 吴凛脸黑,忙摆手:“我做他爹都可以,我看还是你去,不试试,猴年马月回去都不知道。” 周琪瑞摇头:“我不行。” 楚珩钰和吴凛异口同声:“你行。” 周琪瑞:“......” 番邦人有人进城寻找那一行人的踪迹。 正好叫盯着城门的人看个正着。 祸水东引的计策这才有了雏形。 半个月过去,人还没有回来,璃月担心人,想问问,可惜杨兼不在,田中便是话多,也从不会泄露秘密之事,叫人着急。 外头的毡帐搭好了,这一天,杨兼和陆翡回来住了一晚,第二天拉了十几个人出去,带了米粮,带了肉食,带了棉被,锅。 听说可以烧地暖,确实冻不死人,璃月也就放心了。 蓟县这里可以做工,来了好些人,听说平卢县也有来做工的,反正以往有人去外县寻生计,很少有人来蓟县寻生计。 有富商开始起楼了。 璃月手中除了分给杨兼的五十两,还余下二百两,便也去寻人起楼。 那做砖的听说捐了好些筑城前的银子,才允了可以在蓟县做生意,这捐了多少银子,反正留名告示上他排第一个,五千两。 老百姓见着他到底也会恭敬叫一声许大善人。 这还只是允许做生意不包括筑城墙的买卖,听说有好几个人都争城砖这块肥肉,官老爷迟迟不肯定下,争的人不少。 之后又有人捐了银子一万两,未留名。 这些老百姓也只是偶尔关注一二,只要蓟县越来越好,怎样都行。 璃月寻了许大善人起楼,问起起楼的样式,璃月不懂,她便又去麻烦了周文秉,这种事讲究风水,璃月想要风水最好的样式。 周文秉便也帮着做了建议,起两层楼高,按照八方九宫的方式建楼,可以最大的利用高度,宽度,面积,中间方位属土,聚财,可种绿植。 璃月懂了,这跟京城一家酒楼很像,最大的四方阁楼,有八个方位,那这不得花很多银子? 璃月给了二两银子给周大人,聊表谢意。 然后开始算起楼的银子,砖块一个块倒是不贵,但是楼起的大,那算起来也要不少银子,再者木材这些老费钱了,璃月一算,二百两堪堪够造的,这还是省钱的情况下,不省钱就是无底洞。也不知道这木材,咱们自己人能不能自己弄进来,要是自己拉进来,那应该能省下好几十两银子。 说做就做,定了点土砖,叫许大善人帮着起楼。 周大人不让在城内起作坊,于是乎,蓟县第一家砖头起的作坊落在了城外一里地。同样招起了长工。 第164章 洛大小姐 日子一天天见好,年前的那点凶光很快被遗忘。 仓山那头来做工的人越来越多。 左怀仁来找周少卿,路过璃月这儿,没见着楚珩钰便寻上璃月问:“住这儿的人呢?” 璃月好声道,“撒气出去了,就没回来,不知道去哪了。” “什么意思?” “反正就是出去了,不知道哪去了。” “你!你怎么也不看住了。这天寒地冻,要是出了事,你担的起吗?” “她一个废人,又是庶民有什么担的起担不起的。” “你!那那个太监在哪?” “哦,出去寻人了,也好久没回来,说不定,回京城了呢。” 倒是有这个可能,左怀仁看了看璃月,用手指着道:“你给我等着,没把人照看好,看上头人怎么收拾你!” “上头?上头谁啊?皇上才不会管他呢,他儿子多,还缺这一个不成!”璃月说话赤裸裸,叫人听着真不舒服。 左怀仁气:“你一个小丫头,半点形式看不懂,迟早有人把你收拾了。”说着骑马走了,去找周少卿。 左怀仁一走,璃月泄了气,楚珩钰这人到底是死是活啊。 璃月这里而今只有酒,没有肉,也是叫人遗憾,他们吃过的杂粮饭还想吃没了。 反正璃月自己家吃的肉也见了底,而今,就是每天白饭,咸菜对付,想吃肉,就去谁家家里问还有没有熏肉,或者腌肉,有一点买一点。 食材实在少的可怜,但若是面粉做的食材小吃,外头是不少的,麻花,酥子,煎饼,面饼,汤饼,面食等小摊位不少,夯城墙的真买吃的,不愁的。 到了三月,中间倒春寒,又下了一回雪,更是没有化雪的迹象,冷虽然还是冷的,但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璃月也适应了这边的气候。闲时跟着袁琴练练拳脚功夫。 袁琴善用鞭子,璃月拉弓,两人时常在校场一起练。 一日,一日,楚珩钰还是没回来,是死是活半点音讯都没有,璃月都想给他烧纸钱了。 屋里有楚珩钰的东西,璃月看着这些东西,默默给收起来,放到不起眼的角落,若真是死了,那就是死人东西,想想还有些瘆人。 尤其是之前两人还睡一处来着,好几个晚上,璃月瞎想,怕楚珩钰的魂魄回家,整的自己汗毛竖起,以后就是睡一屋也不能睡太近,不然总觉得身边有个鬼躺着。 不过,他要是真活着回来,后面的屋子也空着了,大家不用睡一屋了。 幽州城。 周琪瑞事事不顺,那洛大小姐好不容易出了将军府,周琪瑞守了半天,一丈开外就叫人给赶走了,他没见过皇帝出行,但这洛大小姐的排场就是皇上来了也比得,如何用什么劳什子美男计。 第二回,终于在这洛大小姐的闺友处寻了破绽,那知府千金倒是会吟诗作画,他也能附庸风雅附和一两句,偶遇几回,送了些贵重首饰,约上人喝了两次茶,混熟之后,叫她把友人叫出来一起玩,她也能应下。 可吴凛说他这迂回的美男计要用两人身上不妥当。 周琪瑞没辙,他一人也不能做那许多,再者那些番邦人也没了耐心。 于是乎,楚珩钰纠结许久,跟着周琪瑞去会会那未来的七弟妹。 大氅加身,谁知道他瘸不瘸。 这一日,楚珩钰先戴着面具,在番邦人面前露了脸,然后,跟着周琪瑞进了幽州知府府邸。 番邦人见着,咬牙切齿,不知那人身份不说,还没见着真容,去知府府邸摘下面具的动作还是叫人想看的清楚,叫人猜测是官府的人。 幽州城的权贵就那么几个,真要聚一起玩,还得是人带人。 楚珩钰今日穿的体面,外头裹着大敞,天姿清劭,卓尔不群,任谁一眼看见都不敢轻看。 身后又跟着吴凛,通身气派更不用说。 不说别的,就这二人什么场合没去过,这等小的不能再小的赏梅茶会,楚珩钰是不放在眼里的,怕的就是这里的知府见过他。 好在女儿家办什么赏梅茶会,是主家的夫人操办。 两个风流倜傥,英俊不凡的男人在幽州城很少见,关键气质都不错。 两人不说身份,只说京城来此地经商,刚开始杨母还不信,见着楚珩钰信了,这人通身的衣着气质,礼教,那都是上上等。 杨家小姐见着周公子的友人也是眼睛一亮,比之周公子还长的好看。 娇娇羞羞的叫丫鬟沏茶。 杨夫人问楚珩钰:“这位公子姓什么?经营什么生意?” 楚珩钰淡淡:“家中酿酒。” “卖的什么酒?” “贡酒,名叫回春。”楚珩钰也没瞎扯,他有本事叫那回春酒成为贡酒,是他后续计划之一。 “哎呦,这酒我没听过。” 楚珩钰淡声:“改日叫人送几坛到贵府。” “那就有劳这位公子了,我家老爷爱品酒。” “无妨。” 楚珩钰脱了外氅,坐着淡淡喝茶,后头的吴凛眼神坚定,一看就是高手,叫人不敢小觑这样的人物。 人来了,那洛书妍前前后后几乎围了十来个丫鬟,故而走来的时候,那排场也是叫人好奇的,周琪瑞没见过,就差伸长脖子看。 杨明慧见着人,忙上去迎人,语气随意:“怎么现在才来。” 后头的姑娘语声清灵灵的,“我走路来的,不得走一段路吗?这几天闷死了,父亲不让出门,整日叫我绣花读书,我都快憋死了,你这儿有什么好玩的?” “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会吟诗作画的公子,今儿正好叫了他友人一道,咱们这一块儿才有劲。” 听着就知道是两个爱玩的姑娘家。 周琪瑞见楚珩钰没起身,他也不起身,靠着椅背,双手环胸。 待人走近,杨明慧介绍人,周琪瑞和楚珩钰都没有起身的。 杨明慧有些不高兴,“我这姐妹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你也不起身敬一下。” 杨明慧俨然一副跟人很熟的样子,当然周琪瑞献殷勤,又那么明显,用意都猜的七七八八,杨明慧今儿也有叫母亲帮着考察一下人的意思,就叫来了家里。 周琪瑞终是起身:“怎么称呼?” “姓洛。” “洛姑娘好。” 楚珩钰自顾自倒茶,淡声:“你们府邸可有琴?” 这清朗低沉的声音,一下就把人目光吸引过去,楚珩钰通身都是高不攀的清贵,龙章凤姿,瑶阶玉树,尤其是那无可挑剔的轮廓,未看清全貌就已知晓,是个俊朗不凡的人。 洛书妍愣了愣,想问这是何人,那边杨夫人说话:“有的,公子可要弹琴?” 楚珩钰淡淡点头。 便是如此都未看洛书妍一眼。 洛书妍到哪都是焦点之一,不说别的想,就那张脸哪个男子看了不多瞧几眼,今儿倒是稀奇,倒是叫她多看了这个男子几眼。 杨明慧拉着洛书妍坐下,道:“这位公子是京城而来,来此地经商。” “京城?”洛书妍疑惑问。 杨明慧点头,小声:“你不是没见过七皇子吗,正好可以问问。” 洛书妍摇头:“不要了吧,我跟他们不熟。” “好吧,那算了。” 第165章 当他死了 小小的圆桌在凉亭里,围了四个人刚好,外头丫鬟站了一圈。 不过吴凛一人的气势就能压过所有人。 七弦琴上来,楚珩钰叫人摆在梅花树下,另叫设桌椅。 他不喜欢与女子坐一桌,故而叫人拿了琴来。 再者什么美男计,于他,掉份儿,不如坐的远远的。 但是在周琪瑞看来,这美男计还得看楚珩钰,他费劲巴拉吟诗作画,又费不少银钱,不如他楚珩钰弹琴一曲来的实在。 一曲《卧龙吟》琴音悠沉,带着低低沉沉的磅礴,似又带着壮志未酬,一人,一琴,一树,着实是个美如画的风景。 这赏梅赏人倒是真有趣。 两个女人窃窃私语,在说这个男主长得如何如何。这曲子如何如何。 周琪瑞品茶听琴,难得的高雅一回。 好半晌,楚珩钰弹琴尽兴了,便就打算要走,从雪地里走出来,说了一句叫周琪瑞想不通的话。 “这琴不好,走吧。” 主家们脸色变了变,这话着实叫人尴尬,叫人怎么接? 周琪瑞弄不懂,琴不好就不好呗,再怎么也得散了再走,这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走,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 见楚珩钰抬脚,无奈周琪瑞便就告辞道:“我这兄弟还有别的事,改日。” 杨明慧没好气:“他算什么东西,也敢看不起我们?” 吴凛皱眉:“大胆!我家公子也尔等可无礼的!” 杨明慧被浑厚的声音惊的一抖。 楚珩钰淡声:“无妨,洛靖德拥兵自重,将士当私兵用百姓皆知,吾迟早要上折子,无需将这些女子放在眼里。” “是。” “走吧。” 这些话足够惊掉人的三观,什么人可以上折子除非上头来的人,而且直呼虎威将军名讳,这是多大的不敬。还不用将女子放在眼里,他算什么东西,两姑娘都是官家小姐,哪能容许有人如此放肆,便是杨夫人都气坏了。 楚珩钰就算不用勾引,也足够叫人追出来刨根问底。故而楚珩钰披上外袍,大步流星朝外走。 洛书妍果真小跑追上去:“站住,你究竟是什么人?给我说清楚!” 丫鬟去拦人,被吴凛一人拦下。 楚珩钰大步走到门口,开始戴上面具,外头的番邦人早已盯了许久,就等着人出来,报仇。 洛书妍追到门口,看到楚珩钰的身影,忙跑上前:“站住,今日你不说清楚,别想走。” 楚珩钰眯眼,这些番邦人果然不失所望。 楚珩钰后退,那些人开始拔刀。 洛书妍上前拉上楚珩钰的衣服,“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楚珩钰一把拉住洛书妍的手,洛书妍看到对面过来的番邦人露出明晃晃的刀,也是一惊。反应过来,人被带着往巷子跑了。 跟着洛书妍的人也看出端倪,忙拔刀,开始朝着外邦人而去。 厮杀一触即发! 事情就是这么顺利,这些外邦人正好有人去拦着。 马已经准备妥当,同样是外邦人装扮,到了巷子口,楚珩钰被一脚踹开,当然是假的。 洛书妍被一个力道带上马,趴在马背上就被人带着走了。 后面追上来的兵卫撒腿就追。 楚珩钰和周琪瑞趁乱就撤。 到地点就骑上准备好的马,在封城之前赶紧出城。 幽州城如果这样还不上折子,楚珩钰的名字倒着写。 人被劫持了,楚珩钰也没打算放人,带着面具,直奔蓟县。 临近四月,雪终于化了,天气也开始慢慢回暖,干重活的脱了厚厚的羊皮袄。 城墙也有了起色,足有半人高。 璃月的酒楼开始动土了,听说这酒楼盖好怎么也得要小半年。 到处都在用工荒,仓山那头无人挖石头,左怀仁开始抓壮丁。 这又吓了一批人进了城,好些人看蓟县比仓山好,在县城外头盖起了房子,因为城外随便起房子,不用给银子,叫上几个亲朋友好,这房子没几天就起了。 璃月外头的酿酒作坊已经造好了,两个屋,酿酒的有四亩地大。那养牲畜的,不是棚,也是土夯的房,有两亩地大。 这也花了不少银子的,璃月给吃给喝,还给工钱,每天花钱如流水。 璃月要的酒缸有五十来个,酒坛子也不在少数,不愁酒庄缺酒缸的。 之后就是买高粱,酿酒,花钱如流水,本来要造房子的钱,先用来酿酒了,后面要是缺,得靠赚出来。 该死的楚珩钰,两个多月没回来,真死在外头了,她钱接不上怎么办,借钱都没地方借。 酿酒作坊开始酿酒,泡高粱,蒸高粱。 烟囱的火整日不停,总干了五天,璃月就是不停的拌曲,直到所有酒缸酿满,里头有三缸精米酿的酒,这个米泡过,头一天等发酵的时候她就发现,现在的天气温度,适合酿酒。 等所有工序都完成,之后等着发酵,就没什么事了,璃月就先回去,杨兼带着璃月走,陆翡,吉牧,洛子带着人翻地。 要种粮食,在五月,二十来人,能翻多少地,陆翡心大,这么些个人,根本圈不了多少地,况且,荒地头一年要种粮食打理起来有点麻烦,好在这些地方早前也是种过粮食的,估计是因着外邦人才荒废了。 璃月记得楚珩钰还有一批人没到,也不知道到了没有,要是到了,楚珩钰不在,那些人她跟杨兼接手得了,都是有本事的人,叫他们在这儿老实种地卖酒,将来都叫他们娶妻生子,过太平日子也挺好。 璃月一个人小脑袋想的就是比别人多,不然也不会一会儿熟食,一会儿卖酒的。 楚珩钰回家,本想着璃月许久不见他,突然见他回来会不会很高兴。结果家中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进了自己屋子,被褥齐齐整整的,到处都是璃月的东西,他的东西鞋靴衣物倒是被收拢放在了阴暗的角落...... 楚珩钰眯眼,璃月什么意思?当他死了? 周琪瑞想着自己娘怕是担心坏了,直奔着自己家,那狼狈,又哭哭啼啼的女人一路他带着,烦都烦死了,到了蓟县,丢在楚家门口就不管了。 第166章 璃月生气 璃月和杨兼几乎天黑才回来。 家有动静,有个哭哭啼啼的女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人在他们家行龌龊之事。 璃月下了板车就直冲家里…… “……求求你,放了我,要多少钱我都给,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放了我吧~~~”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头发散乱,面上梨花带雨,手脚都用绳子绑着好生可怜。 看衣着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 璃月回家定在门口,就见着这个女子拉着楚珩钰的袖子,楚珩钰淡漠着一张脸,似不耐烦。 璃月看不懂,站在家门口,睁着溜圆又疑惑的眼神看着还活着的楚珩钰。 杨兼见着人,高兴:“主子,你回来了。” 楚珩钰点头,他看一眼璃月。 “姑娘,你救救我。”洛书妍转头求向同是女子的璃月。 璃月目光从楚珩钰身上转到这个女子身上。 “救我,我是被他们设计掳来的,姑娘,你救救我~~” 璃月看了看这长得极好看的女子,一张脸细看,五官精致,真像个瓷娃娃,再看了看楚珩钰,失踪这么久,她真以为这人去办大事去了,没想到这么久不回家竟然见色起意掳漂亮女子去了,亏得她日日睡不好,担心这人是不是死了,原来干这些勾当去了。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给了楚珩钰一个很生气的眼神,转去了厨房。 “唉,姑娘~” 璃月去做饭,楚珩钰和杨兼进了屋。 杨兼汇报这些日子璃月做的事,楚珩钰听着听着弯唇,璃月居然做了这么多。 洛书妍一跳一跳寻到了厨房,见里头的姑娘,又开口,“姑娘,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掳我?” 璃月哪里知道这个,气道:“他有个媳妇数不清的爹,你大概也是他数不清里头的一个。” 洛书妍摇头:“我不要,我定亲了,你是不是也是掳来的,我们一起跑好不好。” 璃月皱眉,人家都定亲了?楚珩钰这是要造多大的孽。道:“我不能跑,这里是我家。” “啊?他们是你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 璃月不想说话,道:“你想活命就别说话。” 洛书妍顿时不说话了,蹲在墙边,开始蒙头啜泣。 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着长大的,何时经历过这样的事,整日整日的担惊受怕。 无辜的女孩哭泣,听得人烦躁,璃月做饭都没心思,今儿吃什么,有白米饭都不错了。 陆陆续续有人回来,田中疑惑:“这女人谁啊?” 问的璃月。 璃月哪里知道,没好气:“问你主子去。” 田中转身回自己屋。 屋里没人,杨兼和陆翡都不在,主卧里那边有人说话,便就没去打扰,又去打扰璃月,道:“今晚吃什么?” “吃屁!” 田中:“......”吃火药吧。 无人搭理田中,田中便就去与哭哭啼啼的女子说话,“喂,你哭什么,很吵的知不知道!” 田中的裤子被抓住,洛书妍抬头:“你是不是好人,你放了我好不好?” “你被绑着,没有主子松口,我可松不了。” “可我要上茅房。” 田中指着茅房的地方道:“在那,你自己去。” “可我手脚被绑着。” 女儿家也才十几岁,看着着实可怜,长得漂亮碍着谁了。 璃月道:“田侍卫,你给松绑吧。” “哦。” 田中看一个女子也没有看不住的,便就帮着松绑,手上,脚上很快被松开。 烙书妍松了松手脚,开始防备田中,忽而一闪身,朝着门口跑去,嘴里喊:“救命,救命,救.......啊!~~~”田中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一脚将人踹倒,女孩头磕着门框,流了血,晕了。 田中捂嘴,他不是故意的。 璃月出门,见着好好的姑娘家,遭了这般罪,狠狠皱眉。 楚珩钰和杨兼开门出来,见着这情况,都黑了脸。 杨兼出声:“田中,你做什么?” 田中道:“她说上茅房,谁知道要逃跑。” 楚珩钰看了看璃月道:“你来照看她。” 璃月给了一记白眼,一个转身,进厨房,谁理楚珩钰谁是狗。 田中没好气,去扶那女孩子,探了探鼻息,还活着就好,晕了就只能抱起来,抱哪个屋,没有地方给这个女的,看了一圈,给了杨兼一个很为难的表情,道:“放哪个屋?” 楚珩钰皱眉:“抱去给周家,让他们照看。” “哦。” 于是乎田中便抱着人出去了。 做好一锅饭,璃月便去自己屋,开门进去,吴凛几个在休息睡觉,璃月皱眉,去找杨兼,进屋楚珩钰他也在躺着休息。 璃月刚做在做饭,炕是暖的,加之赶路好几天,都累的只想睡觉,楚珩钰亦是如此。 璃月抿了抿唇,道:“吃饭了。” 楚珩钰睁开眼,低低的应一声:“嗯。”带着疲累。 继而缓缓起身,还没跟璃月说上话,璃月就走了。 璃月又在院子喊一声:“吃饭了。” 又进了厨房。 白米饭,端上桌的就只有白白的米饭,什么都没有,也不怪家里什么菜都没了,这时候青黄不接,绿叶苗儿才露头,野菜都没有,哪里来的菜,肉又家家户户吃差不多,璃月又几天不在家,当真是有白米就不错了。 桌上放了猪油,豆豉,自己拌饭吃。 故而,等所有人进厨房,见着什么菜都没有,就是光秃秃的白米饭,都朝着璃月看,这什么意思。 楚珩钰懂璃月,便就看了看璃月,果然一脸的不开心,虽然一般人看不出来,他可太懂璃月了,对着吴凛道:“猪油拌饭,自己弄。” 璃月自顾自拌饭,然后端了碗筷,去外头蹲着吃。 楚珩钰便自己拿了碗筷,吃白米饭,走到璃月身边蹲下。 璃月霎时就觉得倒了胃口,饭都不想吃了,自顾自扒饭。 屋里一个两个都弄酱油饭,出了厨房都跟着蹲着吃。 楚珩钰两个多月不见璃月,也不知道说什么,当然到现在也不知道璃月哪里不爽气,便就蹲着吃白饭。 楚珩钰才吃两口,璃月吃完了,起身,进厨房,放了碗筷就去了屋里。 楚珩钰知道了,璃月这是气他了,气他什么? 他好好的活着回来,她有什么生气的? 第167章 打架吵架 璃月回屋,把楚珩钰的东西一一收拾出来,自己的东西一一收拢,没多久楚珩钰进屋,见璃月忙忙碌碌也不搭理他,皱眉:“吾回来,你不高兴?”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她依旧在收拾东西,头也没转,语声清冷。 楚珩钰:“......”他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吾回来也不曾与你说过话,你生什么气!” 她生气了吗?她没有好不好,莫名其妙。 璃月转身,看着楚珩钰,淡声:“你这个人,就活该没有在乎的人,我以为你凶多吉少,整晚整晚睡不好,你却在外头掳女人,也不回来传个信,不传就算了吧,掳回来的女人也不好好待人家,出门的时候是个英雄,回来就成了土匪,我要没个良心的就算了,管你做什么去,可惜我看不惯,今儿我回自己屋睡,后面房子空出来了,你让他们去后头睡。” “你是为那无关紧要的人与吾生气?” “再是无关紧要也是定了亲的好人家。” 楚珩钰沉了脸,她去管别人的闲事做甚。 璃月弄来弄去,自己的衣物收了一个大包裹。 “那么爱抱不平,以后那女的就给你照看了。” “呸,想的美!” “不是看不惯吗?做甚又不愿意?” “老娘在宫里没伺候过人吗?跟你不对付两句,就讨麻烦来。” 楚珩钰心口起伏,“你能耐了,跟吾说话老娘都用上了,他日不是得上天。” 璃月同样心口起伏:“怎么,我这一辈子,就是你的奴才了呗,连着说话的自由也没有。” “璃月!”楚珩钰语气沉沉。 璃月提起自己的包裹,像极了要离家出走的小媳妇。 反正她这么想的,今儿她住后头去也行,以后他是他,她是她。 楚珩钰踢了门关上,意思明显,今日话不说清楚,不准走。 璃月哪管那个,最近跟袁琴练了拳脚,谁让她不开心,她就让人尝尝的厉害,当然想法单纯。 璃月走门口,楚珩钰只用一只脚就抵了门。 璃月拎着包裹,拉门没拉拉开,气鼓鼓的,看向楚珩钰。 楚珩钰本就疲累,回来还受璃月的气,脸沉黑如锅底。 璃月抿了抿唇,一个抬脚就要往男人的档下踢,楚珩钰身体快速反应收脚,挡那只腿,门松了条缝,璃月便迅速开门,楚珩钰当即用手拦下,璃月出手用收刀,狠狠地要劈下,楚珩钰忙又收回胳膊,电光火石间楚珩钰是真没想到璃月会跟他动手。 更气了:“璃月!” 璃月提着包裹出了屋,后衣领子被拉着。 璃月扔下包裹,便来了个后踢腿,楚珩钰闪开,去抱璃月的腰,璃月又是一个手肘袭来,楚珩钰又侧身躲开。 越打越叫楚珩钰来气,这点花拳绣腿就敢来与他作对,于是乎,璃月再次伸手手腕被拽住被一股大力一扯,一个回身,被楚珩钰单手禁锢在他怀里。 楚珩钰咬牙:“璃月,你可知,吾也是有脾气的。” 璃月挣了挣没挣开,另只手得闲,伸手就去拽楚珩钰的耳朵,楚珩钰反应慢一步,拽住璃月的手....... “啊!~~” 一院子的人看着两人打架,楚珩钰禁锢璃月,璃月背对着楚珩钰揪了他们主子耳朵? 什么情况? 杨兼还好,田中刚吃上饭,嘴巴张着,吃还是不吃定在那,吴凛,久问,武斌这几个端着空碗,同样看愣了神。 天色还有些余光,这种情况,他们要做什么? 看了看地上的包裹,像是女人闹着要出门的样子? “松手!”楚珩钰沉声。 璃月气:“你松手!” 楚珩钰用了手劲,璃月手腕一疼,松了手,两只手被禁锢,继而就是楚珩钰气的不能再气的声音:“你知道跟吾不敬的人都死了几回了吗?” “不知道,不然你叫我尝尝死几回是什么滋味!” “你!”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两口吵架要不要继续看。 就听楚珩钰沉声先解释道:“那女子是幽州虎威将军的女儿,只定亲就大摆三天宴席,吾是看他守着一方百姓半点不作为,才叫人扮做番邦人掳了他女儿,目的是叫他有所作为,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璃月愣:“你是看不惯人家摆宴席,不管百姓?” 楚珩钰无奈应声:“嗯。” 璃月抿了抿唇,“可你好好的,没传信回家也是真。” 这个楚珩钰是没想到家里面有个璃月在担心他,心软成一滩水,哪里还有气,缓了声,道:“吾从未传过家信,往后.....若是吾再次外出,就派人回家抱信。” 说着松了手,他知道璃月炸毛的脾气已经被安抚。 璃月:“哦”一声。揉了揉自己手腕。 院里又恢复平静。 众人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就好了? 这婢子动手,主子轻飘飘就过了? 几个人眼神飞来飞去,内心的话比开口的人还多。 反正就是一句话,床头打架床尾合,他们管不着。 璃月捡起包裹,道:“我去后头睡吧,如今住的下,不是住不下。” 楚珩钰皱眉,后面被一群乱糟糟的人睡过,脏乱他也是见过的,璃月不膈应吗? 看了看吴凛,道:“吴凛,你把屋子空出来给璃月,带着人去后头收拾了,以后睡那。” 吴凛道:“主子,属下是贴身护卫,去后头,如何护您。” 楚珩钰淡淡:“这小地方,吾能有什么事,再者,不是还有杨兼和田中在。” “是。”吴凛看一眼璃月,似在说她怎么这么不懂事。 璃月拍了拍包裹上的灰土,先放楚珩钰屋里的桌子上,然后去收拾厨房,烧水。 第168章 翻地种菜 璃月收拾完厨房,端水进楚珩钰的屋子,楚珩钰自己铺了被子,睡着了,如此,璃月便把水端进自己屋,寻了干净的布,把草席里里外外擦了两遍。 之后又去楚珩钰屋里搬被褥,许是爬上炕动作不小,楚珩钰眼睛忽而一睁,带着戾气,见着璃月又惺忪的闭上眼睛。 璃月搬了自己的东西,之后轻手轻脚的关门。 其实人回来了,璃月还是挺开心的,想跟楚珩钰说说话,但是人已经睡着了。 进了自己屋,璃月重新铺被子,然后睡觉。 次日,是大家外出种菜的日子,璃月没有菜地,得自己寻一片地,自己开垦。 一大早,璃月煮了粥,炒了咸菜,人就走了。 她先去寻李婶子买菜种子,这时候可以种萝卜,南瓜,芹菜,韭菜,璃月对种菜还不熟,总要寻着人来教她。 李婶子家有驴,带了锄头,水桶,菜种子。 璃月也是要去的,就是家里没锄头,现在家家户户有点铁的都自己要用,璃月没有,就得去买铁,于是乎大街上就有一个着急又跑来跑去的小姑娘,带着朝气,似乎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向阳气息。 路上见着人璃月的人打招呼:“璃月啊,着急做什么去啊?” “着急买锄头去.....”像一阵风,飘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听着就叫人忍不住朝她看,然后弯唇。 璃月到打铁铺那买是买着锄头了,可是,自己还没吃饭,怕今日忙一天,没力气干活,又跑回家,急急吃几口粥也好。 故而起晚的楚珩钰见着璃月盛粥都着急忙慌的,皱眉:“这是又要去做什么?” “种菜,李婶子都等着我呢。”边吃边说,有些口齿不清。 不过楚珩钰也是听清楚了,道:“那也不用如此着急。” 两句话,璃月喝了大半碗,去桌上夹了一口咸菜,又开始扒粥,呼呼两下,放下碗便就跑出去了。 璃月进来,楚珩钰的手停着都没动,就看着璃月火急火燎了。 院子里没了动静,家里就剩下楚珩钰一人,好似璃月回来就是一个梦,看了看空着的碗,摇头,好笑,她怎么这般会给自己找事。 种菜的地在北边,大家都种那一块。 因着这里的地谁翻就是谁家的,有些人家种的多,翻了几亩地,好几百户人家都种,轮着璃月便要走很远,璃月扛着锄头,拿着手里的菜种子,寻了好半晌。李婶子带着蓉蓉,也先帮璃月找地,寻好了,再去弄自己的地,这一折腾,就差不多要到中午了。 荒地要开坑,有点麻烦,翻地,要处理碎石,璃月一个人,翻翻弄弄,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干力气活,挖了半晌手心磨红了。 中午回家做饭自然是不能了,他们没有她也饿不死,就是她好饿啊。 也难怪人家都骑马来种地,这地方走走也费力气。 早上火急火燎连口水也没带。 李家的地早就翻过,养过,今日撒了菜种子就好走了,璃月的地新开,也没养过,要种菜还有点难,她翻的不好,土块都很大,李婶子的意思,明日还得再翻翻才能撒种子。 璃月丧,顿觉自己没经验吃了个大亏,白翻了。 走前,李婶子帮璃月的地做了记号,用碎石放了个月字,怕璃月明天一个人过来给忘了。 走回家,璃月佝着身子,腰都直不起来了,又饿又累,李婶子道:“你家人不少,你做甚一个人出来忙活这些。” 璃月摆手,“我家都什么人,婶子也知道,都是干大事的,就我,小老百姓一个。” “什么话,我看你忙忙碌碌的才像做大事的,他们挣银子有你多吗?我瞧着是没有,那做什么该男人做的事你都包了,有些事是男人做的,就得叫他们也来做,又不是只有你一张嘴吃,他们平时不吃了?你把他们惯坏了,以后吃苦的事都叫你一人做了。你瞧今日,你这么忙碌,也没见有人给你送饭,这就更不用惯着了。唉,我家的那是没办法,走不开,你家偶尔得闲的人也没有吗?” 李婶子为璃月不平,话就多了点。 璃月听着,怎么就觉得李婶子是对的。 这一家子以后不吃菜了,凭什么她一个人忙碌,还兄长呢,屁,她中午没回家做饭,总该知晓她没时间吧,怎么也不知道关心她一下,真是想想都来气。 璃月回家,太阳已经西下,回家没人,也没人做饭,大家都去忙了,也不知道整日都忙什么。 喝了两大口水,然后,没力气做饭,拿了钱去外头吃面,她饿死了,自己先吃了再说。 楚珩钰骑马路过面摊子,见着璃月也是一愣,停了马,下马,也进了面摊子,然后杨兼,田中,吴凛,武斌,久问,陆陆续续的都进了面摊子。 楚珩钰就坐璃月边上,看了看璃月,精气神儿都不对,与早上像是是两个样子,问:“怎么了?” 璃月有气无力:“饿~” 楚珩钰问:“中午没吃?” 璃月点头:“你们没有一个关心我的,没人送水,没人送饭,来回又好费时间,所以我好饿~”说完,整个人都趴在桌上,小脸儿一脸委屈。 楚珩钰看了看杨兼,“你中午怎么也不晓得送点吃食。” 杨兼愣:“奴才哪知晓她跑哪去了。” 璃月幽怨的看着楚珩钰:“你是知道的,从来不晓得关心我~~” 委屈里头,还有些娇气的样子。 楚珩钰:“......”他俩谁是主子,璃月都快成为他的主子了。 璃月忽而起来凑近,“明天陪我一起开荒我就原谅你。” 情绪起起伏伏的。 楚珩钰:“......” 她怕不是埋伏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个。 楚珩钰想了想,衙门的事周文秉处理的挺好,老师见他得了一刻闲就叫他交策论,不如,就跟着璃月出门翻地。 “好不好嘛~你看我的手,都破皮了地还没翻好,李婶子说我翻的地不行,不能种菜,可我是第一次翻嘛~” 楚珩钰看了看璃月的手,掌心处确实破了皮,似是无奈,应道:“好,明日陪你翻地。” “真的?”她有些不可置信,因为,她本能觉得楚珩钰是不会去的,没想到真应了。 “嗯。”楚珩钰淡淡应声。 璃月弯唇,“那一会儿去买面粉好不好,明日出门带点面饼子。” “随你。” 正好,面来了,璃月第一碗,她先推给楚珩钰,他是主子,要第一个动筷子的。 楚珩钰推回去,道:“不是饿吗?做甚还谦让起来。” “那我不客气,先吃啦~” “嗯。” 楚珩钰自己都不知道,他看璃月眼眸里一片柔色,连着表情都是柔和的。 杨兼看在眼里,习以为常,便也发现不了主子的变化。 吴凛他们就不一样了,在外头主子还像个主子,一身气势,就算不在东宫,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在这婢子面前,哪里还是高高在上的人物,都把人纵的无法无天了,还纵着,明日翻地应下,后日不得浇水浇粪,事事都来寻他了。真想不通主子怎就能事事应了这婢女的。 第169章 一起种菜 晚上璃月揉面,摊了好些面饼子,次日还要当早食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楚珩钰就牵了马出来,杨兼自然要跟着刚回来的楚珩钰,于是乎,是三个人一道去种菜。 璃月准备了水桶,锄头,菜种子,水和干粮,忙忙碌碌准备好。便就上了楚珩钰的马,又是坐在他怀里一般。 这天气,时常春风拂面,跑马也是极好的,袁琴都跑了好几趟了,可惜璃月没有自己的马,每每跑都是袁琴牵着马来,她都不好意思了。 坐在楚珩钰怀里道:“我也想要一匹自己的马。” 楚珩钰点头:“你自己就可以决定。” “可是.....”璃月欲言又止。 楚珩钰蹙眉,“可是什么?”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嗯?吾生什么气?” “我,.....我把你给的银票花差不多了,你别生气啊,亏的我把钱先买了地,不然现在下手就得四百两,而且周大人说,我买的那地方一定发财呢。你瞧,那有人开始砌砖的就是咱们的。”不怪她心虚,说好给他存着应急的呢,没几天就花掉了。 楚珩钰弯唇:“所以呢,吾为什么要生气?” “我以为你会怪我乱花你银子。” “不是说好要养你的吗?花的又是该花的,吾为什么要怪你。” “哦,所以,我手头又没银子了。” 楚珩钰蹙了蹙眉,道:“吾怕也是没办法了,银子全借给了官府,也不知老师会不会想着还吾。” “不是借么,为什么不还?” “往后用钱的地方多着,这几年怕是多不了了,不过你想要匹马,当是不难,吾让人给你挑一匹。” “好啊,我不要太高大的。”不然上都上不去叫人笑话。 “好。” 璃月指路,骑马很快就到了大家种菜的地方。 这一片楚珩钰知晓,往后要挖活水进蓟县,看了看方位,又看了看璃月挖的地,淡声:“你这地不好?” “怎么,你也会看风水?” 楚珩钰:“......” “换个地方。” “我不,我费劲巴拉挑的地方,挖了半天,就算风水不好,遇上我璃月,那也得好。” 楚珩钰弯唇,这人性子霸道,以后要是无人惯着,怕是得吃苦头,想了想,挖河道也得是明年,明年再说吧。 下了马,再将人抱下马,之后看着璃月挖的这一小片,楚珩钰又看了看别的地,见着有人在翻地,便就过去看看别人如何做的。 好在那人认识楚珩钰,见着也是叫一声:“楚公子。” 楚珩钰点头,不懂就问,道:“老伯,你帮着看看,我家挖的地问题在何处。” 老伯定睛看一眼,笑,继而手里呸了点口水,捻了捻,继续握锄头,道:“你看着,这锄地啊,并非讲究力道,而是这锄下去,翻下的泥,要敲碎,越细越好,那样啊,作物才好生长。种菜的地方土要略高一些,以免一场雨就给淋坏了,再有家里的草木灰拿来偶尔养养地,有粪有尿的,也可拿来养地。” 楚珩钰懂了,道:“多谢。” 继而回身,去杨兼骑来的板车上拿锄头,就一把锄头,杨兼接过道:“主子,还是奴才来做这些事。” 楚珩钰伸手,道:“吾本也得体验百姓过的日子,你去挑水。” “是。” 杨兼把锄头给楚珩钰,然后牵着马去河边。 如此,璃月便成了闲着的那个。 楚珩钰拿着锄头,学着刚才老伯的样子,翻地,敲泥土,刚开始还不娴熟,适应两下就好了,璃月倒是寻了块石头坐着,撑着脑袋看楚珩钰,这人,从出宫到现在,变了好多啊,越来越好了呢。 想到什么对着楚珩钰道:“你不在的时候那左大人来过一次。” 楚珩钰点头,“嗯,你说了什么?” “我说你生气,离家出走了,他还挺生气的,说我没照看好人,像是要上报,然后再处置我。” 楚珩钰没当回事,淡声:“这种事,父皇看过便罢,吾在父皇的心里,大是如猫狗一般的。” 这话说出来倒是叫璃月心疼了。 他楚珩钰长得最好,人也不错,他皇上哪个儿子拎出来,依她璃月看,都没有楚珩钰来的好。 安慰道:“他丢了你这么个好儿子,是他没福气,咱可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不开心,嗯~” 楚珩钰还真有点不开心,被璃月一句话安抚,瞥一眼璃月,没接话。 这一次,楚珩钰想错了,他怎么也是从小到大都是太子,又是嫡出,虽然从小不招皇上喜欢,可毕竟是用心血培养的儿子。 挨打断腿是皇上没想到的,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是有人暗算,流放也不是他的意思,是太子自己求的,一路死了妻妾也是他没想到的。而今几番折子都是他过的不好的折子,关键还有个婢子拜高踩低的背地里欺负他,再是不喜,再是铁石心肠,也发了愁,想到楚珩钰平日里玉树临风的样子,处理朝政的做派,那是朝廷花了心血培养的人,到底人心是肉长的,便就派了几个会伺候的人去伺候楚珩钰,另又支了五千两叫小安子再去一趟幽州。 楚珩钰做事细,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故而他翻的地慢,但是翻的好。 璃月去问芹菜种子怎么种,说是跟细泥土拌一拌,然后撒土里,之后浇水,最后用草帘子盖几天。 打听完了璃月便寻了点干土,把土块捏细了,之后拌种子,这种子便宜,五文钱一包,种不好璃月也不心疼的,大不了过几天种人家培育好的南瓜苗。 之后璃月撒种子,杨兼浇地。 楚珩钰翻的手心发痒,磨的掌心拿锄头难受,也难怪那老伯会朝手掌心吐唾沫,他都想试试了,去沾了点水,再拿锄头锄地。 “累不累?”璃月问。 楚珩钰摇头,继续锄。 其实种地挺累的,他的腰就有些受不住。 待到中午,三个人都寻了石头坐下,吃东西,喝水。 璃月虽然洗了手,但是指甲缝里都是黑黑的泥巴,但是一时半会儿洗不干净,没管。 楚珩钰看了那双手,蹙了蹙眉,有种要把她抠干净的冲动,忍了。 一早上,三人弄了两棱地,最是辛苦的是楚珩钰。 第170章 人到齐了 下午是种韭菜,韭菜得挖小勾,一排一排水得浇透,璃月负责撒种子,盖干土,杨兼负责浇水,这个得浇几遍,地浇透才成。 种菜这种事,问老百姓就对了,个个都是老经验。 下午也是两棱,之后,忙活好,日头西斜了。 几人衣服,鞋子上都有土,楚珩钰最是辛苦,身上都有汗味,他还没喊累的,以前他是娇公子,现在长成了真男人,故而回程的马上,璃月想奖励他,特意问:“晚上想吃什么?” “吾想吃的没有。” “哦,酱鸭确实难找,要不还是吃臊子面,等咱们的酒楼开了,以后想吃什么就不愁了。” “好。” “明天还来吗?” “还要种什么?” “南瓜,明天直接买苗就成。” “吾不想翻地了。”体验一天够了,倒不如写策论。 “哦,那我一个人出来吧。”语气还有点失落。 楚珩钰想了想,问:“除了南瓜还种什么?” “暂时没有。家里人多嘛,多种点菜,才不愁吃的嘛~” “那吾明日再陪你半日。” 璃月忙点头,“半天够了。” 进了城,两人去面摊子吃面,今日璃月也不想做饭,做饭也是大家吃咸菜,倒不如吃面来的实在。 吃过面,衙门来人叫楚珩钰过去一趟,楚珩钰骑马走了,璃月回了家。 其实不用做饭的日子,比做饭的日子舒服呢。 璃月烧水洗澡,顺便洗衣服。 衙门那周老打量楚珩钰,脚上裤腿上都是泥巴,疑惑:“今日不在衙门去地里了?” 楚珩钰点头:“家中得种菜。” 家中? 家这个字,周老敏锐的捕捉到什么,疑惑,楚珩钰的家里谁做主,谁还能使唤他下地,问:“那丫头叫你下地?” 楚珩钰点头:“她不会翻地,吾下个地帮帮她,老师觉得吾这么做不妥?” 周老摇头,“挺好,比写策论好多了。” 继而转移话题,问:“那女子你打算怎么办?” 楚珩钰哪里知道怎么办道:“您看着办?” 周老没好气:“我如何看着办,你将人带来就没想过后续?” 楚珩钰摇头:“无。” “嗯?”周老皱眉,觉得难办。 谁家女儿丢了不得结仇啊,道:“这事儿你顾前不顾后,这姑娘我瞧着是个麻烦。” 楚珩钰淡淡:“吾去跟她说两句,至于什么时候回去,看她懂不懂事,不懂事,那就不留。” 周老皱了眉,他也是极不愿伤害无辜的。 楚珩钰进了周兰韵的闺房,床上躺着一个包着头巾的女子,破不破相不知道。 故而,洛书妍在看到楚珩钰的那一刻,眼眸里迸射出满满的恨意。 楚珩钰视若无笃,淡声:“吾抓你,没杀你,是因你是吾未来的七弟妹,你得庆幸你定了亲。” 洛书妍当即变了神色:“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不是你该知晓的事,你只需知晓,该让你回去的时候会让你回去,这里无人会伤害你,好生待着便是。但若你想逃跑,也请自便,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想走,就备好足够的干粮,以免丢了小命也无人知晓。” 洛书妍坐起身,“你究竟什么目的?” 楚珩钰淡淡:“看不惯而已,洛将军拥兵自重,这一点在你身上可谓是淋漓尽致,吾可暂且看他对番邦蛮夷的态度,若是吃败仗,那吾可会不客气,不过,这期间是吾救了你,还是吾掳了你,可得好好想清楚。” 说完,楚珩钰就走了。 周兰韵在屋里,看着楚珩钰威严又霸气的说话,那种沉着又稳重的上位者气势,叫她生出仰慕之心。 废太子,就是被废,那气势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忽略他略微瘸腿走路的话。 璃月洗了澡换了一身红衣裳,用剩余的温水洗衣服。 楚珩钰回来,裤子鞋子上都沾了泥巴,回来第一件事也是要洗澡。 璃月便又帮着去生火烧热水。 杨兼伺候人洗澡,结果,杨兼和田中都要洗,璃月便又多了好些衣裳,洗了许久才完事。 次日,璃月晒完衣裳,便又是跟楚珩钰出去了,先去买育苗好的南瓜苗,这南瓜苗说是直接栽土里就好了,不用怎么翻地,璃月想着这个简单,便就要了十几颗,南瓜结腾,后续要搭棚,不搭就是满地爬的。 璃月才不管,这个简单,要是好种那更得多种了。 之后又去买了草帘子,去把昨天的地给盖一盖。 这一趟,倒还真是半日就好了,回来,几人还是去满摊子吃面。 今日有些不寻常,陆陆续续的有一大批乞丐进城,引的人频频张望,这些人虽没有衣衫褴褛,但身上佩刀,手持木棍,头发凌乱,个个背有包裹,发着臭味,看年纪都是小伙子,怎就年纪轻轻开始成群乞讨了。 这些小伙子凑近,就把人给熏跑了,引起不小的轰动。 “哎呦,真臭~~” “去去去,走开!” “……” 璃月朝着动静来处看去。 楚珩钰也朝着动静来处看去。 杨兼亦是如此。 璃月不认识人,嘴里道:“怎么来这么多乞丐,是不是流民?” 楚珩钰黑了脸,头一个杨兼认识,忙起身去带人。 那人见着杨兼喜极而泣,差点跪下。杨兼直说别丢人。 璃月皱眉,问楚珩钰:“那些是你的人?” 楚珩钰皱着眉头,不想说话,吃饭都没心情。 璃月赶紧吃完,张罗来的人都先吃碗面。 然后去叫李婶子和蓉蓉来家里烧水。 这么多人都发臭了,这得是多久没洗澡。 夏天赶路都很难熬,何况是冬天赶路,瞧把一个个小伙子都逼成什么样了,能活着都是本事。 一群人总算到了太子流放之地,来时很是不巧,又是大风,又是大雪,几人走走停停,买御寒衣物,又花光了所有攀缠,才苟了一条命,再不找着人,他们怕是真得乞讨了。 队伍里有人生病,杨兼忙着给人寻药煎药。 反正楚珩钰还没稳定就来了这么多人,很是叫人难办,住哪也是问题。 好在有之前走了几家人,官府征用了,也能安排。 璃月带着李婶子,蓉蓉忙活许久才忙活好,要不是家里有几口大锅,还真是不好办。 第171章 郎君真好 堂堂东宫暗卫营,一个个落魄如乞丐,楚珩钰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来这儿还得麻烦地方上的人照顾,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楚珩钰第一个问责吴凛,怎么安排的人手。 这也不能怪吴凛,往常流放都是有日子的,因着担心太子安危,才叫所有人北迁,漏了北地苦寒,没想到他们会丢这么大人。 而今,都能活着,没折损人手,已是万幸。 也难怪番邦人会对中原地区虎视眈眈,这地方,真没南方好。 次日,璃月带着几个乡民,帮着洗了一整天衣服,又是花了不少银钱。 到了晚上,璃月越想越不对劲,进楚珩钰的屋,问:“这些人怎么养活?你说钱借给官府了,那这些人怎么弄?” 楚珩钰是有安排的,这地方哪哪都要用人,没想到怎么回璃月,便就沉着脸没说话。 璃月道:“都拉出去种地吧,陆翡那嫌人少,你这两天翻地也看到了,这么多人,现在圈地,到五月的时候,那才有可观的地,这样,也不浪费人手,你觉得呢?” 种粮食本也在楚珩钰计划之内,点头,道:“可。” 璃月问:“这些人是要给银钱的,还是只管吃喝的?我的那些人是给银子的,所以使劲儿使唤人家不会有二话,可是你这儿这么多人,我没银子了,可怎么办?” 楚珩钰淡声:“只管吃就成。” “这可是你说的。” 楚珩钰点头。 “那明天叫他们休息一天,后天我全拉出去种地了,不过种地的工具好像也很费银子,我手上没钱了。” 楚珩钰拿出身上所有钱给璃月,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道:“就这么多了。” 离月看了看,问:“都给我?” “嗯,之后吾可不管了。” “够了够了,应急刚好。可是钱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吴凛身上有碎银,你不用管吾。” “哦,那我都拿走了。” “嗯。” 璃月拿了钱,就回自己屋子了,有钱接上,能解决很大的压力。 第二天,璃月让杨兼去抓猪仔子,她要去看看酒酿的差不多没有,之后估计有不少酒糟,养猪正好。 杨兼听璃月安排,去抓猪仔,这时候,抓猪仔不少,一只小小的,别人养了个把月,能养活那种,抓一只得要一两银子,杨兼带了三十两,便就要了三十只,都带走了。 之后,镇子上要养猪的,便就变紧俏了。三十只都要走之后,猪仔子从一两涨价涨到一两五钱,好多人家直乎养不起,如今不缺活干,不一定要费劲巴拉养猪,便又有好多人不养猪了,之后猪价格才慢慢趋于平静。 杨兼走的第二天,楚珩钰给璃月寻了匹温顺的母马,不高大,通体漆黑,鬃毛也是油光水滑的,璃月第一眼还以为是匹小公马,样子也挺好看。 当然楚珩钰还是袁叔那买的,袁叔有意给那赤兔马选个配种的,当然这话没说,也是璃月姑娘家适合骑母马,便就推荐这马给人家。 璃月看到这马的时候,就喜欢了,主要这马的身量,她骑刚好。 楚珩钰把缰绳给璃月道:“去试试。” 想当初,璃月也是把缰绳亲自递给他,今日,也算扯平了。 璃月骑上马,朝着楚珩钰莞尔一笑,带着明媚,真心的说:“楚郎君真好。” 都没银子了,还想着给她买马,真不枉她一开始的付出。 楚珩钰弯唇:“去吧。” 璃月调转马头,便朝着城外奔去。 这时候有马骑来,是东宫的一名侍卫,见着楚珩钰下马禀道:“主子,幽州点兵完毕,已开始向番邦人宣战。” 楚珩钰点头,意料之中,对着来人道:“休息一晚,明日再探。” “是。” 楚珩钰转身,对着新来的人吩咐,“璃月回来,你们听璃月吩咐。” “是。”璃月是主子的婢子吧。 新来的人对璃月不熟,但是知晓璃月能亲近主子,就是亲信。 璃月回来,楚珩钰已经不在,有个侍卫守在门口,璃月问:“他人呢?” 东明回:“主子有事,走了,我等听璃月姑娘吩咐。” 璃月点头,吩咐:“所有人准备衣裳,跟着我出城。” “是。” 璃月感觉那边的粮食不够吃几天的,她还要去买锄头,铁锹,买铁的地方,一点点农具都叫璃月买了干净。 唉,钱是越来越不经花了。 走的时候,一人一个农具,再一人一把刀,一人一个包裹,跟着璃月走。 这些人休息两天,精气神全回来了,小跑应该没问题。 拉链长跑,到了地方,璃月便将人交给了杨兼和陆翡,她去看酒发酵的如何了。 一下又有这么多人,不够住,陆翡的意思,再起两亩地的屋子,这不够住也不成的。 晚上大家吃蒸饭,璃月陆翡和杨兼便又一起商量怎么干。 因着赚钱和耕地都是重中之重,哪样都不能落下。 商量许久,有了雏形,到大县城卖酒试试。小地方隔三差五挑着卖,怎么来钱,怎么卖。 商量之后,晚上璃月就开始酿酒了,那炕要给新来的人暖好,两个大锅同时烧,好几个人干活,璃月便负责看酒花。 头天晚上,因着人多,大家挤着睡,璃月便忙活灌酒到天亮。 之后大家都起身,开始烧锅了,璃月才得闲,寻着空睡铺睡觉。 之后连着好几天璃月都是晚上酿酒,白天睡觉。 拼命的模样叫人心疼。 楚珩钰来这里看一圈,便看到白日睡觉的璃月。 坐在她身边,听着杨兼的汇报,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脸。 璃月蹭了蹭脸睁开眼睛,看到人,迷糊道:“你怎么来了?” 楚珩钰淡声:“来看看。” “哦,我忘了跟你说,菜地记得时常去看看,浇浇水。” “好。” “我再眯一会儿。”这会儿的声音如猫儿慵懒极了。 “嗯。” 楚珩钰低沉的应声,心中似有无限似水柔情,想再摸摸她,又不想扰了她睡觉,收了手,起身走了。 第172章 巷子卖酒 到底人多力量大,二亩地的房子,又有了雏形。 楚珩钰看着这地方真不错,往后做个营地也挺好。 七日之后,璃月没回蓟县,而是带着杨兼,吉牧,烙子带着一车酒朝着平卢县而去。 几人想的简单,卖酒第一步先去跑酒楼。 璃月自信自己的酒好,因为楚珩钰那么刁的嘴巴说好那就是好酒。 璃月带头骑着黑马,穿着枣红色骑装,头发飘逸,英姿飒爽,一马当先。 杨兼跟在璃月身后,看着璃月一步一步变化,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即视感。 边塞在打仗,所有驻军的县城都开始严明盘查,那外邦人已被驱逐城外,不得进城,长得像外邦也也不行,穿奇装异服的也不能进城,璃月下马进城时候被好一番盘问,哪来的,做什么,问清楚了才准进。 如此叫人心惶惶,打仗一点也不好。 不过好在进了城。 再次进平卢县,璃月有些感慨,上次来还是做工呢,这次他是来卖酒的。 走走看看,走走停停,路过隆聚酒楼,朝里头看了一眼,掌柜还是那个掌柜,酒楼还是那个酒楼,是半点没变化,璃月却觉得恍如隔世。 她在里头做过工,掌柜怕是会看不起她,便就折身去朝着另一个酒楼而去。 杨兼见璃月犹犹豫豫的,问:“怎么了?可是胆子小,不敢进?” 璃月的确有那么一点胆子小,毕竟推销这事,她没经验,也没见别人推销过,怕自己出丑。故而点点道:“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杨兼自信道:“那你看哥的。” 继而走到了璃月前头,见着酒楼,便就大步走进去,见着掌柜的便问:“掌柜,你家缺酒吗?我家有上好的回春酒,可是招待贵客的好酒。要不要来上二两尝尝?” 那掌柜四十上下,打量杨兼,就是泥腿子一个,能有什么好酒,摆手:“我家不缺酒,走吧。”继而低头继续做事。 杨兼哪看不懂这掌柜狗眼看人低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出了酒楼,出来就骂:“呸,什么玩意儿,也敢看不起老子。” 璃月看着杨兼,问:“你卖酒,他做什么看不起你?” 杨兼摆手:“走,不卖咱们的酒是他没福气。” 几人便又继续走,平卢县有蓟县三个大,好几条街,倒是有四家大酒楼,也有小酒馆,杨兼跑了三家都没有要酒的。 也不知道嫌弃什么,各家态度都差不多。 之后便就到了天黑,今日定然是要住店了。 寻了一家客栈,几人便进去叫了简单饭菜,然后住店。 那些酒便就先放在掌柜柜台边上。 几人穿的一般,杨兼又连连被打击,有些丧气。 吃饭时,杨兼问吉牧他们,“你们可有办法?” 吉牧摇头:“我没办法,要不还是走街串巷,挑着卖?” 烙子摇头,“我也没办法,这地方不缺酒卖。” 这年头,好些人家会酿酒,酒楼也有自己的酒,要卖起来着实不易。 璃月蹙起眉,一腔热血的来,总不能空手而归的吧,道:“别人都怎么卖酒的?哥,你还记得蓟县那家卖酒的怎么卖吗?他们说东家很少来蓟县的,就是在巷子里也不怕酒卖不出去。” 杨兼道:“说是幽州都有酒肆。想来平卢县也有,应是铺子开的多,自然也就看不上小地方。” “咱们开酒肆呢?” “若是平卢县酒楼不要咱们的酒,那就开酒肆试试,大不了舍点本钱。” “哦。”吃过饭,几人就上楼,睡觉。 璃月好奇别人的客栈都是怎么经营的,东看看,西摸摸,她要的不是最好的客房,桌椅床铺都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摸了摸被褥,像是被什么东西熏过,又凑近闻了闻,有味道,不会有好些人睡过吧?想着便有些膈应,睡都不舒服了。 第二天早早的就起了,要了水,之后洗漱,然后在平卢县找铺面,这地方不缺肉源,的确比蓟县方便的多,酒肆该是比蓟县好开的吧,只不过又是酒楼,又是酒肆,她往后,不是得变成大忙人了。 璃月已经想好了怎么做,就是铺子都满了,有点不好找,最后兜兜转转,有一家在巷子里的铺子,因着位置偏僻,故而没人经营。 璃月和杨兼都有些犹豫。 烙子和吉牧的意思是这里放酒,以后主要挑着卖,就是巷子里也可以摆两张桌子,供别人歇息喝酒小酌,他们觉得便宜也有好处,地方大。 人多想法多,璃月便就进去看了看房子,底下一层不大,好似楚家三间房一起那么大,楼上有个小阁楼,可以住人用,后头厨房是几家人一起用,挺大,有好几个锅炉,听说以前也开过卖吃食的铺子,炉灶改造都花了好些银子,就是没开出来,可惜了,刚好璃月觉得可以用上。正街那边米铺子,和干货铺子都是小本买卖,与这巷子里的是一个东家。 反正外头没有别的铺子,这地界一年五两银子,还算能过的去,就当一个卖酒的仓库,几人一合计,便就要了这地方。 不是有句话么,酒香不怕巷子深,若是亏也至多不过五两,比起蓟县的大头,当真不算什么钱。 合计之后,酒和板车都入了后院。 璃月与房东签了契据,租期三年,给了一年的银子,最后签名,落了手印。 晚上,几人开始打扫,璃月烧水指挥,三个男人负责擦擦洗洗弄弄,楼上有一张床,杨兼当天就去买办被褥,之后璃月睡床,三个男人打地铺。 次日,璃月便就开始张罗卖酒的事,另去高师傅采买过的地方买肉买菜,买香料,头天就开始卤肉。 杨兼去做了酒肆的招牌,就叫回春酒肆,旗帜插在两头的巷子口。 卤好肉已经是晚上,肉香飘散,又与别人共用一个厨房,卖干货的老板娘,和米铺老板见着璃月水灵灵的姑娘在做饭,便就与人聊上了。 干货铺老板娘叫锦娘,三十来岁,面上不见老,保养的极好,风韵犹存,开春穿的也鲜亮,就是话有点多,问了好些问题,几乎都是她问,璃月答,如此璃月的情况便被问的一清二楚,不过璃月回答都是面上看的到的,就比如说铺子是她与兄长的,家中酿酒,还会卤点肉,便就出来做点营生,如此云云。 米铺老板别人叫老曹,璃月便叫曹叔了,四十岁上下,大方脸,说话和气爱笑,一看就是老实好相处的人。 头天璃月便照顾了人家生意,干货好些烧菜都好吃,腊肉,熏肉,璃月想要都有现成的,木耳,菌菇,烧菜也是极好。米面就更方便了,买米都不用跑远了去,现成的。 璃月觉得,能在小巷子也是有缘。 他们也照顾璃月生意,打了酒和一小碟子猪头肉,璃月送了花生米,如此,璃月头一天做了百十来文的生意。 杨兼外头采买桌椅回来了,巷子里放了两张,供人歇脚,也可叫人看到这里是个小酒肆。 头一天,没人也是正常,璃月守着铺子,到很晚,便就收拾上楼,睡觉。 第二天,居然开始下起雨来,真是天公不作美,吉牧和烙子还想挑出去卖试试呢。 第173章 少了什么 蓟县 楚珩钰每每回家都觉得少了些什么,没有走来走去忙碌的身影,没有带着朝气又脆脆的声音,灶头一直是凉的,炕也是凉的,总觉得日子少好多,日子寡淡到叫他不适应了。 楚珩钰承认,没有璃月日子变了味,自己也想不通。 天色暗下,又开始下雨,楚珩钰开着窗,看着外头,沉闷闷的,叫他心情都不爽起来。 也不知道璃月又在忙碌什么,有多少酒要酿,到现在还没忙碌好吗? 连着两天下雨,放晴之后,楚珩钰无聊便去看了一下菜地,都出苗了,长势都挺好,逛过之后又回程,回家还是空空的,好似没有人气儿,更没有了烟火气,就是田中平日爱说话的,也觉得家里没有杨兼璃月少了什么。 吉牧和烙子推着板车开始叫卖,杨兼不看店,便就先回了,赶路一天回了蓟县汇报楚珩钰璃月做的事。 楚珩钰听着汇报皱了眉头,还说他活该没有牵挂的人,没生意,也不知晓回来看看他。淡声道:“就非得她看店吗?这么多事等着她,做什么守着一个没生意的铺子。” 杨兼莫名:“什么事等着她,酿的酒还没卖,总得卖了再开始酿,养猪也得有人负责,种地也用不上璃月,陆翡全负责了,璃月便是想着暂时没有要紧她做的,便就没回来。” 楚珩钰还是淡声道:“酒楼在造,有人都找过她两回了,还有种的菜,她也不管了吗?” 杨兼皱眉:“菜地里那是什么事?造房子的银子若是不够了吗?奴才就可以把这事办了。” 楚珩钰淡声,有些不耐烦:“吾办好了。” 那就更用不上璃月了,杨兼有些莫名,看了看楚珩钰这没精神的模样,好笑:“主子莫不是想璃月了?” 楚珩钰当即瞟了一眼杨兼,说的什么话,他怎么会想一个婢女。 杨兼忙道:“奴才说错话。” 这时候,仓山那头有人骑马而来,头破血流,好生吓人,嘴里喊着什么,一路飘过。 但是“蛮子”二字还是叫人听的清楚。 楚珩钰和杨兼忙跑出门看情况,那马已经朝着官府而去。 楚珩钰忙去牵马,赶去衙门。 去了才知道事态严重,番邦人抓了好些铁匠,又占了仓山,烧杀打劫,无恶不作,那来报信的正是其中一个铁匠的儿子。 楚珩钰本也猜到番邦人会对仓山下手,没想到这么快。 继而陆陆续续有人朝着蓟县城里奔来。 其中有拖家带口的左怀仁。来了就直奔官府,这时候逃命,也早把楚珩钰这样的人物给忘的一干二净。 楚珩钰派吴凛田中去探查情况,若是番邦人不多,夜袭也要把人给干了,杨兼去营地叫人。 城墙已有一人高,长长的围成了圈,从今日起得日夜戒备。 左怀仁在很是碍事,楚珩钰便就在自己家主事。 吴凛和田中很快回来,仓山那头的蛮子不少,大约五十来人,控制了不少人挖石头,炼铁,那打铁的铺子叮叮铛铛,晚上也不让人休息。 楚珩钰叫所有人晚上休息,子时出发夜袭杀贼寇。 仓山可是要地,打仗缺的就是铁,那地方不仅要拿回来,还得驻军。 为了不打草惊蛇,还要掩人耳目,今晚出动暗卫营里的所有人,再算上蓟县自己的兵挑出五十个人先做历练。 还有一部分人从今日开始分早晚开始守城。 子时,楚珩钰戴着面具,骑上马,带着弓箭,开始出发。 为了太平日子,必须要经历一段不太平,而今,就是不太平的开始。 蓟县从来不驻军,要有也是左怀仁带的二十个管劳工的,那也不是兵,从来不足为惧,而且蓟县,从来就知晓举手投降,故而,这一次,拓跋石蛮并没有将整个蓟县放在眼里。 那幽州官府突然挑事也是他们没想到的,前头吃败仗,不代表他们一直吃败仗,迟早会把账给算回来。 将到寅时,摸清了所有蛮子的住处,此时最是警惕心最弱的时候,楚珩钰一个手势,所有人开始大显身手,飞檐走壁,蹿房越脊,匍匐前进,真的可以做到无声无息,动作干净利落。 再听到惨叫时,那些声音也几乎是同时发出,那些反抗声再响起,也是胜利的起始符,再有打斗声也是零零碎碎,很快没有了声响,听得人热水沸腾。 这次这么顺利,楚珩钰知晓是别人轻敌之故,再遇上,不会这么容易。 忽而有一匹马朝着北边急行,楚珩钰飞身而起,越上房顶,搭弓射箭,很快射出,中是中了,只不过在后背,不在要害,叫人可惜。 银色面具,在曙光下闪着泛着微弱的白光,叫人瞧的清楚,拓跋石蛮眯眼,简直咬牙切齿,这仓山不知何时藏了厉害的人物。 当天这些蛮子被拖出来之后,被集体焚烧,叫人死无葬身之地。 老百姓喊好的同时又怕有蛮子再来,人心惶惶。 这时候,出面的是周琪瑞,别人也以为是蓟县自己的兵所为,包括左怀仁,没想到蓟县出息了,能干的过番邦人。 楚珩钰和他的人手早已回家休息。 待一天休息过后,整个仓山蓟县派人驻守,但是蓟县的老百姓也得交税,收的税用在蓟县自己养兵身上,老百姓虽然不高兴,但是蓟县治安好,交税保平安,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另外,人手不够,蓟县要自强,还得有更多的兵,于是乎,便有人在蓟县明晃晃征兵。即便是流犯也不计,而今正是用人之际。 炼铁挖石头,官府接手,所有铁匠官府统一管辖保护起来,周老硬气的一把手接过,便是左怀仁都管不了,不满尽管就尽管上折子,不过周老也会上折子,届时左怀仁做过什么,周老表示许会老糊涂瞎写些什么也不一定。左怀仁便是气,也无可奈何,索性就暂时不管了。 仓山由蓟县管辖,治安一下就好了许多,那些小混混要么老实做劳工,要么去找活计,想收保护费,那就得吃牢饭。 没几天,小地方就被整顿的服服贴贴。 第174章 跟着璃月 平卢县 走街串巷的吉牧和烙子头一天倒是买了五百文的酒,虽然不多,但是也是进项。 璃月守着巷子,没有生意,但是,有个熟人,见着璃月招呼:“璃月,你也来县城做生意了?” 璃月点头,是在蓟县买过熟食的大叔,脸熟,不知道名字,便就随便叫了声:“叔,你怎么也在?” “嗐。还不是外邦人闹的,一家人在这里做工。” “这样也好。” “生意怎么样?” 璃月老实道:“可能开在巷子里,没几个人路过,生意不好,我觉得许是要砸手里了。” “生意的事,得慢慢来,你是蓟县来的,咱们蓟县来这儿的好些人呢,你等着,咱们中午正好要吃饭,我把他们叫来你这儿吃,你的熟食好着呢。” “多谢叔。” 璃月的生意,就是一带二,二带四,这样做熟人生意,然后熟人带陌生人,陌生人带陌生人,就慢慢起来了。 每个来的璃月都送花生米。 因着璃月实在,打酒的生意也有些,渐渐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生意好起来了,璃月也不知道怎么起的,一到中午,晚上就开始忙碌,有时候,别人一喝酒就聊天说话到很晚。 卖酒的烙子和吉牧收成也日渐变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尝过璃月家的酒觉得好,反正,卖酒的营生在一个月后步入了正轨。 生意稳定了,也到了农忙时节,好些人关门关店去忙田里的事,蓟县可以种田了,好些人回蓟县忙碌活了,璃月也歇几天,先去忙田里的事。 蓟县农忙,所有事情都得放一放,筑城墙,盖房子,做买卖,练兵,等所有事情都得为农忙让步。 璃月回来带了好些肉和面食,她负责烧吃食,男人们只管下地。 楚珩钰也终于见到了璃月,看着她忙忙碌碌看也不看他,忽而有些幽怨,见着璃月在生火,走到她身边坐下问:“最近很忙吗?” 璃月点头:“忙啊,平卢县的酒肆生意好起来了呢,你知道这一个月挣多少银子吗?” 银子,银子,就知道银子,问:“多少?” 璃月凑近,小声:“我算了,有三十两,全是酒挣来的,熟食不怎么赚钱。这还得是烙子和吉牧勤快。” 楚珩钰沉着脸,腹诽,就三十两,还整日整日不见人,眼眸睨着璃月,道:“家里你就不管了?” 璃月疑惑:“管什么,杨兼不是在吗?” 楚珩钰没好气:“那些菜呢?” 璃月莫名,然后一想,恍然:“哎呀,我怎么忘了,茄子,黄瓜都好下地了,这时候种估计都晚了呢。” 说完还一脸失望,继而问:“那芹菜韭菜是不是都可以吃了?” 楚珩钰怎么听怎么心里不爽气,她怎么就记得几个菜,淡声:“就三十两,何必日日守着,蓟县才是重中之重。” 璃月凑近再小声:“我这不是还没有信任的人嘛,其实陆翡不错,他会卤肉,还挺会做生意,就是好酒,我怕他跟着吃酒的客人一道,忘了做生意。” 继而回身往灶里添把火。 楚珩钰淡声:“我这儿有信任的人。” “谁?” “吾的手下都是。” “可是他们不会说啊,做生意要会偶尔搭理两句,说些和善的话,你的人好是好,就都像你。”说完一愣,看了看楚珩钰忙改口:“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 楚珩钰睨着璃月,伸手就捏上璃月的脸,道:“天底下就你最能干,吾还不如你了,吾的人还没你的人管用是不是?” 璃月握着楚珩钰的手,道:“松手,疼。” 楚珩钰松了手,道:“不行那就吾的人一个,你的人挑一个,如此不就可以了。” “这个好,你的人要学卤肉,他们愿意吗?” “你专门培养几个厨子不成吗?” “这个好,找几个女子,烧灶头,卤肉,以后酒楼开成了,也不用我来忙活。” “嗯。” “你帮我烧火,我来炒两个大锅菜。” “嗯。” 楚珩钰烧火,璃月炒菜,外头开始农忙,拔秧,插秧,沿着大马路一边,是长长的一排高粱地,足有三十亩,酿酒用,高粱地围着的便是良田,也是以防外头骑马路过的人眼红。 上百个人的饭菜,两大甑的饭,和两大锅的菜,一锅大肉,一锅炒咸菜。 等所有的事做完,璃月跑去田埂边喊:“吃饭啦~~~~” 脆声飘过田野,飘进每个人的耳中。 一个个都开始放下手中的活,开始走上田埂边往回走。 楚珩钰打肉,一人一块,璃月打菜,一人一小勺。 每个人都一样,不够还可以添饭,不过肉只有一块,待所有人吃过,璃月和楚珩钰最后吃,两人端着碗,与大家蹲在一处。 楚珩钰自己也不知道,他下意识的跟璃月凑在一处,有地方都不去坐。 跟着楚珩钰的人只觉主子变了太多,越来越亲民。 夜里睡觉就更不用说了,璃月睡壁脚,她的身边只能是他楚珩钰的,毕竟还未长成,他得护着些。 大家都挤着睡,还没有枕头,楚珩钰给璃月稍稍留出了她好动的空间,虽然睡时没有贴着,但是睡着,璃月不舒服,翻来覆去,脑袋碰着东西就靠了上去。 楚珩钰的胳膊当枕头,楚珩钰迷糊睁开眼,将璃月的脑袋抬起,将手放好,心甘情愿给她枕着。 睡着睡着就成了搂着璃月睡。 反正,睡醒又是另一番模样,因为楚珩钰手麻的受不了,天亮之际,又轻轻收回了手。 第175章 她是主子 璃月早起,已有人烧好了白米饭,没什么菜,璃月便给大家做炒饭,咸菜炒饭,人多得炒两大锅的炒饭,饭量有点多,璃月胳膊险些抬不起来,楚珩钰帮着炒两下,璃月放豆豉,盐,加水,炒饭不用分,他们自己打。 过了早上,忙忙碌碌洗完碗筷,又要接着忙中午。 今儿吃干货铺买的咸鸡肉,一块一块剁匀了,放温水放盐浸泡,去咸味,楚珩钰帮着生火,手臂时不时扭动两下,璃月瞥见,问:“怎么了?可是早上累着了?” 楚珩钰淡声:“无妨。” “要是累着了,你尽管说,一会儿得闲,我帮你捏捏。” “嗯。”楚珩钰淡淡应声,当是得要她亲自捏才是。 忙活好中午,便就是下午,别看厨房里这点事,忙起来不比种田轻松。 吃过的碗筷,璃月得歇过之后再动手。 楚珩钰也瞧出了璃月辛苦,帮着打水,泡碗,等她歇够了再说。寻了地方坐,又松起胳膊来。 璃月便主动坐楚珩钰身边,问:“这只手吗?” 楚珩钰点头,将手放桌上,璃月便伸手帮着捏上,道:“没见你做力气活,是不是睡觉没睡好?” 楚珩钰点头:“大概是吧。” “那捏两下就成,养两天就没事的。” “嗯。” 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没多久,有人进来汇报,见着楚珩钰看一眼璃月,楚珩钰淡声:“说吧。” “回主子,洛将军大获全胜,已停战。” 这个楚珩钰也想到了,今日得胜全赖外邦人未准备好,说白了,胜之不武也不为过,停战?怕是未必,道:“下去歇息了,不用再探。” “是。” 人退下,璃月问:“打赢了是不是就太平了?” 楚珩钰摇头:“今日能赢是侥幸,也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日前外邦人占了仓山,抓了铁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迟早还会有一场硬仗。” “啊,仓山不是离蓟县很近?” “已经抢回来了,无妨。” “哦。那以后怎么办?” “千日防贼,有些难办,而今之际先变强再说。” “哦。