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离婚忙,前夫全家哭断肠》 第1章 重生七零洞房时 重症病房内,身上插满管子的唐月寒,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她不敢想象,这个家突然没了她,儿子儿媳该多伤心。 一年前她诊断出肾炎,儿子为了她身体健康的长远考虑,让她摘除了一颗肾。 可自从肾脏手术之后,身体越发虚弱了。 这一次病情更加严重,晕厥后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 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她深感内疚,她这不争气的身体,终究是连累了他。 “远东……” 她干裂的嘴唇轻启,无力呼唤着丈夫的名字。从十八岁嫁给他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十年了。 从一开始的两看相厌,到现在的相濡以沫,他已经是她最亲的亲人。如果可以,她多想继续陪着他…… 她拼命睁开眼睛想看他一眼,病床前却连一个人都没有。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爸爸,白阿姨终于回来了,她还是那么漂亮。最美不过夕阳红,您放心,我和小薇都支持您跟白阿姨再续前缘。” “爸爸,我妈的那颗肾在白阿姨身上好好的呢,您跟白阿姨安度晚年,就相当于我妈一直陪在您身边……” “白阿姨不愧是讲究人,非但请我们到国宴馆吃大餐,上来就给小杰准备了金锁。白阿姨的为人处世,不是我妈那个不讲理的家庭主妇所能比的,她跟您才是最合适。都是我妈耽误了你们,我们都知道,这些年,你们一直深爱着彼此。” 听到病房外热烈的谈话声,唐月寒顿时浑身颤抖不停。 她心脏痛的厉害。 他们再说些什么,她完全听不到了。 怪不得她病床前连个人影都没有,原来一家人都陪白映雪吃饭去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有爱有钱有地位,什么都不缺。 丈夫周远东仕途顺遂,现在已经是军区司令员。 儿子大学毕业,顺利入职电网,还娶了相爱多年的女友,结婚一年后就给她生了大胖孙子。 丈夫风光儿子有出息家庭幸福,身边亲戚朋友哪个不羡慕 ? 她们都说她命好,一个没有文化的村姑押对了宝,跟着周远东享福了。 可没人记得,她也是有过正式工作的人,她是为了照顾家,才心甘情愿辞职,托举全家。 当然更没人记得,她早些年受过多少委屈,吃过多少苦。 为了让周远东安心工作,她一个人承担起侍奉公婆、抚养弟妹的重担。 就因为她一个全职主妇不如白映雪有地位有权势,就可以被他们联合欺骗吗? 骗她的感情,骗她的肾,甚至父子俩不等她咽气,就迫不及待想让白映雪取代她的位置! 她为周家几十年的付出算什么? 她把他们当成亲人,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这不公平! 滴滴滴! 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监护仪屏幕上出现了一条直线。 ***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憋闷难当,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令她半点动弹不得。 她四肢乏力身体酸软,身体如同撕扯般疼痛万分,意识更是混沌一团。 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竟然还有感觉? 意识逐渐清明,她突然惊醒。 身上竟然有一个人! 唐月寒突然睁开眼睛,看到男人的脸,她当即大吃一惊。 竟然是周远东! 二十多岁的周远东! 唐月寒有些傻眼,目光从他的脸上落到屋内。 黄土墙上贴着白纸黑字的报纸,高粱秸秆做成的屋顶被风吹的簌簌作响,破旧木头窗户上挂着一个深蓝色的窗帘,墙上贴着一张伟人头像,下面写着一行红色大字。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这不是她刚随军时的家属院,跟周远东圆房的屋子吗! 怎么突然回到了这里? 她低头看看自己充满弹性、白皙光泽、年轻又健康的身体,悄悄用力掐了一把大腿。 生疼! 她重生了! 并且重生到了她跟他圆房这一天! 很好,老天爷对她不薄,让她重生在两人正式有夫妻之实前一刻! 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一抬手狠狠将他从身上推下去,冷冷看着这张曾让她迷恋万千,又恶心至极的脸。 想起种种过往,她不由嘴角一勾,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唐月寒,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 男人眼中的狂热逐渐褪去,他一脸厌恶看着女人,后槽牙磨的嘎吱直响。 他快速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军装穿上。 躺在炕上的唐月寒目光冰冷,一脸木然。 他不知道在她想什么,还是那副见不得人的小家子气模样。 周远东咬牙看着,心里的怒火越发升腾。 装乖卖巧是她最为擅长的拿手好戏。要不然,怎么能把爹娘弟妹哄骗的团团转! 为了让他跟她圆房,就连下兽药这种龌龊事情都做了出来! “你骂错人了,要骂,你就去找娘!” 唐月寒突然出声,原本木讷的一张小脸冷若寒霜。 “你不用对我负责,不想跟我过日子,你就去打离婚申请。” 唐月寒把衣服一件件穿在身上,厌恶出声。 离婚正如她所愿,她巴不得呢。 想起上一世的遭遇,跟他共处一室,就连空气都感到恶心。 军婚难离,只有他主动提,才能顺利解除婚姻关系。 “这可是你说的!” 周远东涨红了脸,如同一头暴怒狮子,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撕碎。 他同她都没有见过面,就因为两家有口头娃娃亲,娘擅自做主帮着两人领了结婚证。 那是不作数的! 这次娘带着她和弟妹来探亲,两个人稀里糊涂差点圆了房! 要不是就差临门一脚,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映雪交代! 第2章 这一世,一定要让亲人平平安安的! “对,我说的!明天你就把离婚申请交上去!” “不过有件事我还要提醒你,娘身体不好。离婚的事情,你慢点跟娘说。” 看都不看他一眼,唐月寒打开门,哐一下把门重重摔上。 上一世,这晚之后,她的肚子里多了一个孩子。 她对儿子那是倾尽所有。 他小时候身体弱,她自学医术帮他调理身体,硬把自己逼成了医术精通的大夫。 在她悉心照顾之下,豆芽菜一般的小人儿长成一米九的魁梧青年,她帮着买房买车又帮着带孩子…… 可他,享受着她的付出,背地里却同白映雪来往。 为了给白映雪***源,竟然打着为她身体好的幌子,摘除她一颗肾…… 那可是她的亲儿子啊! “嫂子!” “嫂子!” 两个半大孩子一前一后飞快朝着她跑过来,看清楚两个孩子的脸,她顿时热泪盈眶。 是周近东和周芳菲。 近东还是那个愣头愣脑的小子,芳菲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跟春天的桃花一样灿烂。 现在的近东没残,芳菲没傻,他们也都好好的! 她伸开双臂,两个孩子就跟小导弹一般冲到她怀里,一人牵起她一只手,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嫂子,嫂子,你怎么出来了呢?我昨晚摸了好多鸟蛋呢,妈把鸟蛋都煮了,扒壳用红糖炖了,等着嫂子回去吃呢……” “嫂子,我用红绒线给嫂子编了头绳,还带着小花呢。妈说了,从今往后,嫂子就真正成了我嫂子了……” “嫂子,你怎么哭了?周近东,我就说嫂子肯定跟大哥吵架了,让你去帮嫂子,你就不去!” 看到嫂子眼睛里有泪光在闪耀,周芳菲顿时急了,小腰一掐对着周近东就是一通吼,像个凶狠的小狮子似的。 唐月寒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一下流了出来。 已经十六岁的芳菲,长的漂亮又机灵,上一世怎么就落到了二流子的手里呢? 芳菲出事之后,愤怒的近东去找那个二流子拼命,结果一条腿被打断了,从那以后自暴自弃,成了性格暴戾又酗酒如命的酒蒙子。 重生一世,她一定不能再让自己和亲人的悲剧发生! “娘拉着我不让我去啊。娘说了,只要大哥和嫂子的事情成了,以后大哥肯定就不敢嫌弃嫂子了……” “嫂子,你放心,我一定给嫂子出口恶气,我这就回去找周远东算账!我宁愿没有他这个大哥,我也必须有嫂子!胆敢欺负我嫂子,看我不打死他!” 唐月寒无奈苦笑,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近东还是跟上一世那般冲动鲁莽,必须让他改改这性子。 离婚这事,还得慢慢跟婆婆和兄妹两个说清楚才好,要不然他们肯定还得闹腾一通。 况且,公公那脾气,比近东还要暴躁,婆婆身体又不好。 一家人靠着她忙里忙外才能过活,就算是顺利离婚,她也要帮着把一家人的生活安顿好。 “嫂子没事,就是刚刚被风迷了眼睛……” 三个人说笑着就往回走,唐月寒脚步匆匆,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算起来,她都有五十多年没有见到婆婆了吧? 上一世婆婆把她和近东、芳菲送来军区之后,坚持要回老家,回去没多久就病倒了。 等她得到消息把人接来送到医院,她已经眼斜嘴歪口水直流,半边身子不能动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年。 后面近东和芳菲接着出事,婆婆病情恶化,到底扔下残废的儿子和痴傻的女儿走了。 王桂花站在院子门口,正朝着这边焦急张望。看她们回来了,她几乎一溜小跑着迎了过来。 “月寒啊,快回来,大中午头的,天这么热,你跑出去多晒啊……” “你俩回屋子去……” 看唐月寒红泛红的眼睛,王桂花心里暗暗道一声不好,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不好说些别的,干脆把找理由他们两个打发走。 她拉着唐月寒就往锅屋(厨房)里走。 “娘,鸟蛋还是我掏的,你也不能太偏心,孬好也得给我吃一个啊!” 周近东撅着嘴一脸不情愿,跟着来到锅屋,眼巴巴看着一碗红糖鸟蛋流口水。 王桂花一脸无奈用筷子夹起一个红糖鸟蛋,分别塞到了周近东和周芳菲的嘴巴里。 两个孩子心满意足地离开,王桂花急忙关上房门,拉着唐月寒的手就要询问。 不等她开口说话,唐月寒眼眶里的泪水哗一下流了出来,一头扑到了婆婆的怀里。 面前慈眉善目的婆婆,还是五十多岁时候的样子,身体尽管干瘦,面色还不错。 谢天谢地,上一世为了照顾儿子,她自学的一身医术正好派上了用场,她一定想方设法让婆婆免遭噩运! “月寒,月寒,别哭,别哭……这事是妈不对,没有跟你商议就给你和远东的饭里下了点药……” “妈知道你委屈……可妈真舍不得你……这事成了,他再不愿意也得忍着。只要你不点头,这个婚他离不成的……” 看到唐月寒哭了,可把王桂花心疼到不行。 这些年,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月寒在操持,儿媳妇比儿子还顶用,要不是月寒,这一大家子连饭都吃不上! 周远东那个没良心的,出来当几年兵,当官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学陈世美那一套! 为了不影响他的前程,她这才无奈想出这一招! 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就跟月寒锁死了,他要是胆敢提离婚,他是不想在部队混了! 谅他也不舍得! “娘……” 唐月寒眼泪汪汪摇摇头,抬手轻轻抚摸着婆婆慈眉善目的一张脸。 婆婆太苦了,嫁给公公这么多年,先后生下八个孩子,活下来只有周远东和周近东和周芳菲三个。 多次生育伤了身子,偏偏公公又是个懒散酗酒的,动不动就对婆婆拳脚相加。 婆婆身上苦,心里更苦。 可她再苦,也跟老母鸡一样,拼命护着自己的孩子。 要不是婆婆拼死相逼,那一心指望着周远东种地养家糊口的公公,也不能答应让周远东参军。 就连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媳妇,她也是竭尽所能为她着想。 这一世,她定要让婆婆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第3章 白月光原来是黑心莲! “周大哥,你在家吗?” 院子里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唐月寒不由心头一颤。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又嗲又娇,听得心头都感到痒痒,当年就连她都吃她这一套。 唐月寒抬头朝窗外看去,手都不自觉颤抖起来。 院里的女人身穿红色连衣裙,脚蹬黑色半高跟牛皮凉鞋,她皮肤白皙妆容精致,一头黑波浪披散在脑后,穿着打扮在这个年代无疑是最时髦的。 她探头冲着屋里张望,满是娇羞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显得整个人无比妩媚娇艳。 没错,是她! 白映雪! 脑海里浮现出她的名字,她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上一世的她,该是如何的心盲眼瞎! 直到死,她都没有察觉出,她所谓的闺蜜、好姐妹,竟然是个十足的黑心莲心机婊! 她来随军的时候,在军区卫生所工作的白映雪,担心她不适应,得空就来家里陪她。 唐月寒还担心她在单位宿舍寂寞,多次邀请她来家里玩、吃饭过夜。 看她年龄日益增长一直孤身一人,唐月寒还好心让周远东从单位帮忙物色合适人选…… 呵呵,合着老公跟闺蜜在自己眼皮底下早就勾搭上了,怪不得儿子小时候都亲切的喊她白妈妈! 他们甚至还有“一家三口”的照片,那时候的她,竟然对她表示由衷感谢。 所以他们愿意为了她,将自己的一个肾捐给她! 摘除的左肾的位置腰间隐隐作痛。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掌心传来阵阵刺疼,指甲几乎都嵌到了肉里。 白映雪! 你上辈子欠我的,你这辈子必须加倍偿还于我! “哼!小贱人都骚家里来了!你坐着别动,看我的!” 王桂花看到脸色瞬间煞白的唐月寒,立刻明白所为何事。 她脸色一沉,挺直了脊背,端起一盆洗菜水气呼呼就往外跑。 论打架骂街的本事,她还从来没有输过! 敢欺负月寒,她哪里来的脸! 她手臂一扬,哗! 一盆脏水哗啦泼在了白映雪脚下的黄泥地上,污水落地瞬间水花飞溅。 “啊!” 白映雪躲避不及,裙摆、鞋子和白皙的小腿上,飞溅上一堆黑乎乎的泥水点子。 她惊恐慌忙后退两步,凉鞋踩在湿透的黄泥地上,脚下一滑,尖叫声中差点摔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军绿身影突然从屋里冲出,长腿一迈,伸出手臂将她牢牢扶住。 原本一脸愤怒,准备出口质问的白映雪,看到护住他的周远东,一张脸顿时变的惊恐万分。 “周大哥,吓死我了~” 她顺势往周远东身上靠过去,惊魂未定小鸟依人的可怜模样,让周远东心生怜惜。 “呸!哪个是你周大哥!我家远东就一弟一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喊大哥的!” “一张脸抹了一斤白面吓死个人!幸亏是大白天,不然我还以为活见鬼了! 真是晦气!怪不得我眼皮突突直跳!月寒!去铲点草木灰洒门槛那,省得鬼啊怪的往家里钻,勾魂!” 王桂花撇着嘴巴,冲着她一脸鄙夷翻着白眼,伸手把周远东拉到身边。 大白天的跟男人搂搂抱抱的,当她这个老婆子是摆设吗? 怪不得周远东不愿意跟月寒过日子,都是这些不要脸的勾搭的! 这个挨千刀的老大,当着月寒的面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她心里能舒服了? 王桂花一脸担心朝着唐月寒的方向看过去。 她一如既往的低眉顺眼,顺从从灶台底下扒出一簸箕草木灰,面无表情端着就往门口走。 走到白映雪身边之时,她手臂一抖。一簸箕草木灰,嗖一下扬到了白映雪身上。 “啊!” 白映雪尖叫跳着脚跑开,胡乱擦拭脸上身上的草木灰。 奈何身上已经被脏水打湿,越擦越脏,配上那张五官扭曲到一起的一张脸,人越发显得狼狈不堪。 唐月寒不由冷笑,比起上一世她搞的那些小动作,这只是开胃小菜! “唐月寒!够了!你这么做有意思吗?你给映雪道歉……” 周远东明显怒了,原本眉头紧皱的一张脸瞬间怒气喷张,双眼阴沉,冲着她怒喊之时,额头上青筋一根根都跳了出来。 唐月寒未免过于心计了些,嘴上说着要跟他离婚,却又撺掇着母亲跳出来同他作对! 还故意当着大家的面,让映雪如此难堪! “周大哥,不要怪她,她不是故意的……” 白映雪腆着顶着草木灰的一张脸,眨巴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好心”在一边求情。 “她是从乡下刚来的吧?乡下人迷信不懂事,就别为难她了……” 唐月寒嘴角的冷笑越发明显。 啧,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白映雪的父亲也是农民出身,不过是靠着走后门在卫生所谋了个护士的工作,她摇身一变就成了城里人了? 故意用她的宽宏大量,来彰显她的自私狭隘? “乡下人咋了?你不是乡下人?你吃的喝的不是地里种出来的?看你打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就你这副贱德行,谁娶你谁倒霉!” 王桂花走过来,一把把唐月寒护在身后。 儿媳妇是个好欺负的,她不是! 儿子不护着她,她这个当娘的护! 她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儿子不愿意跟月寒过日子,感情出了个勾人的狐狸精啊! 最令她生气上火的是,狐狸精找上门了,周远东这个是非不分的兔崽子,竟然向着狐狸精说话! “娘,您别生气,没事的,咱们回屋子去。” 唐月寒就担心婆婆动怒,婆婆高血压、心脏病一身的毛病,万一气出个好歹,再跟上一世那般成了偏瘫,可就麻烦了。 对付白映雪的事情,不能急在一时。 岂料,周远东却不愿意就此放过她。 “唐月寒,你给映雪道歉!” 他黑着一张脸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第4章 莫非天意如此? 唐月寒?映雪? 一个称呼倍感疏离,另外一个亲切万分。 听到他嘴里的称呼,唐月寒冷冷抬头,倔强又决绝的看着他。 就算是她打定了主意要跟他离婚,可听到他对自己连名带姓喊,却对那贱人一如既往的亲切称呼,心里还是如同猫抓一般疼。 “放开!你弄疼我了。” 她目光冷冷淡淡说道。 “道歉!”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几度,一张脸黑的都能挤出墨来。 他还真是小瞧唐月寒了,她远没有表面上那般胆小怕事,相反却是个满是算计会使阴招的。 正僵持间,一个小石头突然从天而降,精准朝着白映雪的脑袋上打过来! 周远东眸光一闪,伸手一抓,敏捷将那小石头攥在手里,抬头立马锁定了目标。 又是周近东这个混小子! “周远东,你还是不是人了!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还想着让我嫂子给这个妖精道歉,你想得美!” “你!给我嫂子道歉!” 周近东气哼哼从屋子里出来,仰头一脸的倔强,手指几乎指到了周远东的鼻子尖上。 “啪!” 他的脸上突然挨了重重一巴掌,疼的他差点背过气去,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一双眼睛怒火喷张,打他的竟然是大哥周远东! 以前小的时候,爹喝醉了酒打人,都是大哥护着他和芳菲。今天大哥为了一个妖精,竟然动手打他! “周远东,你疯了!” 王桂花脸色瞬间变的惨白,看到近东脸上的巴掌印,她心疼的直打哆嗦。 她在四十多岁才生下了周近东和周芳菲这一对双胞胎,孩子再调皮捣蛋她都不舍得打孩子一指头,周远东为了一个小妖精,竟然打她的老宝贝疙瘩! “我打死你!” 王桂花抄起一根木棍,朝着周远东身上胡乱就是抽。 突然,她脸色一变,手里抓着的木棍啪嗒落地,一只手捂着心口窝处,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双腿一软,直接瘫软下来。 “娘!” 唐月寒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她,大声呼喊着她…… 她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一世的情况同上一世有很大的出入,她最为担心的事情,竟然提前发生了! 上一世婆婆晕厥之后就一病不起,因为耽误了治疗,成了眼斜嘴歪半边身子不能动的偏瘫! 她拔腿就往房间里跑,在她的行李包里,有一包银针。 婆婆因为高血压的缘故,经常头晕目眩,她特意去找中医学了一些技巧,还专门买了一包银针。 后来孩子出生之后,为了带大那个早产体弱多病的孩子,照顾偏瘫在床的婆婆,残废的近东和傻了的芳菲,她硬是把自己逼成了望闻问切的中医。 她必须救婆婆! “娘,娘啊!” 近东和芳菲急的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周远东也慌了神。 娘身体向来不好,可也未曾突然晕厥过! 站在不远处的白映雪低头一脸的得意之色,她巴不得这个老婆子直接死了才好! 就算是她能救,她也要故意延迟一些时间! 眼看着一些家属闻讯赶来,团团将王桂花围了起来,白映雪这才来到周远东面前,拉着他的胳膊轻声安抚。 “别怕,周大哥,我会救婶子的……” 白映雪一脸的胸有成竹,不过是闭气晕厥过了,这还不简单,直接做心脏复苏就好了。 她晕厥的正是时候。 就算是她对这个野蛮婆子心中意见再大,现在也要救她一命。毕竟她是军区卫生所的大夫,如果见死不救,对她名声可不好。 况且她是周远东的娘。 她算是看明白了,要想跟周远东顺利成事,必须通过老婆子这一关。 瞧瞧周远东那个乡下拿不出手的老婆,穿着老土打扮的灰头灰脸的,遇到事情就知道往屋子里跑。 两相一对比,就知道她的好了。 “快让开!让映雪救人!” 周远东拉着她来到王桂花跟前,紧张到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 今天的事情,他难辞其咎。 可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唐月寒! 还好有白映雪! 他看向她的眼神,有内疚,感激,自责。 白映雪感受到他的目光,冲他温柔笑笑,轻轻拍拍他的手以为示安慰。低头开始做心脏复苏。 她将一只手放到胸骨下方,另一只手重叠在第一只手上,双手手指交叉互握。 她自信满满,没错,书上就是这么描述的。 刚要动作,唐月寒气喘吁吁从屋子里跑了过来。 她跑到王桂花跟前,一把拉住了白映雪的手。 “不要乱动!你会害死我娘的!” “唐月寒!” 周向东眼眸如冰,死死盯着她,一把将她拎到一边。 此事因她而起,现在娘晕倒在地,她竟然发疯阻挠白白映雪救人!真是胡搅蛮缠! “她会害死娘的!娘有高血压,万一造成血液倒流流入大脑,娘就会瘫痪了!” “现在要做的,是要阻止血液倒流!你要是再耽误,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救人如同救火,毕竟上一世的婆婆就是晕厥之后成了偏瘫的! “人家可是卫生所的大夫,你凭什么质疑白大夫的医术?” “就是就是,我看她就是见不得白大夫比她好!人家不过是来周营长家串门,你看看她这德行,就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 “可不是咋滴,难不成争风吃醋,比救人命还要重要!” 听到看热闹群众不友好的议论声传来,周远东的脸色越发黑了。 “你走开!不要耽误映雪救人!” 周远东冷冷话语再次传来,直接出手将唐月寒拉起,厌恶般狠狠看她一眼。 唐月寒胳膊几乎被他攥断了,疼痛难忍。 他这是对她有多厌恶!上一世同他生活了一辈子,她对他的力气再熟悉不过,再稍微用力,左胳膊怕是骨裂了。 好在是左胳膊,不然她真是无法帮婆婆下针了。 唐月寒无奈长长叹息一声,重生一次,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了。 婆婆该遭的罪怕是少不了了。 好吧,既然天意如此,她也实在是没有招数了。 第5章 唐月寒出手救婆婆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婆婆,唐月寒垂头一脸哀伤,一颗心如同猫抓一般疼痛。 婆婆曾经对她的好,悉数涌上心头。 八年前她来到婆婆家的时候,人已经虚弱到只剩下一口气。婆婆为了给她抓药,背着全家人到县城去卖血。为了给她补营养,把家里唯一一只下蛋的老母鸡杀了。 为了这事,婆婆还挨了公公一顿打。 要不是婆婆悉心照顾,只怕她这条命,早就没有了吧! 她自然不能任由黑心莲糟践婆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必须找到合适时机救婆婆! 