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打仗,太太平平的该有多好。” 楚珩钰自然也知晓老百姓要的是太平日子,淡声:“总会好起来的。” 给楚珩钰捏差不多,璃月便松了手,然后先去烧茶水,烧完茶水,洗碗,继而又忙活到晚上。 楚珩钰当真养两天就习惯了,习惯了早上便不用将璃月的脑袋放下,也不麻了。当璃月早起发现自己睡在楚珩钰胳膊上时也是一愣,难怪自己这些日子好睡呢,原是楚郎君给他当枕头了。 楚珩钰没醒,璃月醒了就起了,想到楚珩钰这两天手臂不舒服也不吱声,顿觉楚郎君也蛮不错的,越来越顺眼了。 一共十来天的农忙,忙完之后,便又各忙各的,璃月带着人去平卢县,烙子和吉牧各自带着自己的人,分两队,一队去平卢县,一队去蓟县,楚珩钰的人手便就留守营地,养猪看田地,都归了新来的属下。 分开之际,楚珩钰和璃月同时去牵马,楚珩钰边走边叮嘱:“放手了就早些回家。” “嗯,知道了。” 走到马棚就不对劲了,赤电正骑在小黑马上,欺负弱小,璃月瞪大眼睛,忙要去帮忙,楚珩钰也是一愣,忙挡住璃月。 璃月气:“你的马怎么欺负我的马,长得高就了不起啊。”绕开楚珩钰要去帮忙,楚珩钰忙拦着,主要挡住璃月的眼睛。 璃月气鼓鼓:“你什么意思?” 楚珩钰就是知道璃月不懂这些,顿时有些无奈,这两匹马这几天一直关在一个马厩里,莫不是日久生情了,不知道怎么解释,寡淡道:“不是欺负。” “什么不是欺负,我都看到了。”说着又要绕开楚珩钰,楚珩钰又是一个箭步,忙挡着。 “你什么意思?”璃月气。 楚珩钰淡声:“要不.....再等一会儿。” “什么等一会儿,你再拦着我,我生气了。” “那什么,你的马也没有不高兴。” “什么意思,我的马被你的马欺负,还是它自愿的不成,你怎么这么霸道不讲理啊!” 说着狠狠一推楚珩钰,用了几分力道,很是生气。 楚珩钰:“......”无奈,转头,马厩里已经完事,松一口气。 璃月忙去护自己的马,见着赤电都不喜欢了,自然见着楚珩钰也没了好脸色,赶紧把自己的马牵走,摸了摸小黑马,道:“以后再也不把你跟赤电放一起了。” 楚珩钰去牵自己的马,同样摸了摸,又得了璃月一句:“哼!” 然后璃月骑马走了。 楚珩钰摸这赤电,没好气声:“你是高兴了,吾倒是替你挨了嫌。” 赤电哼哼两声,它还不高兴呢,媳妇被牵走了。 东明过来道:“主子,属下具体做什么?”他是杀人的,怎么安排他去做生意。 楚珩钰淡声:“你们暂时听璃月的,出门在外,她是你们第二个主子,护好她。” “啊?她......是第二个主子?”东明半点也不理解,跟着主子流放就是第二个主子了? 楚珩钰上了马,道:“跟大家说,先过一段苦日子,往后,会好的。” “是。” 前头,陆翡拦着璃月道:“俺做什么,你给大家安排事做,俺怎么没有?” 璃月道:“你拉酒回去看家,顺便卖酒。我跟你说,不可以贪杯,小心喝坏身子,烙子卖来的银子,你也先替我保管着,还有,给手下人的辛苦银子不要省。” 管银子那可是亲信才能干的事,陆翡憨憨的,有些高兴,道:“好,俺听你的,这就装酒去。” 两车酒,朝着两个方向。 最近不太平,到处都有奔走的人,好些都是放牧的,很多都是无辜的百姓,忽而间流离失所了一样。 楚珩钰回蓟县就听到洛将军大胜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老百姓都知道。 洛书妍等着楚珩钰,见着楚珩钰回来,半道上就拦着。 楚珩钰停了马,淡声:“何事?” “我爹没打败仗,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楚珩钰想了想,最近璃月不在,家中也无聊,便问:“你可想清楚了?” 洛书妍忙福身:“民女多谢楚公子救命之恩。” 楚珩钰点头,道:“明日吾亲自送你回去。” 说着绕开洛书妍骑马走了。 不屑一顾,高高在上的姿态,洛书妍从来不知道,还有比她还高傲的人,从小到大谁不是捧着她过活,而今,头一回被人按着头颅低头,而且是不得不低头,伏低做小,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人,天生就是王者,低头,是她甘愿。 看见人走,洛书妍转身回去。 打听来打听去,这些人只知晓他姓楚,叫楚公子,别的一概不知,周兰韵也是闭口不提,打听不出来也只能作罢,可以肯定的是皇家人准没错。 楚珩钰要去趟幽州城,这回春酒,还得想办法打开销路,便就叫准备好一车酒,到幽州城再说。 第176章 男女之防 次日,楚珩钰带着吴凛,杨兼,又准备两辆马车,一车是人,还有一车是酒,前往幽州城。 楚珩钰看了看酒瓶子,还不够高雅,这儿的手艺有限,得去幽州寻手艺人。 马车头一天路过平卢县,杨兼道:“主子,可要去璃月的铺子瞧瞧?” 楚珩钰点头:“先找落脚处,再去看看。” “好。” 楚珩钰的住处自然会是最好的,别人的自然就是下等房,洛书妍不满:“凭什么我住下等房?” 楚珩钰眼神淡漠,“要走尽管走,吾也不拦你。” “你!”洛书妍气,但也没辙,跟在楚珩钰身后,朝外走。 而今世道,有城墙护着的地方,到底多几分安宁,如平卢县,只有一个营的驻军,番邦人就不敢造次。 老百姓也是懂逃命的,哪里安生,往哪走。 一行队伍,七个人,又是到了饭点,便就到了璃月的摊子这儿。 前儿关过门,门口也贴了纸条,回家种地,好些还不知道璃月这个铺子开了,所以今日生意不好。 璃月看到楚珩钰来了也是愣,才过一天,这人怎么来镇子了?见着后头跟着女子,璃月问:“这是要出去办事吗?” 楚珩钰点头。 “吃了吗?” “无。” “想吃什么,我给你炒两个菜。” “有什么吃什么,不用麻烦。” “好,那我先给你们切肉去。” 楚珩钰跟着璃月,进了后厨,看了看环境,当真找的一般,道:“今日如何?” “生意不好,全靠吉牧卖酒来了些钱。” “回春酒不好卖?” “说起来也是愁人,是不是我卖太贵了,一个月也没有一个人要回春酒,我也给人家尝了的,都说好,就是没人买。我想许是一两银子真的喝不起,不然,降价卖得了。” 楚珩钰淡淡:“若是好粮食也与别的卖一样,那你酿出来的意义何在,依吾看,一两银子也太便宜,三两合宜。” 璃月翻个白眼:“一两都卖不动,如何卖三两。你当老百姓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再添上二两银子都可以娶媳妇了,知不知道。” 楚珩钰淡声:“你卖不动,不代表吾也卖不动,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璃月很是疑惑的看了看楚珩钰,不是看不起他,实在是这人哪哪看着都不像做生意的。 楚珩钰没好气:“吾这次去幽州城就帮你卖酒去,若是卖不动,吾便......” “便就什么?” “便就允你降价。” 璃月翻个白眼,继续切肉。问:“喝酒吗?” “给他们来一些。” “好。” 璃月拿了一壶回春酒,卖不动就自己喝。 外头巷子里两桌,自己人全占了。 璃月忙活两下,给炒了韭菜炒鸡蛋,芹菜腊肉,上菜之后,也坐着一起吃了。 洛书妍跟楚珩钰坐一起,她才不要跟下人坐,楚珩钰也随了她去。 “璃月,在吃饭啊。”打招呼的是米铺老板老曹。 璃月挥手:“曹叔,过来一起吃点。” “不用不用,你有客。” “不是客,都是自家人,你来。”璃月起身去拉老曹过来吃饭。 就坐楚珩钰对面。 老曹见着楚珩钰一身的贵人之气,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就不客气。” “不用客气,这也是我兄长。” 楚珩钰对着老曹点了点头。 洛书妍有些愣,看了看璃月,兄长?她是什么身份?公主还是郡主? 璃月给人倒酒,道:“我这儿吃了省的你一人烧灶头。” “你来了,多得你照应了。” “什么照应,我买米你不也给我实惠么,当是曹叔照应我。” “嘿嘿,你这小丫头,真讨喜,难怪一脸福相。” 老曹端起碗先朝楚珩钰敬酒,楚珩钰端起碗抿一口。 老曹问:“回家种了多少地?” 璃月道:“我没数,都是兄长在打理,曹叔家有多少地?” “我家啊,嘿嘿,不多,五十亩。” “哇,好多呀,难怪曹数开米铺子。” “多什么呀,那陈县令圈走了我家好些个良田,自己不开垦,专挑别人开好的,说来,还得让着他。” “这多过分呀,开荒不容易的。” “可不是,年年都来欺负人,唉,不说了,喝酒。” 璃月与人碰一个,也抿了一口酒,而今她喝酒可以面不改色。 楚珩钰问:“官府不划分好良田吗?如何能侵占百姓田地。” “唉,事事官府说了算,你跟他讲道理,他就掰扯别的,还说你刁民,那幽州城城池大吧,那些官府圈地比咱们县城的更大,咱们县老爷就是学那些人学坏的。” 洛书妍当即道:“你可别乱说话。”语气带着点刻薄。 老曹一愣。 楚珩钰沉了脸瞥一眼洛书妍,洛书妍当即不说话了。 璃月看一眼洛书妍,她是将军之女,可是大摆三天宴席的,要是军队圈地,那老百姓更是没有活路,道:“曹叔,咱不生气,舍了良田保命。” “我哪能不知道这些,我等小民,得官府庇佑,自然得事事让着。” “嗯,喝酒。” 楚珩钰皱眉,端起酒碗若有所思来。 洛书妍当即警惕起来。 老曹吃过就走了,天色暗下,大家都吃差不多,璃月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 楚珩钰跟着,问:“你们睡何处?” 璃月道:“阁楼,他们睡一张床,我睡一张床。” “一间房?” “嗯。” 楚珩钰皱眉,淡声:“你是女儿家。” “我知道啊,又没睡一起,我穿着衣裳的。” 楚珩钰无语,这人怎这般没有男女大防,道:“今晚你跟吾睡客栈。” “不用吧,那多费银子。” 楚珩钰深吸一口气,道:“璃月,你怎么也是姑娘家,往常无人教你,你既叫吾兄长,吾便得与你说道一二,男女之防,于七岁便不同室,而今你已十七,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再与人同睡一屋,有损你清誉。” 璃月翻个白眼,“穷人家七八岁男女挤一个屋,很正常,我也不见别人说三道四,再说我在乞丐窝,就更不用说了,七八个孩子挤一起,我要这个防那个防的,早冻死了。现在他们让着我,让我一个女孩子睡一个床,我已经很感激了,还去要求那么多做什么。” 楚珩钰皱眉,“以往是以往,以往你多大,而今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可为人妇,再与男子同睡一屋像什么样!”说着语气严肃起来,有点凶。 璃月犟道:“那你什么意思,我日日住客栈?” 楚珩钰点头:“可。” “我住客栈还开什么铺子,每天挣的都往客栈送了,还做什么生意。” “吾这是为你好,不听也随你。”说着出门了。 璃月:“......” 这人怎么还生气了,她是知道楚珩钰说的对,只不过她觉得这事是小事,犯不着上纲上线。 擦了擦手,跟出去,不见楚珩钰身影了,跑上前问杨兼:“你们住哪个客栈?” 杨兼手一指,“就在前头不远处。” 璃月看一眼招牌,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177章 为了省钱 璃月洗过碗,收拾好,早早关了门,寻去了客栈。 平卢县这点好,晚上也有好些人走动,安逸的城市住着到底也有好些优势,往后,蓟县也当如此吧。 进了客栈,璃月抬头看一圈,门口守着武斌的就是楚珩钰的房间了,便就开始上三楼。 天字号房,璃月知道是上等房,一天一两银子呢。 今儿一天白干都不够。 上了三楼,武斌敲门,“主子,璃月来了。” “进。” 璃月翻个白眼,竟搞这些虚的,推了门进去。 楚珩钰瞥一眼璃月,没说话,看脸色就知道,心情不好着呢。 璃月道:“我听你的,这不就来客栈了。” 楚珩钰哼道:“当吾多事。” “你没多事,我觉得你说的对,以后我不与男子一屋就是,包括你。”以后可别拿她当丫鬟使唤。 楚珩钰倒也没生气,道:“女儿家,当是如此。以往没办法,以后当是要注意些。” “哦。” 隔间传来水声,应该是楚珩钰要沐浴,璃月道:“那今天我睡哪儿?” “叫吴凛再去开一间便是。” “跟你一样吗?” “嗯。” 楚珩钰这间是天字号房,有大间也有小间,小间是给伺候的人睡,武斌站在门口,当时给武斌睡的。 璃月起身,到处看了看,道:“这房间不错,一看就干净,以后咱们的酒楼也要这样么?” 楚珩钰淡淡:“嗯。”一声。 “八个方位,也就八个屋子,一间房一两,一天八两呢,一年......”数大璃月就算不了了。 楚珩钰淡淡:“三千两。” “什么,三千两?”璃月觉得好多啊。 楚珩钰淡淡:“不是每日都客满。” “哦,说的也是,要是再多一层就好了,那就有十六间房了。” “如何不能多一层了?” “没钱了啊。” 楚珩钰翻个白眼,都投那么多钱了,还差多盖几个房不成,唤道:“来人。” 武斌进来:“主子。” “再要一间上房。” 璃月忙道:“等等,不用,你先下去吧。” 楚珩钰皱眉,看着璃月。 璃月道:“我看到床上有两床被子,今日我最后跟你挤一挤,好歹省一两银子。” 楚珩钰顿时无语。 璃月弯唇,感觉自己在欺负楚珩钰,道:“上房是不是可以叫很多次水?” “吾怎知晓。” “我也想泡澡。” 楚珩钰:“......”她知不知道他是正常男子? 隔间没有声响,应该是水准备好了,璃月走过去看了看,水桶好大,她这辈子没洗过这么大的浴桶,道:“你快点,洗完再叫他们倒水来。” 楚珩钰当真要服了璃月,不过,又好像能理解,璃月攒银子的确不容易,缓声:“你先洗,吾自会叫人备水。” “这可是你说的,我洗啦,你不准偷看。” 楚珩钰:“......”敢与男子一屋,还怕别人看。 璃月站到屏风后就开始解衣裳。 倒不是她对谁都这样,是楚珩钰满身的君子风度,她自信楚珩钰不屑看女儿家的身子。 果然,璃月听到开门出去的声音。 弯了弯唇。 脱了衣裳,便就进了浴桶。 温温的水,没过肩头,暖暖的,好舒服呀。 浴桶边上的小几有澡巾,有胰子,璃月拿起胰子闻了闻,有青草味,很好闻,先放在一边。 松了自己的头发,将头发泡进水里,然后整个人泡进水里,练闭气,再头冒出来,发出很大的水声...... 楚珩钰听着有些无奈,没有那个姑娘家洗澡会这么吵。 璃月里里外外洗了许久,她感觉水都变污浊了,顿觉自己好脏呀,可她平日里算勤快的好不好,有种再想洗一遍的冲动,不过,楚珩钰还没洗呢,叫人看到她这么脏会不会叫人笑话。 璃月穿着自己的衣裳,开门探出头,楚珩钰不在,武斌也不在了,突然不知道怎么弄。 要不要大声喊小二? 不管了,璃月嚷声:“小二!” “诶。”声音是楼下传上来的,之后就是“噔噔噔”的脚步声。 璃月湿着头发招手,小二看到人,恭敬道:“客官有什么事?” “我屋里的水换一换,谢谢。”说着关了门。 没多久,隔间又有忙碌的声音,跑上跑下的,楚珩钰也上了楼,见着璃月穿着单衣在绞头发,顿觉很是不妥。 “哎呀,我忘了跟吉牧说不回去睡了,你跟武斌说一下,叫他传个话。” 楚珩钰顿觉自己是璃月的手下,洗澡她先洗,传话也叫他,无奈,去叫武斌传话。 第178章 带上璃月 再进屋,楚珩钰看到璃月白皙的脖颈,刚沐浴好的小脸也白净好多,她本就有些姿色,而今出水芙蓉般……楚珩钰顿时不知如何自处,走到璃月身边,有些无奈,“银子这事,有时候,该花还得花。” “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该省就得省。” 楚珩钰扶额:“以后嫁不出去,可不能怪吾。”他这是玩笑。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再说,等我有银子了,也不一定要嫁人的,找个上门的不就成了。” “你这都哪听来的。” “宫里啊,好多娘娘可后悔进宫了呢,说是不进宫,家中给她们寻的上门夫婿都不会差的呢,我以后有银子,你们给我挑个吃软饭的我也没意见,长得好看就成。” 楚珩钰蹙眉,这什么话,宫里那些人可不会明目张胆说这些,定然是私房话叫人听到,传了开去,宫里那些嚼舌根的宫人,一个一个的都把人教坏了,沉声道:“莫要听人瞎说,寻个软饭男,往后子嗣有样学样,子孙后代都难有出息。书中言,对坏一门亲,败坏九代根,亲事是极其慎重的事。再者,冲着你钱财来的,能是什么好人,官府多少案子说的都是那些独女被人骗财骗色的事,你只听得一面,没见过世面,在寻夫婿上,切不可随意了。” “哦,我书读的不多,没听过这些,照你这么说我当如何选夫婿?” “沉稳,上进,有责任心,当然一定得读过书,教养过才懂如何与妻子相敬如宾,还有家中还得有些钱财,不多也没关系,但一定得懂得妻儿比钱重要。” “哦,难怪你条件出那么苛刻,见钱眼开,抛妻弃子的人的确也不少。唉,看来我是嫁不出去了,也不知道周郎君看不看的上我?” 楚珩钰拧眉一想,反应过来周郎君是谁,诧异:“你喜欢周琪瑞?” 璃月想了想,点头:“他符合你的条件,人也不错呢。” 楚珩钰点头:“周琪瑞的确可以,至于他能否看上你,吾就不知了。” 璃月弯唇:“说着玩儿,可别当真了。快去洗吧。” 楚珩钰起身,自去侧间沐浴,当然璃月此刻的闲话他并未放在心上。 楚珩钰今日也是许久没泡澡,松了发髻,洗了头发,当然也洗了一身的污浊出来,乡下条件有限,冬天几乎难以洗澡,他从日日都得沐浴的人,硬生生养成月余才洗一次,不脏才怪。 洗完之后,头发湿湿的,穿着自己的衣裳出来,同样一身白色里衣,衣服都出自同一家,自然男女皆是一样,乍眼一看,真像一家的。 楚珩钰蹙眉,越来越不自在。 璃月头发已经半干,见着楚珩钰道:“你来,我帮你绞头发。” 楚珩钰走去桌边坐下,很快收起浑身的不自在。 璃月起身,帮着擦头发。 其实一般晚上不让洗头,实在是遇到难得的好条件,两人才一道都洗了。 璃月道:“等咱们有银子,家中也备一个这样的桶,想洗也方便。” 楚珩钰淡淡“嗯”一声。 “你打算怎么卖酒?杨兼可是酒楼都跑过了,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没人搭理他。” 楚珩钰道:“吾自有办法。” “哦。去多久?” “当是会很快回来。” “去幽州骑马得多久?” “四五日。” “来回那不是得十日。” “嗯。” “那什么将军你见过吗?” “他常年驻守幽州,早前若是见过吾估计也是几年前的事,吾没印象,应是没见过。” “会有危险吗?” “不会。” “今日曹叔的话你听出来了吗?那幽州城做官的带头欺负老百姓,那什么小姐听着这话脸色都变了,你说要是驻军带头圈地,那会是如何的景象?” 楚珩钰淡声:“幽州守军平日里粮草要的不少,若是带头圈地,再要粮草,便是欺君,欺民,罪名不会小,吾如今还暂时管不了这些,不过会派人再查一查。” “暂时管不了什么意思?” 楚珩钰蹙眉,他对璃月当真是半点防备都没了,淡声:“没什么?你早些睡,吾自己来。” “我也没办法早睡,头发还没干呢。” 说着把巾帕给楚珩钰,坐着给自己倒水。 楚珩钰问:“要不要跟吾去一趟幽州城?” 璃月想一想,多一个人多一间房费呢,那得多出好些花销,道:“费银子。” 楚珩钰淡声:“幽州城是幽州的中心,有平卢县四个大,里头有好些你没见过的,真不想去看看?” “可是我走了生意怎么办?” “本也挣不了几个钱,倒不如趁此机会去幽州城逛一逛。” “嗯?那叫我想想。” 两人许久才躺床上,璃月铺床睡里头,楚珩钰睡外头,璃月也不是没有睡他身边过,睡一处,楚珩钰还挺习惯。 黑夜里,璃月道:“要不,我跟你去幽州城,等忙起来,我真想走开都不成。” “嗯。”楚珩钰有些困了。 “不过,明天你得等我,等我把店里的事安排一下。” “好。” 楚珩钰也想不通为何要带上璃月,她去不去其实也无甚要紧。 闭着眼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就罢了。 第179章 清风霁月 早上璃月早早就起了,几乎就是天蒙蒙亮就醒了,弄出点细微的动静,吵醒了楚珩钰,璃月看见楚珩钰睁眼,俯下身,轻轻小声:“你晚些起,我去交代好,就来寻你。” 语气里带着些许温柔。 楚珩钰揉了揉眉心,慵懒应声“嗯”。 璃月轻手轻脚带了门走了,楚珩钰也睡不着了,自己起身穿衣服,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璃月若是婢子也就罢了,可惜她自己没有这般的觉悟,或许,真该保持些距离。 璃月一大早叫上东明,吉牧去买菜,说是外出几日,这几日铺子就给他们,另外她把卤料调好,一日一日的准备好,他们只管小火卤一个半时辰就成,一共准备了十天的卤料,璃月道:“厨房之事忙不过来你二人做主寻一个厨娘,一个月二两银子,若是会些个别的菜,手艺好的,便就再加五百钱,寻的到就寻,寻不到咱们就卤肉就成。” 两人应声。 璃月便又交代,“手下人若是干的好,也不要吝啬银子,该奖就奖,生意不好,我们也不强求。” 两人又是点头。 璃月看了看吉牧,道:“我不在银子让东明管着,会做账就做,不会汇报给我就成,别的我也没什么事,楼上的床不用给我留,以后都给你们睡,我往后终归是管着蓟县的。” 东明点头:“知道了。” 交代完时间不早,璃月牵了自己的马去客栈。 楚珩钰等在楼下,见着璃月便就起身了。 一行人,楚珩钰打马在前头,璃月跟在后头。 因着带着酒,骑行并不是很快。 六月,天气很是舒爽,一路风景烂漫,偶尔野花成片,偶尔成片的原野,偶尔成片的田地,微风拂面,很享受,很舒服。 璃月开心,面上不自觉就带着笑意,满脸的春风明媚。 “好美呀,好畅快呀~”璃月不自觉喊出声,是真开心。 楚珩钰偶尔跟在璃月身后,偶尔嘴角跟着上扬,透着自己不知的春情柔意。 翩翩少年,丰神俊朗,表情柔和的时候很是迷人。 杨兼和吴凛以往在东宫可从未见主子时常把笑意挂脸上。 故而杨兼越看越觉得不寻常,凑近吴凛,道:“你看主子是不是不对劲?” 本来流放是件很凄苦的事,而今不仅没有凄苦,反而......叫人觉得流放也是极好。 吴凛早就看出不寻常了,沉着一张脸道:“那婢子有什么好,没大没小,半点没规矩!” 杨兼反驳:“璃月哪里不好,我瞧着哪哪都好。” 吴凛翻个白眼。 洛书妍探着脑袋,看到楚珩钰那温润如玉,君子无双的模样,怦然心动,摸着自己的心,她要是早些遇见这人该多好。 天气好,几人走走停停,再玩玩,五天时间才到幽州城。 马车还没到幽州城门口,探出头的洛书妍便被人发现,楚珩钰一行人当即被人围了起来。 洛书妍当即下了马车,对着守城军厉声道:“不得无礼,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 “大小姐,你可回来了,将军都着急死了。”说话的是守城将领徐天虎。 洛书妍对着楚珩钰道:“你救了我,应到将军府做客,让我爹好好谢你一番。” 楚珩钰想了想,点头,淡声:“好,待吾寻了客栈。” 洛书妍露出笑颜:“好,我会去找你们。” 一行人进了幽州城,楚珩钰带着璃月寻客栈。 一路璃月的待遇是和楚珩钰一样的,客栈都是上房,一人一间,还真没有再睡到一处。 进了客栈,稍作休整,璃月便去找楚珩钰道:“出去玩吗?” 楚珩钰本也要寻做瓷器的作坊,道:“走吧。” 楚珩钰出门,一行人自然要跟着。 璃月没规矩的走在楚珩钰前头,她走哪,楚珩钰跟哪。 吴凛看着很是疑惑,问杨兼:“东宫何时养出这般没规矩的人?” 杨兼淡声:“璃月是三等宫婢,来东宫以前在浣衣局做事,没学过伺候主子的规矩。” “没学过,见总见过吧,你看主子都把她纵上天了。” 璃月此时东摸摸西看看,楚珩钰细心到璃月多看两眼就买上,虽不是样样都买,但挂心了总是能叫人瞧出来的。 杨兼就没看出有什么不妥,道:“女儿家不都这样吗?你看别人家的姑娘,也是兄长跟在身后,有什么不妥?” 吴凛瞬间石化,“你说什么?兄长?” 杨兼点头:“璃月年纪小,把主子当兄长看,我也是璃月的兄长,你不知道?” 吴凛狠狠皱眉:“兄妹睡一张床?” 杨兼见怪不怪,道:“主子把璃月当婢女,往后,我看还真会把璃月当成妹妹,送嫁也不一定。” “什么?” 吴凛脑子都不够用了,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杨兼。 杨兼没好气:“璃月身边男子不少,你何时见主子醋过?” 吴凛:“?” 皱着眉头看着前头的两人,半点看不懂两人的关系了,兄妹?睡一张床的兄妹? 之后,几人进客栈吃晚饭。 璃月看着楚珩钰给她买的小玩意,有瓷哨,孔明锁,鸡毛毽子,小泥人,没好气:“做什么给我买这些,多费银子啊。”说是这么说,不过璃月脸上挂着很开心的笑。 她小时候看着别人玩,自己从来都没有过,那些人也是有家人在身后跟着买,故而,璃月说着口不对心的话,心里却很是感动。 楚珩钰淡淡,“几文钱罢了。” 点菜时,璃月主动点了楚珩钰爱吃的菜,“一份酱鸭,一份松鼠桂鱼,蜜汁排骨,素菜随便。” “好嘞~~” 小二去上菜。 璃月对着楚珩钰眉眼弯弯一笑。 楚珩钰瞥眼璃月,淡声:“似你这般摸清吾的喜好,可是留不得的。”他的确喜吃甜口的,只有杨兼知晓他的喜好。 璃月凑近,小声:“那你还舍得要了我的小命吗?” 楚珩钰没好气,舍得不舍得都是不好说出口的,她也不怕问出口的问题叫她自个儿误会。 不答就是默认,璃月眉眼弯弯,看着楚珩钰轻缓的声音似吴侬软语,“谢谢,楚郎君,这些东西,我很喜欢。” 楚珩钰忽而心口一动,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记,心跳加快,看了看璃月,嘴角忍不住弯起,清风霁月。 璃月忽而觉得笑起来的楚郎君越来越好看了,当真好看的紧。 第180章 人归再请 吃过饭,夜色黑下,街道灯火通明,当真比平卢县还好,还繁华,难怪有钱人流放也不怕,这种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璃月问:“还去什么地方?” 楚珩钰淡声:“去找瓷瓶,高雅的。” “做什么的?” “装酒。” “哦,听你的。” 几人去找瓷器铺子,要说瓷器哪里好,当然属赣州一带。 在这北方幽州城不知道能否寻到他想要的。 之后走了两三家瓷器店,不论外观还是样式,都没有楚珩钰中意的。 璃月觉得每家都挺好的,看什么都顺眼,而楚珩钰不是一般的挑,没一样入他眼的。 待到最后一家瓷器铺子,大大小小的瓷器不少,其中还真有一个高雅的颜色叫楚珩钰看着舒服,是个青釉色,带着淡淡的蓝,又似天青色,视觉上就很舒服,只不过,是个大肚瓶。 楚珩钰上前,对着掌柜道:“敢问你们东家可在?” 掌柜三十来岁,见楚珩钰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躬着身道:“不知贵客寻我家掌柜有何要事?” “我等要一批瓷器,你们东家可是本地做瓷器的?若不是本地做瓷器的,我等的生意,你们铺子怕是接不了。” 掌柜一听是大买卖,忙道:“东家白日来过一回,已经回去,贵客明日可在?若是在,明日定当通知东家来一趟。” 楚珩钰点头:“好,我有要事,在此地不多留,明日一早再来。” “好,一定帮贵客带话。”说完楚珩钰便走了。 这就了事了? 几人往回走,璃月还不知道楚珩钰相中哪个,道:“你看上哪个了?” 楚珩钰淡声:“怕是得多留几日了。” “哦,那就多留几日呗,反正来都来了。” 往回走街上已经没有几个人,摊位也在陆陆续续的收,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再到客栈客栈门都关了,得走后门进。 大家都歇息了,楚珩钰和璃月也没叫水,自个回房睡觉。 次日,楚珩钰没叫上璃月,带着吴凛骑马就出去了,起的很早。 璃月起晚了,洗漱好,去找人,楚珩钰哪里还在,跟着杨兼吃好饭,客栈外头来了一队人马,动静很大,很快守着门口,不知道的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继而一身红衣的洛书妍带着人进了客栈,后头跟着一个四十岁上下,浓眉深眼,沉稳刚毅的壮实男子,看衣着,应该是个将军,气势不凡,走路虎虎生风。 就见掌柜躬着身急急上前招呼:“呦!将军,洛大小姐怎么来了,小店蓬荜生辉啊。” 洛书妍进门,见着璃月便指着道:“爹,就是他们。” 杨兼和璃月几人坐着一动没动,不像别人,都站起来,不敢吱声。 洛靖德走上前,打量之后,没觉得特别,就是普通平民而已,皱眉:“女儿,你确定?” 洛书妍上前,对着璃月道:“楚公子呢?” 不同于之前的收敛,现在的洛书妍不自觉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这种姿态跟楚珩钰的矜贵可不一样,她这种完全就是被宠上天的傲气没有内养,只空有一张好看的皮囊。 璃月跟她不熟,没必要敬着,坐着说话,道:“他有事出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说,我也不知道。” 洛靖德开口:“既然你们救了小女,还请到将军府吃个席,本将军定然要好好感谢尔等。” 杨兼开口:“我等都是主子下人,主子不在,我等不好走开,还请虎威将军请回,待主子归,虎威将军再来相请。” 杨兼开口,楚珩钰的排场不自觉高了几个档次,加之洛书妍的猜测,洛靖德相信是个皇子无疑,再看看几人穿着,这皇子定然是微服出行。 幽州对京城的消息闭塞,好些消息都传不到幽州,他们只知晓太子被废,七皇子而今得圣上青睐,并不知晓废太子流放幽州一事,消息只有半截,如今好些猜测都是对京城不熟之故。 洛书妍警惕,“他去做什么了?” 杨兼沉声:“主子的事,我等自然是不知的。” 洛靖德道:“那就不打扰了,我会派人守着,待人归来再来相请。” “将军自便。” 洛靖德看一眼杨兼,已猜测出是个太监,先带着洛书妍离开,客栈里好些人看着他们这一桌,璃月很是不自在,道:“我上楼了。” “嗯。”杨兼自会应对这些事。 客栈守了兵卫,路过的人频频朝里头观望,一下挡走了好些生意。 璃月在客房里待不住,闲不住,便就大白天叫水洗澡。 继而到了天黑,楚珩钰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璃月吃过晚饭,不耐,在房里踢毽子,一个人踢一会儿就觉没意思。 很晚很晚,楚珩钰都没回来,出门在外,璃月有些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会不会那什么将军使坏抓了人? 隔天璃月早早去楚珩钰屋子看,这人竟然一整晚都没回来,璃月有些抱怨,不回也不会派人来知会一声,讨厌,继而继续补觉。 然后又是一整天,整个客栈因着守兵,璃月他们成了唯一的客人。 入夜之际,楚珩钰终于骑马回来,客栈掌柜也终于松一口气,贵人还是早早的退房走人吧。 迎着出门,小二忙去牵马。 璃月见着楚珩钰回来忙下楼,“噔噔噔”的脚步声,带着点着急,跑到楚珩钰跟前没好气:“忙什么至于整日整日不见人么,也不知道叫人回来知会一声?” 女儿家的小抱怨,楚珩钰听出关心之意,自然要解释,拿出酒瓶子给璃月看,手掌大,半斤装,青釉色的小号大肚瓶,肚上有回春二字,苍劲有力,道:“你看看。” 璃月接过,眼睛亮了亮,有点小份量,“里面是什么?” “酒。” “真好看。这得费不少银子吧?” “还成,往后若是量大,还能再商谈。” “哦,你打算怎么卖?” “三两,半斤。” “什么?”璃月惊的瞪大眼睛,那一斤酒不得六两,他的心是真黑呀,不过用这瓶子装好似物有所值。 把瓶子还给楚珩钰道:“就这一个吗?” “要了上百个,这只是成样,送酒杯。”说着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青釉色杯子,够一口闷的,如此小酌才有劲。 璃月看着精致小巧的杯子,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喝酒多赏心悦目呀,当真是顶顶好的。夸道:“你眼光真好。” 楚珩钰把酒瓶子和杯子给璃月,对着杨兼道:“门口怎么回事?” 杨兼道:“虎威将军来请人,主子不在。” 楚珩钰点头,淡声:“备水沐浴。” 杨兼忙应声:“是。” 掌柜忙去叫人准备。 第181章 人衬衣裳 楚珩钰回来,很快有人上报,虎威将军不敢怠慢,亲自骑马过来相请。 客栈楼下吴凛坐着,洛靖德大步进门就看见了熟人,一愣,忙上前:“你怎么也来了?” 吴凛曾任禁卫军副统领,武将少有不知道吴凛的,故而吴凛更能代表楚珩钰出门在外的身份。 吴凛起身,上前与洛靖德相互拱手。 继而吴凛淡声道:“主子沐浴,将军请稍等。” 洛靖德问:“来是何人?怎也不早些通知我相迎。” “主子出门来有事,并不想地方上有牵扯。” “那......是哪位皇子?” 吴凛淡声:“都说了,主子不想与任何地方上的人有牵扯,你还是不要多问,与大家一样叫楚公子就成。” 洛靖德皱眉,见吴凛不说,只好道:“好,听你的。” 杨兼与璃月伺候楚珩钰换衣裳,一身淡雅青衫,没有任何繁复绣纹,只不过是普通的绸缎衣衫,连着腰带也无任何绣花,寡淡的一根淡青色腰带,穿在楚珩钰身上就是一个雅。 杨兼给楚珩钰银色发冠束好,一身行头也只不过就是普普通通人的少爷衣裳,只不过,别人衣服衬人,他却是人衬衣裳。 清俊儒雅,公子无双。 楚珩钰开始下楼,璃月问:“我呢?” 楚珩钰顿住脚,想了想道:“在客栈好生待着,吾让武斌给你买字帖,便就练字打发时间,吾回来,查你功课。” 璃月“哦”一声。 楚珩钰略微瘸腿下楼,这个瘸得有技巧,得叫人看出点不寻常,又不能妨碍他做任何事,达到目的就成。 故而,洛靖德见楚珩钰下楼未看出不寻常,直到走到近前才看出这人可能伤了腿。 躬身:“楚公子救了小女,末将特来相请,好好答谢楚公子。” 楚珩钰淡淡:“举手之劳。” 继而对着杨兼道:“带上吾的酒。顺便送给虎威将军一坛。” 杨兼忙应声。 天色黑下,楚珩钰朝着虎威将军府而去。 一行人,武斌被留在客栈,给璃月买笔墨纸现加字帖,璃月倒是没觉得如何,就是觉得这一路,楚珩钰一人就够了,她真的纯纯多余。 虎威将军一年多少俸禄,楚珩钰门儿清。这有个特性,钱一多就喜欢盖楼,为了彰显身份,虎威将军连着府邸也是整个幽州城最大的,这一点,便是虎威将军打了胜仗,再兢兢业业也得大打折扣。 更何况这两天,楚珩钰早已打听清楚这地方官府作风和军队风评如何,故而,此来一看究竟,当真叫他失望。 将军府门口,有人等着,是虎威将军的长子,次子,都是一表人才之人,不见女子迎人。 洛靖德介绍,“这是长子,洛成锋,次子洛成峻。” “这是楚公子。” 两个年轻人忙躬身:“楚公子。” 楚珩钰淡淡点头。 进了将军府,十步一兵卫,楚珩钰淡淡扫过,面色越来越沉。 他的脸沉,心情不好,不亲近他的人可是半点看不出来的。 楚珩钰被安排在正厅上坐,一人一张桌子,一个席面,入座的有吴凛和虎威将军,再加上两个嫡子小将。 洛靖德先举杯:“我替小女多谢楚公子救命之恩。” 楚珩钰用了自己的酒杯,杨兼贴身伺候,倒了自家的酒,不知道的人还真会多想,在防备什么。楚珩钰端起自己的酒淡声:“举手之劳。” “敢问楚公子打算在幽州待多久?” “不久,不日就走。” “这么着急?难得来,当是叫我尽地主之谊,叫公子多玩几日才是。” “并不是难得,我来是有事。” “哦?楚公子有何事,可有末将帮的上忙的?” 楚珩钰淡声:“我在此地有些生意,需得寻上一间上好的铺子。” “做什么生意?” “卖酒。” “楚公子卖酒?”这叫洛靖德诧异,似那些有身份的都是手底下人出面,很少有亲自出门卖酒的。 楚珩钰点头,道:“杨兼,好酒也让虎威将军尝尝。” 杨兼应声,拿着青釉色的瓷瓶,取下盖子,帮着到下首,斟一杯酒,小心伺候着道:“虎威将军尝尝这酒。” 洛靖德看了看酒瓶,又看了看酒,低垂的眸子里满是猜测,大是猜到此人来意,女儿说的事,虽要警惕,却也不是不能收拢,端起酒杯,不客气道:“那我便尝尝。” 楚珩钰来时就表明来意是不想扯那些虚的,故而,重点只为这酒。 洛靖德一口闷下,也没怎么尝酒味,但是,忽而一下的回甘叫他眼前一亮,难怪随身带着此酒,道:“好酒!” 楚珩钰大手一挥:“把酒都给虎威将军。” 杨兼应声:“是。” 青釉色的瓷瓶,上有“回春”二字,一眼深刻,再是大气,也就半斤酒,洛靖德道:“这酒叫回春酒。” 楚珩钰点头:“是难得的好酒,不知洛将军可有办法帮我把这酒给卖出去。” “这.....?”洛靖德猜到来意是为了银子,故而没有立即应声。 洛成峻莽撞开口:“爹,这还不简单,军营里每年要不少酒。” 洛靖德语气沉了沉,“莫要胡言,你知道这酒营里喝得惯喝不惯!”他暗示这酒吃的起吃不起还不知道。 只不过,洛成峻没眼力劲儿,道:“酒不都一样嘛?” “哪能一样,楚公子的酒,哪是一般人能喝得的。” 洛靖德明显的语气一沉,不怒自威,震慑住自己那不成熟的小儿子。 楚珩钰淡淡抿一口酒,不紧不慢的夹一口菜,淡声:“酒,我多的是,好酒,烈酒,清酒,都有,也不知道军营御寒用什么酒?” 洛靖德忙接话:“楚公子有酒那自是最好,我也不知军营哪买的酒,待询问清楚,再与楚公子回话。” 这是小心谨慎,自也没错,但将军能做主的事多了去,楚珩钰不想虚与委蛇,浪费唇舌。晃了晃酒杯,淡声:“虎威将军领兵有道,闲时还会带着将领种地,倒是我不曾想到的。也不知,军营可有自己酿酒,若是自己酿酒,倒也能省下不少开支。” 楚珩钰面色柔和,语气寻常,看着洛成德也是一脸平淡。 只不过,这一句就让洛靖德脊背发寒,不经意的话背后的事可不能深想,忙改了口道:“自然是不曾的,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楚公子有酒,那自不用外人的酒。” “好!就这么说定了。”说完,楚珩钰举杯。 第182章 你才悍妇 洛靖德跟着举杯,道:“楚公子要的酒铺子,我也可一并帮着解决了。”前后两个态度,自然是听懂言语里的机峰,女儿猜的对,此人来意不简单。 楚珩钰淡淡一笑:“那就麻烦虎威将军,这一趟,我是来对了。” “哈哈哈,楚公子看得起我。” “说来,还有一事,我二人的买卖得走公账,虎威将军可尽管向朝廷要银子。” 洛靖德一愣,“这是为何?” “我这是在帮虎威将军,往后虎威将军自会知晓。” 洛靖德满是疑虑,要钱自然是好事,比不过走公账是否会牵涉别的? 管他,有银子大家一起赚也好,如此多一个人在一条船。 在场众人只有吴凛淡定的在吃酒吃肉,其余人一是对人不熟,二是不知眼前人具体身份全程都在被人给拿捏着,三人里,那洛成锋倒是一言未发过,此人看着沉稳一些。 要事谈完,楚珩钰也不多留,随便吃些就起了身,说了些客套话走人。 洛靖德将人送到门口,楚珩钰上了马,道:“我明日再留一日。” “是,明日就把楚公子的事办妥。” 楚珩钰骑马走人。 后面一行人跟上。 洛书妍偷偷看着人走,再出来,对着洛靖德道:“爹,你看出他是哪个皇子了吗?” 洛靖德摇头,“天家皇子众多,便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露面都比太子多,爹几年未去京城,那么多成年皇子,是真猜不到他是哪个,派人去京城打探哪个皇子在边关就知道了。” “那爹,你觉得他如何?” “什么如何?” “女儿没见过七皇子,眼前的皇子是女子见过气度最不凡的。” “女儿啊,凡事不可看表面,当今朝廷,众多皇子都已成年,形势诡变。去年废了太子,降了瑞王,今年大皇子也勒令不得再插手朝事。而今七皇子和贤妃最得圣宠,将来之事,十有八九已成定局。” 洛书妍扁了扁嘴,道:“他救了女儿,女儿想报恩嘛。” “报恩之事,爹帮你办了,往后就乖乖的待在家里,等七皇子来接你。” “什么?七皇子要来?” “他亲自来接你,诚意不错,你为了他,你也该长进些。” “哦。” “走,回去,你再与爹说说关于此人之事。” “哦。” 洛书妍回头看了看远去的背影,他绝对不止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算计外邦人,算计他爹,一步一步说是运筹帷幄也不为过,她不信爹说的,已成定局。 不过,凡事可等七皇子来了再说。 璃月刚有自己的笔墨纸现很是新鲜,平日里沾水写字,她也知晓自己的字不堪入目,而今真有笔墨,这字,嗯,当真还是不堪入目。 客栈有脚步声,璃月听得出来是楚珩钰的脚步声,忙把字帖收起来,把写过的字乱七八糟一揉,扔掉,纸团进了床底,然后去熄灯,再然后爬上床,假装睡着了。 她这么做是知道楚珩钰的脾气,看到这字定然要罚的,她都这么大了,不管挨打还是挨训挨罚她都不高兴。 楚珩钰回来是见着璃月屋里亮着灯的,出门自己吩咐过什么也知道,他上楼璃月就熄灯,这除了心虚还能是什么。 还没进璃月的房间,他就忍不住弯唇,已经想到璃月那字是何等的不堪入目,不管人睡不睡着,便就推门进去,去到油灯的地方,拿起火折子,开始点灯。 璃月看一眼楚珩钰,忙又闭眼,直挺挺的装睡。 昏黄的灯光晕染开,驱散黑暗,满室昏黄。楚珩钰回头看一眼床上的璃月,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装睡都不会,自己平日睡觉什么模样不知道吗。 桌上还有来不及收拾的笔墨,字帖也在,拿起看了看,是标准的楷体,并不难临摹,转一圈,果然不见璃月写的字。 之后走去璃月床边,垂眸睨着她,眼睫都在打颤,不自觉露齿,没笑出声,附身,捏住璃月两边的软肉,捻了捻没用力,淡声:“吾说过,要检查你的功课,装睡可没用。” 璃月睁开眼,气鼓鼓,“你又没教过我写字。” “你再说一遍?”捏住软肉的手紧了紧,语气威胁。 他可是手把手教过她,这还没教,那如何才是教,当初老师都未曾手把手教过他。 璃月握住楚珩钰的手,求饶:“你教了,你教了,成了吧,是我笨,没学好。” 楚珩钰松手,“字呢?” 璃月幽怨的起身,她都熄灯了,还进屋来,有没有点礼貌,下床,穿鞋,然后扶着床沿趴下,看了看床底,伸手,再把纸团拿出来。 她真服了自己,字丑就应该少写,怎么写这么大一坨。 慢慢悠悠摊开,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交给楚珩钰。 楚珩钰只看一眼就黑了脸,她怕不是三岁孩童,淡声:“你这叫字?” “哦,那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她怎么开口他就想笑,严肃的表情都快绷不住。淡声:“你说该如何罚你?” 璃月就是知道这人就这脾性,没好气,“你说怎么罚就怎么罚呗。” “吾对你要求也不高,一笔一划写直了就成,罚你明日写一天字,你可认?” 璃月摇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回家再罚好不好,这两天你不在,我也没出去走走,就头天晚上出门了。”说着还有些委屈。 “为什么不出去走?”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做什么也不说一声,叫人干等。”语气抱怨。 楚珩钰不知为何,她两句话就能叫他心暖暖的,缓声:“那明日吾陪你玩一日,字等回家再写。” 璃月忙点头,“好,回家,我一定记得练。” “嗯,早些睡,装睡不适合你,太假。” 璃月翻个白眼,“麻烦郎君以后不要擅进我的房间,我以后嫁不出去就赖你!”谁想到她都熄灯了,他还会进她屋,语气有些孩子气。 楚珩钰笑,如沐春风的,道:“吾可不要,手劲儿那么大,悍妇一个。”说着就转身朝门口走。 璃月气,面红耳赤:“你,你全家都是悍妇!”说完手叉腰,看着楚珩钰出了门。 悍妇,他居然说她悍妇,她还没嫁人好不好! 楚珩钰掩唇,低低的笑出声,以璃月的性子,怕是得气好一会儿。 杨兼吴凛就看着楚珩钰回来还沉着脸,璃月屋里去一趟就换了个模样。 简直天差地别,两人对视一眼,主子以前时常笑吗? 楚珩钰见着人等在门口,淡声:“都回去睡吧,明日杨兼处理琐事便是。” “是。” 第183章 逛街生意 第二日楚珩钰就带着璃月逛街铺,主要看别人家的酒肆,好些酒铺,一大缸一大缸的摆在下面,货架上就是一坛子一坛子的空酒坛。 璃月不知道这些酒缸有什么用意?便就打听道:“老板,你这酒怎么卖?” 招呼的是个年轻伙计,问:“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养生的还是普通烧酒?” “什么养生的?”璃月问。 伙计拿开大缸上的盖子,露出叫璃月瞪大眼睛的酒,上头白花花的飘着人参枸杞鹿茸片,这一看就很补的样子。 伙计道:“这是养生的,也不贵,一两三斤。” 璃月当真开了眼界,道:“很补吗?” “这是自然,我们家呀卖的就是地道的药酒,姑娘要不要尝上一尝?” 璃月摇头,“我没那么多钱,不白喝你的酒,三十文,你叫我兄长喝上一口。” 楚珩钰跟在璃月后头,皱了皱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好酒还没钱。 那伙计看了看楚珩钰,也不像没钱的人,想了想有三十文也是好的,道:“成,我去拿个小碗来。” 伙计盖了盖去后头拿碗,楚珩钰白了璃月一眼,没好气:“你的兄长不好当。” “怎么了?” “吾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说是这么说没见生气的。 璃月小声道:“来见世面嘛,犯不着多花银子,三十文我都嫌多了,这一眼就会,就是不知道什么味道。” 伙计很快出来,一个陶碗,舀了一小口,递给楚珩钰道:“给,这药酒可得跟你们说好,补元气,可不治病。”好些个人以为这能治百病,故而伙计见这样的人,多些猜想。 楚珩钰尝了一口,递给璃月就走了,丢不起人。 璃月见没喝完,一口喝了,细细感受一番,再数铜板,三十文数好给了伙计就走去追楚珩钰。 璃月小跑跟上,追问:“如何,我没吃过人参呢,感觉这酒极好的样子。” 楚珩钰转回身,看着璃月,有些无奈,缓声,“吾知道银子不好挣,打一壶酒回去也用不着一两是不是,你如此为难的是伙计,还为难吾。” 璃月知道楚珩钰不开心了,但是不开心也没有板着脸,算是脾气改了好多呢,璃月点头:“我不对,下次与你商量。” “嗯。” 两人再继续走,璃月再问:“你还没回我。” 楚珩钰淡声:“药这个东西有两面,用好了治病救人,用不好伤人害人,吾以为药酒也是一样,不是认为好的东西,他就一定是好东西,人参虽固本培元,但是气弱者又不适宜食用。” “哦。” “你把自己的酒给酿好,精进了,以后可以有更多的好酒,犯不着样样跟人家学。” “我知道了。” “嗯。” 走着走着,遇到一家医馆,璃月拉住楚珩钰的袖子,指着道:“医馆。” 楚珩钰皱眉:“做甚?” “走,去看看你的腿何时能好。” 楚珩钰不想去,淡声:“吾早前看过,不去了。” “什么时候看过,大夫怎么说?”璃月疑惑问。 楚珩钰觉得瞒着璃月,怕是知晓之后还会以为他没把她当家人看待,再次疏离了,想了想再折中说道:“还要两三年。” “这么久?” “嗯,流放之时未好好养,你也知晓。” “是哦,那时候都没药喝,不知道现在补还来不来的及。” 好傻的话,楚珩钰不自觉放柔声音:“放心,吾自己也懂些医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 “成吧,你要是心里有数就不去了。” 再逛逛也不知道逛什么,璃月出门就一身衣裳,还是去年楚珩钰为了解释买的及笄礼,她衣裳不多,不是实在缺衣裳不会主动给自己买,今日正好逛街铺,楚珩钰便带着璃月进去了成衣铺。 大城镇就这点好,店大,有的挑,不管北方样式,南方样式都有。 楚珩钰带着璃月进去,只看女儿家穿的衣裳,璃月而今也是亭亭玉立的姑娘,再如何,生活得要过的去。 楚珩钰做主,挑了四件衣裳,枣红色,紫色,青灰,青绿,皆是老百姓的棉麻衣料,款式都一样,短衫配襦裙。 往后天热,这衣料也透气舒服。 楚珩钰自己也素,虽然是绸缎,但是挑的是最素雅的绸缎,最多就是十几两的事,给璃月挑自也不会往最好了挑,现在非常时期,四身衣服已要了八两半钱,换洗是够够的了。 店里招待的是个男子,没叫璃月换,直接挑着就走,衣裳包起来,叫武斌提着。 两人都没说话,璃月全程跟着楚珩钰。 再要进首饰铺子的时候,楚珩钰犹豫,璃月拉了拉楚珩钰的衣袖,小声道:“不用给我买,你自己挑。” 如此楚珩钰便就没进去。 之后几人便就回程了,都是没钱闹的,楚珩钰带出来的钱做瓷瓶花的七七八八,再花回程客栈钱都不够,当真很是憋屈。 中途几人在小摊子上吃的面食,吃完回客栈,璃月问:“几时回?” “明日。” “好。” 璃月抱着衣服上楼,楚珩钰坐在楼下。 杨兼在汇报今日之事,将军府是来人了给了铺面地契,杨兼去看过,是个三门铺面,没上匾额,里头柜子不少,像是要做生药生意,如今给他们卖酒,那铺子足够体面。 楚珩钰点头:“你在这里张罗铺面,过几日,让人送酒来,往后那铺面有官府生意,别的不愁。” “是,陆翡以前正好是做走镖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楚珩钰点头:“可还有别的?” 杨兼摇头:“暂时没有,只不过往后这账本怎么走?” 楚珩钰沉吟片刻,淡声:“便用吾的字。” 杨兼为难:“不如就用璃月的。” 楚珩钰摇头:“她既在吾身边,便是代表了吾,何必多一事牵扯上她。” “可是…?”主子,你以往不是这样的。 “本也是要叫父皇知晓的,一会儿吾手书一封,派人传到京城。” “是。” 第184章 来了宫女 隔天,杨兼留下,楚珩钰带着璃月回去,回程路上,去了一趟烧窑之地。 楚珩钰与邹老板交接一些事。 璃月便捡着外头人家不要的瓷器,有些连缺口都没有,就是有些小瑕疵,璃月觉得都是好东西。来时本也有自己的马车,故而,璃月东挑西捡,捡了一大堆。 等楚珩钰出来,额角青筋跳了跳,很是无奈。 邹老板是个二十七八的男子,也是风流倜傥一人,见着璃月实在,还帮着挑了些,道:“本也是不要的,多挑些走。” “够了够了,我都不好意思,你这要是在蓟县有铺子,保准还能卖些钱。” “蓟县多有流犯,还乱,生意怕是不好做。” “不乱不乱,现在可好了,都在筑城墙,一块地都涨到四百两了呢。你这些蓟县可都没有,平日里要买都得跑平卢县带,很不方便。要是也开一家铺子,保准生意红火。” “四百两?”邹老板诧异,四百两买地,这是疯了吧。 璃月点头:“我们开酒楼地要的大,你这小铺子就成,当是几十两就能开成。” 原是这样,这叫邹老板多想了几层,道:“过两天,我也去蓟县看看。” 楚珩钰淡声:“你这瓷器在蓟县附近我们或许更方便。” “怎么找你们。” “蓟县衙门。” 一说衙门,邹老板下意识以为楚珩钰是官府之人,猜测是哪个官员家的公子,应声:“好。” 回程路上便就没有玩的心思,路过平卢县,银子都花的七七八八,再去铺子看看什么情况了。 走了这十几日,果真招了一个厨娘,是个清秀姑娘,穿的朴实,头上是用巾布裹着,乍一看像个小妇人,其实看脸也就十七八岁。 东明介绍璃月是东家的时候,那姑娘也是愣了愣,没想到街坊说的璃月也是个小姑娘,顿觉人家好能干,忙道:“东家好。” 璃月有种自己是大老板的感觉,其实,兜比脸还干净,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陈婉秋,东家叫我阿秋就成。” “名儿真好,你家爹娘肯定待你不错。” 陈婉秋点头,“爹娘不让我出来做活,可是我在家闲不住,正好会烧两个菜,又离家近,爹娘这才准了。” 璃月有点羡慕她,道:“正好我肚子饿了,炒几个菜我尝尝。” “好嘞,东家可有忌口的?” 璃月摇头:“什么都吃,你会烧什么就上什么。” “诶。” 楚珩钰他们寻好了客栈,然后过来吃饭。 东明交了账本给璃月,还有银子,叫璃月对账。 璃月有些囧,说实话,她还不会看账本,正好楚珩钰来了,便就把账本给他,道:“你是管事,你看。” 楚珩钰接过翻了翻,然后对了对银子,道:“不错。” 璃月点头,对着吉牧和东明招手,道:“都坐,一起吃个饭。” 两人便就同楚珩钰坐在一桌,璃月问吉牧:“最近可辛苦?” 吉牧摇头:“都是干过苦力的,这点不算辛苦。” “手底下人可都会做生意?” 吉牧点头:“这也不难,学着学着就会的。” 璃月点头,拨出一两给吉牧道:“你最辛苦,给你的,有银子你得好生存着,将来娶媳妇。” 吉牧不好意思,憨憨的,道:“娶媳妇就算了,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怎么能这么想,你和烙子都是热心肠,等我有银子,都给你二人在蓟县置办房子,娶媳妇,过安生日子。” 她像个小大人,听得楚珩钰想笑。 吉牧没好气:“你才多大,就来管我和他。” “嗯,就你二人我看顺眼,别人我才懒得管的。” 吉牧收了银子,起身,走了,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忙的。 管好了吉牧,璃月便再划出所有铜板给东明道:“这是周转铺子的钱,发月钱的事都归你管。” 楚珩钰蹙眉,他的人就没银子,只派活了?便就做主,将一两银子再给东明道:“你也辛苦,这是你自己的。” 东明忙道:“多谢主子。” 三十两钱,在桌上虽是屋里,但也得快点解决了,璃月备了点钱在自己身上,其余的都划给楚珩钰道:“你收着。” 楚珩钰便就不客气,都收着了。 这管银子的事的确再不能像以前,得一点一点分明了。 账本楚珩钰还给东明道:“以后都这么记账吧。” “是。” 桌子开始上菜,除了卤菜,就是应季蔬菜,今儿人多,全是自己人,便就有三桌,全叫陈婉秋一人在厨房忙活,倒也不是不能忙活,平日里忙起来,也是这个样子。 吃完,璃月把带来的瓷器放在店里几套,正好可给人喝茶用。 次日,大清早几人便往蓟县赶。 这一趟出去,就好像走了很久一样,到了蓟县,陆翡坐在家门口,见着璃月忙摆手:“哎呀,你可算回来了。” 璃月带着笑,下了马,还以为陆翡想她呢,没多久,家里走出两个亭亭玉立的......宫女? 虽是普通衣着,可这发髻,璃月可太熟悉了,蹙起眉,不开心了,下了马很是不开心的问:“她们谁啊?” 陆翡也很不高兴,“谁知道是谁,找楚公子的。” “怎么来的?” “有个太监,马车装着来的。这几天,啥活也不会干,看着就烦。” 璃月把身上的包裹给陆翡道:“我去拴马。” “诶。” 璃月去拴马,那两个女子眼睛直直的盯着璃月,璃月也瞟过这两人。 好生面熟,在哪里见过。 一等宫女跟三等宫女住的差很远,似三等宫女睡大通铺,十人二十人挤一间常有的事,而一等宫女可以跟主子同住,就住主子身侧,有侧间,耳房,方便伺候,而,东宫的一等宫女虽不是跟太子同住,但离楚珩钰住不远那是真的,就是人家吃都有二等宫女伺候了一等宫女的吃食,故而璃月没见过几回是真的。 小安子挑出的宫女,自然是得本身熟悉太子的人,他向来会办事,而且这事一定得这么办,便就把原来就伺候太子的宫女给带了来,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圣上旨意。 楚珩钰去了衙门,杨兼被留在幽州城,遇到这两个宫女,璃月真是不知道怎弄才好。 第185章 悍妇脾气 璃月拿着自己的包裹去自己屋子,结果她的屋子被占了,里头全是这两个宫女的东西,她的东西倒是堆在了角落,一股无名之火蹿上心头,嚷声:“陆翡,谁让她们住我屋的!” 陆翡哪知道,道:“她们自己住的,我哪管的了这两人。” 第一个开口的人叫朱明霜,皮肤白净,个头高挑,姿容还算不错,平日里也算是个会做事的管事,带着些许威严,对着璃月语气不善道:“你这人,我们远道而来,帮着你伺候,不欢迎也就罢了,怎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就是,好像我们愿意来一样。”这地方,一看就不怎么样,她们愿意来都不错了。 第二个开口的,叫白冰儿,花样的年纪,水灵水灵的,整张脸出挑的就是那张樱桃小嘴,眉眼间也有几分姿容韵味。 璃月觉得这安生日子得不安生了,“不愿意来还来,有病吧。” “你!” 朱明霜拉了拉白冰儿,道:“等主子来了再说。” 璃月抱着自己衣服去楚珩钰的屋子,然后,愁眉苦脸的跟陆翡一样,坐门口去,眼不见心不烦。 门口有人流走动,边上好几家在起房子,马车走动,有人许久没见着璃月,打招呼道:“璃月啊,你回来了啊?” 璃月点头:“回了。” “外头生意咋样啊?” “还算过的去。” “好样的。” 这样的招呼能叫璃月心情好一半。 天色渐暗,烙子带着人也回来了,烙子拉着马用走,后面跟着两个人,一人扶一个酒坛子。 陆翡起身,帮着去卸酒坛子,搬进屋。 烙子和另一个搬另一坛。 璃月跟着进屋,问烙子:“去哪卖了?” 烙子道:“仓山那头,生意没有大县城好做。” “那是自然,那边人比这儿多多了。” 放好酒坛子,烙子把钱袋子给璃月道:“今儿的,卖不多,只一两半钱。” “一两半钱也好能干了,底下人都分银子了吗?” “还没。” 璃月把钱还给烙子道:“分好了,给陆翡,叫他算给我就成。” “好。” 烙子开始分今日的银子,跟着出去的每人一百文,自己一百五十文,多余的给陆翡。 陆翡把身上的钱袋子一并给璃月道:“你看看,都是这些日子的收成。” 璃月点头,知晓陆翡不记账,便就拿出二两银子给陆翡和烙子一人一两,道:“都是你们在辛苦,这银子给你们,都存起来以后好讨媳妇儿。” 璃月这小大人的模样,叫人很不好意思,陆翡现今是有几两碎银在身上了,可是要娶璃月那是遥遥无期的,没说话。 璃月道:“走,今儿我请你们吃面。” 一应事也没有个门帘,都叫两个宫女看了去,都看不明白这里头的事。 外头马蹄“哒哒”,没多久到了门口,楚珩钰看了看璃月,问:“这是去哪?” 璃月看一眼楚珩钰,小脾气的“哼!”一声,走了。 楚珩钰蹙眉,今日没招她吧,就听有人冲着他叫:“主子,你可回来了。” 楚珩钰见着来人,面色当即沉下,后头跟来的人当即从巷子进去。 楚珩钰沉声:“谁叫你们来的?” 语气沉而内敛,惊着两个宫婢。 朱明霜当即垂首,“安公公带着我们来的,说是皇上吩咐,我二人是特意派来伺候主子的。” 此刻逛完回来的小安子也回了,见着楚珩钰回来,忙上前,“小安子见过殿下。” 楚珩钰沉声:“从哪来滚哪去!” 小安子忙道:“奴才是奉命而来。” “关我屁事。”说完掉转马头,去找璃月。 小安子:“......”忙小跑跟上前,之后跟着到了面摊子处,见着人多又不好办皇上交代的事,便就跟着在面摊子吃面。 璃月一桌,围桌而坐一共五人,没有多余的,楚珩钰便挤去璃月身边与她坐一条凳子。 璃月气:“我的屋子没了,你说怎么办吧。” 楚珩钰自己也头疼着呢,道:“吾怎知怎么办?” “走开,别跟我坐一处,见着你就烦。” 璃月小脾气上来,不管不顾,楚珩钰有些憋屈,道:“这些人归你管了。” 璃月深吸一口气,推一把楚珩钰,“你有没有良心啊,我都这么多事了,你还给我找麻烦来。” “你有本事,叫她们伺候你去。”他捂了捂胸口,璃月手劲大,用了十分力,是真气着了。 “我没本事!” “你有。” “哼!你的高看我受不起。” “受不起也得受着。”楚珩钰自己好多事,这麻烦只能给璃月。 璃月起身,还吃什么,气饱了。 楚珩钰拉住璃月,“吃饱了,再去干活。” 璃月伸手就去拧他耳朵。 “啊~~~”楚珩钰没拦着,知道璃月得把气撒了,不过,这下璃月手劲儿不重,楚珩钰却是叫的大声。 还真把一桌子人看呆了,陆翡因着想娶璃月,不自觉捂了捂耳朵。 这人,将来一定是个悍妇脾性。 小安子也是看呆了,这婢女是个好动手的性子。 璃月松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没用力吧,气道:“ 小心今儿让你睡门外!”璃月是认真的,她的屋子被人占了。 别人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楚珩钰没反驳,伏低做小,揉着自己耳朵。 面上来,璃月第一个吃。 小安子想不通,曾经的太子是怎么容的下这么一个人的,真因为这婢女养着他? 璃月饿了,真气也不能跟吃食过不去。 那两个婢女也跟了来,跟着坐在小安子身边,叫了面食。 璃月看了看那两个宫女,不是她不喜欢跟女人待一块儿,只是她这人不喜欢啰里吧嗦扯点有的没的,再者,宫里大宫女什么样,她也是见过的,同是宫女,这些人就喜欢欺负弱小,这也是她看不惯宫里的地方,没本事做了宫女还喜欢拉帮结派。 好好的面,叫她吃的不是滋味,吃完给了铜钱在桌上,第一个走人。 楚珩钰也是大口吃完,跟着上马。 璃月心情不好的走回家,楚珩钰骑马先去放马厩,跟吴凛他们交代几句再回家,人已经都在了。 这些人明面上的吴凛和田中都是认识的,太子人手北迁之事本就是谨慎之事,这些人一来,田中久问便都躲着,行事很不方便。 第186章 温言软语 璃月拿了条凳跟陆翡坐门口,小安子跟着楚珩钰进了屋,另两个宫女也跟着进了屋。 小安子拿了银票和准备好的银子放桌上道:“这是皇上支给殿下的银子,还有明霜和冰儿都是早前伺候过殿下的人,是公子用的惯的人。” 楚珩钰看着桌上的这些东西,忽而觉得好笑,便就笑出了声,不是开心的笑,而是冷笑中带着嘲,叫人听着很是尴尬。 迟来的父爱就是个马后炮,屁都不是。 笑完了,楚珩钰将桌子一掀,发出巨大声响,匣子里的银子散了一地,银票飘散开去,楚珩钰沉声:“滚,都给我滚!” 璃月听着声,忙跑进屋去看情况,门推开,两宫女吓得躲在了壁角,小安子一脸的无奈,再是楚珩钰一脸的怒意,最后再看向地上,一张四脚朝天的桌子和散落的银子银票。 璃月觉得钱不少,不要白不要,忙又道:“哎呀,有银子早说呀。”说着就去扶桌子,然后道:“这银子他不要,我要,你们不知道我平日里养他有多辛苦,外头还欠了好些个钱,这银子来的呀,正是时候。”说着把捡起来的银票都揣进自己袖袋里,然后捡银子。 嘴里又道:“跟什么都可以过不去,可千万别跟银子过不去,这银子都归我了,安公公,这家里啊,我做主,要说什么,做什么都跟我说,这有银子,我保准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跟个大胖小子似的。” 璃月蹲着,几人看着,看着她利索的捡银子,嘴里说着土里土气的话。 都捡完,璃月关上匣子,抱在怀里,起身,对着安公公笑说道:“这银子是养主子的,我知道,安公公放心的。就是你带来的人,我可不养的啊,她们得下地干活,正好最近好些菜要种,明日我带着主子下地去,她们能吃苦么,不能吃苦你给带走的啊。” 说完抱着银子出去了,人不管了。 这机灵劲儿全是冲着银子去的,也不管所有人的心情。 楚珩钰闭了闭眼,“都走吧。” 小安子为难:“奴才不多留,这两个人是皇上.......” “关吾屁事,滚!” 三个人出了屋子,见着璃月这婢女在跟人在数银子,嘴里道:“还能有这好事,想都没想到。” 陆翡没接碴,他爹早没了,没人捎银子。这人啊,人比人真是气死人,酸道:“早前人家流放断腿的时候怎么不对人好些,现在捎银子有什么用。” 璃月附和:“就是,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大家都没饿死算是老天眷顾,这银子没有雪中送炭,也算锦上添了点花。” 小安子深吸一口气,这话叫皇上听到,大是会把银子收回去。 可一想,好像又有几分道理,皇上早没想着照顾,人家卖酒日子起来了,再来送银子多少晚了些。 罢了,换成是他,打断腿再来送银子,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宫女摇晃小安子衣袖,道:“安公公,我们怎么办。” 小安子哪里知道怎么办。 “五百两呐!”璃月财迷般的出声,道:“藏哪去?” 陆翡道:“俺哪里知晓,反正你管银子。” 璃月点头,又搬着银子,看了看那两个宫女,“都怪你们,害我放银子的地方都没了。” 说着进了楚珩钰的屋子,大声,“我跟你说啊,银子都是我的,你可别动,改明儿再叫人来送银子,这银子只够养你一年的。” 这话外人听着倒吸一口气,这婢女真是不怕死啊。 璃月将匣子放楚珩钰炕上,把银票也放匣子里,瞧了瞧外头,小声:“明儿我们下地,怎么苦怎么过,过些日子说不定还有银子来。卖惨比卖酒来钱,对了,去年路上穿的衣裳应该还在,你明儿就穿那身,本也要下地的,穿不了好衣裳。” 说着去帮楚珩钰翻衣裳,很快就翻到流放路上破洞的粗衣,放在一边。 璃月知道楚珩钰心情不好,道:“咱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嗯~,你得这样想,咱们正缺银子就有人送银子来,这天下的时运气运都在咱们身上,财神爷都站在咱们身边点头哈腰时时伺候着,运气好着呢,你要是不开心,财神爷就不伺候咱们了,嗯~” 温言软语,没有华丽的词藻,土里土气的话,当真叫楚珩钰心情好了很多,看了看璃月,眼眸渐渐柔和,忽而想抱着她寻求安慰,窗子开着,又诸多不便,便就忍了,应了声,“嗯。” 璃月道:“今儿我去找袁琴睡,你也早些休息。” 楚珩钰拽住璃月,道:“你睡家里,我出去。” “这怎么成,那些人都看着呢,你出去睡,那不坐实了我不让你进屋的话了。” 楚珩钰好笑,“谁让你说话不过脑。” 璃月翻个白眼,“反正不成,我收了银子,再叫你出去睡就不对了。” “那你怎知别人家方便不方便。” “我先去问问。” “不如,今日就跟吾睡,中间放小几。” 璃月没好气:“是谁说我长大了,要这个防那个防的,在你这儿怎么就不用防了。” 楚珩钰玩笑道:“大不了,吾收了你。” “呸!” 璃月翻个白眼,转身出去了。 收,是个什么玩意儿? 楚珩钰摇头,好笑,收她还不嫌弃了?莫不是真把他当兄长了? 璃月出去了,再回来,用冷水洗了手脚,换了干净衣裳出门,对着陆翡说去袁琴家睡,院子人都听到了。 小安子跟陆翡一屋。 这地方无人烧水,宫里来的人一时不知道怎么伺候,主子用的水,那都得用汤,这什么都没有,泡澡的东西都没有,而且大家混用一个盆,很是叫人蒙圈,她们若是按照宫里规矩来,根本不知如何伺候。 白冰儿试着端了盆凉水进屋,又得了一声:“滚!” 之后便再没敢去楚珩钰跟前现眼。 小安子跟陆翡睡,两个人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这几天也睡熟了。 小安子开始打听楚珩钰情况,陆翡反正一概不知。 人家好歹也是曾经的太子,好些事都敏感着呢,田中久问都不回来睡了,这点事陆翡还是看得懂的。 故而烦躁道:“你个阉人,少跟我说话。” 一句话就结了仇,小安子气的满脸涨红,若是在宫里,他定然活不过米明天早上。 之后便再无话。 第187章 有条有理 璃月头一回跟袁琴睡,有点不自在,也有点不好意思。她的屋子香香的,家里好些漂亮首饰,衣服鞋子也好多。 两人躺在炕上,一人一床被子。女儿家总要说些私房话,话题总离不开周琪瑞。 璃月听闻跟她还有关,诧异:“你这都哪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兰韵说的,之前你不在,这事就搁置着。” “真的假的?” 袁琴语气酸酸的,她的生辰八字已经给了周家,许久没有回音,怕亲事不成,纠纠结结,打听之后才知道周夫人看上好些人家的姑娘,她和璃月都在内,谁的八字最合就定谁家。周夫人和周大人对周琪瑞的亲事很慎重,尤其周夫人,说什么要挑最好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好的。璃月浑身一股子干劲儿,大家都说她好能干,别人她不怕,她自然样样比别人好,就怕周夫人相中的是璃月,璃月的性子她都自愧不如,很害怕就这么错过周琪瑞,道:“周公子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子。” 璃月点头:“我也觉得他挺好。” “那你也喜欢他吗?” 这个璃月不好说,若是周家有这个意思,她心里是高兴的,道:“当初我在平卢县被人欺负的时候,周公子帮过我,我一直记到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喜欢他,但如果他们家愿意娶我,我是高兴的。” 袁琴不说话了,周夫人很大可能看上璃月,所以才要等着璃月回来。 璃月大概猜到袁琴很喜欢周琪瑞,但要是两人都想嫁给周琪瑞就很尴尬,道:“周公子有喜欢的人吗?” 袁琴道:“不清楚。” “你喜欢他可有表明过心意?”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 “不敢试,我怕他不喜欢我。” “你这么漂亮,他应该不会不喜欢你。” “睡吧。” “嗯。” 袁琴有心事,很久没睡着,璃月倒是很快就睡了。 次日,璃月早早就起了,袁琴还在睡,没打扰,她得回家做饭,给他们做饭炒咸菜。 早上楚珩钰也早醒,穿了璃月昨天准备的衣裳,一大早去套马车,然后拿锄头,陆翡去挑水,一家人,各有各的忙活。 小安子见着楚珩钰这个模样,狠狠皱了眉头。 另两个宫女也瞪大眼睛,昨日瞧见还像个主子,今日这身衣裳也太寒酸了些,主要还有几个破洞。 小安子走去厨房,见着璃月烧火,道:“不是给了你银子,有些事并不需要主子亲自去做。” 璃月皱眉:“安公公什么意思?是我在欺负他吗?” 小安子没说话,他见到的就是这个婢女很强势,还脾气大,压了主子几头。 璃月翻个白眼,道:“你也不去这镇子上打听打听,平日里可是连个买猪肉的地方都没有,买菜那更是要到各家各户去问有没有多余的,你看看家里,连个像样吃食都没有,不去下地日子怎么过,还有过冬的吃食怎么办。 换句话说,就算我不叫他下地,是个男人知晓这地方怎么存活,也会乖乖的下地。今儿杨兼不在,他正好没个帮手,我看,你们三个都得下地帮他,这样才能伺候他是不是,若是不下地,倒是叫他种些个菜来养活你们也说不过去。哦,安公公过两日要离开的,那,那两个宫女冬日里的吃食就得自己种的,麻烦安公公去说一声,来了不干活,可就是给人添麻烦。” 陆翡听了一耳朵,只觉还得是璃月,说话有条有理的,吃不了苦就滚蛋。 小安子听着皱眉。怎么会连个买肉之地都没有,当真是有银子都没处花。 璃月对着挑水的陆翡道:“陆大哥,今儿你看家,家里的银子可得看好了。” “好嘞。” 小安子走开,璃月叫陆翡去借几把锄头来,今儿正好多开几棱菜地。 早上吃粥,白粥配咸菜,璃月张罗着大家吃早饭,连着对两个来的宫女都露了笑脸,好生说话。 四方桌中间就一碗咸菜。 楚珩钰,陆翡,璃月很习惯的就拿了碗,夹了咸菜,在外头蹲着吃。 小安子他们前几日都是在外头买来吃,今日自然要跟着主子吃,便就端了碗,夹了咸菜,也去外头蹲着吃。 另两个宫女对视一眼,都没说话,缓缓拿起碗,也跟着这么吃。 生活条件一眼就明,这地方,还真的是苦,她们还没经历寒,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寒。 璃月第一个吃完,对着两个宫女计较道:“今儿早饭我做的,那收拾厨房就给你们了。” 说完把碗筷朝着桌上一搁,去准备水桶,然后去看看谁家出摊,再去买些干粮。 早上没有几个摊子,有个炒米和麦芽糖做的米花酥,这个可做零嘴,还可以垫肚子,璃月便就买了这个吃食,用篮子装了一篮子。 回去,厨房没见收拾,倒是见着两个宫女在与安公公说着什么。 璃月叹气,继而学着那些尖酸的话,道:“怎么一个厨房之事都做不好,这推三阻四的,怕是以后都是拖累。” 说着进了厨房,自个收拾,她动作快,几个碗筷,三下五除二,没两下就洗好了,多余的粥剩在锅里,中午陆翡会吃了,然后留了些米花酥放桌上碗里,给陆翡他们当零嘴。 之后烙子来装酒,璃月交代桌上有给他们当零嘴的,让自己拿着吃。 烙子点头。 要下地,楚珩钰骑马,璃月便牵了那匹套了板车的马走。 后头小安子皱着眉头跟上,那两个宫女许是有些不情愿,但也跟着来了。 好麻烦,你要是来,主动做点什么,不要一脸的不情愿,璃月巴不得多两个帮手,以后有酒楼,缺的是人手,可就这两人,不是她说,她没看上。 宫里一等宫女的活儿有多轻松她是知道的,平日里就是指点个二等宫女,三等宫女做事,自己就跟主子似的,这一下来这种地方,能习惯?不天天叫苦都不错了,要是能心甘情愿下地,改了高傲的习性,她也能勉强凑合留下用用。 第188章 想想头疼 一路无话走了将近二里地,才到了璃月这片地,因着没怎么浇水,全靠天生地养,高高矮矮,长势不大好,韭菜边边上又都是杂草,璃月看着楚珩钰抱怨:“不是叫你浇水别忘了么,怎么长成这样,这芹菜炒起来肯定发苦。” 楚珩钰没好气看一眼璃月,他也很多事好不多,道:“吾亲自浇过一两回。” “一两回管什么用,得三天两头来浇水,你看看别人家的,长的多齐整。” 楚珩钰抿了抿唇没说话。 璃月摆手:“好了,再去寻两块地开了,今年大白菜得多种点,冬日里也好囤些做酸菜。” 楚珩钰微瘸着腿去拿锄头。 小安子带头发愣,后面跟来的也是杵在那不知道如何是好。 璃月主动把锄头给那两个女人道:“二位姐姐来伺候主子的,总不好主子下地,你们看着。” 朱明霜很是不爽,道:“你做什么?” 璃月翻个白眼道:“我会做的事可多了,自会寻活儿干。”说完也不管,一人一把锄头给两个如花似玉穿着锦衫的姑娘家,然后对着小安子道:“安公公辛苦,这两个桶给你管着,去河边提水拎来,帮着浇浇地。” 小安子看了看璃月,又看了看锄地的楚珩钰,看着真不像没干过活的,伸手接过两只水桶。 璃月道:“安公公若是只待两天,那麻烦这两天多干点活,这样主子也好少干一点。” 小安子听着很不爽,他凭什么听个婢女使唤。但看楚珩钰都在干活,他是真没什么话去反驳,提着水桶转身就走。 璃月开始在韭菜地里拔草,看了看锄头都不会拿的两个宫女,摇了摇头,很是嫌弃。 其实种地真不是难事,只要勤快,除非地都没有,那是勤快都没用。 她许是很容易满足的人,故而觉得有地种就觉得挺好。 璃月拔草,好一会儿抬眼,那两个宫女才下了两锄头,而翻的地比她那时候还差很远,便忍不住起身,走到楚珩钰面前道:“你看你,多了人手你也得教教人家,她们啥都不会,你不教不是浪费人手么。” 楚珩钰看一眼那两个婢女翻的地,淡漠道:“吾就是一看就会,也没人教,她们有眼睛看,愿不愿意干活一眼就明,吾说有何用。” “你是说她们不愿意干活了?” 楚珩钰没说话。 璃月道:“那我可得与你说好了,这两人要是不干好活,我不给饭吃的,要是有银子在这里过活,以后住我的屋子还得付房费。” 楚珩钰淡淡,“随你。” “那还得说好,她们吃不得苦,哭鼻子你别怪我狠心。” “家中你做主,吾何时说话管用过。” 璃月眨巴眼睛,家里她做主?她怎么不知道? 两个婢女看着璃月,简直牙根痒痒,想骂人。 说实话,这地方与她们来时想的差的太远,本以为废太子怎么也是皇家人,而且她们来小安子也明示,皇上给了银子照应,地方上也有官员照应,日子不会差。 废太子还是太子时,那是多么风光霁月的一人,平日里连远远看一眼都会叫她们脸红的人,来伺候他,她们其实也没有不愿意。太子妃不在了,而今贴身伺候太子,日久天长,再有个一儿半女,日子也挺好。 今儿知道有钱也没地方使,当真把她们惊着了。 还要时常下地,那是更想不到的事。 本想着她们来可以帮太子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各种事都叫别的下人做,自己也是半个主子,今日看,别说下人,废太子自己都跟下人似的,被人使唤来去,还无二话,真真没想到。 两个宫女,刚才被楚珩钰和璃月你一言我一语说她们不愿意干活,此刻稍稍卖了点力,一锄头一锄头到底使了几分劲儿。 小安子提着水桶走来,没干惯这样的活,只有一趟就觉得挺累。 看了看璃月和楚珩钰,都在埋头干活,将水放在一边歇了会儿。 璃月把水提过来,也不管日头如何,先浇地,总得叫人多跑几趟,才知道这日子不容易不是。 三两下,一桶水就浇完了,继而把水桶给小安子道:“麻烦安公公再跑几趟。” 小安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去提水。 璃月弯唇,同样第一次下地,杨兼就知道牵马,这人就没有杨兼聪明,不过她也管不着。 去看看那两个宫女,六月稍稍有些暑热,那两个宫女连着在擦汗,娇滴滴的。 璃月拔了草,又拔了点芹菜,割了点韭菜,放在一边,等小安子再回来,璃月把芹菜上的泥巴用水桶里的水洗干净,然后再将水浇进楚珩钰翻的地里,没两下水桶又空了。 璃月对着小安子道:“安公公,你去教教她们,这锄地,泥巴得要细细的才好种菜,不然要重新锄过,不好好锄,活儿等于白干。” 璃月这一天天的,好似就在给人找麻烦,可又说的是事实。 小安子欲言又止,他拎了两趟水有些吃不消,何况女子锄地,这两人又没下过地,来时他也查过背景,这两人也是官宦人家的庶女,身家清白,进宫前虽没有娇生惯养,可也没下过地的。 璃月不理会安公公他们了,走去楚珩钰身边,接过他手中的锄头,道:“你骑马去买菜种子,有什么买什么,咱们多种些,我来锄。” 楚珩钰顿了顿,看一眼璃月。 楚珩钰满头大汗,衣衫都汗湿了,璃月用手捏着衣袖帮着他擦了擦。 楚珩钰愣,略低了头,看着璃月,就听她小声:“地上的我收拾好的菜你先带回家,晚些过来,嗯~” 楚珩钰的心又是一动,看着璃月,许是她时常小声说话,说的还是关心之话叫他心口常有暖意。 想着,确实还有很多事要做,便就松了手。应声:“嗯。” 璃月接过锄头,接着锄地,楚珩钰拿着菜篮子,上马就走。 楚珩钰在这些人还收敛些,不在,个个都不想干活,包括小安子。 璃月没抬头看,她是想趁着季节多种点,不然冬天全靠买。 白冰儿放了锄头,去找小安子,有些委屈,道:“安公公。” 小安子也头疼,面上不显,冷声:“你们既然来了,便就是回不去了,若是不好好的伺候好主子,以皇上的性子,第一个记得的就是你们的家族,给我好好想清楚了。” 白冰儿不服气:“皇上什么意思,太子如今是庶民了,这会儿又来管他算什么?” 小安子冷声:“便是庶民也是唯一的嫡子,以往不知道太子的好,如今皇上回过味来,许是后悔了也不一定。” “那......主子还会回到宫里去吗?” “回去不可能了,太子废了腿,嫌隙已在,不过,太子的子嗣,未必不会受重视。” 小安子要安抚住这两人,自然要说些有的没的,至于后面这两人怎么想怎么做就不是他能管的了,反正人是带到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璃月听着不开心了,安公公是懂得安抚人心的,这两人怕是不会那么容易离开了。 唉,想想头疼。 第189章 微薄情分 璃月勤勤恳恳学着锄地,直到中午日头罩顶,自顾自拿东西吃,休息。 其余三个人看着璃月,她是一来就在干活,半点没偷懒,虽然总是吩咐人干活叫人不是滋味,但总是叫人挑不出错的。 吃好之后,璃月继续锄地。 那些人饿了,自己会拿来吃。 那两个女人看着璃月半晌,她们也不好半点不干,毕竟这活儿干没干是看得出来的,这儿也没有一个使唤的人,偷懒一眼就明。 朱明霜倒是认真锄地起来,那白冰儿自认拿下男人靠的是手段,不是勤快,故而有一搭没一搭的锄两下。 家中,楚珩钰对着陆翡说叫他押镖送酒的事,这儿所有的酒,都送到幽州城,有个分店,专门做官府生意,叫他带着人手去,把人教会怎么做生意再回来。 陆翡没想到这些人去一趟幽州城就做了官府生意,忙应下,当天,就去安排套车的事。 楚珩钰拿着刚送来的银子正好又去买几匹马,全都要壮实的,然后再叫人去买菜种子,他还要下地。 还是璃月说的对,做什么都不能跟银子过不去,这些银子,当下正要紧。 因着过不去心里的坎,花这个银子,心里总会冷嘲两下,嘲自己假清高。 既然送银子来念父子情分,那他也不能吝啬,想着,眯了眯眼。 小安子不懂地里的事,水桶两个又重,坐着休息好半晌,到日头西斜,远远看到楚珩钰快速起来的马,才拎着水桶去干活。 璃月早上到下午,一共锄了三棱地,另两个一共两棱,一个认真慢,一个慢又不认真,反正每个人都不一样。 楚珩钰买了黄豆,黄瓜苗,瓜苗不好带,没几颗,黄豆倒是一大包。 璃月上前接过,问:“怎么去这么久,是不是偷懒了?” 楚珩钰把东西给璃月,解释:“一家一家问,才有这些,白菜种子他们说七月种。” 璃月忙又改口:“哦,那是我误会你了,辛苦你了,能买着也很能干了。” 楚珩钰翻个白眼,然后拿锄头,把打听来的怎么种跟璃月说。 黄瓜育苗好了,直接栽土里就成,那黄豆得先浇地,然后浅栽,之后的事,都是楚珩钰一人在操作,偶尔说两句,璃月打下手。 地里的事楚珩钰没做几回,倒也有模有样的。 其余人就在一边看,苦了小安子,这会儿要用水,那得多跑几趟。 两人也是勤快,天黑透还在种地,三个人等着璃月和楚珩钰忙活。 天黑的透透的,才忙活好,楚珩钰先骑马回去,璃月收拾东西,带着人走回去。 好累啊,又好饿啊,璃月心里叫苦。 回了镇子璃月就开始寻摊子吃东西,好些摊子早收了,连着面摊子都在收尾,璃月忙叫了面,那些人都跟着璃月叫面吃。 小安子看了看璃月,这人跟着废太子,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本事人。道:“我明日就走,以后你们可得把主子照顾好了。” 璃月秀眉蹙起,走了,这两个女的可是半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了,忙道:“安公公难得来,这么着急走做什么,大不了明日不叫你下地了呗。” 小安子哪里还肯待,胳膊酸死了,道:“我已出来很久,该是回去了。” “来都来了,还差那么几天吗?” 的确不差那么几天,可住着就不舒服,不光下地,还是那睡觉之地,尤其是有个流犯在,道:“明日就走。” 璃月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对面的两人,道:“你们可得想清楚,安公公一走,半点不能反悔了,这地方不仅有流犯,还有外邦人时常来捣乱,去年这地方死了好些个年轻人,官府有通告,男女老少都得习得一二防身本事,将来若真打仗,男女老少都得上的。” 这话一出,两个宫女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安公公没说的呀,朱明霜皱眉,沉声:“你说的可是真?” “我做什么骗你,到处都可以打听的事。” 白冰儿和朱明霜被璃月说的犹豫,要真不太平,那还值得吗? 白冰儿看了看小安子,道:“安公公,来时你可没说这些。” 小安子沉了脸,淡声:“来了就是你们的命!” 太监厉色起来有几分阴险,叫人看着有几分怵。 面上来璃月不管了,第一个吃,她快饿死了,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小安子看了看璃月道:“我看这地方有驻军,怎会有外邦人来?” 璃月翻个白眼:“这是外邦人来过之后,大家自己组织的人,哪来的驻军,你看到他们穿盔甲了吗?” “我看也不用那么担心,那幽州城的虎威将军刚教训了番邦人,想来以后不会造次。” 这个璃月没法说了,道:“那真希望是这样。” 白冰儿看了看璃月,这人像是不喜欢她们留在这儿,便就不客气道:“你是不是希望我们走,这样主子就是你一个人的。” “噗~咳咳…” 璃月差点叫面汤呛着了,看了看说话的白冰儿,道:“那什么,他是你们的,你们爱干嘛干嘛。今儿就把我的屋子还过来,晚上就搬他屋里去。” 白冰儿不说话了,今日这两人好几次亲密着,种菜好几次都挨着头,小声说着话,她觉得两人很亲密。 再者太子什么人,不是谁都能亲近的,他这个人,不熟悉就不会叫你亲近,似她们是东宫一等宫婢,想要近身倒个水,还得要趁贴身太监不在的时候,这种事时候很少也很难得。 反正太子不喜欢别人近身就是。 似璃月这两日的做派,太子对她就不设防,半点不像面上看到的。 不过刚才的反应又叫她疑惑。 璃月只觉得这两人把宫里那种叫人反感的习性带了来,叫她好生烦躁。 第190章 惯着璃月 回到家,陆翡帮着收拾牵马,璃月今儿下过地身上脏着呢,要洗澡。 回来,楚珩钰已经烧好了水,他自己得洗澡,大家就见着楚珩钰自己提水进屋。 璃月问:“还有热水吗?我也要洗。” 楚珩钰淡声:“无。”她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还行他烧水给她。 “哦,我自己烧。”璃月也就随口一问。 楚珩钰关门关窗,璃月自己烧水,得空换了鞋子,换下的鞋先洗了。 下过地几乎就是一脚泥泞,身上脏脏的。 白冰儿道:“我们也要洗。” 璃月道:“不用排队,外头有锅,自己刷锅烧水。不烧自己洗冷水也成。” 两个女子,来时衣服鞋子都不多,开始学着璃月先刷鞋子。 大缸里水不多了,朱明霜问:“没水了怎么办?” 璃月有些疲累道:“陆大哥,你带着她们去挑水的地方。” 陆翡应声,道:“麻烦,自个儿挑了水桶跟来。” 朱明霜皱眉:“你是不是男人?挑水这事就是你们男人应该做的!” 陆翡不屑:“怎么?我是不是男人你要试试?你想试俺还看不上你嘞。” “你!”朱明霜脸涨红。 陆翡不耐烦道:“跟不跟来,俺明日还有要紧事,没时间浪费。” 朱明霜咬牙,开始挑着水缸边上的桶走。 她没挑过,两个水桶保持不了平衡晃的厉害,走路都不好走了。 再一次怀疑,要不要赌,要是赌输,就没有回头路了。 璃月烧着灶头,愁眉苦脸,好愁啊,今晚住哪? 昨天跟袁琴睡难得一次倒是可以脸皮厚,今儿怕是要与这两个讨厌的女人睡一块了,好不方便,光银子就不好放。 楚珩钰洗完,倒水,穿的清爽,一身单薄的衣衫,随意慵懒,进了厨房,见着璃月主动道:“吾的屋子给你睡,吾去周家睡。” 璃月道:“那怎么成,这么晚麻烦人家多不好。我昨天冒昧去人家家里就后悔了。” “为何?” “说来有些一言难尽。”因着周琪瑞她和袁琴有点尴尬,人家袁琴后面有些不开心,她也能感觉到。 楚珩钰蹙眉,“那你说如何?” “要不,叫那两女的到你屋里凑合?” 楚珩钰瞬间脸黑,不想再跟璃月说话,转身就走。 璃月看不清楚珩钰表情,就感觉那两女的是来给他生孩子的,睡一起也没什么的。 热水烧好,璃月拿了盆,取了干净衣裳,备好凉水,在厨房里洗澡。 外头传来陆翡的声音:“磨磨唧唧,挑两桶水跟要你命似的。俺最是看不惯你们这样娇生惯养的人。同样是婢女,璃月咋就啥都会干,轮着你们就跟废物似的。同样肉做的人,区别咋就这么大! 倒这缸里,再去挑了,要洗衣裳,要洗澡的,起码要挑半缸水。” 外头许久传来倒水声。 又传来陆翡看不惯的声音,“倒个水要几分力气,至于装柔弱吗?璃月每天挑水,半点不带扭捏的,你这扭来扭去做给谁看?俺可不会心疼人,最多就是嫌弃你这种人无用,活么活不会干,饭么饭不会烧,每天不是嫌这就是嫌那,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嫌!” “说够没有!”是朱明霜忍无可忍的话。 “没有!”陆翡性子直,看不惯自然还得说。 “我不挑了!”朱明霜一气之下把挑来的水给踢倒了。 “嘿,脾气不小,谁惯你!你以为你是璃月!呸!” 璃月捂着嘴,当真要被陆翡笑死了,是璃月他就惯着吗,有时候想想陆翡也是挺好的男子。 璃月洗完澡,收拾好,再清理好厨房。 那两女人不挑水,就没烧水,自然也没洗澡。 璃月去推自己的屋,锁住了,两女人不给她进。 璃月无奈,去推楚珩钰的门,他倒是没栓门,像是特意给她留的。屋里,楚珩钰像是已经睡了,璃月小声问:“可睡了?” 楚珩钰没说话却是背过身去,不想理璃月。 璃月道:“我没地方睡,今日跟你睡了。” 说着去搬角落的矮几,放在中间,楚珩钰挪了挪地方。 璃月去关了门栓上,然后上炕道:“安公公说明日就走,说什么来了就是她们的命,我看就是给她们吃苦也走不了了。” 楚珩钰想了想转回身,道:“你明日拿两坛子酒给他,就说吾亲酿。” “啊,哦,要交代什么吗?” “别的什么都不用说。” “哦,知道了。” 外头是小安子洗冷水澡的声音,这院子就这样,简陋到一点动静就能听着。 璃月累很快就睡着。 楚珩钰却是睡不着在想事。 第二天天亮,璃月起身先做饭,陆翡在挑水。 今日有炒韭菜,炒芹菜,早上吃白米。 璃月一人忙活,也不管外头人做什么,就听陆翡道:“嘿,俺挑水给璃月做饭的,你二人怎这般的脸皮厚。” “璃月,璃月,你莫不是喜欢她。”朱明霜气道。 “喜欢璃月的多了去了,俺就是喜欢璃月咋了。”陆翡毫不避讳。 朱明霜噎了噎,不知如何顶回去,自顾自去刷锅烧水。 小安子穿好衣裳出来,身上背着包裹,璃月瞥烟看见,忙去叫道:“安公公,得吃完饭出门,你不吃饭,得赶路一天才能到县城,不着急走,一会儿我再给你备些饼子。” 小安子看了看璃月,点了点头,“好。” 厨房里传出下油炒菜声音,陆翡进厨房帮着生火,楚珩钰穿好衣裳出来,自己打水洗漱了。 璃月问:“今日有事吗?” 楚珩钰淡声:“有。” “重要吗?” “不要紧。” “哦,那要下地吗?” “看你。” 陆翡道:“俺带人去幽州城,那酒不就没了,还酿吗?” 璃月问:“你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 “怎么不早说,早说我早些起给你们备干粮。” 陆翡道:“不用你忙活,我们好些个人,外头买了也一样。” “那也成。” 说着去屋里把身上所有碎银子钱给陆翡道:“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陆翡憨憨的笑:“好。” 璃月就是这样,好的没话说。 楚珩钰几不可见蹙眉,璃月是不是对家人都这样? 酒都没了,钱也没见几个,璃月想不通问题在哪,许是还不到来钱的时候吧。 第191章 生辰八字 饭菜做好,时辰不早,璃月刚吃两口饭,外头有个婶子叫道:“璃月,璃月在家吗?” 璃月端着碗出门,见是个大婶子,问:“婶子找我有事。” 来人正是上回来过的媒人,见着璃月笑道:“哎呀,好事儿,昨儿我来,你家没人,今日我就早早的来了。” 陆翡也端着碗出来道:“啥好事?” 媒人对着璃月一脸喜气,道:“我跟你说,周家托我来要你的生辰八字,周夫人正给周公子合八字呢,若是不愿意,你就说一声没有八字。” “啊?”璃月愣。 陆翡也是愣,碗筷险些没拿住。 楚珩钰放下碗筷,也走出来看情况。 “啊什么?别犯傻,周家那是镇子上最好的姻缘,错过了可就没了。” 璃月自然知道周琪瑞是难得的好男子,可,可她没有八字,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生辰,哪来的八字?怎么办? 心里有些着急,问:“我......我不知道自己生辰怎么办?” 媒婆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璃月着急道:“我是真不知道,不是不愿意。” “你不知道你兄长可知道?” 媒人看向楚珩钰。 楚珩钰只觉璃月还未长大,现在谈婚论嫁太早了些,而且,璃月嫁人?一种莫名情绪涌上心,他似并不希望璃月嫁人,淡声:“吾不知。” 璃月自然知道楚珩钰是不知道的,道:“他是我义兄,不知道的。” 那媒人只好道:“不知,那就没办法了,我这便去回了周夫人。” 陆翡忙道:“去去去,咱们家璃月可不用合八字,多的有人想娶。” 媒人被陆翡气着,当即白了一眼,走人。得罪媒人的后果就是不会帮她说好话。 璃月白了陆翡一眼,想着周夫人合好几家的八字呢,不缺她一个,也就罢了,就是好可惜,万一有机会嫁得好郎君呢。 饭也吃不下了,端着碗放回厨房,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没精打采。 陆翡笑道:“璃月啊,俺就不用合八字。” 璃月翻个白眼,不开心写在脸上,忽而转身,对着楚珩钰道:“你帮我随便写个八字好不好?” 楚珩钰皱眉,放下碗筷,对着璃月问:“就这么想嫁给他?” 倒也没有,问:“可不可以?” 楚珩钰也没了吃饭心思,一种不舒服涌上心头,冷了脸,沉声:“亲事讲究八字,是因着要测算吉凶祸福,更要算整个家族命运的前途,那是极其慎重之事,如何能随意。” “哦,不能就算了吧。”凶什么凶。 璃月因着自己没八字不开心,不吃饭了,楚珩钰也没心情,陆翡也是,个个剩了饭。 楚珩钰回自己屋,捂了捂心口,眉心渐渐皱起,眼眸渐渐深沉,他虽经历过男女之事,可没经历过情爱之事,故而迟钝了些,可不是什么都不懂,那么多书,那么多诗词,什么是心之所系,明明白白。 就听外头陆翡道:“璃月啊,你是不是很喜欢那周琪瑞啊?” 喜欢这个词很微妙,璃月本也不大懂,她觉得是愿意嫁给周琪瑞的大就是喜欢,便就点了点头。 楚珩钰看着璃月,眉心皱的更深了,心口也因着璃月点头,略微一沉,这更加叫他知晓了自己心意。 陆翡有些失落道:“要不俺给你写个八字?” 璃月摇头:“不用了,他也不是只要我一人的,有好几家配八字,不缺我。” “啊?那也太没诚意了,怎么好跟那么多人合八字,俺看,那周家也没多少诚意,咱不稀罕,你要是愿意,俺就等你,等你愿意。” 璃月看了看陆翡,有些不好意思,道:“陆大哥,你还是另外寻一个吧,我喜欢长得好看的。”其实陆翡也挺好,就是好酒,还有些不好的小习性。 噗~~~陆翡犹如万剑穿心,他自认自己长得不错,就是胡子多,可胡子多那不是真男人的象征吗! 陆翡伤心起身,安慰璃月,安慰了自己一身伤,当真叫他很是伤心。 璃月倒是没一会儿就好了,见着小安子和另外两个女人都吃好了,先去拿酒。 两坛子酒,一大一小,拿到小安子面前道:“他照着书上,一步一步亲自酿的酒,你拿去给皇上尝尝,大坛子他们叫烧刀子,小坛子的叫回春酒。” 小安子没想到这是废太子亲酿,接过,道:“好。主子......可有话传?” 璃月摇头:“他没说,你自己去问,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要问,他会不开心。” 小安子点头,表示知道了,看了看璃月,这人,或许真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 小安子去牵马,他一个人回京,不用马车,骑马就成,待他准备好,璃月也买好了干粮,给人路上休息吃。 小安子走了,别的就没什么好顾及的,陆翡带了几个人,骑着套好的板车先走,也没跟璃月告别,伤心,正好去外头走走。 院子里干净了,也冷清了,两个女子不足为惧,吴凛很快出现去找楚珩钰,没多久,吴凛出来,去到隔壁,屋里有女子正要脱衣服洗澡,见着吴凛吓一跳,惊叫出声。 吴凛看死人一眼的眼神,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衣衫不整,刀直指着两个宫女,意思很明显,不留。 朱明霜和白冰儿忙跪下道:“吴统领,饶命!” 吴凛淡声:“饶不了,主子吩咐。” 朱明霜忙道:“我二人本就是东宫之人,吴统领当清楚,我二人不是外人。” “对,对,吴统领,饶命!” 吴凛冷漠道:“你二人可是另投他门,也敢说自己不是外人?哪来的自信。” 朱明霜忙磕头:“吴统领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璃月听着,忙去隔壁道:“喂,叫他停手,别脏了我的屋子。” 楚珩钰皱眉嚷声:“吴凛,拉去外头解决。” 吴凛便收刀,先拉着白冰儿去门外。 朱明霜惊恐的忙跑到隔壁屋子,对着楚珩钰跪下磕头道:“主子饶命,我们是有用之人,求主子饶了我们性命。” 楚珩钰已许久没有露出淡漠又冷酷的神情,冷声:“哦?吾可没看出哪有用?” “请主子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可以证明给主子看,我们是有用之人。” 这话倒是叫楚珩钰觉得这些人有点用处,出声:“吴凛,留她们性命。” 吴凛差点下刀,止住了,白冰儿吓得魂儿快没了,软倒在地,没想到,太子殿下并没有失势。 楚珩钰淡声:“以后,你们听璃月吩咐,若是胆敢不从,命就不用留了。” “是,是,奴婢一定做好本分之事,证明给主子看。” 楚珩钰起身,他要去忙别的事,走前看了一眼璃月,眼眸幽沉。 璃月没对上楚珩钰的眼神,看着他离开,只觉她之前的事都多余,对付这两人,还不如楚珩钰一次吓唬。 想当初,她也是被这么吓唬一下,不得不言听计从。 第192章 两情相悦 家里就剩下三个女人,璃月对着这两人道:“快去洗了,一会儿跟我去洗衣服。” 朱明霜应声:“是。”起身的时候腿软了软,面色惨白,扶着门走出去。刚才,太子是真想要她们的命,不是说说的。 那白冰儿也是缓了许久才起身。 璃月觉得往后得与这两人好好相处了,说不定有点用处。 璃月去把自己的衣服收拢,一年四季,衣服是越来越多,屋子本来就小,人一多,就显得杂乱,而且璃月看这两个女子,外表看着干净,屋里是个不大会收拾的。她要是跟楚珩钰住一屋,也不大妥当,罢了,等以后有银子,在酒楼后造一间体面的青砖大瓦房就是,这几天先去酿酒得了。屋子先让给她们,东西先放楚珩钰屋里,下午就去基地好了。 两个女子洗澡,璃月收拾厨房,脑子闲下来就有些惋惜错过了周琪瑞,要是真随便写了生辰八字,那就成了骗婚了,也不对,想了想,没生辰八字就是她与周琪瑞没缘分,这缘分,说不定就是袁琴的。 周琪瑞知晓家中在给他寻亲事的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亲事全由母亲做主便是。 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好些个女孩来寻他,都是认识不熟的,都以为他要跟人定亲了,一个两个在他面前打了起来。 一群手下,好友,在看他笑话,他自己也很莫名,回家之后才知晓,母亲在给他合八字,要了各家女儿家的八字,这才有了这许多事。 那些人,没有一个他满意的,故而,犹犹豫豫的,见着父亲,母亲纠结:“母亲可寻着哪家姑娘与我合了?” 周夫人笑道:“其实你爹看璃月面相最好,可惜没有生辰八字,媒人说也不知道是真没有,还是不愿意,既然不愿意,娘就在这里头的人家里挑,你可有中意的?” 周琪瑞道:“刚才在校场有几个女孩子打起来了,都说是要嫁给我,叫人看了好些笑话。” “什么!”周夫人皱眉,“都有谁家的?”怎有那么没轻没重的姑娘,她都叫媒人说清楚只合八字,别的不定,怎还有这些事。 周琪瑞没说谁家的,脑子里出现的是袁琴,道:“袁家可愿意?” 周夫人了然,“你喜欢袁琴早说呀,娘也觉得那姑娘最好。” 周琪瑞松一口气,道:“娘尽快解决了。” “好。这就去袁家说亲。” 周琪瑞出了家门,就见到袁琴一身白衣,牵着马,一脸心事的站在门口。面露柔色,问:“你来寻我?” 袁琴点头:“周哥哥,我们走走。” 周琪瑞点头,去牵自己的马。 两人朝着城外骑马而去,还别说,谁见着这两人就觉得般配,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袁琴跑了许久,周琪瑞跟着,能察觉袁琴有心事,便就默默跟着,直到马吃不消,袁琴才停下,这一停,就到了别人放牧之地,还有外邦人,都是普通放牧的百姓。 青青草原,袁琴寻了地方坐,周琪瑞也寻了地方坐,许久,周琪瑞开口,“你不开心?” 袁琴转头看着周琪瑞欲言又止,好似又有很多委屈,便就红了眼。 才说一句话,女儿家就哭了,周琪瑞瞬间慌乱,不知如何是好,着急问:“你怎么了?” 袁琴问:“周哥哥可有喜欢的人?” 这个周琪瑞觉得有,但是不好意思说,故而一脸为难。 “你喜欢璃月?”袁琴问。 周琪瑞忙摇头,“不是。” “你们家等这么久,不就是等璃月回来?” “不是,我娘说她家不愿意,再说,我也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谁?”袁琴着急,只要不喜欢璃月,别的,她都不怕,她自信,周琪瑞若是喜欢一个人,是可以自己做主的,故而,她不想坐以待毙。 周琪瑞挠了挠头,他说不出口,他在幽州城为接近一个女人费尽过心思,喜欢其实可以随便说出口,但是,真正遇到喜欢的人,其实是羞于出口的,故而扭捏了。 袁琴本性不是扭捏的,甚至是直爽的,见周琪瑞不说,便就一把推倒周琪瑞,她其实不希望从他嘴里吐出别的姑娘名字,故而,推倒他,一把亲上他,然后最好给她想清楚,该说谁的名字。 周琪瑞愣,没想到袁琴这么...... 温软的唇,香甜的气息......周琪瑞有一瞬的脑子空白,继而反客为主,翻身而上,抱住袁琴,主动去吻她。 袁琴所有的不安,被周琪瑞的主动安抚,继而渐渐明媚,弯唇。 两人都是第一次,羞涩,但又带着淡淡的甜。 周琪瑞看着袁琴,满面春风:“喜欢我为什么不早说?” 袁琴羞涩轻拍周琪瑞:“那你喜欢我,为什么也不说。” “我,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这是真的,只有亲上那一刻,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什么是喜欢,内心雀跃…… . 璃月带着人洗衣服,准备中午饭,中午,田中,久问都回来了,楚珩钰和吴凛没回来。 璃月今日没叫烙子出门,叫他们跟她去基地酿酒,身上没银子,璃月等着楚珩钰回来要银子,谁知道中午做好饭人家没回来。 问了田中才知道,楚珩钰去了仓山,这不是要很晚才回来了。 璃月下午带着人去浇水种地。 经过楚珩钰那么一吓唬,这两宫女乖的不是一星半点,她说什么,她们做什么。 晚上,做好晚饭楚珩钰也还没回来,不知道什么事这么忙。 “璃月!”是个轻快高兴的声音。 “袁琴,吃过饭了吗?”璃月招呼。 “吃了,今日高兴,来找你陪我喝酒去。” “好呀,去哪喝,我带上酒。” “去我叔家后头的空地,可以烤肉。” “好。” 璃月没等上楚珩钰吃饭,带着酒先出去了。 璃月提着酒,听着袁琴高兴的说:“没想到他也喜欢我,你知道吗?他说我喜欢他为什么不早说的那一刻,我心里有多高兴吗?” 女儿家满满的开心,挡都挡不住。 璃月问:“你跟他表明心意了?” “嗯,在表明心意之前,周夫人就去我家提亲了。我好高兴,他是喜欢我的,他心里是有我的。” 璃月为袁琴高兴,也庆幸自己没有给八字,不然丑大了。道:“恭喜,什么时候成亲?” “周夫人的意思是早些成亲,娘想再留我一年,折中之后,算了明年开春后的日子。” “真好。你们两情相悦。” 第193章 爱而不得 袁家叔叔为了祝贺袁琴,宰了一头绵羊,这会儿好些人在一块儿切羊肉,串羊肉,有人在生火,几家人说说笑笑,看着好生热闹。 袁家有好些亲戚,长辈小辈都在,袁琴有好些个堂兄弟,自己有个亲弟弟,十三岁,就璃月一个外人,璃月有些尴尬,袁叔招呼璃月问:“杨兼兄弟哪去了,许久不见人了。” 璃月道:“他在外头看铺子,最近不会回来。” “不是平卢县一个铺子吗?难道外头还有?” “幽州城有一个,他留在幽州城了。” “哎呦,璃月,你本事真大。” 璃月摆手:“不是我本事大,都是两个兄长忙活的。” “嗯?璃月,你姓璃,杨兄弟姓杨,楚公子姓楚,你们不是亲兄弟?” 璃月点头:“流放路上相互照应的,就成一家人了。” “原来是这样。你们都是本事人。”因着什么流放,袁叔没问,怕人尴尬,不过都是本事人那是真的。 璃月没接这话,本事不本事的,别人听着好,她现在身上没钱,也没挣着钱,不觉得自己有本事。 璃月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家庭烤肉聚会,看着很是新鲜,袁家人买了果子来,专门给璃月和袁琴弄了一小桌,只要袁琴高兴。 璃月觉得袁琴好幸福呀,每个家人都对她好,几乎人人都宠着她,这种宠叫她好生羡慕,尤其如今又得了好姻缘,故而,袁琴的人生,璃月觉得是她攀不上的高度,好的不能再好那种。 大家紧着袁琴吃,璃月占了袁琴好友的边,跟着有的吃,跟着被人宠着,烤肉第一个上她们桌,滋滋冒油,香气扑鼻,叫人食欲大开。 璃月没吃晚饭,跟袁琴喝酒吃肉,耳朵听着有关周琪瑞从小到大的事,几乎都是袁琴在说,璃月在听,偶尔附和一两句,夸夸周公子如何如何,一不小心就有点多了。 这一多就不知道今夕何夕,就两个姑娘家都喝多了。 璃月只知道自己是被人背回去的,嘴里附和,“周公子真不错,你嫁得好郎君真好。” 许是附和多了,喝多了也知晓说这两句话。 楚珩钰背着璃月,淡声:“就这么喜欢他?” 璃月听到熟悉好听的声音,抱着楚珩钰的脖子紧了紧,小脸儿贴在楚珩钰的脖颈上,蹭了蹭。 楚珩钰浑身一僵,太软了,叫他浑身不舒服。 璃月心里知道楚珩钰便就呢喃道:“我跟你说,幸好我没有八字,不然我与袁琴姐妹都处不好。好羡慕袁琴,有那么好的家人,又有那么好的姻缘......”最后的语气失落显而易见。 这种失落伴着酒后,被无限放大,似是爱而不得。 其实璃月只是失落她没有自己的家人。 楚珩钰侧头看着璃月,不知如何安抚,莫名的情绪叫他心口很不舒服,闷闷的。 楚珩钰背着人,慢慢走着,说不上什么滋味,就是不知道璃月从何时开始进了他的心。 他不否认自己是冷清冷性之人,知晓璃月于自己不一样,也不会如何,她还是她,愿意把他当兄长,那就兄长吧。 晚上,楚珩钰亲自照顾璃月洗漱,两个婢女烧了热水端来,楚珩钰亲自照顾璃月,拿着巾帕帮着擦脸,擦了手,擦了脚,再盖上薄被。 这举动,把两个婢女惊着了,太子殿下怎会屈尊降贵去伺候一个婢女? 这还不是叫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关键是两人共用一盆水?太子有洁癖啊,怎么会与人共用一盆水? 朱明霜和白冰儿对视,太子?是不是被人夺了舍? 这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楚珩钰自己倒了水,对着门口两个婢女道:“自去睡了。” “是。”两人应声。 就见太子关门关窗,然后与璃月共睡一屋。 半夜,两人便开始窃窃私语,小声说话。 太子对璃月不一样,这是无疑的,可白天那什么情况,明明有人来说亲,太子也不见反对,这是个什么情况?而且,璃月也明显想着嫁人。真真叫她们看迷糊了。 清晨,叽叽喳喳的鸟叫把人能吵醒,璃月渴醒了,睁开眼,楚珩钰在穿衣服。 璃月见着问:“你昨天几时回来的,我等你一天了。” 楚珩钰顿了顿,问:“等吾做什么?” 璃月扁了嘴,道:“我没银子了,昨天叫烙子别去卖酒,跟我去基地酿酒的,高粱和粮食那边都没了,要去平卢县买的,我没银子,只好等你回来了。” “吾回来也没见你等着吾。” “我那不是被叫去喝酒了么。说来,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楚珩钰穿好衣裳,去拿银票,碎银子他都花了,银票放在一摞衣服底下,道:“没银子就自己来这儿取。”说着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璃月。 璃月道:“那怎么成,总要过你的手,不然以后少银子,你都以为是我拿的,这不就乱了。” “吾的银子不是谁都好拿的。” “那也得防着一二,我也不介意你在这方面防着我。一是一,二是二。”说着也起身。 楚珩钰看了看璃月,他也想防着璃月,如今,防不起来了,晚了。 两人出门,有人做好了早饭,因着不大会下厨,炒出来的芹菜和韭菜都有些一言难尽。 没人有二话,随便吃点就是。 璃月对着朱明霜道:“我得外出几日,这儿做饭,洗衣裳归你们管了,菜地有菜,得空就去拔了吃,还有,得空也去种种菜,尤其是白菜,得多种,冬天就靠那菜过冬了。” “是。”朱明霜和白冰儿应声。 “后头也归咱们管,那里有马,去菜地脚程慢就去牵马,要是不会骑马就找田中,久问教你们,在这儿还按宫里月例,给你们银子。” “是。” 大家都端着碗在外头吃,璃月说话,大家都听着,有人洗衣做饭,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吃完,璃月放了碗筷就去打包衣服。 她这次去大概要住许久的,带了笔墨纸砚,还带了弓箭,闲着的时候还可以练着玩。 楚珩钰就见着璃月忙忙碌碌,然后,走前对着他说:“走了,有什么事就差人来找我,应是没有要紧事了的。” 楚珩钰淡淡点头。 璃月去牵他的小黑马,烙子跟在璃月后头,板车里装了几个人,这些都是璃月的人手。 璃月走了,楚珩钰的心里便开始空落落的,该是有好些日子见不着了,也好,趁着这段时间,试着把璃月放下。 第194章 忙碌两月 基地都是男人,老赵带着零星的几个人在挖沟渠,为明年开荒做准备,偶尔种种菜,管管田地,养养猪。 还有一批人手天天在训练,说是又挑着几个好苗子来了几个新人。 璃月看不懂楚珩钰要做的事,寻了个角落放自己东西。 酒被搬空,其实是好事,总比放着慢慢卖来的强。 次日,璃月带着人手赶往平卢县。 要买大几百两的粮食,老曹头一遭接这么大的买卖,寻着几个认识的老板,凑货,价格也由老曹帮着压了些,没办法这时候要粮食那是最贵的,高粱倒还好说,这东西本就不好吃,在白米有余的时候,谁会想着吃高粱,就是精米,在新米没出来前,会越涨越高。 璃月想着回春酒并不好卖,便也就少买了些精米,还有酒曲这个银子是大头,要是自己能做酒曲就好了。 烙子和吉牧难得碰面,倒是喝起酒来了,璃月也随了他们去。 晚上,璃月独自一人逛了逛平卢县,还别说,平卢县也是个好县城,没几个乞丐,这么一看,倒是叫璃月很是疑惑,都说这是流放苦寒之地,可来了这儿,大家日子也不比江南一带差,当然跟京城的达官显贵不能比。 京城等级森严,奴是奴,主是主,君是君,官是官,动不动欺压倾轧,在这儿没有几个权贵,最多就是富人和穷人之差,依她璃月看,这地方真没有什么不好。 见着竹哨,和泥人,璃月看了看,弯唇,自己已经有了,想着楚珩钰默默帮她买东西的样子,不自觉弯唇,两天不见,还有些想他。 隔天,璃月带着人手回去,连带着吉牧也回了,没什么酒,回去酿酒也好,他卖酒也卖腻了更何况,他好久没跟兄弟们一起聚一聚。 回到基地就开始洗高粱,泡高粱,因着用水问题,璃月要一口井,那些训练的也帮着打井。 因着璃月要自己做酒曲,又分了人手出来帮着挖窖池。 只要璃月说话,大家动手干就成。 之后璃月自己带着人,烧大锅,蒸高粱,拌酒曲,忙得昏天黑地。 上千斤的高粱,全都封了罐等发酵,整整忙活了十来天。 之后就开始有的闲了,璃月得空就练字帖,练射箭,偶尔碰着训练,自己也混进去练两下,全程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 璃月觉得,楚珩钰的人对她还蛮好的,似一般营地,碰着她一个女子不打招呼就跟着训练,肯定得遭嫌弃,她倒是半点嫌都没遭过。 发酵好了,璃月便又开始热火朝天的蒸酒,调酒,装酒,这一忙活,便停不下来,还得日夜赶工,因着发酵不能过头,过头就废了。 而且天也有了暑热。 邹老板得了空,寻来蓟县,找楚珩钰。 楚珩钰带着人到营地,这个地方,酿酒盘子大,谁来也不会想着这是个营地一眼看就是个酿酒之地。 邹老板看着这地方没有做瓷器的,人家酿酒也缺酒瓶子,当即决定在这地方也弄一个做瓷的。 楚珩钰玩笑道:“这地方都叫我开了荒,邹老板可在两里地外叫人圈了地,弄个作坊。”好些事,楚珩钰是不想外人知道的,二里地足够远,也足够方便。 这一说倒是提醒邹老板了,这附近还没有村庄,就他们一伙人,地不要白不要,忙道:“我知道了,待我回去安排安排。” 就这样,楚珩钰来过一回,见着璃月也没说话,不过璃月也忙,等到璃月忙完,找楚珩钰人已经走了。 走了就算了,就是有些失落,怎么话都不来跟她说一句。 之后又忙了二十来天,大酒缸又添了不少,就是小坛子还不多,便就到了八月。 八月有暑热,璃月背着包裹,骑马再回蓟县,蓟县又变了个样,城墙已有二米多高,听说所有木头都得紧着做城门,好些房子都停工停在那。 就是璃月的酒楼没停工。 如今,竟然有三层楼高,就差封顶了。璃月见许大善人,问怎么回事,她说两层的,怎么三层了。一打听,才知道楚珩钰已经把所有银子都结了,尽快完工就成。 回到家是大下午,有一个婢女在,正坐廊下刷鞋子,好几双呢,看着不容易。 近两个月,朱明霜也入乡随俗,穿了粗衣,头发也没有梳宫里的发髻,用粗布包裹了头发,用发带绑着,像个小妇人。 所有宫里人来了这地方都会变了模样吧。 璃月回家都有些不习惯了,这里,没有她的屋子了,好像不是她的家了。 杨兼不在,楚珩钰不在,陆翡不在,熟人都不在,就一个陌生的朱明霜。 朱明霜见着璃月,道:“你回来了?” 璃月点头,身上的包裹都不知道放哪,推去自己屋,里头一人一边人家都归置好了,还有些凌乱,没办法,总得要住的,便就把包裹放在了中间。 然后转身去楚珩钰的屋里,他的屋子倒是一如往常,想来也不喜欢别人进他屋,都是他自己收拾的屋子,倒是跟她一样,喜欢把东西归置齐整。 看一眼,又出去,问:“家里可有菜?” 朱明霜道:“北街有一块新劈的集市,可以买肉菜,我还没空去买。” 璃月点头,“那我去买些菜,这两月,你家主子发你们月钱了吗?” 朱明霜摇头,主子哪会记得这些小事。 “那买菜银子呢?” 朱明霜还有些委屈,“主子做大事的,不记得这些小事。”她和冰儿自己的银子花的七七八八了。 璃月就知道这样,拿出腰包里的银子给两人,道:“你二人一人五两,这是月钱,那垫的银子,一会儿算好了与我说。”说着出门了。 朱明霜看着手里银子愣了愣,她们最近都自己垫银子使,想着能保命都不错了,真没想到还有银子拿。 璃月走路去集市,东走走西逛逛,好些人跟璃月打招呼,璃月也招呼回去,热情又热闹。 北边的集市离酒楼近,以后方便。 现在没有猪肉,倒是有些牛羊肉,还有鸡鸭,想着楚珩钰许久没吃酱鸭,便就买了鸡和鸭,叫人现宰杀了,然后买了点豆腐,豆干。 再回去,天色也不早,回去,白冰儿已经在烧饭。 第195章 松快松快 璃月洗了外头的锅,一个炖鸡,一个烧酱鸭。 家里有了璃月那是不一样的热闹。 酱鸭的味道飘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有人路过,还以为熟食又要开始了。 楚珩钰最近都很晚回来,也不知道忙什么,回家就是睡个觉,璃月不在也不多待,只有楚珩钰自己知道,家中多了两个不是璃月的女子,每每看到有人在厨房忙碌,都以为璃月在家,每每看到不是璃月,又满心失落,故而眼不见为净。即便去一趟,见着璃月,又想着把人放下,那种纠结煎熬只有自己知道。 便是吴凛都发现楚珩钰的变化,他故意让自己忙碌,没事找事,那种情绪,低沉伴着孤寂,要不是他知道璃月在酿酒,不知事的还以为璃月跟人跑了。 他跟着楚珩钰最近也没休息好,主子不休息,杨兼不在,他就不好离身,不离身没事就得干站着,干站着不如练练周琪瑞,周琪瑞不得闲,没事就叫人陪着他日夜操练,连带效应,所有人都在叫苦。 璃月炖好了鸡,卤了鸭,等着楚珩钰,天都黑的透透的,田中久问都没回,不免问朱明霜,“他每天都很晚回来吗?” 朱明霜点头,“反正没见几回主子早回过。” “他每天忙什么?” “不知。” 璃月好饿啊,便去守着门口等着,终于见着慢悠悠骑马回来的人影是楚珩钰,外头摆摊子的都开始收摊了。 璃月气,叉着腰等着门口,等人走近,楚珩钰看着门口,面无表情,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就听那幻觉没好气说话:“你怎么这么晚回家啊,菜都凉了,我快饿死了。” 楚珩钰这才回过神,居高临下看着璃月,眼眸渐渐有了神,有了光,心里缺失的什么,好似回来了,带着难以言喻的高兴和兴奋。 表情开始柔和,语气里不自觉带出情绪:“什么时候回的?” 清朗柔和。 “下午就回了,快去放马,回家吃饭,回来这么晚别人要干等很久好不好。” 楚珩钰下马,牵马去马厩。 璃月进了家门,开始忙碌,炖好的鸡汤都快凉了。 吴凛看到璃月终于有了好脸色,问:“忙完了,不走了吧。” 璃月有些诧异吴统领主动跟她说话,点头:“忙完了。” 吴凛道:“以后忙不过来就叫上主子一道,叫他偶尔松快松快。” “啊?他最近很忙吗?” 田中久问武斌都觉得一言难尽,吴凛道:“明日你带着主子出去走走。” “为什么?” 吴凛深吸一口气,道:“不是说了吗,松快松快。” “哦。” 吴凛都快看不懂现在什么情况了。一个两个不开窍怎么的。 鸡和鸭都分了一半出去,还有一半放楚珩钰的屋子,璃月打了饭菜,进屋。 准备好,楚珩钰也洗好了手,屋里点了油灯,璃月等在桌子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楚珩钰坐璃月对面,就听璃月念叨:“我今天才知道你每日很晚归家,难得有几天早的,整日都忙什么?” 楚珩钰没说话,拿起筷子,就夹起璃月给他做的酱鸭,像是饿狠了。 璃月看着楚珩钰,许久不见,璃月觉得他瘦了好多,到底什么事忙,叫他瘦成这样,道:“你怎么看着瘦了好多,可是好些事,叫你没吃好?” 楚珩钰忍不住抬眸看了看璃月,心口的异动压都压不住,她只要随便一两句关心之言,好似就能叫他心满意足,压下心头异样,淡声道:“你尝尝那两个婢女做的菜,很是难吃。吾看,那两人还是无甚用处,饭菜都做不好。” 那是真不好吃,咸的时候咸死,菜时常一半焦一半熟,什么菜到她们手上,都是一个样。 璃月尝尝了豆撅子,觉得还成啊,就是稍微有点咸,不过楚珩钰嘴巴叼,不是一般人能伺候的,道:“那这几天我下厨,给你做几道好菜。人呢就先留着,菜做不好,饭总能烧呀,还有衣服也能洗是不是。” 楚珩钰不说话,开始吃饭。 璃月跟着吃,她饿死了,能吃两碗饭,今儿菜也还算合口味,璃月做主,给楚珩钰多添了一碗饭。 待吃完收拾好,璃月端水给楚珩钰洗漱,帮着铺床,问:“你最近可有什么事忙的?” 楚珩钰没有什么事忙的,要有也是无关紧要的,道:“有事?” 璃月想了想,道:“我最近没好好休息过,累狠了,你可得空,陪我出去玩玩,走走,松快松快。” 楚珩钰想了想,道:“可。” “这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 “不知。” “那要不,明日我叫上袁琴,再叫上周琪瑞咱们四个出去玩?” 楚珩钰下意识觉得璃月要见周琪瑞,心口的失落感起,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璃月,道:“若是跟他们一道便就罢了,吾跟那女子不熟。” “啊?袁琴人很好呀,你不熟那就算了,那就我们两个,一起跑马去看放牧好不好?” “可。” 帮他铺好床,楚珩钰也洗漱完了。 璃月帮着倒水,然后道:“早些睡。” “嗯。”楚珩钰应声。 楚珩钰不高兴,璃月好像还没放下周琪瑞,他想不通,璃月究竟喜欢周琪瑞什么。 璃月伺候好楚珩钰,便就去了隔壁,跟那两个婢女睡。 她其实喜欢睡壁角,但是,壁角都给人占了只能睡中间,人一多,就有种大通铺的感觉,而且还跟不熟的人,她不自在也不适应。 朱明霜其实有很多疑问,难得晚上睡一个屋,便就问出了口:“你怎么不跟主子睡一屋?” 璃月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道:“他说我长大了,可为人妇,要避嫌。” 黑夜里,朱明霜跟白冰儿眼神递不了,她这话什么意思?长大了?避嫌? 白冰儿不懂问:“你还不是主子的人?” “我是他的人啊,谁说不是。” 白冰儿脑子拐不过弯了,又问:“那主子今晚不要你陪?” “你说的什么啊,你说的陪是给他生娃娃吗?” 璃月也不是傻的,问来问去,就是要开始传闲话的节奏,她又道:“不要说些有的没的,他以前受过伤,我贴身伺候过,你们来那天关了门没给我进,我就去他屋里凑合了。” 白冰儿“哦”一声。 之后屋里就没有话了,璃月解释的也很清楚,只是凑合,倒是叫另两个又开始迷糊了。 凑合,主子屋子那也不是谁都能凑合的。 这两人啥关系?当真叫人看的迷糊。 第196章 傲娇脾性 次日,天气晴好,就是暑气有些甚,璃月觉得这种天出去玩一天,铁定得晒黑了。 便就一大早出去买了凉帽,就是草编草帽,还有干粮,小食,再一张三尺宽的草席,回家又备了茶,也备了酒。 她都想好了,躺在树荫下,吃吃东西,喝点小酒,睡个午觉什么的,当是极好的。 故而忙忙碌碌许久。 楚珩钰起身,穿了一身青灰薄衫,木簪束发,一如往常,瞧见璃月走来走去忙碌,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璃月端了早饭去楚珩钰屋里,见着楚珩钰束发不好带草帽,故而看着楚珩钰的头发皱起了眉。 “怎么了?”他问。 璃月道:“你常年这么束发,可有别的样式?” 楚珩钰不知道璃月要做什么,摇头,“男子都是如此。” “那一会儿我给你弄个别的样式好不好。” “你要做什么?” “出去玩嘛,你这样整的好严肃。” 楚珩钰想了想,淡声:“随你。” 吃过早饭,璃月收了碗筷,就开始收拾楚珩钰,帮着束发放下,看了看楚珩钰的脸,在耳鬓上弄出四捋小麻花,头顶齐齐整整的给梳好,固定在脑后,有一半头发任由他披散。 楚珩钰任由璃月拨来弄去,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随了璃月去。 待弄好,璃月看了看楚珩钰,又给额前两边拨弄出两捋碎发,待整个梳理好,璃月都看愣了,换个发型,楚郎君儒雅的不是一星半点,好生俊朗,不免夸道:“楚郎君当真好看。” 楚珩钰瞥一眼璃月,若是一般人在他眼前说他容貌定要拔了舌头,起身道:“可以走了吗?” 璃月忙点头,道:“可以走了。” 然后跑出去拿凉帽,然后又跑回来给楚珩钰亲自戴上,前一刻还俊朗不凡,下一刻就跟要下地去干活一般,朴实无华。 楚珩钰额角青筋跳了跳,就听璃月道:“今儿有暑热,这样好些。” 帮着楚珩钰戴好,璃月便给自己戴上。 璃月一身枣红衣裳,洗得有些泛白,加上一顶凉帽,更像下地去。 准备好,拿上东西,道:“走吧。” 田中早把两人的马给准备好了,今日武斌和田中跟着,吴统领吩咐过,远远护着不得打扰他们二人,故而马只有他们两人的。 璃月将包裹放在马上,隔壁婶子见着打招呼:“璃月啊,去下地啊~” 璃月应道:“哎,去下地。” 楚珩钰一脸的无奈,继而调转马头,打马就走。 璃月很快跟上。 带着凉帽,不好跑马,一骑快了,凉帽就跑到脑后,半点戴不上,楚珩钰便是挂脖子上,就不管了。 璃月扶了帽子好一会儿,戴不上也就罢了。 一路骑行,路过稻田速度就慢了下来,八月稻花香,骑在路上深呼吸,心旷神怡,清风吹过,麦浪起伏,如诗如画。 “好美呀~,今年的收成一定极好。” 两人并行而走,楚珩钰没说话。 有点暑热,楚珩钰拿起帽子戴上,璃月也拿了帽子戴上,问:“放牧之地在何处?” 楚珩钰淡声:“至少二十里地。” “这么远,那不得至少两个时辰,算上来回,至少四个时辰了。” “嗯。” “啊?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那么远,就换别的地方了。” 楚珩钰:“......”怪他了? 继而一马当先,朝着塞外而去。 璃月跟着,直到她的马快吃不消,到了塞外。 楚珩钰早早下了马,将马随处放着叫他吃草。 璃月下了马,将带来的东西戴上,寻着一棵树,就朝着那棵树走。 好在这棵树在高势,看着远处的马群,真是极好。 铺好草席,放了酒水吃食,脱了鞋子就盘腿坐着,等着凉风送来,好叫她舒服舒服。 来时觉得路远,真看到成片的马群,也觉得值了。 嗯?马? 谁家这么有钱,养这么多马? 璃月远远看着,人影在马背上,小的看不清,再寻一圈,楚珩钰人已经不见了。 嗯?人呢? 倒是见着田中和武斌了,他们也在寻人。 算了,人总归丢不了,便就吃起了老伯炸的小麻花,酥酥脆脆,好吃,花生糖,好吃,糯米糍也好吃,都是甜食,然后喝点茶水,嗯,舒服~ 吃饱了,就有点想睡,便就躺下,撑着脑袋,看着远处,慢慢闭上眼睛。 楚珩钰看上马了,但是寻不到主事人,便就回了,回来看到璃月睡着了,嘴上还有吃过东西痕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璃月,弯唇,帮着把嘴巴擦干净。 璃月察觉有人,睁开眼,见是楚珩钰,坐起身,道:“坐,这儿挺舒服的,你这几日辛苦,当是得好生休息。” 璃月让出位置,楚珩钰坐下靠着树,这样坐着,的确有几分惬意。 璃月拿出零嘴,道:“这日头好似过了午时了,饿不饿?挑着喜欢的吃,嗯~” 楚珩钰靠着树,没说话,他还不饿。 璃月见他沉闷闷的,便主动喂,道:“这个你尝尝,糯糯的口感极好。” 没带筷子,璃月是用手捻的,楚珩钰蹙了蹙眉。 璃月道:“我手干净的呢。” 楚珩钰便勉为其难张嘴。 麻花,掰碎了,送一块到楚珩钰嘴里,然后,用杯子接一口水,再送到楚珩钰嘴里。 她喂什么,楚珩钰吃什么,璃月觉得楚珩钰这人就是要别人伺候的傲娇脾性。 “喝酒吗?”璃月问。 “来一些。” “哦。”一个小酒壶,没带杯子,便就整个给了楚珩钰。 楚珩钰最近也有愁绪,便就拿了壶喝。 回春酒再是好酒,也是烈酒。 璃月道:“你最近可是有心事?” 楚珩钰不喜欢璃月瞧出他的心事,别看璃月个头小小,心思细着,尤其潜移默化的本事。 收了酒瓶,不喝了。 觉得楚珩钰吃饱喝足了,璃月便又坐好,拍了拍自己的腿,道:“睡一会儿。” 楚珩钰看了看璃月,说不上什么心情,似有淡淡的幸福感,从心口漫延到四肢百骸,通体舒服,也舒心,便就不客气,将脑袋放到璃月腿上,侧了头,看着远处渐渐远去的马,然后,渐渐闭上眼睛。 璃月撑着身子,仰望蓝天白云,只觉真好,天气好,风景好,人,也好。 楚珩钰睡着了,翻了身,睡的直直的,璃月低头就能看到楚珩钰的脸,说实话,楚郎君真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眉眼也好,鼻子也好,嘴巴也好,整张脸更是挑剔不出的好。就是性子有些难相处,什么事都得靠猜,这样的人,极少有人能进他的心里去吧。 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而今到了低处,倒也缓过来了,可见本性不是弱的。 第197章 生意开始 日头有些西斜,璃月腿麻的不行,伸手碰了碰睡着的楚珩钰的脸。 楚珩钰抓住那只手霎时睁眼,眼眸犀利,惊了璃月一瞬,璃月道:“得回了,再不回,到家得天黑了。” 楚珩钰松了手,收了防备,坐起身,璃月“嘶”一声,麻的不行。 楚珩钰见状,蹙眉,继而帮着璃月捏腿,道:“不舒服怎么不叫醒吾?” “嘶~~你以前也不叫醒我啊,再说,你难得休息好,我这又算什么。” 楚珩钰垂眸,不敢看璃月,怕泄露心里的情绪,待璃月缓过之后,帮着收拾。 两人收拾完,楚珩钰去牵马,两匹马也是苦命鸳鸯,难得凑在一处,一个下午都在一块儿吃草。 牵马之后,两人上马,回程。 回到家之后,当真天都黑了。 没想到许久不见的杨兼回到了家,杨兼好似有急事,见着楚珩钰忙道:“主子,有急事。” 楚珩钰沉声:“何事?” “七皇子来了边关,奴才本以为来的就是接虎威将军之女回京,没想到一行队伍朝着蓟县来了。” 楚珩钰皱眉,道:“如今在何处?” “他们行路比奴才慢,估计不是明日就是后日到。” 楚珩钰只觉一瞬的麻烦,便就过了,估计待几天就走,道:“幽州城可还有别的事。” 杨兼笑道:“虎威将军知晓您的身份气炸了,跟奴才讨要账册,奴才说账册已在京城,他便没了辙。” 楚珩钰点头:“叫人行事小心些。” “放心,陆翡精明着呢。” 之后两人进了屋。 璃月没跟着,把多出来的吃食给朱明霜她们,然后弄吃食去。 跟官府做生意,能叫他们先给钱的都是本事人,厚厚的账册,要的全是银子,没要银票,银子叫人运到了基地,之后再运些酒到幽州城就成。 楚珩钰收了账本,当真叫人誊抄一份,送到京城,另外交代了一些事,那虎威将军还能虎威多久,得看他本事。 还有七皇子要来,楚珩钰的人手就都得撤出,当即吩咐了吴凛一些事。 半夜三更的,都在收拾包裹,漏夜就走,连着朱明霜和白冰儿也得走,半点宫里的熟人都不留。 璃月觉得流放都不踏实,一个个的,都来做什么。 不过房间倒是又只有她一人了,隔壁杨兼,楚珩钰都在,好像回到了过去。 舒舒服服的睡一晚,精神满满,想到人都走了,只做三个人的饭,倒是省事。 大清早,楚珩钰也不出门了,杨兼倒是一大早出门了,没多久便又回来。 楚珩钰洗漱完主动帮着璃月生火。 璃月问:“最近出门吗?” “不出。” “哦,我要怎么做?” “你看着办。” “那七皇子是好人还是坏人?” 要璃月怎么做,端看那人是不是好人,好歹那七皇子在西郊别苑带过太医的,说明有几分兄弟情谊。 楚珩钰理解不了璃月说的好人还是坏人何意,想了想,道:“就跟小安子在时一样便是。” “哦。”也就是说要防着的人,亲兄弟要防着,谁家也没有这样的,唯独皇家,六亲不认。 璃月看了看楚珩钰,投身在皇家,也不比她穷苦人家好多少,当真是各有各的命。 早饭三菜一汤,豆角,毛豆必备,时下最长这个菜,吃不完,根本吃不完,黄瓜凉拌,再来点小粥,爽口清淡。 三个人许久没有围桌一起吃了,璃月闲话家常道:“酒楼开张还要几个月,这几个月你们看我还卖熟食吗?” 楚珩钰淡淡:“随你。” 杨兼道:“我看可以卖起来,正好若是来人,咱们家做什么一目了然,还可有掩人耳目。” “可是最近暑热,肉菜不好放。” 楚珩钰道:“北边有集市你可知晓,若是觉得不好放,每天少做些。” “那我明儿就去叫蓉蓉来,正好蓉蓉会烧菜,以后还可以在酒楼做厨子。” 楚珩钰接话:“那吾便在门口收银子。” 杨兼接话,“我做伙计。” 璃月笑。 三个人倒是难得的其乐融融。 说完就开干,杨兼去买桌子,条凳,楚珩钰下地去拔点自家的菜,璃月则在家里清理所有锅灶,然后去跟李婶子打招呼。 李婶子忙叫蓉蓉来帮忙。 北边集市有鸭子,璃月叫杀好,要了两只,猪肉今日正好有,璃月要了猪头,猪肉,买了鸡蛋,豆干,油板肉......直到提不动。 回去,烙子,老赵在门口等着,还有好些个人手,璃月和蓉蓉两个提的费劲,烙子带着人接过。 璃月道:“你们休息好了?吉牧回平卢县了?” 院子里放了三大缸酒,都是上百斤装,刚卸下不久。 烙子点头,道:“那边早上来了好多人,住不下了,那姓吴的叫我们几个都来这儿,要是有人生事就给点教训。” 璃月道:“哪有什么事,这儿有了集市,我可以跟去年一样做营生了,怕忙不过来,才叫你们来的,你们还跟往常一样就成。” 烙子点头,道:“那叫他们继续卖酒。” 璃月点头:“好。” 老赵带了好些个泥鳅,黄鳝,都是自己挖沟渠养的,道:“你这儿要不要这些泥鳅,黄鳝,要我就不去集市上卖了,给你做营生正好。” 璃月怕蛇,故而看到黄鳝像蛇会起鸡皮疙瘩,道:“要是要,能不能给杀好,我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好吃的东西。” 璃月摆手,“杀好给你算银子。” “成。” “多了你拿去卖,刚开始,我这儿生意估计不会好。” “没事儿,有集市,我卖起来也方便。” 楚珩钰骑马回来,裤腿上不少泥巴,璃月去接菜。 老赵躬身道:“楚公子。”然后指着地上盆里的泥鳅道:“孝敬您的。” 楚珩钰下马,点头。 璃月对着老赵翻个白眼,真孝敬人,她是不给银子的。 既要楚珩钰对记得他的好,又要银子,这脸皮就跟城墙厚了。 晚上人多,璃月叫他们自去蒸饭,她今儿卤肉吃。 第198章 由不得她 璃月炸油板肉,蓉蓉帮着烧火,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场景,楚珩钰坐在窗口,看着璃月忙忙碌碌,只觉这样朴实的日子也挺好,将来若是有子嗣,会不会也是如此。 刚思维发散,又被自己的想法惊着了,他怎么会想着跟璃月有子嗣? 深呼一口气,叫自己脑子清醒一些。 杨兼进了屋说正事,道:“若是经过平卢县再过来,估计得今晚到。” 楚珩钰淡声:“管他什么时候到,跟吾也没关系。” “那也得小心,七皇子平时里看着闲散,与您也有几分亲厚,可皇城那边,而今他最得宠,背地里做了什么,您不在京城也不知,奴才觉得他就是扮猪吃虎。” 楚珩钰淡淡:“那也是他的本事。” 楚珩钰看着璃月,重心根本不在要事上,杨兼看着窗外,总觉得主子对璃月很是上心,这男子喜欢一个女子,眼神就掩饰不住,主子眼神这么明显,难道自己不知事?想到陆翡的变化,笑道:“奴才听闻,周家来要璃月的八字,璃月没有八字在家难过,可是真?” 楚珩钰脸黑,想也知道是陆翡说的,说起周琪瑞,他这心情就不爽。 杨兼仔细看着楚珩钰的变化,说起璃月亲事脸就沉下来,那指定就是喜欢了,继而笑道,“陆翡说璃月喜欢俊朗的男子,他到了幽州城就把胡子什么的都剃了,把脸捯饬的干干净净,叫我差点没认出来,我看陆翡对璃月是真上心了。” 楚珩钰没说话,上不上心关他什么事。 杨兼又继续道:“依奴才看,周公子没有主子俊朗,璃月喜欢俊朗的,怎就没喜欢主子?” 楚珩钰白一眼杨兼,似嫌他乱说话,璃月把他当兄长,兄长对妹妹有什么想法都是罪过。 就听杨兼又道:“当初璃月也想叫陆翡兄长来着,陆翡当时就给掰过来了,这不掰一回,璃月就再没跟人说他是兄长,陆翡啥心思都写在脸上,想做什么说什么都没避讳着。” 楚珩钰看着杨兼,问:“你何意?” 杨兼笑:“奴才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璃月极好,她这辈子嫁人反正不可能。” 楚珩钰皱眉,还没想到杨兼何意,就听杨兼又道:“璃月若是真嫁人,那酒楼谁的?那酒作坊谁的,主子难不成还跟璃月分家,还是那些都给璃月做嫁妆?” 楚珩钰的眉心越拧越深,杨兼说的不无道理。 “叫我说,璃月这辈子就是主子您的,喜欢谁,都由不得她。” 想到璃月心里有人,楚珩钰语气还有些失落,道:“她心里有人了。” 是个男人都别扭喜欢的女人心里装着别人,楚珩钰尤其霸道,喜欢过都别扭。 “嗨,主子还能好不过周琪瑞那小子吗?主子难道不比周琪瑞俊朗?” 杨兼看着楚珩钰笑意渐深,主子承认喜欢璃月就好,道:“当务之急,还得把璃月的想法给掰回来,主子仪表堂堂,俊朗不凡她难不成想不到主子比任何人好,说不定很快就忘了周琪瑞,整日就围着主子转,心里眼里都是主子您。” 想到璃月整日围着他,想到那画面,楚珩钰眉眼柔和起来,好似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装过别人他也不介意。他对璃月怎可以宽容至此? “璃月啊,在烧什么?”有人闻着香味进了院子。 璃月道:“婶子,明儿就有熟食了。” “那感情好,我许久没吃着你做的熟食了,明儿再来瞧瞧。” “诶。” 全是百姓间的烟火气。 璃月在家里就是与旁人不一样。 杨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楚珩钰便看着璃月发呆。 刚才的话回响在耳侧,“璃月这辈子就是主子您的,喜欢谁都由不得她!由不得她......” 眼眸渐渐幽深,盯着璃月,就像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下午炸完油板肉,璃月教了蓉蓉几个家常菜,那豆角经过璃月的手就是道美味的菜,就是废油得在油里炸透,然后放料炒两下就能出锅,这在一般家里就做不起来,非得在用油多也不浪费的地方才好吃,还有茄子,用油过一过,加点豆豉盐巴略微翻炒就是很好吃的菜,蓉蓉想在家做给爹娘尝尝,可这油就用不起。 