白映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 呵呵,一个乡巴佬,竟然妄图同她争! 也不看看她有什么资格! 论学历论工作论姿色,她哪一样能比得上她! 脑袋低垂的她,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手上做心脏复苏的动作越发加快了一些。 “啊……” 一直双目紧闭的王桂花,嘴里轻声**出声,眉头紧皱,一脸的痛苦模样,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醒了,醒了,人真的醒了,不愧是白大夫……” “好险啊,这可是救了周营长母亲一命啊……” 周围人群议论声阵阵响起,白映雪得意洋洋起身,使劲压制下翘起的嘴角,竭力让自己表现出一副疲惫模样。 “好了,周大哥,婶子救过来了……” 她身体一歪,双腿一软,手扶额头一头扎入周远东的怀中。 眼神故意在唐月寒脸上停留片刻,颇有挑衅的意味。 “不好意思,我头有点晕,我……” 她怯怯抬头,视线落在那张俊逸非凡,多次出现在她梦中人的脸上,她那精心打扮过的一张脸,浮现出惹人怜惜的娇羞。 “啊……” 只是白映雪话还没有说完,王桂花痛苦的**声再次传来。 她的脸色黄如黄表纸,眉头都拧到了一起,嘴唇都变的惨白,一脸的痛苦模样,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映雪心头一惊,慌忙从周远东怀里爬起。 不应该啊,这婆子不是一般的晕厥吗?醒来之后应该并无大碍啊! 莫非,是装的? 她快速俯身,伸出手就要继续做心脏复苏。 由于过分紧张,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起来!我娘都被你害死了!” “周远东!娘这条命快没了!你要是想让娘活命,就让她滚开!” 唐月寒知道,再不出手,只怕娘真的要出事了! “大哥,让嫂子治疗!以前娘在家里不好受,都是嫂子帮着娘下针……” 一直嚎啕大哭的周芳菲都哭哑了嗓子,周近东更是按捺不住,拉着唐月寒就来到王桂花身边。 “嫂子,快!哪个要是阻止嫂子救娘,我砍死她!” 唐月寒这才发现,周近东手里拎着一把菜刀,都架到了白映雪的脖子上! “近东,去把屋里的煤油灯和火柴拿来!” “芳菲,去拿盆子,一瓶热水,一条毛巾!” “周远东,拿一床棉被垫在娘身下,快点!” 唐月寒沉着安排,周近东恶狠狠瞪一眼白映雪,拎着菜刀就往屋子里跑。 不知为何,这一刻周远东竟然对她产生莫名的信任。 他起身抱来一床棉被,将原本躺在地上的王桂花抱起,将一床棉被垫在娘身下。 惊魂未定的白映雪恨到咬牙,心里巴不得老婆子立马死了!倘若唐月寒真是把老婆子治好了,岂不是打她的脸! 看周芳菲端着脸盆提着热水壶跑过来,她突然心生一计…… 她慢慢挪到唐月寒和周芳芳身边站立。 唐月寒试过王桂花的脉搏之后,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婆婆脉搏虚弱,动脉血怕是有逆流的预兆,她必须争分夺秒抢夺时间! 快速将王桂花胸前盘扣解开,双手顶住心脉处膻中穴,死死用右手食指关节顶住穴位。 “芳菲,温针!” 顶住膻中穴只是权益之计,要想真正能够阻止血液倒流,针灸才是关键! 周芳菲毕竟年纪小,看到昏迷不醒的娘已经心神大乱,手里攥着暖瓶和煤油灯筛糠般抖个不停,她的双手已经不听使唤,又怎么能温针! “我来帮你!” 白映雪突然上前,伸手从周芳菲手里接过暖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毒,脚下的半高跟凉鞋突然一歪,手里的暖瓶顺势一歪。 眼看着就要洒在王桂花身边唐月寒的后背上! “滚!” 震破耳膜的怒喝声响起,白映雪的小腿突然挨了重重一脚,她身体失去平衡,狼狈往前趔趄几步,咕咚一声闷响过后,脸朝下背朝上,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啃泥! 她艰难抬头,看清楚踢她之人,她一颗肺差点气炸! 竟然又是周远东那个二愣子弟弟! 她咬牙心里怒骂,小畜生你给我等着!早晚会要你好看! 周近东两手紧紧抱住了差点落到嫂子后背的暖瓶。 暖瓶木塞早已经不知所踪,洒出来的热水洒到他右手上,眼看着热气升腾,手背瞬间被烫的皮肉发红! 正焦急等待热水温针的唐月寒,面前一幕尽收眼底,后背唰一下冒出一身凉汗。 好一个白映雪,她是故意的!这一世,她黑心莲的属性,那是一点都没有少! 人命关天的时候,竟然置人命于不顾,满脑子都是用卑鄙手段对付她! 她这种道德败坏小人,又岂能担任治病救人的大夫!这个账,暂时给黑心莲记着! “周远东,脸盆内放热水,把毛巾烫热拧干后擦拭娘的心口!” “近东,把煤油灯点上,温针后,赶快去拿凉水冲你的右手!” 周远东等人一一照办,唐月寒拿起温好的银针,快速分别下到膻中穴周围的天池穴、中脘穴、神阙穴、关元穴等穴位。 银针下入穴位,她轻轻捻着针尾,银针竟然神奇般发起轻微颤动,直到她把所有穴位上的银针都下完之后,她抬手再次试探婆婆的脉搏。 尽管婆婆脉搏还是虚弱,却比刚才已经稳定了许多。 这才拿起一根较粗的银针,精准下到了膻中穴的位置。 王桂花再次**出声,终于艰难睁开眼睛。 “月寒啊……” 她轻声呼喊着儿媳妇的名字,刚刚尽管睁不开眼,她却能清楚听到周围的声音。 是月寒救了她的命啊! “周大哥……呜呜呜……” 狼狈不堪的白映雪,顶着一张满是淤泥的脸,一瘸一拐走周远东跟前,张嘴呜呜就是哭。 第6章 吕大芬就是个狗腿子! 白映雪恨毒了她! 今天的她真是倒霉透顶,丢人又挨打,还被唐月寒那个乡巴佬抢了风头。 倘若周远东此时,不能替她说一句圆场话,她岂不是成了家属院的笑料! 她刚来军区卫生所才一个月的时间,根基尚且不稳。事情传出去,对她的工作太不利了。 眼睛一眨,一双桃花眼顿时蓄满秋水,大颗大颗晶莹泪珠滚落下来。她一脸的惊慌,故意把蹭破皮流血的手背放在腹前,竭力表现的楚楚可怜。 毕竟,本来她相貌不俗,现在如同受惊小兔,足以让他心生怜惜。 周远东抬起一双幽深双眸,意味深长看她一眼。 刚刚一幕他看的明白,事发突然,他不确定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倘若那瓶热水洒在唐月寒身上,她肯定会被烫伤,进而耽误对母亲的治疗。 “你先回去吧。” 他终于淡淡出声。 白映雪差点哭出声,以前他说过,他跟老家的妻子是封建包办婚姻,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迟早都要离婚的,在她看来,那就是变相表白心意。 现在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他却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有? 眼巴巴看着他同唐月寒,一起小心翼翼将王桂花抬到了屋里,她那原本泪汪汪的一双眼睛,满是压制不住的恨意。 唐月寒!都是因为她!让她伤心又伤身,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周远东是她的,哪个都不能抢走! “白大夫,没摔着吧?我看的明白呢,其实是白大夫救了周远东娘,功劳倒是被他那乡下媳妇抢了去!” “那乡下婆娘,心眼小的跟针鼻似的,不就是想着讨好周远东吗?白大夫不用跟她计较才是……” 说话的是家属院的家属吕大芬,她头发枯黄蓬乱,脸上像是撒了一把黑芝麻,偏生又是扁平鼻子干瘪嘴巴。 问题是,两只眼睛还是斜视,一只眼睛站岗,另外一只眼睛在放哨。 这长相,白映雪都怀疑她出生的时候,还没有在她娘肚子里发育好,就火急火燎跑出来了。 说话间,她那双眼白多眼黑少的三角眼,满是贪婪的盯着白映雪身上的衣服。 连衣裙、小手表、牛皮凉鞋,同裙子同色系的发箍,每一样都价值不菲,真好看。 “我腿疼的厉害,麻烦姐姐扶我一把……” 白映雪顿时心生一计,抽抽搭搭说道。 “好,好……” 吕大芬忙不迭迎上前,还特意冲着忙乱一团的周家人方向翻一个白眼,以表衷心。 已经把婆婆安置到炕头的唐月寒,看到走出大门的两道身影,顿时双眼微眯。 上一世吕大芬就不是个好的,屡屡在家属院散布谣言。什么她虐待偏瘫的婆婆,不给婆婆吃的,用针扎傻了的小姑子,给酒蒙子小叔子喝马尿。 什么她趁着周远东不在家,给婆婆小叔子小姑子下蒙汗药,她自己跑出去跟小青年私会…… 还真是个歪才,就没有她编排不出来的瞎话。 随军家属多是没有多少文化的妇女,时间多精力旺,最大的喜好就是嚼舌根,一根鸡毛能传成一群鸭子。 说闲话的人多了,恶妇这顶帽子牢牢扣在了她的头上。 就因为这些谣言,让她在周远东面前抬不起头。明明每天尽心尽力照顾着亲人,还要忍受公公无端辱骂和他的恶语相向。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公公过世,再没有人对他添油加醋乱嚼舌根,他对她的态度才逐渐好转。 可那时候的她,刚刚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是满头白发。 想来,上一世吕大芬之所以如此,应该是因为她被白映雪收买,成了她狗腿的缘故。 重生一世,岂能让曾经恶意中伤她的人逍遥快活? 账,一笔笔的算就是!还要连本加利的算! 好在这次婆婆有惊无险,婆婆醒过来之后,喝了一碗红糖水,身上刚刚有了坐起来的力气,她抄起炕头上的笤帚疙瘩,朝着周远东身上就是打! “你离开家八年,是月寒挑起了这个家!你那爹整日知道喝酒骂人,我又是个三头两病的,近东天天惹事生飞,芳菲自小身体又弱,要不是月寒家里家外的忙活,我们一家四口早死了!” “你以为你寄回家的那点津贴够我们过日子的?我们乡下人要靠工分吃饭的!全家人指着月寒赚工分!” “月寒她刚刚十八岁啊!手上的老茧子用针都扎不破!你要是有点人味的,就不会生出离婚的心思……” 周远东就站在炕头前,任凭王桂花手里的笤帚,雨点般砰砰抽打在身上,他一声不吭。 王桂花悲从心来,手一松,笤帚掉落在地,哭了。 造孽啊,老大从小就是个犟种,他认准的事情,只怕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难道,这门亲事真的成不了了吗? 站在炕沿黑着脸的周近东,上前恶狠狠瞪一眼周远东,捡起笤帚又塞回到王桂花手里。 打!使劲打!打死他这个喜新厌旧的陈世美! 他要是对不起嫂子,他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你要是跟月寒离婚,我就去部队找首长说道说道这个事情!我王桂花生不出你这种儿子!我要跟你断绝母子关系!你找你的小妖精快活去吧,我带着月寒回白羊村过日子!” 王桂花手里攥着笤帚倒没有继续打,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她能不心疼吗? 她有气无力依靠在炕头,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淌,落在皴裂的手背上,瞬时间碎的四分五裂,就跟她的一颗心一样。 唐月寒端着一碗小米粥站在门口,看王桂花扬着笤帚疙瘩往周远东身上狠抽,心里的郁结之气,终于少了一些。 呵呵,打的好,往死里打才好! 不过婆婆刚刚醒过来,身体还是极度虚弱,不宜动怒更不宜出力气,还是得好生养着。 看婆婆伤心的可怜样子,那句“我想跟他离婚”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这件事,还是缓缓再说吧。 婆婆之所以不顾公公阻挠,坚持带着她和近东、芳菲来白山部队家属院随军,明面上是为了两个半大孩子学业着想,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和他圆房。 他已经起了离婚的心思,半个月前,他就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说婆婆定的娃娃亲不作数,他要跟她离婚。 而白映雪刚刚到军区卫生所一个月,这么一想,顿时心中了然。 呵呵,速度够快,半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已经勾搭上了! 第7章 他下手真狠! 上一世情况也是如此,婆婆为了让他死了离婚的心思,那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她把从老家带来给种猪配种的药,偷偷下到了两个人的饭菜里。 洞房之后,肚子里就怀上了那个唯利是图的逆子…… 庆幸的是,这一世她关键时候醒来,及时刹住了车。 退一步说,就算是两个人真有了夫妻之时,这婚,她也必须离! 别说人了,就连他周边的空气,她都感觉到恶心! 唐月寒经过他身边,直接绕道,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既然不能刺激到婆婆,离婚的事情,暗中进行就好了! 给王桂花喂了一碗小米粥,又仔细帮着婆婆擦拭干净,服侍婆婆睡下之后,一家人这才围在饭桌前吃晚饭。 晚饭简单的很,小米粥,地瓜干高粱黑煎饼,一碟腌制的咸菜疙瘩,一把从院子里现薅的小葱。 之前她们没有来之前,院子里的菜地一直是西院邻居种着。正值夏季,正是蔬菜最多的时候,若不是因为发生这事,第一天来家属院的她,自然会做一顿好的。 因为白天的事情,一家人都阴沉个脸没有个笑模样。就连平日咋咋呼呼不停,吃饭总是狼吞虎咽吧唧不停的近东,都难得安静。 芳菲不时忐忑抬头,一会看看大哥,一会看看嫂子,一脸的慌乱。 娘说了,大哥升官了,看不上嫂子了,要跟嫂子离婚。 一想到这,她哪里还有心思吃饭,饭碗一放,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她是嫂子带大的,她哪能舍得嫂子!就连她的名字,还是嫂子给改的。 爹原来给她起的名字是周二把,因为她生出来太小了,产婆抓了两把才抓起来。从小因为名字被村里小伙伴嘲笑,直到八年前嫂子来了,拉着她到大队找村干部改成了周芳菲。 嫂子说,她是四月生日,这个时候各种花都开了,人间四月正芳菲。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唐月寒脸色如此喝了一碗小米粥,她起身来到锅屋,把婆婆中午煮的红糖鸟蛋端出来,放到两个孩子跟前。天太热,再不吃可就坏了。 可近东和芳菲哪里还有心思吃! “嫂子,娘不会有事的,大哥也不会和嫂子离婚的,是吗?” 芳菲终究忍不住,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怯怯询问一声。泪水哗一下夺眶而出,噼啪掉到了面前的小米粥里。 唐月寒她心如刀绞。 她心疼芳菲,上一世若不是婆婆偏瘫不能动,家里任由那个暴躁跋扈的酒鬼公公作威作福,芳菲又怎么会…… “不会,有我在呢……” 唐月寒抬手轻轻摸一把芳菲的头发,夹起一颗鸟蛋,就塞到了她的嘴里,直接回避有关离婚的事情。 她今年十八岁,比双胞胎仅仅大了两岁。算起来,两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说是嫂子其实就是姐姐,她不想让她跟着伤心。 “砰!” 近**然一拳头狠狠捶在了饭桌上!由于力气过大,他面前那一口都没有动的小米粥,都飞溅了出来! “你,给我出来!” 周近**然抬头,咬牙对着坐在对面的周远东,狠狠扬起了拳头! “反了你了!” 周远东双眸微眯,冷冽如刀,冷冷扫视弟弟一眼,把饭碗一放,转身就往外走。 “你个不知好歹的陈世美!竟然要跟嫂子离婚,看我……” 周近东怒骂冲了过去,唯恐吵到已经睡下的娘,他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他弯腰捡起一根烧火棍,朝着周远东后背就砸过去! 唐月寒暗道一声不妙,已经十六岁的近东,瘦的就跟抽条的槐树条似的,怎能是他周远东的对手? 周远东可是白山部队赫赫有名的兵王,凭借一身过硬的本领,愣是从一个后勤兵,快速成长为一名营级军官。 尽管对他的人品不敢苟同,可他的军事素养,她的确是深感佩服。她清楚记得,他可是以一敌十的存在,更何况是对付骨瘦如柴的近东? 果不其然,周远东都没有回头,如同脑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一只手精准点到了近东手腕穴位上。周近东手里攥着的木棍咣当落地,左手捂着右手手,腕咧嘴连连倒吸凉气,额头都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想要对付别人,首先要保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 周远东扔下一句话,大步流星离开。 “小孩子家家的,少管闲事……赶紧把红糖鸟蛋吃了,吃饱了身体壮实了,再去揍人也不迟!” 唐月寒心疼拉着周近东在饭桌边坐下,用筷子把鸟蛋喂到近东嘴里,这才拉过近东的胳膊,仔细查看着他手上的伤势。 这个周远东还真是个狠心的,对自己亲弟弟下这么狠的手。想想也能理解,为了白月光都能摘结发妻子的肾脏,他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 本来近东这只手被烫伤了,又被他点到了手腕动脉位置,他能不疼吗?帮着按摩手腕好一会,这才终于好转一些。 看了看近东烫到有些溃烂的手背,她不心尖一颤。 今天只顾着忙活婆婆了,都没有来得及查看近东手上的烫伤。经过凉水冲洗之后,尽管颜色变淡了,可边缘部分仍然有破皮流血的情况。 现在天气炎热,很容易发炎化脓,必须想办法给他上药才好。 红天葵、鱼腥草、马齿笕等草药都具有消炎止疼的功效,其中红天葵还具有治疗水火烫伤的神奇疗效,如果能打到野獾的话,熬出来野獾油治疗烫伤效果就更好了。 唐月寒心里有了主意,她记得院子墙根处就长了一些马齿笕,采一些先帮着他敷一下,等明天上山再找红天葵和野獾。 刚走出院子,一个贴在墙根的黑影慌忙转身往外走,鬼鬼祟祟的样子就不是个好人。 唐月寒不由皱眉,刚来第一天就有人来听墙角了?不会又是白映雪的狗吧? 好吧,既然如此…… 她弯腰捡起一块弹珠般的石头,眯眼朝着百米之外那人后背就扔了过去…… 呵呵,上一世为了照顾老的少的,她硬是把自己逼出了一身本事。她照着捡来的那本线状古书练习古武,当年周远东还嘲笑她是装腔作势、花拳绣腿。 要不是练习古武,瘦弱身板的她,哪能抱得起跟她一般体重的婆婆?哪能把动辄酗酒的小叔子背回家?又怎么保护傻了的小姑子? “哎呀,是哪个打的我!” 一个沙哑嗓子嚎出声,这声音一出,唐月寒顿时心中明了。 第8章 她竟然用上兵法了? 是西院邻居梁改花,她是个赚便宜没有够的,上一世借着帮她照顾瘫痪婆婆的由头,时不时跑家里顺手牵羊。 那时候的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跟她撕破脸,免不了跟周远东念叨几句,周远东反倒说她小鸡肚肠。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整日不着家,自然不知道家里吃穿用度开支紧张。 家里老的老,少的少,残的残,傻的傻,他那时工资又低,不是她使劲在自己身上省,一家人连饭都吃不饱。 在家属院的时候,她三年没有给自己添置一块布头。天天穿着洗的泛白不合体的旧衣服,跟那身穿布拉吉精心打扮的白映雪,自然是对比强烈了。 明明是同龄人,看上去却比她老十岁。 凭什么要让为非作歹的人开心快活,却让自己憋闷委屈的乳腺堵塞? 重生一世,自然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主打一个有话就说,有气就出! 这菜园之前一直是梁改花在种着,现在他们一家搬来了,她心里自然不乐意。 不乐意她也也得接受,想要再赚便宜,门都没有。 唐月寒在大门口找到两棵马齿笕,清洗干净用刀切碎砸烂,仔细给近东敷在手背上。她还特意找了块包了包,这样敷的时间能长一些。 芳菲已经主动把饭桌碗筷收拾干净,怯生生推着她往东边屋子里走。 “放心,我今天还回东屋睡,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睡……” 总不能让还没成年的孩子操心,尽管现在的她身体年龄刚刚十八岁,可她的心理年龄可是六十八岁,她办事有自己的分寸。 唐月寒简单洗漱来到了东边屋子,站在门口,抬头看到窗户上张贴的大红喜字,她都感觉这是个天大的讽刺。 喜字还是婆婆特意买了红纸亲手剪出来的。婆婆说,尽管两个人早已经领了结婚证,可一直没有操办酒席也没有圆房。现在随军了,两个人才算是正儿八经两口子。 婆婆还说,等周远东休假的时候,她还要摆酒席,算是正式迎娶她过门。 只可惜,上一世婆婆直到过世,都没有等到摆酒席那一天。连一个正式迎娶仪式感都没有,她稀里糊涂跟了他一辈子,被骗了一辈子。 呵呵,真是傻啊!上一世的她强行为他开脱,他忙,他没有时间,他不注重细节,他有大事要干…… 可,白映雪的生日,他再忙都会给她邮寄礼物。她每次回军区,他不管多忙都会抽出时间迎接。 事实的真相就是,不是他不讲究,不在乎,而是他的心里,压根就没有她。 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他! 她的嘴角不由冷冷勾起,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周远东坐在炕沿,眯眼看着站在门前踟蹰不前的她。 看不出来,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村姑,竟然有那么多的心机!凭一张嘴,把娘弟弟妹妹收买的死心塌地的,为了她竟然同他倒戈相向! 他本来就不了解她,现在更感觉她有些看不懂了。 没有文化却擅长攻心计,还能治病救人,身上全然没有那股乡下女人特有的小家子气。 “娘身体虚弱,离婚的事,你不要跟娘提……” “你明天别忘了提交离婚申请……” “过几天,我们就去镇子上办理离婚手续……” 唐月寒面无表情走了过来,脱鞋上炕头,从炕柜上拿出一床棉被,在炕中央垒了一个“楚河汉界”。 哼!要不是家属院总共四间屋子,她刚刚来家属院人生地不熟的再无去处,她还真懒得跟他呆在同一个屋子里! 做完“楚河汉界”,她背对着周远东躺下。 她脑海中不停浮现上一世的种种,为了照顾周家,她辞去了自己的正式工作,成了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她,自然就成了手心向上的伸手党。 时间一长,整日窝在家里的她,都同外面的世界脱轨了。等送走公公婆婆,孩子长大上学了,她终于可以走出去,却发现自己已经追不上时代的潮流,甚至都有些社恐,不敢同外人打交道了…… 她只能重新回到家里,这一回,就是五十年。 这五十年她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年华,换回的却是他的被判和儿子的背刺…… 不值得…… 她闭上眼睛躺在那儿胡思乱想,躺在炕头东边的周远东也是睡意毫无。 她还真是满腹算计的,为了留住他,竟然连兵法都用上了。这一招,叫做以退为进。 她喊他去提交离婚申请,不过是依仗着有娘这个靠山拿乔罢了。 她是忘了上午刚来见他的样子了,一双眼睛都恨不得长在他身上。就连上个厕所都要跟在身后,一口一个老公喊着,为了同他圆房,她做饭的时候,竟然给他下药! 他就说呢,他午休的时候她跟了进来,还把门都关上了!差点…… 他还真不吃她这一套! 明天他就把离婚申请交上! 现在是新社会,倡导的是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娃娃亲属于封建包办婚姻,更何况他们的结婚证是娘一手代办的,压根不作数! 躺在同一盘炕上的两个人,此时的思想出奇的一致,只是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想法。 天刚蒙蒙亮,唐月寒摸索着起身,套上娘特意给她做的黑面白帮,带鞋绊的千层底布鞋,冲着那躺在炕上的周远东,厌恶翻一个白眼,悄悄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看天,估计这会也就是四点多,这个时间早操号都没有吹,路上行人少,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进山。 早点去早点回,最好趁着婆婆起床前回来。 婚她是要离的,但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婆婆,她还要一如既往的孝敬。 她挎着篮子熟门熟路走出家属院,直奔家属院后边的白山。 白山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家属院后边的山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山头。山上有古老而遒劲的原始森林,神秘而幽奇。 山上有着太多大自然的慷慨馈送,只要足够幸运,就能捕获鲜美野物,还有各式各样具有不同疗效的药草。 上一世的她,为了补充家用,就多次来到白山这里挖野草。挖野菜,掏鸟蛋,抓野兔,她对这里的地形再熟悉不过了。 一想到山间的野物,她的脚步越发加快了。婆婆身体虚弱,近东和芳菲也需要补充营养,如果能抓到野獾,就更好了,又能熬獾油,獾肉又能给婆婆她们补充营养…… 她快步往山里走,未曾注意到,身后一直有双眼睛,一直在紧紧盯着她…… 第9章 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 进入白山有两条路,一条是附近村民经常进山的山路,这条路好走一些,进山也比较容易。