晚上蓉蓉跟着璃月一道吃,吃完璃月送蓉蓉回家。 天上有着余晖,彩霞漫天,整个县城都被一层昏黄笼罩。 日子好似要周而复始的重复,可蓟县变了好多,有牙婆在街边说着什么,璃月听了一耳朵,临街的房子有人收五十两,土胚房五十两,那是极好的了,可惜人家还觉得少了,没谈拢。 去年这时候,地都不要钱,现在变的不是一星半点。 城门外头也起了房子,还有作坊,说来,那什么瓷器作坊也差不多了吧,往后蓟县当是越来越好的呢。 衙门又出了通告,各家各户需得去城外种三棵树,时间不限,地点不限,种好到衙门报个名,自有人巡查。蓟县缺木严重,将来五年内不得伐木,违规处罚金一千文。 这个罚好重,不过现下树都没有,谁去砍伐,五年应是能种出好些树吧。 蓟县种了粮食,不愁没有烧火的秸秆稻草,几年内当是可以休养生息。 璃月回家便与楚珩钰说起这事,他们家也得去种树的,就是树苗去哪弄,又去哪里栽种是个问题。 这个官府想好了,会统一拉树苗来,老百姓自去衙门领树苗就成。 这个惠及子孙后代,好些人去种树当玩了。 璃月想着最近得闲也去种树去。 外头响起了吵嚷的脚步声音,好多人进城的样子。 璃月去外头看热闹,来了一群官兵,排场好大,欺负蓟县没有自己的兵吗? 百姓纷纷避让,连着摊子都得靠边挪。 就听那有人说道:“七皇子一会儿就到,都给我机灵着些,莫要扰了皇子出行。” 璃月听着就皱眉头,这派头,也太大了,出行就出行呗,干别人什么事,还得老百姓避让。 人还没到,璃月就对这个七皇子印象不好了。 转头看楚珩钰,他也沉着脸,看来,也不大高兴。 第199章 幽州麻烦 璃月关了门,不给楚珩钰看,看了也是闹心。 杨兼淡定的插酒旗帜,以后定然要换回春酒肆的招牌,这几天先将就。 璃月对着楚珩钰道:“还早,要不要烧水给你洗澡?” 楚珩钰点头。 杨兼道:“璃月,你得学着贴身伺候主子。” 璃月道:“我这还不够贴身吗?贴的不能再贴了好不好。” 楚珩钰白一眼杨兼, 嫌他多事。 杨兼却觉得有趣,主子这心思,比公务还麻烦的样子。 璃月烧水,外头有马车碾过的样子,好似有好几辆。 的确有三辆马车,朝着蓟县管府而去,周老穿着官服,带着周文秉站在官府门口相迎。 这么晚到,蓟县没有驿站,这一下这么多人,周老也没有要安排的意思,来做什么,寻什么人,跟官府也没关系。 故而等楚珩隽下了马车,周老躬身迎了迎,然后直奔主题,“七皇子所来,可是寻人?” 楚珩隽自然来看看已经身为庶民的太子,嘴上道:“我三哥可在此处?” 周老点头对着周文秉道:“带着七皇子去寻人,叫楚公子好生招待了七皇子。” 周文秉应声:“好。” 楚珩隽看了看这个衙门,然后看了看整个蓟县,到处土房子,不敢想象,若是楚珩钰住土房子,会是个什么样。 周文秉伸手,“七皇子跟我来。” 后头马车上下来两个女子,一个洛书妍,一个杨明慧,洛书妍本就是要跟着七皇子的,便就跟在身后。 而杨明慧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怎么都气不过,跟着洛书妍来找周琪瑞,故而,逮着周文秉,道:“这位大人,我来寻一个叫周琪瑞的公子,他在何处?” 周文秉看了看眼前姑娘,一身衣着倒是个大家小姐,问,“这位姑娘是?” 洛书妍道:“这位是幽州城知府的千金,特来寻周公子,之后的事,现在不好对周大人说。” 之后洛书妍介绍,“这便是周公子的爹。” 冤有头,债有主,杨明慧寻着人,不怕报不了仇,笑着道:“不瞒周大人,周郎与我互通心意,他......”说着羞涩低头。 周文秉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你说谁?” “就是周琪瑞,周郎。” 周文秉皱眉,朝着四周看了看,真见着袁家母女,道:“这位姑娘可莫要胡言,我儿已定了亲事。” 杨明慧听着当即冷了脸,竟然已经定了亲,那还来招惹她,朝后看一眼,丫鬟忙拿出东西来,里头好几只赤金簪子,杨明慧道:“这里好些都是周郎送的信物,不信可当面找他对质。” 周文秉看了看那“信物”,他记得是有一笔账是报幽州城的花销,数额不小,他问周琪瑞和楚珩钰,两人都是语焉不详,他以为都花在了楚珩钰的行头上,便没追问,而今,莫不是另有隐情?可另有隐情,也犯不着寻上一个女子,想了想道:“自然要寻他当面说清楚,只不过他外出了,明天就找人去寻他。”继而转头,对着周老道:“爹,带着这姑娘去寻苒之。” 周老点头,对着杨明慧道:“姑娘,跟我来。” 杨明慧点头,带着人跟着周老走。 袁琴听闻来了大人物,来看热闹,不曾想,真见着了热闹,还是周琪瑞的,气的不行。 袁母安慰:“或许另有隐情。” 袁琴没说话,她自信周琪瑞是喜欢她的,可这姑娘也犯不着拿这些事玩笑,况且还是知府之女。 楚珩隽跟着周文秉一直走,边走边看,这地方当真不怎么样。 楚家关着门,楚珩钰刚洗完澡,洗了头,穿的宽松凉爽,随意慵懒,惬意在院子里等凉风。 此刻璃月在屋里洗澡,略微传出些水声。 有人敲门,杨兼去开门,心里已有准备,故而开门见着楚珩隽时,瞪大眼睛:“七,七爷。” 楚珩隽道:“三哥在何处?” 杨兼开了门,忙请人进。 楚珩钰皱眉,楚珩隽后头还跟着好些个人,关键还有女子。 周文秉带着人进了院子,主子仆从,呼啦啦进来之后院子好似就满了。 楚珩钰起身,略瘸着腿上前,挡着璃月的窗子,淡声:“你如何来了此地?” 楚珩隽见着楚珩钰就红了眼,握住楚珩钰的手,激动道:“我知晓你在边关,怎好不过来看看你。” 语声着急,声情并茂,兄弟情真。 楚珩钰却是淡淡点头,道:“看过了便走吧。” “三哥不希望我来?” 周文秉道:“还请楚公子招待好七皇子。” 说着周文秉退走,不管了。 楚珩钰眉心蹙起,道:“七弟来时也不打听一下,此地穷苦,连个招待之地都无,来了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莽撞了。” 楚珩隽皱眉:“三哥待得,我自也待得,三哥住哪,我便住哪。” 楚珩钰淡淡:“随你。” “杨兼,备茶水。” “是。” 杨兼去准备,楚珩钰招呼楚珩隽在院子里坐,简陋的条凳,朴实无华的乡间。 洛书妍站着,无人招待她,略显尴尬,丫鬟帮着她拿条凳,坐在七皇子不远处。 楚珩隽介绍:“给三哥介绍,这位姑娘是虎威将军之女,父皇赐婚与我二人,这次来是接她回京去成亲。” 楚珩钰瞥过洛书妍,淡声:“恭喜七弟,亲事挺好,是门好姻缘。” “三哥过的可好?听闻三嫂嫂路上就.....” 楚珩钰垂眸:“过去的事,无需再提。” “好,弟弟我难得来一次,三哥若是有难处,可尽管与我开口。” 楚珩钰淡声:“倒是无甚难处,日子就这样过便是,倒是七弟难得来,若是肯为百姓做点实事,倒是难得的好机会。” “嗯?什么事?” “吾对面住的是大哥的人手,你来过之事,大哥当会知晓,父皇也会知晓,刚好此地老百姓在筑城墙,全是各家各户捐的银子,你若是来一趟,把这事儿办好了,想来,不多久就会传到父皇耳中,当是个好机会。” “果真?”筑城墙历来都是地方上的大事,上折子都是在御前,的确是个好机会。 杨兼搬了桌子,倒了茶水,楚珩钰捻起茶杯,点头,道:“来时可带了银子?” 楚珩隽点头:“带的不多。” 楚珩钰点头道:“城墙起的差不多了,你添点银子,添砖加瓦,功劳就是你的,不拿白不拿。” “果真?” 楚珩钰点头:“这里老百姓在刻碑,谁捐了多少银子,都有数,捐银子头名的给立庙,七弟虽莽撞而来,却也是个好时候。” 立庙啊,古来都是做了大事好事给立庙,若不是得百姓爱戴可不会立庙,七皇子细想一下,这事划的来,而今,正在要紧头上,白捡的政绩不要白不要,道:“好,明日我便去管府看看有什么我能做的。” 楚珩钰点头。 第200章 尤其招人 洛书妍打量说话的两人,两人虽然同样贵气逼人,可到底废太子俊朗的多,别看废太子瘸腿,可那身形分明就是常年练武的有力身形。而七皇子,有种娇生惯养的男儿娇气,她家男儿人人习武,这男子身形还不是一眼就明。加之两人说话她都听着,废太子从七皇子来就淡漠着一张来,三两句话就拿捏了七皇子。 抿了抿唇,不知道要不要说些什么,可人家说的她半点不懂,不知如何插话,便就只能干坐着。 璃月开了门出来倒水,她跟楚珩钰一样,都洗了头发,洗了澡,头发披散,衣衫单薄,看着凉爽,就是出来看到男男女女的这么多人,愣了愣。 “哗啦”水划在门口,所有人朝她看来。 璃月觉得尴尬,放了盆,提了桶出来,忙又关了门。 像极了金屋藏娇,娇羞见人的小女人。 楚珩隽疑惑:“刚才那是何人?” 楚珩钰淡淡:“婢女。” “宫里出来的?” “嗯。” “怎这般没规矩。” “你若住一段时间,就会知晓,这地方,谈不了规矩,什么都不方便。” “哦?” “你刚来,先去找安顿之地,若是寻不到,你便来这儿与吾挤一挤。” “此地没有驿站吗?” “无。” “此地连客栈都没有吗?” “无。” 楚珩隽皱眉,忙差人出去找找。 洛书妍来过这儿,自然知晓情况,道:“这地方的确没有客栈驿站,不若我去问问周大人家可有多余住的地方。” 楚珩隽点头:“你去看看。” 洛书妍起身去周家,她跟周兰韵倒是熟了。 楚珩隽到处看了看,道:“这地方怎么会穷成这样。” “七弟难得出来,可多走走看看,穷苦的地方不计其数。” 楚珩隽不以为意,道:“说来,富贵之地自然当属京城,别的地方穷苦也应该。” 楚珩钰略微蹙了蹙眉,想到老七在功课上时常投机取巧,便也通了。 今日的月色亮堂堂的,屋子都能照出影来,楚家门口好些人远远的看热闹,都在窃窃私语,如何有贵人只走楚公子家? 有人听到那皇子叫三哥,有人便猜测楚公子也是天家中人,一个两个传来传去,楚珩钰的身份便就传的乱七八糟,当然楚公子不论胆量勇气,还是作为周老的门生,都是挑不出好的能干之人,看蓟县的变化就知道。 很快有人来传话,此地寻不到住处,官府也没办法。 传话来的人,叫楚珩隽黑了脸,楚珩钰便叫杨兼安排这些人去衙门大厅打地铺,七皇子就暂时与他睡一屋,跟着楚珩隽来的贴身太监,便与杨兼挤一屋。 楚珩隽简直无语,这地方,不方便的不是一星半点。 洛书妍在官府与杨明慧挤一屋,两个人在一屋,那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说周琪瑞,把杨明慧气的咬牙切齿,你要没定亲,还好说,定亲了来招惹,那就是罪不可恕。 周琪瑞跟着吴凛都不在县城内,周夫人也不好这么晚去找人来对质,便就叫人先住一晚。 这整的,周夫人愁的眉头深皱,自家儿子人品周夫人可以担保,可人家也是千金小姐,也不会就这么无端端寻来,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知府家就没有个长辈来,任由小辈胡来又是怎么个事。 没有热水,杨兼叫小路子就用缸里的冷水伺候,洗脸洗漱自然也是别人用过的盆,真要按照宫里的来,还真不行。 硬硬的炕,两人中间隔着矮几,可把楚珩隽嫌弃坏了,道:“这地方,三哥是如何住的下来。” “吾已是庶民。”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绪。 楚珩隽却是在黑夜里微微弯起了唇,语气虽带着不平,细听却是幸灾乐祸:“父皇也真是,三哥好歹也是嫡子,如何能如此狠心。” 楚珩钰没接话,继而开始安静...... 次日,嘈杂的声音开始,有牛马的声音,有人叫卖的声音,还有各种妇人说话声。 璃月今日穿了藕色衣衫,穿了围裙,头上带了一块三角巾,从额前扎在脑后,长发编了个马尾放在胸前,清丽脱俗,甜美可人。 一大早先去洗衣服,再院里晒了衣裳,然后去了菜市,买了肉买了菜,然后桌子摆到门口,摆上茶水,碗筷。 蓉蓉来帮着璃月烧火,家里早上就有了烟火气。 “璃月,有啥熟食啊?”有个伯伯进来闲话。 璃月脆脆的声音道:“昨儿卤了大肉,肥而不腻,伯伯要不要来一些。” “改日,今儿就来问问。” “好嘞~” 楚珩钰起身第一件事开窗,看到今日的璃月,尤其好看,弯了弯唇。楚珩隽也跟着起身,道:“好吵,谁在说话?” 楚珩隽迷糊起身,从窗口看出去,见着璃月眼前一亮,道:“三哥,那就是昨晚的婢女吗?” 楚珩钰淡淡应声:“嗯。” 楚珩隽忽而有想法想讨了这个婢女去,道:“三哥身边居然有这么可人的婢女。” 楚珩钰蹙了蹙眉,看了看这个七弟,再看了看璃月,他自是知道璃月眉眼又长开了些,也知道璃月有几分姿色,可今日的璃月好似尤其招人。 “璃月啊~今日开摊了啊?” “是呀,婶儿可要来点熟食?” “好啊,等晚上我那口子做工回家的。” “好嘞。” 楚珩隽边穿衣裳,边看着璃月,看惯了大家小姐,乍然看到璃月这般的,就像百花丛中的一朵喇叭花,独树一帜又别具一格。 楚珩钰去了洗漱,站在水缸边上,用冷水洗脸。 璃月看着人出来,便开始炒菜,今早喝粥,咸菜炒个豆角,一个盐水毛豆,再一盘大蒜炒猪油渣,再切点猪耳朵,豆干。 璃月动作快,一个两个都起了,菜也好了。杨兼开始打粥,院子里有张桌子,打了粥都放在那。 楚珩钰先坐下,拿了筷子,璃月第二个坐下,小路子学着杨兼夹了菜,在一边端着吃,璃月后知后觉,楚珩隽也跟着坐下。 璃月动筷后手一顿,继而蒙头继续吃,假装不知道。 来了外人就是这样,叫人不习惯。 第201章 美不自知 楚珩隽看了看璃月,惊讶一个婢女怎么上了桌,怎么这般没规矩,道:“你是什么身份,竟然与你主子一道吃饭。” 璃月最是不喜欢有人拿身份说事,弯了弯唇,淡声道:“那什么,主家没给工钱,我是不是奴仆还得两说,还有菜是我种的,饭是我烧的,菜是我炒的,今儿不收你银子,因着你是客,明儿若是不改了你这态度,这饭菜还请给了银子再吃。”说着端了碗筷,夹了菜也去一边吃。 楚珩隽看了看璃月,指着她道:“嘿~三哥,你这婢女怎这般放肆!” 楚珩钰淡淡:“吾来这儿身无分文,全靠她养家,别看她个子小,可是个十足的悍婢,你少招惹她。” 璃月瞪大眼睛,看着楚珩钰鼓起了小脸,有这么败坏人名声的吗! “哦?”楚珩隽看了看璃月,果然瞪圆了眼睛,一副怒而不语的小模样很是可爱,笑道:“有趣。” 璃月迅速扒两口,三两口就吃完了,然后将碗放在灶边,自去干活。 楚珩隽边吃边看了璃月好几眼,不论样貌,身形,都是他喜欢的类型比洛书妍更吸引他。 楚珩钰蹙了蹙眉,他自然知道七弟房里人无数,这好色模样……眯了眯眼。 淡声:“璃月。” “嗯?”璃月转身,那张明媚的脸在转身之际有一瞬的惊艳。 楚珩钰磨了磨牙,今日作甚这么招人,道:“将吾房里的衣服拿去洗了。” 璃月莫名,她平日里得空就会洗,做什么来吩咐她,没好气道:“现在不得空了,一会儿还得去菜地,下午洗成不成。” 璃月听不来话,楚珩钰便就不说了,道:“随你。” 杨兼也看出点什么,皱眉,这七皇子什么人,杨兼比太子清楚,底下人说起皇子们的作风,那有时候是滔滔不绝的,尤其七皇子,年纪不大就开始吃药调理,身体亏空的厉害,说是再不节制,那命是长不了的。 如今要是看上璃月,只是看看也就罢了,若是动个歪心思什么的,那回京就不用回了。 门口来了人,对着楚珩隽道:“爷,衙门不管饭,说是做不了这么多人的饭。” 楚珩隽皱眉:“这地方官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 楚珩钰淡声道:“这地方官几十年未领朝廷俸禄,一应花销都是自家做工填补,自是多不出米粮来给这么多人吃。” 楚珩隽惊讶:“真的假的?” “嗯。” “一会儿三哥陪我去衙门看看。” “好。” 这两人吃过早饭一道出门,楚珩钰腿脚不便,出门骑马这是习惯。 楚珩隽一下矮了楚珩钰几个头,当时脸色的不爽了,看了看楚珩钰,虽被贬为了庶民,可没有半点庶民的觉悟。 不过不爽也没辙,他也想看看这地方能捞点什么功劳走。 远远看着,果然有人在筑城墙,看着已有两米高。 楚珩钰亲自带着人见周老,周文秉,隐晦提点几句,就开始商量添砖加瓦的事,周老说会如何如何上折子,说了一大通,三个人忽悠楚珩隽一个人,七皇子没多久便把带来能动用的余银全拿了出来,到底也掏着两万两。 之后又忽悠着人手做工,到底也有三百多人闲着,都是青壮年,为了七皇子受老百姓爱戴的名声,怎么也得装装样子,即便几天老百姓人多,一传十,十传百,这得百姓爱戴的好名声就传出去了。七皇子听着划算,又吩咐人都去做工,连着虎威将军的人手也得去做工。 三个人忽悠了那么多富豪乡绅,经验早已足足的,见着冤大头自然要使劲往里宰,当然别人至少还有个地,楚珩隽是半点没有,妥妥的冤大头。 洛书妍听到七皇子的做派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有没有点脑子,银子天上掉的不成,还有,她的人凭什么去做工,还是没有银子做工。 对着楚珩隽发不了脾气,就只能跺脚往肚里咽。 杨明慧一早去叫人打听谁是周琪瑞的未婚妻,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是蓟县第一美人,她倒是要去瞧瞧。 临近午时,璃月这儿就有做工的来吃饭,刚开始璃月以为生意不好,饭烧的不多,没想到,做工下来三三两两一起来吃饭的还不少,一共三个新桌子,还不够,璃月把厨房和楚珩钰屋里的都给搬了出来,一共五桌,院里两桌,外头三桌,足够璃月和蓉蓉忙的,老赵来帮了几下忙,后头楚珩钰和杨兼才回来。 楚珩钰正好收银子,璃月说多少,他收多少,杨兼收拾碗盘,直到没有米饭为止,后头璃月叫没饭了,这才停了生意。 吃饭时间就这么点,大家挤在一块儿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最后家里的锅巴烧粥,璃月炒了两盘菜够自己人对付的。 璃月累道:“这生意,没有陆翡那时候来的快,一个一个炒,到底废事的多。” 杨兼道:“那就还做熟食,八文十文这样来。” 璃月摆手,“现在全是白米,划不来。” “炒菜划的来?” 璃月摇头,“也划不来,三文的白米,三个素菜,一共二十四文,难得有人吃肉,喝酒,单挣辛苦银子了。” “那你想怎么做?”杨兼问。 怎么做都累,璃月道:“现在舍得吃肉的人不多,炒菜至少来点钱,毕竟好些菜自己地里有,而且少放些肉还能卖几个钱,就先这样吧,就是累人。” 楚珩钰看了看璃月,没听这些小事,反而问璃月,“你今日作甚这么打扮勾引人。” 璃月愣,眨巴眼睛,疑惑,看了看自己,没好气:“我打扮什么了?我身上没有半点首饰,更没有涂脂抹粉,哪打扮了?” 楚珩钰反驳不上话,璃月没打扮就这么招人,打扮之后不是更招人。 杨兼道:“咱们璃月天生就这么好看,没办法。” 璃月弯唇,玩笑道:“我勾引谁了,跟我说说是谁这么有眼光。” 楚珩钰脸黑,她还挺得意,道,“莫不是有人看上你就跟着人走。” “那也得看我看不上吧。” “你看七皇子如何?” 璃月皱眉:“她看上我啦?” 楚珩钰淡声:“或许。” 璃月忙道:“那我躲着他走,他这人……” “什么?” 璃月小声:“他的私密你可听闻过?” 大家都知道的私密已经不是秘密,只不过有腌臜事传不到主子耳中,尤其楚珩钰的八卦是靠杨兼一人,杨兼不多嘴,楚珩钰就不知道。 楚珩钰问:“什么?” 杨兼提醒:“璃月,小心挨骂。” 璃月忙道:“哦,那我不说了。” 楚珩钰看了看杨兼,“你现在是谁的人。” 杨兼忙道:“自然是不想叫主子闹心。” “说。” 杨兼只得小声道:“七皇子私德有亏,纵欲过度。” 果然就见楚珩钰黑了脸:“哪传的?” “奴才不知哪传的,好像是太医属,估计外头人不知道,只有宫里人知道。” 楚珩钰而今管不了那许多,亏不亏也跟他没干系,看了看璃月道:“你知道便好,少在他面前晃悠,他估计也待不了几日。” “哦。一会儿我弄个面巾遮了脸,这样总成吧。” 楚珩钰没说话。 第 202章 女人打架 吃过饭,收拾好,璃月就去找袁琴买个面纱,没想到到了袁琴家好生热闹,璃月以为是生意好,却是见袁琴涨红着一张脸,里头的丫鬟说道:“小姐,这服如此土气,再换件试试。” “唉,我也想换,就是没衣裳了,可如何是好。” 周兰韵站在一边,很是为难。 那洛书妍掩唇低笑。 璃月越看越不对劲,袁母按着袁琴,道:“没有衣裳还请这位小姐到别处寻去。” “这怎么行,我来找周郎匆忙,没带足衣裳,还请你们辛劳辛劳,做一件叫我满意的出来,等周郎回来,我要穿给他看的。” 袁琴的小拳头都快捏爆了,璃月听着就来气,难怪气氛不对,因着袁琴是她第一个闺友,怎么也得帮着的,便就上前,站到袁琴面前护着道:“这位小姐怎的如此没教养,说人家衣裳不好还霸着人家衣裳做甚,不好就脱下来,也没人逼着你买。再说你找周郎匆忙又干人家什么事,犯得着拿这事来这儿寻事吗?” 杨明慧看了看璃月,沉声:“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干你屁事,衣裳买不起就别买,装着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样,内里怕不是一个穷酸货。” “你,你,你......” 璃月三两句话就叫杨明慧涨红了脸。 袁琴却是通体舒畅。 杨明慧指着璃月道:“快,都给我去教训她。” 杨明慧这次出来身边带着两个会点功夫的丫鬟,而今这两个婢女刚好派上了用场。 璃月赶紧退到院子里,这是要来人教训她的节奏,袁琴当即护在璃月前面,帮着一脚踹开一个。 两个人自从闲时练练手脚,还没打过架,璃月力气大,袁琴随时揣着马鞭,一下就在院子里打起来了。 袁母着急:“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 好多人都出来看情况,乡里乡亲,问:“袁家的,袁琴这是怎么了。” 袁母急道:“快来帮忙,叫他们别打了。” 璃月吃了没打过架的亏,别人又是拳头,又是踢的,挨了好几下,袁琴有鞭子,没两下也是被人夺了去,两人都处于下风。 周兰韵着急,不知道找谁,忙回家看看哥哥回来了没有。 乡里乡亲忙着拉人,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热闹,有人见袁琴被欺负忙又跑去找袁家人。 袁母拉着袁琴和璃月,道:“她是幽州知府的女儿,你二人打架也得看看情况。” 璃月道:“怕什么,我家的来头更大,她要是敢得罪我试试。” 璃月的小暴脾气上来,啥都不管了。 杨明慧看着璃月,好笑:“一个废太子而已,真以为别人不知道。” “什么!”乡里乡亲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璃月气,指着杨明慧道:“大家可都听到了啊,不是我说的,官府都保密的事,她给宣扬出来,那可不能怪我了。” 说着对着袁琴道:“叫她等着,我去把我哥叫来。” 璃月去摇人,洛书妍皱眉,关她什么事,对着身边丫鬟小声:“你去把七皇子叫来,就说我被欺负了。” “是。” 七皇子刚捐了银票,官府便发了通告,另外周文秉带着七皇子巡视筑的城墙,然后托了几个会奉承的长辈,混在筑城墙的队伍里,每走一段便出来一个人对着七皇子躬身,高唱:“七皇子爱民如子,德高望重,功德无量啊。” “七皇子不愧是天家皇子啊,高风亮节,宅心仁厚,当是后辈之楷模啊。” “七皇子,请受我等一拜~” “......” 楚珩隽花了这么多银子,瞬间觉得值了,值了,死了也值。 周文秉累死了,费心费力着实心累。 这是时候有丫鬟跑过来,见着七皇子着急道:“七皇子,我家小姐去挑衣裳,被人欺负了。” “什么?我倒要去看看哪个刁民敢欺负皇子妃。” 璃月回了家,寻着杨兼就到,“哥,我叫人给欺负了,那有个什么小姐,叫了两个丫鬟来打我。”说着就撸起袖子,露出两边打架时重脚踢来双手挡的红印,这一脚重,璃月知道后续铁定得青紫。 楚珩钰过去看了看,皱眉,“无缘无故做什么打你。” “那女的宣扬你是废太子。”说着拉上杨兼道:“哥,你快去教训那女的,说什么官家小姐,我管她什么官家小姐,欺负人就不对。” 杨兼皱眉,哪个官家小姐,来时他没留意,欺负璃月,那定然是得找回场子。 楚珩钰眉心深拧,还以为璃月是因着有人说道他,遭了人欺负,继而脸越来越沉。 袁琴家的人越来越多,杨明慧本就是娇惯长大的,璃月走开就去换了衣裳,换了也不出来,跟着丫鬟人家做工的剪刀,在里头把别人做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剪烂,撕了,然后放脚下又是踩又是碾,然后再得意洋洋的出来。 袁琴早发现不对劲,见着这人毁了自家衣裳,当即道:“我跟你拼了。” 说着又上了手。 女儿家打架指甲长,又是扇巴掌,又是扯头发,袁琴挂了彩,杨明慧也没好哪里去,两人扭打在一处,丫鬟要帮忙,被袁家人拦着,袁叔叔尤其道:“袁琴,揍她,狠狠地揍。” 刁民,当真一帮刁民。 洛书妍着急,想着一会儿七皇子来好帮着杨明慧,便就冲进去,一把扯了袁琴头发,袁琴吃痛,护着脑袋,就被人骑在了身上打。 璃月拉着杨兼赶来,又刚好看到袁琴被人欺负,冲在袁家人前头,一把扯了洛书妍头发,一手推了杨明慧。 洛书妍吃痛,当即要打回来,璃月就被挨了一巴掌,之后就是四个女人打在一块儿,你“啊”一下,我“啊”一下,怎一个乱字了得,简直不堪入目。 周琪瑞赶来,刚好看到乱做一团,沉声:“你们在做什么!”因着眼里只有袁琴,见着自己人被欺负,忙上去一把推开杨明慧,把袁琴护在怀里。 杨兼也去拉了璃月,护在身后,然后一把制住还要动手的洛书妍,洛书妍怒不可遏,就觉手腕一痛,顿时不敢再动。 如此才止了一场女人间的争斗,全是姝丽少女。 杨明慧终于见着周琪瑞,当下还护着别的女人,简直牙根痒痒。 袁琴终于见着周琪瑞很是委屈,没哭,就是红了眼。 就听杨明慧开口:“周郎,我终于找到你了。” 周琪瑞来时没清楚情况,就听妹妹说袁家打起来了,骑马过来,便就看到这些事,这会儿认清楚是谁,惊讶:“你怎么来了?” 杨明慧委屈:“我来寻你啊,你就这么一走了之,我日夜牵肠挂肚,听闻你在这儿,就寻过来了。”说着就落了泪,不像装的,像是真伤了心。 周琪瑞顿觉一个头十个大,看了看周围,袁家人可不是好说话的,袁叔道:“周公子,这事儿你得给袁琴一个交代,现在就说清楚,这女人怎么回事?” 周琪瑞哪说的清楚,这事儿就是一个任务,见不得人的任务,顿时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照着他们说的办事。 第203章 被罚种树 一时间好似解释不清楚,周琪瑞表情有些为难。 袁家人看着皱眉,连带着袁琴看着周琪瑞都开始疑惑。 继而越来越多的人赶来,洛书妍远远看到楚珩隽就哭起来。 七皇子带来的两个女人都在哭,赶来之后看到她们头发凌乱,衣裳脏污,皱了眉,道:“怎么回事?谁干的?” 洛书妍指着璃月,袁琴道:“她,她,她们俩个欺负我。” 七皇子护到洛书妍身前,看了看竟然是两个女子,璃月他知晓,另一个竟然也是个美貌女子,沉声:“你们可知道她是未来的七皇子妃,还是虎威将军之女,就你二人是什么身份,竟然也敢对她动手。”对着跟来的周文秉道:“把她们都拉去关地牢。” 璃月指着杨明慧道:“哥,就是她说了不该说的话,传了官府保密之事。” 杨明慧顿时有口难言。 周文秉问:“传了什么官府保密之事?” 杨兼对着周文秉耳语,周文秉眉心皱起,道:“那请几位姑娘一同去官府坐坐。” 周文秉带头走人,对着围着的人群道:“都散了,散了。” 袁家人还想听周琪瑞解释,周琪瑞一溜烟的走去前头,溜了。 人陆陆续续朝着官府走,一个一个女子都狼狈不堪,小事都被闹成大事。 官府哪里会管女儿家的小事,人都进了官府,为难的是周琪瑞。 杨明慧一口一个周郎,周琪瑞还没反驳,看得周文秉都皱了眉。袁琴倒是没有哭哭啼啼,官家小姐倒是一会儿装哭,一会儿真哭,看不出对自己儿子是真有感情还是假有感情。 周文秉叫了周琪瑞到后头说话,官府大厅一时安静下来,璃月凑近袁琴,小声,“周郎怎么是周公子?” 袁琴有些失落,道:“谁知道惹的什么风流债。” “啊?他看不出来啊?”瞧着真真的是个良人,正人君子,怎么还有风流债这种事。 袁琴不说话了,见着璃月头发乱,道:“你别动,我帮你头发弄一下。” 今儿璃月是真的够姐妹,袁琴这辈子就认这姐妹了。帮着松了头发,重新编了麻花鞭子。 帮璃月收拾好,璃月也帮袁琴收拾,袁琴的麻花弄得好看,松松的,好像头发很多一样,璃月便就学着袁琴的样式也给弄了一个麻花。 人家两个姐妹好,对面两个有自家丫鬟伺候。 七皇子坐在上首,看着下面四个女人,只觉得要是都能养在后院该多好。 尤其是璃月和袁琴,这两人都没有哭哭啼啼的,还没有涂脂抹粉,天生好看。 周文秉黑着脸出来,只想说都散了吧,都是什么破事。 七皇子开口,“这位周主簿,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理啊?” 周文秉看了看七皇子道:“那杨家千金宣扬废太子一事,七皇子说,当如何处理?” 七皇子看了看杨明慧,略一蹙眉,似有不懂,道:“这也没有什么说不得的,京城人人都知道,也不是什么保密之事嘛。” 杨兼看了看七皇子。 璃月也看了看上头这个隔了肚皮的人,怕不是比杨兼还会做戏,还只做给楚珩钰一人看。 杨明慧和洛书妍弯唇,洛书妍道:“她们先动的手,七皇子可要为我们做主。” 袁琴道:“周大人,我家衣裳全被人用剪子剪坏了,这事儿本也要告到官府。” 周文秉道:“破坏他人财务,当是一条罪名。” “嗯?周主薄,你怎么偏心啊,打人不算罪名?” 周文秉道:“你打我,我打你,本也说不清楚,但是百姓财务说的清楚,这事儿赔了当了事。” “嘿?你这.......” “官府没有牢狱,历来进了官府就是挨上二十鞭子,当街示众,诸位都是姑娘家,挨鞭子也划不来,赔钱了事。 都去通知各家,拿钱来赎人,平头百姓一人五两,官家之人带头生事,各家十两。” 璃月忙道:“周大人,这是不是罚的有点重,我家没银子。” 袁琴跟上:“我家也没银子。”她家刚凑了钱买地,还没钱起楼,真没钱。 周文秉黑脸,带头反他,用桌上的惊堂木一拍,道:“没钱做什么生事,还敢反驳官府,你二人两家,每家罚种五十棵树。” 璃月苦了脸,但是三棵也是种,五十棵也是种,她家人多,其实也就一天的事,“哦”了一声。 袁琴觉得比罚银子好,也“哦”一声。 璃月和袁琴被罚了没事了,就走了。 七皇子不懂了,“做什么她们才五两不公平。” 周文秉道:“七皇子有所不懂,百姓家一年也存不上五两银子,官宦人家却是从不缺银子,罚她们才叫轻罚,那两个才是重罚。” 七皇子听着好像有点道理。点了点头,道:“便就这么处理了吧。” 杨明慧和洛书妍诧异极了,这是个什么官府,怎么这般办事,不情不愿让人交了银子。 周文秉转头就把钱给周琪瑞叫他去赔给袁家。 几人朝回家的路上走,袁琴问:“你家怎么有个来头这么大的。” 璃月道:“来头大也没用了啊,现在也是平头百姓一个。” “他犯什么事来了这边?” “不知道,他自己求来的,应该是不想待在京城。” “啊?自己求来的?什么自己求来的,被废也是他自己求的吗?” “这我也不知道。” “那你......” “反正现在就是一家人了呗。” “也好,今日多谢你啊,璃月。” 璃月道:“我去寻你买面纱,谁知道会有这事。” “你要面纱做什么?” “我那不是烟味重嘛,带着好些。”她不好意思说怕自己被七皇子看上。 “你早说,我那有好几个。” 璃月便又跟着袁琴走。 杨兼跟在后头,璃月转头道:“哥,你回去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了,尤其是那谁说的话啊。” 杨兼没好气,道:“不用你交待。” 璃月跟袁琴拐进巷子,朝着袁琴家走。 杨兼梳理经过,今儿怕就是女人间打架,璃月打输了来叫他。 第204章 眉目如画 袁家人在收拾残局,夏天的衣裳薄,这些人不仅用剪刀剪了,还用手给撕了,便是补都补不回来,袁母在那伤神,见着袁琴璃月忙起身先拉着璃月道:“好姑娘,伤着了没有?” 璃月忙道:“没有没有,我皮糙肉厚,没关系。” “你这孩子,哪能没事,一会儿进屋里我们看看。” 璃月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得赶紧回家了,家里的活儿忙不开。” 袁母这才做罢,袁琴去家里拿了平日遮阳的面纱,朦朦胧胧的,递给璃月道:“两个够吗?” “够了够了,多少钱?” 袁琴白了璃月一眼道:“这才几个钱,跟我谈钱不是生份了,拿去用了。” 璃月觉得袁琴不会收,便收着了,道:“那我拿去用了。” “去吧。” 璃月赶紧回家,这闹了一下午,得去准备晚饭,不然该赶不上时间做生意了。 边走边试试袁琴给的面纱,一张脸隐在朦胧面纱下,若隐若现,尤其衬的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眉目如画。 边走边就有好些人没认出璃月,频频回头张望,都没认出这是谁。 故而等璃月回家,楚珩钰从窗口看到璃月回家那一瞬,眼眸惊艳,然后眉心渐渐皱起。 璃月常年不照镜子,自然不知道自己美在何处,闲庭照水,也只觉自己长相过的去,故而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璃月回屋换了身衣裳,这次是一身青绿色襦裙,还是上次在幽州城买的,这衣裳她第一次穿,要不是换不过来,她不会翻新衣裳穿。 故而一身青绿色襦裙穿好,头巾一带,面纱一遮,围裙再系出腰身,妥妥的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璃月开门出去,楚珩钰在她房门口,叫她愣了愣。 楚珩钰上下打量璃月,这会儿看,更是觉得不妥,道:“ 你会不会做事?” 璃月疑惑:“做什么事?你是不愿意种树去吗?你要不愿意,后面有的是人。” 说着绕开楚珩钰自去干活。 楚珩钰皱眉:“吾何时说种树的事了?” “那是什么事?”璃月转身,抬眸看着楚珩钰。 楚珩钰也不知道如何说,好似怎么样都不对,看着璃月的眉眼,眼眸清澈干净,灵动好看,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眉眼,抿唇,“你就不能换块难看一点的布遮面。”说完侧开了眸子,脸色开始泛红。 璃月没注意楚珩钰的神情,没好气道:“难看也要我有呀,没有你叫我怎么办,这还是袁琴送我的呢。” 说着自去忙活。 楚珩钰看着璃月,一种无奈涌上心头。 杨兼坐在一边喝着茶水,看着自己主子好笑,要他说,晚上直接把璃月扛屋里去得了,都说女人的身子给了谁,心就在何处,璃月喜欢俊朗的,说不定璃月高兴也不一定呢,这磨磨唧唧的,什么时候拢住璃月都不知道。 璃月开始忙活,蓉蓉今日帮了不少忙,璃月趁着空教蓉蓉用黄瓜头雕花。 雕花这样的事,在大酒楼或者大户人家用的上,小酒馆用不上,当然现下就当玩了。 晚上又烧一大锅饭,用外头最大的锅,之后等着晚上来客就成。 烙子带着人回来,卸了酒缸,拿出今日卖的酒钱给璃月,然后欲言又止。 璃月问:“可是遇到了难处?” 烙子摇头,问:“你还要人手吗?” “嗯?什么意思?” “仓山那头好些人找我问你还要不要手下,我知道最近生意一般,你也要不了那么多人,就,没跟你说。” 璃月忙摆手:“不要不要,你们我都快养不活了,还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我知道,他们说挣来银子给你。” “什么?还有这好事?”璃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烙子点头,“管吃管穿管住就成。” 璃月当即翻个白眼:“吃穿住不要银子啊。”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和吉牧有些猜想,不知道要不要说。” “什么,你说。” “番邦人时不时在这一片有巡查,以前就有,今年粮食多,没有巡查,我觉得.......” “什么?”璃月惊,拉着烙子到楚珩钰跟前说道:“你把话对着他再说一遍。” 楚珩钰本就听着的,此刻一脸严肃。 烙子道:“可能是我和吉牧多事,今年没有外邦人巡查,可能是知道这里有大片的粮食。” 璃月道:“之前不是打仗吗?是不是被打跑了。” 烙子摇头道:“部落有好多个,这个部落,和那个部落都不是一起的,他们打也是只打一个部落。”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楚珩钰沉了脸,问:“依你看,他们会不会合起伙来。” 烙子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跑塞外了。” 楚珩钰垂眸,沉吟半晌。 烙子道:“我是想说你要不要人手抢收粮食,以防万一。” 璃月道:“收粮食才几天啊,我要接手,后面都是麻烦。” 烙子不说话了。 楚珩钰看了看璃月,道:“那些人吾知道,做了活给孝敬,人也不多,就是二十来人。” “二十来人也是人呀,住哪呀?” “二十来人,一人五十文,一天刚好一两,还在仓上那做工,住不到这儿,听说给孝敬还吃不好,没得穿,看着的确命不好。” “你什么意思。” “收了偶尔也有用处,不收就当个管事人,帮着他们管银子。” “要管你去管,我都这么多事了。” 楚珩钰也觉得那些人无用,可万一有事急需人手呢,就是种粮那时就急缺人手,对着烙子道:“你去管了那块,要是有人生乱,去营地叫吴凛帮你。” “那是接手吗?” 楚珩钰淡淡点头。 烙子道:“那等吉牧来吧,他知道怎么管那些人,我一个人管不过来。” 楚珩钰点头:“你看着办。” “好。” 楚珩钰身上自带威严,烙子每次见着楚珩钰都会不自觉恭敬。 楚珩钰看着烙子离开,若有所思,人堪不堪用就看他做的事,就像璃月说的,就看他俩顺眼,对着璃月道:“周琪瑞在学兵法,你这二人若是想学,便叫吴凛一并带上。” 璃月问:“你说烙子和吉牧吗?” 楚珩钰点头。 璃月点头:“学,不要钱学本事干嘛不学,我这就帮他们应了。” 第205章 叫谁六百 璃月等着人下工,好大显身手,然晚上和中午的情况又不一样,中午人家着急吃饭,哪有饭,往哪吃,晚上都着急回家吃,便等着人下工了都没有人来她的酒馆,就有人来打了二两熟食。 她都忘了她去年是怎么做的生意了。 “六百,来几个菜,半斤酒。”终于来了几个客,太阳都快落山了。 璃月疑惑,去门口对着坐着的三个年轻人问:“啥六百?” 那人璃月也不认识,好似见过,就听他道:“是啊,大家都这么叫你,你不知道?” “啥?什么都这么叫我,我怎么不知道。” 有人笑:“娶你得六百两,大伙都知道,不叫你六百叫谁六百。” 璃月气,“谁说六百两能娶着我,就是六百金也娶不着我,哼!”说着去做菜,眼神责怪的看一眼楚珩钰,都怪他,这会儿都快成为整个县城的笑话了。 “哈哈~~”一伙小伙子笑开了,继而玩笑,“我要有银子铁定来娶了。” “谁说不是,能干还长得漂亮。” 一个外号,璃月也不会跟人计较,就是六百,多难听啊。 璃月先叫蓉蓉送碟子盐水毛豆,然后给人切猪头肉,猪耳朵,杨兼上菜,打酒。 之后开始炒菜,有什么炒什么,这儿人也不挑。 那七皇子回来,见着门口有人喝酒吃肉,进了院子便道:“有什么吃的,都来点,这什么地方,连个吃东西的饭馆都找不到,唯一一家造的像样的,还没造好。” 璃月忙活,听着这话,不开心,不知道是不是要吃白食,没理会。 七皇子坐楚珩钰喝茶这桌。 院子飘着做菜的烟火气,璃月忙里忙外,烟气衬得璃月朦朦胧胧的好看,待烟气散了,就叫楚珩隽看直了,这婢子的眉眼竟然挑不出的好看,更衬得她是个清丽佳人。 喝一口茶便起身,走去璃月灶前,问:“在炒什么?” 璃月瞥眼七皇子,道:“七皇子还是离远些,小心油水溅到您身上。” “不妨事,衣裳多的是。” 璃月无语,打开锅盖,热气就扑了七皇子一脸,璃月装菜,对着杨兼道:“哥,上菜,再问问这几个菜够不够。” 杨兼过来真想将七皇子挤开,真当别人都是死的,瞥眼主子,主子淡定喝茶,看不清何意,接过菜,道:“好。” 外头坐了一桌七皇子的随侍,应也是要吃饭的,渐渐的,那些做了工有事是外来的,累了一天找地方吃东西的人就越来越多,都是跟过来的兵卫。 璃月一下就开始忙开了,院里七皇子在,没进院里,倒是把院里的桌子搬去了外头,之后,楚珩钰也让了桌子,起身开始帮着忙碌。 他的忙碌就占了蓉蓉烧火的位置,蓉蓉帮着璃月洗菜,切菜打下手。 七皇子肚子饿,连个桌都没了,对着璃月道:“我先来,不应该给我先吃吗?” 璃月道:“七皇子是自家人,自家人当然要一起吃的,先帮着忙生意好不好?” 七皇子看着烧火的废太子,几个灶头,他倒是习惯,道:“三哥,你平日就做这些?” 楚珩钰淡淡点头。 “这怎么成?你怎么能屈尊降贵做这些。”说完,嘴角略弯了弯。 楚珩钰没接话,垂眸看着灶头的火。 璃月瞥眼这个七皇子,用腿蹭了楚珩钰一记,嫌弃道:“走开,碍手碍脚,去陪你的七弟去。” 楚珩钰抬眸看璃月,就见璃月道:“怎么?还想跟我在这闹脾气,滚,小心今儿不给你饭吃。” 七皇子看着愣:“大胆,你平日就这么对我三哥的?” 璃月没好气:“嗯,有什么不对的?家里靠着我挣银子养活的,嫌弃他怎么了。” 楚珩钰面色不好,就是璃月做戏,他也不喜欢听这些,起身,朝着灶头外走,便就瞥见七弟没压住嘴角。 “哎呀,三哥,你这婢女胆子是真大,不如交给我,我帮你教训她。” 楚珩钰面色不好没说话。 忙忙碌碌,外头桌子都不够,杨兼忙进忙出,全在打饭上头。 轮到收银子,楚珩钰便又去守着门口,半斤酒才一百文,素菜八文,荤菜三十文,一桌满打满算二百文,递来一两,就得数出八百文,这找钱也是个费时的。 楚珩隽看着楚珩钰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像是习惯了,忍不住就想高兴。 他早前谨小慎微的,别人瞧着也有几分城府,最近飘了,那城府是什么都抛到了脑后。 忙忙碌碌几桌,走了来,走了来,天都黑的透透的,没饭没菜才停了灶火。 李婶子来接蓉蓉,璃月抓了把铜板给蓉蓉,温声道:“我知道你乖,明儿不用太早来嗯~。” 蓉蓉点头,拿着钱高高兴兴的走了。 再是轮到自家人吃饭,七皇子饿得不行,都捂着肚子了,道:“你们,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璃月没理会,家里菜卖的七七八八了,最近有暑热,汤得经常换,那多余的熟食就自家人分了,每人一碗白米,浇了汤,最后两块豆干,楚珩钰和七皇子一人一块。 之后大家端了碗筷蹲在一边吃,楚珩钰也淡定的拿起筷子,端着碗吃。 楚珩隽快忍不住脾气,真想发火,道:“你们就给我吃这个。” 楚珩钰淡声:“流放来时,米都吃不着,如今有肉汤,当是好的。” “不是,三哥,你怎么能穷成这样。” 楚珩钰没说话,吃饭。 七皇子无奈真想发火,端起碗慢慢吃起来。 别看只是浇汤,味道好似还不错。 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问:“还有吗?” 璃月道:“没饭了,就是还有点锅巴,你吃吗?” 七皇子气:“不吃。 ” 璃月有点累,还有点痛,今日打了架,这会儿缓下,就有点不舒服,好像哪哪都不舒服,慢慢腾腾开始收拾碗筷。杨兼去挑水,那多余的贴身太监寻摸着帮着倒茶。 楚珩钰看出璃月不对劲,没说话。 七皇子道:“三哥,你怎么到了这么落魄的县城来,怎么不去幽州城,那地方就不错。” 楚珩钰淡声:“若是累了自去睡了。” “不累,我再陪你坐一会儿。” 说是陪,眼睛却是定在璃月身上,看着她擦汗都觉得赏心悦目。 两个男人看着她一人忙碌。 璃月忙活好,整个镇子也开始渐渐安静,因着不舒服,早早进了自己屋休息。 之后收桌子便是杨兼收尾。 第206章 隐晦心意 次日,一如往常,璃月醒来,觉得哪哪都有痛感。 门口有敲门声,大清早,璃月问:“谁啊?” “吾。”楚珩钰出声。 璃月慢慢腾腾挪动身子去开门。 天色还早,日头初升,璃月问:“怎么起这么早?” “让吾看看伤哪了。” “哦。”璃月自己还没看伤呢,撩起了袖子,有一片乌青很大。 道:“诺,就这儿了。” “你确定?” “嗯,别的地方你也不方便看啊。” 楚珩钰关了门,淡声:“吾看,当...不妨事。” “哦。”璃月当真没有反驳,她是这儿痛,那儿也痛,伸手,解了衣裳,内里,就是一件女子小衣,虽是背对着楚珩钰解衣裳,可脖颈的衣带和背上的衣带露出,当真是叫楚珩钰不知如何是好,喉结动的厉害,又是血气方刚之年,对璃月,知晓心意之后,内心的欲望,那是越来越重。 “伤的厉害吗?”璃月背对着问出声。 倒是还好,就是肩头有点青紫,楚珩钰拉起璃月的衣裳,侧开眸子道:“还好,肩头有点青紫,别处可还有?” 璃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腰腹,肋骨处有一片青紫,肚子也疼,道:“那你帮我看看,我肚子疼。” 说着自去床上躺着了,如此大夫看病方便,且她对楚珩钰从来不设防。 楚珩钰看到璃月的小衣,脸更是红成虾子,倒是瞥见璃月腰腹的青紫,当即就没有旖旎心思,脸越来越沉,问:“谁伤的?” 说着帮着看伤。 “还不是那什么小姐的丫鬟的打的,嘶~~~,她们都会些拳脚功夫。” 楚珩钰按了按璃月的腰腹,璃月疼出声,叫他蹙了蹙眉。道:“不是让杨兼教你功夫了?怎还会被人打。” “我第一次打架好不好。” “疼~~”女儿家的叫声,引人误会。 杨兼起身刚好听个正着,忙又回了屋子。 楚珩钰松了手,问:“家里可有药酒?” “没有。” “那估计得疼几天了。” “会好就不妨事。” “就两个丫鬟打的你,还有谁?”楚珩钰帮着记仇。 璃月道:“那什么将军之女还扇我巴掌,扯我头发了呢。” 楚珩钰点头,帮着收拢衣裳,璃月开始扣扣子。 楚珩钰喉结动的厉害,尤其是璃月的女子小衣上绣了梅花,还在特别的位置,扎眼的厉害。 侧开眸子,道:“受伤了,今日就不要忙生意了。” “那哪成啊,没有开一天歇一天的道理,别人知晓你开了铺子,来买熟食没有,那不是叫人白跑了。” 璃月抠好衣裳坐起身。 楚珩钰顺势就一把搂住璃月,璃月愣,就听楚珩钰,低沉的声音道:“往后别人说什么,不是大事就别冲在前头,受了伤,不值得。”他觉得自己在隐晦的表明心意,就是不知道璃月会不会懂。 璃月心里暖暖的,尤其早上楚珩钰特意来看她伤的如何,这种家人般的关心,真好,柔声里带着甜,带着高兴:“我这不是没多大事么,往后我注意就是了。” “好。” 楚珩钰松开璃月,璃月没有女儿家的娇羞,眼眸澄澈的没有半点波澜,略有失望,不过,抱一下他竟也有几分满足。 两人一起出了屋子,璃月道:“我去洗衣裳,你去把脏衣裳拿来。” 楚珩钰忽而觉得璃月很是辛劳,洗衣服的事他做不了,问:“可有事吩咐吾?” 璃月哪敢给他吩咐事做,试探道:“不若你帮我去早市看看有没有猪头,猪肉,豆干,豆腐,这些?” 楚珩钰想了想,这些事倒是能帮着做,道:“好。” 璃月弯唇,忽而笑的有点甜,楚郎君越来越好了呢。 看到璃月脸上晕开明媚笑意,楚珩钰跟着高兴,去拿脏衣服。 继而一个去洗衣服,一个骑马去买菜。 楚珩钰的身份而今不是迷,有人见着楚珩钰恭恭敬敬行礼,叫:“太子。” 楚珩钰淡声:“莫要叫太子,而今吾已是庶民。”他语声平淡的与老百姓说话。 “是。” 有一种可惜和惋惜在知晓其身份之后。 璃月晒完衣服,七皇子也醒了,璃月戴上面巾,开始做早饭,楚珩隽便围在璃月身边道:“我三哥去哪了?” “买菜去了。” “哦,我三哥平日里都做这些人吗?” “嗯。” “这一天能来多少银子?” “不多,挣不着几个钱。” “哦,哎,你要不跟了我,以后就不用每天忙这些个杂事。” 璃月看一眼这个七皇子,道:“这话你得跟你的三哥说,他要是同意,那后面的事再说。” 七皇子觉得璃月跟他说话,半点不恭敬,道:“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璃月点头:“自然知道你的身份。” “那我怎么没见你行过礼?” 璃月弯唇:“确定要我见礼,你要是外人我见个礼也没什么,但若是成了外人,吃饭可得给银子了。” “嘿~~你这婢女,我差这点银子吗!” 璃月不客气,上前,对着楚珩隽行着宫中的礼仪,跪下垂首,双手置于胸前,行礼:“见过七皇子。” 说完立即起身,拍了拍膝盖,道:“早饭简单,给您煮两个白水鸡蛋,一碗白粥,再来点小菜,不贵给一两就成,银子记得亲自给到我手上,别人可不一定会收。” 说着去烧灶头。 这小模样,跪的不服气,还不可一世,七皇子哪顾的上欣赏美色,气都快气饱了。 四下看了看,只有两个太监,对着杨兼道:“她,她平日里就这个样子吗?” 杨兼点头,“昨日主子提醒过,叫您别惹她。” “嘿,这不反了天了,你们怎么可以容这么个婢女目中无人。” “家里靠璃月撑着,主子都没办法,奴才就更没办法了。”杨兼都快压不住嘴角。 七皇子气:“三哥怎么连个婢女都管不好,难怪有恃无恐。” 璃月添了把柴,又道:“银子带了吗?能给现在就给,一会儿他回来怕你赖账。” 七皇子气,他是赖账的人吗!真想寻人来教训教训这个婢子,还吃什么吃,道:“谁要吃你做的饭。”说着就朝门口走。 璃月忙又道:“那要是中午晚上来吃,也记得给银子啊。” 璃月是真会添柴火,气得七皇子出门口差点被绊着,回头看了看璃月,咬牙切齿。 璃月又嚷道:“明天要是吃饭,也得给的啊。” 小路子是真真佩服这婢女,没瞧见主子都气成什么样了吗! 第207章 不以为意 等楚珩钰回来,璃月烧好了早饭,杨兼帮着去卸东西,肉菜不少,看着挺沉。 楚珩钰头回采买,觉的采买也是不容易,回来见着璃月,顿时对她多了几分心疼,还多了几分佩服。 璃月煮了白水鸡蛋,没有外人,刚好自家人一人一个。 楚珩钰看了看院子,问:“七弟还没起吗?” 璃月道:“起了,叫我给气走了。” “气他什么了?” “他叫我跟他走,我叫他吃饭给银子。” 楚珩钰面色沉了沉。 璃月凑近小声:“他看着表里不一,你说来了会不会使坏?” 楚珩钰沉默,没说话,心情不好,皇家虽然没有亲情,可楚珩隽是唯一与他走的近的兄弟,就是表里不一,楚珩钰也没当回事,但若是别的,那就不一样了。 七皇子气得在外头吃小摊,哪哪都不适应,待了两天就有点待不住,想回去了,后知后觉的觉得来这一趟到底值不值,花了这么多银子,到底有多少好处。 周家这边乱了套,杨明慧闹着要嫁给周琪瑞,周琪瑞大半个晚上都在安抚袁琴,说什么袁琴都不信,很是伤心,直到周琪瑞一五一十的说了经过,把袁琴听愣了,简直不可置信,当然他自己的部分说的少,把楚珩钰做的一点事略微渲染了一番,以此凸出自己的微不足道。 安抚了袁琴已经筋疲力尽,那杨明慧就没去管,周夫人知晓经过也是头疼,只想说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办事。 这事儿,只得周夫人出面,回了杨明慧,一大早找她说话,杨明慧哭的声嘶力竭的,指着周琪瑞的屋子说他负心,薄情寡义,继而又是诅咒的话,继而又是威胁的话,这些周琪瑞都没理会,但是最后,杨明慧指名道姓说要毁了袁琴,这就忍无可忍了,周琪瑞黑着脸出门,只觉女人这种麻烦是天底下最麻烦的事。 出门对杨明慧也没做什么,没说什么,气的去找楚珩钰商量事。 真情假意,周大人一眼就明,也与周琪瑞分析过,这次来就是妥妥的来生事。 他周琪瑞也不是好欺负的,这女的如此纠缠,别怪他不客气。 大早上璃月卤肉,就见周琪瑞匆匆来了,来了第一句话,便是:“那杨家小姐简直无可理喻,有没有办法连着幽州知府一起端了。” 璃月看了看周琪瑞,还真是人家杨小姐的周郎啊,好感大打折扣。 楚珩钰淡声:“有。还不是时候。” “不行,晚了我忍不住杀人。”这话听着严重。 “她做什么了?”楚珩钰问。 “她在我家嚷着要袁琴的命,这谁能忍。” 就见楚珩钰略微思忖,淡声:“吾便手书一封,叫人传到京城。” 听着这话,周琪瑞大大松一口气,跟着楚珩钰进了屋子。 璃月疑惑的看一眼楚珩钰,这人现在什么情况啊,还能管着京城不成。 没多久,便就见周琪瑞拿着什么出来,步伐稳健,有着年轻少儿郎的意气风发,俊朗无双。 璃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琪瑞离开,纯纯的为欣赏男子皮囊,当然周琪瑞从来就没跟璃月打招呼,如今有急事,更不会看璃月,就是楚珩钰看着璃月这样不是滋味,黑了脸,皱了眉,有不爽,有点失落。 璃月做熟菜,蒸米饭,带着蓉蓉一直在忙活。 楚珩钰坐到外头,喝茶水,日子也算惬意,说实话,边关的日子比做太子轻松,没有早朝,没有杂事,没有尔虞我诈,更没有那么多的肮脏事。 烙子来搬酒,带着人去卖酒,璃月想到昨日楚珩钰说的话,忙叫住烙子道:“你来,我有事跟你说。” 烙子凑到璃月跟前道:“什么事。” “我跟你说,周公子在学兵法,你和吉牧跟着一道去学了怎么样?” 烙子道:“学这个也没什么用,我跟吉牧给你卖酒实在。” “你傻呀,白学的本事咱干嘛不学,这虽不是养家糊口的本事,但我一听就是有备无患的大本事,退一万步讲,将来我这酒卖不好,你两占个山头,朝廷都逮不着。听我的,去学了。” 烙子听着有点怪怪的,但觉得璃月说的有道理。 楚珩钰额角突突,他是冲着人才不能浪费才想花心思,可别教出两个大山匪来。 烙子道:“这卖酒怎么办?” “你们手底下不是有人吗?自去培养信任的人。我信得过你们。” “哦。”烙子出门干活去。 璃月了了一桩事,人也松了松。 楚珩钰淡声:“过来。” 璃月疑惑,走到楚珩钰跟前,问:“有什么事吗?” 楚珩钰伸手就捏住璃月的小脸,教道:“我让他们学本事是保护一方百姓,可不是叫人做土匪知道吗?” 璃月没觉得疼,但是小脸被人捏实了,握住那只手,道:“我是跟人讲道理,哪里叫人做土匪了。” “吾听着就是这么个意思,什么时候把话给掰正了,吾再让人教。” “知道了,知道了,松手。” 楚珩钰松手,捻了捻手指。 璃月揉了揉自己的脸,没好气,“怎么开始动手欺负人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楚珩钰也没好气。 “呸,我哪敢跟你动手。”她前事尽望反驳。 活灵活现。 楚珩钰看着璃月,手痒,嘴痒,心痒,道:“那你记着,若是再敢对吾动手一次……”他言语警告,“后果自负。” 什么后果,再严重的后果也不会要了她的小命,璃月不以为意。 第208章 美男计? 临近午时,左怀仁不知道哪得的消息,知道七皇子来了,忙过来见人。 下马进楚家院子时,见着楚珩钰好端端的坐着,看一眼璃月,问:“七皇子人呢?” 璃月道:“可能在官府。” 一句话,左怀仁就大步走了。 土皇帝也有着急的时候,璃月看一眼楚珩钰道:“见着你连个礼都没有,听着七皇子就屁颠颠的跑过去,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杨兼道:“主子而今是庶民,见什么礼。” “真是庶民为什么还能管着朝廷,还能想弄谁就弄谁?” 杨兼瞥一眼主子,忙道:“你这话怎好乱说,叫人听到得有多大的麻烦。” “我这不是见家里没有外人嘛,蓉蓉是我徒弟,自然也不是外人。” 楚珩钰淡声道:“璃月,你可知,你知晓的越多,跟吾的关系就越紧密,往后.......” “往后什么?” 楚珩钰淡漠着脸没说话,杨兼道:“往后,自然是不好嫁人了,你只能是主子的人。” “什么!” 璃月觉得不好嫁人牺牲太大,忙改口:“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离楚珩钰杨兼远远的。 杨兼疑惑,早上都那样了,璃月什么意思,主子还没拿下璃月? 看了看楚珩钰,主子从来办事利落,在璃月身上怎就这般......无用? 中午又开始忙碌,杨兼看到一辆马车和一队人马朝着仓山那头走了,左怀仁带路。 这不用说也知道,七皇子要去仓山,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中午忙碌好,下午便去菜地,浇水,再带些菜回来,她叫那两个婢女种的白菜是哪一片啊,怎么也没跟她交接一下,问身边的楚珩钰道:“那两个人种菜了吗?” 楚珩钰淡声:“吾哪里知晓她们种了没有?” 璃月蹙起眉心,道:“你是怎么管的家呀!” 楚珩钰看了看璃月,她在才有家,她不在,哪都不是家,心里这么想,嘴上道:“你不在吾不也整日忙着别的事,哪有闲心管这些琐事。” 这么一说璃月想起来了,楚郎君真没有时间管着家里琐事,道:“唉,这个家没我还真不行了。” 楚珩钰不置可否。 远远的有一片棉花地,璃月看着,指着道:“去年,就那,我就在那摘棉花,真把我气狠了,唉,家里人多,咱们怎么没想着种棉花啊。” 棉花是军需必备之物,楚珩钰眯了眯眼,他好像忘了些要事,最多两个月天便又要开始入寒,时间紧迫,忙帮着璃月拿了东西,道:“回家,吾想起来还有些要紧急事。” “哦。”璃月忙收起拔了七七八八的毛豆,塞进背篓。 楚珩钰说要紧急事,一般就真是急事。 之后,楚珩钰进了衙门,璃月回家,准备晚上之事。 “璃月。”袁琴来找璃月送药酒。 璃月招手,“来坐。” 璃月摘毛豆,袁琴坐璃月身边帮着摘菜,道:“怎么样,伤的重不重,我娘叫我来送药酒。” 璃月正要这个呢,接过道:“多谢。” “是我多谢你才是。” 璃月见着袁琴脸上的伤道:“你伤的重不重?” 袁琴摇头:“不重,都是皮外伤,你呢?” “有点青紫,没两天就好。” “那就好。” “那什么小姐的事,周公子怎么说?” 袁琴看了看周围,凑近璃月小声道:“他是出任务,不得已接近那官家小姐。” 璃月亦是小声,疑惑问:“什么任务让官家小姐叫他周郎?他还没反驳?” 袁琴又是小声说道:“去年不是有外邦人吗?怕他们报复回来,他就出任务去了,就是把人引去幽州城。” 璃月点头:“这个我知道。” “嗯,就是你家楚公子带的头,幽州城兵强马壮,没有保护一方百姓,为了让他们出兵教训外邦人......”说着袁琴贴近璃月耳朵说话,璃月越听越瞪大眼睛。 “什么?他们......”璃月小声:“美男...计?” 袁琴点头:“保密的任务。周琪瑞责接近那杨小姐,可楚公子负责勾引那将军之女呢,什么雪中弹琴,梅下弄曲,一眼就把人家迷住了,这不,任务就成功了,后头幽州城不是真打仗了么。” 璃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楚郎君还会干这种事呐,怎么不朝他使个美男计,忽而有些幽怨,是不是她长得不够漂亮。 淡声道:“他们的确是挑不出的好看,真使这个计,还真没人比得上他们。” “可不是,这事儿你可别说,他自己觉得丢人。” “不说不说,就是他俩这美男模样什么时候叫我看看也好。” 袁琴笑开了,小声:“我也想看看。改日叫他们给我们也弹琴唱曲,我见识少,还真想见识见识。” 之后便是胡扯说笑扯开了。 两个姑娘家小声说话,别人没听着,杨兼耳朵尖听着个半句半句,觉得自己许是听错了。 璃月开始忙活,袁琴便回去了。 晚上璃月让蓉蓉上手炒菜,这也不是大酒楼,要求也不是那么高,早点上手,早点出师,璃月也好早点轻松。 楚珩钰回来晚了,正好帮着收银子。 今日没有昨天忙碌,还多出好些饭,四个人便在院子里吃蓉蓉做的菜。 年纪不大做菜倒是跟璃月做的差不多,璃月打量楚珩钰,这姿色也是说不出的好,也不知道楚郎君弹琴是个什么模样,忽而问:“楚郎君会弹琴吗?” 楚珩钰点头:“会一些。” “那什么,得空也弹给我看看呗?” 楚珩钰疑惑,问:“你可是想学?” 璃月摇头,单纯羡慕人家将军小姐,道:“我字都没学会,不学别的。” “那你只是想听听。” 璃月忙点头:“可以吗?” 楚珩钰点头:“待有琴吧。” “好,一言为定。” 杨兼问:“主子在幽州城弹琴了?” 楚珩钰顿时脸黑,“谁说的?” 璃月忙摆手,“没人说,没人说,郎君今晚可得空,有空教教我写字吧。” 楚珩钰看一眼璃月,觉得哪不对劲,“可。” 第209章 难堪伤心 收拾完其实很晚了,今日没有七皇子倒是方便些,汤罐里有好些热水,璃月和楚珩钰都洗了澡,璃月给自己揉了药酒,一身的药酒味道,然后再去楚珩钰的屋里,他已经磨好了墨。 璃月拿着字帖坐楚珩钰对面,她到现在还在想着美男的事,故而,见着楚珩钰就大胆的欣赏美色。 说来人家都说男子好色,璃月觉得,她也有那么点。 楚珩钰看眼璃月,“你看什么?” 璃月道:“郎君可不可以手把手教我,之前写的你不满意,我想着你教我学的快。” 楚珩钰自然不反对亲近璃月,当然就起身,走到璃月身边,帮着拿纸,铺开,放在字帖上,然后握住璃月的手,帮着把笔放好,然后手把手教她写字,细致到不能再细致。 璃月看着楚珩钰的动作,觉得赏心悦目,抬眸看楚珩钰,赏心悦目,她记得京中有个悦风馆,里面好些个男伶是专门伺候女客的,也是干弹琴唱曲这些,楚郎君这姿色,当是能做个魁首。 璃月一直在欣赏美色,心思都不在写字上,这字楚郎君会写,她只管欣赏美色就成。 大概写了五个字,璃月的眼睛都不在字帖上,楚珩钰蹙了蹙眉,缓声道:“看吾做甚。” “郎君觉得那将军小姐长得好看,还是我长得好看?” “?”楚珩钰不解:“问这个做什么?人家长得好不好,也不关你事。” “郎君避重就轻,是不是知道我长得没人家好看。也是,人家是将军之女,我就是个婢女,还想跟人家比,自不量力了。”说完还有些不开心。 楚珩钰皱眉,垂眸看着璃月,道:“往常也没见你在乎自己容貌,今日怎么了?” 璃月不说话,不开心,道:“写字吧。” 楚珩钰很是莫名,一整页的字帖,也没几个字,十来个字写完,楚珩钰问:“可记得了?” 璃月点头:“记得,记得了。” 楚珩钰松手,走去对面坐下,自取了书看,问:“家里不是没有药酒吗?” “哦,袁琴不是送了来嘛。” “可都擦好了,要不要吾帮你。” “才不要你帮呢。”璃月小脾气道。 楚珩钰便又蹙了眉,他没招她吧。 璃月写了没多久,便就觉得没意思,回了自己屋,毕竟天色是真不早了。 次日一早,周琪瑞亲自带着人送杨明慧回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把人给安抚住了,人也愿意先回去。 大队人马,护送着一辆豪华双马马车,璃月跟楚珩钰一道采买,见着这阵仗不免道:“京中的公主是不是也就这排场了?” 楚珩钰却是想着谁来抄家合适,盯着队伍也就一会儿就过。 七皇子不在,杨明慧又走了,洛书妍就没有玩伴,便就随便走走,便就进了楚家。 璃月跟楚珩钰回来,院里头坐着一个长得漂亮的小姐,又是楚郎君用美色勾引过的人,而且还跟她打过架,看到人,璃月就不开心,去灶头放菜,开始干活。 人家是女眷,璃月不招待,楚珩钰更是不会理会。 就见洛书妍走到楚珩钰跟前道:“楚公子,方不方便说两句话?” 璃月放下手中东西,看着楚珩钰的反应。 楚珩钰淡淡:“吾跟你没话说。” “真的没话说吗?我可是好些事没跟爹爹说,也没跟七皇子说。”说着用扇掩面,眼含笑意的看着楚珩钰。 楚珩钰便放下东西,跟着洛书妍走了。 璃月看着不爽气,越看越不爽气了。嘴里念叨:“大小姐不用勾引就送上门来,怕不是高兴坏了。” 说了没多久的话,楚珩钰沉着脸回来,洛家小姐跟着进来,脸上却是笑意更甚,她笑手中有拿捏人的把柄,以为拿捏住了废太子,看了看璃月,道:“我当你是人家妹妹,原来是个婢女啊。” 洛书妍头回被人打,还是璃月打的,记仇,这会儿奚落璃月,她看废太子也不会有二话。 璃月看了看洛书妍,不爽,问身边的楚珩钰道:“你说,你是不是我兄长?” 楚珩钰皱眉,想到杨兼的话,掰回来,便就很严肃的正告璃月:“莫说吾是什么身份,便是吾的义妹你也当不得。” 璃月愣,仔细认真的看了看楚珩钰,他一脸严肃还凶,不是兄妹就还是婢女呗。 不知道什么心情,璃月整个人脸色慢慢的就不好了,灶火也不想添了,菜也不想做了,一种失落,伤心涌上心头,淡声道:“我知道了。” 语气一听就不开心了。 楚珩钰皱眉。 洛书妍笑:“原来是自作多情啊,还想抬了自己身份,主人家不认可。” 璃月觉得自己丢了人,也很难堪。 蓉蓉恰好这时候来了,璃月没理会洛书妍,对着蓉蓉道:“来的正好,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嗯,师父去忙吧。”蓉蓉忙接过璃月的活。 璃月看都没看楚珩钰,跑出了门。 楚珩钰想追,想解释,可现下不是时候,看了看洛书妍,这女人怎这般讨厌。 璃月牵了马,跑马出去了,不是一般的伤心难过,是很伤心很难过,这么久了,她把人当家人是认真的,人家却从来没有把你当家人,掏心掏肺的对人家,到头来一场空,搁谁身上心情都不好。 璃月一个人跑马去了塞外,难过时,落了两滴泪,亲人缘这种东西,她从小没有故而有些执着,往后,她得改了掏心掏肺的脾性,不是谁都跟阿爷小峰一样。 一个人坐在之前与楚珩钰休息的树下冷静。 后知后觉发现,她开酒楼,弄酒作坊,什么都跟楚珩钰一起,什么都分不开了,不过她拿的都是楚珩钰的钱,都是他的也无妨,她有手艺,有人手,还怕做不来自己的事吗。 一个人静静的在塞外,吹风,看草原,看牛羊,看放牧,不想回家。 天黑了寻着一家全是女人的毡账,给了银子,借住一宿。 她不回去,可把楚珩钰急着了,中午没回,下午就去袁家找人,没人便又回家等着,中午,晚上都是蓉蓉在忙碌,她个头小,杨兼看着帮着弄两下,手忙脚乱。 终于忙完了,家里乱七八糟,一塌糊涂,整条街都没人了,璃月还是没回来。 楚珩钰觉得,璃月不是不管不顾的人,是不是遇到意外,是不是遇到了外邦人,越想心越着急,去后头找烙子他们去寻人。 大晚上,得出去寻人,那得多难寻啊,去哪了,做什么去,谁也不知道,在镇子里逛了个遍,谁也没见着璃月。 后半夜,烙子叫人都休息,人要是出事,也得明天一早再去寻人。 璃月没想那么多,喝着人家的马奶酒,吃着牛肉干,得了人家的好生照顾。 陆翡掰一回,不是兄长那也是朋友,楚珩钰掰一回那就是男人靠不住。 第210章 气氛不对 楚珩钰担心的一夜没睡,杨兼自也不好睡,昨日挑水的功夫,人就走了,问道:“璃月平日里不是不懂事的人,怎就悄莫声的走了,还谁都不说。是不是去县城了?” 楚珩钰哪里知道,他觉得自己没说错话,虽是语气重一点,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说走就走。 淡声:“天亮叫烙子去一趟县城,你再去营地叫人,让所有人来寻一遍。” “是。” 杨兼眉头紧锁,平日里要是个普通婢女也就罢了 ,而今,主子对她有意,将来至少也是半个主子,如今跟他兄妹相称,前路里,还真少不了璃月。 天没亮,杨兼便叫烙子去趟平卢县,自己去营地叫人了。 璃月天亮了就往回赶,伤心过后,想通了好些事,人看着似是长大了一些,还沉稳了些。 几个时辰,营地的人呼啦啦的来了,亏得七皇子不在,不然好些事不好办,事情吩咐到一半,璃月回来了。 吴凛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两人什么情况,闹着好玩吗? 楚珩钰见着璃月没关心,反而黑沉的能滴墨。 璃月回家,家里碗碗盘盘乱七八糟,回家也没看院里的任何人,自顾自捡起碗开始收拾。 楚珩钰沉声:“都回吧。” 吴凛无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拉着杨兼去一边道:“什么情况,闹别扭了?” 杨兼摇头:“我不知道,挑个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以后这种事少来麻烦我,这么多人来来回回闹着玩吗!” “知道了,下次这种情况,不去叫你。” 吴凛带着人又走了,好在七皇子不在,不然这中间得有多少尾巴收拾。 院里人走干净,楚珩钰沉着脸站到璃月面前,隐着怒意沉声:“去哪了?” 璃月语声淡漠疏离,解释:“去了塞外,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楚珩钰紧紧捏拳,骂也是不,说也不是,语气重一点,就能一晚不见人,再说两句不是又要离家出走,气得转身就走。 璃月洗碗,也不管人家气不气,关她什么事。 杨兼顿时觉得自己夹在中间很难做,对着璃月也没有关心,责怪道:“你何时这般不懂事了,主子担心你一夜未睡。” 璃月淡声:“我说了对不起。” 杨兼一噎,“你呀你,当真有恃无恐。”说完去追楚珩钰。 袁琴来了几回,见着璃月在了,松一口气道:“你总算回来了,怎么回事啊?怪叫人担心的。” 李婶子带着蓉蓉来,见着璃月,道:“阿弥陀佛,人没事就好,璃月啊,什么事能叫你一晚上都不回来。”说着帮着璃月收拾。 璃月淡声:“没什么,跟他们说了两句嘴。”她不叫兄长了,没意思。 李婶子道:“说嘴也不好一夜不回啊,你这样要是遇到个歹人,后悔都来不及。” “知道了,我很幸运,遇到了很和善的阿奶,给我吃牛肉干还有马奶酒。” 李婶子没好气道:“以后不准这样,知不知道。” “知道了。” 来的人都帮着璃月收拾,袁琴问:“我能帮你做什么?” 璃月道:“今儿卤肉不成了,他们走了应该一时半会儿不回来,你帮我招呼生意吧。” “好。” 璃月去采买,那些虚无的感情还真没有生意重要。 如今跟楚珩钰分不开了,那是没办法,以前不懂事,很多事想的不够全,往后总会多想几分。 楚珩钰生气,在外待了大半日,外头吃了面食,回家璃月也没个好脸,气得关门关窗,睡觉。 杨兼累的不行,也跟着睡觉。 璃月带着蓉蓉李婶子忙活到收拾完,给了当日两个人的银子。 璃月觉得什么都没有银子靠的住,杨兼回来也没想着帮帮她,什么义兄,他也是假的。 还不如李婶子来的真情实意,给了银子两清,似这种账多好算,她又做什么盼着那看不清摸不着的亲缘。 收拾完,璃月也睡了。 家中安静。 七皇子那头被人好生招待,左怀仁本又是个好色的,家中只要有点姿色,叫七皇子多看两眼,便就安排到了七皇子屋里。 这般上道,楚珩隽哪会待不住。 一个晚上,一个还不尽兴,隐晦提点两句,房里便就不止一个女人。 一路赶来辛苦,为了博得洛书妍的好感,一个女人都没带,来了为了君子风度,看上姑娘,在洛书妍面前也没有做出不得体的事,这会儿没有耳目,没有约束,花天酒地只想玩个够。 这不玩太狠就是白日起不来,晚上继续玩,偶尔再跟左怀仁闲扯两句。 说到废太子楚珩钰,在左怀仁嘴里,那就是一个惨,如何如何被一个婢女欺负,如何如何没有男子骨气,说的那婢女就是一个泼辣货,七皇子听着那叫一个高兴。 在左怀仁这儿表情都没有半点掩饰。 以前他看所有兄长的脸色,而今,终于要那些人看他脸色,既然这般无用,他往常的账也得算回来。 楚珩钰跟璃月即便过了一个晚上,再见面,两人都是淡漠着一张脸。 璃月做什么去,半点不会跟楚珩钰说,虽然吃在一处,可璃月端着碗,吃的快,楚珩钰还没动筷,她就放下碗走了。 之后自己采买,自己烧灶头,杨兼说话,也会应,若是不懂她的人,璃月这般无人会察觉异样,可楚珩钰知道,这人气性大着。 他没有惯着人的习惯,他还生气了,谁来惯着他。 日子虽然一如往常,可气氛不对就是不对,杨兼夹在中间,因着不知道问题出在哪,话都说不上。 临近晚上,烙子和吉牧一道来了,见着璃月在,烙子和吉牧关心道:“什么时候回的?” “可有人欺负你了?” 璃月眉眼弯弯,还是这两人好,道:“劳你们操心了,没事儿,都去休息,晚上我给你们做饭,饭做好叫你们。” 没事,烙子和吉牧就去休息了,赶路一天很累。 璃月忙活到很晚,晚上单独给烙子吉牧烧一桌,自己带着蓉蓉跟着他俩吃饭,给楚珩钰和杨兼分了点菜,有那么点分家的意思。 今日倒也没有大肉,璃月带着人喝酒,说要紧事,也没有瞒着楚珩钰,说着叫人学本事,然后介绍吴凛此人,周家公子算是官家子弟,那周大人自己也是本事人,肯定比他们精明,叫人跟着精明的人学本事,然后培养人手卖酒之事,璃月还要培养自己的人手卤肉,叫他们把老实能干的人选出来学点厨艺,反正璃月说了不少,楚珩钰都听着,半点没听出璃月开始防着他,当然璃月能当着楚珩钰面说的话,都不会是秘密。 第211章 持续冷战 翌日,天色有点灰蒙蒙,瞧着像是要下雨。 烙子和吉牧带了两个人来,瞧着确实比较老实,年纪也有些大,都是三十来岁,一个叫阿丰,一个叫阿诞,一大早璃月带着人去采买,跟人说着怎么卤肉,其实不光猪肉,牛肉,羊肉都可以,只不过费汤费汤料。 有人跟着采买,璃月轻松不少,当天璃月便教了配方,教人认调料。这些老百姓平日用不着,故而见识有点少,不过认识也很快。 蓉蓉一来就成了小师傅,后来的就是师弟,把蓉蓉弄得不好意思。 璃月有人手帮忙,那楚珩钰和杨兼更不重要了。 烙子和吉牧则去了仓山,两人已经猜到有一场硬仗,去的时候都带了家伙,那胖胖的帮派头子见手下叛变,当即要教训人,被烙子一人就教训了,烙子略微受了点伤。 晚上璃月就给炖了一只鸡给他补身子,连着楚珩钰和杨兼都没有,多的给了吉牧。 楚珩钰的待遇在璃月这里自然落了千丈。 楚珩钰自也不会因着这点小事与璃月计较,冷战一直持续。 仓山这头乱就乱在帮派多,混子不少,之前有个阿飞带的人个个都坏,被收拾之后,消停不少,而后又有人牵头,做了帮派头子,这仓山这边做小买卖的都去了蓟县,收不着钱,便就自己做工,可到底做工累,天天有人拿着皮鞭盯着,干三天歇两天,偶尔敲诈几个小户,民不聊生,小民又不敢报官,见着烙子吉牧两人有本事,又有人自动跟随,有百姓见着便叫他俩管着这边治安,给银子,家家户户高兴给凑一点。 烙子和吉牧两人本就是有侠义之心,这事儿,没想跟璃月说,便就自己揽下了。 两人扛着刀,到处警告,这一片他们罩着了,谁要生事,抓到生死不论。 这做派,大家见着都服气。尤其楚珩钰的人和蓟县派过来管事的,都把洛子和吉牧当成自己人,别人要是这样嚣张定然要收拾一下,烙子和吉牧自己人就两说了。 头一天,两人就收了人孝敬,本以为才二十来人,就莫名多了十几个,他俩两头收钱,收完才知道有混进来求庇护的。 这事儿比较麻烦,费心费力,两人也没打算麻烦璃月,自己辛苦,把人给照应了。 好几天这两人都在仓山这头镇场子,璃月见着人只能问有没有遇到麻烦,两人都瞒着不报,表示没有麻烦。 收来的孝敬倒是与璃月交代了,璃月只叫他们自己看着办。 中间下了一天的雨,凉爽了不少。 璃月和楚珩钰两人冷战,谁都不先开口说话,璃月照常做事,衣裳照常给楚珩钰洗,热水,热饭照常给人准备,没想给人添堵,可就是眼睛不正眼看人一眼,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别说亲近,不疏远就不错了,几天也说不了一句话。 杨兼夹在中间,只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个一个沉闷闷的,两人的脾气又贼他娘的像,谁都没有服软的迹象。 这天下午,锁链声声,叫好些人来看热闹,璃月和楚珩钰一同到了门口看情况。 又有人流放来了,一行四五十个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皆是形消骨瘦,带头的不是璃月认识的衙头,就是见着一行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楚珩钰也皱了眉。 有女眷晕倒了,璃月忙叫蓉蓉倒茶水,她赶忙上去扶人。 继而一个两个寻着璃月家的凳子坐下,有人喊走不动了,有人喊饿得不行了,有人痛哭流涕,楚珩钰是经历过流放的艰辛,吩咐杨兼,每人施舍一碗饭。 这个璃月没意见,感同身受过,更容易生出同情之心。 楚珩钰亲自打饭,璃月浇汤,杨兼端饭,蓉蓉倒水。 这是两人冷战之后,头一回破冰,璃月道:“饭好像不够。” 楚珩钰淡声:“再烧一锅便是。” 璃月吩咐:“阿丰,你去厨房里头再烧一锅。” “好。” 外头因着吃白米有些乱,都想争着先吃,杨兼凶恶道:“端给谁就是谁的,每个人都有,谁抢就不再给。”如此才停了即将开始的暴乱。 璃月偶尔脑袋探出外头,接过楚珩钰的手,楚珩钰顿了顿,没有立即松开,璃月反应一瞬,忙松手,似碰到什么烫手的东西。 楚珩钰抿唇,璃月的不喜明晃晃,若是在乎,若是有半分对他的欢喜,她还会这样吗? 不知道什么心情,他想,不若放下璃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如此想着,深吸一口气。 一行人,一路都没有好好吃过饭,这个县城,给人留下热心肠的好感。 待叫这些人都吃了饱饭,天都黑了,他们得再走两个时辰才到仓山地界。 没饭没菜,晚上自然也做不了生意。 有阿丰和阿诞两个,洗碗收拾的事都不用璃月来干,轻松的不止一星半点。 璃月要回自己屋子,楚珩钰先开了口,“璃月,吾有话跟你说。” 璃月不想说话,但是日子还得过,疏离的语气,道:“你说。” 这般的态度,楚珩钰深吸一口气,看着璃月,深幽的眼眸里好似有很多话,终是浓缩成一句:“吾那日的话你莫放在心上。” 说完,转身回了自己屋,心里失落只有他自己知晓。 璃月看着楚珩钰回屋,面无表情,自己也回了屋。 心中暗道:她为什么要放在心上。 之后,璃月稍微好了些,吃饭没有很快就放下碗筷,偶尔也会说些家常,可隔阂在就是在,楚珩钰能察觉出来。 杨兼却是以为雨过天晴,两人和好了。 第212章 或许无缘 次日,听说官府来了三车树苗,璃月和袁琴家都被罚种五十棵树,袁琴来找了璃月去领树苗。 璃月当即叫上阿丰,帮着去拿树苗。 出去种树,和袁家一起,璃月挺开心,就当散心了。 璃月高兴的套了板车,叫上后屋闲着的人,又是提桶,又是拿锄头铲子,忙里忙外,就见着她一个人忙忙碌碌,家里忙活的事交给蓉蓉和阿丰他们。 璃月对谁都是带着笑脸说话,一如往常,唯独对楚珩钰和杨兼,能不说就不说,比外人都不如。 人家都是一家人去种,璃月半点没叫上自己的家人,楚珩钰看着,眼眸渐渐发沉,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他都叫她莫要放在心上,缘何这事就过不去。 便是杨兼都忍无可忍,问道:“主子知道璃月这是又怎么了?”他习惯璃月什么事都会说一下,而不是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自顾自的。 楚珩钰淡声道:“退回原来的位置也好,吾与她本也该是现在这样。” 说完,语气里略微带出点失落。 杨兼皱眉,什么意思,主子不喜欢璃月了?问:“璃月可知主子心意?” “她何时在乎过吾!” 杨兼看了看楚珩钰,竟然听出了几分埋怨,这还是他的主子吗? 看了看要拉着板车走的璃月,她是真有本事,问:“主子跟璃月到底因何生分?” 楚珩钰叹一口气,道:“罢了,兄长做不得,别的她也不会开心,现下也...挺好。” “主子跟璃月掰过了?” “嗯,吾说的很清楚,便是这,她一夜未归。” 杨兼疑惑:“主子没说点别的?” “无。” 杨兼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要是璃月怕也会生气,难怪会如此生分,想着便道:“主子,奴才不知道该不该多话,璃月的性子,你我都了解,做什么都有一股子认真劲儿,当然,兄长她也是认真的,有兄长这层身份,她才觉得有家,奴才做璃月的兄长,说实话,觉得挺好。她认真了这么久的事,你突然与她说你不是兄长,不说点别的,奴才想着,若是奴才也得伤心,也得多想,她是东宫婢女,你不把她当自己人,就还是婢女,也就是没了家人,于璃月,怕是真得伤心。也难怪璃月只做本分之事,奴才觉得,这事儿主子不好怪璃月。” 楚珩钰瞥眼杨兼,“照你这么说,还是吾错了?” “奴才不敢,可这事儿您话说一半,璃月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您怎么想?” 楚珩钰皱眉,觉得杨兼的话有几分道理。 家没了?他听着就心里不舒服。 想着要不要朝璃月服软解释,叫她知晓他的心意。 让璃月知晓他的心意? 心口跳的厉害,忽而有些退缩,璃月会不会拒绝?毕竟她心里有人。 犹豫之后,起身,大步朝外走,带着几分着急切。 杨兼看着楚珩钰离开松一气,希望两人尽快成事,忽而觉得璃月是真厉害,主子都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楚珩钰牵了马,追上璃月,跟在了后头。 璃月跟袁琴说话,听着后头的马蹄声,回头见着楚珩钰也是淡淡瞥过便罢,依旧和袁琴说话。 袁家有好多人,璃月这儿人也不少,袁家叔骑马与楚珩钰说话,道:“楚公子也来种树啊。” 楚珩钰的眼睛在璃月身上,淡淡点头,“嗯。” “你说种哪一片好?” “可围城而种,也可在马路两边。正好蓟县来回的路太过空旷,不如就在这里,往前种。” 袁家叔忙道:“还是楚公子在好办事。”忙驾马上前道:“停~就在这一片,朝着仓山方向种树。” 队伍停下,大家开始拿家伙事,璃月这边带了五个人,一共三把铲子,两个锄头,璃月自顾自拿了铲子。 楚珩钰下马,将马放到一边。 主动走去璃月身边,接过璃月手上的铲子,话也没说一句,叫璃月很是莫名。 袁家叔来问:“种多宽?” 楚珩钰看了看,道:“两丈宽,一家一边。” “好。” 璃月没事做,要去找袁琴说话,刚走没两步,手便被抓住。 璃月看了看手,再看看楚珩钰,不解。 楚珩钰没看璃月,只淡声道:“在吾身边。” 说着,牵着的手紧了紧,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璃月抿了抿唇,不知道楚珩钰什么意思,道:“那我去分树苗。” 如此楚珩钰便松了手,开始铲土。 到底也下过两天地,这些并不生分。 璃月小心翼翼的拿过白桦树苗,这个树听说很耐寒,长得高,很适合北方,因着培育过,有细小的根,还有泥土在上头,璃月怕给弄坏了,要是没养活好,官府还叫赔钱的。 谁挖好了坑,璃月就帮着扶苗,没听楚珩钰的,待在他身边。 楚珩钰这会儿干活,待挖了坑,等璃月来。 璃月自然也会帮楚珩钰扶苗,没有厚此薄彼,就听,楚珩钰边铲土边道:“吾不知晓伤了你的心,那日的话吾说了一半,其实,还有一半。” 璃月听着没说话。 楚珩钰说不出情情爱爱的话,纠结要说的话,动作就慢了几分,半晌,道:“吾不想做你的兄长。”这是楚珩钰的极限,他觉得话已经很清楚,脸也为自己的话红了几分。 结果就见璃月松了苗,转身就走,“慢慢腾腾,谁管你。” 楚珩钰:“......”,就这样,看着璃月走开,无奈,又心累。 之后璃月就再没给楚珩钰扶苗,楚珩钰便就慢慢腾腾,自己种树,一共五十来棵,袁家人多,种的快,回头帮璃月他们分担了十来棵,楚珩钰便就忙活了三棵,就当活动筋骨。 全部种完就是浇水了,璃月叫手底下的人浇水,袁家人也留了几个,负责浇水。 璃月跟着袁琴没事,边就往回,走回去。 楚珩钰上马,跟在璃月身后,听着女儿家的交谈,只觉得女儿家话怎么这么多,说了一路没完,还在絮絮叨叨,忍不住打马上前,拦着璃月道:“上来,吾带你回去。” 两个女儿家停了脚步,璃月道:“不用,就一点点路。” “你打算与吾生分到何时?” “我们很熟吗?” 楚珩钰点头:“熟,睡一张炕,没有人比我们更熟。”他知道这么说不对,可璃月着实叫他没了办法。 璃月瞪大眼睛,“你你你......”他是要害了她不能嫁人啊。 袁琴也是听愣了,看了看璃月,再看了看楚珩钰,这两人......什么情况? “吾再说一次,上来。” 绝对有情况,袁琴八卦之心起,蹭了蹭璃月,“你俩怎么回事?” 璃月侧头:“谁知道他发什么疯。” 说着拉着袁琴绕开楚珩钰的马。 楚珩钰打马上前,再次拦住去路,眼眸沉沉的看着璃月。 袁琴拉住璃月道:“我觉得,你还是上马,要是有什么误会,早点说清楚。” “我跟他能有什么误会。” 楚珩钰淡声:“璃月,吾再说一次,吾不想做你的兄长,还是你家人,你可明白吾意。” 璃月哪里能明白,淡声:“谁稀罕!” 袁琴听得了了不得的八卦,蹭了蹭璃月,帮着高兴,“喂,楚公子人不错。” “不错也不关我事啊。” “你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我伺候好他不就成了。”如今分不开,要是能分开,她早走了。 楚珩钰尽力了,她不懂,想来也不喜欢他,驾马转身就走。 不说失落是不可能的,或许,他们真没有缘分。 第213章 晕乎晕乎 两个女子看着楚珩钰走远。 袁琴帮着璃月可惜,道:“璃月,我不明白你不喜欢楚公子哪里,楚公子人很好呀,长得好看,又能干,虽然瘸了腿,稍微打了点折扣,可我觉得,便是瘸了腿,也是难得的良人。” “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袁琴看了看周围,家人都在后头,拉着璃月走边上去,道:“你刚才没听出来?” “听出来了啊,他不要做我的兄长,还是一家人嘛。” “嗯,你没听出别的?” “别的什么?不是兄长就是奴婢呗,我本来也是她的奴,他愿意把我当什么,随便他。” 袁琴脑子都糊涂了,“对不对啊,有没有弄错?” “没有弄错啊,他说的很明白。” “可我怎么听出,他在说喜欢你?” “嗯?你说什么?” “他说不想做你兄长,还是你的家人,问你懂不懂他得意思?怎么听都像在跟你表白,你有没有弄错啊。” 璃月蹙起秀眉,有点不敢置信,楚郎君怎么可能喜欢她啊,她想都不敢想好不好,忙摇头道:“你肯定是弄错了,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他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他那天说的很明白,别说他什么身份,便是他的义妹这辈子我都不可能。” 袁琴听着怎么也像表白,道:“有没有可能,他喜欢你,不想你与他兄妹相称?” 璃月从来没想过楚郎君会喜欢她,他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即便不是太子,跟随他的人那么多,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人,而她呢,生来低如尘埃,生来野草一株,贱命一条,哪敢去肖想那般的人物,忙摇头道:“定然是你弄错了。” 这把袁琴都弄糊涂了,不是她听的这个意思吗? 看了看璃月,糊涂道:“好吧,算我听错了,不过,我是真觉得楚公子在说喜欢你。” 璃月有点失落,楚郎君要真喜欢她,璃月想了想,她许会很高兴,但是她跟楚郎君怕是不可能。 他是那样风光霁月的人,将来举案齐眉的也会是一个大家小姐,她若跟了楚郎君,最多就是个陪床的。 她只想嫁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安安分分的过小日子。 楚珩钰回家,杨兼在忙最后一桌,还没跟楚珩钰说上一句话,楚珩钰就进了屋子,关了窗门。 杨兼皱眉,这什么情况,璃月呢? 没和好? 璃月慢慢走回来,家里已经忙好了,蓉蓉回家休息,阿诞和阿丰也回去休息,家里没有外人。 杨兼便拉了璃月在一边说话,因着家里不隔音,杨兼压低了声音道:“璃月啊,主子去找你,没说什么话吗?” 璃月道:“说了,他是主子,我是奴婢,我会尽责伺候好他。” “啊?主子怎么会跟你说这样的话。” “他为什么不会说?” “璃月啊,你想想,有哪个主子会教一个奴婢写字啊,有哪个主子会任由一个奴婢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还得教你功夫,还有你当初去县城,主子亲自送的吧,你看看家里的灶头,看你忙不开,主子叫人重新给你砌的吧,主子那么挑剔的人允许你近身是为什么?这些你都没想过?” 再迟缓的脑袋,璃月这会儿也缓过来了,有些不可置信,眼睛睁的溜圆,“他真喜欢我?”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主子应是很早就喜欢你了,他也是最近才知晓自己心意。” 璃月开始脑子晕乎晕乎,楚郎君真喜欢她? “可是他喜欢我什么呢?” “这我哪知道。” 璃月想不通,晕乎晕乎的进自己屋子,关门,很是不可置信,楚郎君是真喜欢她?袁琴说对了?郎君在说喜欢她? 可是,喜欢她什么呢?她不识字,长得也不漂亮,喜欢她什么呢? 璃月没喝酒,就觉得脑子跟喝了酒一样,晕晕的,好不真实。 细细想来,郎君的喜欢有迹可循,好的时候的确对她很好,帮她买玩的,会给她做枕头,还会关心她伤的如何,陪着她种地,陪着她逛铺,给她买衣裳,给她买马...... 璃月不可置信在床上打滚,楚郎君怎么会喜欢她呢? 心情起起伏伏,起起落落,一会儿心跳很快,一会儿又觉得他们不可能,有些失落。 那种情绪璃月自己也说不好,高兴居多,渐渐的高兴胜过了失落,要是楚郎君会娶她也不是不可以,楚郎君会娶吗? 会还是不会? 纠纠结结许久,外头开始忙碌,璃月想清楚了便起身,想着要是楚郎君会应了娶她,那她就嫁,要是楚郎君不说,大是不会娶,那她也不说,免得楚郎君两难不是,最多就是一人一马远走高飞。 璃月想的很是洒脱,想好了怎么面对楚珩钰,便就出了门,紧张的看了看,院里没有郎君身影,没见着松一口气。 杨兼坐在院里,看了两个门许久,璃月先出来,他道:“主子进屋,还没出来,中饭也没吃。” 莫说楚珩钰中饭没吃,璃月这会儿回过味来,肚子也饿,道:“那我亲自炒两个菜给他赔不是。” 杨兼弯唇,这才对嘛。 第214章 眉欢眼笑 璃月亲自炒了两个家常菜,简单的肉丝豆角和雪菜毛豆,端了两碗白米饭,打算进楚珩钰的屋子一起吃,推门之前压了压自己嘴角,怕自己不够矜持。 进屋前璃月开口提醒:“楚郎君,我进来了。” 说着就进了楚珩钰的屋子。 楚珩钰看着棋盘蹙了蹙眉,没看璃月,淡声:“何事?” 楚珩钰房里的桌子搬去了外头,屋里可放饭食的就是那张矮几,璃月走到楚珩钰身边,道:“郎君不饿吗?” 楚珩钰哪有心情吃饭,他已经想好疏离璃月,便就淡声:“不饿。” “可我饿了。”璃月提醒。 楚珩钰依旧没看璃月,淡声道:“你把饭菜端去外头,自去吃了。” 璃月看了看楚珩钰,自她进来,郎君就低着头,没看她,莫不是在生气? 璃月想了想今日发生的事,郎君说话她确实没听明白,可这能怪她吗?郎君自己说话不清不楚,她这个笨脑袋能明白才怪。 不知道怎么哄,只得道:“那我等郎君出来一起吃。” 璃月端着饭菜又出了屋子。 杨兼看着璃月出来,这心呐又开始不安定,忙问:“怎么又出来了?” “他叫我自己吃。” 杨兼整个儿的一个着急,都这节骨眼,主子这儿又怎么了,忙进了楚珩钰的屋子,看着人在下棋,心思都不在棋上,凑近道:“主子,璃月亲自来给你赔不是,你怎么把人推走了?” 楚珩钰还是失落道:“吾想着,等这几天过了,便就去唐方镇,乾镇看看。”他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杨兼着急,真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即视感,道:“带上璃月?” “不带。” “那璃月怎么办?” 楚珩钰抬眸看杨兼,淡声:“往后,莫要跟吾提璃月。” 杨兼深吸一口气,道:“主子,奴才又得多话,你往常说璃月年纪小,这今年也才过及笄之年不过年余,她许是不通情事,脑子迟缓,你得给她时间。” “不通情事怎会知晓喜欢周琪瑞!” 这个杨兼真不知道怎么说,道:“璃月少女懵懂不知也有可能,她这一路就在主子身边,她跟周琪瑞才说过几次话,你我都清楚,就这喜欢,未免浅薄,要我说,主子一句话就叫璃月挂心这么久,主子在璃月心里,那才是最重要的。” “她若有半分喜欢吾,也不会与吾生分这么久。” 杨兼当真要着急死了,一个开了窍,一个进了死胡同,道:“主子不若再给璃月几天,若是真瞧不见她喜欢您,奴才再也不多话。” 楚珩钰沉着脸不说话。 杨兼一走,看着棋盘他只觉烦躁。 一把拂乱棋盘,继而再慢慢收拾。 璃月等了好一会儿,楚珩钰都没出来,嚷声:“楚郎君能不能快些,我好饿啊~~” 楚珩钰手一顿,璃月这声音,不气他了是无疑了。 收拾完,起身,穿鞋,出了屋子,见着璃月坐在桌前,漫步上前,淡声:“不是叫你自己吃,做什么等吾。” 璃月莫名的想弯唇,压了压自己的嘴角,语声像清脆的咬梨声,带着甜意,道:“自然是想跟楚郎君一起吃了。” 楚珩钰拿起筷子的手一顿,淡声:“不是跟吾不熟么?” 璃月低头,有些娇羞,声音小了些,道:“那什么,我说错话,郎君莫生气。” 说完,赶紧吃饭,她觉得,自己都快和楚郎君相处不来了,她就是莫名的想笑,想开心,但又怕楚郎君笑话。 其实她…应是很喜欢楚郎君的吧,不然怎么这么开心呢。 杨兼双手环胸倚着大门口, 看着吃饭的两人。璃月这么明显的娇羞,主子应该看出了吧。可主子怎么无动于衷? 楚珩钰打算疏离璃月,根本没怎么看璃月,当下情况只是看出璃月不与他计较了,没发现璃月喜欢他的任何迹象,故而淡漠着一张脸,平淡吃饭。 璃月为了压住自己的嘴角一直在埋头吃饭,看也不敢看楚郎君。 璃月先吃完,放下碗筷,想了话头,问:“楚郎君晚上想吃什么,一会儿得空给你做。” “随你。”语气依旧平淡。 “哦,那一会儿我去菜市看看有没有郎君爱吃的。” “嗯。” 也不怪楚珩钰身陷其中看不明白,实在是璃月平日里好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分辨不明也是有的。 楚珩钰吃完,璃月赶紧收拾,不敢正眼瞧楚郎君。然后看看有没有忙活的,没有她的事,便就去菜市看看有没有楚珩钰爱吃的,做个酱鸭,给郎君做零嘴也好。 她一人走在街道,心情很好,掩都掩不住,可以笑个够,开心个够。 “璃月啊,有什么好事,这么开心。”街坊打招呼。 璃月眉眼弯弯道:“许是家中生意有了起色吧。” 说完蹦蹦跳跳的走,掩饰不住的开心,眉欢眼笑,心潮澎湃。 菜市有鸡鸭,璃月各要一只,想着楚珩钰爱吃甜口,买了蜂蜜,买了上好的桂鱼,老赵见着璃月眉开眼笑的,便道:“璃月姑娘,今儿有鳗鱼,很是难得。” 哎呀,鳗鱼也可以做甜口,大手一挥,道:“要了,帮我杀好。” “好嘞。” 欢欢喜喜的,也不去想楚郎君吃不吃的完,有没有费银子,只要楚郎君喜欢。 璃月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回家便戴了面纱,如此便就只露出一双眉眼弯弯的眼睛。 可是回家,楚郎君和杨兼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家里没见着。 璃月便就开始教蓉蓉做酱鸭,阿丰和阿诞看着学。 难怪大酒楼里的菜费银子,有时候费的香料心思真不少。 日落西斜,继而陆陆续续有客来,有人嚷声,“六百,今日有什么好菜,挺香。” 今日璃月高兴便就不计较这外号好听不好听,道:“有半只酱鸭,可匀出来,就是小贵,可要来上一些。” “小贵是多贵啊?” 璃月给楚郎君准备的,不大舍得卖,便就喊高了些道:“三百文一斤。” “那便还是吃猪头肉吧,同样是肉,猪肉也一样。” 阿诞解释:“酱鸭小贵是有原因的,那香料得放好几道,这香料银子也不少钱哩。” “原是这样,来半斤尝尝。” 璃月不大情愿的剁了大约半斤的酱鸭,刚出锅,汤汁浓稠,热热的,浇在剁的小块均匀的酱鸭上,又放了一个蓉蓉雕的黄瓜雕花,叫蓉蓉送上桌。 另送一碟子盐水毛豆。 “嗯~~~还真是味道不错。大伙尝尝。” “六百,这可是酒楼的菜式?” 璃月道:“是呀,今儿正教他们酒楼菜式,你们就来了。” “这个好。” 璃月想着,这些个甜口菜,要是招牌,楚郎君不是想吃就有了。便就又教着做蜜汁鸡,松鼠桂鱼,红烧鳗鱼。 第215章 谁喜欢他 外头好些个兵卫来吃饭,不知道什么原因,满口抱怨,抱怨七皇子逍遥快活去 ,她们是大小姐的兵卫,就得做苦力,牢牢骚骚,声音粗犷,吃个饭像是随时要掀桌子。 璃月想,七皇子真好些天不见了,在做什么?不过真不关她事。 七皇子这几日被伺候的极好,简直乐不思蜀,被人好吃好玩的伺候,哪都没有这般待遇,在京中都没有。 尤其是美人儿不少,七皇子跟左怀仁一丘之貉,荤素不忌,同睡一个女人都不介意,故而左怀仁的小妾里,没有子嗣的,被送进了七皇子的屋,他喜欢新鲜,没尝过的都想尝尝,其中就有烙子的亲姐姐,饶是背地里她怎么哭求,男人无情起来,那是六亲不认,便就陪了七皇子两日,这两日之后七皇子若是不带着她走,被弃是无疑的。 洛书妍最近听着属下抱怨,也是怨极了这个七皇子,提点两句便来看看这个废太子,这本也在计划之内,她本意是想拖延看看这个七皇子是否有真本事,过来才一天,正事没见办,就见他卖了自己还在给人数银子的蠢样子,还搞得她这儿怨声载道。 楚珩钰带着杨兼周文秉在袁家谈事情,他们要做一批军用棉衣,虽然征了一点棉花地,可毕竟有限,叫袁家想办法弄棉花,冬季来之前弄出上千件的棉衣来,这件事儿于小本生意家买卖太大,怕接不了手,之后便在袁家喝酒细说,这一喝酒,除了谈正事,还得闲扯,一说就到很晚。 璃月忙活生意之余还教了四个主菜,天色都黑的透透的,都不见楚郎君回来,璃月匀了些菜给蓉蓉他们吃,也叫人尝味道,等家里忙活好人都走完了,楚郎君和杨兼才堪堪回来。 璃月倒是吃的晚,还不怎么饿,不过见着人就不自觉高兴,因着带了面纱,便就眉眼弯弯在楚郎君面前道:“楚郎君,我在等你回来吃饭。” 声音很甜。 楚珩钰因着天黑,没细看璃月,那甜声儿也没去注意,因为见着璃月他给自己念了紧箍咒,放下她,故而淡声:“不必了,你自己吃吧。” “可是郎君,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楚珩钰还是淡淡:“吾已吃过。”说着进了自己屋。 “那好吧~”语气有点失落。 杨兼帮着解释:“主子自下午吃过,没多久接连吃到现在,真吃过了。” “哦,我知道了。” “明日你再做好吃的也一样。” “嗯。” 璃月今日费了好些心思,没叫人吃上有点失落,这些菜放明日就变了味,郎君也不喜欢吃剩菜,璃月便就有些失落的去叫烙子和吉牧来吃宵夜,顺便喝点小酒。老赵厚脸皮的跟来了。 四个人在外头围桌吃宵夜。 老赵话多,问:“今日怎么有宵夜吃,还吃这么丰盛。” 璃月道:“酒楼菜式,叫你们尝尝。” “酒楼菜式啊,那我要尝尝。” 吉牧和烙子没什么话,就知道吃。 老赵不免道:“酒楼菜式怎不叫楚公子尝,却是叫烙子和吉牧,璃月姑娘莫不是看上他们其中一个?” “咳...”吉牧呛着了,很快呛红了脸。 烙子夹菜的手一顿,菜掉了。 璃月收了老赵筷子,翻个白眼道:“你还是别吃了。” “别,我只是好奇,璃月姑娘今日特别高兴,不知道为谁高兴,今日这一桌子,请的还是烙子吉牧,少男少女不是正常嘛,嘿嘿...” 就门口吃饭,楚珩钰也没关房门,话自然就听见了,最近璃月的确多有几分亲近烙子吉牧二人,莫不是真移心在烙子吉牧二人身上? 听着话还有几分失落,璃月眼里怕是看不到他。 这么叫人误会的话,杨兼进了屋,帮璃月解释,“主子,璃月第一个叫的是您,可别叫老赵这碎嘴带偏了。” 楚珩钰瞥一眼杨兼,他今日特别多事。 就听璃月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他们。” 璃月坦坦荡荡。 “谁啊?”老赵问。 璃月不语,喝酒,吃菜。 “莫不是陆翡?”老赵又猜。 “不告诉你。”璃月娇俏回道。 谁啊,除了周琪瑞,怕也没谁了。楚珩钰洗漱完觉得没劲,赶紧收拾,睡觉,暂时不想再见璃月。 第二日,楚珩钰一早就出去了,璃月去洗衣服的时间,人就不在了,连着杨兼都不知道出去了,早饭也没吃。 璃月有些莫名,楚郎君平日出门总会跟杨兼说一声,今日怎么连杨兼都没说。 采买还是买了楚珩钰爱吃的菜,中午就手把手教蓉蓉做新菜。 还是那几个菜,谁叫郎君没吃着。 中午楚珩钰在衙门吃的,周兰韵亲自做的饭食,楚珩钰便就没有回家吃。 璃月忙活好,等着楚珩钰,中午没回来,那就一定在外头吃了。 晚上,楚珩钰也是吃好回来,璃月在忙活,没有第一时间去跟楚珩钰说话,待忙活好,楚珩钰已经关了门窗,似是歇息了。 璃月特意蒙了面纱,带着紧张的心情推门,门推不开,便隔着门问:“楚郎君可是在外头吃过了?” 屋里传来楚珩钰的声音:“吾已吃过。” 璃月有些失望,今日又准备了一天吃的呢。 算了,楚郎君吃过便就罢了。 璃月便就只得叫上杨兼吃酒吃菜。 杨兼操着一副老父亲的心,着实也心累,安慰:“主子昨日就是做要事去了,今日想来也是,来日方长。” “我知道他有很多的事的,一日两日本也平常。” 杨兼便又道:“这事儿,你也有不对,主子以为你喜欢周家小子,事儿憋久了,有点内伤也不一定。” “你可别乱说,谁喜欢周公子了。” “我们都知道你喜欢周公子,怎么又不喜欢他了。” “哪传来的话,我自己怎么不知道。”璃月是真忘了自己喜欢周琪瑞这事。 “嗯?陆翡说的,主子都知道你喜欢周公子,难不成大家都弄错了。” 璃月想起来了,陆翡是问过这话来着,当时还点头来着,可那时候她哪里知道喜欢是什么,道:“我对天发誓啊,我没喜欢过周公子,最多就是他帮过我,我承他的情,可没喜欢过他。你们这乱七八糟的话可千万别传出去,别坏了我跟袁琴的姐妹情。” 杨兼一拍桌子,声音故意大了几分,道:“你看,我就知道你年纪小不懂事,哪里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人家可不喜欢周公子~”最后朝着屋里喊。 屋里的楚珩钰忽而睁眼,困意全无,竖起耳朵。 璃月忙拍了一记杨兼道:“你小声点,街坊听到传闲话怎么办。” 杨兼哪管这个,笑着喝酒,道:“你看我不问竟然不知道有这么大的误会,璃月啊,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若是喜欢主子,也得叫主子知道。” 璃月是个女儿家,喜欢也说不大出口,再说,杨兼冲着屋里说话,她也不是瞎的,这么赤裸裸的,脸皮再厚也应不了,娇羞扭捏道:“谁喜欢他了。” 说着起身,朝着自己屋里跑。 杨兼脸黑,完了,完了,完了…… 看着璃月,咬牙,只觉自己怎么这么苦命,这真是两个冤家啊。 一桌酒菜,正好填补他的苦命。 楚珩钰没见着璃月表情,却是真真的听着话了,不喜欢他,闭眼,重新睡觉。 第216章 教训婢女 隔天一早,一辆马车朝着仓山地界出发,洛书妍亲自去找楚珩隽,也不知道什么大事叫人办这么久,她亲自去看看在办什么事。 左怀仁的家一问便知,女儿家的马车下车慢,到门口,就有人去通知还在睡觉的七皇子,故而洛书妍进了左怀仁的家略微坐了坐,楚珩隽就出来了。 这几天他就知道吃吃喝喝玩玩,也不出门,人又白了一圈,跟个小白脸的似的,人么本也有几分俊俏,这样的人一眼是讨厌不起来的,洛书妍笑着道:“殿下来了此处可是在办要事?” 楚珩隽有种还没娶就要被管着的感觉,没想好说辞,略蹙了眉。 左怀仁跟着楚珩隽这几天混的熟了,帮着说道:“七皇子这几日在巡视炼铁,巡查四方,很是辛劳。” 洛书妍闻言,忙又笑着道:“七皇子辛苦,不知道,打算还在这里待多久?” 楚珩隽开口:“也没什么事了,我们也好准备准备,启程回京了。” “好。” 洛书妍带着七皇子往蓟县赶,先去的蓟县官府。 楚珩钰这两日在躲着璃月,知晓七弟来官府,没地方去,不得已便又回了家。 午时,家里本就忙碌,楚珩钰便就帮着收银子,样子还得做。 璃月忙活得了闲便去楚珩钰跟前,问:“楚郎君饿不饿?” 楚珩钰淡声:“不饿。” “那忙完了,我陪郎君吃饭。” 楚珩钰抿唇,继而点头,“好。”往后总不会跟璃月半点交集都没有。 之后,还没等家里忙完,那七皇子来寻吃的,带着洛书妍和一队人来了楚家。 见着楚珩钰,七皇子想到他被一个丫鬟欺负就觉得高兴,道:“三哥,我又来了。” 楚珩钰淡淡点头:“这几日去了何处?” 七皇子进了院子,先寻了空位,道:“三哥怎么选了这个地方,我看着还没仓山地界好,那头可有好些砖瓦房,也有客栈,酒楼,我看,比这儿好多了。” 楚珩钰淡声:“吾在哪都一样。”说着陪着一道坐下。 洛书妍嫌弃的看了看周围,也跟着他们坐在了一桌,她想不通,这个废太子怎么能在这样的地方待得住。 七皇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弟弟我听说你时常被人欺负,可是真?” 楚珩钰只听一句就能猜到后面的话,道:“谁在编排吾。” 一口一个吾,还有这模样可是与在东宫时一模一样,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别人学都学不来,浑然天成。 楚珩隽不免道:“三哥如今是庶民,怎还没改了往日习性,莫不是还当自己是在东宫之时。” 一句话就叫楚珩钰沉下了脸。 洛书妍也是愣了愣,璃月和杨兼本就防备这人,自然听到了这话。 这七皇子什么意思? 楚珩隽很快一笑,转了话题道:“你那婢女目无尊卑,要不要弟弟帮你教训了,正好,上回她打了我的未婚妻,这账还没算,今日弟弟帮你一块儿教训了如何?” 楚珩钰皱眉:“不劳七弟费心。” “诶~举手之劳。” 这话璃月觉得自己要倒霉,忙小声叫阿丰阿诞带着蓉蓉先走,然后暗暗揣了菜刀在身后。 楚珩钰重重放下茶杯,发出“噔”一声,沉声:“吾说不用。” “嘶~三哥,你这不对啊,那婢女这么嚣张,你从不教训什么意思,莫不是,三哥故意宠着?” 楚珩隽而今不把楚珩钰放在眼里,自然不会看他脸色,语气轻蔑随意,似装都不装了。 “吾的事不用七弟费心。” “这不费心,这账我也得算回来,三哥说如何是好?” 完了,璃月觉得今儿她得完,忙躲去杨兼身后。 楚珩隽瞥见着蒙着面的璃月,躲在杨兼身后,好笑:“现在知道怕了?怕了就对了,这奴才不教训,那可是乖不了的,三哥,你说是不是?” 教训一个婢女,洛书妍倒是乐见其成,没掩饰的笑了。 璃月瞥见这笑,自然得记仇。 楚珩钰开口,“璃月,给七皇子赔个不是,这事儿当了。” 璃月忙走到七皇子对面,跪下道:“七皇子恕罪,先前多有得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哼!什么身份,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今日,若是吃的了五十杖,算你过。” “七皇子饶命,五十杖必死无疑,奴婢受不住。” “嗯?受不住,那就还有一个机会,做了洛大小姐的玩物,就饶了你。” 玩物?婢女都不是。 杨兼很是不屑,这是拐着弯儿要璃月。 楚珩钰黑沉了脸,楚珩隽是真不把他放眼里了。 捏了捏拳,捻了捻手,眯眼,当下还真有点难办。 璃月看一眼楚珩钰,他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应也没想着办法。 第217章 璃月发狠 璃月忙转移话题道:“七皇子还没吃饭吧,今儿做了好几道菜,不要银子。” 七皇子的确肚子饿了,道:“那就先上吃的吧。” 璃月忙去端菜,这是特意给楚珩钰留的,今日便宜了外人。 准备好的菜端出来很快,四道荤菜,不是红烧,就是蜜汁,全是甜口,看着还算有食欲。 璃月问:“七皇子喝酒吗?奴婢给你您喝主子亲酿的酒。” “你说什么?我三哥亲酿?”七皇子似是不可置信。 “是。” “来来来,那我得尝尝。” 璃月忙又去倒酒。 楚珩隽没想到当初的太子来了这北地还学会酿酒了,道:“三哥,你怎么能干这些个杂事,你都不像你了。” 说完还笑出声,似是幸灾乐祸。 璃月上了酒壶,楚珩隽推到楚珩钰手边道:“三哥帮弟弟倒酒如何?” 这是叫楚珩钰伺候了,杨兼忙上前:“这种事奴才来。” 楚珩隽转头:“要你多事,哦对了,我身边还缺个太监,杨兼我瞧你能干,不如也跟我回了京,省得在这吃苦如何?” “奴才…奴才…奴才…”杨兼奴了半天很是为难。 杨这模样,就是跟当初在西郊别苑时是一样的,璃月都多久没见杨兼这样。 楚珩钰黑沉着脸,垂眸,隐了怒,隐了杀意,拿起酒壶,亲自倒酒。 他一路装疯卖傻都过来了,这点倒酒也着实当不得事。 璃月看着不是滋味,楚郎君怕是好几天心情都好不了,而且这人后面还不知道会不会越来越过分,一会儿还要带她走怎么办。 楚珩钰倒完了,楚珩隽拿起来喝一大口,“噗~~~”一口酒全喷在了楚珩钰脸上,这人不装了不说,还打算踩两脚了。 “哎呀,三哥,对不住,这酒怎么这么难喝。” 楚珩钰面上全是酒,酒液顺着脸颊滴落,脏了衣裳,瞧着有几分狼狈。 他坐着一动不动,垂眸,面色平静。 杨兼都捏了捏拳隐忍。 太过分,简直这人来者不善,再下去怕是不会好,璃月已经许久没有心疼楚郎君,今儿被羞辱,还得处处隐忍,关键现在郎君是她喜欢的人,还是未来夫君,摸了摸腰后的刀,脑子一热,上前就拎住七皇子衣领子,菜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动作如同杀鸡。 楚珩隽先是懵了一瞬,继而瞬间不敢动。 璃月出声:“不会喝酒,那就再也别喝了!” 楚珩钰皱眉,不可置信的看着璃月。 杨兼都被璃月这举动惊到了,怎如此冲动。 洛书颜吓一跳:“你做什么?把刀放下。” 小路子忙道:“快,来人。” 呼啦啦的人冲了进来,有一瞬的乱糟糟。 璃月捏实了刀,豁出去了,“都别乱动,我这可是剁骨刀,随便一下就能断了他的脖子,不死也叫他一辈子生不如死。” 七皇子怎么没想到这婢女胆子这么大。“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七皇子刚说的话我可都记着呢,玩物?哼!也不看看我是哪出来的人?东宫!听过没?东宫的人你也敢玩,感情也是个不要命的!” 本来严肃的气氛,因着璃月两句话,瞬间有几分好笑,楚珩钰浑身的冷意,因着璃月散了一半。 外头的人吃饭瞧了个热闹,见着这个阵仗,忙去通知周大人。 “你把刀放下,我可饶你一命。” “放屁,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没有兄弟情谊,全是虚情假意,来这儿耍横,今儿我就不活了,拖了你的命一起下地狱去,也赚大发了。” “你,你,你,真不怕死?” “怕呀,这不是有你陪我嘛?” 楚珩隽这会晓得认怂,对着楚珩钰道:“三哥,你怎么也不说句话。” 楚珩钰淡声:“早前提醒过你。” “谋害皇子,诛九族。” 璃月好笑 ,“忘了告诉你,我这人没有六亲,也没有九族,贱命一条,嘿嘿。” “你,你,我告诉你,快点把刀放下。” “你再啰嗦!”说着把刀递进两分。 细皮嫩肉的七皇子当即察觉破了皮,忙道:“好,好,我不说话,我不说话。” 杨兼提醒:“璃月,别冲动。” 璃月这会儿豁出去了,哪能想那么多,道:“所有人把兵器放下,你去把人都给绑了,若是谁敢耍小聪明,别怪我拉着你们主子陪葬!” “这,这,这,你别伤七皇子,我去绑人。”杨兼似是为难,很快嘴上道:“都把利器放下。” 璃月心里发慌,为了壮胆,一脚踩上了条凳,对着洛书妍道:“恭喜你啊,中了头彩。” 洛书妍道:“你什么意思?” 璃月弯唇:“七皇子啊,可是个短命货,年纪轻轻把自己身子玩坏了了,已在吃药调理身子哩,这事儿宫外人都不知道,只有宫里人知道。嘿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洛书妍惊,面色乍然泛白,“果真?” “骗你做什么!” “住口!”七皇子咬牙切齿。 璃月又把刀递进两分,横道:“凭什么住口,晓得在这儿耍横,就早该想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璃月本就几分悍性,这不好招惹的模样,瞧着真叫人对她发怵,以后看谁还敢惹她。 璃月尤不解气,敢欺负她的郎君,那得加倍还回来,对着洛书妍道:“皇家的亲事可不好退哦,洛大小姐,要不要给你指条明路?” 洛书妍看着璃月,倒是真想知道怎么办,便问:“什么明路?” “哎~你可别听她的,她就是个疯子!” 璃月拎着人的衣领子,道:“那就是.....弄死他!”说着刀又递进两分。 “哎~你别动了~~”楚珩隽只觉刀要切到筋脉,吓得出声,声音还颤了颤,半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外头好些人在门口张望,有人道:“璃月,你莫冲动。” 璃月看事情闹大了,真不好收场了,对着外头看热闹的阿诞,道:“把我的马牵来。” 楚珩钰看着璃月,摩挲手指,事发突然,当真没想到璃月会如此冲动。 璃月心里没底,怕今儿出意外,活不过了,她还没对郎君说她也喜欢他呢,怕是没机会了,对着楚珩钰道:“郎君,今日之后你得自己照顾好自己了,家里倒是寻了两个帮手,往后要是勤奋些,日子当是过的去。我若是出了意外,你可得年年给我烧纸钱。” 楚珩钰脸黑,说什么胡话。看着璃月抿唇,此刻,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璃月哭丧了脸道:“郎君,我喜欢一个少年郎,他给我买儿时没有的玩物,给我买衣裳,给我挑了马,还默默护着我睡觉,你可千万帮我对他说,我喜欢他呀!” 璃月很是悲伤的说了喜欢他的话。 楚珩钰看着璃月,眼眸渐渐幽深,继而心潮澎湃,波涛汹涌...... 杨兼寻了布条绑了兵卫一共十来个人,带来的人不多,全给绑严实了。 璃月看着这个将军小姐,道:“这个将军小姐可不能漏下,这人最是会使坏。” “你!” 杨兼便不客气把洛书妍也绑了。 一应人都收拾完,璃月想着怎么敲晕七皇子,盯着他的脖子好半晌。 楚珩钰看着璃月,忽而做势去夺璃月的刀,暗地里帮了一把璃月。 楚珩钰扶着晕倒七皇子叫:“七弟,七弟。” 璃月忙朝着门口跑,她就知道郎君会帮她。 马已经准备好,乡里乡亲可不会拦着,璃月慌张上马趔趄一下,不过很快就跑了。 洛书妍嚷道:“追,快派人去追啊。” 杨兼便又先给小路子松绑,然后给洛书妍松绑,嘴上道:“不关我们的事,全是璃月一人的主意。” 璃月逃跑,自然要先出城,然后去找可以庇护她的吴凛,便朝着酒作坊方向而去。 第218章 麦浪甜意 周老和周文秉慢慢赶来,听说璃月跑了,没多久进了院,见着七皇子脖子在流血,周文秉忙去帮着止血。 之后周老问楚珩钰怎么回事,楚珩钰擦着脸上酒渍,只平淡道:“璃月冲动了。” 还是杨兼说了经过,周老才知晓详情,看了看这个七皇子,暗道:那景肃帝能出什么好种。还是章兄的徒弟看着好。 这七皇子钱也给了,留在这儿实在没什么用处,趁着人昏迷之际,还喂了点蒙汉药,赶紧叫人把人送走。 当天就叫人备了马车,官府的说法是,怕人再出事,蓟县担待不起。 那些跟来的人,巴不得走呢,便就赶紧整合队伍,出发。 七皇子一时半刻醒不了,倒霉了洛书妍,人醒了头一个挨了骂。 想到那婢女,咬牙切齿,他想回去弄死她。 七皇子想折返,洛书妍不奉陪了,这一趟她也瞧明白了,这七皇子嫁不得,回去,她就跟爹爹说。 七皇子想到璃月的话,朝着洛书妍解释。不过身体好不好,亏不亏,一把脉就知。洛书妍让叫大夫,七皇子心虚,让她别听信旁人,不要无理取闹,还没成亲就闹了矛盾,心一虚自然就坐实了身子不济,短命之言,这亲事就成了未知数。 七皇子被弄得焦头烂额,哪还顾得了璃月,派了人去处理那婢女,虎威将军这儿才是重中之重。 楚珩钰知道这事儿不会那么容易完,七弟若是不折返,定有人手,潜伏的人扮做外邦人,在半道见着折返的人当即给收拾了,只留了两个活口回去报信。 闹出这么大的事,璃月得躲一躲,家里直接交给了杨兼,蓉蓉。 楚珩钰处理完事情,自然得去找璃月,去找那个为他豁出去的女孩。 璃月跟着老赵在抓泥鳅,挽了裤脚,露了脚丫,手上脚上都是泥巴,像个贪玩的孩子,不过,竟也叫他赏心悦目。 楚珩钰高高的骑在马上,看着璃月身影一眨不眨。 麦浪徐徐,青黄的麦穗即将成熟,风景如画,楚珩钰看着整片麦浪,莫名满足,如同这丰收,也如同她...... “抓到了~老赵,你看~”璃月捧着泥鳅,放进老赵的竹篓,开心的如同三月骄阳。 璃月转头,看到楚珩钰挥手:“楚郎君~~~”甜声儿响彻田野,然后赶紧去拎鞋子,奔向楚珩钰。 楚珩钰下马,想说跑慢些,却是等着璃月朝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心若擂鼓。 “郎君,你怎么才来呀~”璃月小脸红扑扑,看着楚珩钰高兴,她缓过了那不真实的两天,现在平和多了。 楚珩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调转马头,朝着回去的方向走。 璃月走在楚珩钰身边,好一会儿,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三天不见郎君,怪叫人想念的。”她那天说的凄惨,今儿想重新说一遍。 风吹过,整个世界变得温柔,寂静,带着甜意,带着不真实。 楚珩钰定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前头走的姑娘。 璃月小脸儿发烫的厉害,不敢回头,带着甜甜的笑,小碎步的走在前头。 楚珩钰慢慢醒过神,心口如同灌了蜜糖一般,渐渐的扬起嘴唇,如春风化雪般露出笑意,继而洋溢出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好心情,慢慢跟在璃月身后。 天气晴好,风景如画,尤其这一刻,美的想叫人镌刻。 璃月去井水边洗手脚,楚珩钰跟着,偶尔两人眸子对上,都是甜甜一笑,继而侧开眸子,娇羞都带着甜意。 璃月娇羞:“郎君有事忙吗?” “有。” “那去忙吧。” “好。”低沉清润。 吴凛见到楚珩钰,便看到楚珩钰收不住嘴角,一直挂着笑意,很是……难以言说。 这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那丫头是不是。 底下人窃窃私语,璃月和主子的事就被传开了。 主子早便说过璃月是第二个主子,今儿就更不是秘密之事了,就是叫人好奇,主子为什么能高兴成这样。 这几日要先收高粱,营地人多,粮食又不大够了,连着平卢县都没有陈米了,大家都在咬牙挺最后阶段。 璃月带着两个宫女煮南瓜粥,老赵抓的泥鳅是最后的高级肉食,油炸之后,一人一条。 入夜,璃月带着人收拾,楚珩钰跟吴凛商量收粮之事,关键是得有人巡查四方,以免出意外,这一商量就到了很晚。 璃月没等楚郎君就睡了,还是在壁脚。 吴凛那留了住处,楚珩钰的心在璃月这儿,自然要来寻璃月,寻着人,好似找到了归处,只不过,璃月身边有人了,还是那两个宫女,莫名幽怨,他的位置叫人给占了。只能折回身,到吴凛处休息。 隔天一早,璃月醒来,便带着宫女忙碌,没有时间跟楚郎君说话,人多也不方便说话。 今日开始收高粱,楚珩钰带着人负责巡逻,璃月负责茶水吃食,三十亩地的红高粱,也不多,营地的人几天就能收完。 有人割高粱,有人割秸秆,忙碌起来半刻不得闲。 却盛着丰收的喜悦。 下午璃月得了片刻的闲,被楚珩钰拉着去骑马,两人共乘一骥,才有更多的相处空间。 璃月很喜欢楚郎君得空就来找他,上了马,好似很习惯,带着甜声儿道:“郎君说我什么时候回去好?” 楚珩钰道:“你现在出名了,得了个夜叉悍妇的名声,要是现在回也成,过几天自然更好。” “啊?他们怎么能这样,比六百更差劲。” “谁叫你冲动。” “我不是想护着郎君些么。” 楚珩钰心口一动,抱着璃月紧了紧,缓声道:“璃月。”语声有着缱绻柔意。 “嗯。”璃月应声。 “以后莫要这么冲动。” “哦,那我以后怎么办?会不会有人暗杀我呀?” “嗯...有可能。” “那怎么办?” “那你只好紧紧的跟在吾身边了。” 璃月眉眼弯起,郎君说话真好听。 第219章 两手准备 收了五天高粱,什么事都没有,楚珩钰以为是自己多想,也可能他这儿隐秘。 之后便到了农忙时节,所有人,所有事都得为农忙让路,这时候,吉牧骑马而来,找的是璃月,脚步着急,璃月见着问:“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 吉牧道:“烙子打了那铁官左大人,差点没命,这会儿,好些人在找烙子。” “谁差点没命?烙子还是那土皇帝?” “那土皇帝。” “这是为什么?烙子做什么这么冲动?” “烙子姐姐被左府的人赶了出来,投了河,幸亏叫人救了,可是依旧要寻死,烙子知晓经过,去报仇了。” “什么经过,要杀人?” 吉牧不大好说,道:“反正那土皇帝就是个畜牲。” “烙子人呢?” “在蓟县藏着。” “快把人带来这儿呀。” “那烙子姐姐…?” “哎呀,那不也是一家人么,快去带人。” 吉牧忙换了马回去带人。 楚珩钰不免道:“你怎么什么人都敢往这儿带?” 这地方楚珩钰要做营地的,是个机密之地,他可不想有太多外人。 璃月便道:“阿爷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这样的人要积累福报将来才有福气知道吗?” 楚珩钰不知道,他只知道要小心谨慎,道:“你人看都没看过,怎知品性如何?” 璃月道:“我也不是对谁都好,烙子的品性我喜欢,他的姐姐自然也坏不到哪里去。” “你刚说什么?烙子你喜欢?” 璃月翻个白眼,“我说品性,郎君听哪去了?” 楚珩钰抿唇,细细想来,璃月身边全是男子,喜欢她的人也不少,凑近璃月,居高临下道:“你可知妇道二字?” “什么妇道?成了亲才叫妇,我这还不是妇,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妇道,只有将来我的夫君才好来管我。” 璃月这才与楚郎君互通心意,不好这么快叫人娶,但是隐晦提点还是要的。 楚珩钰没听出璃月的提点,却是听出璃月的狡辩之言,道:“吾现在还不好管你是不是?” “是呀,郎君管好自己就成,暂时管不着我。” 楚珩钰无语,“你这叫吾如何放心?” “郎君做什么不放心,还是郎君觉得我水性杨花,我可跟郎君说,女儿家再花也花不过男子,我璃月,这辈子花心是不可能的,但是.......择君会很慎重,郎君虽进了我的心,但是,还不是我的未来夫君。” 楚珩钰眉心渐渐皱起,璃月什么意思? 话还没说完,武斌来报:“主子,有情况。” 楚珩钰转身:“什么事?” “蓟县有人来报,见到了外邦人,不止一个。” 楚珩钰眉心紧锁,怕是真得有一场硬仗要打。 忙去处理事情。 要紧的话进行到一半,璃月看着楚郎君离开,有喜有忧,楚郎君很好呢,但是.......不一定是良人可如何是好。 妇道? 哼! 晚上烙子吉牧都来了,带着一个美人儿,面若芙蓉,身形窈窕,就是眼睛黯淡无神,有种生无可恋的死感。 璃月忙上前,看着了看美人,脆声道:“这便是烙子的亲姐姐?长得真好看。” 美人儿看了看璃月,略微弯唇,“姑娘长得比我好看。”说话也是娇娇柔柔的。 “哎呀,姐姐声也好听。” “姑娘比我更好听。” “姐姐进了咱们这儿就是咱们的家人了,大家都叫你姐姐如何?” 乔婳定睛看了看眼前的姑娘家,不过也才十五六的样子,眼睛清亮有神,很是和善。也难怪弟弟说,他在一个善良姑娘手底下做事,当时想不通,现在有所懂了,弯唇:“好。” 璃月亲自扶乔婳下板车,天色不早,刚好可以用饭,璃月道:“姐姐来就跟我睡一道,这儿都是大通铺,有些不方便,若是姐姐愿意,就等我们日子好起来,待到那时,定然给姐姐弄个独间的小房子,都叫青砖砌,也做那等好看的门窗,住的体体面面的,可好?” 几句话就叫乔婳觉得不可思议,她们才见面而已。道:“我怎好劳烦姑娘。” “这有什么劳烦,进了这儿,可都是一家人的,你是烙子的姐姐,可别把自己当外人看。” “姑娘叫什么?” “璃月,姐姐叫什么?” “乔婳。” “姐姐名儿真好听,跟你人一样。” 因着人寻过死,璃月特别照顾,时时都在说暖心的话。 楚珩钰因着急事要走,饭都来不及吃,走前来与璃月说一声:“璃月,吾有事,先走了。” 璃月忙上前:“这都快入夜了,这么赶吗?” 楚珩钰点头:“急事。” “那郎君赶路小心些。” 楚珩钰不大舍得璃月,走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抱了璃月一下,转身就走。 瞧的另两个宫女有些羡慕。 乔婳问:“刚才那是你的未婚夫吗?”因着璃月是姑娘家的发髻,故而有此一问。 璃月摇头:“许不是我的未婚夫。”将来或是别人的也不一定。 “嗯?那刚才?” 璃月凑近乔婳小声:“我喜欢他,他喜欢我,可我还未信任他。”尤其是楚郎君有个媳妇儿无数的爹,有样学样,楚郎君她抱的希望不大,故而,她得有两手准备了。 乔婳一愣,不信任? 那么俊朗的男子她也喜欢居然还守着底线。 乔婳经历过男人的无情才知道男人不可靠,如今是过来人,忙道:“你是对的,男人可不能因着长的好,还有几句甜言蜜语就昏了头。” 璃月点头:“姐姐来这儿正好,可得时时提醒我,别昏了头。” “好。” 第220章 与他比肩 今年的粮食收成特别好,养熟的羊到了收割的时候的,一种紧张感在整个蓟县笼罩。 四扇城门而今还未到收尾阶段,官府要求日以继夜,尽快赶工。 城门如今虽有一人半高,可远没有到可以抵御外敌的阶段,故而精锐的武器也是重中之重。 蓟县县令有令,所有粮食都得往城里运,家中没有仓库的,统一存放到官府,自愿存放,主要是针对城墙外头的农户。 官府频频发通告,也是往常粮食守不住之故。 楚珩钰的人手都派了出去,璃月不知道人家要做什么,她这儿收粮人手就有点不够了。 璃月让吉牧叫人来帮忙几天,给算银子,吉牧出去一叫人,便来了五十来个,有些人衣衫褴褛,衣裳都不全,璃月自己都不知道,她手底下竟然有这么多人。 这要是叫楚珩钰知道,定然得有很大意见,不信任如何好往这儿带,只得赶紧叫人收粮食要紧。 之后,一车车粮食都朝着县城里拉,城里城外,都在运粮食,不管是骡子,是马,是驴,只要能拉粮食,都得拉出来用。 璃月这边拉回去的粮食尤其多,整个晒谷场几乎都被璃月这头给占了,而且人手够足,五天收完。 楚珩钰没回基地,只觉得璃月很是能干,很会办事。 收完之后,连着猪都往城里赶,三十头猪,进城的时候,好些人都在问谁家养这么多猪,一听说是璃月,便就半点不稀奇了,璃月不知何时给人的印象就是能干。 基地的酒被人运了一部分出去,应该是运往幽州城,璃月将余下的酒也搬进了新酒楼,虽然还没上瓦,但是放酒没大问题。 出现了五天的人,给了五天工钱,便回了仓山,半点不麻烦璃月。 整个县城有白米了,而且家家户户有白米了,看着官府堆满的粮仓,像是三年都够吃的样子,当真是个丰收好年。 周老不免幽怨,去外头种粮,悄默声的谁也没说,有点过分,好歹带上他们周家,外圈就这么点地,大家都种自己的口粮,周家人也只占了三亩地,也怪周文秉,在种地上不如别人,好的人家最多也占了六亩,他楚珩钰倒是好,悄无声息跑到二十里地外,占了几百亩,过分,实在过分。 官府的粮仓,几乎就是为他一人造的。 于是乎,周老叫今年种粮多少地以上的交公粮,种的越多,交的越多,楚珩钰这边,便就要上交掉几乎一个粮仓的粮,楚珩钰无所谓,璃月心疼死了,一个粮仓的粮食,好几千斤哪,三分之一的粮食都白种了,周老是真狠哪,楚珩钰知晓璃月脾性,安抚,“衙门办公的都是咱们的人,还不是得吃回来。” 这么一说,璃月瞬间不觉得多了,道:“叫他们每天给我多吃点!” 楚珩钰笑,璃月好生可爱,将璃月抵在墙边上就想亲她,这是楚珩钰第一次主动亲璃月。 璃月哪里经历过男女亲密之事,被楚珩钰逼在墙角,动弹不得,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要碰着唇瓣之际便出声阻止:“郎君要做什么?” 楚珩钰看着璃月,他有欲,而璃月眼眸干净到没有半分污浊之气,喉结滚动,呼吸灼热,缓声:“璃月。” “嗯。” “吾再等你一年可好?”璃月长在他身边,虽可为人妇,可到底稚嫩,青葱,就像杨兼所说,不过及笄才年余,好些事懵懂,好些情也懵懂,心智未熟,便是男女之事于她,也是半分不知,他心系于她,故而异常珍惜,怕自己太过莽撞,伤了她。 “郎君等什么?”是娶她吗?璃月好期待郎君说娶她的话呢。 楚珩钰缓下欲念,轻轻抱住璃月,“以后你会知道。” “哦。”璃月不知郎君什么意思,只得哦一声。 晚上楚珩钰陪璃月练字,教她识字,而今得不比往常,不仅要教字,还得说典故,对璃月楚珩钰是真用心。 粮食全了,外头的农户,不信任官府,便就自己藏了粮食,当然,官府说了,自愿。 天气有些转凉,好些人开始添衣裳。 璃月去找袁琴,袁琴这儿妇人好多啊,都在做手工活,便是袁琴自己都忙的手酸。 璃月问:“这是要做好多衣裳吗?” 袁琴点头:“官府要好多棉衣,赶工都来不及。” “那我也要几十件怎么办?” “你怎么要这么多?” “全是仓山那头要衣裳,我还想着帮你来点生意。” 袁琴摆手道:“今年到年,怕是都得忙活这事,我爹和小叔都去外头寻棉花了,怕完不成官府交代的事。” “那我怎么办呀?” “平卢县的棉花今年估计都在我们这儿了,仓山那头要衣裳得去更远的县城了。” 璃月皱眉,那些人今年不会冻死吧,幽州城过去得四五日,她要不要去趟幽州城啊。 晚上,璃月便跟楚珩钰商量,她要去幽州城买棉衣的事。 楚珩钰哪里放心璃月一个出去道:“不成,吾不放心。” “我带上烙子还有烙子姐姐,正好叫人出去走走。” 楚珩钰有些幽怨,“你怎么这般会给自己找事。” “我阿爷说,趁着年轻,多学学多看看,将来才好成为有用之人,我学的不够多,看得不够多,我自己知道。况且楚郎君是那样优秀的男儿,我好喜欢,所以我想让自己尽快长成可站在郎君身边的女子,而不是想想都觉得自己够不着的人。” 楚珩钰心有所动,摸了摸璃月脑袋,道:“傻瓜,吾让你够的着,何必叫自己如此辛劳。” 璃月摇头:“我想站在郎君身边一辈子,不是一时,故而,郎君,允了我吧。” 都如此说了,楚珩钰还有什么反对的,道:“让杨兼跟着你。” 璃月忙摇头,道:“杨兼是你用的惯的人,换别人不顺手,你要不放心,烙子和吉牧都跟我。” 楚珩钰纠结,璃月没带上一个他的人,沉默半晌,道:“随你吧。” “郎君真好,可是郎君,我还有一事。” “你说。” “我出门的银子.....” “要多少?” “郎君看着给吧。” 第221章 亲自调教 楚珩钰把幽州城弄来的银子都去做棉衣了,而今就是京城小安子带来的银票,还余两千两,递给璃月一千两银票,道:“棉花官府也缺,你去寻便多寻一点,还有,今时不同往日,不必过于节俭,给自己添几身衣裳,买些首饰。” 楚珩钰注意璃月的耳朵,姑娘家都有耳洞,璃月竟然没有,伸手摸上璃月的耳垂,带着柔意,道:“串个耳洞,回来吾要看。” 璃月看着手中的钱,觉得郎君给她好多呀,看着楚珩钰有些不好意思,她要钱是另有用途,郎君真是信任她。 “嗯。”璃月应声。 油灯,昏黄,外头有些杂声,屋里却是气氛极好,楚珩钰缓声,“璃月。” “嗯?” “坐着不要动。” “哦。” “也不要说话。” “嗯?”璃月有些小疑惑。 楚珩钰凑近,抬起璃月的下巴,昏黄的灯影,衬得人比花娇,这是第一次亲密,尤其是璃月,从未涉足,故而楚珩钰很让璃月记得这一刻。 唇瓣的触碰,璃月像触电般,很是不知所措,郎君这是要做什么? 她有些害怕郎君什么都没说,就想要她的人,那样,她会很失望很失望。 楚珩钰安抚璃月,缓声:“莫怕,吾不伤你。” 不伤?璃月便就安心坐着了,郎君说不伤,那就定然不会伤。 温软的唇,在唇瓣上如羽毛划过,一下,一下,挠的人心痒痒。 璃月睁着溜圆的眼睛,眸中满是好奇,没有半分情愫。 楚珩钰享受片刻,瞧见璃月,略微蹙眉,他经历过男女之事,故而疑惑,璃月怎的是这般的......? 转而一想,进宫前的女人都有掌事嬷嬷调教,诸事不用他说,自会主动,而璃月......,楚珩钰想一下,得是他亲自调教。 想到亲自调教璃月,莫名的耳朵泛红…… 璃月见楚珩钰不动了,看着她疑惑,小声:“郎君?” “嗯?” “痒痒的......” 楚珩钰:“......” 一张脸迅速涨红,抱住璃月,情欲尽退,低笑出声。 楚珩钰有种哭笑不得的即视感,缓声:“璃月。” “嗯?” “不用说出来。”他会不好意思。 “哦。” 璃月每次都在楚珩钰的屋里待一会儿就出来,还跟两个宫女挤着睡,朱明霜不懂:“你跟主子两情相悦,为什么不伺候在侧。” 璃月知道她们什么意思,伺候在侧要么是妻,要么是妾,要么是陪床,郎君啥都没说,那她现在什么都不是,自然不用伺候再侧的,道:“以后这种问题不要再问,不关你们的事。明日我将外出,这几天你们照顾好他,叫他吃好喝好就成。” 朱明霜和白冰儿真想不通,主子喜欢璃月什么,说话土里土气,力气还大,就这点姿色,比大家小姐差多了。现在她们受璃月管着,只得道:“是。” 要出门之际,璃月的小黑马不愿动,有人一看说是小黑马怀了小马仔,不能跑远路,没办法,璃月换了一匹高头大马,而今,大马她也能骑。 楚珩钰看着璃月身后跟着的烙子,吉牧,忽而觉得璃月不是他想的那般柔弱的姑娘,她的成长,伴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强者之姿,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璃月背上包裹道:“郎君,我会尽快回来。” 楚珩钰点头,心中自然有不舍,看着璃月,看着一行四人离开。 四人里还有一个女子,是乔婳,这几日被璃月照顾的好好的,如今已想明白,已焕然一新,脱胎换骨。 行路二十里,到了酿酒作坊,中途休息,这里有点米粮,还有点人手,等防过这段时间,就得把高粱给酿了。 新米出来,白米饭管够,璃月中午炒了个饭,跟老赵几人一块儿吃,老赵道:“都说会有外邦人抢粮,我怎么没瞧见半个外邦人,会不会防备过头了。” 璃月道:“有备无患,撑过这一年,两年不愁粮,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老赵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整日担惊受怕,真怕有外邦人来。” “怕就去县城。” 老赵又是摇头:“楚公子难得吩咐我点事,这点事办不好,我哪好意思跟着楚公子。” 璃月翻个白眼,老赵又来了,不想勤快还想得个好,怪不得不入她的眼,也不入郎君的眼。 匆匆吃完,璃月真怕赶到平卢县城门都关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段路当真艰辛,大致行了十几里路,这里有一片山头,璃月叫了停。 烙子问:“怎么停了?” 璃月看了看天色:“今日好像进不了城,出来耽搁了点时间,吃饭又耽搁了,我直觉赶不上了。” “那怎么办?” “回作坊,明天再说赶。” 说着先下了马。 璃月把马拴在一边吃草,然后朝着山头而去。 几人不解,跟着璃月下了马,跟着璃月去山头。 乔婳问:“姑娘这是要方便吗?” 璃月摇头:“我想有个自己的酒庄,不跟郎君一起的酒庄,你可知道我的意思?” 乔婳疑惑,“姑娘要防着楚公子?” 璃月沉默,半晌道:“他的爹大小媳妇无数,郎君曾也有妻妾,不过都死在了流放路上,而今郎君虽孤身一人,也不重女色,可我总是不安,我一个婢女出身的贱民如何够资格与他齐肩。” “姑娘可别妄自菲薄。” 叫她如何不妄自菲薄?这世道就是这样,分了三六九等,楚郎君便是庶民也叫人高看,而她,什么都没有,将来别人说起来,他怎么会娶一个婢女,反倒惹人笑话,郎君是否在意她是婢女,如今没人闲话,日长月久之后呢? “乔姐姐,跟着我干吧,干出一番自己的天地。”璃月忽而豪迈道。 乔婳瞬间觉得璃月好不一样,不同于一般女子的不一样,有种大丈夫立于天地间的豪情万丈。应道:“好。” 璃月站在山头,看着着远处杂草丛生的凹地,道:“记住这里,再寻几片山头,我们寻个自己的酒庄。” “好。”烙子吉牧应声。 