但是因为来的人太多了,好一点的药草野物就很难找到。 而通往深山的另外一条路,则比较隐蔽。狭长蜿蜒如同羊肠子,路上全是怪石藤蔓荆棘,非常难走。加上深山密林会有凶猛野兽出没的缘故,这边鲜有人至。 上一世,为了给病重的亲人补充营养,她多次沿着这条山路进山。采蘑菇、打松子、挖草药、打野兔,既能换一些钱补充家用,也能给家里人补充营养。 可以说婆婆就是靠着这座大山的馈送,才苦苦支撑了最后两年。 唐月寒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熟门熟路直接拐上小路。 她记得往前左拐,一棵大松树下就有一大片红天葵。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找过去,看到面前情景,她不由得意咧嘴笑笑。 还真是跟记忆中一模一样!松树下的红天葵又大又肥,挖一些回去种植到院子里也能活,就算是打不到野獾,这些也足够给近东敷药用了。 唐月寒把背后的篮子放下,拿起镰刀就是一通忙活,专门挑选那些大的下手。仔细连根带茎叶都挖出来,特意割一些青草盖在红天葵上保持水分,等回去就种到菜园里。 “呃-啊-呃……” 一阵类似驴叫唤的声音由远及近突然传来,她顿时警铃大作,起身躲避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荒山野岭的,自然不会有驴出没,而叫声最接近驴的动物,那就是野獾! 正所谓心想事成,难不成这里的土地爷也知道她心中所想,特意馈送了一只野獾给她! 她握紧手里的镰刀,警惕朝着声音传来方向张望。 一阵骚臭味突然从身后袭来,一回头,就看到一只龇牙瞪眼,披着一身灰黑鬃毛,模样丑陋的大个头野獾,前腿支棱站立后腿蹲下做跳跃状,朝着她就扑过来! “闪开!” 一道军绿身影突然闪出,敏捷将她拉到一边,顺手夺过她手里的镰刀,咔一下砍刀野獾前腿上,接着长腿一迈,如同灵猴般纵身一跃,人直接跳到五米开外空地! 竟然是周远东! 唐月寒不由眉头一皱,他怎么会在这里? 莫非,他在跟踪自己? 很显然,此时周远东明显激怒了那只大个头野獾,前腿中了一镰刀的野獾血水哗哗直流,咧嘴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獠牙,呃-啊-呃的驴叫声越发高昂了。 野獾是群居动物,万一他的叫声引来了同伴,那可就有麻烦了!就算是周远东功夫超强能以一敌十,但架不住山里野兽太多! 好不容易老天垂怜重生,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呢,可不能就这么交代了! 唐月寒弯腰,捡起几块拳头大的石头,飞快朝着野獾的方向跑过去! 此时,周远东正挥舞着镰刀,巧妙同野獾周旋。这野兽虽然凶猛,可智商着实不高。他往左边躲,那野獾肯定是同方向扑过来,他则乘机闪到另外一边,抄起手里的镰刀咔咔就是砍! 刀刀都是要害之处,偏偏这野獾又是个抗造的,腿上冒着血水也继续拼命! 被激怒的野獾背水一战,动作越发疯狂,偏偏这个时候,唐月寒竟然跑出来凑热闹! 尽管他不喜欢她,却不愿意她出意外! 砰! 一块大石头突然扔了过来,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小腿上!紧接着另外一块石头又砸了过来,哐当一下砸到了野獾的脑袋上! 周远东抬头一脸惊诧模样,她竟然有如此准头!刚刚还拼死一搏的野獾,脑袋上被砸出了一个血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只是,他挨打的那条腿,此时也疼的厉害……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打到你的,有没有打疼……” 唐月寒一脸慌乱跑过来,蹲下身利索挽起他的裤腿。 嘿嘿!这一下真是恰到好处,砸出来一块淤青,尽管没有伤筋断骨,却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比起他上一世骗她摘她一颗肾,她这点动作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的伪装恰到好处,既不能让他看出她是存心报复,更不能让她看出她身上有着古武功夫。 猫戏老鼠巧用招,骑驴看唱本,慢慢跟他玩。 “没事,走吧……” 周远东不疑有他,毕竟八年前,她就来到了白羊村家里跟父母弟妹一起生活,她能有什么本事? 两个人一路返回,发现王桂花正站在大门口,朝着路上焦急张望。 看见一前一后回家的两个人,原本一脸焦急的王桂花顿时间喜上眉梢。谢天谢地,吵归吵,闹归闹,小两口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只要能在一张床上睡,早晚能和好。 “这是进山了?瞧瞧身上这一身露水。快洗洗换上衣服……远东你也是似的,大清早让月寒上山干什么,你自己不能去?” “这都几点了,近东你不上班去啊……” “你这衣服怎么这么埋汰?你穿成这样,你的兵能服你?快换衣服去!” 周远东点头喊声娘,放下背篓往东屋走。身上的衣服都被野獾扯碎了,他还要到单位上班,自然得换身干净衣服。 换好衣服出来,把脏衣服放到脸盆里。王桂花拉着唐月寒坐在阴凉里说话,看他离开,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呵呵,她本事真大,娘彻底被她征服了,这会定是因为打野獾的事情,刻意在娘面前邀功呢。 他抬腿大步流星离开。 王桂花絮絮叨叨拉着唐月寒说个不停。 “家里有男人,这些事哪能你干,多危险啊?近东烫伤了,用马齿笕敷敷就行了!以后这些事,就让远东干!” 唐月寒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滚了出来。 上辈子娘也是这么疼她,她跟周远东闹了别扭,娘永远是打骂周远东,有理没理向着她。娘说,她命苦,她来家里的时候,她正发着高热,等她卖血给她买来药,连续三天高烧的她,把之前的事情全都忘了。 除了自己的名字叫唐月寒,她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了。为了让她留在村里落下户口,娘只得给她定了娃娃亲。 为了留下她,娘挨了公公多少打?这一世,必须让娘好好的! 第10章 又丑又坏嘴巴还不老实的梁改花 “月寒你放心,那鳖羔子我生的,我说话他得听。有娘在,他不敢离婚……” 王桂花看她眼圈通红,还以为她是因为周远东的事情委屈,拍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慰。 “娘,您感觉怎么样?” 唐月寒拉着王桂花的手轻轻试探着脉搏,还好,平稳的很,应该是平稳度过了这一关。 “娘是托了月寒的福,到了鬼门关溜达一圈回来了。阎王爷说啊,我有这么好的儿媳妇,那必须得帮着儿媳妇把孩子看大了才能到他那儿报道,帮不上媳妇的忙,我想死他都不依……” 王桂花一脸慈祥,抬手轻轻抚摸着唐月寒的头发,这儿媳妇,她是越看越喜欢! “娘~~~” 唐月寒最不想听到婆婆说这些话了,这辈子的婆婆,必须健康平安,长命百岁才好!给周远东生孩子?呵呵,不可能的! “哎呀,娘啊,这是什么玩意!野獾啊!” 周近东身上只穿着军绿色工字背心,手里攥着两根苞米秸秆气喘吁吁回来,把苞米秸秆往嫂子手里一塞,顺手就把盖着青草的筐子扒拉一番。 毕竟之前在老家的时候,每次嫂子出门回来,筐子里总会多点东西,不是捡到了菌子就是找到了鸟蛋,家里总能改善下伙食。 看到那血淋淋的野獾,周近东嗷的一嗓子喊出声,乐的原地蹦了两丈高,嘴里还不停嚷嚷着即兴编撰的小快板。 “嫂子好嫂子妙,嫂子就是冲天炮!跟着嫂子有肉吃,这辈子必须把嫂子抱牢靠!” 王桂花想要堵他的嘴巴已经来不及,这个缺心眼的二愣子吆,家家户户缺吃少喝的,吃花生油都要度量着用,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家打了野獾,那不得红眼! 就怕有人故意找事,初来乍到的,她可不想招惹事端! 再说,再说,这玉米秸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昨天刚刚来家属院,现在就院子里这点菜地,况且菜园里又没有种玉米! 他定是偷人家的! “过来!” 王桂花脸上一沉,一把扒开他的嘴巴,趴上去一闻。 “啪!” 她一巴掌拍在周近东的胳膊上,要不是身体刚好还没有多少力气,她都想扇他几个耳刮子! 他牙齿上还有残留的苞米呢,没有洗干净的嘴巴黑黝黝的,嘴里一股烤玉米味道。 家里日子再难熬,也不能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周婶子,你家二小子真是能耐啊,竟然跑到我家玉米地里偷苞米去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道沙哑嗓子突然从门外响起,就看到一个面色黝黑,颧骨高耸,一双斗鸡眼满是怒气的女人走了进来。 “你这人信口雌黄!凭什么认定我家小子偷你家玉米?” 王桂花立马变了脸。这个女人她认识,昨天她带着孩子们刚来到家属院,她就在院子里割韭菜。周远东还特意介绍一番,说她是西边院子里一墙之隔的邻居。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邻居好心帮收菜做饭呢。她们初来乍到的,一路旅途劳累,累的真是腰酸隔壁疼的。 昨天被那个小狐狸精气的差点没命了,她都没有顾不上菜园的事。今天早上这才想起来这茬,到院子里一看,气的她直朝着西边院子连连吐唾沫。 啥玩意?打劫啊!一菜畦韭菜,全被她割了光! 就连院子里的茄子和西红柿,也被她打劫光了! 未经同意摘菜就是贼,就是强盗! 哼,捉奸捉双,捉贼捉赃,就算是老二真是出去偷苞米了,她就是不承认,她能咋滴!她王桂花以前在白羊村也是个能干架的主,怕她? 看着被唐月寒拉去洗脸刷牙的周近东,心里话月寒倒是个机灵的,现在“犯罪证据”都没有了,看这女人还瞎咧咧个啥! 她越发有了底气,冲到斗鸡眼跟前,两手掐腰下巴对着她,一副不好惹的架势。 “呵呵,我家小华跟你家老二一起到地里偷的苞米,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梁改花白眼一翻,一脸的不服气,一把把藏在身后耷拉着脑袋的半大小子扒拉出来。 “呵呵,这就有意思了。闹半天,你家小子是贼啊,自己偷东西还要栽我儿子赃啊,你自己家孩子不学好,你可别瞎咬人……” 王桂花抱着臂膀不紧不慢说道,嘿嘿!怼人这事,她以前从村里的时候,也是数一数二的,要是嘴皮子不利索,想要在村里一群婆娘中混,不得被欺负死! “你说,是不是他家老二到咱们玉米地里偷玉米!” 梁改花一巴掌拍在半大小子脑袋上,事情有点出乎自己意料了,那周远东那么好说话,这老婆子怎么就是个泼妇? “哇……” 那小子啥都顾不上了,咧嘴就是嚎!疼啊,这一巴掌打在后脑勺,感觉脑浆子都破了。 “你是西边院子的?你来的正好,我正好要找你!” 唐月寒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冷冷斜她一眼。这女人一双三角眼斗的厉害,看人的时候,两个黑眼珠子都聚集到一堆去了,他男人是有多缺媳妇,娶这么一个没有水缸高还斗鸡眼的婆娘。 梁改花人丑心坏嘴巴损手脚还不老实,上一世她可是没有少吃她的亏。 “第一,就算是我家老二到你那儿掰了玉米,有你家孩子领着,那不叫偷,除非这孩子不是你家的……” 她给孩子留了几分颜面,更难听的话没有说出来。 这个孩子从小被梁改花教着不学好,小偷小摸成了习惯,长大以后成了惯偷,被人打断了腿,跟着一群职业乞丐。天天拉着音响满大街要饭,还特意把那条断腿搭在肩膀上,真正实现了梁改花不出力就能吃饭的梦想。 可悲啊,摊上这么一个身体是成人,脑仁却没有鸡脑子大的娘,从小灌输一些错误的思想,再好的孩子也毁了。 显然,梁改花那脑仁压根就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切,你这话说的!我家的地,长的玉米自然是我家的,我家孩子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你家老二吃就是偷!” 梁改花向来撒泼耍赖赚便宜惯了,本来就想着趁此机会敲打敲打周家好赚点便宜的,毕竟周远东实在是太好糊弄了。 刚刚隔墙又听到他们打了一只野獾,她一颗心都狂跳! 獾肉好啊,好吃又大补,她都一个月没有沾荤腥了,听到野獾两个字,仿佛都闻到了香味,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她一双眼睛直往筐子那瞅。 可不是打了一只野獾吗?那野獾趴在筐子一动不动,看起来约莫四十多斤左右,这么大的野獾,得出多少肉?更不用说野獾油还能卖钱了! 要是周家是个识相的,能给她五六斤獾肉,再给个五六斤獾油,这事嘛,她也就不计较了。 一棒玉米换十斤肉和油,超值! 第11章 她开窍了! 没想到周远东这小媳妇,竟然是个能掰扯的!跟好说话的周远东一点不一样,抠搜的乡下婆娘,跟人家白大夫差远了,怪不得周远东看不上她! “你说的很对!谁家的地种的东西就算是谁家的。可你嘴上一套做起来又另外一套,岂不是典型的言行不一? 明知道这是我家院子里的菜园,你跑来又是割韭菜又是摘茄子黄瓜的,偷摸的偷点也就罢了,你竟然光明正大的偷!” “呵呵,这可就不是偷了,这是明抢!现在可是法制健全的新社会,你这种行为严重违法!我估摸算了算,你昨天最少偷我家二十块钱的东西,赔钱!” 唐月寒直接把手伸到了梁改花面前。 跟她玩嘴皮子,她嘴巴子欠抽!这没脑仁的东西,一肚子坏水强取豪夺,以为她还是上一世那个胆小怕事,被她欺负的只能掉泪的胆小鬼? 这话除了把梁改花听的一愣一愣的,就连王桂花都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晕。 那站在院子里,说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这姑娘,真是她家月寒吗? 以前在村里住的时候,月寒就是个闷葫芦。她性格内向又腼腆,就知道闷着头跟老黄牛一样干活,受到了委屈都是她跳出来给她撑腰。一年到头,连大声说话的次数,都能用十个手指头数出来。 可现在的月寒,非但能扛事情了,嘴皮子都利索了。哈哈哈,不愧是白羊村大喇叭王桂花的儿媳妇啊,这是开窍了! 媳妇随婆婆,没跑了! 人都是欺软怕硬,要不然柿子能专门挑软的捏?初来乍到的,要是一开始就被欺负下了,那以后可来了事情了! “你耳朵不好使?快拿钱去!” 看梁改花张大嘴巴等着一双斗鸡眼,傻杵在那儿不说话,唐月寒仰起头大声提醒一句。 “娘,嫂子!要不我到大哥单位跑一趟,让大哥出面找她男人!” 周近东顺道拱火。 啥玩意,是她儿子小华看他用弹弓百发百中,非要拜他为师,并提出带他到地里烤玉米作为答谢,怎么到了这婆娘嘴里,他就成了偷了? 那不叫偷!那叫光明正大的吃! 这帽子他非但不能戴,还要回送她自己戴着! 梁改花明显慌了。闹归闹,她就是想着借着这个借口,名正言顺的拿到肉,怎么这事好像朝着对她不利的方向发展了? 为了一棒子玉米闹腾到男人单位去,只怕男人回来得打她一顿。 周远东是部队的营长,官比在部队后勤的***大了好几级,要是真闹到部队去,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婶子,事情不能这么说!” 她一张脸立马更换了一张面孔,指指院子里的菜园,心疼到滴血。 这边房子多院子里大,院子是黑黝黝的松软泥土,加上院子里自带压水井,种菜省事又高产,就这么还给周家她心里都心疼到滴血,哪能再给她们钱! “这菜园可都是我侍弄起来的,我一撅头撅头刨地种出来的菜,我来收点菜那不是理所应当?” 唐月寒看看她那气急却又无可奈何的狼狈样子,忍不住撇嘴讥笑。真是典型的蠢不自知,三言两语,梁改花自己入套了。 “你是说,你一直在这种菜?” 梁改花脑袋晕乎乎的,她不知道她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了证明这菜园的确是自己种出来的,她点点头毫不犹豫答应。 “我都种了三年了,这事可是征得周远东同意的。你们不信,可以去问周远东……” 她抬头看看唐月寒嘴角的讥讽,莫名感觉后背发凉,好像事情有点不大妙。 三年前周远东就分到了这处家属院,他平日一个人很少回来,她让男人说道一声,就在院子里种菜了。 她本来还撺掇着男人想办法搬到这边住,奈何家属院的分配,跟他们的工作履历职务密切挂钩,她那在后勤处养猪的男人,能分到两间屋子住已经是破例了。 她在这边种菜,周围邻居可都知道。必要时,都可以出来给她做个见证,她能咋滴! “三年了,时间真是不短……也就是说这三年你一直从我家地里吃蔬菜。我也不跟你多算,一年算你五十块钱也不多吧,三年就是一百五十块钱,去把钱拿来!” 唐月寒一句话说出,梁改花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什么?一百五十块?钱怎么又多了?家里一穷二白的,把她卖了都没有这么多钱! “你,你,你抢劫!” 她后知后觉顿悟,自己的确是入了她的圈套! “怎么,不是吗?这个钱就充当你的地租了,用别人家的地还不想出钱,抢劫的人是你才对!” 梁改花现在是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旁边那二楞子周近东正虎视眈眈盯着她呢,随时都会出手打她的样子!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跑吧! 梁改花灰溜溜拧着儿子的耳朵就往走,那孩子一边走一边哭。她暗暗用力,孩子哭的声音越发大了。 哼!她就是故意这么干的,她就让别人看看,周家人欺负一个八岁的孩子,要脸不! 唐月寒盯着梁改花娘俩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讥笑。一个为了蝇头小利,不惜拿自己孩子下套的小人,简直是让人无语。 梁改花啊梁改花,上一世被你一张烂嘴搅合的她名声受辱,一家人不得安宁。这一世,就让你尝尝被人造谣生事的滋味吧!这个事,还没完! “娘,娘,疼,疼,耳朵要掉了……” 那乐的龇牙咧嘴抻着脖子看热闹的周近东,耳朵突然传来一阵疼,拧他的竟然是娘王桂花。 “来了之后成天东游西逛的,家里缺你一口吃的?你跑人家地里吃东西?你这是要闹哪样?” “娘,娘,真是冤枉死我了,我真没有偷她家苞米,是小华非要我教他打弹弓……” 周近东疼到眉头皱起,嘴里连连吆喝出声,尽管他不是个老实的,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 “娘,让近东过来搭把手。” 唐月寒知道婆婆心里急的慌,近东已经十六岁了,已经是半大小子了。他上学晚,暑假过后刚上初三,现在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天天到处游荡也不是个事。 得让他干点事,天天瞎逛,只怕迟早会惹是生非。 听到唐月寒喊,周近东这才顺利得以脱身,跟泥鳅一样麻利从王桂花那钻了出来,一溜小跑跑了过来。 好嫂子,又救了他一命!他还得给嫂子掏鸟蛋,长大后还要给嫂子赚钱花! 第12章 感情闹了个乌龙! “娘,芳菲到哪里去了?” 两个人把带根的红天葵栽到菜园里,周近东拿着镰刀挖坑,唐月寒小心翼翼将红天葵栽进去。 “到前河洗被单去了,我要跟她一起去,她说什么也不听……” 一提到芳菲,王桂花满脸的欣慰。老闺女可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孩子懂事又贴心。一早吃过早饭,把昨天弄脏被子拆了,端着被单和脏衣服就去河边洗衣服去了。 要是近东也跟芳菲这么懂事,该有多好? 王桂花招呼着唐月寒吃饭。 “活让近东自己干就行,月寒过来吃饭……听娘的,以后有活就让远东近东干,干了这么多年活,也该歇歇了……好好养养身子,娘等着抱孙子呢……” 王桂花嘴里念念叨叨,从锅里捞出来两个鸟蛋,放凉水里过过凉,把鸟蛋皮剥掉放到了唐月寒碗里。 她就感觉带着月寒和两个孩子来找远东是对了,两口子就得在一个床上睡觉一个锅里吃饭,就算是一开始摸不准脾气闹点小别扭,日子一长,孩子一生,这日子不就过起来了? 更何况远东现在已经是营长,月寒也长大了有了心性,不再是原来那个闷头干活的老黄牛。这小两口,日子肯定能过起来。 她嘴里不停念念叨叨,初来乍到的,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太多。改天她得去赶集,买两只老母鸡下蛋,也好给月寒补补身子。女人只有身上有肉了,身子骨强壮了,屁股大一些,生孩子的时候才能不遭罪。 正在吃饭的唐月寒,用筷子夹起一个鸟蛋就往婆婆嘴里送。尽管婆婆絮絮叨叨有点聒噪,听到了心里的确有幸福感。可涉及到周远东的话,她真是不想听了。 还跟他生孩子?生了孩子合伙噶她腰子吗? 到现在还跟他在一个屋檐下混日子都感到恶心,过段时间站稳脚跟了,帮着安置好婆婆小树子小姑子,利索的离婚走人。 从此他就是陌路人,此生再无交集才最好! “娘,一会我把獾肉收拾出来,咱们中午炖獾肉,再熬点獾油,给近东擦擦手,晚上咱们包肉饺子……” “这只獾约莫着有四十多斤,现在天又热,留也留不住,娘,要不,咱们卖一些……” 一碗疙瘩汤下肚,早饭算是糊弄过去,唐月寒同王桂花商议。 “嘘……” 听到唐月寒说要卖獾肉,吓得王桂花慌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惊慌四处张望一声,确定周围没有人在偷听,这才把手放了下来。 她压低声音,嘴巴几乎都贴到了唐月寒耳朵上,紧张兮兮说道。 “月寒啊,可千万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卖肉……这年头,个人买卖那可是投机倒把,被人发现可是要抓起来吃牢饭的。吃不了咱们买点粗盐巴把肉腌着,坏了也不能出去卖……” 看婆婆惊慌的样子,不敢让婆婆跟着担惊受怕,唐月寒只能违心点点头。 现在是1976年,还是大集体经济,严禁个人买卖。 农村实行的是生产队,家家户户要依靠着赚工分吃饭,就连家庭饲养牲畜的数量都有明确规定,一猪两鸭三只鸡,一户三分自留地,这是农村常态。 如果超过这些饲养数目,那就是投机倒把,被抓住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终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物质紧张的年代,想要一家人都能吃上饭,那必须想想办法。 现在米粮副食都是限量供应,光有钱也不行,还必须有票。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有些人攥着钱却买不到东西,有些人手里有着东西,却又没有办法又卖不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黑市就悄悄出现了。 吃的喝的用的,只要你需要的东西,总能在黑市里买到。但是有一点,黑市的商品因为不用票,价格自然要比供销社、百货大楼等正规市场要贵的多,并且质量也得不到保证。 她对黑市的买卖熟悉的很。毕竟上一世的时候,为了赚钱贴补家用,她多次悄悄到黑市里卖野物和草药,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后熟门熟路,也算半个行家。 所以卖獾肉这事,她自己悄悄的去就行,不跟婆婆说就是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肥肥嫩嫩的獾肉坏掉。再者等离婚后她要搬出去住,必须得想办法赚钱才行。 唐月寒把一些红天葵清洗干净切碎,重新包到了周远东手背上,她再三嘱咐他,在烫伤没有好利索之前,可不能随意碰水。 “忍一忍,我这就把野獾处理了,等熬出獾油凉透了,再给你抹一些,过个几天就好了。这两天洗脸洗手我帮你。” 周近东咧嘴盯着嫂子傻笑,就感觉非但嫂子面相变了,就连精神气都变了。 现在的嫂子浑身都是精神气,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闪烁着聪慧的目光,尽管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可明明就是换了一个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胎换骨? 对,就是这个词! “嫂子,嫂子,你真是打胎……” “滚一边去这个鳖羔子瞎咧咧!你嫂子刚刚来家属院,怎么能打……” 蹲在唐月寒身边的周近东,屁股上挨了结结实实一脚,人一个不稳,哐当一下摔倒在地。周近东慌乱从地上爬起来稀里糊涂看着气到嘴巴哆嗦的娘,就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枉! 他是夸嫂子的,怎么平白无故被娘踢了一脚? 关键娘踢他一脚貌似还不解气,顺手捡起那跟玉米秸,朝着他身上就是抽! “娘,娘!这玉米秸是我给嫂子啃的,甜的很呢,你要是打烂了,我嫂子怎么吃……” 一听二愣子说这玉米秸是给月寒啃的,王桂花顾不上打他了,忙不迭把秸秆塞到了唐月寒手里。还好还好,打老二其实没有用多大力气,这苞米秸秆还没有打烂。 她气到手都哆嗦,鬼知道这臭小子怎么想的,竟然能说出打胎这话! 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挨到月寒十八岁了,撇家舍业带着月寒来随军,不就是想着早点抱上孙子吗?