跟着璃月,无端会被吊起干劲,吉牧烙子熟悉这一带,带着璃月逛了山头,当真寻着了一片易守难攻之地。 当然璃月手上还没有自己的银子,诸事得慢慢来。 晚上,自然回到了作坊,老赵疑惑,“怎么又回来了。” 璃月淡声:“今日晚了,赶不上,中途折返。” “哎呀,这多废功夫。” 璃月点头:“可不是,去平卢县这段路很是不便。” 晚上,璃月便跟乔婳烙子吉牧商量在这段路中间弄个简单的小客栈,便于来往之人休息。正好,那附近有计划要弄酒庄,先弄个简单的小客栈也便于后续行事。 这事儿,璃月给了一百两的预算,等兑银子之后给吉牧。一百两够起好几间烧炕的泥胚房,备好客栈所需,而今农忙之后还有人闲着,也可以利用起来。 璃月只有一个要求,便是:一应人手都得是楚郎君没见过的人。 这个吉牧会办。 老赵见璃月说事情防着他,不舒坦,璃月怎么开始防人了。 第222章 防着郎君 次日一早,吉牧便和璃月先去了平卢县,璃月要兑银子,于楚郎君,一百两就是指缝露出的一点小钱,璃月有时候觉得自己差劲,一边依附楚郎君一边防着楚郎君,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精明,他日,若是被楚郎君无情抛弃,她也不至于落成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纠纠结结,这事儿做得半点不叫她开心,当然,若是郎君娶她,那就两说了,她偷偷做的事都可以是惊喜,可随时送到楚郎君面前给他做个大惊喜。 平卢县的小酒馆有了起色,回春酒居然有人喝了,瓶子天青色,很是养眼,那喝酒的人也有衣着得体的富贵人。 见里头人忙不开,灶头又多个年纪大的厨娘,璃月便不去打搅。 上好的客栈,璃月与乔婳一间,烙子吉牧一间,叫人都得叫水洗澡,这地方泡澡舒服,不洗白不洗。 乔婳要伺候璃月洗澡,璃月想着一会儿也帮人家搓澡,便就允了。 待自己洗好,乔婳帮她头发绞干,璃月要帮乔婳搓澡时,乔婳拒绝了,道了一句:“使不得。”然后关了门。 璃月知晓了乔婳的意思,便就没再执意。 同睡一个床铺,乔婳小声:“姑娘以后叫我阿婳,不要叫姐姐了。” 璃月没有多余的话,应了声:“好。” 乔婳不想白白受人好处,找好自己的位置才会心安,璃月知道这种感觉,才会允了乔婳。 次日璃月兑了银子,匀了一百两给吉牧去办事,然后分道扬镳。 璃月走后的第三日,仓山出了事,那些收了粮的,没听官府之话,夜间就被人打劫一空,烧杀抢掠,叫人猝不及防。 往常这些外邦人抢粮并不杀人,而今凶残的不止一点点。 待到留守仓山的人有所行动,人早已跑没了影。 第二天,楚珩钰和周琪瑞亲自去被抢的村子看情况,家家都在办丧事,家中只要是男子都没留活口,孩子都没留,女眷也死了不少,外邦人已经到丧心病狂的地步。那些进城做工的人反倒逃过一劫,可想而知,这是报复,对蓟县官府的报复。再一打听,来的人个个骑马,彪悍凶猛,大刀加身,是有组织有纪律的行动。 再一统计,粮食抢走了上百担,必定是要装车走的。 楚珩钰便差人寻着马车痕迹去找队伍去了何处。 这一派人,没想到外邦人会埋伏,折损了三人,只回来两人,折损的还是蓟县本地儿郎,他的人手只是受了伤,外邦人那头只损了一人。 这事儿,跟外邦人的梁子定然是越结越深了。 之后进进出出蓟县的老百姓越来越多了,有来存放粮食的,还有来落户的,银子不够的也愿意用粮食来抵,本来就多规划了地,等着蓟县壮大,这眼见的地皮一块,一块的少下去,蓟县的壮大是无疑的,可也是用血换来的。 官府压力很大,敌在暗,我在明,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加强防御,不断练兵,做不了以一挡十,也得做到足够的自保。 吉牧正好来带人,又多了好些个求庇护的,不要银子都成,其中还有刚流放来的女子,吉牧要不了那么多人,但是即将过冬,那客栈今年弄不好,就得明年,正巧,今年有粮,搭几个毡帐就能开工。 女子名叫云落黎,听闻庇护她的兄长熬过流放没熬过病痛,刚死了,吉姆牧出于善意,便就将人带上了。 女眷很不方便,之后以女扮男装的方式,待在吉牧身边。 赶路一天,搭毡帐一天,两天时间就在璃月看好的地方安了人。 这地方还无人圈地,明年种粮食定然还能先人一筹。 幽州城于璃月不陌生,最近骑马有点冷,璃月都流青涕了,再不要紧找棉衣,怕是不成了。 听闻陆翡在这儿,不知道在哪里。 乔婳见璃月有生病迹象提醒,“姑娘还是寻个医馆开一副驱寒的药,生病了,就不值当了。” 璃月点头,而今真不用委屈自己的,郎君给了大银子的,还得买衣裳买首饰,那样才能混个水,摸个鱼。 璃月先去药铺把脉,配了点驱寒的药,然后再叫串耳洞,耳洞她记得都得是大夫来串,用两颗米,夹在耳朵上的眼穴处,直到没有知觉,花了一炷香的时间,璃月不痛不痒的,有了耳洞。 她挺开心终于也可以跟别的姑娘一样,可以美美的戴耳环了。 之后到处逛街,问棉衣,当然一路也有好些卖棉衣的,不过好贵,璃月的预算在一两二钱到一两五钱,好些成衣铺开口就是二两以上,如何帮那些人买棉衣。 “璃月。”一个粗犷熟悉的声音,是陆翡无疑了。 璃月笑,转身,在街上寻了寻,仔看了看,怎么没人,掏了掏耳朵,是她幻听了不成,要幻听也是郎君才是,怎么会是陆翡? 转身,继续走。 第223章 俊官老爷 乔婳看了看陆翡,这人认识姑娘,姑娘怎的不识得他? 穿的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就是浓眉大眼,与他整个人不大相衬。 “璃月。”陆翡很是不高兴,璃月怎的认不出人来了。 璃月这次确定陆翡就在身后,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人,诧异一瞬,眉毛眼睛还是陆翡的,脸上胡子怎么没了,看了看衣着,头发,捯饬的倒是整洁不少,跟以前很不一样,穿的又是锦缎,有那么点贵家公子的样子,不过叫她瞧就有些不习惯了,道:“陆翡。” “你刚才咋的没认出俺来?” 璃月忙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变成这样了。” “哪样了,有没有俊朗了?” 璃月点头:“俊朗不少哩。” 陆翡笑,笑的有些憨,道:“怎么来幽州了?” “我正要找你呢,这儿的酒肆在何处?” “跟俺来。” 陆翡在铺子是见着璃月身影,还以为眼花了,之后定睛瞧了瞧,真是璃月,便出来寻人,结果眨眼功夫不见了,后头寻了一柱香没见着人,结果回头又看见了璃月,便就遇上了。故而,再走上百米就是酒肆了,这儿不做吃食营生,故而招牌上是回春酒铺。 三个铺面大的生意,货架上全是一瓶瓶的酒瓶子,边上放了酒杯子,摆的松散,倒是别具一格,看着倒是很值钱的样子。下头是普通的酒,还有酒缸,铺子里还有两人,璃月见过,都是楚珩钰的人手。 陆翡道:“咋样?这儿好吧?” 璃月点头,三间铺面大,是真大呀,道:“好,生意如何?” 陆翡道:“铺面不要银子,卖一点是一点,不会亏生意,银子也比别的地方好赚点,前头,不是做了一笔官府生意么,若想要再来一笔大生意,怕是要等明年了。” “大生意?多大?”璃月不知道大生意的事。 陆翡放低了声音,道:“你不知道?” 璃月摇头。 “杨兼都运了好几箱银子回去,你怎么不知道。” 好几箱? 璃月皱眉,她连根毛都没瞧见好不好。 顿时有些不舒坦,郎君怎都不跟他交代一下,她还为自己中饱私囊了一百两难受了好几天。 深吸一口气,郎君有钱了,她还省什么银子,道:“我来买棉花,你知道哪有棉衣卖吗?要好多好多的那种。” “这个俺不知道。你来办这个事?” 璃月点头。 “怎么派你一个小姑娘来做这个事,那楚公子也真是的,女儿家要是出点事该如何是好。” 璃月不高兴,女儿家就不能出门啦,道:“他是不叫我出来,我自个要来的。” “为什么,是不是想我了?” 璃月翻个白眼,道:“是仓山那头的人缺棉花,我做为他们的头儿,自然要帮着想办法。” “那俺陪你去找找。” “好啊,铺子里有银子吗?” “有一点。” “都带上,记账。” “好。” 陆翡去数银子,杨兼不来,银子积攒到现在也有二百余两,陆翡全给带上了,叫璃月签了个字。 璃月头回签自己的名,璃月二字,倒是一笔一画写的端正清晰,楚郎君认得她的字。 陆翡看了看璃月,不免道:“璃月,你识得不少字了吧。” “嗯,买完棉花,再买点书带回去。” 陆翡蹙眉,璃月叫他快配不上了,该如何是好。道:“璃月啊,你瞧我,是不是变了很多?” 璃月抬眸看了看陆翡,点头:“是变了,人大变样不说,也像个有模有样的掌柜。”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璃月对陆翡那是真正的兄弟情,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陆翡有点沮丧,算了还是不说了。 之后几人逛街铺,璃月寻了好几家铺子,棉衣都得上三两,比别的地方都贵,她还巴巴的寻来,像是要把事情办砸了,就是你要的多,也没得商量,很是叫人丧气。 还没想好天黑了,璃月回了客栈,陆翡也进客栈,今日跟烙子挤一间,璃月难得来,他是要跟璃月多处一处的,晚上就赖在了璃月屋里说话。 这便就说起了将军府的大小姐,说是得了重病,走不了,七皇子非的把人接走,将军府兵强马壮,七皇子哪接的了人,当时人就被拦在府门外,这事儿闹的有点大,然后便就僵持着,如今也是沸沸扬扬。 璃月听着高兴,真是报应,两面三刀的人就该搅黄他的亲事。 璃月再把七皇子在蓟县做的事给一说,陆翡都吓一跳,“你真敢拿刀架在一个皇子脖子上。” 璃月这会儿想起来有点心有余悸,道:“我都想好要死了呢,没想到最后叫我逃了。” 陆翡听着都心有余悸,道:“那这几天你得小心了,别叫他给撞上。” 璃月点头:“我知道小心着呢。” 乔婳问:“那七皇子人现在可还在幽州城?” 陆翡点头,道:“在啊,在驿馆待着呢。” 乔婳捏了捏拳,有点犯恶心,是心里对那男子的恶心。 璃月问:“幽州城可还有别的新鲜事?” 陆翡点头:“就是来了个巡察使叫孙什么庸,来查知府杨大人,一家子都入了牢狱,这巡察使人不简单呐。” 璃月诧异,楚珩钰这么快人就能给人收拾了?问:“那杨家小姐呢?” “管它什么老爷小姐,现在都是阶下囚,官府都贴了告示,知府带头圈地占地,那是带头犯法,老百姓举报有赏,最近呐,事情多着呢,不过都碍不着咱们没地的。”想到什么小声:“那将军府最近动作也不小,我也是听说,外头给银子安抚老百姓别乱说话,当然这种事都传不到巡察使那儿。我瞧着,应也是圈了不少地的。” 璃月蹙眉,楚珩钰可以办人,那为什么不把那将军府一起办了? 为什么?莫不是为了那将军小姐? 不过这种事不是她能想的,就像那次镇子来了蛮子,他先射马目的就是为了后面的不留活口一样,很多事,像她这种脑子是想不明白的。 说完,陆翡跟烙子睡觉去了。 次日,璃月一行人早早的起了,到处问这里有没有棉花可以收,不熟悉这片地,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逛乱蹿。 忽而人群骚乱,朝着一个方向冲,璃月被人带着,陆翡忙拉住人,烙子拉住乔婳。 这是怎么了? 有人道:“案子完了,在抄家,快去看。” 璃月忍不住好奇心,好歹她跟那杨家小姐有些过节,离官府不远,便也去看看热闹。 陆翡是爱看热闹的人,牵着璃月就朝官府走。 璃月的小手,陆翡还是头一回牵上,心里美滋滋的。 璃月被带着走,没注意。 官府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人,那知府一家人都穿着囚衣跪在地上,里头是官兵在抄家,有一箱一箱的东西搬出来,当着老百姓的面当面清点。 璃月个头矮,啥都没看到,就听老有人惊叹,财帛不少。 璃月想看多少财帛,踮着脚蹿了两下,被陆翡抱着腿一把送到高处,倒也没有那么别扭,定睛看到两排跪着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箱子有一些,都敞亮亮的开着,财帛的确不少。不过这些不够吸引人,最是吸引人的是那边坐着的官老爷,穿着一身紫红色官服,面容俊朗,五官不输楚郎君。 “看到啥了?”陆翡问。 璃月实话道:“好俊朗的官老爷。” 一句话就叫陆翡放下了璃月,还看什么看,道:“赶紧走吧,办正事要紧。” “好。” 之后找去了牙行,牙婆正好知道城外有片棉花地,介绍银子要收二两,璃月这会儿要紧办事,便不会吝啬二两银子,当天带着牙婆骑马去看棉花地。 巧是真巧,那片棉花地刚好整个村子的人在摘,好大一片,璃月让牙婆帮着找话事人。 这一耽搁,就宿在了城外。 村长帮着安排了歇脚处,陆翡帮着谈生意,压价,当然,大几百两银子的买卖那得有好几大车装,村子帮着派人运到蓟县,行路来回得十来天,刚好农忙忙完,倒是有几个闲着的人。 整头卖和零散卖是两回事,村长牵头和村民们商量,这一商量又是耽搁了一天,不过倒地敲定了买卖。 耽搁三天,璃月要回程了,陆翡不放心璃月,幽州城如今也不是半点走不开,便跟着璃月回蓟县。 第224章 夜袭初战 蓟县正乱着,经过上一次外邦人偷袭,蓟县处于处于备战状态,日夜练兵,东南西北四个角入夜就烧烽火,整个蓟县,连着夜里也可走动,不入黑夜。 若有人靠近蓟县,要攻城,一里外就会被发现。 这还不够,蓟县延伸出去的三里,分了八个方位,也在造瞭望台,可以更好的防备夜袭。 如今的蓟县粮食充足,关着城门过小日子,也可安心的过两年不止。 当然,也最有可能给人做了嫁衣,成了别人的粮食储备库。 璃月一行人路过平卢县和蓟县中间,看到有人在造土胚房,有两间,已初见雏形,瞥眼一看,都是她没见过的人,也没见吉牧,路过也片刻,并未停下。 陆翡瞧见不免道:“璃月,你瞧,有人学着咱们圈地。” 璃月这才想着,她怎么没想到还有圈地一事。淡声道:“人家想着,那是人家的事。” “不过,这里离山头近,定然有许多山石,不好挖沟渠,嘿?怎么选在这地界?”陆翡有点想不通。 璃月没接话了,种不了水稻,种高粱,这一片可都是她的了。 好巧不巧,璃月带着人赶到蓟县天已经黑透,又临近亥时,因着有人有马,远远的,看着也像是大队人马。有些动静,莫名就多出好些人,就跟在他们一行人身后,大家转头看一眼,都是汉人衣服,这么晚了,都着急往城里赶也很正常,谁也没多想,毕竟璃月和陆翡也不是蓟县人都认识。唯独烙子发现了不寻常,别在腰后的弯刀人人都有,没吱声,默默跟在姐姐和璃月身后。 一里开外,有了动静,因着是车马,有人大喊警戒,城墙之上立即站满了人,弓箭架起,直直对着来人,就是这一举动,刚换值的人就没有立即走掉,戒备起来。 璃月和陆翡在最前头,看着蓟县变化,陆翡感受最大,此时城门关着,城门两边全是弓箭手,严肃紧张,与他走时可不一样。 一行人慢慢走近,好叫人看得清楚,陆翡声大:“做什么?都是自己人。” “车上是什么?” “棉花。” 有人认识陆翡,璃月,嚷声:“自己人,开城门~~~” 一里外光线黑暗,后头跟了数不清的人。 谁也没想到,外邦人并不是个个都是胖子,也有身形跟汉人一样的,谁也没想到这些人会穿汉人的衣服。 骑马赶路,后头的生人跟着车子跑,渐渐的,露出的人越来越多,城门打开很慢,合上那是更慢,洛子进城门之后嚷道:“后头的都不是自己人,快射箭。” 璃月和乔婳被吓到,好在进了城,只不过转头的功夫就打起来了。 守夜的是田中,忙嚷声:“吹号角~” 低低沉沉的号角声渐渐开始越来越嘹亮,扩散,声音吹到每个角落,很快家家户户抄上家伙,冲了出来。 蛮子进城不少,本事大的冲在前头。 有人骑马打马而来,见着璃月也是瞥一眼就过,忙冲向城门口,后面跟着杨兼吴凛。 璃月纠结,敌人好像是她带进来的,忙跟着上去看情况,乔婳拦着道:“姑娘,此时过去便是添乱了。” 璃月蹙着绣眉,道:“我知道,我就远远的看着,都怪我,把外人引了进来。” 说着打马往回。 楚珩钰手持弓箭,坐在高头大马上,这次不同以往,箭箭准头,直至眉心。 吴凛嚷声:“三人一组,平时怎么训练,怎么杀敌,逐一绞杀,叫他们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杀~~!” “杀~~~~” 有人冲进来,有人杀过去,老人家被勒令别添乱。 越来越多的人在城门口拼杀,敌我好分,那手持持弯刀是敌无疑。 璃月远远看着心都揪起。 三人围杀一人,外邦人从一开始的凶猛,没多久,便处于绝对的弱势,来一个绞杀一个,来一个绞杀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杀敌,璃月头一回见这么搏杀,揪心 ,也激动,暗道:好厉害! 城门外头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鼻高眼深,眼眸锐利,如同蓄势待发的领头狼,隐在暗处,沉着眼看着蓟县的动静,看着自己人频频退出城外,就已知形势,嚷声,说了一声番邦话,继而这话快速传了下去,外邦人开始快速往城外撤。 楚珩钰听到这些人喊着什么,打马上前,多射杀了两人,继而越上城墙,看着外头的形势。 这是幕后的两人第一次面对面,楚珩钰远远看着隐藏在暗处的人,眯眼。 一明,一暗。 待所有人撤出 ,有人还要追,吴凛一句“穷寇莫追”才止了兵戈。 城门还未关,就有人开始欢呼,“打赢了!” “打赢了!” “打赢了!” “.......” 这是蓟县第一回打赢,还赢的漂亮。 清点人数,有几个重伤,有些轻伤,居然没有折损人,而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五十几个。 不用说,这只是一个部落,若是几个部落可不是这个模样。 周老高兴与楚珩钰去说要事,璃月便去安抚那几个运棉花的外乡人,都被吓破了胆,棉花车上沾了鲜血,陆翡和烙子去放东西。 七七八八的事忙活好,都快天亮了,璃月守着家,见着楚珩钰归来就红了眼。 楚珩钰本就想念璃月,急走两步上前,抱着人便问:“怎么了?可是吓到了?” 璃月摇头,看着楚珩钰道:“我不知道后头跟了外邦人,我不是故意将人引进城的。”她很抱歉。 楚珩钰安抚:“幸得你无事,其实,亥时不是最好的偷袭时间,这时间刚换值,人手充裕,估计是看到你归来,觉得是好时机,才临时叫人改变了主意,若是换了别的时辰,就不会是这个好结果。” “什么意思?我没闯祸?” “没,故而,莫要挂心。” 璃月被安抚,整个心松下来,就觉得很是疲累,疲累道:“那郎君早些去休息吧。” 楚珩钰近半月没见璃月,道:“去吾房里,今日吾守着你睡。”上次璃月睡觉害怕他记得,故而才如此说。 “啊?”璃月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吧。” “吾守着你,不好吗?” 璃月有些娇羞,忽而后退道:“我好日没洗澡了,不想让郎君嫌了我。”然后就进了自己屋。 有喜欢的人莫名就在乎很多事,说不清道不明。 楚珩钰好笑,天冷一个月都洗不了一次,他也没嫌过,而今璃月自己倒是在意上了,罢了,随她。 第225章 征兵壮大 这一天,整个县城的人都没睡好,有些心事重的,干脆不睡了,帮着官府清理战场。 尸体拉出去烧了,这种人自然得是死无葬身之地。 璃月睡了一大半天,实在饿了才起身,然后已是中午。 那些送棉花的外乡人来了院子里吃饭,见着璃月道:“小姑娘呀,我们来这一趟差点送命你可得补偿我呀。” 陆翡出声,道:“这就没意思了,你们没赚银子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 “得了生意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我再送你们回去好了。” “这也好。” 家里有蓉蓉带着烧菜,不用璃月忙活,洗漱之后就可以吃了,她跟楚珩钰坐在了外头。 璃月交代道:“我把你给的银子都花了,也给自己买了些书和首饰。” 楚珩钰自然也注意到几打车的布料盖着的棉花,倒是解了燃眉之急,点头:“辛苦我的月儿了。” 璃月看了看楚郎君,这是郎君对他亲密的称呼吗,忍不住弯唇,道:“不辛苦。就是你能不能匀出一点做好的衣裳给我,急着要。” “要多少?” “四十来件。” “成,小事,你去袁家取了,就说我让你取的。” “好。” 之后陆翡坐上了璃月在的这桌,对着璃月道:“亏得俺跟着璃月一道回来,这多凶险呐。” 楚珩钰看了看陆翡,叫他看着反而不习惯了,他怎么觉得还是以前的陆翡叫人看得习惯,有种武将风范,这模样,嗯,有点难以言说。 璃月道:“明儿走的时候我给你准备点干粮。” 陆翡憨笑,“还是璃月对我好。” 璃月忽而想起一事,对着楚珩钰道:“我去幽州城看到杨家被抄家了,有个孙什么大人来了你可识得?” 楚珩钰淡淡点头,“认识。” 陆翡忙道:“哎,璃月啊,俺可跟你说,人家长得再俊朗,跟你也八竿子打不着,好好看看眼前人。” 璃月看了看楚郎君,确实没有楚郎君好看,道:“有道理。” 陆翡糊里糊涂,还松一口气。 楚珩钰算着抄家时间,孙庭庸该是这几日就会来找他。 此地没有招待之地,对着璃月道:“吾这边将有贵客来,你看那酒楼那头何时先安排一间上房出来。” 璃月疑惑:“你都没出门,怎么会知道将有贵客来,郎君......莫不是真是天上来的人,有什么大神通?” 楚珩钰好笑:“什么大神通,了然于胸罢了。” “哦,那我一会儿去看看瓦片上的如何了?” “瓦片已盖好,就差里头了,你说怎么弄,都听你的。” “都好了呀,那灶头砌了吗?” “不知没去看。” “那一会儿我去看看造完是什么样子的。” “嗯。” 两人看着如往常一般,陆翡无人跟他说,自然不知道两人情况。 吃过饭,璃月跟楚珩钰就分道扬镳走了,陆翡跟在璃月身后,连着杨兼有事要找人,都不知道去了何处。 璃月先去了袁琴处拿衣裳,然后交给了烙子,叫他赶紧把衣裳分出去,然后在去酒楼,新酒楼很大,璃月很满意,楼上楼下到处看了看,这一看发愁,要添置的东西太多,想想就废银子。 蓟县赶走了蛮子这事很快就开始传开了,左怀仁不信,坐了马车赶到蓟县。 蓟县一天一个样啊,如今城门都有模有样了,还有守兵,瞬间有想进蓟县的冲动。 这会儿大街小巷走动的都是老人家,嘴里说的是我家儿郎如何如何勇猛,我家孙子如何如何杀敌,说的那叫一个起劲,高兴。 这背后逃不开衙门的作为,说起来就是废太子来了之后蓟县才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模样,功不可没,儿郎们个个都出息了。 左怀仁听着蓟县百姓说道,瘸着腿进了官府,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看着还有点惨,见着坐正位的是废太子也是一愣。说道:“我听说你们赶走了蛮子,可是真?” 周老见着人问:“你怎么回事?” “哎,先别管我,我来问,是不是真的。” “你说呢。” “嘿,本事大了,那也给我来一块地,我要进县城。” 周老摆手:“哎呀,你来晚了,哪还有多余的地给你,都给人买走了,你要地那就去百姓家手上买,不过怕也没有你那地方大住的舒服。” “可我那不安全啊。” “你放心,经过这一遭,蓟县能安宁许久,这边正商量往你那派多少人呢,唉~不过你仓山那头没有当兵的,愿意去的不多,要是花点心思,动员一些人守着仓山,我这儿可以包教怎么杀敌的嘛。” “说的容易,你这儿有军饷啊?” “所以是老百姓出粮交税自己养,不归朝廷管。你若是愿意,你那边也按着我这边来的管着。” “嘿?我那不是蓟县范围啊?” “那头谁老大你自己不清楚吗?” 左怀仁一想,有点道理,道:“征兵?” 周老点头:“以防万一。” “可是今年征兵通告该下来了吧,你怎么征自己的兵。” “这我自有办法,你只管听话办事,我保准仓山也安宁。” 左怀仁看了看周老,看了看楚珩钰,没说话,折身回去,继而转身,“让你儿子来趟仓山,我得合计合计。” “好。” 第226章 主动交待 左怀仁回去,好巧不巧看到拉板车的烙子。 狭路相逢,左怀仁身边就一个不入流的侍卫,烙子当然就毫不客气要揍人,左怀仁跑还好,不跑还在那喊:“抓住他,抓住他!”满心的怨气没处发,就想抓活的,狠狠的教训一顿,没看清形势。 待那侍卫被打趴下,左怀仁才发觉不对,人还没出镇子,好些人看着。左怀仁就被烙子拖死狗一般拖出马车,当着大家伙的面狠狠地揍。 一拳一拳,拳拳到肉,打得人不敢看。 杨兼出来看情况,见着人快被打死,立即拉住烙子,这才止住了热闹。 烙子还有要事要办,啐了一句:“畜牲!”大大咧咧的牵着马走,谁也拦不上他。 当初仗着有钱有势,看上她姐不管她姐有没有订亲,硬是抬进了他左家,这才两个年头,就做出这等畜牲不如的事,谁家遇着都是不共戴天的仇,烙子本就嫉恶如仇,他左怀仁只要活着,见一次就打一次。 (老百姓在权势面前就没有选择权。) 左怀仁在地上哀嚎:“救命,救命~” 之后乡亲便又把人抬去官府。 周老见着人鼻青脸肿,吓一跳:“谁干的?” 有人道:“是个叫烙子的青年。” 周老皱眉:“哎呦,这人有用,揍的时机不对。” “什么?”左怀仁以为耳朵听错了。 周老忙道:“快找大夫。” 楚珩钰脸黑,当真是揍的时机不对,让人去把烙子叫来,这人得好好管管。 结果人去办事了,暂时管不着。 璃月忙活着,叫人砌灶头,弄个大厨间,一楼除开大厅,还余六间,全烧炕,冬天可在炕上盘腿吃饭,二楼做普通包间,三楼做上等包间,如此采买的东西就得不少,蓟县缺木,还得去平卢县采买。 一个下午,倒是记了好几张纸。 晚上,璃月等楚珩钰回来商量事情。 结果楚珩钰很晚回来,璃月见着人道:“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去给你做吃食。” 楚珩钰叫住道:“不必忙活,吾已吃过。” “晚饭吃了,这会儿这么晚了,可再吃些。” 楚珩钰过去拉住璃月道:“刚吃过。” “哦,周夫人还挺照顾你,这么晚还给你做吃的。” “是周姑娘做的,吾本是要回的,她这么晚做吃食,吾不好拂了人的好意,便就用了再回。” “哦,就你一人有吗,还是别人都有?” “老师与周文秉都夜不食,便就只有吾有。” “平日都这样吗?” 楚珩钰点头:“吾若很晚,都这样。” “那我就放心了,你在外也有人照应着。” 楚珩钰摸了摸璃月脑袋道:“这么晚了,可是有事?” 璃月点头:“有啊,酒楼那不是要置办很多东西嘛?列了好些清单,要给你看看,不过好些字不会写,你一会儿可别说我。” “嗯。” 两人进了屋,璃月点了油灯,问:“你那友人什么时候来,不知采买是否来的及。” “不知,吾只觉这几日吧。” “那我明日就去趟平卢县。” 楚珩钰想了想,璃月才归来就要出门,很是辛劳,伸手揽住璃月道:“这些事可否给手底下的人去办?” 璃月摇头:“不能,你若有信的过的人去自然也成,不过就是我想这样的,他买那样的,到时候不伦不类,糟蹋了东西,你既交给我,我便揽下了。” “不觉辛劳吗?” 璃月摇头:“想着我们将来的好日子,我就不觉辛劳啦!” 楚珩钰面色柔和,抬起璃月的下巴,缓声:“璃月。” “嗯。” “别动,闭眼。” “哦。” 璃月闭上眼睛,就感觉楚郎君的气息越来越近,继而便是唇上一软,跟上次一样,一下一下,很温柔,挠的人心头痒,痒的她不敢呼吸,然后时间一久脑子一片空白,感觉自己要晕了,便就真软了身子。 楚珩钰忙抱着璃月,见着她大口喘气,无奈,“要喘气知道吗?” 璃月喘着粗气,缓过之后道:“哦,那什么,郎君再试试,我试试喘气。” 楚珩钰好笑,没再试,以后有的是机会调教璃月,道:“给吾看的东西在何处?” “在桌上。” 两人坐下,楚珩钰看着璃月写的字,好些不会写的字是空开的,楚珩钰便道:“磨墨。” “好。这么晚,可耽误郎君睡觉了。” 楚珩钰淡声:“说来,此处不用点卯,倒是我最轻松的时候,故而,明日晚起也无妨。” 这还是最轻松的时候吗?璃月没觉得郎君轻松,不过想到他做太子时的作息,那......的确严苛也苛刻,看了看楚珩钰,他也是把所有的苦都吃完了吧,将来定然气运加身。 磨了墨,楚珩钰握着璃月的手,手把手把璃月不会写的字写上,那些不会的,空了张纸帮她整理一张纸出来。 写完这些,便又是要银子的时候,楚珩钰便又拿出一张五百两给璃月道:“不够再来取。” 璃月想了想,问:“郎君还有多少余钱?” 楚珩钰想到什么忙补上交代,“日前去幽州城谈了一笔买卖,倒是有上千两,不过都叫吾备冬衣去了,忘了与你说。”他自然把璃月当自己人,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惯性使然,他做什么事从不用向任何人交代,唯独璃月,她把你当家人,你若不以她的方式与她相处,生气了是不会直接与你说,而是选择慢慢疏离。楚珩钰自认他也拿捏不住璃月。 璃月心里舒坦了,只要他交代一声,钱不钱便无所谓了,故做不知,道:“那不是卖了很多酒,我是不是又要酿酒去了啦。” 楚珩钰蹙了蹙眉,璃月当真是辛劳,心疼道:“似酿酒这事,你不能培养两个属下,帮着你,这样也不用你事事都亲力亲为。” 璃月道:“我也不想辛劳,我还想多与郎君一道呢,可我也才刚熟悉,还有别的高粱酒我得酿着试试,眼下刚起步,还没到稳的时候,待到稳了,我再一步一步交给底下人。” “成吧,都听你的。” 璃月起身,拿着写好的纸张,道:“郎君,早些睡。” 楚珩钰点头,看着璃月出了屋子,心里有些小失落,璃月好似半点不黏他。以往睡他屋也无二话,现在倒在意起男女有别了。 第227章 多了人手 次日,陆翡要出门,璃月带着两个宫女,早早的起身给人弄吃的。 人多,璃月教人烙饼,三个人动作不慢,等陆翡收拾好,鸡蛋饼已经摊了好些,大家都有份,早上配了一锅汤,足够吃舒服的。 璃月自己本也要出门的,没跟陆翡一起,她还要去寻吉牧,故而等着着陆翡走了,才去收拾包裹。 早上烙子来,楚珩钰见着,才想着还没处理他的事,道:“你来,我有事与你说。” 烙子便就跟着楚珩钰进了他的屋。 楚珩钰道:“吾不管你与左怀仁有多大梁子,最近要用到左怀仁做事,你这一出手耽搁很多要事,等这些事过了,往后那人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但是,最近最好消停些。” 烙子才不管要不要事,他见人不爽就要揍的。不过到底给了楚珩钰几分颜面,道:“知道了。” “等这次璃月出门回来,你便跟吉牧跟着吴凛去。” 吴凛是有几分真本事,烙子经过昨日,佩服得很,应道:“好。” 璃月重新上马,楚珩钰看着璃月,这才觉出疑惑来,问:“怎么不跟陆翡一道走?”人多无疑是最安全的,这点人楚珩钰反而不放心。 璃月给了个叫楚珩钰心里舒坦的由头,道:“陆翡对我有心思,因着楚郎君,我也当与他分开走。” 果真,楚珩钰眉眼柔和不少,缓声交代:“去吧,早去早回。” “好。” 璃月调转马头,朝着西城门走。 一行三人,少了吉牧,楚珩钰这会儿又反应过来,怎么没见着吉牧? 算了,人都走了,回来再说。 璃月行了大半天路,到了自己还没完成的小客栈,两间土胚房有八间小屋子,全可以烧炕,这会儿在架梁,璃月看了看木工工具都有,看着全是自己在动手,倒都是能干之人。之后璃月寻去毡帐处,毡帐璃月住过一晚,当时还觉得新鲜,挺好。 还没到,临时被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子撞了个满怀,乔婳忙呵斥:“做什么毛毛躁躁的,主家来了,快去寻吉牧来。” 小姑娘抬眼看一眼璃月,主家?这是那日扶着她喂水的姑娘,还施了饭,云落黎忙道:“主家好,我正要去寻人。” 声音一听就是个姑娘,璃月好奇,吉牧怎会把一个姑娘带在身边,便道:“不着急,他人去哪了?” 云落黎道:“不知道,午时就没见着人,像是出去了。” “那便等会儿也无妨,你刚才做什么跑?” 云落黎有些难言,里头有人在脱衣服休息,她很不方便才跑了出来,道:“有人在休息,我,不好打搅。” 原是如此。 乔婳道:“可有休息之地,带姑娘去休息了。” “有,有,还有一个毡帐无人。” 云落黎带了路,另一个毡帐,是么是空的,不过有点味大,璃月闻着味就没进去,都是男人睡的,也没个人收拾,臭也是有的,璃月叫把帐子门开着帮他们透个气,一会儿帮着收拾一下。 露天有烧锅水的地方,这里有条溪水,取水方便,璃月便就帮着忙活做饭。 食材不多了,只有白米,吉牧莫不是采买食材去了。 倒还真给璃月猜对了,吉姆来时不光带了食材,有好几个人运了瓦片。 吉牧叫人帮着卸货,他去放食材,见着烙子来帮忙才知道璃月来了。 便就去璃月身边帮着忙活。 三个女子在做饭,这里也没有外人,吉牧便道:“估计还有几日完工,就是做饭的人得安排了。” 璃月点头,“阿诞就派来这边卤肉,做饭菜。” 吉牧点头,“这客栈叫什么名?” 璃月想了想,道:“金玉客栈如何?金玉满堂有吉祥之意,取金玉二字,又有钱财越来越多之意,你们觉得呢?”她瞎扯,其实取了楚珩钰的钰字,她心虚,故而哪天要是楚郎君知晓,她也有话哄他开心。 吉牧烙子没意见,道:“璃月姑娘决定就好。” “我明日去采买,你可要一道?” 吉牧点头,他本也要采买客栈所需之物。 有璃月在,大家吃的好些,两个大锅菜,味道都还成,吃完的时候,大家围在一起,好些人第一次见璃月,真没想到他们的头儿是个这么年轻的姑娘,还这么接地气,给做饭,还帮着收拾床铺。 璃月不爱多话,今儿却是对着几人说了几句话,道:“我叫璃月,你们爱叫什么都成,我这人爱干实事,你们中间,好些人是流放而来,有些人流放一年,有些人三年,有些人五年,我不管你们几年,犯了什么事,若是跟着我,就好好干,明年这一片咱们种高粱,多多的高粱,酿酒,等日子好了,大家都娶媳妇,在这里过安生日子。这一片有山头,有平地,往后都是咱们的。有想成家的,就跟吉牧烙子说一声,大伙儿一块儿帮着起屋子,准叫你在这儿过的太太平平的。咱们人多,别人想欺负咱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大伙说,是不是?” “是。”大伙齐声。 有人笑,流犯娶媳妇他们想都不敢想。 有人问:“俺娶了媳妇了的,可能接了妻儿来。” 璃月点头,道:“那自然可以,当然现下不成的,我自个儿才起头,能不能成事还不知,等我稳了,寻着来钱的营生,做大,做强了,那时候,你妻儿来了,才有个庇佑之所。” 一番话,叫人窃窃私语。 璃月想的全面,倒是也给大家画了一幅娶妻生子,阖家团圆的画面。 人不多,才二十几人,就这二十几人,也是吉牧特意挑过的,别的还没入吉牧的眼,当然,这儿比做劳工好,给钱,给吃白米饭,今儿见到主家又是个亲和的姑娘家,说话也好听,大伙儿高兴。 璃月说过话就叫人歇着去,她进了吉牧睡的毡帐,吉牧的床就比别人的干净,里头还有鲜花插着,白天璃月没进,还以为两边一样呢,没想到这么不一样。 璃月问:“这花谁摆的,倒是不错。” 吉牧道:“云姑娘摘的。” 璃月小声:“可是你的红颜知己?” 吉牧忙摆手:“不是,不是,她死了亲人,没人罩着,我瞧着姑娘家能做饭有点用处,就给带上了。” “哦,我当你要成家了,白替你高兴一场。” 吉牧没好气,“你管好你自己,别来管我。” “我没管,问一下都不成。” 之后璃月便去寻云落黎说话,一聊才知道,人家也是从京城而来,家中父兄本在大户人家做账房管事,因着那大户人家长房贪没了上万两银子,之后账面不对被二房抓了把柄,那长房便抓了云家母女做要挟,父兄这才无奈顶了事,万两不是小钱,之后报了官。之后判了流放,为了一家子齐整,云家母女自愿跟着来北方,只是没想到,一趟流放,父母亲都死在了路上,兄长也没了,云落黎本不想活的,可一家子就剩下她了,爹娘哥哥都叫她好好活着,她不敢死。 整个毡帐都是小姑娘凄惨的哭声,一路没了亲人,她成了命硬的,好不可怜,璃月不知道如何安抚,等人哭够了再说。 云落黎哭了许久才止了哭,乔婳问:“你家管账的,你可是会做账?” 云落黎点头,“小时候跟哥哥一道学过,本来也是要将我送到大夫人身边做管事丫头的,而今,我跟他们一家不共戴天。” 璃月道:“以后跟在我身边吧,你在吉牧身边也不方便。” 云落黎忙点头:“誓死追随璃月姑娘。” “话不要说这么严重,我这儿都是家人,没有主仆。” 璃月收买人的方式,从来便是真心换真心。 云落黎本就一个家人都没了,而今,入了另一个家,哪能不感动,“是,我以后就跟着姑娘了。” 璃月身边多了人,便就三个女子挤一块儿睡,毡帐里人多不冷,安静之后,大家很快就开始睡觉。 第228章 金玉客栈 次日,璃月赶着采买,老清早就开始赶路。 到平卢县正好也是大半日,以后就不用那么赶,便是遇到风雪,也有歇脚之地。 寻了客栈,还有时间采买,正好云落黎会管账,叫她跟着记录采买之事,一个是金玉客栈的采买,一个是回春酒楼的采买。 云落黎疑惑:“怎的是两个?” 璃月道:“一个是我跟郎君的,一个是我自己的。” 云落黎疑惑:“姑娘成亲了?” “没,没订亲,也没成亲,郎君叫我等他一年,我便等他一年,到时候他不娶我,我自己也有个去处。” “嗯~?”云落黎听得糊里糊涂,娶不娶当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吧,关键叫的亲,还一块做了营生,这怎还有不确定的时候? 算了,这不是她能多事的。 璃月逛到天黑很晚,买了不少东西,叫人家送到蓟县,买的多也帮着送,就是得出银子,大钱都花了,璃月也不差这一点,帮着送最好。 得空,便又去了一趟铺子。 刚好大家都在忙着关铺子,回春酒肆也在关门,璃月正好难得来一趟,便就问问生意如何。 东明也许久没见主子,忙活到现在,问:“主子最近怎么没来了?” 璃月道:“蓟县刚打了仗,他忙着呢。”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东明喜欢杀人,不喜欢做这事。 “没事,打赢了,生意怎么样?” 东明只得问:“璃月姑娘可要看账本?” 璃月点头,道:“我身边有人看账,顺便把银子带回去。” 东明拿出账本,交接这段日子的账,道:“回春酒最近有人来买,倒是有点起色,这两个月一起,余出八十多两。” 璃月把账本挪到云落黎手边道:“得空,你也教教我如何看账。” 云落黎问:“姑娘可识字?” 以往璃月不识字,这一年多,她也可以跟人说:“识得一些。” 云落黎点头,道:“姑娘可识得这些字?” 璃月看了看道:“恰都识得。” “那就简单了,得空我再教姑娘。” “好。” 看账本,没那么麻烦,总也才八十几两,云落黎看了看,这儿卖酒小厮,一月竟然有三两可拿,工钱是真不少,还有做菜的女娘,婆子,工钱比的上上京城了,道:“没问题。” 璃月道:“银子我拿走,签个字,按指印。” 东明忙去办。 办完了这事,璃月便就带人回了客栈,上等包间,今儿挤了三个姑娘,叫三次水,可把酒楼的人给忙坏了,烙子和吉牧自然有样学样,叫两次水,这伙人,暗地里被人嫌弃了好几道。 掌柜暗暗定了规矩,以后上等房只准叫一次水。 好好的客栈,变成了澡堂子,想想都气愤。 次日璃月一行人往回赶,两天功夫,瓦片盖全了,中途就歇脚在金玉客栈,买的东西,刚好晚上给添置了,八间房,草席,被褥,桌子,简陋的东西备好,就好开张了。 外头再插上“金玉客栈”旗帜,就好开门做营生了。 待后厨准备妥当,不光歇脚,酒肉生意也好做起来。 隔天吉姆跟着璃月回去带阿诞,再带些酒肉食材,差不多就好些生意好做起来了。 璃月一去四天,回来不是晚上,经过上次,璃月是怕了晚上回蓟县。 几大车东西,一车好的添置上等客房,锦被两床,一个简单的雕花床,配个红漆桌凳,再一张写字台,配个老爷椅,备了简单的笔墨纸砚,几副字画装点,一个侧间房放大木桶,也用屏风隔着,好有些零零散散的,不好细写,有些繁琐。 普通客房便就简陋一点,床桌椅被褥降了档次,备齐了就好。 如此一间上房,一间中等客房的标准便有了,再要备货的事,就交给跟来的掌柜和小厮,让乔婳盯着。 如此,璃月回去已是很晚。 杨兼开的门,听说楚珩钰屋里有客,璃月也没去打搅,简单吃些东西就睡了。 翌日,气温骤降,天色灰蒙蒙,那寒气有入冬迹象,璃月直接就换上入冬的袄子,还是去年那身红红火火的袄子,给自己配了耳坠子,编了小麻花。 她忘了家中有客一事,没想到楚郎君屋里有人睡,故而璃月没敲门直接开了门进去,“郎君,早上...要吃...什么?”后面语声渐弱,是因着两个俊朗的男子在一道穿衣服,动作一致,发型一样,关键容貌都是挑不出的好样貌,很是养眼。 这种养眼,璃月本能的没退出,站在门口眼睛睁的溜圆,大大方方的看。 楚珩钰淡声:“随你。” “怎么能随意呢,你的贵客不好随意的。” 孙庭庸皱眉,这姑娘眼睛直直的看也不嫌孟浪,便就不客气报了菜名:“羊四软,酿豆腐,水晶肴蹄,蟹粉狮子头要清炖,在来些小笼包,水晶汤包,好了,下去吧。” 璃月蹙眉,“那什么,我家是菜馆来着,是客就给你打个折,你说的羊四软要提前炖上一天,今儿是吃不着了,蟹粉狮子头这儿没有蟹,可以简单来个没有蟹粉的,还有酿豆腐我的水平怕是不好吃,公子今儿能吃上汤包,不过废时,要是跟着我家郎君吃鸡蛋饼,可以免费。” 孙庭庸看了看璃月,“那你说的不随便是怎么个不随便法?” “可以吃我家郎君爱吃的金丝卷,蜜汁肉片,还有炒咸菜也不错。” 楚珩钰笑:“那就你说的都来一点吧,弄点清粥。” “好嘞!”璃月转身出去。 孙庭庸指着璃月道:“他什么人,怎么说是她家,还有,什么她家郎君,谁是她家郎君。” 楚珩钰淡声:“吾的人。” “你的人?你的什么人,续弦?还是房里人?” 楚珩钰想一下,道:“房里人。” “那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恃宠而骄的。” 楚珩钰淡声道:“璃月对吾不一样,吾一路走来,少不了她,他是吾的......家人。” 孙庭庸觉得稀奇,家人? 怕是皇家人也够不上他说家人吧。 第229章 酒楼厨子 不到半个时辰,璃月弄好了清粥小菜,两个男人洗漱之后在外头说话。 璃月端了饭食上桌然后坐在楚珩钰这桌,一道吃饭,左边楚珩钰,对面俊朗的官老爷,什么规矩,在她这里就没有规矩。 楚珩钰没说话,孙庭庸便看了看璃月,杨兼都拘着规矩,他倒要看看这人有何特别之处。 璃月呼着粥,先吃,她很多事,很忙,故而吃的有些急,嘴上道:“昨儿收拾了一间上房出来,一会儿郎君可要去看看?” 孙庭庸没动筷,满脸的疑惑看着楚珩钰。 楚珩钰问:“只有一间?” “郎君是不是也想住,还有一间中等的布置好了,反正都给平卢县的管事看了样,叫他尽快运了东西来。若是要全部布置好.....”璃月掰了指头,四日一趟,十六间房,“估计得月余。” 璃月掰指头,楚珩钰觉得可爱,弯了唇,淡声:“好。” “还有,缺个掌勺的,你看陈师傅如何?我要酿酒,还得做厨子,便就分不开身了,这一趟去酿酒,怕是有月余看不到郎君了。” 楚珩钰摸了摸璃月的脑袋,满眼宠溺,道:“吾去看你。” “真的吗?” “嗯。” “郎君不做掌柜吗?我把事情都办好,就好开张了,郎君要住酒楼也成,那里一应东西都有,郎君梳洗,也不缺伙计端水,当是能过的更舒坦,不若我得空来找郎君,也省的郎君跑来我脱不开身。” 楚珩钰点头,“好。” 璃月问:“郎君可有话跟我说。”说着又呼了两口粥,又发出些响声。 楚珩钰道:“吴凛有个密训,要开始了,就等烙子和吉牧,你什么把他们叫去吴凛那去报到。” “在哪密训?” “作坊那头。” “哦,我这就去找他们。” 说完就吃完了,然后起了身,对着楚珩钰和孙庭庸道:“二位郎君慢吃。”然后急着去办事,带着点风风火火。 楚珩钰就看着璃月走出门口,眼眸柔和。 孙庭庸愣了许久,实在看不明白这女子有什么好,吃粥粗鄙不说,连个数都算不好,还得掰指头,可瞧着怀瑾这模样跟过去可太不一样了,道:“怀瑾,我瞧你像是动了情。” 一般人谁喜欢这样的? 楚珩钰弯唇:“那又如何?” 孙庭庸很是不解,道:“你怎么不喜欢周姑娘,我瞧着她中意你,你怎么没中意她?”那周姑娘瞧着怎么都比这女子好。 楚珩钰淡声:“莫要胡说,别损了姑娘家清誉。” 哦,原是人家姑娘一厢情愿,道:“那这人是什么身份,可是这蓟县本地人?” 楚珩钰摇头:“原是东宫的三等婢女。” 一句话便叫孙庭庸没了话,东宫的若是流放跟着来,那就两说了。 璃月去跟陈郭子商谈做掌厨一事,陈郭子自然高兴,但是前提得试菜,试菜通过,才好商谈月钱银子。 当天采买了些食材,陈郭子便跟着璃月去了酒楼,今日在上招牌,用红布盖着,想来,不日就好开张了,还没细瞧,跟着璃月去了后厨。 后厨很大,大大小小的锅十来个,汤罐更是几十个,场面很大的样子,陈郭子压力有点大,道:“璃月丫头,不对,东家,你看我成不成?”陈郭子忽而没自信。 璃月道:“陈师傅放手去干,刚开始咱不是没什么生意的么,这时间,您也好适应适应,以后等蓟县好了生意也好起来,您到时候还会觉得自己不成么,我看什么事您都好拿捏的。” 璃月这么一说陈郭子就有了信心,“那我就试试吧,你等会儿,我叫我家那口子来生个火。” “不着急。” 趁着这空档,璃月去了对头的瓷器铺子,刚开张生意挺好,璃月过去,那邹老板也在,便就打招呼道:“邹老板。” “哟!璃月姑娘。” 这声“哟”像是见着了大人物,惹得璃月一笑。 璃月笑着道:“我前儿去平卢县没看瓷器,就想到邹老板这儿先看看,我那酒楼的瓷器,可就拜托您了。” “哪的话,缺什么,您跟我说。” 有一家大酒楼,那身价就不一样,别看璃月一个姑娘家,如今走在街头,潜移默化的叫人不敢小瞧了。 璃月伸手:“邹老板到我那去看看。” “走,看看。” 璃月先抱几个碗盘走,厨房紧着用,道:“先记账。” “好。” 璃月带着人去酒楼,新盖好的楼看着有些气派,就是里头空空如也,什么都缺,这档次,碗盘瓷器当然不能随便了,邹老板便去自家店里拿了一些大酒楼饭菜盘子花色,有些幽州城的酒楼也是这个花色。 璃月看了好些,看什么都好,不过这看这些东西,还得是楚郎君,可楚郎君过于挑剔,可别好几天都定不下来,可过于挑剔也有个好处,独一无二。 璃月想了想,便让乔婳去请楚郎君来一趟。 陈郭子带着家人在做菜式,很快整个酒楼就有了烟火气。 楚珩钰本也带着孙庭庸往这边走,很快便进了酒楼,璃月让人看瓷器,楚珩钰自然看不上这样色的,全摆了手,道了声:“颜色全要天青色。”就跟回春酒瓶子一样。 璃月松一口气,还算利索。 之后便是大家一道试菜,陈郭子的菜就是地方特色,什么大隗牛肉,老姜猪脚醋,金猪拼盘,鼓油鸡,之后就是几个时令熟菜,一行人都是嘴巴叼的,说不上好,说不上不好,只觉一般。 璃月觉得还成,看了看楚珩钰,知道他的脾性,小声道:“没得挑。” 确实没得挑,整个镇子不是璃月就是陈郭子,人家也不是没有谋生之路,故而意思叫楚郎君说话客气些。 楚珩钰便就对着陈郭子道了声:“好。” 璃月便就与人商量月钱一事去了,平卢县掌厨一月五两,璃月同样开五两,之后也与人说了会卤肉的蓉蓉,还会做几个招牌菜,过几日等瓷器上门,一应准备妥,再叫蓉蓉做个菜给他瞧瞧。 陈郭子高兴,应下了。 商量好之后,璃月便给楚珩钰交代,酒楼中间的绿植归他管了,她有别的事又去别处忙了,当真是半刻不得闲,比男人还忙碌。 楚珩钰带着人上三楼看布置的如何,璃月出门住的都是上等客房,见的多,自然就照着别人家的布置,事儿办的不会差。 楚珩钰的确也想法住客栈,这儿哪看都舒服。 第230章 营地密训 璃月看还有半天时间,正巧吉牧采买了东西,要带着阿诞出城,璃月便跟烙子交代,早点去营地找吴凛,吉牧晚些也会去。 几人骑马风风火火的便又出了蓟县。 烙子去找吴凛,整个队伍都是戴着贴铁面具着实把他惊着了。 总二十人,算上他十九个,还有一个铁面具是留给吉牧的,整个密训面具不能摘,除了吴凛,谁也不知道谁,衣服换成统一的衣服,头发束成统一的发型,大家身形都差不多,当真分不清谁是谁。 头天倒是没有任务,就是分配衣食住行,有人管这些。 整个训练之地,很大,骑射倒是好说,就是有个学堂一样的地方,里头有沙盘,有图纸,还有好些竹简,倒是叫人好奇这是做什么的。 璃月到了自己的客栈已经天黑了,让吉牧挑两个新的过去跟着云落黎管事。 当即就挑了两个平日里干活老实也能干的。 之后分派任务,一部分人继续夯土房,自己人住,一部分人去开荒,都在这地头做活,不用继续去仓山做劳工,这是好事大家巴不得。 吉牧一应琐事安排好,去寻烙子了,男人么,没开窍的时候,就喜欢跟兄弟待一块儿。 营地离客栈十几里,快的话不到一个时辰。 到了之后,哪里还寻的着烙子,换了衣服,戴了面具,大家都睡大通铺,走来走去都是一样的人,谁也分清谁,倒是叫人觉得好玩,也好新鲜。 不过吉牧一个口哨,烙子就寻上了人,两人大通铺不在一块儿,也妨碍不了两人惺惺相惜。 次日,集训就正式开始了,好些人跃跃欲试。 可惜一大早站桩一个时辰,听着就叫人害怕,落了桩,就得罚在营地跑一百圈,还罚一天不能吃饭,听着就叫人腿软。 吉牧和烙子看着人都跳上桩子,便就跟着跳上桩子。 平日不扎马步的,一个时辰那得要命,可这一行人,都是挑选出来的精锐,都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当下谁都没有认输。 头一天,能坚持一个时辰的几乎没有,落了桩个个腿肚子打颤,这还没完,有人甩着鞭子叫人跑,一百圈,还不能吃饭,简直要人命,但有一点,别人朝你甩鞭子,可以反抗,打过甩鞭子的人,不用跑。 有人,不想跑,挨了一鞭子,便就和人过了三招,三招败落,还闹了笑话,只得继续跑。 烙子和吉牧也不想跑,两个刺头去挑战甩鞭子的,人家轻蔑说了一声一起上,烙子和吉牧真就一起上,结果两人合起来都不过五招,还都被狠狠吃了一记,之后只得老实跑步。 周琪瑞自认最近功夫长进不少,也挑战试试,结果也才打过十招。 第一天就激起了一行人的斗志。 入夜之后个个狼狈不堪,还很饿。 烙子和吉牧相互拉着腿筋,窃窃私语。 之后有人有样学样,寻着人拉腿筋筋,一群小伙子有人忍不住嗷嗷叫。 第二天,为了训练,大家早上那时卯足劲吃饱,有人偷偷在身上藏吃食,吉牧烙子有样学样。 还是站桩,什么时候过了第一关,就去第二关,也就是说,一个时辰坚持下来就不用去站桩了。 璃月三天没回蓟县,帮着客栈弄上正轨才走,这三天倒是有人落脚,都是不知道中途还能有个客栈可以吃饭歇脚,还有人帮着喂草料,云落黎成了招呼客人明面上的东家。 别人问起来,就是兄弟们一道开的小客栈。 人一多,别人就不会起歹心,璃月千叮万嘱,这地界什么样的人都有,千万要叫人知晓你这地方不好欺负。 云落黎都认真记着。 璃月回了蓟县,酒楼还没开张,瓷器还没准备妥当,倒是有一批东西到了,乔婳在楼上安置。 璃月回来看一眼,就去寻楚珩钰,他在周家喝茶,跟周老,周大人还有孙官老爷,边上有周家姑娘在伺候茶水,璃月看一眼,就走了,怕耽误人家说正事,她也没有特别要紧的事跟楚珩钰说。 回自己家就去找蓉蓉,杨兼见着璃月不免道:“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整日整日都见不着人?” 璃月道:“事情多着呢,我把蓉蓉安排好,就去酿酒了。” “那你也得跟主子说一声,要不是有人见着你跟人吉牧一道出了城,又得废人去寻你。” 璃月忙道:“知道了,晚上我就与他说。” 璃月带着蓉蓉去酒楼,叫陈郭子试蓉蓉做的菜,蓉蓉负责招牌菜,还有卤肉,都比较费时间。 蓉蓉年纪小,学厨不长,但若真算起来,她这段时间炒菜炒的不少。 因着是璃月的徒弟,陈郭子自然不会有二话,璃月是东家,自然不需要较真,璃月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璃月给蓉蓉开二两银子,往后偷师学的多了,能独当一面之后再给加。 学徒有二两那也是不错了。 蓉蓉当天就把这好消息跟家里人说了。 李婶子不用说,替蓉蓉高兴。 之后便就到了晚上,楚珩钰知晓璃月回来,也回来的早,跟璃月一道吃的晚饭,便就问起璃月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璃月只得说跑了一趟平卢县,收了银子一事,另也有账本拿给楚珩钰,一应花销都在上头。 楚珩钰瞧一眼便问:“不是你的字。” “嗯,叫别人记的,往后我也会学着做账。” 楚珩钰又摸了摸璃月,她太拼了,道:“我二人有一人会就成。” “可你也有有事走开的时候,相互帮衬着才好,不是吗?” 楚珩钰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的璃月,当真好的没话说。 吃过之后,璃月帮着楚珩钰端热水,今儿定然要好好说说话,之后璃月有酿酒的事,不会待在郎君身边好一段时间。 二人洗漱过后,璃月便待在了楚珩钰房里与他温存,炽热的吻,璃月被压的实实的半分动弹不得,不同于前几日,郎君一下一下温柔的吻,今儿有些急,有些燥,黏吻着她的唇,食髓知味。 璃月说不上什么滋味,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一盘菜,有时候觉得,还挺.......舒服。 一下一下的吻到了耳边,璃月肩膀一耸,“郎君,好痒呀~~” 楚珩钰撑起身,眼眸幽深,炙热,看着璃月,嫣红的唇瓣覆着水色,娇艳欲滴,楚珩钰喉结滚动的厉害。 璃月看着楚珩钰,第一回见着楚郎君这样的眼神,幽深又深不见底,似那看不见的深渊,无端叫她紧张起来。 “璃月。”低沉,磁性,隐忍。 “嗯~?”懵懂,疑惑,青涩。 楚珩钰喉结又是一滚,“别动,别说话。”他有欲望,现在就想要了璃月。 璃月有点不安,郎君像是要她的人,可他什么话都还没说,就等一年,璃月也不大确定,郎君是不是要娶她的。 第231章 郎君真坏 炙热吻再次下来,璃月来不及多想,齿贝被撬开,郎君强势勾着她的唇舌,缠来绕去,越来越过分,越开越凶猛...... 璃月跟着楚郎君的气息越来越急,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多久,璃月觉得自己的衣裳开了,郎君的手过分的在解着她的衣裳,璃月这才回过味来,忙护着自己衣裳。她虽然懵懂,但那什么事,得脱了衣裳才能干是知道的。 楚珩钰停了动作,抵着璃月的额头喘着粗气。 “璃月。”楚珩钰抱着璃月紧紧的,自己已忍不住,想要了她。 璃月说不上话,有点累,他还是不要跟郎君温存了,有点危险。 安静许久,皆是呼吸声,楚珩钰缓过之后,起身,璃月扣好自己衣裳,也赶紧起身:“郎君,你早些睡。” 楚珩钰哪里舍得璃月,拉着璃月道:“吾陪你看书。” 璃月哪里还敢待着,道:“天色不早了,郎君当早些睡。” 继而跑去门口,门还没开,便被楚郎君一把推了回去,璃月回身,楚珩钰没有打算放人的意思,璃月垂眸,小声:“郎君怪会欺负人。” 楚珩钰欲念未退,璃月的味道甘醇如酒,喉结再次滚动,道:“亲了我再放你走。” “啊?郎君说什么?” 楚珩钰松了松衣领子,实在有点热,淡声:“吾说的很清楚。” 璃月面色涨红,外头声音清晰,是两个宫女在说话,璃月小声:“郎君!你好坏!” 楚珩钰弯唇,这方面男人都是坏的,他不否认。 璃月忸怩一会儿,忙踮起脚尖,蜻蜓点水在楚郎君脸上一啄,“好了,郎君放我走吧。” 楚珩钰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唇。 璃月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小声:“郎君说话不算话。” 楚珩钰觉得璃月的表情很是可爱,凑近璃月的耳朵:“吾说了算,你没有选择权。”说着亲了亲璃月的耳垂,璃月浑身一麻。 天呐,她的郎君怎么变了,还变的这么坏,跟往常的样子太不一样了。 璃月没好气,“郎君,我觉得你变得好坏。” “吾的这一面只有你知晓。”说完在璃月的脖颈上再轻轻一啄,他想璃月早点适应两人间的亲密。 璃月当真痒的受不了,当即道:“好,好,郎君说了算。” 楚珩钰抬眸,居高临下看着璃月,眼眸柔和,嘴角微扬。 璃月小声:“郎君,闭上眼睛。” 楚珩钰看了看璃月,一如往常清澈,不过今日带着狡黠,缓缓闭眼。 璃月看着变坏的楚郎君,想着要不要如了他的意,今日如了他的意,他日怕是会越来越过分,踮着脚还是折中亲了一下楚珩钰的脸,忙又把人推开,闪身出门。 “郎君,早些睡。” 楚珩钰摸了摸另一边自己的脸,低低的笑出声。 真是个,机灵鬼! 璃月晚上还得收拾行李,说实话,她巴不得每天跟着楚珩钰,可又怕自己脚步慢追不上他,故而,她要很努力的去做事,做大,做强。 白冰儿看着所有人都有安排,她们没有,便道:“璃月,你对我二人可有安排?” 璃月想了想道:“郎君若是住去酒楼,你们便贴身伺候着,还有郎君的友人,也可一并伺候了。” 白冰儿问:“你的贴身伺候,是…哪一种?” 璃月想起来了,这两人是来给郎君生娃娃的,这会儿心里有些不舒坦了,看着白冰儿和朱明霜道:“你二人在宫里怎么伺候的,就怎么伺候,我不在,郎君就交给你们了。” 她也想看看,郎君会不会对这二人起心思。 若是起了那往后,郎君的女人就不会少,那郎君的喜欢她大可以不必在意,若是没起,她也可以借这二人弄点小事出来,看看郎君的态度,一举两得。 两人对视一眼,璃月怎的跟别的小主不一样,应道:“是。” 璃月安心睡觉,想到楚珩钰,心里自然是有好些甜意,其实,她挺喜欢郎君说的那句,他的坏只有她一人能瞧见。 屋里有人,不好打滚,只能裹着被子在被窝里开心。 次日,璃月对楚珩钰交代些事,她去酿酒,酒楼的琐事就给他了,楚珩钰本也开始闲着便就应下了。 璃月带着乔婳,还有后头住的一些人去酿酒,最近卖酒的事得停一停,人都凑拢之后,拉去作坊。 璃月走了,酒楼的瓷器也到了,差不多就可选了吉日开张。 这几日蓉蓉还在老屋这头忙活,等着新店开张。 楚珩钰果真也如璃月所想,搬去了酒楼上等客房,两个宫女打算跟着去,结果去了便被楚珩钰安排揽客,端茶倒水,做些点小二的活计。 铺子都是自己人,小二都不用招,如今不用那样严防死守,他料想那些蛮子不会再选蓟县,不过,还得做好防备,以防报复。 孙庭庸没想到楚珩钰真弄起了酒楼,跟着楚珩钰坐在他掌柜的位子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儿要常住了。” “老师也没有叫吾回去的意思,不常住做甚。” “京城乱着呢,不叫你去,自然不想你趟浑水。” “你打算何时回?” “老师派我出来,也没叫我回。” 两人对视一眼,笑,这地方着实比办公轻松,没有尔虞我诈,日子不要太悠闲。 衙门想去就去,不去随便找点事打发时间。 不过很快要有麻烦,那七皇子回过味来,越想越不对劲,便就折返回蓟县,要讨回银子。 璃月开始酿酒,吩咐人泡高粱,连续好几日的蒸烧拌曲,把她累的不行。 全是自家的高粱,粮食多,酒缸不够 便又去拉了两车,忙是一定的。 第232章 拓拔子浚 过了十来日,冬季忽而就来了,雨夹着雪,璃月想到云洛黎没有厚衣裳,等着雨雪停了,忙寻了自己的衣裳给人送去。 她冬日里的衣裳不多,今日不干活,特意穿了那身最暖和的红色的棉衣配了狐狸袄子出门。 骑马一个多时辰,到的时候,云落黎守着灶头烤火,忙叫人换了。 来的时候是下午,璃月看了一圈,每个人御寒的衣物都不多,连着棉被都不够用。 看了看营收,倒是有十几两有余,除去大家的工钱,比她想的好很多了。 对着几个下属道:“这地方御寒全靠烧炕,我看,这些银子,也是大家挣出来的,便就先拿来给她们买御寒之物。” “谢东家。” 云落黎道:“前头住了几个外邦人,喝酒吃肉,已有两日,身上随时带着刀,看着怪凶悍,我怕人家白吃白喝,不给钱。” 璃月愣:“几个外邦人?” “六个,其中一个看着像是他们的领头人。” 璃月不否认这地界有点乱,尤其外邦人,很会生事,想到自己人连把利器都没有,很是不利。 现在蓟县的铁蓟县官府管着,要弄点私铁都不容易,要不要问楚珩钰要点兵器来。 璃月道:“这些人有刀,他要是不给钱就算了,小命要紧,要是给便就收着。” 想着,便又道:“给我换身普通衣裳,我进去送个水,看看什么人。” “好。” 璃月换了云落黎的粗衣裳,头上用粗布绑了头发,像个小厮,不过因着身形好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厮。 端了一壶热水,朝着云落黎说的那间屋子里送水。 敲了一下门,脆声:“客官,给您送热水。” 一声汉人的话音:“进。” 有人开了门,璃月看一眼,竟然穿着汉服,忙去到桌边,抬眼,看到一个鼻高眼深,浓眉黑眼,脸型好看,也很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俊朗之人坐着,穿的倒不是汉服,是一身贵气的皮毛。眼神对上,璃月忙躬着身,颠了颠桌上的茶水壶,空了,便换上热茶,点个头,忙走人。 收了茶壶,又去到后厨,想了想,道:“除了那下属凶,那主子看着倒不像是凶恶之人。” 云落黎点头:“我也只是猜想,姑娘说的话我也记着,不给我们也不强求。” “嗯。”璃月去换衣裳。 刚换好,外头就有些动静,没当回事,松了头发,绑了个高马尾,走出门,刚才那俊朗的外邦人竟然在她房门口,那些属下个个拔了刀。 云落黎,阿诞几个都不敢说话,缩在一边。 璃月看了看那领头人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拓跋子浚上下打量璃月,不过就是个女娃娃,也敢来打探他的虚实,问:“你做什么鬼鬼祟祟。” 一口流利的汉话,璃月有些诧异,道:“什么鬼鬼祟祟,这是我的地盘,这位郎君吃喝两天没给银子,我这儿的人怕你们不会给银子也是有的,我去瞧瞧郎君是不是赖账之人也是正常,郎君何必小题大做。” “赖账?” “嗯。汉人都有规矩,当天银子当天给,您两天没给,故而我得瞧一瞧,不过,郎君长得就不像烂账的,我就放心了。” 拓跋子浚上下打量璃月,“这地方,你的?” 璃月点头:“怎么,这是你的地盘?” “为什么选在这地方?” “哦,我家酿酒的,这一片荒废可惜,弄个客栈,种点高粱,酿酒不错。郎君要不要酒,我家酒可多着呢。” “有多少?” 璃月愣,她只是随口一说,道:“郎君想要多少?可尝过我家的酒了?来来来,今儿我请郎君喝酒,我家好酒,烈酒都有。” “快都把刀收起来,出门在外,大家都是朋友是不是,你们这么凶,下次谁还敢接待你们。” 拓跋子浚叫人收刀,璃月忙叫人上好酒好菜。 拓跋子浚跟着璃月走,前头还有两间客房没人,璃月随便进了一间,道:“坐,冬日里御寒哪能少了酒。” “阿黎,你给这些兄弟们都送一壶酒,暖暖身,不收银子。”这做派璃月是不敢收银子了,好吃好喝,把人送走就阿弥陀佛了。 “是。”云落黎忙去办事。 阿诞吓破了胆,上菜的时候手抖,璃月都心慌着不要说别了人,拍了一下桌子,给自己壮胆,对着阿诞道:“瞧你这怂样,像什么样,怕就换个人上菜。” 阿诞觉得自己有点孬,忙道:“对不起东家。” “好了,下去吧,拿出自己的本事,弄些好酒好菜,把几个贵客都招待好了。” “是,是。” 屋里只有两人,璃月笑着对着对面的外邦人道:“郎君怎么称呼,我姓阮,郎君呢?”璃月有自己的名字,进宫掌事给换了名,故而七皇子说璃月这名耳熟,是因着用过这名字的人多了去了。 “阮姑娘。”拓跋子浚淡笑一声。听着像是软姑娘。 “笑什么?你还性别歧视啊!” 拓跋子浚摇头:“第一次听说汉姓有阮的。” 璃月没好气:“少见多怪不是,郎君姓什么,可别比我的姓氏的都不如。” “先祖拓跋,故姓拓跋。” “哼,没听过,拓跋郎君的自信不知是哪来的,估计大约是郎君认为自己长的好看,故而觉得自己的姓氏优越。”说完一愣,观察对面人的脸色。 果然气氛有些凝滞,拓跋子浚眼眸本就比常人黑,盯着人看的时候尤其瘆人。 云落黎来上酒,两壶酒,一壶清酒,一壶烈酒,没有回春是因为回春独一无二,很好认,便就没卖。 璃月忙赔笑道:“我说错话,郎君莫生气。”说着拿了酒给人倒酒。 闻着酒香,璃月就知道是什么酒,道:“这是烧刀子,您尝尝,一喝身子就暖和了。” 璃月拿了酒,让云落黎退下。 第233章 外邦生意 见着人不喝,璃月忙给自己倒上,道:“刚才言语得罪郎君,自罚一碗。” 璃月给自己浅浅倒一点,一口喝下,皱眉道:“这酒我喝不惯。”说着给自己倒了清酒,道:“这个还行的。” 拓跋子浚端起酒碗喝一口,他是喝过这酒的,冬天太冷的时候这酒的确少不了,道:“酒怎么卖?” “三百钱一斤,清酒二百钱一斤。” “有多少?” 璃月看了看对面的人,还真要做生意不成:“要多少有多少。” “酒在哪儿?”这地方一眼就明,不像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样子。 璃月道:“自己家。” “带我去。” “那不成,你是汉人倒是好说,你是外邦人,叫我兄长瞧见,生意定然是做不成的,你若真的要酒,我让人送来,你自己来取就是。” “好,价格我要再便宜一些。” 璃月这会儿确定了,这人是真的要跟她做买卖道:“我不跟你讲虚的,要酒缸装酒还是坛子装酒,坛子,酒缸成本就差很多,一坛一坛的陶坛也很费银子,你若是要的多,上千斤以上,我好让个五十文每斤给你。” 拓跋子浚摆手:“贵了。” “贵有贵的好,我的酒不掺水,我自己知道,便是清酒,我家也在乎口感,而不是叫人尝出点酒味了事,外头便宜的大把的有,拓跋郎君大可以去找便宜的。我也不是非要做你的买卖,你要是觉得贵了,那便没有再谈的必要。” 璃月用筷子夹了一口肉吃,让自己神经松一松。 拓跋子浚也拿筷子夹一口肉,想了想钱,道:“上千斤多少钱。” 璃月筷子一抖,忙唤:“阿黎,进来算个账。” 云洛黎忙进屋,从腰上拿出祖传的小算盘,道:“算什么账?” 璃月道:“一千斤烧刀子,按照二百五十文一斤算。” 云落黎口算就知道,“二百五十两。” 拓跋子浚想一下,道:“五千斤,一千两。” 璃月心肝儿颤了颤,五千斤,一千两?眨巴眼睛,她伸出手指头,被云落黎按下道:“买四千,送一千。” 璃月一听就不划算,道:“不成,送一千斤,大伙儿白干,还做什么买卖。不成不成。” 云落黎小声:“平摊一下,二百文一斤。” 二百文一斤,那跟蓟县卖的一样,顿时觉得买卖还成。 璃月蹙着眉,算着盈余,算上陶谈坛的钱,人工成本,还能挣着一半钱,可是跟外邦人做生意......? 眼眸对上,拓跋子浚等着璃月松口,慢慢吃东西。 璃月纠结半晌,道:“先给钱,我得定酒坛,很费银子。” 拓跋子浚淡声:“你若跑了我找谁。” 璃月翻个白眼,“我还怕跟你买卖完了不认人呢。” 拓跋子浚放下筷子,“这样,我先给二百两,分五次拿酒,来一次给二百两。” “成。先给钱,拓跋郎君还住多久,我回去张罗人来送酒。” “朔。”拓跋子浚唤下属。 下属拿了个大花布袋,放到桌上。 拓跋子浚拿出几个银锭,正好二百两,推到璃月跟前,道:“明日一早走。” 璃月收钱,道:“好,今晚我就让人把酒备齐了。” 说着收了银子,对着云落黎道:“好吃好喝伺候了贵客,我去去就来。” 云落黎点头,“好。” 璃月当即带着银子就回去叫人备酒。 这生意,璃月仔细琢磨,要这人真是说话算话,买足一千两,那她起山庄的银子就有了,若是这人说话不算话,只要这二百两的买卖她也不怕,至少大家御寒的银子足足的了。 作坊陈酒还有好些,一千斤还清不完,五斤一坛子,装车走就是二百坛,四车就好运走。 璃月回来天都擦黑了,老赵疑惑,“璃月,这么晚,怎么出去送酒?” 璃月随口:“附近开了个客栈,谈了买卖,正好去送酒。” 九个人,天黑走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把酒送到了。 当时就把酒放到了外邦人眼皮子底下。 这买卖算是做完了,晚上璃月便歇在客栈,与云落黎一间。 两人谁也没想到这个外邦人还会买酒,璃月好奇:“你说,我进去送一次茶水,他怎么就觉得我可疑了?” 云落黎道:“许是我从来没主动送过水。” “难怪。往后还得备点兵器,大家伙手里有家伙也不会这么怕外邦人,瞧着没一个出息的。” 云落黎点头,“的确,我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着实吓着了。” 璃月想着,道:“银子我藏起来了,这些人会不会为了点酒,杀人灭口,要回这二百两?”实在是谋财害命的事璃月也是见过的。 云落黎道:“应该不会,那拓跋什么的,看衣着都得上几百两的样子,该是不差这二百两。” “那就好。” 璃月胆子大,又胆子小,实在想的有点多。 最后很晚才睡着,打个盹的功夫天蒙蒙亮就醒了。中后便去做饭,因着心里挂着事,睡不着,一大早给大伙儿煮粥,烙饼子,当然,等拓跋子浚醒来,璃月亲自送了她亲手做的早餐道:“鸡蛋饼,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我亲手做的。” 亲手做的? 拓跋子浚看了看璃月的手,不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像是做惯了活,和她这张脸不配。 白白的粥,配着卷成圈,切成块状的鸡蛋饼,拓跋子浚便就不客气,吃起来,粥比较一般,鸡蛋饼里头卷着肉,还有酱料,倒是稀奇,不过味道很不错。 “慢吃。” 璃月走了,拓跋子浚好奇,这人怎么不问下回生意什么时候,不过一想也知道,要么胆怯,要么做不做都无所谓。 吃过之后,外邦人便开始整顿,出发。 走前,结了这几天银子,给了五两。 拓拔子浚看了看璃月,道:“五日来取一次酒。” 璃月忙应:“好嘞!拓跋郎君慢走~欢迎再来!” 拓跋子浚嘴角微弯,“阮姑娘,再见”。 还是再也不见了吧,璃月目送人走的远远的,松一口气,看了看云落黎手中的小银锭道:“还好不是穷凶极恶之人。” 云落黎也松一口气,道:“姑娘姓阮吗?” “嗯,璃月是别人给我取的,我爹姓阮。” “哦。” “以后我在外头的名儿,就用自己的吧,我叫阮妮妮。” “阮妮妮?”云落黎念了一声。 “嗯,家里没取名的,小时候逃荒要去官府记个名,就记了这个,后来,第二次去官府备名也是不得不用这个,我很羡慕你的名字,很好听,落黎,阿黎怎么叫都好听,叫我好生羡慕。” “我觉得姑娘的名很亲切啊,妮妮,好听着呢。” 璃月翻个白眼:“我长大了。”小时候也不叫妮妮,都叫她小妮儿或者小妮子,当然叫小妮子的多,全是家里人叫,后来整个村子都这么叫,她很不喜欢。 璃月拿出五十两出来道:“这钱给大伙添衣裳,添被褥,你们派三个人跟着阿黎去趟平卢县,能采买多少是多少。” “是。” “姑娘,我走开,这儿怎么办?” “不是有阿诞吗?生意又不是特别好,走开两日不妨事。” “是。” 第234章 委屈自己 璃月办完事,回了作坊,酒等着第一天的酒发酵完还有七八日,送酒还得五日,不着急。 的得了闲,便就去就近邹老板的地方看了看。 邹老板的瓷到底比陶坛好看,就是酒瓶子,璃月想了想,要不要换? 给楚珩钰酿的叫回春,给自己酿的叫什么? 她用往常吃的杂粮饭酿了点酒,不知道味道如何,若是能出新酒,自己的酒庄这不就有招牌酒了? 没挑上合适的,便就去了一趟县城,她想楚珩钰了,回去看看他。去之前还得跟陶坛老板要一千个酒坛子,她要用,作坊也要用。 余下一百五十两全给了做陶坛的老板,因着急用,叫老板尽快的,这就废了好些。 楚珩钰守着掌柜桌子,手边有个算盘,身边坐了孙庭庸和楚珩隽,有些烦躁,“七弟是真见不得我好,你守在这儿谁人还敢进来。” “三哥叫人把钱还来,我就走。” “官府拿去筑城墙了,你的善举也都告知了老百姓,现在反悔,早干嘛去了,银子都花了,你叫官府如何?” “我不管,当初三哥带着我去的。” “你再说一遍,是你让吾带你去,不是吾叫你去,你弄清楚。” 这点事赖着三天,白吃白喝白住,还这么多人手。 “我不管,那婢女我也是要逮回去的。”七皇子无理道。 楚珩钰看一眼楚珩隽,眼眸犀利,蹭了蹭孙庭庸,叫他把昨日商讨的事拎出来。 孙庭庸见七皇子还算客气,便就道:“早前抄了幽州城知府的府邸,倒是有好些银子需要人运送到京城,账本什么都在上头,七皇子回去时帮我带回去,我在蓟县还没巡察完。” 七皇子道:“查到什么了,那周家有没有贪墨之事?” “ 说来,周家确实惨,朝廷确实几十年未发俸禄,这事儿定要上到京城,叫吏部,户部知晓。七皇子一会儿把折子一并带去京城。” “倒是好说,诶,不对,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再不走入冬大雪封路,可就得明年化雪之后再走了,七皇子确定要在这里再待个小半年?” 楚珩钰道:“那不成,这里才多少粮食,不到半个月把吾的存粮吃完,大家挨饿可不行,走,今日就走。” 楚珩隽看了看两人,“你们一唱一和就想我走,我偏不,我留在这儿小半年,孙大人就不留了?” 孙庭庸道:“我还有要事,再说我就一人加一个护卫,费不了多少银子。” 楚珩钰拨弄起算盘,给七皇子看账本,道:“七弟想来不会为难吾,你们这些人好吃好喝,吃了这边东家已有一百三十两,为兄这差事的不易,还请七皇子先把银钱结了。” 七皇子皱眉:“有没有搞错,哪有这么多?” “七弟带了多少人,一日三餐,住房住宿不要银子吗?你看看这楼,每天养些个人花销得多少。住不起趁早搬走,住的起就把钱先给了。” 七皇子气,到哪都有驿站,偏这破地方没有,道:“没钱。” 楚珩钰皱眉,对着在擦桌子的属下道:“去个人报官,有人住店,不给银子。” “嘿~我看谁敢抓我。” 楚珩钰淡声道:“那衙门正好造了两间牢房,不用银子,你若本就没钱官府倒就罢了,可是有银子故意不给,就是品性不行,那周大人对这样的人教训可不会小,七弟好自为之。” “哼! 我就不信这地界还有人管的了我。” 下属去报官,其实是去拉人,一会儿定然有个乱。 好巧不巧,周兰韵提着篮子过来,进了酒楼,见着这么多人坐在楚珩钰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硬着头皮进楼,将篮子放在柜台上,对着楚珩钰道:“楚公子,家母做了些云片糕,想着你许是没吃过,便送过来你给尝尝。” 孙庭庸蹭了蹭楚珩钰,姑娘家这么明显的心思,他就不信楚珩钰看不明白。 楚珩隽都看出来了,道:“原来周姑娘喜欢我三哥啊,正好,我三哥死了妻妾,你刚好做个续弦。” 周兰韵脸一红,着急:“七皇子莫要胡说。”说着将篮子里的云片糕放到人桌上。 两个宫女不是第一回见这个周姑娘,时常来看看他们家主子,偶尔献点殷勤,心思可太明显了,璃月怎么就没撞见过。不过,似璃月那般身份,最多就是个小主,得了主子的心,那也不可能成正妻,那周小姐就不一样了,怎么也是官家女,虽然官职太低,可到底是官眷,太有可能成为将来的主母了。主子让她接近,就说明心里有心思也不一定。 周兰韵将糕点放桌上,七皇子就不客气拿起来尝尝,道:“有点硬,跟京城的糕点差远了。” 这话叫周兰韵更是脸红,她做了好久的。 孙庭庸也拿一块尝尝,道:“我觉得还不错。” 楚珩钰没尝,只看一眼,就知道好不好吃,不要说尝了,淡声:“有劳周姑娘。” 周兰韵娇羞一笑:“不劳烦。楚公子要不要尝尝?” 楚珩钰纠结,也只一瞬,便就拿起一块,尝尝了尝,淡声:“还成。” “你俩嘴巴有问题吧,干巴巴的,都快噎死我了。”说着去倒水喝。 门口很快来了人,带头的是七皇子没见过的人,拿着刀冲着酒楼道:“谁报的官,怎么回事?”话很沉,很凶。 七皇子今儿还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界,这小地方,还有人敢抓他不成。 那报官的下属指着七皇子道:“他,欠了一百多两,有钱也不给。” 衙差挥手:“带走!” 门口的兵卫左右看看,七皇子也敢抓,反了天了,忙拔刀。很快就有打斗声传来,有几个人冲进酒楼,直接扣着七皇子。 周兰韵吓得忙躲进掌柜的柜台里头,孙庭庸特意让了位置,让人进到楚珩钰身边,周兰韵便就大方的躲在楚珩钰身边,弯了唇,有点小开心。 马蹄声响,没人跟璃月说七皇子来了,璃月还没下马,就见七皇子被人扣着,出了酒楼,璃月瞥见,忙挡了脸,掉头,从后门进楼。 外头七皇子喊:“给,我给钱。” 楚珩钰嘴角微弯,“七弟早该给了了事,今儿闹出这么大动静,给皇家人丢脸。” 下属松了手。 七皇子不情不愿的掏了银票,放到柜台,道:“五百两,其余的欠着,我还住几日。” 璃月听说楚珩钰住楼上天子二号房,便从后楼梯,上楼,拐上楼前瞥见周兰韵挨着楚郎君,一脸羞意,略微蹙了眉。 对着蓉蓉小声交代两句。 蓉蓉个头小不起眼,拉了拉朱明霜和白冰儿,小声:“璃月姐姐在天字二号房,让你们上去一趟。”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无人注意她们,便就上了楼。 璃月昨晚睡的晚,今日又起的早,骑马就在犯困,就知道自己又累狠了。 见着人进来,璃月正了正色,给自己倒了茶水,道:“楼下什么情况?” 朱明霜道:“七皇子住了三日,不给银子,闹起来了,这不吃着亏才给了银子。” 璃月淡淡点头,“那周姑娘怎么回事?” 这个白冰儿有话说,“璃月你不在,那周姑娘隔三差五就来送东西献殷勤,今日送了云片糕。” 璃月喝一口茶,问:“郎君什么态度。” 白冰儿道:“七皇子都说那糕点不好吃,噎死了,主子尝了一口,说还成。” 这话就叫璃月很不爽了,楚珩钰挺会委屈自己嘛,本来要拿这两个宫女做点文章,看来,周姑娘更好,道:“你二人在楼里做什么?” 说起这个白冰儿一脸失落,“主子叫我们揽客,倒茶水。” 璃月看了看这两人,姿色也是不错的,在宫里是专门伺候他的,叫倒茶水就是不叫近身伺候了。今日周姑娘都挨着他了吧,想到楚珩钰晚归,都是周姑娘细心周到,这才觉出不对来,摆手:“好了,没事了,不忙的时候就歇着,后厨混熟了,吃食不会少。” “是。” 两人出了房门,璃月就开始脱衣裳裤子,叠在一边,上床,盖上被子,倒头就睡。 刚睡着不多久,就有细微鼾声出来,是真的累狠了,没有时间管楚郎君,等她睡醒的。 第235章 享用郎君 晚上没什么生意,楚珩钰早早的了楼,进门瞬间,就知道屋里有人,谁敢睡他屋? 细微的鼾声传来,很熟悉,弯唇。 后头孙庭庸跟着进屋,说道:“我看七皇子是.......” “嘘~~~”楚珩钰转头将人推出了房间,道:“有话明天再说。”楚珩钰压低了声音。 孙庭庸疑惑:“你屋里有人?” 楚珩钰道:“明天再说,吾现在有事。” 孙庭庸了然,是谁?莫不是那小婢女回来了,转身回自己屋。 楚珩钰去点油灯,去到床边,璃月蒙这脑袋睡觉,略微的整了整被子,叫人好睡觉。 外头,下属端了洗漱的水进来,问:“主子,可要备水沐浴?” 楚珩钰蹙了眉,就见璃月醒了,睁开眼见着楚珩钰,惺忪,如猫喃一般,“郎君我想你了。” 楚珩钰缓声:“你继续睡。” 璃月起身了,她很饿,道:“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想吃什么?” “带汤水的吧,面都成。” “好。”楚珩钰吩咐,“下碗面来。” “是。” 下午来的,这天色很晚的样子,璃月觉得今日睡的有点久,晚上定然不好睡了,冷又不想起,见楚郎君拧水梳洗,道:“郎君,帮我也擦擦脸。” 楚珩钰擦完自己拧了帕子又去给璃月擦脸,亲手伺候,问:“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见着人扣着七混蛋,我就从后门进了。”说着从被窝里伸出手,意思要擦手。 楚珩钰便又自然的给璃月擦手,看了看璃月的手顿了顿,再又看了看璃月的脸,有些心疼,明年当是不用她如此辛劳。 “郎君帮我剪指甲不?” 干活的手不好养指甲,她没好好洗,不知道郎君会不会嫌弃。 帮璃月细细擦过手,楚珩钰便去寻剪子,帮璃月,修剪指甲。 两人无话,璃月看着楚郎君,好起来的时候,当真事事都能应了你。 就是不知道不好的时候会如何? 剪完指甲,面也上来了,璃月开始穿衣服,外头有七皇子的声音,下属见着璃月,不用说就会把门关严实了。 楚珩钰去拴了门,守着璃月吃。 “郎君,那头没米了,叫人运些粮食过去。” “好。” “多运一点,回春酒我还没酿的。” “好。” “过几日还要出很多酒糟,还可以再抓些小猪仔来养着。” “杨兼在老房子顾生意,明日把这些交给杨兼做就成。” “好,郎君,我还想要二十来把兵器。” “要兵器做什么?” “前儿有一批酒要运去平卢县,中途见着了外邦人,酒没了,人无事,那些人郎君也知道,怕死的紧,他们说有刀好一些。” 楚珩钰皱眉,他没想到还有外邦人敢在这头生事,面色沉了沉,道:“有,改日也叫杨兼给他们准备一点。” “好。” 璃月这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了,谎话是越说越多,直觉有些对不起楚郎君。 不过,将来楚郎君要负了她,她也不会负了自己,进退都有余地。 璃月吃完,楚珩钰让人收拾。 屋里就剩下两人,璃月吃过了,楚珩钰还没吃,璃月睡过了,楚珩钰没睡过,这处境,璃月这会儿想起不对来,“郎君,你早些睡,一会儿七混蛋睡了,我就回老屋。” 七混蛋楚珩钰听着怪怪的,老七排行七,他排三,那是他是什么。 楚珩钰去熄灯,黑夜里就拉起璃月,道:“怕什么,我二人也不是没睡在一起过。” “可是郎君以前可老实了,现在的郎君......唔.......” 黑夜里,黑影晃动,人影交织,很快倒在床上,继而是黏吻厮磨细微的声响。 “嗯,郎君别…唔…脱…唔…衣裳。”璃月喘着气拒绝。 “放心,你想的事今晚不会发生。” 她想的事? 郎君不会要她的人? 那.....那就随便吧。 继而一件一件衣裳落了地,然后,璃月发现,郎君好生过分,她的小衣也没留,这这这...... “郎君,我害怕。”真怕楚珩钰要了她。 楚珩钰没说话,细细的吻落在璃月肩头,颈边,胸口...... 璃月不反抗,也不敢说话,夜里的郎君,总是不一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楚珩钰游离到璃月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璃月有些不可置信:“你,你,你确定?” “嗯,莫要害羞,床笫之事本就是相互的。” 璃月倒是没怎么害羞,享用楚郎君嘛,她巴不得呢。 翻身而上趴在楚郎君身上,寻到他的唇,轻轻的吻,女儿家力道轻,如羽毛划过水面,挠的人心痒难耐。 楚珩钰本就有诸多隐忍,今儿不动璃月,脏了裤子是一定的。 璃月摩挲完郎君的唇,去亲他的脸,他的耳垂,继而,慢慢学着楚郎君,学的很快…… 可楚郎君在做什么,被子抖动的厉害...... 璃月不懂便去郎君耳边问:“郎君,你在做什么?” 粗重的呼吸,如同黑夜的猛虎,一下扑上璃月,炙热的吻,带着情,带着欲,带着发泄....... 璃月脑袋被扣着,被迫承受楚郎君狂风暴雨般的吻...... 许久停歇...... 大晚上,楚郎君叫了水,璃月再次睡着了。 楚郎君洗完身上的污浊,神清气爽,看着璃月,满眼柔色,盼着璃月长大的心越来越重。 黑夜里他唤:“璃月。”又轻又柔。 继而搂着她睡,如珠如宝。 第236章 哪不对劲 次日,璃月早早的起了,睡的早醒的早,没打搅楚珩钰继续睡。 然后先去了一趟老房子找杨兼,把要办的事都给他说一遍,继而又收拾了一点自己的东西,蒙着面纱,再次进了酒楼,这次进的后厨。 陈郭子一般都临近中午来,生意一般没那么早,小事都交给学徒,蓉蓉负责卤肉得早一点。 璃月让白冰儿去请周姑娘,就说主子胃口不好,让她做两道主子平日爱吃的东西,就说她璃月请的。 当然,璃月和楚珩钰的事知晓的人不多,最多就是自己人加上袁琴。 璃月本是婢女的事,大家也都知道,璃月说主子胃口不好,那或许真的胃口不好。 白冰儿当着周母的面请的周兰韵,周母自然知晓女儿心思,她这点心思,全家人都知晓,没人反对,故而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来请人,周夫人也允了。 周兰韵进了酒楼,便就被请进后厨,璃月教着蓉蓉新菜,见着周兰韵来,忙道:“对不住,这时候叫你来忙厨房之事,他昨晚没怎么吃,早上没什么胃口,到现在没吃呢,我想着,你平日时常做些吃食给他,当是了解他喜欢吃什么。” 周兰韵有些娇羞,道:“也没有了解他喜欢吃什么,我自己厨艺不好,全是瞎做。” “哦,那就瞎做,一会儿端上楼试试。” “好。” 璃月对着白冰儿吩咐:“你去跟公子说,一会儿去他屋里吃,叫他等着。” “是。” 周兰韵不善庖厨之事,跟周夫人一样,就是能吃就行,谁要是挑剔了,那就准备自个儿做。故而,周家其实周夫人说了算,便是周文秉在吃食上从不敢挑剔,每每吃饭都不说话,这不几十年都过来了。 周兰韵承袭周夫人,在吃食上其实有那么点一言难尽,不过最近因着楚珩钰进步已经很大了。 璃月看着周兰韵忙活,早上没说烙个饼子或者做点汤包汤饺什么,看到早上食材新鲜,挑了难得的白菇,便就切了白菇清炒,见着黄瓜又随手炒了个黄瓜,璃月算是见识了周兰韵的厨艺,都是放油炒一炒,放水焖熟,这菜楚珩钰平日里也吃,那就不能怪她了。 也挑了两个素菜,一个水芹菜剁碎煎蛋,放了足足的盐。 另外一个猪血,放了足足的姜片。蓉蓉小声:“师父,老姜是不是太多了?” 璃月小声:“哦,我这对胃口不好的人例外,你别学。” “哦。” 璃月动作快,周兰韵做完,璃月也准备差不多了,不过叫蓉蓉晚点送上楼。 璃月招呼周兰韵道:“你上去陪他一起吃,我给你们打粥。” “这...不好吧,其实我吃过了。” “那再陪他吃一点无碍。” 说着打了三碗白粥,装好,从后梯上楼。 周兰韵还没上过酒楼三楼,有点新鲜,帮着璃月端了托盘,心里想着楚公子为什么胃口不好。 孙庭庸在廊上伸懒腰,见着两个女子,打招呼:“周姑娘。” 璃月是婢女就不用打招呼了。 周兰韵道:“孙大人吃了没?” “还没。” 周兰韵道:“要不孙大人跟楚公子一道用了早饭,都是清粥小菜。” “也好。” 璃月走的快,是因着七混蛋也在这一层,怕撞见。 进屋,楚珩钰早起了,坐在书案前看书,等着璃月一起吃早饭。 先是见着璃月进来,有些抱怨,“怎么这么晚。” “去了一趟老房子,让杨兼先办事。” 继而就见周兰韵和孙庭庸也进了来。 璃月道:“周姑娘亲自给你的做的早食,趁热吃了。” 楚珩钰蹙起了眉,就见璃月张罗:“周姑娘,坐,孙大人也坐。”然后一一摆了筷子。 白冰儿好奇璃月会怎么做,八卦之心叫她在门口守着,璃月瞥见人,唤:“冰儿,再去拿副碗筷,打点粥来。” “是。” 白冰儿用跑的,怕看不上好戏。 璃月的碗筷没齐,道:“你们先吃。” 楚珩钰看了看这菜色,略微蹙眉,这个蹙眉一般人可是注意不到的。 孙庭庸道:“有劳周姑娘。” 周兰韵道:“我厨艺不好,二位别嫌弃。” 孙庭庸看一眼楚珩钰,楚珩钰有些不大开心了,厨艺不好还来做什么饭。 给了面子夹了一口菜,尝了尝,孙庭庸自然跟着尝了尝。 璃月问楚珩钰:“公子觉得味道如何?” 楚珩钰看了看璃月,平日不管外人在不在可都是叫郎君的,一声公子叫楚珩钰多了两分心眼,道:“没有你做的好吃。” 璃月笑道:“是吗?我许久没下厨了,怕不好吃,倒是也做了。” “蓉蓉。” 蓉蓉个头小小的,脚步声明显,璃月听着就叫人进来。 蓉蓉手上倒是端了两道菜,色香味看着比周兰韵的好多了,道:“那公子也尝尝我做的。” 之后吩咐蓉蓉:“你去给孙大人上碗面食。” “好。”蓉蓉赶紧去做面来。 楚珩钰看了看璃月做的两道菜,一道猪血叫他更是觉得哪不对,璃月可是知道他不吃猪血和老姜,便就夹了一筷子水芹菜煎蛋。 尝嘴里,大吃一口,眉心狠蹙,他以为璃月的菜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璃月看了看楚郎君,弯唇:“公子,我就说我许久未下厨,厨艺肯定没有周姑娘的好,你还不信。” 楚珩钰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看了看璃月,大喝一口粥,先吞下。 孙庭庸尝了尝璃月做的菜,当即吐了出来,道:“还真没有周姑娘做的好吃。” “我就说嘛,二位公子可别费了周姑娘一番辛劳。” 周兰韵好奇,便就尝了尝璃月做的菜,还真是......难以下咽,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也是大喝一口粥,咽下。 璃月道:“周姑娘,往后,我家公子的吃食,不若就交给你了,如何?” “这.....?” 楚珩钰脸黑:“璃月,楼里有的是厨子。” “这你就不懂了,周姑娘做的是菜吗?那是贴心,是心意,公子这么明白的人,这点都看不明白?” 周兰韵羞红了脸。 白冰儿给璃月摆了碗筷,站在一边伺候着。 璃月没动筷子,看了看楚珩钰,嘴上噙着淡淡的笑意,软声质问。 楚珩钰脸越来越沉,似是生气,璃月却是不理会,转头看向孙庭庸,道:“孙郎君,咱不着急吃,叫人给你下面了,当是很快就能好。” 孙庭庸眉心一跳,这女人要干嘛? 璃月又凑近孙庭庸小声:“我给孙郎君亲自布置的客房睡的可好?” 孙庭庸往后躲了躲,道:“还成。” “那孙郎君定亲了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问问嘛?我能做什么?” 周兰韵怎么看着璃月像是喜欢孙庭庸啊,暗暗的觉得好笑。 楚珩钰放下了筷子,脸阴沉起来。 璃月半分不转眸,道:“孙郎君长这么好看,喜欢你的姑娘家可是不计其数?” 孙庭庸皱眉,也放下了筷子道:“璃月姑娘,你这样很没有礼数。” “我呢,不是大家小姐,从来没学过礼数。” 孙庭庸气,对着对面的楚珩钰眼神示意管管他的小婢女。 第237章 泼天醋意 楚珩钰黑着脸,气都快气死了,璃月当他死了不成,当着他面勾搭他兄弟。 周兰韵道:“璃月,孙大人还未定亲。” “真的?你怎么知道?”璃月故作很感兴趣的模样。 “那日他们喝茶,爷爷问,我听到的。” “哎呀,这不挺好,就是不知道孙郎君是否看得上小地方的人。我瞧孙郎君正人君子,当是不会搞暧昧这一套,喜欢不喜欢会直截了当吧。孙郎君若是看不上我这样的小人物,直接说,我下回定然不与孙郎君说一句话。” 孙庭庸当即道:“以后别来跟我说话。” 璃月笑:“还是孙郎君爽快。” 说完起身,“我吃完了,几位慢吃。”走前瞥一眼楚珩钰道:“公子,我最近酿酒很忙,大是半年见不到你,你有周姑娘照应,我很放心。” 说完戴上面纱走人。 孙庭庸这会儿后知后觉,觉出点不对劲来,周姑娘,小婢女? 楚珩钰黑着脸捏拳,心口起伏的厉害,璃月拿孙庭庸点他,好大的胆子! 想到璃月的脾性,妥妥的生气,无疑了,真要小半年不见面,黄花菜都凉了,忙起身,追出去。 蓉蓉端了面上来,差点就给撞上,吓一跳,忙去屋里送面。 周兰韵看着紧张跑出去的楚珩钰,不解问:“楚公子这是怎么了?” 孙庭庸没说话,看着端来的面食,对蓉蓉道了声:“多谢,没想到你年纪小,这么能干。” 蓉蓉声音小,学着璃月叫人听着舒服的话道:“用卤汤浇的面,味道不错的,大人慢吃。”说完走了。 孙庭庸被刚才璃月整那么一下肠子有点不舒服,唉,早知道不该进屋吃饭。 白冰儿觉得这周姑娘也是个傻的,这点事看不明白。璃月当真是厉害,听着小半年不见像是威胁主子一样,不对,像是惩罚? 楚珩钰跑到马房,璃月打马就走,最后瞥一眼楚郎君的眼神,清冷疏离。 楚珩钰叫了璃月几声,只听马蹄声跑远,只得牵马追出去。 事有轻重缓急,要紧的事办完事,她跟楚郎君的事那就是最后的小事。 璃月私以为,在确定郎君是否娶她时,不必过于在意郎君的喜欢,这是她每次接触楚郎君时给自己的忠告,如此才不会遇到感情一事上,不会像后宫的娘娘们歇斯底里,失了自我。 两匹马快速出了城,有运粮食的队伍朝着城外出发,正是杨兼带队。 恰就看到璃月和主子一前一后疯狂的…兜风? 不过到底主子更胜一筹。 楚珩钰追上璃月,两人都双双停了马。 璃月打算掉头,楚珩钰下马就牵住璃月的缰绳。 璃月蒙着面纱,眼眸清冷,居高临下似在看陌生人,这是她生气一贯的模样。 楚珩钰气道:“璃月,你当真是恃宠而骄,越来越不把吾放在眼里了。”他岂是她能点的人。 璃月淡声:“敢问郎君宠过我什么了?郎君请说上一二三四,好叫我知晓郎君对我有多好。” “吾.....!”楚珩钰语塞,竟然半分说不上话。若是在东宫,今儿赏赐首饰,明日赏赐锦缎,后天赏赐鱼翅燕窝,可以将她宠的没边,而今,还真说不上一二对璃月哪里好。 看了看璃月,气散了一半,她很辛劳,一直在辛劳,头种亏欠凝在心头。 璃月深呼一口气道:“郎君气什么,气璃月不讲理了?还是气璃月多事了?怕我扰了你和周姑娘的好事?” “你胡说什么!” “我不信郎君不知道周姑娘的心思,别人一眼就明的事,郎君不拒绝,心里不就是有那么点心思,就如同七混蛋一样!” “璃月!”楚珩钰气,现在明着面说他混蛋,真是......气死他了。 楚珩钰咬牙,看着璃月骂也不是打也不是罚更不是。 璃月缓下心头的气,缓声道:“郎君,若是真喜欢周姑娘,她做妻,我做妾也不妨事,谁叫我喜欢郎君。” 璃月的试探,赤裸裸,也明明白白,她看着楚珩钰,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楚珩钰因着璃月这一句话,哪里还敢有气,不过也因着璃月这一句试探,潜意识里当了真,以为璃月这辈子不会离开他。 不过他若真应了,是个混蛋也无疑,璃月的话从来没有相互矛盾过。 楚珩钰当下解释,心平气和道:“璃月,周姑娘只是老师的孙女,吾对她没有心思,他亲近吾,吾也只是给老师几分薄面,并无你说的心思,不过你说的对,吾有错,当与她说清楚,说明白。” 璃月暗暗松一口气,郎君没叫她失望,道:“郎君回吧,过几日,等忙完了我就与郎君好好过个冬,天天与郎君在一块儿。” “吾送你去。” “那酒楼怎么办?” “都是自己人,吾不在都不妨事。” 璃月心虚,怕楚珩钰知晓她的秘密,道:“郎君还是不要去了,太冷了,一会儿回去还得两个时辰,过去还没什么事。” 楚珩钰纠结,他还不想跟璃月分开,道:“吾陪你走走。” 璃月下马,两人牵着手走着,楚珩钰看了看璃月,牵着的手紧了紧,小样儿,醋劲儿还挺大。 不过,他竟不讨厌,道:“昨晚怎么不发了这破天的醋意?” “谁醋了!”璃月反驳,她是做大事的人,谁会为这点小事醋,哼! 楚珩钰笑,“好吧,你没醋。” 冷风吹来,吹得人冷飕飕的,楚珩钰牵着璃月的手,缓缓走在苍茫的马路边,没什么好看的景致,只不过太过空旷,反而叫人胸腔开阔。 杨兼的马队慢慢走去前头,没打搅二人,只不过看着小两口,莫名有种老父亲般的欣慰感。 刚才肯定不是兜风,他瞧着是璃月生气了,主子追出来。 唉,主子这辈子算是栽在璃月这小妮子手上咯。 差不多一柱香,璃月让楚珩钰回了。 楚珩钰舍不得,搂着璃月取下她的面纱,眉目如画,面若芙蓉,璃月当真越长越好看了,抬起她的下巴便吻她,不舍的吻,带着情,带着爱,很温柔,绵软又柔肠。 璃月其实可以跟郎君腻歪四五日,真想一咬牙陪他回去了,可她有好多事没办。 分开之时,璃月主动又吻回去,很是不舍,璃月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她不想跟郎君分开,吻过之后快速上马走人,再逗留她真不会走了。 楚珩钰看着璃月离开,直到没影儿,刚走,他就想她了…… 楚珩钰再次回到客栈,已是下午,孙庭庸守着柜台,见着人回来,淡声道:“你这婢女不简单呐,我瞧着半分不像婢女。” 楚珩钰白了一眼孙庭庸,道:“我家月儿喜欢俊朗的,你以后还是别出现在她面前。” 孙庭庸听着就来气,“今天就是你那小婢女做的局,那周姑娘是她请来的,叫我无端受了牵连,你说,怎么补偿我。” “我家月儿不是给你煮面了么,吾到现在还没吃呢。” 一口一个月儿,孙庭庸听着感情是更进一步了,问:“周姑娘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跟她本来就没什么,当时要与她说清楚。” “啧啧,你那小婢女还真厉害,把你拿捏的死死的。” “她喜欢吾,醋也正常。” 孙庭庸摇头,这人不对经,很不对劲,陷进去了不自知,道:“时人家中正妻也不敢明着面给丈夫下面子,你倒好,出去莫不是认错了?” 楚珩钰自然不好说自己认错了,丢了男儿颜面,道:“你若是觉得周姑娘好,不若你去娶了周姑娘,省的叫她时不时来吾跟前。” “你可别乱说话。” “吾怎么乱说了,是你说周姑娘比月儿好,我的月儿独一无二,你老周姑娘好好好,去娶了不就成了。” “我不跟你说话,没劲!”孙庭庸被楚珩钰气着,起身就走。 两个宫女瞧的真真的,璃月当真是把主子拿捏了,往后璃月就是老大,她们得赶紧寻了机会表忠心才是。 第238章 看营密训 璃月跟杨兼差不多时间到的作坊,杨兼去了仓库卸东西,璃月去拴马,为了让杨兼避开老赵这多嘴的人,拉着杨兼的衣袖道:“哥,带我去营地看看。” 对璃月来说,就老赵一个外人。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好去。”杨兼道。 “我怎么不好去,这个训练难度高不高,要是不高,带上我呗。你看你教的本事,对我一点也没用。” “嘿,你这么说,还是我没用了?” 璃月点头:“我一点也没变厉害,打架还打输了。” “嘶~”杨兼当真是,没话说。 带着璃月去了吴凛的营地。 杨兼璃月都是自己人,营地里的人没拦着。 现下午时过,已经在训练下午的课时,面具人对打,实力相当的排在前头,实力弱的排在最末,赢了挑战田中。 璃月一眼就认出了周琪瑞,烙子,吉牧,周琪瑞在最前头,烙子和吉牧在最后,两个人都被打趴下了。 璃月看着咬牙:“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给我起来打回去!” 吴凛看到璃月皱眉,若放平常,定然要呵斥一番,是璃月,便就忍了。 “打!给我狠狠的打!” “哎呦,还是别打了,有点惨。” “……” 璃月当真没有自知之明,话有点多。 吉牧和烙子觉得没面子,都不服气,两人都发了狠,拼起来不要命。 吴凛是知道这两人晚上还一起约着训练,比别人长进要快,当下就看看这二人,能不能打赢了。 都是实力相当的人对打,也不是完全不能赢了,人一旦发了狠,那动作拳法速度都比平常要快,故而吉牧先打赢,烙子跟上,璃月欢呼:“好样的,好样的,晚上加肉!” 烙子吉牧对视一眼,露了笑意。 吴凛训道:“笑什么笑,牙齿白啊!就这点本事有什么好得意的!” 烙子吉牧瞬间不笑了,排队挑战田中。 吴凛道:“杨兼,你也来试试这几个小子。” 杨兼便就站到了场中央,跟田中的位置一样。 烙子和吉牧自然打不过田中,都去试试杨兼。 结果杨兼轻蔑道:“一起上。” 这就叫烙子和吉牧不能忍了,好歹也练了好几天本事。 一左一右开始战术性打杨兼。 吴凛平日里都是见这两人分开打,今儿合起来倒是叫他感了兴趣,他觉得杨兼有可能吃亏。 先是烙子上,吉牧绕腹背,无论杨兼怎么出拳,怎么挡,总有一个人绕他腹背,杨兼就知道,可能轻敌了。 来来回回你攻,我打,你打我防,吉牧和烙子拳法快,杨兼却是狠,被他吃一下,不废都是幸运的,最后三人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吴凛叫了停,这才停了比试,璃月看着心都揪着,训练至于这么狠吗? 之后是军事课,吴凛看着时间,让去上课,璃月好奇,拉着杨兼道:“一会儿我帮你看看伤着没有。” 杨兼道:“无碍,许久不练功夫都落后了。” “你以前练过吗?” “练过。” “那他练过吗?” “谁,你说主子吗?” “嗯。” 杨兼翻个白眼,“主子什么人,吴凛跟主子那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主子比吴凛厉害,你说呢。” 璃月瞬间对楚珩钰多了几分佩服,还有骄傲,郎君竟然这么厉害。“那带我去看看军事课,我没见过。” 杨兼无奈,带着璃月去吴凛的课堂,吴凛沉着脸,看一眼杨兼很是不爽。 杨兼笑道:“你还是应了她,回去她去找主子进了营地让你训,更添乱。” 吴凛当即没话,训练女人他才不要。 璃月讪讪一笑道:“晚上也给吴统领加肉。” 进课堂时候,璃月拉吉牧烙子两人问话:“学的怎么样?有没有学到真本事?” 吉牧烙子很感激有这次机会道:“有,很练本事。” “学到就好,学会回来教我。” 璃月站去最后,二十个面具人端端正正坐的板直的。 吴凛在课上道:“今日讲地形。” 说着指着沙盘上的山丘,沟壑,平地道:“什么是易守难攻之地?如高地,隘口,挂形地形,支形地形,河流交汇处,峡口,都是易守难攻之地......” 有人起身去看,继而板直的课上没有了纪律,都去围着听吴凛讲。 璃月索性走去吴凛身边,看着吴凛指来划去说地形,瞬间明白自己错哪了,她的山庄本来看的是凹地,现在看来,半点不是,还得再合计合计。 听完之后是他们笔墨功课时间,璃月便就罢了,跟着杨兼回了。 杨兼出来便去了马厩,刚来的队伍,这些马歇息过,便又带着人回了。 天黑,璃月带着乔婳做饭到底给那营地一行人加了大肉。 次日,璃月叫人蒸白米,她的回春酒还没酿的呢。 稍得了空又带着兵器去了趟客栈。 云洛黎正好添置了好些东西回来,大家都有了袄子穿,还有多几床被褥,这个冬天,算是冻不死人了。 璃月把兵器露出来,道:“你们这儿谁会功夫?” 一行人中大功夫不会有,小功夫会点拳脚的倒是有两三个,璃月叫人拿着刀练一套试试。 璃月要求不高,看过之后就叫大家得空就练刀,下回见了外邦人,可别吓破胆。 众人觉得做为男人,他们的确没有璃月一个小姑娘厉害,便都应了。 刀上有标记,璃月没细看,只千叮万嘱,刀很贵,都得保管好了。 吩咐完,便又回了去。 还有八十坛酒,璃月趁着老赵不在,让乔婳带着人运去客栈。 之后,天又开始落了雪,璃月得开始没日没夜的酿酒了。 酒坛子每天都有人送来,因着每次来,璃月催的紧陶坛作坊都是日夜赶工。 便是瓷器的邹老板因着璃月这儿要酿回春酒也在赶工。 其中又有一批货是楚珩钰的人来运送回春酒去幽州城,好几车呢,作坊进进出出的人每天其实不少,真若算起来,账是糊涂账。璃月不知道楚珩钰做了多少买卖,楚珩钰也不知道璃月有多少买卖。 第239章 新酒瑶光 楚珩钰没有直接去拒绝周姑娘,跟着周老直接说不会娶周姑娘。 周老精明早就心里有了数,道:“觉出那姑娘好了?” 楚珩钰笑,笑的柔和,没否认。 周老道:“那小姑娘的确是个难能可贵的好姑娘,真喜欢就在这边成个家,他日回京,娃娃一道带着回去,也少些幺蛾子。” 楚珩钰道:“会的。”他的确想跟璃月有子嗣,不过来日方长,等她长大的。 周老是个慈和的长辈,楚珩钰敬着故而有些话愿意听周老的。 之后周老便找了周文秉周夫人谈话,等周琪瑞婚事办好,也给周兰韵寻个好夫家。 当晚,周夫人就与周兰韵谈心,自也知道楚珩钰亲自来拒绝周家的事,伤心是自然的,她头一回爱慕一个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之后便躲在家中好几天,周夫人看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璃月这儿没日没夜又是十天,第三天批的八十坛已经被运走,璃月算着手上银子,略微得了空,便又去客栈附近看地形,这一片,璃月寻摸又斟酌,挑了一处易守难攻之地。 很偏僻,进山有个隘口,再进去,有个地势较平缓的大山,关键,不缺水,有个大溪流,常年累月,在山脚有个大水坑,朝着另一边流走,过几个山头,还有一片沃土,可惜是荒的。反正照吴凛的说话,这里更适合屯兵,当然她可不会屯兵,小日子过好就成。往后,在这一片酿酒,很方便。 璃月看了看,这一片可都是她的了。 当天跟云落黎商量,要她去找一个许大善人,在山里帮着建个山庄,她要砖瓦房,不要泥胚的。 云落黎当即听了吩咐,去蓟县外头寻了许大善人,许平昌听闻要建个山庄,一听就知道是大生意,跟着去造山庄的地方看地形,一看不得了,直呼是高人,这地方连个坟头都没有,还是块风水宝地,当即,应下谈了价格,这地方山木到处都是,木头不缺,水不缺,山头外还有金玉客栈,客栈外头一大片就是土,真要做点什么,就是个火。 许平昌当真想要拜一拜这后头的高人,结果主人家外出了,便就罢了。 云落黎先交二百两,银子不够再去金玉客栈寻她就是。 金玉客栈这一片而今知晓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有时候晚上歇脚的人能住满。 深冬还未至,最近歇脚的人不少,还是拖家带口的,因着主家人好,大家自个儿做主,再又起了个四间屋的土胚房,这年头,挣钱那得抢着挣。 其中还真遇到歇脚不给银钱的,大伙抽刀一吓唬,就给了钱,那些人一看是军刀,瞬间不敢惹事。 一打听才知道人家也是有苦衷,平卢县好些个村子遭了外邦人抢粮食,老百姓连着过冬粮食都没了,实在没了活路。听闻蓟县打跑了外邦人,还不缺人干活,这才拖家带口的去蓟县寻活路。 难怪最近歇脚的人多,敢情都是逃难的。 说起这外邦人作乱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们不种粮食,每每过冬,都来抢,这边抢了那边抢,今年确实在蓟县这头吃了亏。 平卢县有驻军,竟然还能叫几个村子被抢,着实过分。 难民进了蓟县,还不少,楚珩钰这才知道又有地方出事。 听着就觉得不妙,他得去打听抢了多少粮食,若是粮草叫人备足了,今年就不妙了,当即带着孙庭庸要去平卢县看看,七皇子是个大累赘,自然也要带出蓟县。 璃月都多久没来寻楚珩钰了,楚珩隽不弄走,日子也是过不好的。 几人忽悠,七皇子终于带着人手离开蓟县,去到平卢县,这中间,自然就歇脚到了金玉客栈。 金玉客栈的吃食,透着莫名的熟悉感,楚珩钰一吃就觉得是璃月的手艺,看了看招待的人,是个女子,问:“这菜是谁做的?让厨子出来我看看。” 云落黎见过楚珩钰,和他身边的杨兼,当时就这些人在施舍饭食。想到璃月说的她的郎君,云落黎猜就是楚珩钰,好些事璃月不出面,自然是不想叫人知晓很多事,云落黎留了心眼,便就去后厨随便叫了一个人。 是吉牧提拔上来的管事,看着就觉得是个老实人叫阿青。 楚珩钰见着人问:“这吃食你做的?” 阿青点头道:“是啊,可是不合客官口味?” 楚珩钰摇头。 杨兼问:“你家自己卤肉?” “是,祖上就是干这行的,几十年都这样来了。客官还想吃什么,可再给烧几个热菜。” “不必了,下去吧。” 人下去,杨兼道:“卤肉就这点配方,像也是有的。” 楚珩钰点头,看了看这地方,开个客栈的确方便不少,还离他得营地不远。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几人都没留意。 孙庭庸到了平卢县,当即问责了地方官,见了地方将领,千算万算,谁也没想到巡察使到了幽州,地方官脑门流汗,便是小地方的将领,都难逃问责。 当即平卢县的县令下乡去统计少了多少粮食,一营地的兵去追粮食,这都隔了这么久再去追粮食,那是黄花菜都凉。 结果那将领为了将功赎过,屠杀了放牧的普通牧民,抢了人家的牛羊,几天功夫,近千头的牛羊,这几乎就是一个部落一个冬天的口粮,谁也没想到这些人会这般办事。 这将领的上司还是虎威将军,因着这事,洛靖德特意赶来了一趟平卢县。 楚珩钰的意思传达给孙庭庸,这将领当革职查办。 洛靖德坚持保人,他们抢粮食,咱们抢牛羊,这事儿就没有做错。 孙庭庸没那么大的权利,只得上折子给朝廷。 地方上的大事,上到朝廷自然就变成了小事,没办法说道。 这事儿到这儿,又是不了了之,好在七皇子跟着洛靖德回了幽州城,娶妻要紧。 深冬将至,璃月的新酒成了,酿了一点点,随便装了个坛子,没敢叫楚珩钰知道,拿去客栈,跟云落黎和乔婳商量叫什么名。 其实叫楚珩钰取名最好,可他精明,给他尝了,自然又是给他做嫁衣。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往后若是夫妻更得明算账。 那什么夫妻一条心的教条,依她璃月看,都是扯淡,要不然怎有那么多男人有钱就养小妾去了,日常夜久还跟小妾一条心了呢,这话千万听不得,自立才是王道。 三个没什么文化的人想破头皮取了“金浆”,“岁寒”,“清风”,“瑶光”,“月影”几个名,到底也抵上半个文化人,最后敲定“瑶光”,只因着“瑶光”二字好听,像是仙家喝的东西。 璃月又让云落黎出面去寻了邹老板,听闻又是要个新颖的酒瓶子,酒名叫“瑶光酒”。 邹老板听着瑶光二字美妙,灵感突发,给烧了一个略微偏黄的瓶子,像初升的太阳,最外圈的白光,泛着淡淡的微黄,看着很舒服。 云落黎带回来给璃月瞧了瞧,感觉跟回春不相上下,璃月当即就敲定了,再叫刻上“瑶光”二字就成。 之后在金玉客栈的后头,新置一间屋子,只酿瑶光酒,价格同回春一样。 又要酿酒,又要起庄子,还得养人手,那钱如流水一样,不够用,真真不够用。 她怕是还得去外头寻些生意,璃月想着,莫不出去走走,长见识的同时,还可以寻生意,就是不知道郎君会不会同意。 外邦人来运最后一批酒,八十个坛子,这几次都是几个属下,那俊朗的外邦人后来就没见过。 璃月是听过外邦人抢粮食的事,暗道这生意,以后不能再接了。 第240章 细致照顾 抢牛羊这事儿在外邦部落里不是小事,那带头抢粮食的拓跋石蛮被整个族里骂,当然这事儿拓跋石蛮也是为了族里好,因为以前都这么干,结果也就挨了族里几鞭子也就做了罢。 几个族里有长者说话,那拓跋子浚是晚辈,还凑不到前头的位置,但是每每办事都有他的影子,他说再不得招惹蓟县,之后蓟县是真太平了。 而今,因着上回楚珩钰暗杀一个部落下属,引去了幽州城,中间打仗记了一回仇,今日,牛羊被抢又是记了一回仇,本来各家不怎么和睦,而今,因着各方之事,这绳子慢慢拧成了。此刻都在按辈分推举领头人。 楚珩钰回去的路上,让人去告知璃月一声,七皇子回去了。 中间自然又歇脚在了金玉客栈,招待的还是云落黎,璃月自然知道楚珩钰来过客栈的事了,璃月只得交代云落黎小心些,云落黎见着这一行人,不会多话,躲的远远的。 但是瑶光酒已经摆了出来,瓶子跟回春很像,整个瓶子精致,在显眼的位置,楚珩钰眼尖,叫人拿酒来尝尝。 云落黎不得不在楚珩钰身边,帮着倒了一回酒,回道:“这叫瑶光,新酿的酒,客官尝尝。” 楚珩钰看着酒杯眯了眯眼,这抄袭叫他很不爽。 尝了尝酒味,入口柔绵醇甜,优雅细致,粮食的酱香突出,好似比回春还更胜一筹,不爽,很是不爽,怎可比璃月酿的好。 放下酒杯就不喝了,一脸的不爽。 孙庭庸倒来尝了尝,道:“好酒,叫什么?” 云落黎道:“瑶光酒。” “宫廷玉液酒,瑶光,好,此名甚好。” 云落黎笑:“客官见笑,倒是想破脑袋,才出了这个名。” “怎么卖?” “三两一壶。” “哟,不便宜,给我来三壶,给我带回去慢慢喝。” 楚珩钰瞥一眼孙庭庸,道:“吾平日没给你酒喝?” “这不,我要送人不一样嘛?” “送何人?” “自然是周老。” “他那岁数哪能喝这酒,只能喝璃月酿的米酒。” “那.....那就不要。”孙庭庸莫名,这人做什么跟人小客栈过不去。 楚珩钰不开心,歇过就走了。 云落黎还不不开心了呢,好不容易有人买,头一单呢,给人挡走了。 杨兼结账,三两银子的瑶光还剩大半,给带走了。 璃月本是要去酿瑶光酒的,结果有人来传话,七皇子离开了,璃月就知道,楚珩钰的意思是叫她回去。 酿瑶光酒之事璃月交代给了乔婳,别人璃月没怎么教,就酿酒,乔婳已经可以替了璃月,口感的感知被璃月训的有几分熟练,故而璃月脱手也没事。 乔婳如今也有几分好酒,不忙的时候,就寻摸酒喝,有几分陆翡的样子,可乔婳酒量不好,时常有喝醉的时候,故而璃月时常给乔婳派活干,省的人年纪轻轻喝坏了身子。 再次回蓟县,几近深冬,外头真要待上几个时辰能把人给冻没了,尤其雪天路滑,伴着冷风,骑马都不好赶路,璃月骑马连人带马摔了两回,不重,只得走回去。 平日两个时辰的路程,璃月走走骑骑,四个时辰才进了蓟县。 蓟县在外头做活的人已经停工,都在赶着过年。 璃月好不容易进了酒楼,寻着楚珩钰窝在一楼炕上下棋,还有些委屈,“郎君,我冻死了。” 她性子坚硬,极少有示弱的时候,今日是真冻狠了,路上只有她一个人,真要回不到蓟县,路上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楚珩钰听着璃月这样说,忙敞开毯子叫人进他怀里来,也不管孙庭庸在不在。 璃月真就上了炕,脱了鞋,进了楚珩钰的怀里。 楚珩钰冷的“嘶嘶”两声。 璃月的袜子湿了,脚跟冰块一样,坐在楚珩钰怀里,脚碰着楚珩钰脚踝,叫他蹙了眉,问:“怎会湿了鞋袜?” 璃月道:“马都摔了两回,走回来的。” “你摔着没有?” “嗯。” “摔哪了?” “没事,就是膝盖有点疼。” “我瞧瞧。” “等我暖好的。” “是吾不对,当是叫人去接你才是。” “不妨事,我又不娇气人儿。” 楚珩钰倒是希望璃月娇气一点,心疼,搂着人紧了紧。 孙庭庸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上楼又冷,没有这里盘腿暖和。道:“你二人上楼合适。” 楚珩钰道:“要上你上。” 带炕的包间都满了,没有多余的,楚珩钰也不想上楼,连着晚上都想睡一楼。 孙庭庸不走,就成了瓦亮的灯泡,脸皮厚的看着棋盘道:“还下不下?” 楚珩钰没说话,先给璃月把了把脉,璃月侧身,抱着楚珩钰缓声:“郎君,我休息一会儿。” “好。” 璃月背对着孙庭庸,小脑袋搁在了楚珩钰的肩头,姿势有那么点抱着个大小孩。 没多久璃月睡着了,楚珩钰心疼,抱着璃月,没扰她,抱着她安静下棋,只不过,抱着璃月渐渐开始发热,刚开始楚珩钰还以为给璃月抱暖和了,后知后觉发现璃月呼出的气也是发烫的,这才觉出不对味来,看着孙庭庸紧张道:“季常,快,去请个郎中来。” (季常乃孙庭庸表字) 楚珩钰很少有紧张的时候,今日裹着璃月,显出几分慌张来,鞋都穿不好了。 孙庭庸忙道:“别着急,我这就去请人。” 镇上开了个小医馆,除了贵重药没有,一般的药都有了。 孙庭庸帮着着急,没叫属下,披着斗篷,亲自跑了一趟。 楚珩钰将人抱上三楼,帮着宽了衣裳,袜子,叫人端水来。 一会儿功夫,璃月浑身都烫了起来,小脸儿泛着病态的红。 楚珩钰亲自照顾人,擦额头,脖颈,有些自责道:“该叫人去接你,往常你独来独往,甚是坚强,吾都忘了,你还是个姑娘家。” 他挺失败,真如璃月所说,对她没有半分好过,怎就没想过路不好走。 一般姑娘家,骑马摔两回怕是早哭鼻子了,璃月却只略显出些委屈来。 大夫很快就来,帮着看了看情况,这雪地里走四个时辰,那就是一整天,怕是一般男子都吃不消,不要说一个女子了,没出事都是万幸,给扎了针,开了药,叫好生照顾。 璃月昏沉的厉害,喝药都叫不醒,把楚珩钰吓坏了,喂进去的苦药还叫璃月给吐了出来,之后再怎么喂,璃月都是咬紧牙关。最后还是楚珩钰捏着下颚,对嘴喂才喂了进去。 璃月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楚珩钰贴身照顾,衣不解带,困也是跟璃月睡一屋,睡她边上,半刻不放心。 三日,来势汹汹的病才见退,璃月才见好,醒来便就看到楚珩钰守着她,他问:“好些了没有,饿了吧。” 说着叫人端吃食来。 朱明霜赶紧去准备。 璃月难受劲儿没退,要开口竟然说不出声来,嗓子干哑的厉害,也疼。 楚珩钰道:“不着急,过几天会好。” 璃月软着身子起身,口型说了“茅房”二字。 楚珩钰便给璃月披了衣裳,抱着璃月去侧间。 等璃月上过茅房,又抱着璃月上床。 等锅里一直温着的粥端上来,楚珩钰亲自给垫了枕头,亲自喂粥道:“这几日吃清淡的,过几日等你好了,给你吃好的补回来。” 璃月看着楚珩钰,看着他亲自喂她吃。 一口一口,他喂的很细致。 吃完了又细致擦了嘴,温声道:“先吃一碗,待晚上再略微多吃点。” 璃月点了点头。 之后都是楚珩钰陪着璃月,全天的,她睡陪她睡,她醒陪她吃,她闲陪她看书,还给她说故事讲典故,别的诸事不管。 一场病,十五日才见好全了。 这是璃月第一次真实感受到楚郎君在乎她,关心她,且喜爱她。 第241章 爱是隐忍 “郎君,你这几天对我好好呀。”璃月最近觉得特别幸福,郎君几乎什么都亲力亲为,连着她洗澡都亲自抱着她来回,她都不好意思极了。 楚珩钰却是没觉出好来,他想将璃月养的娇气些,偶尔朝他撒个娇,偶尔对他有些要求,而不一个人独来独往什么都一个人撑着。 没说话,温热的淘米水亲自帮璃月泡着手脚,道:“往后都这么泡一会儿,那些厨房的活就再不要动了,而今有了人手,也不缺你一个。” 璃月看着自己的手,的确有些丑,她的手不似千金小姐的手嫩白如葱。今年因着酿酒,整天都在暖呼呼的炉灶边,没长冻疮的,可也因着以前冻手,手背冻的高高的,故而她的手背比常人厚,肿肿的,肉肉的,连着手指头都是肉肉的,好看是不成了。 她不知道郎君为什么要她泡手脚。 楚珩钰愣收拾好璃月,让朱明霜给璃月梳发髻,女儿漂亮的发髻也要有,璃月只给自己买了两支银簪,在楚珩钰看来,丑的不能再丑,便是耳坠子也是土银色,在楚珩钰看来,也是带不出门的。楚珩钰也算知道了,璃月只知晓省钱,眼光差的没边,故而朱明霜给璃月梳好发髻,只让绑两根发带,东西不让戴。 头顶两边用麻花做了简单的型,脑后坠着发带倒也是清爽动人的姑娘家。 璃月看着自己有点像大家小姐的样子,好看了些。 在楚珩钰看来,只堪堪能看,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朱明霜退出去,楚珩钰和璃月又有了独处的空间。 璃月道:“郎君,屋里待了十几日了,不出去走走吗?” “最近无事,出去做什么?” “我好久没见袁琴了,想去袁琴家走走。” “天寒地冻,等病才好全,过几日再去。” “哦。” “来,吾教你练字。” “郎君,我听闻大家的小姐及笄之后家里人都会给取字,郎君......?”意思明显。 楚珩钰愣:“你想吾给你取字?” 璃月点头,她没有名字,故而想要有个自己的。 楚珩钰想了想,及笄取字取决姑娘家是否定亲,璃月......而今自是他的人无疑。 楚珩钰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熹”,“盈”,“臻”,“锦”四个字。 璃月看着四个字问:“这是给我起的么?” “嗯,熹字,天地熹合,盈字,盈满无缺,臻字,美好周全,锦字,前程似锦,你看喜欢哪一个?” “郎君给我挑,只要郎君挑的,都喜欢。” 一声声郎君,似在说夫君,在楚珩钰看来,这亲密的称呼,越听越舒服,指着“盈”字,道:“盈有满之意,寓意极好。” 愿他的月儿一生圆满幸福。 璃月看着这个字,心中念道:阮盈,盈盈,阮盈盈,比妮妮好上太多了,弯唇:“就这字,多谢郎君。” 楚珩钰弯唇,面有柔色,缓声,“盈盈。”这名字往后只有他能叫得。 “嗯。”璃月回应应一声。 “吾的字叫怀瑾,往后你也可以叫吾怀瑾。” “怀瑾?” “嗯。” “那我往后叫怀瑾。” 楚珩钰觉得郎君也好听,可是璃月很多人都叫郎君,后知后觉,发现璃月叫郎君的人不多,长的好看的都叫郎君,略微蹙眉,看了看璃月,道:“璃月,吾觉得你这人很是花心,当初周琪瑞你叫周郎君,想着嫁给他,吾的兄弟你叫孙郎君,想着勾搭他,往后郎君只可叫吾一人。” 璃月绣眉蹙起,“郎君你可别乱说话,周郎君那是袁琴的,孙郎君那更是你勾搭人在先,我只是闲话而已,还谈不上勾搭。” 楚珩钰深吸一口气:“你说吾勾搭人?” 璃月翻个白眼:“你勾搭的人多了呢,那幽州城雪中弹琴,梅下弄曲的事儿我可是知道的,勾搭人的本事反正不小。” “你!”楚珩钰一个大男人,被璃月说的老脸涨红,沉声:“谁说的!” 他要去割了人舌头。 璃月侧头“哼”一声,“你别管谁说的,反正在勾搭人这一点上,我是及不上郎君的。” 璃月小嘴叭叭,半点不饶人,楚珩钰觉得今儿的日子过不好了,字就不要练了,教训人要紧,一口咬上璃月的小嘴巴,抱着人就狠狠地啃,使劲的吸吮,黏吻,抱着人上床,狠狠的欺负。 刚给璃月梳好的发髻又乱了,穿好的衣裳,又脱了,今儿日头还早,两人有足够的时间腻歪。 大白天,睡了又睡,亲了又亲。 时而耳鬓厮磨,时而裸身相对,时而嬉笑嗔骂,半刻不得闲,兴致起都懒得起身吃饭。 傍晚,璃月躺的头晕,这才再次穿上衣裳,出来走动。 璃月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印记,再又看了看郎君身上的,两个人没羞没臊,当真是羞以见人。 入夜,孙庭庸才见着楚珩钰的人,这几日,这人见色忘友,都忘了他这个兄弟,整日陪着个小婢女,当真不像曾经认识的楚珩钰。 故而吃饭的时候,孙庭庸问:“璃月姑娘好全了吗?” 楚珩钰淡声:“肉还未养回来。” 孙庭庸幽怨,“你若是日日霸着她,不叫她歇着,养的回来才怪。” 楚珩钰瞥一眼孙庭庸,“瞧你满脑子什么龌龊心思,我家月儿还小着呢。” 孙庭庸:“......”看了看璃月,倒是有几分稚嫩,这两人天天睡一起,还没有实质性关系不成? 问:“她多大?” “不关你事。” 孙庭庸诧异看着楚珩钰,守着喜欢的人,还能忍着,那是本事不小,对着楚珩钰竖起拇指道:“你能耐。” 楚珩钰瞥他一眼,不说话,谁的女人谁自己心疼,有些人可以不在乎,还没及笄做陪房的人大有人在,但是越是心里的人,越会在乎,不想伤了她,毁了她,若是为了欲,以后难养子嗣追悔莫及,于这般好的璃月,他只想璃月余生都顺顺遂遂的。 吃过晚饭,璃月要去袁琴家走走,楚珩钰要跟着,璃月不让,女儿家说说体己话,一个男人跟着算什么,于是乎楚珩钰便陪着孙庭庸下棋了。 第242章 姐妹说话 朱明霜和白冰儿陪着璃月去袁家。 外头没有雪,寒风凛冽,不走大街,走巷子,倒是没多少风吹着。 璃月裹着披风,朱明霜和白冰儿总算得了私下的机会,对着璃月道:“主子,您等等!” 璃月顿住脚,转身:“你们叫我主子吗?” 朱明霜双手垂于胸前,跪下垂首,白冰儿跟上道:“往后璃月便是我们的主子。” 璃月皱眉,不懂:“楚郎君不是了吗?” 朱明霜忙道:“主子让我们跟着小主,以后我们就是小主的人。” “是,以后我们就是小主的人。” 小主?璃月不大喜欢,宫里位份不大的都叫小主,就是东宫除太子妃以外的也是被人叫小主。 深吸一口气,将两人扶起来,对着二人缓声道:“你们可听到郎君说如何安置我了?” 朱明霜摇头:“没有。” 璃月又问:“那你们可知晓,郎君说的等我一年,是等什么?” 朱明霜和白冰儿不是其中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等璃月一年是什么,都摇了摇头,道:“不知。” “哦,既然不知,那就不要叫我小主,叫我璃月就成。”说着转身就走。 宫里的人不是璃月看不上,而是宫里出来的人,是绝对的利己主意,哪一边对自己有利,就转向哪一边,衷心二字,在宫人身上或许有,但是难得,似杨兼那样的,那是被系统培训过的,而这两个宫女,先前就背过主,这一次,无疑又是二次背主,人,能用,但不可重用。 朱明霜和白冰儿对视一眼,璃月怎么跟别的主子不一样,别的主子见有人投靠,那不要太高兴,而璃月,面色平平。 袁琴家灯火通明,不管是外头棚里还是屋里,灯还都亮着,都是妇人在拿针线,日夜赶工。 璃月去到袁琴屋里,袁琴在炕上缝衣裳,见着璃月来,忙放下手头东西,道:“璃月,好久没见着你人了,忙什么去了?” 说着撩开被子,叫璃月上炕。 璃月脱了鞋子,上了袁琴的炕,盘腿坐着道:“酿酒去了,秋收之后不是有好些高粱嘛,趁着没入深冬,都给酿了,平日里也好卖。” “难怪。” 袁母过来给屋子里添了火盆,给两个宫女端了凳子,还给准备了花生瓜子,道:“坐着慢慢吃。” 璃月道:“多谢袁姨。” “你二人好久不见,今晚要不要住一块儿?” “好呀,一会儿她们回去传话就成。” 袁母和善点头,之后出去了。 袁琴小声问:“你跟楚公子如何了?” 璃月笑着道:“那日你说的对,他是不想与我是兄妹。” 袁琴笑,“我就知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你?” 璃月想着,道:“他说等我一年,我到现在没明白,是不是要来娶我。” 袁琴反应一瞬,道:“你才来月事不久,等你一年,自然觉得你还没长大,楚公子倒是蛮贴心的嘛。” “是这个意思吗?” “应该是吧,我就说楚公子看着君子端方,人挺好。” “哦。”璃月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反应过来,郎君没要了她,原是觉得她人还小。 那等一年是要她的人,是这个意思吗? 问:“袁琴,我曾是他的婢女,你可觉得楚公子可会娶了我?” 袁琴一愣,继而蹙眉,问:“婢女是不是奴啊?” 璃月点头。 奴是一个男人的所有物,用的上娶吗?叫袁琴迷糊了,问:“他可说了会娶你之言?” 璃月摇头。 袁琴想一下,“你本就是他的人,不用娶也是他得人,是不是这个意思?” 璃月心口往下沉,转头问两个婢女,“你们刚才叫我小主,是不是也觉得郎君不会娶了我?” 朱明霜和白冰儿对视一眼,忙跪下:“我二人随口一说,璃月你可莫要当真。” 璃月深吸一口气,脑子渐渐清明,继而弯唇:“这么紧张做什么,这点小事,我做什么当真,还有,别动不动就跪下,这里不是宫里,这儿的人也不兴跪的。” “是。”两人起身。 “好了,你二人回去吧,今晚我跟袁琴睡,就不回去了。” 两个宫人对视一眼,璃月道:“跟我袁琴也不是没睡过,郎君知晓,自去传话就是,还有,我跟袁琴说的私房话可别传给他知晓,叫我知晓你二人多嘴,我可不会客气。” “是,我二人定不多嘴。” “嗯,回吧,晚上郎君大是会晚睡,到点给他弄点小云吞,就说我吩咐的。” “是。” 两个婢女只得先回去了。 袁琴看着,只觉璃月的世界好复杂呀,道:“璃月,我怎么觉得我跟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璃月弯唇:“哪不一样,要不一样我也不会跟你处姐妹。” “说的也是,不过说来,楚公子不娶你,你怎么办?” “不娶我,就让他娶我呗,他若真娶了别人,那我也是别人的。” “嗯?什么意思?” “就是他是他,我还是我,男未婚,女未嫁,一切还说不定呢。” “哦,听着像是什么事都难不着你。我都许久不见周琪瑞了,不知道他出什么任务去了,怪叫人担心的。” “放心,不久前我才见过,人好好的。” “他在做什么?” 璃月小声:“有个密训,很严苛,他很厉害,我瞧着在队伍的前头。”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周夫人就是见他出任务凶险,才想给他寻了亲事,若是真这样,时常不着家,也着实叫人担心的紧。” “放心,他那什么密训很练本事,以后你的周郎君肯定是有大本事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之后两人夜话很久,璃月想出去卖酒,说的都是楚郎君不知道的想法,她想法多,袁琴听着就佩服。 袁琴家最近打算把铺子给盖起来,先把临街的三个铺面弄起来,后头的,等有钱慢慢造,要起楼那是不可能了,也说了家中之事。 最后就是开春之后成亲的事,璃月得做袁琴送嫁的姐妹,反正夜话到很晚才睡觉。 第243章 坏坏璃月 璃月跟袁琴说过话,脑子更清明了,她与一般女孩子不一样,她从小没有家,故而渴望有个家,而不是别人的家,郎君若是娶别人,那就是跟别人有家,不是她的家,做妾自然是郎君再好也是别人的。 郎君不说娶,璃月也不为难,她本就是身份低下之人,故而,已做好了准备。 若是她为自己挣得了一片天,郎君还没打算娶,那就真的是无缘了。 璃月再次回客栈,楚珩钰有些幽怨,他昨晚没有趁手的东西抱,还有些不习惯了,看着璃月道:“以后若是睡外头,那就别去找人了。” 璃月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道:“郎君,我们好好过个年,等年后,我当是要出门寻生意的。” 楚珩钰皱眉:“谁让你去寻生意,要去也是别人去。” 璃月弯唇淡声:“郎君,你不懂,我想为郎君做的,是郎君看不到的,你这些时日对我极好,我当要回报郎君的。” 楚珩钰做这些不是要让璃月回报什么,淡声:“吾不同意。” 璃月没有辩驳,同不同意,他楚珩钰还不够格,等做了她真正的郎君再说。 两人一道吃早饭,都没说话,楚珩钰以为璃月歇了心思。 吃过饭,外头冷,自然就寻了一楼的炕暖着,璃月跟着楚珩钰,天天在一起也没了话头,相互寻了书慢慢看。 等孙庭庸寻人打发时间,楚珩钰便就跟着兄弟走了。 楚珩钰让两个婢女伺候璃月,璃月手边吃食茶水不断。 璃月坐在炕上,靠着凭几,看着立在跟前的两人,显出几分慵懒来,淡声:“坐炕上。” 朱明霜忙道:“奴婢不敢。” 璃月淡声道:“有什么不敢,我让你们坐便坐,在我这儿,没有主仆,只有同伴,选什么自己想明白。” 朱明霜跟过的主子不少,你说璃月没有威慑,言语里暗含威慑,你说她没把自己当主,言语里又是不容置喙。识相的坐到璃月对面。 白冰儿跟着坐上炕。 璃月又淡声道:“薄毯盖上,别冻着。” 白冰儿将薄毯给两人膝盖都盖上。 继而璃月无话,开始看书,她能看简单的书了,有些四字成语楚郎君说过典故,看的懂的时候还挺有趣,不懂的时候就当打发时间。 两个宫人相互看看,当真弄不懂璃月,这是把她们看做自己人了吗? 坐着伺候,璃月又不拘着,两人闲着,白冰儿嗑起瓜子来,被朱明霜制止。 璃月便又开口:“不妨事,在我面前想怎么来怎么来。”她看着书,没看两人表情。 做奴婢的哪有那么多自由,而今还留着命是朱明霜当时聪明,今儿朱明霜莫名就觉得自己更该谨慎起来才是。 白冰儿便又继续嗑瓜子,朱明霜端正坐着,等着伺候。 璃月杯子的水凉了,就帮着换,尽管她不喝,温热的水一直在的。 几近午时,璃月看着书,倒没有凉水下肚过,开口:“你二人怎么不想着给他生娃娃了?” 朱明霜忙认错:“是我二人没看清形势,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白冰儿亦是认错,“不敢。” 璃月道:“不是说了,没有主仆,只有同伴,做什么这般拘谨。” 璃月一再说同伴,白冰儿没明白,朱明霜却是明白了几分,现下不再说什么,白冰儿会拖后腿。 待璃月吃过午饭,上楼歇息,朱明霜才又独自跪在璃月跟前道:“明霜愿意做主子的同伴,主子想做什么尽管吩咐。” 璃月看着跟前的人,她的确比白冰儿好些,若真要出行,依楚珩钰的性子,定然会派一行人跟着,大约会叫杨兼,可若是朱明霜更好,别的她自有人手。 道:“起来吧,近日没什么事,偶尔传达给他我胃口不佳,有心事便是。” “是。” 朱明霜算是明白了,璃月真跟别的主子不一样。 璃月是真有心事,袁琴给她理顺之后,前路清明多了。 她得想怎么来银子。 想着想着想到一件好几年前的事,有个贵家公子给了他们几个乞丐一笔银子,叫他们散播谣言,此谣言倒不是卖酒,而是说一个公子小姐的是非,说了好几天呢,不多久,便听闻她小姐被退婚了,阿爷干了这桩事很是后悔,损了阴德,可又不后悔,够他们几个人吃一段时间了,璃月觉得,改良改良,卖酒可以试试。 想着事,不知不觉入了夜,什么时候楚珩钰进了屋都不知道。 璃月见着人凑近才醒过神来。 楚珩钰问:“在想什么?” “想怎么为郎君挣银子。” “想出什么好主意了?” “郎君,我还是想出门寻营生。” “真想出去,吾陪你。” “啊?郎君在我出丑怎么办?” “吾又怎会笑话你。” “哼!郎君笑话的多了,昨儿还笑话我连个亲嘴的都学不会。”说她就会啃个嘴皮子。 楚珩钰:“......”这事儿能这么说吗。 面色微红,道:“不准,你舍得跟吾分开,吾还不舍你呢。” 最近蜜里调油,楚珩钰半点想跟璃月分开的心思都不想有。 其实璃月她也不想跟楚珩钰分开,这事儿等过了年再说,便就:“哦。”一声止了话头。 楚珩钰上来是陪着璃月吃饭,吃过之后又用温热的淘米水帮她泡手脚,璃月好奇,楚珩钰为什么会坚持做这些,问:“郎君为什么要给我弄这些?” 楚珩钰缓声道:“姑娘家当是得娇养,吾的璃月也当如此。” “郎君会一直对璃月这么好吗?” “平日里当是要你多在意自己一些,最近吾得闲,帮着你养成习惯。” 泪点高的璃月,当即红了眼,郎君若是一辈子是她的该多好,她半点不想郎君是别人的,忽而能体会那些嫔妃为什么你死我活的了,好生可怕,因着男人不够分。 深呼一口气,敛眸。 楚珩钰问:“怎么了?” 璃月低着头,缓声:“郎君对璃月越好,璃月就觉得自己为郎君做的不够多。” “傻瓜,想那么多做甚。” 入夜,便又是红帐翻滚,今日的璃月特别会迎合,唇舌黏吻,你来我往,炽热的呼吸,几乎将两人融为一体,楚珩钰差点把持不住,脏了一次裤子,当是好睡了。 璃月这个小坏蛋故意不让睡,亲着他的薄唇又是好半晌,那心痒痒难耐的滋味,楚珩钰都佩服自己真是能耐。 脏了第二次裤子,当是能消停了。 可璃月这个小妖精晚上精神特别好,忽而亲他的唇,忽而是眉眼,忽而是耳垂,趴在他身上,半刻不得闲。 楚珩钰当真是要求饶了,“盈盈,晚了,该睡了。” “郎君不喜欢吗?” “你不累吗?” “不累啊,郎君的薄唇软软的,很好亲。”一句话就叫一个男人又起了兴致,直挺挺。 楚珩钰恨死在自己血气方刚之年,她还未长成。 扑上璃月,使劲的吸吮黏吻,直到璃月睡过去才好,楚珩钰脏了三条裤子无疑,这鬼天气,再来一次,裤子都没得穿。 璃月的惩罚,自然是不动声色,不是等她长大么,那郎君就得好好等了。 第244章 幽州城破 北风忽而变大,夹杂着雪粒子,冷得人能直打哆嗦。 家家户户的炕几乎都不断,从早烧到晚,不出门,只赖炕上。 好在今年的粮草秸秆围着城楼,供人免费取用的多,不然,今年这个冬天真不好过。 璃月跟着楚珩钰在一楼炕上,也不管孙庭庸在不在,她就跟在楚珩钰身边,他下棋,她裹着毯子看书,偶尔不懂就问楚郎君这什么字,日子还算惬意非常。 就是苦了杨兼,大白天,在老屋帮主子洗裤子,烘裤子,还不能叫人知晓,这不作孽么,好在老房子都是自己人,本也是要人烧炕,不然日子都没法过。 连续三天的大风过后,外头的雪路硬的跟石头一样,还滑,半点不好出行。 楚郎君最近睡觉背对着璃月,怕璃月招他,日子闲适,璃月不招楚郎君打发时间日子也不好过,苦了楚郎君的耳朵,背对着璃月也有办法招,郎君的耳朵是命门,以往是用揪的,璃月现在补偿郎君,自然是用亲的,这......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女儿家温软的小唇,还有呼出的热气,偶尔还有声声软哝的:“郎君~”入耳,说说哪个男人受的了。 而今不用调教也够呛的。 楚珩钰背对着也不是,不背对也不是,只得紧紧抱着璃月,手脚都将她禁锢了,嘴巴给她堵严实了,亲到她睡着了才好。 日子甜甜蜜蜜的,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成瘾,会成为彼此最深的牵挂。 衙门放假,好些人都开始有假期,这假期里,大家都要吃,要躺炕,楚珩钰做为头,得叫人备吃食,璃月叫人宰了三头猪,全叫包成饺子,这饺子,在过年,就不愁吃的了。 璃月不动手,忙活的就是陈郭子和手底下的人。 楚珩钰现在手头稍有些松散,每人给发了二两银子过年。 璃月手上没什么银子,酒楼的账全在楚珩钰这儿,便就问楚郎君讨过年银子。 楚珩钰后知后觉,璃月管银子的事儿,全脱手给了他,往后,璃月还真得问他讨银子过活。 