这二愣子竟然说打胎! “嫂子!嫂子!天地良心!我是说你现在好看了,跟以前相比,那是打胎换骨了,我错了吗我……” 那边王桂花气到脸色惨白,这边周近东委屈的拽着唐月寒胳膊不肯放。娘是个文盲,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可嫂子好歹中学毕业,总该替他主持个公道吧! 唐月寒差点笑咧了,这臭小子上学就是睡大觉的主,上两年初中,好像没有考过五十分以上,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这么个词,又说岔劈了。 婆婆又是个一心抱孙子的,听到他说这岔劈词,自然是生气了。 “是脱胎换骨!你啊,在不好好念书,话都不会说了呢。” “我跟你说,白山镇这边的初中,教学要比我们那强的多。我想好了,这一个月,你不能天天东游西逛的瞎玩了每天帮着娘做做家务,就要好好复习功课。” “不会,我教你……” 唐月寒笑着解释一通,王桂花同周近东两个人这才恍然大悟,感情两人都闹了乌龙! 第13章 近东必须好好的! “听到了没有?你嫂子让你好好上学!当时你嫂子学习那么好,要不是你爹拦挡着,你嫂子卫校也该毕业了,现在也该当大夫,是端铁饭碗的正式工了……” 一说起这事,王桂花心里就内疚的厉害。 八年前月寒来家里之后,她就以娃娃亲的名义,把她的户口落到了村里,顶着周老根的压力,让她到学校念书。 这孩子是真聪明,又是个用功的,地里的活一点没落下,功课还那么好。 她初中毕业考上了卫校,可那死老头子,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她去上学。 说什么她要是出去上学了,就长心眼了,就会跟人跑了。她就不能给远东当媳妇了,吃家里这么多年的饭就白搭了! 到时候还要花钱给老大张罗媳妇,多不合算! 月寒一声不吭留了下来,帮着她里里外外操持。要不是月寒起早贪黑的忙,那俩小的哪能上学上到现在! 这孩子仅靠着自学都有了一身本事,都能救她的命,这要是正儿八经上了卫校,那还了得?那肯定是传说中妙手回春的神医! 都是孩子,为什么近东就不是个学习的料呢?全家勒紧裤腰带供他,他是变着花样逃学!这次带着他来军区,就是想着换个好点的学校,也好杀杀他的性子。 一听上学两个字,周近东脑袋嗡嗡作响。 他不是不愿意上,实在他是没有那个脑子上。老师一讲课他就害困,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就算是强争着眼睛,老师讲的课,他是一点听不到耳朵去。 说是去上学,其实就是在那里耗费时间,还不如回来帮着嫂子干活。 可这话,他又不敢说出口,娘身体不好,就怕把娘气出个好歹来。 他一声不吭把野獾拿出来准备收拾。 “你快别瞎捣乱,该干的不干!一边去!放那儿等你大哥回来扒皮,晚上咱们炖肉吃……” 王桂花急忙阻止,这老二是个莽撞的,好好的獾肉到他手里怕是糟蹋了。再说本来手上就有烫伤,再伤着了,不又是麻烦事? 唐月寒坐在墙角阴凉啃玉米秸秆,笑眼弯弯看着娘骂近东。有亲人在身边打打闹闹,重生的感觉才越来越真实。亲人都好好的,她倍加享受现在的温馨时光。 近东这小子学习不咋滴,干别的事情都是无师自通,就拿这玉米秸秆来说,他一眼就能知道哪个甜。 这玉米秸秆跟甘蔗似的,咬一口满满的汁水,真是又脆又甜。她把另外一根放到阴凉里,等芳菲回来吃。 她笑笑说,扒皮她会弄,不用非等着周远东。 这点事难不到她,上一世周远东就把家当成旅馆,家里里里外外不都是她操持?别说只是扒皮剁獾肉,就连杀鸡杀猪这些活,她自己都能张罗了。 把菜刀用磨石正反面磨了刀刃,太阳光底下都能反光了,看上去非常锋利了。 她把周远东今早换下来的衣服,往身上一套充当围裙,拿起菜刀顺着野獾的脑门,轻轻往上一抬一送,菜刀顺着野獾皮毛往下轻轻滑动,一整张獾皮就扒下来了! 她这才看清楚,野獾身上的伤痕大多集中在四肢,剥下来还是完整皮毛一张。看大小和皮毛成色,最少能卖个三块钱。 能出约莫三十多斤的肥獾肉,留下一家人这两天吃的,拿出二十斤獾肉出去卖,一斤肉卖个两块钱的话,这就是四十块…… 嘿嘿嘿,要是出手顺利的话,她手里可就有了第一笔资金。 “嫂子,你真能干!” 周近东看唐月寒手法娴熟,利索剥皮卸肉,他简直是对嫂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真是奇怪了,明明比他只大两岁的嫂子,怎么就跟个无所不能的小大人似的? “去,别在这里吹彩虹屁了,去到河边找找芳菲去!这都半天了也该回来了!” “你手上伤没有好,可别贪玩到河里洗澡去。我这就熬獾油,下午就能用到了。” 唐月寒抬脸笑骂一句,周近东听的稀里糊涂,什么是彩虹屁?不过嫂子肯定不能骂难听的话,应该是夸他吧。 他笑着连连答应着,连蹦带跳的往外走,瘦长条的身体,摇摇晃晃就跟一根槐树条似的,还真得多给他补充点营养。 待会收拾好了,就炖上一锅骨汤,晚上再用獾肉包饺子,一家人打打牙祭,也算是庆祝她重生吧! “月寒啊,这家里,也就你能管住他……这孩子脾气随了老头子,那是又倔又暴,得亏他还不是个喝酒的,我都害怕他将来成为你爹那种人……” 王桂花一脸的无奈,想到老头就愁的慌。 要不是因为三个孩子,她一直咬牙硬忍着,她早就走了。现在好了,也算是跟着孩子沾光,好歹同他分开了,也能过一段时间的安顿日子。 他向来懒散惯了的,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饭都吃不上,只怕过一段时间,也就跟着来了。 最怕的是,老二近东也成为他那种人,无能自私又倔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动不动就跟人发生冲突。 唉…… “娘,放心,不会的……” 唐月寒自然知道婆婆的心思,一边忙活一边轻声安慰。 近东对她来说,就是她的亲弟弟,他总是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留给她,有时候娘给他一个鸡蛋,明明知道她也有,也要给她留着。 这一世,她自然不能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她必须管住近东,让他活的健健康康的…… 心里想着事情,她手里的活一点没有耽误。 他利索将獾肉骨头剔出来放到盆子里,把一些较肥嫩的肉挑选出来。这些是留给家里人吃的,这年头吃的严重缺乏油水,老百姓到供销社买肉都喜欢买肥一点的,肥肉炼油又能犒劳肠胃。 瘦肉多肥肉少的部分,切成约莫一斤左右的长条,拿出去卖的时候就方便的多了。 把肉放到铺着青草的筐子里,把周远东的脏衣服扔到盆子里,她端着切好的一盆肥肉膘子来到屋里。 她要炼獾油,獾油既能食用也能药用,因为比较稀有,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可问题是,獾油不好放,刚刚搬来,东西都不齐全。 得空得到供销社走一趟,看看那儿有没有容量小的瓦罐什么的,当然了,要是能弄到不花钱的容器就更好了。 第14章 果然是白映雪的狗腿子! 王桂花坐在灶膛前烧火,锅烧热后把肥油膘子放到锅里,哧啦~~一阵热气升腾,浓郁的肉香味四溢,香的人直流口水。 用锅铲把加热的肥肉这么轻轻一按,肥油滋啦滋啦直往外冒,等肥膘子只剩下薄薄的脂渣片的时候,獾油也就炼好了。 “娘,尝尝……” 唐月寒将一小碗热脂渣端给王桂花,还特意给她倒了一碗凉白开解腻。 毕竟平日都是吃糠咽菜严重缺油水,突然吃油腻的,就担心肠胃不适。 王桂花嘴里仔细嚼着喷香酥脆的肉脂渣,满是皱纹的清瘦脸都乐成了一朵大菊花。 把月寒留在身边真是留对了,她在自己身边,这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远比那个天天在外边忙不着家的老大,要有用的多! “月寒啊,自从你来了家里,娘的日子这才一天天过起来了,娘是真心想着把你留在身边……” 今天看到远东和她一块回来的,她心里头还是不踏实,总感觉月寒像是有事情瞒着她。趁着现在家里只有她们娘俩,有些话,她还是想要跟月寒念叨念叨。 仿佛,说出来事情就能如她所愿似的。 唐月寒嘴里嚼着一块脂渣,看婆婆张嘴就知道婆婆要念叨什么。事情是迟早是要面对的,为保险起见,还是得给婆婆打打预防针。 “娘,如果有一天,我跟他离婚了,您也不要伤心,我永远是娘的闺女,咱们永远是一家人……” 她开玩笑般笑笑说出这句话,笑眼弯弯看着娘,亲昵把脑袋靠娘的臂弯里,故意用小脸蹭着娘的胳膊。 有婆婆在,她就感觉心里有依靠。 上一世婆婆偏瘫在床上,尽管她不能说不能动,可她心里明镜似的。她每每抓着她的手都不舍得松开,每当周远东跟公公轮番对她说教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婆婆都恨不得从床上爬起来打他们。 那是婆婆拼死都要替她辩解啊。 “不好了,你家老二跟人打起来了……” 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脏兮兮的孩子,刚进来就急吼吼喊了一嗓子,拔腿就往外跑。 唐月寒顿时周身一紧,后背一凉,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上一世,就是这么个情况。 芳菲被二流子祸害了,近东一个生气把人打个半死。没想到那二流子是有背景的,当即就找了一群人,愣是把他的一条腿打断了…… 难道重生一世,所有的悲剧都要提前上演吗? 她都顾不上跟婆婆打一声招呼,拔腿就跟在那孩子身后就往外跑。 “他们在哪?” 因为过度害怕,她的声音都明显带着颤音了。 “就在前边……” 那小孩撒腿就往前跑,两个人一口气跑到了白山山脚。 唐月寒心里疑惑的厉害,近东尽管顽皮,可对她的话向来都是听的。她是让他去河边找芳菲,他怎么会往山这边跑? 她放慢了脚步,警惕张望左右。她隐约看到了一个带着红发箍的女人脑袋,接着快速把脑袋缩了回去。 红发箍? 脑海中快速浮现这个线索,猛然想起昨天白映雪来家里的装扮。 红裙子、黑牛皮半高跟凉鞋,红发箍。 对的,没错!红丝绒红发箍,在这个年代可是时髦物件,不是一般人买的起的。 昨天白映雪挨踹又被打脸,当着众人面丢人现眼,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小恩小惠收买村里小孩,哄骗她进山,企图对付她也不是不无可能! 这个黑心莲,是嫌弃日子太舒畅了吧!非要作死的节奏! 这要是平日,她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可是带着古武本事重生,一拳头能打死一头豹子那种,她能惧怕区区一个白映雪? 不过现在不行,她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对付这个贱人,不能急于一时。 并且,必须智取不能强来。 “哎吆……” 唐映雪装作肚子疼的样子,捂着肚子弯腰蹲下,冲着那小孩子摆摆手,拧着眉头一脸痛苦同那小孩说道。 “我肚子疼的厉害,我怕是拉坏肚子了,具体哪个方向你指指,我一会就去找他……” “就在前边了,大约走个五六百米……” 小孩眼神闪烁,目光明显朝着东北方向张望,停顿几秒之后,这才给出了答案。 “那行,我得找个地方拉一会,你先回去吧……” 她弯腰找到一处灌木丛蹲了下来,眼看着那小孩跑远之后,她弯腰捡了几个弹珠般大的石头,猫腰沿着灌木丛快速离开,接着滋溜溜快速爬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上。 她很快找准了目标,很好,最佳射程之内! 抬头一看,还真是巧了,竟然是一棵板栗树! 板栗树硕果累累,一个个长满了刺针圆鼓鼓的栗蓬,就像是一个个缩头缩脑袋的小刺猬。小心摘了几个,用树叶将栗蓬和小石头一起包了,瞄准那个鬼鬼祟祟的女人的一张脸。 一二三,射击! “啊~~~” 听到阵阵惨嚎声传来,一个女人从树林里跳着脚跑了出来,捂着脸嗷嗷就是哭。 唐月寒一看不由乐了,果然是白映雪的狗。 是吕大芬! 这个傻子,这是生恐别人不知道她是白映雪的狗?那红丝绒发箍到现在还箍在脑袋上呢。 本来就长了一脸黑雀斑的她,这会被栗蓬扎出斑斑血点,一张脸就像是在黑芝麻里滚过,刺猬又在上面打了个滚,偏偏又被驴踢了一脚似的,简直是丑到了极致。 活该! 相由心生,这种在她娘肚子里,还没有加工完毕就跑出来的玩意,还一心想着攀个高枝找个军官嫁了呢。 就这样的长相这样的心肠,是个眼眶带着眼珠子的,就绝对不会看上她! 折磨贱人最好的方式,不是要她的命,而是踩着她的死穴,一点点的折磨她。 而吕大芬,最要命的死穴就是丑和穷。 好戏,这才刚刚开场! 唐月寒心满意足从树上下来,猫着腰身如同一只敏捷的狸猫快速往回走。 想着反正有娘在家里,她正好去找找近东和芳菲去。 尽管是虚惊一场,她心里还是害怕的厉害。就担心这兄妹两个,一个愣一个弱,偏生近东又是个力气大的,芳菲又出落的亭亭玉立太扎眼,就担心上一世的悲剧再重演。 她得尽快找到芳菲,以后可不敢让她自己一个人出来,必须有人陪着才好。 第15章 调虎离山之计 “月寒啊,月寒,你找到老二了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婆婆王桂花。这会她弯腰驼背,两个手臂撑在腿上,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粗重喘息,一张脸都惨如白纸,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能瘫倒在地。 王桂花小脚走路太慢,她都从白山跑了一个来回了,她这才从家里跑出来。 唐月寒急忙搀扶着婆婆在路边石头坐下,抬手帮着她轻轻揉着胸口顺气,嘴里嗔怪婆婆跟着瞎操心,不在家里好好歇着。 “娘,你刚好,不在家里好好歇着,跑出来干什么?不怕累出个好歹?” “我害怕啊~~~我一个着急,连门都忘了锁……” 由于走的太急,呼吸都有些困难,好在唐月寒帮着她推拿胸口位置,呼吸这才逐渐平缓下来。 知道近东没有事,一颗心刚刚放下,突然想起门没有锁,急的老太太抬手啪啪拍大腿。 破家值万贯,穷家薄业的,少了一把柴火都做不熟饭,更何况家里还有獾肉! “娘,嫂子,你们怎么出来了?怎么不在家里炖肉呢,不怕被人偷了?” 周近东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摇头晃脑,身后跟着端着大水盆的周芳菲从前河方向走过来,看到坐在路边的娘和嫂子,不等快步跑到跟前,他扯着嗓门大声询问。 他可是一门心思回家吃大肉的,他还想着回家就喝大骨汤,炖出来的大骨汤泡煎饼,再放上点辣椒碎,哎吆,他能喝三海碗! 肉要是丢了,岂不是要他的命! 唐月寒当即一惊。 大事不妙,只怕是中了这些贱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奶奶个腿的,白映雪那个贱人,为了一个男人真是下了血本了,还真是把三十六计研究明白了! 她都来不及细说,呲溜一下子就往回跑。 身后的王桂花一时间傻了眼,周近东也使劲揉搓揉搓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回事?嫂子怎么不见了? 不过是身影一闪,人怎么突然如同飞出去的弓箭似的,嗖一下就跑远了! 他周近东可是被同学起名绰号飞毛腿的,他的跑步速度向来都是无人能敌,可现在看起来,好像嫂子比他厉害多了! 之前在白羊村的时候,嫂子每天闷头劳作,他也多次跟着嫂子进山打猎,还不曾发现嫂子有这么个本事呢! “嫂子!” 他无暇多想,拔腿蹬蹬蹬朝着唐月寒的方向一路狂奔。 “哎吆,我这个老糊涂啊!坏事了,真的坏事了!” “芳菲啊,咱们得赶紧回去!今天一大早,你大哥和你嫂子进山抓了一只野獾,你嫂子把獾肉都切好了,还准备中午炖肉汤,晚上包獾肉饺子吃呢……” “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今天一早隔壁那斗鸡眼就过来找茬了,这会家里没有人,会不会把肉都给偷走了……” 王桂花急的火急火燎,拉着芳菲的手好歹起身,娘俩火急火燎往回走。 奈何王桂花小脚走不快,周芳菲手里还抱着一个装满了洗过被单衣服的脸盆,娘俩压根就走不动! 梁改花此时在周家院子里,正忙着把肉往尼龙袋子里装。 她脸上得意的笑压根就压不住了。 唐月寒这个蠢货,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把她打发了?想得美!到手的肥肉吃不到嘴里,那还是她梁改花吗? 她可是看的明明白白,筐子里躺着一只肥肥大大的野獾呢!要是她主动分给她四五斤肉,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两家都有肉吃,多好的事情? 这下好了,一家子就跟急着投胎似的,火急火燎跑了,大门都没有锁。 肉都放在院子里墙根下,就算是她不过来拿,别人看见了,也肯定会过来拿!这年头,缺吃少喝靠的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哪个见了肉不想吃两口! 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了自己!正好娘家兄弟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弟媳妇因为坐月子没有吃到肉,跟爹娘天天闹的不可开交。 小侄子也没有奶水喝天天饿的哇哇哭,一家子都急的团团转。昨天爹来这一顿哭,非要让她拿二百块钱回去给弟妹做月子用。 把她卖了家里都没有二百块!现在好了,老天爷都在帮她。有了这些肉,这些事情不都解决了吗? “娘,咱们走吧,让人家看到了,不能抓我们?” 小华怕的厉害,惊恐朝着门口看一眼,就担心周家人会回来。 “你个怂货!这野獾本来就是山里的,在村里的时候,打的野物都要充公,凭什么周家人自己独吞了?” “他们打了一声不吭自己吞了,这是投机倒把,这是割资本主义尾巴,娘是在帮他们的忙!” “赶紧利索的!把屋子里的獾油也装到盆子里端走,还有那张獾皮!这可是好东西,动作麻利的!” 梁改花嘴里嘚嘚吩咐着儿子,她一双手也没有停下。为了加快速度,干脆直接上手抓,两个手满是猩红的血液,就连身上打满补丁的破衣服也蹭上了血污,看起来就有点瘆人。 她全然不顾,一股脑把所有的东西都塞到了一个尼龙袋子里,连骨头都不舍得放过。 不等小华把獾油都装好,她背着袋子起身,打算往外走。 “哐当!” 突然大门处传来一声异响,大门关上了! 梁改花脑袋嗡的一下,脑门子沁出一额头冷汗,两条腿如同筛糠般窸窣发抖。 “咕咚……” 背在背后的尼龙袋子咕咚落到了地上。 她心里懊悔不迭。 完了!完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是进来拿着两块肉就跑,哪能被人抓住! 这下好了,大门一关,岂不是抻着脖子等着被抓! 奇怪的是,外边没有声音,也不见人,莫非是大风把门关上的? 她悄悄走到大门旁边,一双眼贴着门缝往外一瞅,顿时透心凉。 大门外挂了锁!根本打不开!她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从大门出去了! “娘,娘,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这可怎么办?” 小华也顾不上端獾油了,一脸惊恐看向梁改花,扯着嗓子就是一通尖叫。 “啪啪!” 他的脸上突然被打了两巴掌! “你,你,你打我!” 小华直接被她打蒙了,又不是他喊来人把大门关上的,娘打他出气干什么! 梁改花气到双眼充血,一把死死捂住他的嘴巴。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生个老鼠会打洞!跟了梁满仓这个蠢货,生出个儿子也是个蠢货! 这个时候扯着嗓子喊,万一外边有人在外面埋伏着,岂不是不打自招! 第16章 瓮中捉鳖 “不要出声……一会我从墙头爬回家,回去后就赶紧把肉藏起来,这事神仙老子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梁改花脑子转的飞快,立马想出一个主意。 小华惊恐点点头,他拔腿就跑回屋子,搬出了一个高脚方板凳。 她踩着板凳就往西边院墙爬,奈何她一米五不到的小个头,还不如院子里咸菜缸高,两条腿还没有胳膊长,踩在方凳上,跟大肚子蛤蟆一样笨拙往上爬,她压根爬不上去! 小华这会倒是精神了,又跑回到屋子里,拿了一个小板凳放到了方凳上。 梁改花慌乱爬上方凳,两个腿试探着踩着小板凳慌慌张张往上爬。奈何刚把一条小短腿搭在墙上,咔嚓一声响,两个凳子歪倒在地。 人顿时慌了,完了! 啊的一声惨叫,身体不受控制,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抬头一看,那小板凳一条腿竟然断了!梁改花一双眼直接喷火。 “你个眼瞎的!你看不见这个板凳一个腿断了,是用铁丝绑起来的吗?你想摔死我?” 她一个气急,指着小华就是骂! 蠢乌龟生个笨王八羔子,干不了一点正事!拿个板凳专门挑坏的拿!就感觉脚踝处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差点厥过去。 完了!左脚踝肿的跟个发面馒头似的,一动就钻心疼,只怕是扭到脚了! “娘,你不是不让我出声音的吗,你怎么自己吆喝起来了……” 八岁的小华吓的要死,惊恐看一眼五官变形的娘,就感觉娘好像变成了能吃人的妖怪。早知道跟着娘到人家家里拿肉,如此担惊受怕,他肯定不会来啊。 “哇……”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连惊带吓挨打挨骂的,心里终究是承受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 “闭嘴你这个鳖孙!咧着个蛤蟆嘴掉驴尿恶心哪个呢,赶紧扶我起来……” 梁改花急了,再不想办法,只怕是真要被抓个现行了!她强忍着疼痛弯腰把袋子打开,拎着两块肉朝着自家院子就扔。 就算是被抓住,孬好也算是赚点便宜,不然今天就白忙活了! 守在院子外的唐月寒直接笑咧了,就这点智商还想着上门偷东西,是忘了带脑子了吧? 她已经让赶回来的近东去喊人来帮忙了。 她是故意把大门锁上的,毕竟梁改花一张嘴油嘴滑舌,她自己同她对战,就算是抓个现行,身边没有证人,只怕她能把事推卸个一干二净。 她想着只等人一到,直接开门来个翁中捉鳖。 说她没脑子吧,别看梁改花文化不高,编撰谎话的本事可了得,她那谎话可是张嘴就来。就连上一世,专门从事网文写作的作者都自叹不如。 那些网文作者为了编写故事,熬灯废蜡耗费心血累死累活的,可人家梁改花,眼睛都不用眨,两张嘴上下一碰就出来了! 说她有脑子吧,她唯恐别人不相信她偷东西,为了自证,她竟然瞒着墙头扔到她家院子两块肉! 她已经把梁改花家大门打开了,所有鸡圈猪圈兔子笼一股脑全部打开。 或许梁改花专心偷肉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缘故,她竟然没有听到院子里的动物大战声。再或者,其实她听到了声音,不过听到也是干着急,她压根没法出来呀~~~ 此时怀着猪崽子的大肚子老母猪,哼哼哼喊叫声中,已经同家里的鸡鸭兔子成群结队,大摇大摆冲出家门,尽情享受它们的自由去了。 看着跑到草丛里啃草的兔子,唐月寒突然灵机一动,捡起小石头朝着兔子一扔,接着就把兔子藏到了墙根处柴火堆里。 反正打一个也是打,打两个也是顺带手,不如…… 嗖嗖嗖几个石头打出去,不同隐蔽处多了两只鸡。呵呵,回头就说是从山上打的,她能咋滴? 反正这会周边也没有什么人,白赚! 远远瞧见一群人朝着这边走过来,唐月寒快速收手,一脸委屈状站在大门前。等人跑到跟前,她抽抽搭搭耸着肩膀正在哭。 演戏吗,自然得逼真一些,捉贼的效果才能更好。 “大白天跑到人家里偷东西,瞧把小媳妇吓的!” 这不,就有热心军属气哼哼发话了。 “周营媳妇,听你家二小子说家里进贼了?”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脸上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的中年妇女,跟在周近东身后气喘吁吁赶过来,身后跟着一群义愤填膺的吃瓜群众。 唐月寒一眼认出了她,她是冯舒兰,是一名初中老师,也是家属院的妇女主任。 她人很正直,也是热心能干的。可惜命不太好,在今年年底,突发急症死了。 上一世冯舒兰可没有少替她出头,每每家属院里传出有一些谣言,她都会召开会议特意替她正名。 为了这事,她还把吕大芬和梁改花两个贱人狠狠批了一顿,看两个人屡教不改,直接让男人杨政委分别找她们的亲属问责。 为了这事,那两个贱人可没有在背后使她的坏。 她严重怀疑,上一世冯舒兰的死,同那几个贱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否则,一个平日身体康健的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冯舒兰有恩于她,她自然不能做事不管。这一世,她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命! 这年头尽管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几乎人人都穿着打补丁的破衣服,可每个人都是精气神满满,一脸正气。每人手里都攥着铁锨木棍,纷纷表示要冲到院子里捉贼。 大家伙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唤。