璃月不一样,来钱的事都是她在一手操办,于璃月而言,他楚珩钰是管账的,她才是老板,可而今,两人该是不分彼此,如同夫妻般,账是弄不清楚的,楚珩钰不吝啬给了璃月五十两,够她在一个小县城里想怎么花怎么花。 璃月便把银子又递到楚郎君手上,道:“还是放你这儿,我没地方放,等我要外出了,你再给我。” 楚珩钰便又收了银子,他跟璃月,当真是不用分那么明的。便又道:“缺银子就跟吾说。” 璃月是真缺很多银子,五十两于她是大钱,但是她不能叫郎君知道她身上有钱,得叫他知晓她身上没钱,还得让郎君养成主动给银子的习惯。 故而朱明霜是真好用,一天说璃月鞋袜不够穿,没银子,一天说璃月要用女儿家的东西,没银子,一天便又是璃月要买汤婆子没银子,便就忍了没买...... 璃月而今在楚珩钰的心尖上,哪能叫她在小地方受委屈,之后璃月要用小钱的事便落在了朱明霜手上,楚珩钰头回给备了十两,叫不够再取。 这事儿璃月办的心累,因着是个日长月久的事,得叫郎君养成时时把她挂在心头的习惯,十两没两天都花在了袁琴家,给自己添了靴子和衣裳。这自然在楚珩钰眼皮子底下。 璃月有银子就不会省着花,楚珩钰又给备了三十两。 之后便又到了过年,璃月又把钱花在了后厨红封和平日卖酒的人身上,赏银比他楚珩钰的人少,但人不少,钱又都没了。 楚珩钰便又给备了三十两。 当然缺银子的事得朱明霜开口提醒,楚珩钰主动给备着。 楚珩钰上道,璃月晚上就会给奖励,奖励他多换几条裤子。 年三十,酒楼给大家过年,杀了三头猪,便是许久不出现的吴凛都出现了,好几大桌子,好在璃月提前给主厨打过招呼,不然真忙不过来。 烙子和吉牧自然跟璃月坐一块儿,这两人许久不见这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眸子尖锐起来跟吴凛杨兼一个样。要不说楚珩钰身边都是能人呢。 许久不见的陆翡竟然也在这时候赶来,大家还没吃上,他大嗓门一声:“出事了。”叫所有人停了筷子。 陆翡身后跟着两人,都去到楚珩钰跟前,“幽州城破了,打起来了!” 所有人一惊! 楚珩钰忙道:“说清楚!” 陆翡道:“那外邦人突然发难,幽州城没个准备,城破了,死了好多人,那虎威将军忒不是东西,带头第一个跑,我们要不是机灵,怕都出不了幽州城。” 身后跟着的人道:“主子,那虎威将军本是要抓我们灭口,想是不想叫您知晓,我们猜他是想瞒下这事,不报。” 主城失守,那是多大的罪责,虎威将军不想担责,只想守好将军之权,那这事儿就麻烦了,说不定还真不会上报。 楚珩钰眯眼,狠狠一锤桌子,沉声:“他好大的胆子!” 孙庭庸道:“幽州城有十万兵马,若是一时失手反应不过来,应能及时打回来。”如此大意,苦了城中老百姓是真的,这事儿他若是真要瞒下,怕是折子都上不去。 陆翡道:“今年特别冷,外头死了好些人,牛羊定然是活不了了,番邦人进城就抢布匹粮食,目标明确,也不知道是不是抢了就走。” 说完事儿,陆翡寻位置吃饭,就坐去璃月身边,还叫吉牧让了位置。 吉牧还真让了。 本来好好的吃年夜饭的心情,叫陆翡给搅和了。 璃月听着外头这么乱,也是糟心,郎君定然不放心她外出了。 “璃月啊,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我?”陆翡笑着问。 璃月道:“想啊,我还想吉牧,烙子呢,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陆翡小声:“璃月,你看过了年你十八了,我存了二十两,够不够娶你做媳妇儿。” 陆翡省吃俭用,存下这么多本事不小了,二十两于陆翡也不是小钱。 “可是陆大哥,我现今一个月的零花钱都不止二十两了啊。” “噗~~~”陆翡要被扎心坏了,他是真的在努力攒银子,娶媳妇,璃月真是水涨船高到他拍马都赶不上。 何以解忧,唯有喝酒吃肉。 吉牧打断道:“陆翡,你没以前好看!” 陆翡差点跳起来:“你眼瞎啊,璃月都说我俊朗了。” 烙子道:“陆翡,你以前像个男人,现在看像个四不像。” “去你的!”陆翡要揍人。 老赵道:“陆翡,璃月现在喜欢楚公子,大伙儿都知道,你还换成原来的样子好。” 陆翡看了看璃月,“你跟楚公子了?” 璃月点头:“我本也是他的人。” “璃月啊,不是俺说,你嫁谁你都是个人,若是楚公子,就还是奴,还不如嫁给俺嘞。” 好在不是同一桌,这话要是让楚珩钰听到,陆翡就别在他手底下混了。 楚珩钰那桌都是楚珩钰的亲信,孙庭庸,吴凛,杨兼,田中还有几个生面孔。 璃月莞尔一笑,“陆大哥,你的话我听着,不是多大事,我璃月的人生是我自己做主。” 陆翡听着糊涂,便就不说话了,璃月是难得的好姑娘,真娶不上是他没福气。 第245章 征兵征粮 年夜饭除了楚珩钰大家都吃的还行,毕竟大事自有高个子顶着。 晚上,楚珩钰心情不好,有心事璃月就没闹他,默默陪着。 幽州城的确如孙庭庸所言,军队有所行动,人都跑远了,城里一片疮痍凌乱,死伤不少,虎威将军被老百姓背地里骂上祖宗十八代。 有如此将领那是祸,不是福,没有见过哪个将军带头跑的,古往今来都没有。 因着运棉花的几个人,是见过蓟县如何御敌的,同样遇到外邦人,蓟县没有驻军,还能把外邦人打跑,粮仓满满,倒是叫人听着都不敢信了。外邦人多凶悍,整日杀牛宰羊,身体比吃粗粮的人身体悍上百倍,哪有杀了外邦人,自己人还只受点伤的,关键还没驻军。 这话没几个人信,但是为了落虎威将军的面子,这话得叫这孙子听听,老百姓合伙叫这老家伙不舒服。 洛靖德知晓蓟县有谁,既然蓟县能耐,那征兵蓟县就少不了,还得驻军,粮草还得征用。 这不虎威将军一发威,倒霉了蓟县。 还没出了年就派了一个营的人来了蓟县,征兵征粮。 以往周文秉那一套不管用了,过来征兵的人叫刘远。 见着粮食,不与官府打招呼就叫人装走,跟强盗没两样。 那都是楚珩钰的粮食,老百姓的在官府大厅,当日叫人按照册子都还去老百姓家,省的都被抢走。 璃月不知道这事儿,等知道之后,粮食早被人搬空了,满满的四大粮仓啊,那可是她璃月酿酒的全部家当,哭都没地方哭。 好几天,璃月吃睡不好,心情不好,楚珩钰也无话安慰,他也心情不好。 征兵之事,周老没办法,只得叫老百姓家中留一个壮劳力照顾亲长,多余的去当兵。 蓟县本有五百好男儿,征兵征走三百,这已是极限,其中居然包括周琪瑞,这事儿周夫人不同意,袁家亲事就在眼前,这去当兵,那袁家姑娘怎么办? 周老自也不好受,打仗的事估摸就在眼前,蓟县那么多好男儿都是训练过的,周老的意思是蓟县的男人囫囵个出去,也得囫囵个回来,周琪瑞做他们的头刚好,他得有担子,得有家国重任,这事儿周琪瑞自己也同意,且意志坚定,那袁家的婚事也阻不了他 。 周文秉不说话,偷偷帮儿子算卦,一卦吉中有凶,也就是说有一凶劫,过了之后便是大吉,因着是自己儿子,他是半点不想儿子有什么担子,最好他平安一辈子即便是个普通百姓也好。又因着周琪瑞自己同意且执拗,故而才又什么话都不说,周夫人一人扭不过,只得在家偷偷抹泪。 征兵之事敲定,便无法反悔,周琪瑞亲自去了袁家,本意是要退亲,此去不知得要几年,不想耽误了袁琴。 可袁琴也是痴情人儿,非他不嫁,她愿意等,等他荣光归来。 如此亲事便被搁置了。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最后几天,周琪瑞便陪着袁琴了,在酒楼跟璃月一道,陪着袁琴说话。 璃月有些不可置信,问:“不是家中独子不当兵的么,你.......?” 周琪瑞道:“我家有妹妹,我不是独子。” “那周夫人......?” “只得麻烦袁琴偶尔去看看我母亲。” “真弄不懂,在蓟县不也一样能当兵的么,怎么非得去幽州城。” “蓟县自己征兵不合章法,真说起来,是不能叫朝廷知晓的,有叛乱之嫌,故而在外人面前不好说起。” 璃月为周琪瑞和袁琴犯愁,“那......就不能成了亲再去?” 袁琴道:“我也是这么说,他不愿意。” “为什么?叫袁琴等你你愿意,现在嫁你你反而不愿意,这是个什么意思?” 意思大了去了,在外头有个万一,袁琴还能嫁人,现在真娶了,周琪瑞觉得那真是不负责任,道:“这事儿不说了,你们聊,我去找楚公子。” “哎,你们聊,本也没几天待一处。”璃月忙叫住人。 周琪瑞道:“我去去就来。” 周琪瑞一走,袁琴就抱着璃月哭,道:“我好害怕他这一去有个三长两短。” 璃月不知道怎么安抚,抚着袁琴的背安抚:“不一定真打仗,其实幽州城兵马多,真要打仗,那么多将领,周琪瑞不一定在前头。说不定就去个两三年就回来了。” “我是盼着他好,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 这事儿璃月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楚珩钰要是被拎去打仗,她怕也会担心坏了,可她自信楚珩钰有本事,真打仗,冲在前头的定然不是楚珩钰而是他手底下的人。 等周琪瑞回来,袁琴假装若无其事,璃月便就出了包间。 走的那日,几乎整个镇子的人在送这批年轻人,相互叮嘱着出门在外一定要相互照应好,蓟县人团结,大家平日都在一块儿训练,都是熟面孔,真去了外头,分去了不同营里,也会相互照应好。 这事儿经历了一个月时间,本以为这些瘟神会走,没想到有一批人守着蓟县,军帐不撤,好似要驻军的样子,周老相问,刘远也没瞒着,他们来也不是驻军,主要保护废太子。 这话把周老气着了,有驻军那是好事,这么多人来只为了监视楚珩钰是真把他给气着了,关键,还不让人出蓟县,简直不可理喻。 璃月跟着楚珩钰自然知晓了糟心事,什么将军,诅咒他祖宗十八代。 楚珩钰整日阴沉着一张脸,是心情真不好,日子过不好了。 吴凛的密训本来还没结束的,就是叫大家回来过个年的工夫就乱套了。因着好些人被征兵征走了,至少半年的密训,还有两个月也没办法继续。 吉牧和烙子继续带着人又开始帮着璃月卖酒去。 征兵这事儿不在蓟县户籍上的人都逃过一劫。 陆翡也不知道要不要回去幽州城,这都派人来监视了,还能卖面子做官府生意吗? 楚珩钰叫陆翡回幽州城,不做官府生意,别人的生意也可做,顺便传递幽州城消息。 陆翡指着楚珩钰过活,只得带着人再去幽州城。 第246章 璃月出门 城门三米高,官府便就不再叫筑城墙,因为官府没银子了。之后挖护城河还有一段路只能靠大家有空便去挖挖土。 通告出来,好些人得从新寻活计,蓟县除了做小本买卖,多了好些作坊,就比如许大善人的青砖,就比如陶瓦罐缺的是学徒,又比如陶瓷作坊,首饰学徒,挖药人,总之还有好些谋生之路。 三月中旬小阳春,璃月带着人下地,包括楚珩钰。 出城门就被几个士兵拦下了,毁了兴致,楚珩钰不爽气,杨兼田中负责教训人,守着城门的几个士兵被打怕了才不敢再拦人。 璃月跟着楚珩钰这四个月,说实话没干过活,手脚都被养白了不少,更不要说脸蛋了,外头有些冷风,今日出门,楚珩钰都给带了帷帽,比大家小姐还养得精细。 有时候看楚珩钰养璃月跟养闺女似的,宝贝的紧。 最近酒楼生意不好,璃月说翻地,大伙都得出来翻地,两个宫女也被治得服服帖帖,干起农活来,老实不少。 翻地的,浇水的,璃月一个不大懂农事的成了总指挥。 就是远远的有兵卒在监视,好生讨厌。 忙活半日就叫回了,出来主要为了松筋骨,不是种菜。 回去之后,璃月在楚珩钰面前吃饭倒还好,一旦没见着,就有璃月胃口不佳的情况,这事儿有一段时间,叫楚珩钰很不懂,这晚,楚珩钰见璃月有心事,便问:“在想什么?” 璃月淡声:“没什么。” “说,吾也不是外人,瞒着吾反而叫吾心里不爽快。” 璃月觉得时机到了,便道:“我觉得郎君对我极好,我都不是我了,郎君是喜欢璃月,还是喜欢大家小姐?” 楚珩钰皱眉:“你这什么话,我自然是喜欢你了。” “可是郎君,我不是金丝雀。” 一句话叫楚珩钰一怔,以往的璃月,与现在的璃月? 楚珩钰缓声问:“你不开心吗?” 璃月道:“我开心啊,日日跟郎君在一起我不要太开心,可是郎君.......”这样的我配不上你。 “什么?” “我想一辈子站在郎君身边,而不是身后。” 胸腔突的振动,似擂鼓。 他的璃月总是这般的好。 楚珩钰眼眸幽深又柔和,“好,让杨兼跟你出去。” 璃月摇头:“杨兼你用的顺手,就吉牧和烙子跟着我吧,郎君若再不放心,我便带上明霜,让她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如何?璃月怎么出去,就怎么回来。” 璃月都想好了,楚珩钰能说什么。看着而今亭亭玉立的璃月,缓声,“好。” 入夜,楚珩钰抱着璃月,想了许久,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失败,太子做不好,而今作为一个女子的男人,也没做好,璃月要强,那也是他的无能。 璃月最近不敢招惹楚珩钰,是因着郎君好几次真想要了她,要不是有条亵裤挡着,她这会儿早就是郎君的人了,说不定娃娃都有了呢。 她也打听过这种事男人为什么会忍,原来女儿家过早有子嗣易难产,子嗣也易夭折,倒也只是个中说法,若郎君真为了这个隐忍,当是想要与她有子嗣的。 璃月承认郎君好的时候很好,不过她还不想跟郎君有个娃娃,当然郎君娶她又是两说。 郎君啊,可得等璃月长大了才好! 璃月出行这日,楚珩钰给备了二百两,叮嘱:“出门在外莫要委屈自己,遇到难处就回来。” 家人般的叮嘱,璃月忽而觉得楚珩钰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伸手抱了抱楚珩钰,缓声:“郎君,我会的,我会叫人传信回来。” “就带这点人,如何传信。” “郎君忘了,乔婳还有几个人在作坊。” 如此,楚珩钰便对着烙子,吉牧道:“护好她,她若少块皮,别怪吾不客气。” 吉牧烙子没应声,都给面子的点了头。 璃月上马,大家跟着上马,“郎君,照顾好自己。”说完掉转马头出城。 楚珩钰不是一次看着璃月走远,挂念是一定的,璃月觉得楚珩钰是家人,楚珩钰又何尝不是。 杨兼说了一句欠揍的话,“璃月走了,主子正好养养身子。” 楚珩钰当即白了一眼杨兼,他身子好的快憋坏了。 不过等璃月回来,他得把最近吃的苦给一并讨回来。 想着璃月,面上便显出一抹柔色来。 金玉客栈,云落黎和乔婳将瑶光酒加了水,将酒变淡了些,口感变得清雅,也叫了名,叫清风酿,给装了个柳叶嫩芽色的瓷瓶,为了省成本,这个酒瓶子略微简单,不过挺好,很拿的出手了。 两人这么会办事,璃月给两人各赏了五两银子,也补上过年没给的。 两人能有五两,很知足。 之后璃月没带上乔婳,让乔婳替换云落黎管客栈。 四月之后可以开始种高粱了,这事儿,就包给乔婳,再叮嘱乔婳,许大善人来,叫先造粮仓,至少两个,她可再不想给别人做嫁衣。 之后带走了六个人,都身配大刀,如此,一行队伍人手不少。 其中朱明霜是最懵逼的,璃月背着主子居然有客栈有人手,还要造什么山庄,当真叫她开了眼界。 她要做什么,拿捏了主子还不够,她要自己另立门户不成? 第247章 第一造势 璃月的第一站是平卢县,这个县城有四家酒楼,上次杨兼进去问,没得好,定然方法不对。 璃月头一天叫寻个临时院子,得在此地待上几日。 他们人多,银子若不盘算,花钱如流水,郎君给的二百两,定然花不长远。 寻了牙行,当天就给寻了个小院,似他们这一行带着两车酒的,人又多,寻个临时住的刚好有。 璃月带着人采买被褥,衣服,还有一些用具,后头估计要套马车赶路了。 采买的衣服是锦缎,还是八身男子锦缎,花了不少钱,叫云落黎不解:“姑娘给她们买这么好的衣裳做什么?” “有用。” “什么用?” “回去跟你说。” 今晚回去收拾好,弄好,已经很晚,什么事都没商量上。 一共四间屋子,三个女的分了一间,其余的给了那些男子。 次日,春光正好,也暖,璃月早起就去采买熟菜肉食,然后给人做早饭,云落黎,朱明霜帮着璃月忙碌。 早饭忙碌好,璃月便开始说她的计划,先说在京城发生的一桩事,然后再说在酒楼客栈那些散播谣言是非的人是怎么个说话方式,卖酒的第一步先造势。 几个人不懂:“造势?” “我们先花上几日时间,在这造势,把回春,瑶光酒都去各家酒楼问为什么不卖好酒,你们若是有口才好的,就吃上一顿饭,在酒楼里说上一回咱们的酒是什么样的。一日自然不稀奇,二日,三日,四日都有人问回春和瑶光,那我再去谈生意还有人赶我吗?故而,咱们第一步就是造势。” “那这衣裳是做什么的?” “自然要喝得起回春和瑶光的人进去问了,他们这衣裳都没有酒贵,如何说上话。” 吉牧打架行,说话不行,道:“你叫他们去,我不大会说话。” 璃月道:“那进去就问有没瑶光酒或者回春酒就出来,叫掌柜对酒有这个印象就成。” 吉牧只得道:“那好吧。” 一人一身衣裳叫人换上,那些几年不洗头的,璃月烧水给人捯饬,连着烙子吉牧也得把头给洗了。 都给人头发给束起来,吉牧一头卷毛,全束好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叫人看不习惯,就跟陆翡一样,很别扭,把云落黎笑坏了,不过到底清爽干净了些。 吉牧白了云落黎好几眼。 那些没穿过好衣裳的,今儿被几个女子捯饬干净觉得有趣,你看我我看你,相互叫起老爷来。 弄完这些快到午时了,璃月给几人备了银子,道:“你们两两一伙也行,一共四家酒楼,今日你去这家,晚上你去那家,明日再去那家,不重样就成。” 大家懂这个意思,有本事就跟说书人一样,多说几句,说不来,就问问这酒有没有就成,主家的意思是叫各个掌柜对这酒有印象。 不用说吉牧和烙子成了一组。 八个男子出去办事,女儿家在家做午饭。 璃月心里没有底,得寻些事情做才能安了心。 中午炒了几个小菜,寻了自己的清风酿喝,这是个不失口感的酒,称的上清雅怡人。 还没吃上,吉牧和烙子提前回来了,璃月没问,云落黎问:“怎么样了?” 烙子道:“我二人嘴巴不行,问了就回了。” “那没吃吧,我去给你们拿碗筷。” 云落黎给人添了碗筷。 四组人,总有一组出色的,其中两人一个叫阿九,一个叫阿成,相互叫着九老爷,成老爷,阿九叫了几个菜,叫来上好的酒。 酒菜上来,阿九大喝一口酒,一口给喷了出来,此时人多,周围人都朝他看来,就听他道:“哎呀,这酒也能叫好酒,水也掺的太多了。” 伙计忙上来解释:“客官这酒没掺水的。” “放屁,掺没掺我喝不出来啊,我要好酒是要招待我这朋友,不好怠慢,去,拿壶回春酒来。” 伙计为难:“客官,咱们这儿没有回春酒。” “那来壶瑶光酒。” “客官也没有。” “这没有那没有,清风酿总有吧。” “额......也没有。” “我说,你们这酒楼看着也像个样,怎么拿不出好酒来,去去去,真扫了兴。” 阿成问道:“这回春酒是什么酒?” “回春酒啊,我跟你说,绝对是好粮食酿出来的好酒,这喝上一口,那浑身的气门大开,从胸腔暖到四肢百骇,喝上两口,似有条龙在身体里游,反正喝过那酒,别的酒就喝不上。” “真有这么好?” “嗯,还有瑶光酒,那就跟瑶池仙酿一样,改明儿我带你去别的酒楼瞧瞧。” “好。” 两人声音大,坐最中间,倒是叫周围人都听了去,有人知道回春酒在哪里有卖,倒是也说了两句,确实是好酒。 这两人吃过菜结过账就回来了。 另两组没个头绪,倒是花了银子,说的跟烙子吉牧差不多。 午时过后,人都回来了,花了银子得一一交代,交代最好的是阿成和阿九,说的绘声绘色,还把周围客人的反应也说了,璃月给了赏钱,叫晚上继续。 这事儿这么干有赏钱,另两组过去讨教,吉牧烙子就不大感兴趣。 璃月便叫吉牧和烙子来学账,朱明霜闲着,跟着璃月她说什么,她做什么,她说学什么也跟着学什么。 有种上进的劲头,就是跟着上进的人,不自觉会被带动。 一个时辰算加减,都是成年人,可不是从一位数二位数算,得从三位数开始,云落黎出题,几人口算,顺便教拨算盘,一个小算盘,被当成玩具,你拨了我拨,我拨了他算,倒也打发了好些时间。 这是下午的一个时辰,再余下的时辰,璃月让烙子,吉牧教功夫,外头学了什么本事,大家也一起学。 这也是打发时间的一种,吉牧烙子本也要练拳脚,都是女孩子,先叫扎一柱香的马步。 这时候那六个男子得闲,也来跟着学。 第248章 御酒回春 小小的院落,倒是被带的很热闹,反正跟着璃月,这日子就是有节奏的过,没有一点时间是浪费的。 马步扎过,男子都吃不消,不要说女儿家,璃月还要学招式,原来杨兼教过的,没时间学,都忘的七七八八了,而今,她要重新来过。 营地教了几套拳法,其中好些是杀招,不适合女儿家学,也有几套武当拳法比较正派,就是都是大开大合的,都不适合女儿家学,璃月不管什么好不好看,学本事可没有挑剔的。 吉牧便就演示了几招,采,列,肘,靠,野马分鬃一起的一招实用招式,打架很灵。 教完还跟烙子演示招式怎么用。 这种教法简单易明,看着的人都想学,继而便又是半炷香的练招式。 璃月身上有一股子拼劲儿,以往拼是为了生活安逸,而今拼,是为了够的上她心爱的郎君。 直到日头西斜,几个男人开始出任务。下午大家讨论过,晚上这次任务当是不难。 果然,晚上同样的事情,几乎就酒楼都来了一遭,吉牧和烙子略微拉胯,不过人都有不擅长的时候,璃月本也不勉强。 晚上一道吃饭喝酒,一桌子,没有主仆,偶尔听听云落黎出题倒也有话头。 璃月心里没底,她觉得做一群人的头,压力很大,不知楚珩钰是不是也有这种心境。 要是不成功,银子打水漂倒是小事,止步不前那就是永远的烦恼。 晚上,几个人都吃好喝好回来,都把今日的事儿一说,璃月也给了赏钱,叫明天继续。 如此一天也算是过了。 朱明霜给璃月弄了白日留下的淘米水泡手脚,璃月难得注意朱明霜,而今朱明霜就是未知数,璃月便问:“我的情况,如今你也知道不少,怎么想的?” 璃月淡声问话,语气平常。 朱明霜忙垂首:“明霜跟主子是一伙的,定会守口如瓶。” “嗯,记住今天说的,他若是知晓,我也有话哄他,但你若背叛......” “不敢!主子放心,明霜愿意用时间证明给主子看,明霜是忠诚之人。” 璃月不说话了,擦了手脚道:“收拾早些睡吧。” “是。” 云落黎看出来了,璃月想是不得已带上这婢女,问:“她是什么人?” “郎君的人,往后也是一条船上的。” “姑娘很喜欢那人吗?”云落黎不懂,喜欢为何又防备着。 璃月想一下道:“他是个不错的男子,体贴起来很迷人,就是......不知将来会如何。” “姑娘担心什么?” “他没说娶我。” “啊?那不成,我家姑娘人美心善,长得好看,还能干,不娶我也不同意。” 璃月笑:“好了,睡吧。” 其实璃月也想找一良人,从一开始就一条心,可偏偏喜欢上那样的人,自己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至少眼下,她心里是想一直跟楚郎君在一起的。 晚上璃月睁着眼许久没睡着,有担子,有心事,怕自己不成,怕卖不了酒,怕折腾许久一场空。 . 楚珩钰亲自酿的酒还真成了御酒,地方上的折子也说他经营着一家酒楼,自己在那做掌柜,一条腿一直瘸着,说是地方上没什么好大夫,也说他没好好医治过,许是亏欠,叫小安子再去趟幽州,带些酒回京。 这么多孩子,皇上慢慢醒过神来,似乎,太子才是最好的那个。 老七虽然没封王,人也看着老实憨厚,可到底没处理过政务。 皇上思虑半晌,再叫小安子带个太医去幽州。 小安子频繁去幽州这事儿 ,因着要选太医去幽州,传了开去。 这番举动,无疑是说皇上还重视废太子。 有人忌惮,便会有人坐不住。 . 第二天,璃月给大家做好早饭就开始练拳脚,跟着烙子,吉牧,氛围带动,一个个的都开始热身。 吉牧和烙子的对练是最有看头的,看着叫人热血沸腾,一招一式是力与量的碰撞。 没想到这两人练武会这般自律。 之后,热身过后,大家一起吃饭,有璃月在,早饭不会差,之后便是学做账,这都是本事,学了以后子孙不愁没本事。 便是跟着璃月来的那六个人得了闲也在那有样学样,加减倒是还好算,从小到大算铜板,也都接触过。 之后便是到了中午,大家出去出任务,老样子,吉牧和烙子过了任务就回来,璃月也差不多做好了饭菜。 反正自己人,不差没酒喝。 中午过了,璃月又听了听几个人说道道:“今儿你们的套路都差不多,那些掌柜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几人面面相觑。 璃月道:“还得换了花样,晚上你们三三一组,带着自家的酒出门,若是有掌柜问,你们也给掌柜的尝尝咱们的酒。” “好。” 晚上,队伍又变了,队伍带着酒出门。 吉牧和烙子老样子,走一家就回来,四家酒楼,过场走完就完事了。 璃月年纪不大,却能表现出沉着镇定来,未来的路有许多未知,这会儿顶着压力不得不逼着自己像个稳重的长者那般行事。 晚上两组人回来,一家掌柜对酒好奇,便讨了点尝尝,问了多少钱一瓶,他们照常说三两。 一个掌柜的听着三两,眼睛睁的大大的,当即不敢再喝。 三两是一个掌柜一个月的工钱,一口那得值几十文钱呢。 璃月便又盘算着如何让别人有利,自己也有利,还得寻别人的东家说话。 璃月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行头,怕是一般人看不上。 想要叫人瞧的上,还得像楚珩钰一样,一眼就得叫人瞧出是个豪门勋贵人家,不用说话,人就不敢小瞧了,更不敢得罪了。 第249章 场面功夫 隔天一早,璃月吃完早饭,蹲完马步,练好拳脚,先带着云落黎朱明霜出门了。 今日也是去买衣裳,璃月边走边说道:“一会儿你们给我挑一身贵气一点的衣裳,就是一眼不是公主,也得是郡主,最次也得是个县主那样的,反正叫人瞧上一眼,就得叫人知晓我不简单,还有,你们二人一看也得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就像我家郎君那样,无论什么时候,身后,身边都有人帮他撑着场面,叫人看着就不敢得罪,懂吗!” 这个朱明霜懂,道:“主子,你别忘了,我是宫里出来的人,场面上的事我在行。” 璃月点头,“嗯,那就交给你了。” 朱明霜这会儿要表现,在璃月这儿得有大用处,故而进了成衣铺,略微看一眼有些失望道:“主子,这小地方没好衣裳,最好的锦缎也是没有花纹的。” 那店家不喜欢听这话,道:“那也得这地方有好绣娘啊,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绣不就成了。” “哎,你怎么说话的。” “我怎么说话,是你怎么说话的。” 老板娘和朱明霜杠起来了。 璃月忙道:“明霜,退下。” 朱明霜退下,老板娘看了看璃月,倒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家,迎上前道:“姑娘想要什么样的?” 璃月道:“镇上的衣裳都跟你家一样吗?” “那自然是差不多的,绣品这地方少,又不是江南,姑娘若是要好,没刺绣的一样实用。” 璃月道:“那我要最贵的,你挑来我试试。” “好嘞。” 最贵的莫过于大红色,像女儿家的嫁衣但又不是嫁衣,领口袖口都有银丝包边,腰带也有银丝包边,绣了点花纹,看着倒有几分贵气,璃月去试衣间里试衣服。 还有一件是天青色,很雅正,瞧着舒服。 朱明霜帮着璃月穿好出来,红色在璃月身上有些张扬,不过红色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很衬她,衬得皮肤都白了几分,腰身分明,婀娜多姿,看着还行。 再又试了试天青色,许是雅正,璃月穿出来有几分小姐的模样,不过更像大家府邸的丫鬟穿的。 璃月在矮镜前端详一番,问:“这衣裳有几身?” 老板娘道:“两身,一身大些,一身小些,你这身是小些的。” 璃月点头,便又去换那身正红色。 换好出来,把天青色给云落黎道:“你二人也去换了,出门在外,咱们也讲究排场。” “老板娘,另一身拿来给她换上试试。” 老板娘忙去办事。 从里到外都是好料子,故而衣裳定是不便宜的。 两个人换好衣裳出来,因着一模一样,跟着璃月站一块儿,还真是主仆分明,不过就是差点别的。 三身衣裳璃月花去五十两,然后又去收拾铺子,道:“你们给我挑个看上去贵气的就成,郎君给我二百两,算上我自己的,这钱就真不经造了。你们也给自己挑两件,大家府邸的丫鬟嘛,也不能寒酸了的。” 云落黎和朱明霜对视一眼,点头:“是。” 进去首饰铺子,金簪步摇是必备,丫鬟就挑一些银饰装点门面,几两银子,就是璃月的难选,什么簪子步摇都得配个发髻。今儿又是一身红衣,其实红色最难配,银的配不上气质,金色似朱明霜这般看多了贵女的,也觉得俗气,故而,璃月的真挑不好,选了许久,璃月与众不同的挑上了个银色束冠,是个男子带的发冠,略有些镂空花纹,算的上精致,璃月叫试试。 店家便拿出来给璃月试试。 朱明霜给璃月弄了个马尾,脸颊两边弄了小碎发,也不一定男子的东西就一定男子戴,女儿家戴着也好看的嘛。璃月瞧着自己这样顺眼,干净利索,道:“不若以后我就这样出行。” 朱明霜和云落黎都同意,便就如此决定了。 如此又花去了四十两。 银子当真是不经花,璃月心里坠坠的,压力越来越大,想着不成功,就叫郎君养她得了,以后就做小给他养娃娃。 一早上耽误这许久,几人再次回院子,吉牧和烙子当即不闹了,见着三人眼前一亮。 吉牧道:“璃月,你这样像个山庄头子。” 璃月听着这话高兴,道:“我姓阮,名儿叫阮盈,有人问起来,就说要酒寻金玉山庄的阮姑娘。” “好。” 今儿璃月叫他们换上自己的衣服,带上大刀,跟着一道出门,再拉上两车酒。 吉牧和烙子穿惯了粗布,只觉还是自己衣裳舒服,真叫他们穿绸缎还真不习惯。 上了大街,璃月在前头,两个婢女在后头,三个女子骑马,后面的人身配大刀跟着,这队伍,这样就很养眼了,两车酒,酒瓶子也养眼。 第一站,聚隆酒楼,璃月曾经被欺负过的酒楼,而今,今时不同往日,两年不见,璃月早已褪去了暗黄瘦弱,如今早已大变了样,酒楼却还是原来的酒楼。 一行人停在酒楼门口,三个女子进了楼,外头一行人守着楼子门口。 掌柜的见着璃月,精明的眸子瞟一眼只觉是贵客,给了伙计一个眼色好好招待。 伙计忙道:“客官里头请。” 朱明霜拦着伙计:“离我家姑娘远一点,你们掌柜的可在,叫掌柜的来说话。” 这语气,掌柜的以为官家千金出行,忙出柜台上前,“我就是掌柜,小姐有什么事?” 这语气就对了,璃月伸手:“掌柜请坐。” 掌柜看了看璃月,年纪不大,倒是有一副老沉模样,便就坐下,问:“小姐不是来吃饭?” 璃月道:“找掌柜自然是寻生意了,我是金玉山庄的东家,掌柜知道回春酒和瑶光酒吗?可都是我金玉山庄的酒。”语气透着几分骄傲。 这酒这两天耳熟,镇上确实有人在卖,听说生意不错,问:“小姐想怎么寻生意?” 璃月道:“敢问掌柜一桌酒菜能有多少盈余?” 掌柜笑:“都是小本买卖。”不打算实说。 璃月道:“卖我的酒,一瓶就能挣着一两银子,还不用刨去伙计厨子的工费,你这钱也挣的容易,掌柜看要不要合作?当然卖不掉算我的,卖了挣着就是你的。” 听着倒是不错,掌柜眼眸精明一转,问:“你的酒怎么卖?” “招牌酒回春和瑶光都是三两,你可挣着一两一瓶,清风酿一两半钱,你可挣半钱。” 掌柜皱眉,好贵。 璃月道:“我本也是要去送酒,你去外头看看,两车酒,那是能挣多少钱,当然卖了自有人给你补上,同别人一样。” 掌柜起身,便去外头瞧瞧。 两车酒,有八个护卫,这排场,把掌柜惊着了。 眼睛盯着酒,拿起天青色瓷瓶看了看,再拿起暖黄色瓷瓶看了看,还有个柳色瓶子没有酒名,闻了闻酒盖子,略微能闻着一丝酒香,问:“能否都给尝尝?” 璃月摆手:“自然成。” 这老头璃月明白,精明着呢,不过于她就三瓶酒而已。 朱明爽给开了三瓶酒,拿了三个不同的酒杯,掌柜喝一个,要尝第二个,云落黎端了茶碗叫漱口再喝,不然喝不出酒本来味道。 掌柜便又依着漂亮婢女,给漱口,再尝了尝瑶光酒,果然,这酒卖的好不是没有原因的。 最后便是清风酿,尝一口,没有之前的浓厚,不过也确实淡一些,便道:“好,我便卖上你的酒。” 璃月弯唇:“掌柜家的酒,不是我说,留不住好贵客,倒是一般的酒我家也有,掌柜的要是一个月能卖上上百瓶,那酒楼平常喝的烧刀子我可不要银子给你包了。” “果真。” 这一听就划算起来。 璃月淡声:“自然,你自己酿酒费时费力,冬日不好酿,只能在存酒里添水,这酒卖的有多糟心,只有掌柜的心里清楚。” “姑娘说的是,叫我尝尝你们山庄的烧刀子。” 朱明霜便又去取酒,普通酒坛子,一打开,也是浓浓的酒香,朱明霜给打了一勺有半碗。 掌柜尝了尝,亦是道:“好酒。” 璃月点头:“掌柜若是合作,那我便也叫人时常来送酒,一月上百瓶,烧刀子管够。” 掌柜犹豫:“要是没卖上呢?” “那我这烧刀子便收实价,一坛子一两,也有清酒淡些的一坛子五百文。” 掌柜脑子思索盘算,心里没个底,可用不用自己囤酒,真也亏不着他,想了想道:“那我卖一个月试试。” “成。” “今日我便给掌柜备些酒,掌柜先卖几日,我这儿送酒的人时常有, 掌柜的合作,便有人隔三差五来相问是否要添酒,合作起来也方便。” “上门确实方便,便就按姑娘说的试试,卖了再算钱?” “是,添一次就算一次,不赊账。一个月的账单,有我家账房先生给你理清楚。” 掌柜的眼眸转动,继而敲定:“那就合作一个月试试。” 璃月点头,对着云落黎道:“给掌柜看看,装点在何处合适。” “是。”云落黎应声。 第250章 家书人手 不是璃月吹,这些酒瓶子光是拿出来摆设都是赏心悦目的事,还送酒杯子,喝酒那个雅的氛围因着杯子也会上去,还怕招待不了几个好客。 掌柜瞧璃月眼熟问:“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璃月淡笑:“许是吧,我姓阮,掌柜如何称呼?” “在下姓钱。” “钱东家有礼。” “姑娘知道我是东家。” “除了东家能做主,真掌柜可不会这般做主。” “姑娘聪慧。” 云落黎给每样摆了十瓶出来,烧刀子和普通酒随便放了两坛,道:“掌柜,先来给您摆上这些,每样十瓶,待过几日有人来问,要多少,您直接跟手底下人说。” 掌柜看了看,这些酒瓶子还真养眼,道:“成。” “那这些酒您先签了字。” “不给银子为什么签字?” “自然是代表你家收了酒,之前遇到赖账的,这才有的章程,不过您经营这么大个酒楼自然不会赖账的。” 钱掌柜听闻便签上字,按了手印。 璃月起身,“不打扰钱东家做生意,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璃月镇定起身朝外走,然后上马,带着人回去,她得歇会儿,一直绷着神经,有点累。 回到家便忍不住露出笑意:“阿黎,我成功了。” 云落黎陪着璃月高兴:“姑娘,你真厉害。” 一院子的人到底也松了口气,造势的方法还是很用的。 有了第一家,第二家便有了底。 吃过饭,已经是半下午,这时候酒楼生意不忙,璃月便又带着酒出门。 两车酒还有一车半,精致的瓶子半斤装,个个瓶子之间用草帘子垫着,真要把两车酒卖完,还有些不容易。 进第二家酒楼,店里没什么客人,璃月进去寻了位置坐,方式与第一家酒楼一样,但是第二家就没成功,人家有自家的酿酒作坊,卖的不错,不需要别人家的酒。 当然对方说话还算客气,比起之前杨兼进去被直接赶出来可好上太多了。 凡事有成功有失败,璃月自也不会因着人家不合作就丧气了,主要第一家给了她信心。 今日歇息,璃月因着心定了,早早就睡了。 云落黎看着璃月辛苦,不免问朱明霜,“姑娘的郎君对姑娘很好吗?” 朱明霜想了想道:“该是很好,他曾是高高在上的人,从未做过照顾人伺候人的事,对姑娘,好些事亲力亲为,碰到谁家,怕没有那般细致的。” “难怪姑娘这般拼命,怪叫人心疼的。” 璃月比她俩年纪都小,却是能干非常,碰着谁怕都得为她这股子冲劲心疼。 次日,璃月又谈了一家铺子,人家很高兴卖回春酒,瑶光酒,还千恩万谢,倒是叫璃月有些不好意思,当真是人有百态。 璃月高兴,烧菜的料酒,都给包了,那些酒头酒尾倒了可惜,给人家烧菜刚好。 烙子和吉牧有事做,便就回去一趟给人运酒。 璃月给楚珩钰写了一封信,说了自己谈了几家酒楼,怎么做买卖,怎么高兴,倒是有几个字不会写,用了圈代替,他想郎君懂她的意思。 吉牧和烙子先去作坊运酒,把信给了老赵。 老赵最近挖沟渠,抓泥鳅本也是要去卖这些,便就把信带去了酒楼。 璃月的第一封家书,楚珩钰收到莫名的高兴,打开,便就细细看起来,因着字不少,里头还有些唠叨,因着合作没谈成还有些小失落,还有因着老板好说话,送料酒的,洋洋洒洒,圈圈字字,字字圈圈,倒是挺会难为人,不过,看着这信好似在看着她忙碌一样。 杨兼看着主子看信都能扬着嘴角,道:“主子,给奴才看看璃月写了什么高兴的事。” 楚珩钰淡声:“你也看不懂。”说着给杨兼看一眼璃月的丑字。 杨兼看一眼,还真是.......笑道:“主子跟璃月心有灵犀,也只有主子能看懂了。” 楚珩钰收了信,敛了嘴角,他想她了,一封信也难解相思。 三日时间,云落黎带着人去聚隆酒楼补酒,因着酒贵,回春酒和瑶光酒不大好卖,各卖了一瓶,倒是一两半钱的清风酿卖了八瓶,清风酿是一斤装,口感还行,招待人伙计也觉得这个酒拿的出手,都推了这个酒,这个谁都没想到,出挑的变成了清风酿。 收了十几两银子回来,还得叫人回去一趟,叫乔婳多准备点清风酿。 酒倒是好说,就是酒瓶子,人家是一大批一大批的做,故而又是一笔银子先出去。 云落黎管账的,她要跟着璃月外出别的镇子,手底下管账的人手就得培养起来。 云落黎便又跟吉牧去了一趟金玉客栈,想挑出会识字,会算账的人出来,留在客栈的人本也不多,没人有这本事,吉牧便又去了趟仓山。 天了可怜见,仓山那头等着吉牧烙子很久了,半年时间啊,终于见着了人,仓山那头有人听闻吉牧来了活也不干了,要入会,大大小小的帮派,只要入了吉牧手底下才能有个饭饱,衣暖。 吉牧看着这些要入会的人,他这次要挑会识字的,会算账的,个个都围着他举了手。 吉牧眉心深皱,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会做账的,便又回去,带了云落黎来。 叫云落黎自己挑人带走,云落黎便叫人写几个字看看。 会不会写字一戳就破,到底也有几个会写字的,叫云落黎给挑走了几个。 最近得种粮食,外出要用人手,乔婳也得酿酒,吉牧又挑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其余的人要入会便叫手底下的人管着,要入就入,入了之后,靠大家自己团结,他最近管不了。 这样,又挑走两车人。 这些人知道,走出仓山就是解放,那些跟着吉牧烙子的,卖酒一日一百文,逢年过节还有赏钱,活又比挖矿轻松,谁不想跟着干,是人都想跟着干。 被挑走的无疑是幸运的。 乔婳见来了人手,忙叫手底下的人带人干活。 云落黎得培养忠诚送酒的人,这得收银子,出不得半点差错。 平卢县算是个中等县城,璃月待了近十五天,也算诸事稳了之后才走下一站。 几人套了马车,带了好些东西出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搬家。 第251章 拓拔郎君 下一站是范阳镇,这个镇子璃月也曾落脚过,有驻军,整个镇子还算安逸,比平卢县还大上一点。 老样子先寻一间院落,然后开始收拾。 中间也有个类似仓山的地方,是个小镇子,只有一家酒楼,她不打算在小地方浪费时间,这才直接选了大县城。 别看两天的路程,来回运酒怕是很费人力。 当然,要是这地方酒卖的好,璃月自会考虑在这地方也弄个酿酒的作坊。 范阳镇如法炮制,先是几个人出去造势,然后带着酒出去叫各家掌柜尝尝。 这次居然不用璃月寻上门,倒是有人寻上门的。 属下有嘴皮子长进的,璃月便就直接上门与人谈合作,别看她年纪不大,小小年纪已经练就沉稳内敛的本事。 七天拿下三家,成绩璃月觉得很不错了,还有一家就是生意不好,听说输在做菜手艺上,璃月寻过去,也与人商谈了许久,实在是人家有心也无力,还打算铺子租出去。 璃月考虑许久,租下这间酒楼,直接换成金玉客栈。 云落黎身后跟着两个学本事的掌柜,不愁没人做生意。 原来酒楼的厨子伙计璃月也都接手了。 璃月便又抽时间教做菜,教卤肉,如此在范阳镇不仅有个落脚点,还有了酒库,还多了一家酒楼。 整个范阳镇璃月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运酒的烙子吉牧回去又送了信,又挑了人出来。 原来平卢镇一个月已见成效,收上来的银子,刚好接上璃月的开支。 之后路过幽州城的时候,璃月停住了脚,想了想直接绕开幽州城,朝着北边进发。 一行队伍有些不明白,云落黎问:“怎么不去幽州城,这城镇有好些驻军呢,那酒在这儿定然好卖。” 璃月淡声道:“过年的时候,幽州十万驻军城破,整个城被洗劫一空,不是我看不起这幽州城,表面浮华罢了。” “什么,十万驻军,城破?”云落黎诧异。 璃月点头,转头看向吉牧和烙子,问:“你们怎么看?” 烙子道:“直接去别的镇子吧,这地方我也不看好。” 吉牧点头,“去别的城池。” 一行队伍,洋洋洒洒,好些个人,绕过了幽州城。 临近六月,有了暑气,可直接露营在外,女儿家可睡马车,男子可随处挑了地方落脚。 如今璃月诸事不用自己动手,朱明霜很是能干伺候璃月的事全包了,偶尔还能吩咐底下人帮着提水,烧水。 一队马队经过,这是在幽州城附近,有马队应该是军队,璃月这么想。 他们这一队,有好几车酒,用粗布盖着,停放在路边,像是有钱的大商队。 这队人马穿的全是汉人衣服,很快经过,不知道谁说的一句什么,听着像是外邦话,马队停了,很快,有人调转了马头。 烙子吉牧忙起身:“戒备!” 一声“戒备”,所有人带刀的忙抽刀,对着刚才过去的一队人马。 璃月几人都是女儿家,这场景也没遇到过,挤在了一处,被气氛带紧张了。 调转马头的人,很快到了近前,看着他们这一行人有刀,调笑说了几句。 幽州城一群士兵跟弱不禁风的女人一样,被外邦人笑话了很久,这会儿看到带刀的人,本能的以为汉人,也就这样。 有人开口:“车上,是什么?” 烙子和吉牧知道,这是遇到外邦人要打劫了。 吉牧道:“酒。” “酒?” “哈哈哈......”这些人居然笑起来。 那人开口:“酒,我们要,你们,走。” 真是遇到打劫的。 烙子和吉牧对视一眼,上前,烙子对着人招了招手,道:“打赢,归你。” 拓跋石蛮眯眼,“汉人,有种。” “阿达,你上。” 说着便有人下马,拔刀。 璃月上前,看情况。 前面几个有点悍,这几个人后面,还有一行人,隐在暗处,刚才一共跑过十二匹马,这会儿露头的只有四个人。 璃月看了看自己的人手,都没打过架,有点不妙。 吉牧和烙子能不能一打五? 璃月心里想着,便就去前面看战况。 对面用的是弯刀,烙子的兵器是短剑,只有一尺半长。 两人先是按兵不动,看得人有些紧张。 忽而那外邦人先动,烙子一个闪身到了人背后,再一个迅速转身,那外邦人一个转身就被临门一脚正中胸口,后退倒下。 这外邦人份量重,已经尽量稳住身形,还是摔的不够体面,足见烙子这一脚份量。 璃月握拳:“好样的!” 那摔倒的外邦人起身,不服气,发了狠,烙子等人靠近,用剑挡过弯刀的同时,一个侧身回旋踢过人家脑袋,那人直接倒地不起。 璃月和云落黎同时:“烙子,好样的!” 拓跋石蛮咬牙,“阿勒,阿泰,给我一起上。” 又有两个下马,这次吉牧和烙子一起上,这两人,每天练功可自律了,璃月对吉牧烙子很是有信心。 不过也不敢掉以轻心,透过树影,看后面的人,究竟是什么人,穿汉人的衣服,行土匪勾当。 不用说,五招,两个外邦人又败落。 拓跋石蛮咬牙下马,要亲自上,一声低沉有力的外邦人语传来,那人止了动作。 就见后面的马款款上前,慢慢走出阴影,月光下,那人的脸越来越清晰,慢慢走到近前,五官深邃硬朗,看着就不好惹,璃月皱眉,这人好生眼熟。 云落黎小声:“这是上次买酒的外邦人。” 璃月想起来了,这人上次还没有穿汉服,这次怎么穿汉人衣服了,上前两步招手:“拓跋郎君,你们这是做什么,没钱买酒可以直说嘛,开口讨两坛子,卖你面子我也不会不施舍给你。你看,打了你的人,叫我多不好意思。” 拓跋子浚看了看璃月,那声拓跋郎君就只有她会叫了,弯唇:“阮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璃月道:“还真是不打不相识,拓跋郎君这是去哪呀?” “阮姑娘去哪?” “自然去卖酒啦。” 拓跋子浚下马,对着下属说了什么,一行人都开始下马。 璃月愣,侧头问云落黎:“他下马做什么?” 云落黎摇头:“看着像是要与姑娘说话。” “呵呵~” 第252章 卖酒赊账 璃月摆出笑脸,对着近前的人道:“拓跋...郎君...不着急赶路吗?”璃月有点小尴尬,她打招呼不是要人来说话的。 还差三尺的距离,吉牧和烙子拦在了璃月前面。 拓跋子浚看了烙子和吉牧二人,面露不爽,璃月忙开口,“烙子,吉牧,他是我的朋友,没关系。” 烙子和吉牧便放了人。 那边外邦人在收拾行囊,打算跟他们一道休息的样子。 璃月道:“去拿些烧刀子招待他们,出门在外,认识一下,下次见面大家和气生财。” 下属们便去拿酒,给人一人分一小坛子。 璃月将人带去火堆边上,道:“拓跋郎君,坐。” “阿黎,将回春酒拿来我要招待拓跋郎君。” 阿黎去拿酒,那拓跋石蛮坐在了拓跋子浚边上。 吉牧和烙子便就坐在璃月边上。 一行人围着火堆。 拓跋子浚开口:“阮姑娘要去哪里卖酒?” 璃月也有些茫然,道:“下一个大镇子不知道是哪里,走过去看。” “我记得,阮姑娘经营的是一家小客栈,离这里很远。” 璃月想一下道:“不远吧,好像五六天的路程。” “阮姑娘边走边卖?” 璃月点头:“边走边卖啊,拓跋郎君什么意思?觉得我卖不出去?” 拓跋子浚淡笑:“没见过这么卖酒。” 璃月道:“我已经卖了好几车了呢,拓跋郎君要不要再买点,我家的酒可好。”她闲话打发时间。 正好云落黎拿了个天青色的瓶子过来,璃月递给拓跋子浚道:“你尝尝,这个是我亲酿的酒,不一样,也不贵,三两一瓶。” 拓跋子浚喝过这酒,幽州城里有,道:“你酿的?” 璃月点头:“嗯,你没喝过,尝尝看。” 拓跋子浚道:“我喝过,确实是好酒,没想到阮姑娘在幽州城里也有卖酒。” “尝过了,那就换一个,还有个瑶光酒,新出来的酒。” 说着把青绿的瓶子递还给云落黎。 那拓跋子蛮看了看自己手上粗糙的酒瓶子,道:“拿来,那酒我没喝过。” 璃月对俊朗的人特别偏爱一点,拓跋子蛮长得有点像猪,璃月感觉糟蹋自己的好酒,不客气道:“你呀,就配喝你手上的。” “你!”这话把拓跋子蛮气着了。 璃月没好气,“没本事抢,有的喝都不错了,还挑剔,那就不对了,拓跋郎君,你说是不是?” 拓跋子浚看了看璃月,火光映衬下,璃月一席红衣,衬得她娇俏可爱,比初见时更好看,道:“阮姑娘,他是我表舅。” 你表舅跟我有什么关系,璃月腹诽,不过腹诽归腹诽,嘴上道:“拓跋郎君的表舅啊,那,就给他尝尝我的回春酒吧。” 云落黎便又将酒瓶子递到那蛮子手上。 许是酒瓶子小,那蛮子手掌从云落黎的手背划过,叫云落黎很是不爽。 背着人使劲蹭手。 吉牧瞥了眼那蛮子,不屑。 朱明霜取来了瑶光酒,璃月接过道:“拓跋郎君,你尝尝。” 拓跋子浚看了看酒瓶子,闻了闻酒盖子,有微弱的酒香,拔开酒塞子,直接对嘴喝。 喝一口,顿了顿,再大喝一口。 那拓跋石蛮开口,说着这外邦话,“乌鲁瓦拉......”绕着舌头,不知道在说什么。 就见拓跋子浚点头,没说话。 璃月侧到烙子身边,“你听的懂吗?” 还没等烙子说话,拓跋子浚道:“我表舅说,这酒送马庄主不错。” “那什么...拓跋郎君,我这酒,给你几瓶尝尝是可以,可不能全送你。”璃月眉眼弯了弯,表达她这还算和气的话。 拓跋子浚微扬了唇,觉得阮姑娘挺有趣,道:“刚才就是个误会。你请我喝酒,我请你吃肉。” “朔,拿肉干来。” “是。” 没多久,有人开始分肉干,细长的肉干,分到每人手里三根。 璃月接过,说了声:“谢谢啊。” “这什么肉?”璃月问。 “牛肉。”拓拔子浚接话。 “哦。” 这个璃月在一个好心的人家家里吃过,扯了肉丝,撕来吃,问:“你说的马庄主干什么的?” “卖马的。” “你要去买马啊。” 拓跋子浚点头:“阮姑娘的酒怎么卖?” “好酒三两一瓶,拓跋郎君要多少?” “璃月姑娘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璃月挑眉:“自然啊,是朋友你们喝的我都不算钱啊。” 拓跋子浚笑:“阮姑娘真是会做生意。” “自然没有拓跋郎君会做事。” 这话自然说人家抢东西一事。 拓跋子浚看一眼拓跋石蛮,他冲动,他背锅,道:“我用肉干抵了姑娘送的酒,姑娘给个实价。” 璃月问:“要多少?” “一车。”送人一车足够了。 璃月道:“送有身份的人,瑶光和回春都不错,我那一车,两百来瓶,拓跋郎君要,我给你算五百两,二两半钱一瓶,如何?” 拓跋石蛮觉得贵,说了句外邦话。 拓跋子浚抬手,叫他别说话,然后对着璃月道:“姑娘的朋友像待宰的羔羊。” 说璃月宰他,璃月就不服气了,便就没好气道:“拓跋郎君,账不是这么算的,我的酒你不能只看粮食,你看看这高等瓷器,再看看我养的这些个人手,千里迢迢还得住店打尖,算起来真不贵,我不走也是三两,我走这么远,还是三两,见着你有交情才让了价格,你换个人来试试,我定然分文不让。就比如幽州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还是三两,见着你,直接给你省下一百两了呢,你还觉得贵,那这买卖咱没的谈。” 噼里啪啦说的倒是挺多,拓跋子浚就看着璃月小嘴叭叭,道:“三百两。” 拓跋石蛮又说了一句外邦话,意思是晚上等他们睡着,直接抢走得了,留着钱多买马。 拓跋子浚一句外邦话叫他别插嘴,继而对着璃月道:“怎么样,三百两我给钱,五百两,我赊账。” “什么?赊账?”璃月看了看拓跋子浚,这一整个人卖给她也不值这么多钱。 三百两,烙子来回那都得好几天了,虽有盈余,但是真不多,眉心蹙起。 璃月道:“折中,四百两吧,三百两白干,卖不卖意思不大。” “好,赊账。” “那不行,我跟你不熟,你跑了我找谁,再说,你也不差钱的样子,做什么一定要赊我账。” “我差钱。” “那更不能赊账了。” “那不如这样,阮姑娘跟我一起去一趟马庄,待做了买卖,我把欠姑娘的一并还上。” 四百两啊?其实好多钱了呢,璃月想着许大善人开始讨钱了好烦,她缺钱,问:“那马庄远不远?” “不远,再一天的路程。” 璃月转头问烙子,吉牧,云落黎道:“你觉得,这生意做不做?” 云落黎是知道璃月缺银子的,问:“有没有危险?” 璃月看了看吉牧烙子,道:“你们扛不扛的住?” 烙子和吉牧对视一眼,“去吧。” 他们知道,这个马庄主很有名,一般人不见,去了看看马庄在哪也好。 第253章 进底之蛙 璃月没想到烙子吉牧会说去,她最近的确很缺钱,可这些是外邦人啊,想一下,便就道:“那拓跋郎君,我跟你去一趟什么马庄,不过说好啊,有银子千万得给我。” “阮姑娘没听过马庄?” 璃月摇头:“没听过。” 没听过便就罢了,道:“马庄进去可得有帖子,里头出入都是有头有脸之人,也有大人物,其实我觉得姑娘可以去里头做生意。” “会有多大的人物?” “这么说吧,幽州有名的其实是马,大到皇亲贵胄,小到地方富绅,都想认识这个马庄主,可惜不得门路。姑娘这么卖酒,不如跟我进一趟马庄。” 璃月蹙眉:“真的假的?”转头问云落黎,“你听过吗?” 云落黎比璃月还不懂幽州,摇头:“没听过。” 拓跋石蛮哼道:“井底之蛙。” 璃月翻个白眼,“我又不稀罕认识什么马庄主。” 这么孤陋寡闻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拓跋子浚道:“那明日一道去马庄,姑娘跟我进去看看。” “好。” 朱明霜见说差不多,插话:“主子,马车收拾好了,现在可要歇息?” 璃月点头:“拓跋郎君,明早见。” “好。” 璃月起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走,有这几个外邦人盯着,真不好睡,早知道,不打招呼了,可是不打招呼,后头真又干起来,不一定讨着便宜,那拓跋什么人都没露过本事呢。 她这儿能扛的也就烙子吉牧,别的人也只能装装样子,真有事就会露馅,有空还得叫烙子,吉牧练练人手,得像吴凛练人一样,三人一组,最小程度解决没有伤亡。 三个姑娘家挤了马车,朱明霜道:“主子,奴婢是听过塞外有名的是马,京中有好些人一到时候就要人带马。那带马的一定是得认识卖马的人。只不过朝廷有律法,马不得私自买卖,故而,听闻那马庄主很神秘。” “可这儿的马怎么能随便买卖?” “也没有随便,刚才那人说得有人带,还是有些谨慎的。” “哦,难怪烙子吉牧同意跟着去。应也是想看看这卖马的人。” 璃月撩开马车帘子,火堆边上外邦人在喝酒,吉牧和烙子寻在马车边上休息,放下帘子,对着云落黎道:“你去对吉牧说一声,叫大家分前半夜后半夜,以免被人下了黑手也不知道。” “好。” 云落黎下了马车,寻着吉牧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回来了。 云落黎道:“姑娘,您放心,他和烙子分好了的。” “好,那我们早些休息。” 马车里有被子,也有蚊子,璃月蒙头就睡。 云落黎和朱明霜心都不大,有些害怕,不过没多久也睡了。 一夜,倒也还算安宁。 晨起,日头有些鱼肚白,林子里的鸟叫就开始了,叽叽喳喳,吵的人睡不着。 璃月起身,有点动静,几人便都开始起了。 外头生起了火,吉牧和烙子带着人已经开始在煮水。 昨晚人家给的肉干还有好些,配上自己带的干粮,足够了。 丫鬟给璃月束发,打水梳洗,一会儿功夫璃月收拾好了,近日穿惯了红,多买了几身,此刻怎么换都是一身红。 外邦人不生火,起了就想走,这会儿,等着璃月这一队人马。 烙子凑近璃月道:“马庄一年就做一次买卖,每次买卖得有帖子,这外邦人愿意带,倒是个机会。” 吉牧道:“他们去买马,不知道买多少,倒是可以跟着看看。” 璃月道:“这么说,你们还真想去马庄看看。” 两人不说话,主要想知道外邦人买多少马,尤其这个拓跋石蛮,他们在仓上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以前买铁器,现在买马,这地方还能消停吗? 还没喝上水,那外邦人就嫌弃她们动作慢了,拓跋石蛮尤其唠叨,说什么为什么要带上个女子,酒不带也成,大不了买别的。 嘿,还真凑巧,那人说没时间带别的,还有那马庄主好酒。 吉牧把听来的话说给璃月听,璃月觉得,说不定还真能跟什么马庄主做买卖呢。 吃完喝完,开始赶路,他们这一行人有货,自然不比人家什么都不带来的快,一路又听着那外邦人埋怨。 璃月偷偷戴上面纱,一是防晒,而是怕被人知晓她跟外邦人往来,将来有个通敌卖国之嫌,万一给楚珩钰招祸就不好了。 走走停停,天黑的透透的,才到马庄边上的镇子。 这个镇子叫马庄镇,没有城墙,依附马庄主讨生活,日积月累也有个镇子规模。 天黑了还有好些人在走动,有些人铺面门口点了好些灯笼,看着生意都还不错。 璃月眨了眨眼睛,又擦了擦,她看到了谁? 一家客栈门口站了七混蛋?二皇子?大皇子?还有个六公主? 忙摸了摸自己面纱,七混蛋不知道会不会认出她来。 一行人下马,外邦人提前有人过来定位置,故而有落脚之地。 璃月临时过来,没有人落脚之地,烙子去寻落脚地,跑了三间客栈,这小地方,有三个客栈已经不得了了,一打听五两一间,还都客满,真叫人想不到。 璃月听闻,脑子都转不过来了,五两?还客满? 看了看自己的酒,瞬间觉得卖太便宜了。 没地方落脚,外头有的是不要钱的落脚地。 随处寻了个地方吃东西,不是璃月说,一碗面二百文,还没肉,怎么能这么坑? 璃月不免问:“老伯,你这儿物价都这么高吗?” 那老伯如实道:“姑娘,头一回来吧,咱们这儿平日没什么人,一年就挣这几天银子。” 她们一行十几个人,一顿面几人吃掉三两,真是叫人想不到。 如今没有住的,五两一间房,露天也不是不能住。 璃月叫人把篷布支起来,草帘子拿出来,五车酒都亮出来,卖酒,这地方,这么多有钱闲着的人,不做买卖做什么。 云落黎璃月开始忙活,日头晚是晚了,可谁叫这外头人多呢。走动的人还都是穿着绸缎锦衣的。 第254章 马庄镇上 刚支开摊子,头一个过来看热闹的竟然是二皇子,璃月真没想到这地方还能见到上京的人物。 二皇子剔着牙,看着一车车酒瓶子倒是雅致,问:“酒怎么买啊?” 璃月道:“十两,全是粮食佳酿。”一碗面都二百文呢,她的好酒不得卖十两,本也是随口一说,没想着人买。 “哟,十两?给我尝尝。” 璃月不敢得罪,忙开了一瓶瑶光酒,拿了干净的酒杯给人倒上,“贵客尝尝。” 二皇子接过酒杯,先是闻了闻,他吃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嘴巴叼,是不是好东西,闻也闻的出来,认可之后,尝了尝,喝过这酒,也只点头:“嗯,不错,来五瓶。” 璃月愣,真没指望他会买,当真是穷惯了,做不了有钱的买卖,心里虚虚的。 指了指回春酒道:“这个也好,贵客要不要尝尝?” “来,我也尝尝。” 二皇子难得千里迢迢跑这么远,不花点钱怎么成。 云落黎忙帮着开酒,璃月拿干净的杯子。 二皇子喝过,也觉得还行,道:“这也来五瓶。” 二皇子手底下的人付钱,璃月忙接过银子。 沉甸甸的一百两,生意来的快,走的也利索,璃月感觉像做梦,愣愣道:“这是一百两吧。” 云落黎点头:“是。” “天,我就随口一说,这地方这么好挣银子呢。” 马庄镇偏远,没什么消遣,晚上不走动走动做什么。 二皇子买了酒,大皇子七皇子六公主便又结伴而来。 璃月忙往后躲,小声:“给你们,我跟里头的人有过节。” 朱明霜道:“不知道他们是否认得奴婢。” 璃月道:“往后躲。” 吉牧和烙子便站上了前头,挡住璃月。 他们这个篷布一搭,草帘子一挂还有那么点特色,就差挂个酒字。 大皇子手上捧着瓜子,边走边吃,走到摊子前,借月光,看着酒瓶子道:“这酒瓶子倒是雅致。” 云落黎道:“贵客,可要尝一尝。” “嗯,来尝一尝。” 云落黎忙倒酒,道:“这是回春酒。” “嗯,回春?你这儿怎么有这个酒?”七皇子看了看云落黎没见过,道:“蓟县来的?” 云落黎点头:“客官好眼力,确实是运了好几天才来。” “那你也是我三哥的人咯。” 云落黎愣,“公子三哥是谁,我们金玉酒庄的当家可是个姑娘家。” “什么?你这酒是酒庄来的?” “嗯。” “我说呢,我三哥怎么有酿酒的本事,原来是酒庄拿货。” 大皇子喝一口,也是淡淡:“还成,怎么卖啊?” “十两。” “什么?我三哥那才三两。” 云落黎便又道:“公子,我们千里迢迢而来,这一路护着这些酒不容易,刚还有人一下要了十瓶呢。” 大皇子道:“七弟,十两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 如今七皇子最穷,现在都算着银子花,当真觉得三两跟十两差距很大,搁在以前,也会觉得三两十两没差别。 “来两瓶。”大皇子道。 “好嘞。”云落黎忙装酒。又问:“瑶光酒要不要,这瑶光是新酒,也不错。” “也带上两瓶。” “好嘞,一共四十两。” 下人给钱,云落黎拿钱,那六公主就是跟出来玩,她不要喝酒,故而跟着没说话。 “七弟,父皇可是又派了小安子出来,还带了御医,看样是要治好老三的腿。”大皇子随口道。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听说,这会儿御医应也到了幽州,说不定在给三哥治腿了.......” 说话声越来越远,璃月冒出头来,看着走回去的人,老皇帝又派人来了? 继而看到一旁看了一会儿的拓跋子浚。 拓跋子浚走近摊子道:“阮姑娘还真是有办法,这就开始做生意了。” 璃月眉眼弯弯:“拓跋郎君够义气,这地方还真不错。” “明日进庄子,最后两天,阮姑娘怕是来晚了。” “没事没事,有这点生意我也很满足了。” “那明日一早,我来寻阮姑娘一起进庄子。” “好,能带几个人。” “只能带你一人。” “那送酒的人呢,我这儿送酒的带上两个。” 拓跋子浚看了看吉牧和烙子,再看一眼璃月,别看小姑娘人畜无害,防备心还挺重,点头,转身走了。 璃月看了看这一行人,这镇子不得了,来的人物来头都不小。 之后偶尔也有零散来逛的,刚开的酒,刚好被云落黎用来招待人尝尝。 两个敞篷,草帘子做草垫,刚好一人一张,被子马车里不少,可省下不少钱。 若是一般千金小姐,露宿在外定然要哭闹一番,毕竟贴地而睡,阴冷潮湿泛上来,不舒服的,可璃月无论被怎么被伺候,性子都没有娇的,什么时候随遇而安,很快就能适应环境,就像蒲草,坚韧不可摧。 主人家都这样,底下人自然不会再有二话。 人渐渐开始稀少,之后倒也给云落黎卖掉两瓶五两的清风酿,当真叫人觉得世间有百态。 三个女子睡里头,吉牧烙子睡外头,另一个敞篷那几个属下睡。 许是到了进庄子的日子,晚上都有人陆陆续续赶来,有些吵闹,这个吵闹陆陆续续到凌晨。 鱼肚白还没出,璃月便被吵醒,外头好些人,还有尿骚臭,马骚味,不得不起身,换上红色银边锦衣,束好头冠,去空气好的地方透透气。 待到天亮透,璃月便叫套好马车,拉一车酒进庄子。 烙子吉牧都准备好了,瑶光,回春各一百瓶。 有外邦人来带璃月,璃月便跟着人走了,后头跟了烙子,吉牧。 先是到客栈外头等,这里早饭都得排队,璃月便就不排队了,干粮略微对付就成。 一张帖子最多带五个人,有人找人带,带一个给十两,二十两,三十两,反正场面乱轰轰的。 第255章 酒庄东家 拓跋子浚今日穿了一身黑色锦衣,上头绣着暗黑云纹,看着像是京里的贵公子,头戴镶着红宝石的金冠,一身衣裳很是体面,透着贵气,气质不输楚珩钰。 四目相对,璃月一身红,还带着面纱,眉眼尤其清澈亮眼,在人多拥挤的街道,她显得尤为亮眼,鹤立鸡群。 拓跋石蛮说了句外邦话,说他是不是看上这姑娘了,说带就带进去,还不要银子。 拓跋子浚不说话,带头往外走。 这时候,大家都朝一个方向,一般带马车的都是装着大箱子,估计里头是银钱,或也是送给里头庄主的东西。 人多璃月没看路,也没看人,这不倒霉催的撞到了七混蛋。 对视一眼,七皇子愣了愣,不确定是不是璃月,忙要拉住人,璃月上前两步拉住了拓跋子浚:“拓跋郎君,这儿有个陌生人,有病。” 拓跋子浚看一眼手臂上的手,转身,眼眸沉沉地瞥一眼身后的楚珩隽,眯了眯眼。 楚珩隽愣了愣,看了看璃月,或许自己认错了,道:“认错人了。” 璃月忙快走几步,走去了拓跋子浚的前头,跟着队伍走。 拓跋子浚看了看璃月,眯眼,又看了看身后的人。 这姑娘不仅有防备心,还会利用人。 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有个隘口小道,两边都是黑头巾的人,手持铁枪,气势凛凛,璃月觉得气势不输楚珩钰一般的手下。 隘口进去,有条平坦小路,不认识这儿的以为要进山了,也会以为主人家在山上。 帖子分金,红,绿,一等贵客金色,二等贵客红色,三等绿色。 拓跋子浚是金色,有男子看到帖子忙迎上前对着人做了请的手势,“贵客跟我来。” 璃月跟着拓跋子浚先走。 有人拿着绿色帖子无人理会,红色的,有女子接待,朝着另一个方向引,里头弯弯绕绕,有好几条羊肠小道。 走了又是一柱香时间,又到了一个路口,有人收兵器,所有人带兵器的人都得主动放桌子上。 洛子吉牧都是祖传短剑。拓拔石蛮是弯刀,那拓拔子浚什么都没带。 还有人搜身,男的男子搜,女的女子搜,这一整套流程跟进皇宫似的。 真进了这地方,朝着开阔地一看,是一片特别开阔的草原,上面全是…马! 璃月站的位置视野非常好。只觉震惊,震撼,这里像是世外桃源。 大约有上千匹马不止吧。 继而再跟着人继续走,没有山路,已是平坦小道。 璃月转头四望,那些皇子公主也走这边,这边走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朝着西面走。 东边应该住着主家吧。 走了又是一柱香不止,才堪堪见到房屋,有人给他们引了一间休息的屋子,那随侍道:“公子,帖子我收走,可有话带?” 拓跋子浚淡声:“现在带我去见马庄主。” 那人再次看了看帖子道:“公子跟我来。” “嗯,酒带上。” 有人牵了马走,拓跋子浚和拓跋石蛮都跟着人走了。 璃月留在了原处休息,人家有事,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这儿有间屋子待,怕也是上等待遇了。 屋里就璃月和烙子,吉牧,都是自己人,璃月道:“难怪选了这地方,看着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烙子道:“这地方远处是一片水地,养马是真方便,若真打仗进来,逃跑也方便。” 璃月道:“你们说,这地方怎么有这么多人来,都来买马的吗?” “应该是。” 吉牧道:“应该去打探这几个外邦人要买多少马。” 烙子点头,“要不我去打探。” 璃月蹙眉,“你们进来是来打探的?” 烙子点头:“那胖蛮子知道吗?以前经常在仓山一带收铁器,最近没看到了,昨天他们说留点钱多买马,应该要的不会少。” 吉牧道:“我去。” 璃月脑子有点懵:“你们的意思是说他们又买铁器又买马?” 烙子:“明摆着的事。” “他们要做什么!” “不知道。” 璃月感觉不妙,会不会打仗,问:“要抢蓟县粮食的会不会是这伙人?” 烙子摇头:“不知道。” 璃月眸子沉了沉,道:“这里守卫森严,就你们俩还没找到人就会被人抓到,到时候怎么弄。” 吉牧烙子对视一眼,吉牧道:“什么都不打探不是白来了吗?” 璃月道:“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见呢,一会儿我找人带路试试。实在没人带路,我们就大大方方去找这儿东家。” 璃月走去外头,她们这一处是略高的地势,能清楚的看到草原上三三两两的马群,这会儿有人在草原里走动,东看看,西看看,看着像是来挑马的。 隔壁的包间有人说话:“一会儿有赛马,贵客若是有挑中的,直接举牌子,有人来带你们去看马,本地规矩,价高者得,几位应该知道规矩吧。” “知道知道。”说话的是二皇子,语气似不耐烦,跟他们说规矩,活得不耐烦了。 那人走了,璃月忙拽拦住那伙计,道:“等等,你来,我有话叫你带。” 那人看了看璃月,看了看包间,走过去道:“姑娘请柬拿来。” “哦,刚才有人收走了,我这会想起来,还有话得交代。” “姑娘是什么人?” “金玉酒庄的东家,就刚才,拉走的一车酒就是我的。” “姑娘想带什么话?” “有要事求见,今日一定要见到他,不见我自去寻他。” 那人仔细看了看璃月,点头,转身走了。 六公主出来,见着璃月,因着都是女子,便就凑上前来道:“这位姑娘,你家是卖酒的?” 璃月见着人,差点就想行礼了,后知后觉只点了个头,道:“姑娘你好,怎么称呼?” “家中行六,叫华莹。” “华莹姑娘好,我叫阮盈。” “阮盈姑娘,你也是来买马的?” 璃月摇头:“我只来看热闹。” “哦,听闻这儿的帖子难得,姑娘的帖子怎么得来?” 璃月淡声:“我也是跟着朋友进来,本意是想看热闹。” “哦,刚才见你想见马庄主,莫不是想讨请柬?我听说,进来买了马,可得第二年的请柬。” “这样啊,那我一会儿也看看有没有马可买。” “听闻一匹上好的跑马千金难得。” “若真是好马,千金值得。” “就是。” 璃月不打算接话,那七混蛋凑上前来仔细看璃月的眉眼,“嘿,我就觉得你眼熟。” 璃月瞥一眼七混蛋,眼神清冷,高傲疏离,转身就走。 “七弟,你做什么,我聊的好好的呢。” “这人我认识,就是气质好像不太像。” “人家是酒庄东家,叫阮盈,你认识吗?” “那不认识。” 璃月关了门,松一口气,道:“一会儿打探完早点走,我跟外头的人有仇。” 吉牧和烙子点头,他们也不想一直跟着外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