这种精神头,再过个二三十年,可就再难看见了。 唐月寒指指院子里,再指指隔壁梁改花家的院子。 “我们家进贼了,我看着她们手里有刀,我不敢进去,只能让近东去麻烦婶子,刚刚他们还扔到西院东西了……” 嘿嘿,同情弱者是人之常情,那她必须来一顿即兴表演,把民意最大限度争取到她这边。再有妇女主任冯舒兰出手相助,她梁改花就跟那跳梁小丑似的,看她怎么瞎蹦跶! 两个人跑到西院,手里提着两块肉回来。 唐月寒小声解释,因为昨天婆婆病重,白大夫又把小叔子烫伤了,周远东一大早去打了野獾回来给婆婆补身体的,谁知道大白天引来了贼。 冯舒兰一听,一颗肺都要气炸了! 第17章 近东把小偷打死了? 这一段时间,家属院里丢东西的事情时有发生,就连晒在晾衣绳上的衣服,一个转眼就找不见了,给老人孩子补充营养的鸡蛋,不好好盯着老母鸡窝,也能凭空消失。 为了这事,大家早已经怨声载道,时不时找她告状。 冯舒兰对这事那是不厌其烦,她本职工作是镇子上的中学老师,总不能天天不工作猫在家属院捉贼吧?更不能为了这些小事报警吧?多影响家属院的声誉! 这事不解决,一群家属就闹腾不止。 甚至有人放出风,如果查不到小偷,就把这事反映到军区领导去。要是这事需要领导出面解决的话,她多没有面子! 这贼还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大白天偷到人家周营家里来了! “周营媳妇,我是冯舒兰,也是咱们这里的妇女主任。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秉公处理,绝对不允许光天化日之下,让这种偷盗事情发生!” “大家伙听我命令,有力气的年轻人冲到前面,老人孩子都靠边站,别误伤了!” 冯舒兰手上全是面,她正在家里擀面做中午饭呢,周家老二就跑来了。她都没有顾得上收拾,顺手拎着擀面杖,招呼了一群人跟着往这边跑。 周近东当仁不让冲到最前边,随着冯舒兰一声令下,大门一开,一群人哗一下冲到了院子里! 唐月寒留了个心眼,她并没有跟着众人进入院子,她站在大门口观察,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万一这个时候梁改花爬过墙头趁机跑了呢? 事实证明她留一手是正确的,就在大门打开,众人朝着院子奔过去之时,她眼看着一个人已经翻到了墙头上!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箭步跳到西院,顺手抓起放到墙根一个长把瓢,朝着那缺德脑袋就敲过去! “哎呀~~~” 尖叫声中,那人哐一下重新落到了周家院子! 唐月寒咧咧嘴,那人不是梁改花又是哪个?这当娘的从小不教小孩子好,现在出这种事情了,自己忙着跑路,把自己孩子扔那儿去了。 摊上这么个娘,刘小华真是可怜。 她这才闻到味道不大对,是臭烘烘的粪便味,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拿着的长把粪瓢上,满是黄不拉几黑糊糊的粪便。 呕~~~ 得亏有热心家属帮着把那两块肉拿走了,要不然不得脏了? 撒手把长把粪瓢扔了,唐月寒转身急忙往回赶。 巧了,出门就碰到了气喘吁吁的婆婆王桂花和周芳菲。 因为走的过急,娘俩两个人脸色通红,身上穿的衣服都汗透了,芳菲抱着的脸盆里还有沙土痕迹,搪瓷盆都瘪了好几处,白瓷都掉了。 应该是走的太急,脸盆都打翻了的缘故。 “嫂子……” “月寒啊……” 周芳菲一看到唐月寒,嘴巴一撇就要哭,路上摔了一跤,新裤子磕破了,新脸盆也磕掉瓷了。 王桂花更是急的火急火燎,手都忍不住打哆嗦。天杀的!要是家里真进了贼,把家里东西偷个一干二净,这让她怎么活? 本来老头子对来随军的事情就有意见,要是知道家里被偷干净了,不得打死她! “娘,芳菲,不用怕。近东在里面呢,妇女主任冯婶子带着人过来了……” 唐月寒伸手搀扶着婆婆往院子里走。 喊叫声,说话声,哭声混乱交织,院子里聒噪不堪。众人围着西院墙墙根处站立,纷纷抻着脖子往里面看。 “出人命了这是?” “活该,出人命也是自找的!不过周家二小子下手真重!到时候查起来,咱们都给二小子做证,人是从墙头掉下来摔死的,跟二小子没有关系!” 一听出人命了,王桂花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老天爷啊,这都弄些什么事情?这要是真出了人命,就算是不管她们家的事情,她们也得跟着受牵连。这小偷该死,她也不愿意死在她家院子里! 远东跟月寒刚刚在一起过日子,这兆头多晦气?这院子不就成了凶宅了,芳菲原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不会吓到她? 等等,周家二小子下手重?难道小偷被老二近东打死了? 杀人偿命啊! 王桂花眼前一黑,顿时面色苍白,两腿一软差点跌倒。 “娘,娘,不用怕,不用怕,没事,没事……” 唯恐婆婆又被吓出个好歹,唐月寒跑到屋子里搬出一个椅子让婆婆坐下,快速试探婆婆的脉搏,掐了一把婆婆的虎口,王桂花意识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还好,只是一时气虚,并无大碍。 “芳菲,给娘打点热水过来喝,我过去看看……” 唐月寒嘱咐一声,转身就往人群中挤。 被一群人围起来的周近东,盯着躺在地上的梁改花有些傻眼。 他跟冯舒兰一起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人从墙头上掉下来,看清楚是隔壁的梁改花,他冲上去一脚就踢到了她的腿上。 还真是奇怪了,听说打在脑袋打在心脏打在后背能打死人的,没有听说过,踢在腿上还能踢死人的! 刘小华哭的眼泪鼻涕摸了一脸,趴在梁改花身上嗷嗷就是一通哭。 “娘啊,娘啊,你醒醒啊……” 他害怕啊,要是娘真死了,该怎么办啊?要是爹知道,是他跟娘来这边偷东西被人打死的,爹会不会连他一起打死了? 冯舒兰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大家伙都看的明白,周家老二一脚踢到了梁改花小腿上,这人眼睛一闭,脑袋一耷拉,人直接撅过去了! 梁改花什么时候这么不扛造了? 她自己跑出来吹嘘,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她跟村里人吵架,手里攥着镰刀当武器,把人家家里打个稀巴烂,就连地里的白菜都没有放过,一棵不留全部砍个精光。 从此以后,一战成名,在村里再没有人敢欺负她了。她来随军的时候,不过年不过节的,还有村民在村头放了两挂鞭。 这都没有还一下手,就死了? 要是真出了人命,这影响可真就大了! 她急到六神无主,攥着擀面杖的手心全是汗,犹豫着是不是得到军区跑一趟,得把这事告诉老杨他们,再决定要不要报案。 一个身影挤到了她跟前。 第18章 装死?那就让你现出原形! “冯婶子,帮忙把她翻过来……” 唐月寒挤到梁改花跟前,抓着她脉搏试探了下,当即有了主意。 装死?那就让你现出原形!这个招数糊弄别人也就糊弄过去了,可到她这里就不好使了,她唐月寒可是有一身医术的大夫! 她看的明白,躺在地上的梁改花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尽管她极力隐忍,可那被乱糟糟的刘海盖住的眼皮,不时跳动一下,这可是她根本就不能控制的。 好吧,既然愿意演戏,那就让她演个够! 两个热心家属吴婶和郭婶主动上前帮忙,郭婶帮着拉开哭的几乎喘不动气的刘小华,吴婶同冯舒兰一起,把原来面朝下背朝上的梁改花翻了个。 大家跟着松了口气,昨天周家发生的事情,大家亲眼见识了唐月寒身上的本事。既然她现在出手相救,就说明梁改花还有的救。 看着翻过来的梁改花,众人不由撇撇嘴。 这货裤子都被撕开了,露出了身上穿着带着小碎花的裤头,这缺德玩意,就算死了也是丢人现眼。 就是,那裤头颜色实在是太过显眼,上面还有红红的喜字。 啧啧,一大把年纪了用带喜字的裤头,还以为自己是新媳妇啊。 唐月寒心里有数,嘿,她就是不主动开口,她现在有的是嘴替! “不是,她穿这裤头,这不是我给孙子准备的抱被面吗?我洗好了放到晾衣绳上,到处都找不到了,竟然被梁改花偷来做了裤头!” 吴婶就感觉这块布眼熟的很,她瞪大了眼睛,干脆上手,两手抓着开档处,使劲这么一撕。 “哧啦……” 梁改花身上的花裤头整个都露了出来,布料崭新,可不就是她买的那块新布料! 吴婶气的手心直冒汗,她转身一把拉过刘小华,直接把他裤子扒了下来。 一向好脾气的吴婶,眼睛都气红了! 儿媳妇快生了,她特意跑到县百货大楼买了块上等布料,想着给孙子准备两床新抱被。没想到,竟然被梁改花这个手脚不老实的偷回家做了裤头!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贼就在自己眼前!原来大家还以为,是那些村里来家属院卖菜的村民干的,宁愿跑远路赶集买菜,也不让他们来家属院叫卖了,花钱多又废腿还不方便。 这下子破案了!怪不得自从梁改花来到家属院之后,这边就不得安宁呢。 哼,这种手脚不干净的,死了一了百了! 吴婶气的最厉害,这事实在是太晦气了!那可是给宝贝大孙子用的东西,怎么用到这么个缺德玩意身上! 心里有气,她干脆一脚踩在了梁改花放到地上的手上。 她死不了,她眼皮一直在跳! 唐月寒注意到,手被吴婶踩到的瞬间,梁改花的眉头快速动了一下,嘴唇紧跟着打了个哆嗦。 哈哈,十指连心啊,能不疼吗?就喜欢吴婶这个样式的,有仇不过夜,当场必报! “吴婶,麻烦到屋子里给我拿把菜刀,梁改花急火攻心晕过去了,要是再不想办法让她醒过来,只怕人真得死……” 唐月寒冲着吴婶眨眨眼,吴婶立马会意,冲着梁改花脸上狠狠吐口唾沫,就往人群外挤。 一会的功夫,吴婶拎着一把锋利的菜刀递给了唐月寒。为了把野獾大卸八块,她特意把菜刀磨的铮亮,太阳底下,刀面都能反光。 她故意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拿着菜刀不停在梁改花面前比划,刺目的菜刀反光,不停在梁改花脸上来回晃。 哈哈,只怕此时的梁改花,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了吧,瞧吧!她的两条腿都绷的笔直了!眼皮扑簌簌跳的更厉害了! “我先给她放点血,先从额头这里放好呢,还是先从大动脉这里放……从额头这里切口的话,就有点毁容。从大动脉这里切口的话,掌握不好力度,人就噶了,不过效果也能好一些……” “哎吆,这刀也太锋利了,刚才没有拿住,差点砍到她眼睛上……” 唐月寒咬着嘴唇强忍笑意说道,她看的清楚,那蓬乱刘海下闭着的眼睛,随着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一双眼皮不停动。就连垂在身边的手,都攥起了拳头。 菜刀反射的光,正好照到了梁改花的眼睛上,她想着不动都难。 “各位婶子大娘可要给我做个见证,要是我给她放血,有个意外的话,我这叫见义勇为做好人好事救人,可不能把我说成杀人!” 唐月寒一句话,吴婶第一个跑出来响应。 “周营媳妇,你尽管切口放血,一道口不好使那就切个十道八道的,脸上划拉几道,脖子上再看砍一刀,就算是死了,也怨不着你!” 吴婶距离梁改花近,自然看到了她那一直跳动的眼皮和手,心里已经知道这货是装死了。要不是杀人犯法,她这会就拿过菜刀剁她几下! “好嘞,那我就开始了,先切脖子吧,这里血多……” “嗷……别切我,别切我,我没死,我没死……” 梁改花再也承受不住这份恐惧,嗷的一嗓子睁开眼睛,扑棱从地上爬了起来。 “好你个梁改花,你这是装死啊?我明白了,你跑我家偷东西,被抓个现行就想着装死?这种下做事你都能干出来?你自己一个人下作就算了,你还带着你儿子来我家里偷?怎么有你这种娘!” “小孩,你上午来我家,你娘诬陷我家老二偷你家的苞米,原来是提前踩点啊?你才多大?你就跟着你娘干这些肮脏事?偷东西被抓住要吃枪子的!” “你说,你除了偷我家的东西,你们还偷谁家的东西了?” 唐月寒趁机一把抓住刘小华,冷着一张脸高声询问。 他还是个小孩子,在没有完全坏透之前,还来得及纠正他。她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树立一个正确的世界观,也好让他迷途知返。 她不是圣母,单纯感觉这个小孩子摊上一个蠢娘,可怜他而已。 “我娘,我娘让我盯着郭婶家的鸡,打鸣了就溜到鸡窝里拿鸡……” “我娘,我娘让我到冯婶子家里拿饼干,说拿了吃到肚子就是自己的……” “我娘还拿了冯嫂子的背心……” 小华吓的心惊担颤,干脆来个竹筒倒豆子,一股脑交代了个清楚。 “没有,没有,你们这是逼小孩子说谎话,我没有偷……” 梁改花彻底慌了,要是这些罪名都落实下来,她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我没偷……” “够了!” 冯舒兰眉头一皱,大手一挥,带着众人就往西边院子冲! 第19章 这儿媳妇越看越喜欢! 到底偷没偷,直接到她家里现场搜搜就是了!她懒得跟她浪费唾沫,必须用事实说话! 一群人呼啦啦往西边院墙跑,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梁改花,立马原地复活。她嘴里连哭带嚎,爬起来就往外跑! 要老命了,家里就那么三间屋子,能放东西的地方又少,他们一进去,肯定会翻出来的! 奈何身体压根不听使唤,肿的跟发面馒头一样的脚踝压根使不上劲,两只脚跟不上心,刚站起来就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吃屎!磕的嘴巴直流血! 还是刘小华哭着把她拉起来,娘俩这才一瘸一拐离开。 唐月寒笑的差点直不起腰,这叫恶有恶报,就冲着她干的那些恶心事,早就该受到报应了! 她并没有跟众人到梁改花家里去,这一闹腾,这会都是下午一点多钟了,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唤,婆婆近东他们肯定也饿了,得赶紧做饭。 现在炖肉汤是来不及了,那就先做点简单饭菜充充饥。晚上也没有别的事情了,下午再把大骨头炖上,再包獾肉小葱白面饺子,也算是庆贺重生了。 唐月寒到菜地里转了一圈,地里的菜大部分都被梁改花收走了,倒是土豆都还没来及动手挖,那就就地取材挖一些土豆,中午简简单单做个土豆饼。 这边唐月寒忙着做午饭,西院墙那边可就热闹了。 一群人冲到了***家里,如同打劫一样,掀瓮开缸拉衣柜翻抽屉,能打开的绝对不能放过。 这一翻还真是翻出东西了。 “这是我的小背心!边上我锈的小花!” “这是我新买的一副碗筷,我外甥结婚准备送礼用的,你这个遭天杀的,竟然偷来了!” “这是我家的床单!我买了刚洗了一水就不见了……” 梁桂花眼睁睁看着一群人骂骂咧咧把东西光明正大拿走,问题是不光是她偷来的那些,就连她自家的笸箩针线筐、洗衣粉香皂都被人浑水摸鱼拿走了,就连她塞在枕头底下的五十块钱都没有了! 她急的疯狂跳脚压根阻拦不住!她拖着疼痛难忍的脚踝,只有咧嘴哀嚎原地蹦高的份了,非但没有起到任何用处,感觉脚踝处更疼了,就好像是断了似的…… 一群人乌央乌央终于散去,聒噪的院子突然变的安静了,哭的差点断气的梁改花也停了下来,抬头打量着突然变的空旷的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就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家里实在是太安静了,除了她跟小华的喘息声,在没有其他活物的声音。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嗷的一声跑到了院子,看到空荡荡的猪圈和鸡笼和兔子笼,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无力瘫倒在地,拍着大腿咧嘴嗷嗷就是嚎。 这一次,她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老天爷啊!家里的养的牲畜一个也不见了!老母猪还怀着崽子呢,她还指望着老母猪卖钱啊!家里老母鸡那是一天一个蛋,两只肥兔子也能卖钱了啊…… 没了,都没了…… *** 唐月寒把挖出来的土豆洗干净切丝,打上四个鸟蛋放上一把白面一点盐巴,用筷子搅和一翻,来到院子里的泥土灶上开始烙饼。 芳菲跟近东忙着把獾肉和骨头从袋子里拿来,大体看了看,应该是一点都没有被偷走。 肉和骨头分别放到铺着青草的两个筐子里,嫂子说她明天就到供销社走一趟,置办一些家常用的东西,顺带着买一些粗盐巴,好把剩下的獾肉腌起来,也能多放置一段时间。 真是虚惊一场,好在东西一点没丢,还趁机把梁改花这个泼妇好好治理一顿。人逢喜事精神爽,王桂花的精神头明显都好转了。 她盯着忙活的儿媳妇,那是越看越喜欢。要不是月寒跑的快,想出瓮中捉鳖这个主意,这肉,还真是保不住了! 就是,月寒当时怎么能跑的那么快?就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就跟身上长了翅膀似的! 金黄的土豆饼出锅,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吃饭的时候,王桂花忍不住问这个事情。 “娘,我那不是着急吗?一个着急,不自觉就跑快了,现在这情况下,让我跑我也跑不快了呀……” 唐月寒自然不能跟婆婆说实话,胡乱同婆婆打个哈哈。 “嫂子,你是没察觉到!那速度,简直就跟火箭似的,嗖一下就不见人了!我还想着,回来我得跟嫂子学学跑步的技巧,我要是有嫂子这本事,我才是正儿八经的飞毛腿!” 嘴里塞满了土豆饼的周近东,两个腮帮子塞的鼓鼓囊囊跟个土拨鼠似的,一脸崇拜的盯着嫂子说道。嫂子太厉害了,跑的快脑子还转的快,要不是嫂子及时锁住了门,今天这事,哪能顺当了! 关键是,嫂子厨艺还好啊!长这么大,他都不知道土豆饼竟然还能这么个吃法,关键是以前在白羊村住的时候,家里有的是土豆,嫂子也没有这么做过啊。 土豆饼又香又脆,咬一口满口留香,简直是太好吃了! “嫂子以前怎么不做这个饼吃啊,要是以前就做,我保准力气比现在还大!长的还要高!” 周近东一边吃,一张嘴巴也闲不住。 唐月寒忍不住笑笑,土豆饼这做法,是上一世生活条件好了之后,才从某音上学的这种做法,她之前哪能会做? “做这个饼要用鸡蛋,我们家哪舍得用鸡蛋做饼吃?咱们能吃这饼子,还是托了近东的福,我把家里剩下的鸟蛋都用了……” “下午我把肉骨头洗出来,晚上咱们炖一锅汤,再包獾肉饺子吃……” “好好好,我帮着嫂子烧火!” 一听有好吃的,近东乐的龇牙咧嘴自告奋勇要求干活,嫂子长嫂子短的喊个不停。 王桂花见状,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老大和老二为什么性格相差那么大? 老大远东就是个闷葫芦,有事情从来都是闷在心里。老二就是个长不大的,跟月寒不过差两岁,在月寒跟前,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哼,反正老二跟月寒岁数相差不大,要是老大坚持要离婚的话,她就带着月寒回去。大不了让月寒做老二媳妇,反正老二打心眼里喜欢月寒! 吃完饭忙着洗肉洗骨头的唐月寒,哪里知道婆婆心里这打算? 第20章 严重怀疑他的人品 菜园里还有几棵小葱和小的可怜的芫荽,干脆一股脑都薅了,再摘几个辣椒,洗干净切断备用。 大骨头用热水焯水漂出血沫子,洗干净放锅里舀上一锅水开始烧火。 柴火灶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控制火候,炖出来的肉汤,远比上一世燃气灶炖的肉汤好喝,近三十年没有喝过了,她还真是有点期待了。 近东穿着一个工字背心,坐在灶膛那儿卖力拉着风箱烧火,热的大汗直流却又干劲十足。 唐月寒则端着脸盆来到压水井跟前,压了一脸盆水把弄脏的被单清洗几遍。直到洗干净了,同芳菲两个人分别攥着被单一头,准备把被单拧干水后,好放到晾衣绳上。 “芳菲,你攥着一头别松手啊,我往后几步……” 唐月寒攥着被单一头慢慢往后退,突然身体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闻到熟悉的味道,她眉头一皱,快速闪身走到一边,头都懒得回一下。 抬头看看太阳已经挂在西边,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了,他下班了。 他一回来,她就感觉院子里的气氛立马变的极其压抑,她脸上的笑容快速消失,脸直接阴下来,对他的厌恶是丝毫掩饰不了。 有他在的空气都让她感到恶心,这是发自内心的生理性厌恶。 “我来吧……” 周远东伸出手想要把唐月寒手里的的被单接过来,娘昨天用的那床棉被是老粗布,浆洗过后又沉又硬,周月寒本来瘦弱,攥水看起来格外吃力。 唐月寒直接把被单塞到他手里,拔腿就往屋子里走。 上一世她干了五十多年的家务活,都未曾用他搭过***,也没有落下一句好。既然他主动要求做,为什么不用他做? 看了看他今天早上扔在盆里的军装,她直接装看不见的,他有手有脚,她凭什么要包揽这些活? 她回到屋子里先拿了面盆和面,和好后放到一边盖上盖帘醒发,接着端着一个铝铁盆出来,挑选出一块肥肉相间的獾肉洗干净了,拿到屋子里开始剁肉。 她始终未曾给周远东一个眼神,就跟他压根不存在一样。 当他一回到这个院子,她的心情莫名就感觉到烦躁,一想到这个人,手里剁肉的速度都不自觉快了起来。 哐哐…… 哐哐哐哐哐…… 坐在墙根的王桂花,听到越发用力的剁肉声,大气都不敢喘,她就感到心惊肉跳。 凭直觉,她能感受到月寒对远东的嫌弃。 唉,终究是那个不争气的兔崽子伤了月寒的心。 这些年,她在家里当牛做马替他照料着一家人,又千里迢迢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家属院。刚来就看到他跟小妖精眉来眼去的,月寒不伤心这事才不对呢。 这个兔崽子吆,就不能跟着老二学学怎么讨月寒欢心吗?不行,这事他得跟老大嘱咐一声,不想办法讨月寒欢心,到时候月寒真跟他离了,他后悔去吧! 院子里,周芳菲正在同周远东说着今天的事。 “大哥,你是不知道啊,今天嫂子可厉害了……” “嫂子跑步就跟飞一样的,要不是嫂子跑的快,咱们家里的肉都被人偷跑了……” “嫂子脑袋可灵活了,一回来就把大门关上了,然后让二哥去喊人。嫂子说了,这一招叫做瓮中捉鳖……” 同周远东一起拧着湿被单的周芳菲,乐的笑眼弯弯,小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巴不得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都讲述给大哥听。 她一边讲一边仔细观察着大哥的表情,为什么大哥看起来非但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反而眉头都皱了起来? 难道她说错了什么吗? 眼看着大哥一张脸越来越黑,周芳菲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最让她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周远东帮着芳菲把所有的被单拧完晾晒好,大步流星就往屋子里走。 “你把***家属关到家里了?” 他冷冰冰对着正在包饺子的唐月寒质问。 唐月寒跟婆婆坐在饭桌跟前正忙活,婆婆擀皮她包饺子,她包的饺子褶皱几乎都在同一个位置,各个就像是一个小个胖嘟嘟的小元宝,婆婆近东都坐在一边夸饺子好看。 本来几个人有说有笑开心的很,周远东一进来,气氛立马就降了下来。 王桂花和周近东两个人的脸,不约而同就耷拉下来。唐月寒却如同没有听见一般,继续有条不紊的包着饺子。 “我问你,你是不是把***家属关起来了!” 周远东眉头皱的更紧了,提高声音再次质问一句。 “问哪个?你个兔崽子你问哪个?问你娘问你弟还是问月寒?你个兔崽子吆,娘从小就教你该怎么跟人说话,你跑出来当兵这么多年,都倒退娘肚子去了?” 王桂花气到心口疼,接过周近东默默递过来的柴火棍,朝着周远东身上砰砰就是一通抽。 “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兔崽子!梁改花霸占咱们的地,上来诬陷老二偷东西,趁着我们不在家还跑到我们家偷肉,要不是月寒,这肉一点也留不下了……” “娘,够了!” 周远东这次没有一直被动挨打,一把抓住娘手里的柴火棍扔了,黑着一张脸说道。 “***是有功之臣,不是出任务伤了腿,他也不会在后勤干,有梁改花在,他起码有个家!你们这一闹,万一梁改花要跟他离婚……” “你们没有来之前,这个院子里一直是梁改花帮着照料着,要不是有人帮着照看,这房子早就塌了……” “呵呵……” 唐月寒终究不忍冷笑出声,看来他始终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他脑子满是浆糊,压根分不清好歹。 他一双眼睛的确是不好使,非但认不清黑心莲白映雪的真面目,就连现在人人喊打的梁改花,他也分不清个孬好。 就是这种脑子糊涂的人,一辈子也明白不了了,她肯定是要跟他离婚的,也就没有必要帮他纠正了。 但是,是非曲直,她必须说个清楚,她可不能白白被他言语攻击。 “我是把梁改花关起来了,有件事你必须搞清楚,是她偷偷进入院子偷东西在前。否则,我就是想关,也关不了她!” “再就是有个事情,我必须要提醒你!你不是神仙菩萨,你就是普普通通一个人,你有老娘弟妹要养活,你想要做老好人没有错,可你应该在照顾好自己家里人的前提下,再去当老好人!” “对了,梁改花是惯犯,家属院丢的东西都是她偷的。我就搞不懂了,你竟然跟一个小偷如此袒护,我严重怀疑你的人品。” “娘,我不想跟人品不好的人过日子。所以,我要跟他离婚!” 唐月寒决绝说道,一个圆滚滚胖嘟嘟的饺子包好,她轻轻放到了盖顶上,脸上一如既往的淡定。 第21章 必须把事情闹大! 唐月寒懒得同他浪费口舌。 早晚必须扔的垃圾,不值得浪费时间。 包好饺子,大锅里炖的骨头汤也煮好了,将骨头汤舀到陶瓷大盆里放凉,洗好锅重新倒进去半锅水,等水烧开下饺子就好。 唐月寒找到一个小铝铁盆,连骨头带汤盛了一些,又拿了一条獾肉,跟婆婆打一声招呼,想着去给冯舒兰送去一些,来回用不了多长时间,正好回来吃饭。 冯舒兰在镇子上教书,还是初三级部主任兼副校长。周近东和周芳菲两个孩子转学的事情,需要她帮忙张罗。再说今天的事情,她可是出了大力气。 上一世她帮了她那么多,那时候的她却是个不懂事的,连句感谢的话都不曾有过,这一世,她必须报恩。 于情于理,都得走动走动。 跟婆婆招呼一声,唐月寒用毛巾垫着手,端着热气腾腾的铝铁盆提着一块獾肉,就往冯舒兰的方向走。 周家小院子在家属院最西头,冯舒兰家在最东边,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唐月寒迈着轻松的步伐往东边冯家方向走。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天色已经黑下来,正是吃晚饭时间,路上人不多。她抬头打量着家属院,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白山家属院规划的整整齐齐,都是一排三户人家,一户两间其他两户四间,房子是按照履历职务等条件统一分配。像周远东这个年龄,能分到四间房子的还真是不多,侧面反应他入伍这些年,的确是做出了一定的成绩。 呵呵,干的好不代表人品好。 上一世的他成绩更是斐然,在外是威风凛凛的司令员,从一个大头兵一路成长到这个位子,工作能力毋庸置疑。尽管位高权重,却仍旧初心不改。只要有人有事相求,他必定会助一臂之力。 可,唯独她这个发妻被排除在外~ 她送走公婆安顿好近东和芳菲,孩子也长大了,她想出去工作,他说她是没苦硬吃。 她想用自学医术到福利院做义工,他说她是闲的发慌。 她窝在家里学习古武健身,他说她花拳绣腿。就连她出去跳广场舞,他都嫌弃,说她一大把年纪没个老人样。 总之,不管她想什么,做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手里端着热汤走在路上的唐月寒,脚步匆匆,脑海如同放电影般想起上一世的重重,不由轻轻摇头,嘴里说道一声晦气。 怎么就突然又想到他了呢? 天边繁星点点月光普照,皎洁月光洒在路边枝繁叶茂的杨树上,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倒影。 混杂着青草味、野花味道的空气清新又自然,比起上一世因为过度开发造成的重度污染,位于白山脚下的家属院,如同天然氧吧,太适合人们居住了。 这也算是这个年代最大的馈送吧。 察觉到前方有个熟悉的黑影,她快速拐入一条小胡同,接着双眼一眯,右脚一动,一块小石头朝着那人脚踝飞了过去。 “哎呀~~~” 一声又娇又嗲的**声传来,唐月寒恶心的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晚上她来这里干什么? 这贱人居住在军区的单人宿舍,从宿舍到家属院要步行半个小时左右,更何况她脚上还踩着一双半高跟凉鞋,不让她崴脚都对不起她。 更何况,这条路也不是从外边进入家属院的主路,看上去像是从哪个人家出来似的。 左右张望,顿时明了。 前方不远处就是吕增会的院子,吕大芬就是他的妹妹。今天吕大芬引她入山不成,反被她用栗蓬扎成了麻子脸,应该是伤势不轻,想来她应该是刚刚探望狗腿子出来吧。 “怎么了?” 周远东的声音紧跟着传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快速朝着白映雪飞奔过去。 黑暗中,唐月寒双眼微眯。 他出现的还真是及时,或者两个人本来就是约好的,要来一个月光下的浪漫约会吧。要不然,能选在家家户户吃晚饭,路上人少的时候同时出现? 看样子,万物迅速生长的夏天,让某些人的蠢蠢欲动的需求,比春天的猫还要躁动,压根就控制不住了。 好一对渣男贱女,真是色胆包天。刚刚认识一个月就这般难舍难分。只怕上一世认识了半个世纪的两个人,深入交流的次数,比她这个正妻还要多吧。 她恶心的想吐。 她顿时计上心来,她转身钻入一条小胡同,从另外一条路往回走。 必须把事情闹大啊,污了他们的名声,她也好有提出离婚名正言顺的理由。 “周大哥,不小心崴脚了,唔~~~好疼啊……” “周大哥,我下班后到供销社买的鸡蛋糕和桃酥,大哥你拿着。我惦记着婶子,婶子怎么样了?” 月光下,白映雪娇滴滴抬头,不眨眼的盯着面前这个相貌非凡的男人。 他是白山军区最年轻的、前程最为远大的兵王。 他年纪轻轻战功赫赫,偏偏相貌非凡,他穿着打扮讲究,最普通的军装都是干干净净,就连手指甲都修的整整齐齐。说话之时,一双如同雕刻出来的薄唇轻启,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他挺拔的身材,他出尘的容貌,他有魅力的举止,他那说话满是磁性的声音……不管是哪一样,都在她的心坎上。 除去他那成了拖累的原始家庭,他真是找不到一丝缺点。 “周大哥,我脚踝疼的厉害,走不了路了……” 白映雪娇滴滴的声音入耳,不等周远东开腔,她双手已经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人如同无骨蛇一般,顺势依靠在他的身上。 她一张脸几乎贴到他的胸前,陶醉般闭上眼睛,贪婪吸吮着他身上的味道。 那是大运河肥皂特有的味道,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汗香味,混合成让人头晕目眩的味道。一时间她有些想入非非,脑海中闪过旖旎画面,顿时小腹紧绷的厉害,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到了他的身上…… “周远东!” 一个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裂,哐! 一记木棍狠狠捶在他的后背上。 周近东咬牙怒吼,手里的木棍如同雨点般,噼里啪啦打砸在两个人的身上头上! “不要脸的,你们这个不要脸的!周远东!你还是不是人,你怎么对得起我嫂子!” “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差点害死了我娘,深更半夜勾搭我哥,我打死你!我非打死你……” 他暴跳如雷,要不是周远东把木棍从他手里夺出来,只怕白映雪脑袋被他开瓢! 他被周远东从身后牢牢抱住,两条腿悬空疯狂踢蹬不停,自然无法去追赶那一瘸一拐跑远的白映雪。 要不然,他必须把她的狗腿打断! 第22章 好险,差点露馅! “咋了这是?咋了这是?跑的那人好像是白大夫?她是来找周营的?大晚上找周营干什么?” 如同春天雨后从地里突然冒出来的蘑菇,几个龇牙咧嘴的婆娘突然就出现在了街头。 手里揣着瓜子,不时分给别人一捏,不时从嘴里吐一颗瓜子皮津津有味的嚼着。瞪眼看着那使劲踢着腿,试图挣脱周远东束缚,一直破口大骂的周家愣小子,几个婆娘抻着脑袋一脸八卦悄声问道。 吴婶同郭婶也在其中,两个人叽叽咕咕一通,冲着那白映雪的方向狠狠吐了口唾沫。 “人家小唐多好!周嫂子跟我说,这些年家里都靠着小唐操持着。没有小唐操持,他能一路升到现在这职位?” “就是,就是!人啊不能坏了良心!古人都讲究个糟糠之妻不下堂的!” “嘘……别说话,小唐好像过来了……” 唐月寒胳膊上挎着篮子,阴沉着脸从一行人身边经过,连个眼神都未曾给周远东。 众婆子齐刷刷猛一个深呼吸,好香,是肉香味,味道是从周远东媳妇胳膊上的篮子传出来的! 几个人探头探脑朝着这边张望,奈何篮子里盖着包袱,什么也看不见。 “吴婶,冯婶家住哪边?” 唐月寒突然脚步一顿,走在吴婶身边轻声询问一句。 好险!差点露馅! 她昨天才来家属院,应该对邻居住在哪里压根不知才是。要是熟门熟路找到了冯舒兰家里,岂不是会让周远东起疑心? 上一世跟他一起生活了五十多年,她实在是太了解他了。不得不承认,他军事素质的确是过硬,否则也不能一路晋升。 他警惕性高观察能力强心更是仔细,要是他察觉到她的异常,保不齐会把她当成敌特抓了起来。 他本来就厌恶她,现在因为她的关系,近东又伤了他的白月光。趁着这个机会,心狠手辣的他,送她进去吃牢饭,也是不无可能。 重生一世,她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可不能折在他手里。现在让吴婶带路,也好打个马虎眼。 “走走,小唐,我家就在冯舒兰家隔壁,我带你去……” 吴婶还跟上一世那么热心,自告奋勇提出跟她一起回去。 “近东,帮我过来拿东西。等见到了冯婶子,你不会的题目多问问……” 唐月寒一脸的平静,就好像周远东压根就不存在,甚至连一点伤心的表情,一句伤心的话都没有。 之所以故意解释一句,就是为了封这些婆娘的嘴,要不然又得编排一些谣言。她不是去送礼的,她是带着小叔子去问问题的。 就算是送给她们十斤肉,一群文盲婆子也帮不上忙。 周近东嘴里骂骂咧咧,临走还故意狠狠踩了周远东一脚,冲他翻了个白眼珠子,这才从唐月寒手里接过篮子,气哼哼往前走。 唐月寒刚刚回去了,她说端着铝铁盆出门太张扬,万一碰到街坊邻居不大好解释。人多肉少,这么多人,总不好就这么走过去。 不如把东西装在篮子里,上面盖上块包袱,遇到了人也好打个马虎眼。 王桂花说天黑路不好走,让周近东陪着她去,快去快回。回来正好饺子和肉汤也放凉了,正好吃。 一想到吃肉饺子喝肉汤,周近东就急的火急火燎的,一个箭步跑到了嫂子前边,没想到竟然碰上了不知羞臊的两个人,竟然在路上抱的紧紧的! 小伙子年轻气盛,尽管打了周远东几棍,还狠狠踩了他一脚,他心里的火气还是没有出! 不行,这事,回去必须跟娘说道说道!他周近东的嫂子只能是唐月寒!要是那小狐狸精再敢骚情,信不信他一刀砍了她! 吴婶走在一边,看脸上毫无波澜的唐月寒,再看看气到胸脯剧烈起伏的周近东,张开的嘴巴自觉又闭上了。 她就感觉自己没有看错人,这要是换了别人出这种事情,那不得闹个天翻地覆。哪个还能顾得上张罗小叔子、小姑子上学的事情,巴不得把男人一家人,巴巴骂上个祖宗十八代才能解气。 “婶子,我出来的急,没有顾上。你家儿媳妇不是快要生了吗,婶子送我到冯婶家门口,你就回家里一趟,今天晚上家里炖的獾骨汤,你去端上一盆,给你家儿媳妇补补身子。” 还是唐月寒主动打破了沉默。 尽管铝铁盆放到篮子里,上面还有包袱盖着,可浓郁扑鼻的香味是盖不住的。本来今天对付梁改花,吴婶也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家里肉汤多,正好可以拿出来做个人情。 “哎吆,哎吆,这哪里使得。你家里老的老,少的少的,自己留着喝就行。” “有个事情,你别怪吴婶多嘴多舌的,你看哈,花开的好了,蜜蜂蝴蝶自己就跑来了。人不也是这样?你家远东啊,是个本事人,我家老吴,在家见天的夸他……” “听老吴说,那个白大夫,好像是什么关系户转来的,有一些后台。” “有些事啊,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咱们是没有工作的家属呢?要是较真的话,这个家不就散了吗?” 吴婶其实想说的是,苍蝇哪里都能找屎吃。可感觉这话不大好听,远东那孩子是真的本事人。好在她脑子转的快,感觉用花蝴蝶说事就好听的多了。 吴婶其实说的也在理,哪个人家的锅底没有灰? 这个年代大多数夫妻,大多没有感情基础,甚至没有见过面就结婚的也大有人在,要不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的过,日子哪能过得下去? 上一世的她跟周远东,其实一直在磨合期。一直是他在嫌弃,她在无原则的退让,直到把自己退让成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成为他一路攀升的垫脚石,可后来呢? 她嘴角勾起一丝讥笑,毫无回应。 “那就是冯舒兰家,我家就在这边,我先回去了。小唐啊,多想开些啊,吴婶这么大年纪了,能看人,你是个好媳妇……” 唐月寒越淡定,吴婶越担心,这事实在是太反常了。 不行,这事,她还得赶紧找周嫂子说道说道去。小年轻心思重,越不说出来,心里越气的厉害,万一再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不坏事了? 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媳妇? 再就是,这獾肉骨头汤实在是太香了,要是没有个由头去串门,也不好意思蹲下喝碗汤…… 第23章 热心的冯舒兰 唐月寒谢过吴婶之后,就带着周近东来到了冯舒兰家里。 杨建国正在指着冯舒兰的鼻子尖教训。 “你能耐啊,人家告状都告到我这了!***家的钱全丢了!老母猪倒是回来了,可肚子里的猪崽子全死了!家里的老母鸡兔子鸭子都不见了!这会***媳妇,在家里闹着上吊呢!” “杨建国,你几个意思?梁改花偷东西这事是没跑吧?你去问问大家伙,从她家里翻出来多少东西?就连我新买的小背心,都被那她改成了她的码数穿在她身上了!” “锅碗瓢盆衣服鞋袜被单,都被她偷了!就连隔壁老吴家给孩子准备的抱被,她都偷去改裤头穿了!还带着孩子到偷到周远东家去了,***有这样的老婆,还不如没有!” “这事不处理明白了,家属院人心惶惶的,等告状到军区去,你感觉这事好?” 冯舒兰丝毫不让他。 她真是开眼了,梁改花又矮又胖,她的小背心自然穿不上,她脑子倒是好用了,竟然从后背那剪开又接上一块花布! 那花布跟她身上穿着的裤头一样的布料,自行搭配了一身! 她必须趁热打铁,正一正家属院的歪风邪气,要是明抢暗偷都不管,要她这个妇女主任干什么吃的! “糊涂!***是有功之臣,他腿上有伤,只要有梁改花在,好歹还有个家!” “我看糊涂的是你!你去问问***,自从梁改花随军,他过过一天开心日子?他先头那俩闺女都成什么样了?再就是你瞧瞧那个小华,贼眉鼠眼的,有一点***的模样?是不是他的种还不一定!” 一提到孩子,杨建国不吭声了。这事他知道,***结婚后六个月孩子就出生了,听说是早产,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多想。 可自从梁改花带着孩子随军之后,大家就感觉事情不大对。***尽管瘸了一条腿,可是人长的浓眉大眼,那孩子细眉小眼的模样,跟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唐月寒不由轻轻叹息一声。 上一世的***,是活活被梁改花娘俩气死的。 刘小华长大后不务正业,偷盗成性,在外边偷不着回来就打老子退休金的主意。***不给,他就动手打。梁改花又是个正儿八经的扶弟魔,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划拉到娘家去。 倘若***是个明白人,就不能容忍梁改花这种恶心人物,他应该想办法调查清楚刘小华的身世,勇敢迈出这一步,也免得落一个上一世被气死的凄惨下场。 再说了,就梁改花那德行,能舍得上吊?她要是想死,悄悄找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何须故意咋呼? “冯婶……” 唐月寒轻轻扣了两下门,冯舒兰听到动静出来,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唐月寒和周近东两个人,忙着招呼着到屋里走。 她打心眼里喜欢唐月寒,这小媳妇说话斯斯文文的,模样清秀说话细声细气,一看就是有涵养之人。 “冯婶,家里炖的骨头,我端过来一盆,还有一块獾肉,冯婶可别嫌弃……” “哎吆,还都热着呢,谢谢谢谢,你等等,我把盆倒出来……” 来都来了,断然没有让人站在门口的道理,冯舒兰说什么也要拉着唐月寒进屋里坐坐。 唐月寒带着周近东跟着走了进来,冯舒兰将热肉汤倒在盆里,一双手快速洗着盆子,一边同杨建国做着介绍。 “老杨,这是远东媳妇小唐,那是周家老二。小唐可厉害了,昨天要不是小唐及时出手,远东他娘保不齐醒不过来,今天要不是小唐机灵,把梁改花直接关家里了,得让她偷干净了……” 杨建国礼貌点点头闲聊几句,就感觉自己这个当老师的婆娘是真能脑子缺,这她也信? 一个没有上过学的乡下婆娘,医术能比科班出身的卫生所大夫还要厉害,听起来简直是个笑话。 他早就知道周远东有个娃娃亲媳妇,大家没有少拿这个事跟他开玩笑,都感觉周远东老娘糊涂的厉害。 现在是新社会了,恋爱自由婚姻自主,竟然还有娃娃亲这个事。周远东心里抗拒的厉害,就连离婚申请也提交了,他甚至心里有些赞成。 看来,他们的婚姻长久不了了。 “冯婶,近东和芳菲要转过来上学,麻烦冯婶帮着看看需要什么手续。” 唐月寒接过盆子,面带微笑一脸谦逊问道。 “开学的时候,你就带着两个孩子带着户口本来找我,我给办办就行。” 冯舒兰一脸的爽快,本来军属入学就有优待,只要孩子本质没有什么问题,一切好办。 “冯婶,咱们学校有体育特长生吗?近东擅长跳高跳远跑步,以前在学校都拿过冠军……” 周近东一脸震惊的盯着唐月寒,嘴巴都忘了合上了。 嫂子的意思是,让他专门学体育?他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学体育好啊,他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一挂的,就喜欢在操场上挥汗如雨。 “咱们学校没有专业的体育特长生,不过县体校每年都会来学校选拔人才。要是老二真有这个本事的,到时候我推荐老二,只要顺利通过考核,就能到体校去念书。” 冯舒兰是镇子上的初三级部主任,身兼副校长的职务,这件事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快,近东快谢谢冯婶……” 唐月寒心里乐开了花,又能顺利入学又能帮着推荐近东到体校学习,冯婶可是近东的贵人! “谢谢冯婶,谢谢冯婶,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绝对会好好学习……” 周近东激动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嫂子帮着他争取到了如此好的机会,他必须好好珍惜啊! “光我自己推荐还不好使,最重要的是你要有这个本事。除了体育特长要突出,文化课也不能拉下了,还有一个月就开学,可要好好补补文化课啊……” 冯舒兰笑着一句话,比王桂花以前拧着耳朵让他学还要好使,周近东如同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连连答应。 跟冯舒兰杨建国道别,转身往回走的周近东,依然沉浸在自己能到体校学校的喜悦里。上体校好啊,可以充分发挥他的长处,再不用坐在教室里昏昏欲睡。 “嫂子,嫂子,等我以后赚钱了,我天天给嫂子买好吃的,天天给嫂子买好看的衣服,我还要给嫂子盖大房子住……” 他兴奋的忘乎所以,挎着唐月寒的胳膊一路往回走,嘴巴就没有合上的时候。还是嫂子好啊,嫂子能够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不像那黑脸老大,只会黑脸骂他不用功。 “好,好,我等着跟你享福……” 一路有说有笑的叔嫂两个人,刚回到家就感觉气氛不大对了。 第24章 她是妥妥心机女 王桂花气呼呼坐在院子里挥着大蒲扇扇风,周芳菲小心翼翼坐在一边不敢吭声,周远东坐在角落里劈柴,气氛相当压抑,颇有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月寒回来了……” 看到唐月寒周近东两个人回来,王桂花急忙起身迎接,临了还回头恶狠狠瞪一眼周远东。 造孽啊,这老大真是被狐狸精迷了眼了!竟然干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 刚刚吴老太带着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上门,送来了一些黄瓜茄子和韭菜。看着那挺着大肚子的媳妇,羡慕的她直咧嘴。 她热情给吴老太和她儿媳妇端了两碗肉汤,小心翼翼把手放到夏香香那高高耸立,如同小山包一样的肚子上去。肚子里的宝宝像是故意跟她互动似的,使劲踹了她一脚,整个大肚子都跟着连连晃悠。 吴老太说,她儿子吴成才也在白山部队,今年才二十三岁,比周远东还小两岁。人家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周远东这个活牲口,二十五的年纪了,脑子里还全是浆糊。 好好的媳妇他不要,非跟小狐狸精纠缠不清。 比她还小两岁的吴老太笑的见牙不见眼了。 “这孩子皮的很呢,跟他爸爸小时候一个样子!成才以前还跟个孩子似的,自从香香怀孕了,他立马就长大懂事了。所以说,得赶紧让小唐怀上才好……” “我跟你说啊,刚才……” 吴老太一碗肉汤喝完,嘴里全是肉香味,不停砸吧嘴。 本着为了周家好,为了小唐和周嫂子好的原则,她噼啪一顿说。把周远东在大街上抱着白映雪,被周近东和唐月寒抓个正着的事,喷着唾沫渣子说的那是眉飞色舞。 眼看着王桂花一张脸笑意消失,阴沉的像是马上要打雷下雨,挺着大肚子的夏香香尴尬的脸通红,连拖带拽的拉着正说在兴头上的婆婆往回走。 奈何吴老太还没有说完,特意扭过头,对着吴桂花压低声音又是一通嘱咐。 “周嫂子,小唐那神色不大对,她不哭也不闹,就跟这事跟她没有关系似的。你想想,哪个女人不在乎?她越这样,她心里越难受,有多少小媳妇因为受不住,又是跳河又是上吊的,这几天你可得看紧了……” 吴婆子和夏香香离开不久,周远东就回来了,王桂花二话不说,抄起木棍就往周远东身上抽。 “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想气死我?你想要跟那小妖精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周远东脸色一沉,这都什么跟什么?怪不得吴成才老娘跟媳妇刚刚神神秘秘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原来是来告状的! 好个唐月寒,果真是个有心计的。之所以让吴婶带路到冯婶家去,其实是变着法让吴婶来家里告状!这老婆子,被唐月寒当猴耍了都不知道! 妥妥心机女一个,太可怕了! “映雪是来看娘的,不是娘想的那样……” 他把王桂花手里的木棍夺过来,耐着性子解释。 “你这个牲口!你是不是嫌弃娘活长了?娘活了一辈子,哪个好哪个孬一眼就能看明白了!那小狐狸精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你利索的跟月寒圆房!” “人家吴婆子比我小两岁,他儿子也比你小,她马上就要抱孙子了!你却天天给我撩骚事情!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今天要是不跟月寒圆房,我明天上吊去!” 王桂花嗷的一嗓子,吓的站在一边的周芳菲直哭。 周远东顾忌着王桂花的身体,干脆跑到角落里劈柴。 “娘,我回来了,走,咱们吃饭去……” 看看院子里的情形,唐月寒自然知道街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被娘知道。知道好啊,闹的越大越好,最好闹到军区里去,到时候就不是能不能离婚的事情了,只怕他要背处分。 部队有严格的纪律,对军官的个人生活作风尤其重视,一个管不住裤裆的营长,还做个屁的营长。 唐月寒洗洗手搀扶着婆婆往饭桌前坐,跟以前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周远东一个眼色,直接视他如空气。 难得吃肉饺子喝肉汤,娘还捣了蒜泥,不好好吃一顿,都对不起自己。 “娘,快吃,再不吃就凉了。” “近东芳菲,先吃饺子,嫂子包了很多呢。吃完饺子再喝汤,喝汤喝饱了,哪里有肚子吃饺子?” “饺子要吃烫烫的,日子才能旺旺的。你们两个上学的事情啊,我找冯婶问好了,等开学我就带你们到学校报道去。对了娘,冯婶说可以推荐近东到县城上体校……” 唐月寒一边吃着饭,一边同王桂花絮絮叨叨说话,唯独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她越淡定,王桂花心里越担忧。月寒把近东跟芳菲的事情都一一安排好了,难道真跟吴婆子说的那样,她其实心里难过的厉害,甚至想着寻短见了? 这么一想,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香喷喷的肉饺子那是丝毫没有味道。瘪瘪嘴,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 “娘……” 唐月寒一看就慌了,起身拿着毛巾帮婆婆擦拭着眼泪。婆婆是真心疼自己,可强扭的瓜不甜。这一世,她跟周远东注定是两路人,她绝对不会为了别人委屈了自己。 “月寒啊,你肯定留在娘身边是不是?你在,娘就有心气活,你不在,娘这口气就撒了……” 王桂花泪眼模糊说着话。她真是怕啊,怕一睁眼,这个家就散了。 “看娘说的,我必须在啊。快吃饭吧娘,多好的肉馅饺子! 我得好好赚钱,让娘和近东芳菲,顿顿都有肉吃,天天穿新衣服!我还要看着近东和芳菲考上大学,等着他们两个赚钱给我盖大房子买好吃的呢……” 唐月寒故意说着逗趣的话,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吃着肉饺子。 她必须多吃饭,她今晚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干,必须保证身上有足够的力气。 “嫂子,你放心,以后我养你!要是有牲口不干人事,我打死他!” 周近东大口大口吃着饺子,抬头狠狠瞪一眼坐在对面一声不吭的周远东,话里有话恨恨说道。 “臭小子,好好吃饭!你收敛收敛你毛毛糙糙的脾气,别动不动打死打活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伤人害命是犯法的,哪怕对方是个畜生!自然有法制部门来处理他们!” 唐月寒同周近东一番指桑骂槐,这周远东感觉他坐不住了,草草吃两个饺子起身离开。 他甚至有种幻觉,那围在桌子前有说有笑他们才是一家人,他好像是个外人。 他不喜欢她是真的,可她对他的疏离也是真的。 难道这又是她的计谋之一,上演的欲擒故纵的戏码? 想起娘说的,今天必须让他圆房,他头疼的厉害…… 第25章 深夜独闯鬼市 洗漱过后,唐月寒来到东屋。 她得尽快想办法赚钱,找到合适住处搬出去才好。一想到要跟他呆在一个屋子里,躺在同一个炕上,她就感觉到反胃的厉害。 从心底厌恶一个人,哪怕见不到人,听不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物品都烦躁的很。 要不是担心婆婆难过,她都想到婆婆那屋睡了。 跟以前一样,她上炕后,就用放到炕柜上的被子在炕中间搭上“楚河汉界”,她挪到炕头西边位置,背朝着他躺下,闭上眼睛想着尽快入睡。 她今晚有重要的事情要干,必须养足精神。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的呼吸声在黑夜里越发显得粗重。她不解转过身,就看到他悄悄挪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就要摸她的脸颊。 她差点把肚子里的饺子吐出来,本能就要让他滚!啥玩意,兽-欲来了想起她是他的妻子了?竟然妄图赚她的便宜?滚犊子吧! 刚要起身抬脚踢他,他突然伸手一把压住了她的腿,眼神示意她不要乱动。 他的脸颊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她都能清晰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 “嘘……” 他伸手指指门外,用唇语说娘在外边。 天太热,为了透气,她进来的时候特意把门虚掩着。她抬头能清楚看到,此时婆婆弯腰把一张脸贴在门缝上,正不眨眼朝着这边张望。 唐月寒不由哭笑不得,婆婆为了逼着她跟他在一起安心过日子,实在是煞费苦心了,现在竟然发展到听墙角了。 现在看来,要是今晚不圆房的话,婆婆只怕是要在这守一晚上,那她今晚的计划也要落空了。 周远**然翻身腾空爬到她身上,双臂支在她脑袋两侧,快速做起了俯卧撑。随着他嗯的一声闷响发出,她头皮突然感到一阵疼痛,忍不住小声喊出一声。 “嘶~好疼~~~” 站在门外的王桂花乐的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慌忙捂着嘴巴转身往回走。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最好是一枪击中,月寒顺利怀上身孕,这两人就绑死了,那小狐狸精不就死心了? 小年轻知道了吃肉的好处,那肯定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一个被窝里一钻,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小老太乐不可支,倒腾着小脚就往回走,今晚终于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听到外边院子脚步声逐渐消失,周远东翻身从她身上滚落到一边,嘴里说声抱歉,一脸窘迫状回到东边炕头他的“根据地”。他尴尬的侧身面朝墙,一张脸更是火辣辣的发烫。 她还挺会演,还喊好疼!只怕之前一直嚷嚷着离婚,其实就是变着法子让娘逼迫他跟她圆房,她心里巴不得吧! 跟一个目不识丁的老人玩心眼,实在是有些恶心了! 唐月寒是真的疼,疼的直倒吸凉气,他手劲那么大,头发都差点被他薅掉了! 他一向如此,对别人心细如发,对她确熟视无睹。就连他的兵受伤了,他都会帮着忙前忙后处理,她不舒服**几声,他还感觉她是无病**! 一想到过往的种种,心里阵阵发凉,转过身捂上耳朵,强迫自己不要再乱想。 睡觉!懒得跟这个无情无义的牲口浪费心思! 约莫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补了一觉的唐月寒悄悄起身,摸黑穿好衣服下炕,摸索把鞋子套上,蹑手蹑脚走了出来。 拿起放到墙根装满了獾肉的筐子,走出院子把藏在麦秸垛的两只鸡一只兔子扒出来放到筐子里,她大步往外走。 顺利从家属院出来,她的速度立刻加快,施展轻功飞一般朝着县城的方向跑去。 这条通往县城的路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上一世的时候,她经常半夜独自一人带着野物到县城黑市售卖,来回路上要走两个小时。这一路那是胆战心惊,就怕在路上会遇到个打劫的或者遇到凶猛野兽。 去一趟就会累的精疲力尽,那真是身体心理的双重折磨。 而这一世,自然不会再如此,现在的她可是带着古武重生,别管是打劫的还是野兽,她都能对付得了。 十多分钟进入县城后,她就放慢了速度,找个僻静胡同换上了婆婆的破旧衣服,又用提前准备好的绿头巾包住头,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向西。 进入夜市之前,她整理下围巾,刻意把一张脸围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毕竟夜市是鱼龙混杂之地,三教九流汇聚于此,不乏心怀鬼胎不善之辈。 她一个年轻小姑娘,这张脸实在是过于招摇,还是小心为妙。 夜市又名鬼市,在一处空旷废旧厂房院子里,偶尔有提着马灯的客人在院子里飘过,就如同聊斋电视剧中有鬼魅出现的场景一般,越发增添诡异的气氛。 靠着墙根拢手而坐的都是卖家,个个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如同泥胎雕塑。 这里同集市商贩不同,这里的卖家绝对不会张口主动招揽生意,有顾客主动询价,两人就会做贼一般脑袋凑在一起叽咕。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卖家收钱买家拿走东西,买卖就成交了。 她来到一处柳树下把尼龙袋子铺好,把切成条的獾肉和两只鸡鸭、一只兔子摆了出来。 她竭力装出一副老年人的样子,耸肩拢手弯腰驼背低头,看上去跟寻常老太太没有区别,其实两只眼睛一直不停四处打量。 现在夜市上人不多,摆摊的倒是不少,大多卖的都是日常用品,米面花生红薯布匹最多,买卖家禽肉类的倒真是不多。 物以稀为贵,卖肉的不多,她的东西就更容易出手。 一个清瘦老头在她身边停了下来,看看她的东西,悄声问一句。 “什么肉?” “獾肉,一块一斤多,一块两块钱。” 废话不多说,简明又扼要。 老头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倒她眼前,看上去像是块玉佩。 “闺女,我这是祖传玉佩,现在着急卖了换钱,你要是想要,我便宜点给你……” 唐月寒一惊,她打扮的就是个老太太,说话的时候故意变声,一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这老头怎么看出她是年轻姑娘了? 她摆摆手,不想跟她继续攀谈。她现在一穷二白的,手里一分钱没有,急等着卖肉赚钱呢,她哪能去买这些不实用的东西? 再说了,所谓的族传玉佩,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个问号。 有许多黑心贩子,将塑料充当值钱玩意打着各种名堂叫卖,花钱买回去就是废物。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又不是傻子,她可不上这个当。 老头见她没有要买的意思,起身将玉佩放回衣兜里,弯腰起身离开。 一个身影突然冲到了她前面。 第26章 他跟踪她? 唐月寒心中一惊,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人不像个好玩意。 来人是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衣留着长发,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的男人,嘴里香烟发出呛人的劣质烟味道,低头弯腰翻弄着摊位上的肉和鸡,一脸的贪婪之色。 他咧嘴问道。 “什么肉?鸡兔子都多钱?” “獾肉,一块肉两块钱,鸡六块钱一只,两只十块,兔子五块。” 看他不像是买东西的,唐月寒简单回答。自然,声音是她特意挤出来的苍老声音。 “嗯,我全要了,但是我没带这么多钱,要不你跟我走回去拿钱吧。” 花格子衬衣起身,伸手就要拎着鸡往外大摇大摆的走。 “那可不行,我大妹妹只收现钱。人生地不熟的,她走迷路了可就麻烦了。你要是没带够钱,你可以少买点。” 唐月寒刚要起身把鸡抢回来,刚刚过来卖玉佩那个干瘦老头突然来到摊位前,一把将老母鸡从花格子手中夺下放回到摊位,弯腰笑着同花格子说道。 唐月寒不由暗暗点头赞许,这夜市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她都没有察觉到老头是怎么过来的,明明他刚刚在二百米之外站着的,这速度这身形,说明这老头还真是有功夫的练家子。 “呵呵,有点多管闲事了……哪来的呀?” 花格子一脸怒气,脸一抬双眼眯起,歪着脑袋点着一条腿,如同过电般不停晃着身体,嚣张询问。 “不是多管闲事,她真是我本家大妹妹,我们一块来的。要不是家里有急事急着用钱,哪能深更半夜跑来出这个力气?您看看,您要是真心喜欢,就少买一块肉回去尝尝,这獾肉稀缺的很,好吃又有营养……” 老人尽管点头哈腰一脸怕事模样,一双精锐目光却早已经把花格子从上打量到下,人悄悄站到了摊位跟前,把唐月寒护到了身后。 倘若花格子动粗,他可不饶他! “切,我再转转……肉是好肉,就是贵了些……” 花格子恶狠狠看一眼老头子,拔腿往鬼市里面走,。 直到看他走远了,老许头这才转过身。 “姑娘你自己来的啊,你可长点心吧,他可不是什么好玩意。他肯定不是回去了,只怕是去找人了,你快走吧!” 老头弯腰嘱咐一句,拔腿就往外走。 唉,这爱管闲事的毛病就是改不了了,今天只怕是钱没有赚到,倒是惹祸上身了,不走运! 唐月寒笑笑,果真是习武之人都有侠肝义胆,最看不惯仗势欺人之人,既然认识了也是缘分,不如交个朋友。 “大叔稍等……” 她拿起一块獾肉,飞快用稻草绑好,就塞到了老头手里。 “大叔拿回去吃吧,今天打到的,新鲜的很呢……” “闺女,我这就不好意思的了,要不是逼到份上,我们都不能出来赚这个钱。这么着吧,我身上也没有钱,这块玉佩暂时抵押在你这里,我再拿一只鸡行不?” 老头说完就从腰间拿出玉佩往唐月寒手里塞。 唐月寒毫不犹豫拒绝。 “这就不用了,鸡我也送给你。我们见到也是缘分,我相信大叔不是贪财之人,定是遇到了难处,这鸡和獾肉,就当我送给大叔的了。” 她转身拿起一只鸡塞到了老头手里,人和人之间讲究磁场,磁场对付了,见一面就能成为朋友,不对付,朝夕相处也是不对付,就比如她和周远东就是不对付这种。 “感谢姑娘,既然姑娘执意不收玉佩,那我也就不为难姑娘了。还请姑娘留下地址,待老许度过这难关,必定上门答谢!” 家里出了事情,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手头实在是紧张,他真是没法子了。 唐月寒笑笑,也好,重生一世她要干的事情太多,多结交一个古武高手未尝不可。 “我住在白山家属院,我男人叫周远东,一打听就找到了。” 她只得把周远东名字报出来,她真心想要结交这个老头,目前只能只能留下他的地址。 许老头倒是不废话,感激冲着唐月寒点点头,拿着东西拔腿就跑。 唐月寒重新回到摊位前坐下,突然感觉兜里像是多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掏出来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这不正是老许头刚刚叫卖的那块玉佩吗? 玉佩质地、水头都非常好,上面是凤舞九天的图案,做工非常精致,手感冰冰凉凉,应该的确是上等好货。尽管她不懂玉,但是她知道,这块玉佩的价值,绝对不菲。 想来,应该是老许头趁着跟她说话之时,悄悄把玉佩塞到她口袋里的。 早知道问问他住哪里就好了,抬头四处张望,哪里还有老头的影子? 好在她已经留下了她的地址,等他哪天上门找她的时候,她再把玉佩还给他就是了。 “深更半夜跑出来,就是为了到夜市卖东西赚钱?东西没有卖出去,倒是白送出去了?” 就在唐月寒坐在摊位前低头沉思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唐月寒厌恶抬头,这个周远东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一路跟着来了!难不成,他一直在跟踪她? “要想赚钱,也要长脑子,被人演双簧戏弄了,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那种,那老头同那个花格子是一伙的,你没有看出来?” 周远东身上只穿着一件背心,头上戴了一顶用杂草现做的帽子,刻意用耷拉下来的杂草盖住了半张脸,唐月寒压根看不到他的眼睛。 “呵呵,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这句话听说是吗?不要用你自己认为的吴揣测别人,眼见不一定为实。” 唐月寒冷冷回他一句。 “你会轻功?你又是怎么知道进山的路,又是怎么知道来夜市的路?” 周远东在她身边蹲下,并没有继续跟她犟嘴,突然问道。 唐月寒心里咯噔一下,她能胡乱扯一个借口骗过婆婆近东他们,却是骗不了周远东。 这男人警惕性高,要是不跟他说一个能过得去的理由,只怕他会对她产生怀疑,直接把她当敌特抓起来,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我在村里的时候天天在山上打野物卖钱,就练出了飞毛腿,你可以问问近东,近东跑步也很厉害。” “我进山,进夜市,是因为我打听了吴婶怎么走。怎么着,我想着法子打野物给家里人增添营养,想着赚钱给近东芳菲交学费,碍你事了?” 唐月寒不耐烦白他一眼,厌恶说道。 没想到,重生后同他说的最长的话,竟然是谎话,还是为了不让他起疑心的谎话。 第27章 老头果然是练家子! 周远东撇一眼摊位上的大公鸡和大灰兔,一脸的若有所思。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客人光问不买,唐月寒都有点泄气。 现在市场上猪肉价格用票购买一块五一斤,獾肉的营养价值远比猪肉要高的多,按理来说,不要票两块钱一斤的价格实在不高! 再说剩下的这只是红鸡冠大公鸡,少说净重六斤左右,又肥又大的大公鸡,六块钱拿走回去炖汤炖肉那可是大补,怎么算怎么合算。 “哎吆,还没卖出去?哥们回去拿钱了,给个实在价,便宜点我全包了!” 听到这个声音,唐月寒就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不用抬头就知道又是那个花格子。 恶心归恶心,她来的目的就是赚钱,要是他能出钱真心想买,这份钱她自然要赚。 她把两个肩膀一缩,竭力把自己伪装成弯腰驼背的老太形象,沙哑着嗓子回话。 “小伙子,这可都是野物,上山打猎那可是要流血受伤的,你也不是缺钱的人,真想买就拿钱吧。” “瞧瞧这野鸡野兔,都新鲜的很啊,别的地可买不到……” 周远东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他转过身透过额头前耷拉的杂草间隙朝着她看过来。 什么是睁眼说瞎话,他总算是见识了,哪里来的野鸡野兔?这明明就是隔壁***媳妇养的家禽好吧…… “行行行,都要了都要了,你看看多少钱……” 花格子男人上下打量一眼周远东和唐月寒,一脸的不耐烦样子。 唐月寒坐着没动,嘴里报出一个数。 “五十块。” 现在还有十九块獾肉,一块肉两块钱,獾肉总共就是三十八块,大公鸡按照七块算是四十五,加上一只兔子五块,总共五十块钱。 “行行行,给你钱!不过东西太多,我腰不好,帮我送到城东。” 唐月寒点点头,反正有周远东在,送就送。就算是对他看着就恶心,用他的时候还是得用。 接过花格子递过来的五张大团结,小心折叠好放到衣服口袋,示意让周远东把东西收起来背上,让周远东去给花格子送东西,她自己拔腿往回走。 “跟我一起走……” 周远东面露不悦之色,迅速出手拉住了她。 她这是第一次来县城,人生地不熟的,身上还有五十块现金,黑灯瞎火的,万一遇到了坏人岂不是麻烦? 再说,他看这个花格子衬衣实在是不像什么好人,一双老鼠眼睛滴溜溜乱转,就感觉他憋着什么坏。依着他的心意,就不该做他的生意。 “走走走,快点,别耽误老子睡觉!” 说罢,花格子大摇大摆走在前边。 夜市在白城西,花格子要到白城东,他说为了走的快一些,特意选了一条近路。这条路越往里走,越不好走。 路窄的像羊肠小道,路上一个人都看不见,两边又全是藤蔓杂草垃圾,倒有些像是恐怖片中的场景。 唐月寒暗暗捏捏兜里的钱,这狗东西不会是为了区区五十块钱,就想着抢劫吧?胆子这么肥?他要是真来横的,不用她出手,周远东就能打残他!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阵杂乱脚步声响起,两个二流子样式的男人,突然从一边灌木丛钻了出来。 他们手里各自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嘴里叼着忽明忽暗的香烟,歪着脑袋耸着肩膀,把匕首放到手心里打的啪啪作响,一摇一晃仰脸吐着烟圈就走了过来。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她假装害怕往后倒退了几步。 周远东是个能打的,这事就交给他了,她得使劲往后退退,以免误伤。 “哎吆,小鱼儿还是上钩了?真是可惜,没有花姑娘……” “眼瞎啊,你看看这个……” 花格子衬衣突然快走几步蹿到唐月寒跟前,伸手一把把唐月寒头上的绿头巾扯走,嘎嘎嘎笑出鹅叫声。 围巾包头看不见脸,声音也能装,可她的眼神明明就是年轻大姑娘,糊弄他?当他丘八的名号是吹出来的? 瞧瞧!明明就是一个如同剥壳荔枝般饱满鲜嫩的姑娘,要不是为了她,他哪能费这个心思! “我说今天这货是个值钱的吧,瞧瞧!这货色多好,大眼睛红嘴唇高鼻梁,又白又嫩的,瞧着像是没有开过苞似的。 这么着,你跟了哥哥,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不用刻意扮丑跑出来赚这个辛苦钱,如何?” 唐月寒镇定站在那儿,一脸的不屑。看看几个不自量力的二流子,心里话等着挨揍吧!瘪羔子! “哐!” 刚刚还色眯眯打量着唐月寒的花格子,突然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一个干瘦黑影突然从草丛中跳出,手里拎着一根棍子,紧接着快步上前,朝着那手里拿着匕首的两个二流子当头就是各一闷棍! 出手干净利索,整个过程不过是眨眼之间,就连周远东都不由暗暗给这个人竖大拇指,绝对练家子! 唐月寒一眼认出了他,竟然是在黑市遇到的老许头! “姑娘,好歹是赶上了。我走到半道,就感觉这个事情不踏实,就害怕邱王八这些臭流氓能赶回来找你的事。他们可是团伙作案,趁着没有人发现,你赶紧走吧……” “你就是那周同志吧?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来夜市,影响实在太坏了。这几个人交给我处理。放心,有事也算不到我头上了,你们赶紧走……” “行,许叔,那我们先回去了……” 唐月寒自然知道如果周远东卷入夜市,这事对他会有什么影响。再讨厌他,也不能否认他的本领,更不能让他因她横生事端。 她干脆把装有肉的袋子一股脑塞给了老许头。 “叔,你都带回去吧,我们先回去了……” 钱赚到了就行了,家里还有一多半肉,足够家里人吃的,多了吃不了也就坏了。再说这大公鸡和大灰兔,要是不尽快处理掉,带回去被梁改花发现了,那真成了烫手山芋了。 “使不得,使不得,姑娘……” 等老许头抬头喊人,两个人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老许头一脸赞许之意,这姑娘还跟寻常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胆大心细机智勇敢出手大方。得,这些东西他自己也吃不了,不如想办法卖一部分,也正好应应急。 至于邱八等几个二流子,那就留在这里好好喂喂蚊子吧,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五点多就有人从这里经过。 死肯定是死不了的,就是赤身裸体躺在大路上,正好弄个流氓罪把他们抓起来,也算是给白城老百姓除了一害。 这些人年纪轻轻正经事不干,抢劫偷盗奸淫那是无恶不作,活该! 老许头三两下把他们身上的衣服剥光来个摞高高,顺走他们身上的八十块钱,接着拎着装满肉的袋子兴冲冲往市场方向跑…… 第28章 她心里竟然有人! 老许头美滋滋赚钱去了。 他可不傻,要是就这样出现在夜市,要是被邱八的人知道了那可是出大麻烦,他转往城东方向走,打算便宜一些批给肉店的老板。 等赚到了钱,等过些日子,他就去找那位姑娘当面道谢。这些钱和肉,可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这边老许头忙着赚钱,那边周远东和唐月寒飞速往回走。 反正已经被周远东知道自己能跑的事了,回去的路上唐月寒也懒的装,一路那是身轻如燕撒腿一路狂奔,一直跑到家门口,脸不红心不跳就跟出来散步走了一圈一样。 回家洗洗回到东屋,照样子来到炕头西边躺下,倒头就睡。 刚刚重生两天,还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身上还真是有些困乏了。一会的功夫,她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那边周远东却睡不着了,就感觉唐月寒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跑步的本事,绝对不是跑的快那么简单,看上去倒是有点练家子的意味。 多年当兵生涯,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生物钟,到了五点就醒了过来,看一眼正在酣睡的她,刚要起身,突然听到她惊恐喊了一句。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周远东脸色一沉,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往外走。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唐月寒心里应该是有心仪的男人,这就解释的通了!她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圆房,为什么时不时提出离婚,为什么亲眼看到他和白映雪在一起,她丝毫没有反应了。 心里没有,自然不在乎。偏偏还要在娘面前演戏,试图把责任一股脑推到他身上,她也好全身而退。 呵呵,她心机实在是太深了,既要离开他,还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泼脏水。只怕她看到娘因为他和白映雪的流言气到要死要活,表面上心疼,心里却偷着乐。 心真毒。 既然如此,何必苦苦折磨彼此,只等找个机会,好好跟娘解释清楚,一拍两散最好。 走出家门口,他用树叶包了两张大团结,从隔壁***家大门缝塞了进去。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对唐月寒偷卖***家的鸡兔表示极为不齿,这二十块钱,也算是补偿梁改花了。 这两天,***日子可不好过。昨天晚上,杨建国同冯舒兰两口子,一起来到了家里调查梁改花偷东西的事情。知道事情真相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棉花垛上。 这个事几乎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可以做证人,不是胡搅蛮缠撒泼打滚就可以糊弄过去了。梁改花偷窃这个证据确凿,他感觉没脸见人了。 杨建国说了,这事发生在家属院内部,为了整个家属院的声誉,他跟媳妇冯舒兰商议过后,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念在***是有功之臣的份上,再给梁改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其实就梁改花偷盗的钱财数目上,足够让她进去吃牢饭的。念在家里孩子年纪小,她要是进去了,这个家也就散了,就先这样吧。以后要好好过日子,不得再犯。 梁改花就是哭,一边哭一边往梁上搭绳子,叫嚣着不活了。本来杨建国对冯舒兰处理这件事的方式过于鲁莽,心里还有一肚子的意见,现在看到梁改花这副德行,烦躁的他直冒大汗。 冯舒兰说的对,她这是拿乔,拿死吓唬哪个?她要是真想死,她不会故意搞出这样的动静,就让她闹吧,没有人理睬,这事也就过去了。 杨建国两口子干脆不管离开,梁改花哭的嗓子都哑了,直到再出不来声,这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这会躺在家里蓬乱着一头头发的梁改花,眼神中全是在阴毒。 ***临上班前发话了,她要是再敢惹是生非,一定要赶她回老家去!回老家是绝对不能回去的,在家属院日子过的多舒坦!不用下地干活,每天就是做饭侍弄侍弄鸡鸭。 回老家种地,就跟牲畜一样出大力才能吃上饭,傻子才回去! 一想到鸡鸭,她嗷的一嗓子又哭了,那是她辛辛苦苦伺候的啊,眼看着老母猪都要下崽子了,卖了那全是钱!老母猪回来就流了,整整八个猪崽子啊! 她的鸡和兔子到现在都不见踪影了,他娘的,都是隔壁唐月寒这个娼妇害的! 哭到头疼的梁改花,饿的头晕眼花,偏偏儿子小华和两个闺女在那儿窃窃私语。 “周婶子家又做好吃的了,真香啊……” “是肉味,咱们家多长时间都没有吃肉了……” “娘要是不折腾,咱们家的猪卖了就能赚钱买肉吃了……” 哐~ 一个搪瓷缸子朝着说话的大丫脑袋上就扔过来,啊的一声惨叫,大丫感觉额头上一阵疼痛。用手一摸,感觉有热乎乎黏糊糊的液体流了出来。 看到手上的鲜红的血水,大丫吓的哇一声哭出声。 “还有脸在这里哭!昨天你死哪里去了!家里大门怎么都开着!要不是你,畜生怎么都跑了!” 梁改花咬牙从炕上爬起来,抡起一个笤帚疙瘩,朝着大丫头上身上没命一样打过来。 大丫一边躲一边跑一边解释。 “娘,娘,我是去前河洗衣服五了。衣服太多了,我跟二丫洗了一半天都没有洗完,我跟二丫一天都没有吃饭了,昨天在前河洗衣服的时候,我一头栽倒在水里了……” 可此时已经疯了的梁改花,哪里还能听得见孩子的解释? 她满脑子都是丢了家禽吃了大亏以及对唐月寒的怨恨,奈何她自己又压根不是唐月寒的对手,只能对着比自己更弱的孩子拼命撒气! “嫂子,打孩子干什么……” 眼看把大丫打的披头散发赶出家门,突然一道身影闯了进来。对着梁改花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静,抬手又指指东边方向。 梁改花一脸狐疑的盯着自己家的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白映雪。 白映雪向来是不屑于跟她打交道的,突然上门,手里还带着装满了饼干和罐头的网兜,这些可都是精贵东西。 给她的?她狐疑盯着白映雪上下打量。 “嘘……” 白映雪冲着东边墙使一个眼色,招招手示意梁改花不要多说话,抬脚往屋子里走。 “给,拿着到外边屋子吃去,看看这两天,有些坏人都把你们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说实在的,就连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昨天的事,其实有人故意的,既然她唐月寒对你丝毫不留情面,你也不必讲仁义,不如……” 等孩子拿着饼干一出门,白映雪把房门一关,趴在梁改花耳边就是一通窃窃私语。 “行,我听你的!” 梁改花现在巴不得有人跟她并肩作战呢,尽管知道白映雪找她,那肯定是打着她自己的小算盘,可她们有着共同的敌人,目标一致,那干就完了! 第29章 营队出现疫情! 王桂花心情好的不得了,就连做饭都哼着小曲。 老大身体强壮,月寒尽管身体瘦,那也是该大的大,该小的小,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多让她们同几次房,保证能顺利怀上身孕。 她这个当婆婆的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给儿媳妇做好后盾,想办法让她吃好睡好把身体养好。 老大到单位里吃食堂,一早就上班去了,老二老三两个都愿意睡懒觉,老二的呼噜声能震破屋顶。月寒向来都早起做一家人的早饭,今天到现在这个点还没有起来,定是昨天晚上忙乎到太晚太累的缘故。 嘻嘻嘻,等老大知道媳妇的好了,两个人也就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了,掰都掰不开了。 今早的早饭容易的很,把昨天剩下的肉汤和饺子放锅里热热就好了。今天好像是赶集,等月寒起来吃完饭,就让她赶集去,去抓两只老母鸡回来养着下蛋,也好给月寒补身子。 这会也就七点多钟,还能让她多睡一会。 隔壁院子传来一阵阵骂骂咧咧的叫骂声和孩子的哭闹声,把王桂花聒噪的直翻白眼。 搬来家属院住哪哪都好,就是摊上梁改花这么一个缺德邻居,实在是闹心。 她都替***害愁。 听吴婆子说,梁改花是***后来的媳妇,她是两个闺女的后娘,只有小华是她亲生的,平日里对两个闺女各种磋磨。真不知道***怎么想,这媳妇是非娶不可吗? “呜呜呜……” 听到大门外悲凉的哭声,王桂花心疼叹口气,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这孩子落到了后娘手里,还真是倒霉。 她打开门想着劝劝孩子。 巧了,一拉开门,正好看见那打扮的跟花蝴蝶一样的白映雪,鬼鬼祟祟从隔壁大门出来,正抻着脖子朝着这边张望。 一看到白映雪,王桂花顿时怒从心来。 她刚来那天,这小狐狸精差点要了她的命,昨天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勾引远东!坏远东的名声害月寒伤心,岂能饶了她! 她转身提起一筐子刚扒出来的草木灰,手臂一扬,朝着白映雪身上就扬了过去。 “啊……” 猝不及防一筐子灰撒在身上,差点把白映雪吓个半死。更要命是筐子里有拉着烟还没有灭透的炭火,扑簌簌落到她头发上、脸上、身上! 滋啦…… 这下子坏了!身上的真丝连衣裙立马被烫出来一个个洞,就连头发都滋啦啦冒烟。她手忙脚乱就是一通胡乱打扑,手脸胳膊都被烫的火辣辣的疼。 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的白映雪,想拿刀砍人的心思都有了! 天杀的!她这一头头发可是花大力气才护理好的,她花大钱在县城烫的大波浪,她还没有稀罕够呢,竟然被糟老婆子给弄坏了! “我说我闻到一股骚呼呼的臭味呢,感情来个臭虫!” 呵呵,呲牙咧嘴的一脸要吃人的样子,她王桂花能怕她? 她还就想着找机会撕吧撕吧她!好让大家伙都知道,是这个狐狸精纠缠着她儿远东,可不是远东缠她!正好替儿子正正名! “滚!就你这样式的,还敢上门?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我把话扔这儿,你要是再敢骚情,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烧成秃子!” “哪来的臭不要脸的!” 周近东听到娘的动静,揉着眼睛拖拉着鞋子跑了出来。看到那满头满脸都是草木灰的白映雪,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他抄起放到门口的扫帚,朝着她身上就是扑! 打残了才好呢,省的她天天纠缠大哥! 白映雪哪里是战斗力爆表的娘俩的对手,再不走只怕是要被周近东这个二愣子打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白映雪只得狼狈逃窜。 他奶奶个腿的,昨天晚上崴了脚,后背被挨了周近东几棍,回去后疼的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思索对付唐月寒的法子。 光凭着她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毕竟周老太和那个二愣子周近东都护着她。就算是周远东心里有她,碍于唐月寒这个绊脚石,想要跟周远东比翼双飞,只怕是难的很。 她思来想去,想着得发展自己的势力。听说梁改花因为唐月寒的事情,又是要上吊又是要喝药的,她顿时灵机一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者那梁改花也不是个脑子清楚的,这种人给点小恩小惠就收买过去了,加上她就住在周家隔壁,地利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用来侦查敌情最为合适不过。 本想着趁着***周远东他们上班后这个时间路上人少,她一早悄悄溜过来把同梁改花结盟的事情搞定。 她正好踩着点回去上班,事情办妥当了,什么也不耽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烫坏了她心爱的真丝裙子烫坏了她的大波浪,还被周近东扑了好几笤帚! 脸上被笤帚苗扫了好几下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都有血印子,脸都破皮了。 她这副样子自然是不能去上班的,她得赶回宿舍换身衣服请假。 军区卫生所刚刚筹建两个月,目前只有两个人,另外一个就是卫生所主任曲常远。 此时,曲常远正在忙碌整理今天要用的工具。刚刚接到通知,今天要给一营官兵做全员体检,事发突然,他完全没有提前准备。 他初步估算了下,一营共有官兵五百人,按照一人十分钟做常规检查计算,他跟白映雪两个人连轴转,不吃不喝一天一夜都忙不过来。 通讯员过来传达任务的时候一脸焦急状,他走后不久,一营营长周远东又亲自跑来一趟,让他务必八点钟准时到达操场给进行体检。 他这才知道,昨天突然爆发性高热,已经有十几个战士躺下了,他担心会不会是大规模传染性疾病。 “曲主任,准备的怎么样了,又有五个战士开始发烧了……” 周远东几乎是跑着过来,一张脸上全是压制不住的焦急。 他所在的701营,是白山军区驻扎营,拥有钢铁营的称号,担负着保卫白山区域矿场和人民生活安定的艰巨任务。从营队成立以来,摧毁犯罪分子阴谋无数次,抓获犯罪分子无数,荣获无数荣誉。 而他周远东,就是在701营成长起来,现在官兵突然遭难,他怎么能不担忧。 “曲主任,你要争取四个小时内检查完毕!” 曲常远一听,急的直跳脚。 军区卫生所刚刚成立,目前就两个人,药品器械都极为短缺,两天都难以完成的任务,怎么可能半天完成! 要命的是,那白映雪,到现在不见人影! “我缺人,缺人!白映雪到现在还不见人,她手法又不熟练,光靠我自己,神仙老子也干不完!” 缺人?找人就是! 周远**然想到了一个人。 第30章 让唐月寒协助卫生所查体! 领导一张嘴,下边人跑断腿。 半天给全营官兵检查完?怎么可能! 他周远东以为这件事情,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吗?现在多人次短期大规模高热,伴有腹疼拉肚子的症状,按照他的医学经验,像是传染病的症状。 在军队中,最怕的就是出现团体出现症状,而最令人胆战心惊的,就是传染病。 传染病传播速度快,一旦得不到及时救治,只怕会造成不可控甚至人员死亡! 时间拖延时间越长,传染人群越多,必须尽快深入营队。后续的治疗方案,如何查找传染源头,如何切断传染途径,这都是事! 人手,他严重缺乏人手! 鬼知道上头到底怎么想的,白山军区这么多的官兵,到现在才想起来组建卫生所。他严重怀疑同他搭档的白映雪,就是个冒牌货! 她连最常见的病症都拿不准,遇到事情都要请示他。他曲常远上辈子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堂堂军区医院的大夫,担负了组建白山卫生所的重任! 曲常远急的直冒汗,眼看着周远东走远了,恨的他抓起桌子上一本书,朝着门口方向就砸过去! “哐!” “啊……” 随着一声惨叫声,白映雪捂着脑袋蹲下身,疼到五官扭曲,一脸的痛苦不堪模样。 她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了,先是被周老太泼热灰,又被曲常远用书砸脑袋!要不是顾忌着曲常远是她的顶头上司,她保准捡起那本医学书打回来! 曲常远差点恨晕了,真是破屋偏遭连夜雨,漏船又遇顶头风!本来人手就缺,他又把唯一的搭档白映雪打了! “白大夫,没事吧。” 他心慌意乱将蹲在地的白映雪搀扶起身,就感觉今天的白映雪好像是跟平日不一样了。 她更换了一身长袖白衬衣配一条长裙子,脚上穿一双立跟白色凉皮鞋,往日散落在肩膀上的大波浪在头上扎了一个马尾,人倒是显得精神利索许多。 就是右边脸上露出一块鲜红的疤,看起来像是刀伤,不大好看。 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的脚,曲常远嘴巴撇了又撇。他都跟她说过多次了,在军区卫生所,不定时要下连队,穿高跟鞋不方便,她就跟听不见似的我行我素! 白山军区是和尚营,她天天打扮的跟个花蝴蝶的似的什么意思? “呜呜呜,曲主任,我脑袋疼的厉害,眼睛也花,还恶心,我今天请一天假吧……” 白映雪捂脸一步三摇晃走到自己位置上,一脸痛苦模样。 这一下打的好啊,她正愁着该怎么开口解释来晚的事情呢。 被死老婆子撒了一身草木灰,她回到宿舍又是洗澡又是换衣服的,被烫伤的手指头和胳膊火辣辣的生疼,她本来就想着请假回去好好躺躺。 她自己请假是事假,可是没有工资的,可被曲常远打伤了休假,那可就是工伤! “坚持坚持吧,今天要下营队给官兵体检,现在出现了聚集高热,只怕是有传染疾病爆发了。” 曲常远皱眉不悦答道,他看得清楚,她额头上稍微犯红而已,连皮都没有破,哪能就把人打出伤了? “曲主任,我真的不舒服,有可能脑震荡,头晕眼花还恶心,呕~” 白映雪一弯腰,捂着嘴就往外跑。 脑震荡的临床症状,其中一条就是有恶心呕吐的情况,毕竟这事她可是亲身体验过的,绝对不会有错。 本来她就想休息休息,现在要到营区给一群大兵体检,还是有可能患有传染病的官兵,那她就更应该去请假了!她可不愿意被传染上毛病!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一抬头,急忙站直了身体,快速从口袋里掏出喷过香水的手绢擦拭一下嘴巴。接着小脸欢快仰起,一脸灿烂笑容冲着来人打着招呼。 “周大哥~~~” 声音又娇又媚,哪里还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 曲常远憋闷的直想骂娘。 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就连工作搭档都没有工作积极性。要是他年轻刚二十出头,是跟周远东一样的年轻小伙,这白映雪巴不得天天留在卫生所值班吧? 周远东没有理睬白映雪,大步流星走了过来。白映雪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唐月寒。 她来干什么?病了?来抓药的?肯定是! 她那天救了周老婆子,纯粹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却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让周大哥对她心生误会。 那必须趁着这个机会一雪前耻呀! 刚刚还说自己头晕眼花不舒服的的白映雪,转过身一脸挑衅的盯着唐月寒看。 “吆,病了?哪里不舒服?是需要打针还是开药?我说你也真不是个省心的,周大哥工作繁忙,不舒服自己处理处理就是了。 你不是号称自学过中医能治疗疑难杂症吗?莫非是吹牛的?” 一股刺鼻香水味传来,看白映雪往自己身边凑,唐月寒厌恶往周远东方向挪动几步,接着大步走到曲常远身边。 对付白映雪这个黑心莲有的是时间,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没空搭理她。 “你好曲主任,这是我媳妇唐月寒同志,她对中医医术颇有研究,既然我们现在人手短缺,就让她配合曲主任进行体检吧。” 周远东简明扼要一句话,直接把一边的曲常远和白映雪雷呆了。 曲常远:什么?让他媳妇来给他当助手体检?听说过周远东有个媳妇的确不假,还是个娃娃亲媳妇,刚刚初中毕业,之前在老家种地务农,地道的村姑一个,她能干这活? 白映雪:周远东他这是在干什么!唐月寒哪能有这个本事! “去去去,周营不要开玩笑了,这次症状真有可能是大规模传染病,你哪能让唐同志跟着过来,万一传染上可不是闹着玩呢……” 曲常远皱眉应付一声,心里早已经把周远东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都说这小子思维敏捷反应迅速颇具指挥才能,看起来这货其实是盛名在外,其实难副。他这脑仁也就个鸡脑子大,以为他们大夫工作那么容易干吗? 就跟熬粥做饭那么简单? 大夫是治病救人的工作,关系的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他父母都是大夫,可谓是从小耳濡目染,长大后又在医学院刻苦学习四年,毕业后又到医院实习一年,这才在老师的指导下才敢着手给病人看诊。 让一个村妇给官兵查体,简直是笑话! 第31章 必须抓住这个工作的机会! “曲主任最近失眠多梦,时不时感到胸闷口干舌燥,喉咙处有灼热感,并且食欲不振,四肢乏力,情绪冲动,容易上火。” “如果我说的这些,都符合您的症状的话,不如,我给您开一个中医方子吧……” 唐月寒笑笑,不等曲常元回过神,拿过桌子上的处方笺和钢笔,坐下刷刷刷开始开起了方子。 她对曲常远实在是熟悉不过。 上一世的她凭一身本事在家属院多次救人之后,惜才的曲常远主动来家里找她,想着破格录用她来到军区卫生所工作。 可家里婆婆偏瘫,小叔子残了小姑子傻了,她又怀着身孕,周远东又是个工作繁忙基本不在家的,她要是出来工作,家里这大摊子怎么弄? 周远东也不同意,他说身为军嫂就要照顾好家里。她再喜欢这个工作,也只能放弃了。 没有自己的工作,围着一家人转了一辈子,把自己活成了他们眼里不花钱的老妈子…… 这一世,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还好,这一世家里人都平平安安的,她能来到卫生所工作的事情又提前了一步。今天周远东回家提到这个事情,她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为什么不来呢? 从个人角度说,她本身就有一身治病救人的本事,缺少的就是一个发挥才能的平台,只要顺利入职军区卫生所,她就有了跳板。 从大局上说,到卫生所上班,能为广大官兵、百姓解决疾苦,这也是功劳一件。 曲常远肝火太旺是个老毛病,他性格耿直工作认真,刚来白山军区筹备卫生所工作千头万绪,只怕是又上火了。 蚕茧三个,白术、信石各一钱,俱火煅,为末,连服三日。 唐月寒写好药方,双手毕恭毕敬呈到曲常远面前。 上一世的曲常远,愣是凭借一己之力,在白山军区打造了一只训练有素的医疗团队,白映雪这样式的滥竽充数之徒,管她背景强大不强大的,他直接把她调离了卫生所。 或许是因为白映雪背后势力出了暗招,也许是平日说话太直遭人算计,曲常远被人恶意举报、投诉不断,生性耿直不善于为自己开脱的他,一气之下离职回了老家。 现在想想,他的离开,不管对他还是对医院,都是巨大的损失。 如果她真能在卫生所留下,必定要阻拦这些事情发生! 曲常远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看方子,又看看唐月寒。 这个治疗肝火的方子他的确知道,还是父亲教给他的秘方,唐月寒一个农村小媳妇居然知道?并且她这手字,实在是遒劲有力,落笔锋利,颇有义薄云天的雄风。 一看就是练过的。 他感觉周远东绝对搞错了,能开中药方子,又能写一手有力钢笔字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村家庭妇女? “小唐说说这个方子的药理……” 尽管心中对唐月寒欣赏万分,他还是想再考一考她。学个三五载能开方子是平常,倘若能熟知药理,那真是到了一定的水平了。 “蚕茧甘温,止血止渴,解毒疗疮;白术健脾益气,燥湿利水;信石蚀疮去腐,平喘化痰,截疟。” 唐月寒脱口而出,药理就印在脑子里,自然能够脱口而出。 “好!” “唐同志,这么着吧,你今天就算是实习,赶明儿你写一份简历出来,直接来卫生所上班。 至于工资待遇,因为你是编外工作人员,一个月就给三十块块钱的工资,月末现金结算。管饭,一个周休息两天。不过周六日我们要轮班,轮班没有工资的,你愿意吗?” 曲常远一脸捡到宝的兴奋,巴不得直接给唐月寒一个编制。 依照他现在的权利,能帮她争取一个编外工作,已经是最大能力。当然,如果她表现优秀,后期做出成绩,想办法也不是不无可能。 “我愿意!曲主任,请发我一件工作服,咱们立刻出发吧!” 唐月寒声音清脆,干净利索答应道。 周远东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过是喊唐月寒来帮忙,竟然有了一份工作?也罢,反正她娘家已经没有亲人,她有了一份工作,两个人离婚之后,也能养活她自己了。 “曲主任,她,她就没有上过卫校!就没有专门培训过,如果成为卫生所大夫门槛如此之低,岂不会成为笑话!” 白映雪一听眼睛都红了,她看着唐月寒心里就不舒服,她要是来卫生所工作了,两个人就成了朝夕相处的同事,岂不是要气成乳腺堵塞! “白同志!如果你脑震荡不要紧的话,请你第一时间更换工作服整理医疗器械,我们马上就要奔赴营地!” 曲常远一听,耿直汉子的火气直接蹿上头顶,这狗币玩意,没有一点本事还要对有本事的人说三道四! 他曲常远干了一辈子的大夫,什么样的人行,什么样的人不行,他一眼就能看明白了! 他来组建医疗团队的时候,同学于大海说白映雪是他的外甥,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上过卫校,他是看在于大海的面子上,这才勉强同意把她的档案关系调到了白山卫生所。 人家唐月寒同志已经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了,她还在那叽叽歪歪,敢质疑他的眼光,简直不像话! 曲常远拎出一个半新不旧的医药箱,医药箱里有整套看诊设备,都是为了组建卫生所提前准备好的,这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真是没有比较没有差别,这两人的工作态度,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眼看着曲常远同唐月寒,各自背着医疗箱已经出了门,站在原地的白映雪气的鼻子都歪了。 几个意思?曲常远当着周远东的面对着她如此态度!改天到县城,她一定打给于叔叔,不,爸爸打个电话! 她心不甘情不愿穿好白大褂,戴上口罩拎着医药箱往外走。 从卫生所到军区,步行大约十多分钟的时间,为了节省时间,周远东特意开了军用吉普车来接他们。 白映雪自然不能错过坐副驾驶的位置,她可以趁着这个时间跟她亲爱的周大哥近距离接触。就算是不能明目张胆的亲近他,坐在他的身边,能看到他那英俊帅气的脸,闻到他身上特有的荷尔蒙气息,已经让她心醉。 山路崎岖,轮胎压到石头上,车身不时颠簸,白映雪顺势朝着周远东的身上就倚靠过来。 哐!脑袋一下子撞到了周远东身上。 兴奋的她差点晕厥,他的手臂坚硬如钢铁,那他的…… “你坐好了。” 手握方向盘的周远东,眉头不由一皱,冷冷说道。 第32章 菊花茶哪有绿茶合他心意! “小唐,你要有思想准备,这次有可能是一场硬仗。情况发生的很突然。你看,我们该如何应对,才能高效完成这次任务?” 坐在后排座的曲常远眉头紧皱,满脑子都是工作的事情。 如果是常规体检也就罢了,现在多了唐月寒,三个人加班加点,肯定能完成任务。关键现在病情具有传染性,这次的体检,应该叫做疫情防控才最为准确。 要想短时间内将所有患病病人全部筛查出来,还真是绝非易事。 已经高热的病人可以直接隔离断定,最担心的是处于潜伏期,已经感染却没有临床症状的病人。如果筛查不出来回到营队,就会成为新的传染源。 “曲主任,不如先把高热病人隔离,班内出现高热病人的班组第一时间进行检查确认,其他自查,有问题再报备。同时我们可以开阻断药方,全员喝一些能够有效抑菌杀菌的汤药,尽量将病毒控制住。” 那捂着撞到周远东手臂的半边脸颊,一脸娇羞,透过指缝不眨眼盯着周远东的白映雪,听到后排座唐月寒说的话,忍不住嗤笑一声,头也不回讥讽说道。 “你真是天真!要是真有能抑菌杀菌的汤药,曲主任还用得着问你?” 周远东不由眉头一皱。 他印象中的白映雪,美丽大方心性善良又有文化,可这两天她的所作所为,有些颠覆了他的印象。 他皱眉面带不悦之色,他认为唐月寒提出的建议非常好,毕竟全体官兵人数众多,如果按照常规检查方法,肯定来不及。 只是该喝什么样的汤药才能有如此神奇疗效?或许她有办法? “曲主任感觉唐月寒的提议怎么样,如果可行,我立刻就着手安排!” 周远东一句话,白映雪的两个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跳出来!周远东身为营长,竟然如此沉不住气,竟然相信唐月寒的话? 要是照着唐月寒的说法做了,她上来岂不是就立功了?两相一对比,岂不是显得她很没用? “周大哥,可不能这么做……” “不能这么做,你要怎么做?让你来干活你推三阻四的,挑拨是非倒是来了点本事!马上到营地了,口罩都没有戴上!你是嫌弃病人不多,还是想着传染上病好偷懒!” 正在气头上曲常远才不惯着她,瞪眼就是一通吼。 管她白映雪有什么背景,想要在卫生所留下,前提就是好好工作,要是心思不在工作上,趁早滚蛋! “曲主任,我是担心把高热病人集中到一起,会交叉感染病情,毕竟不及时退烧,可是会出人命的……” 白映雪竭力辩解,当着心爱之人的面被怼,还是因为唐月寒被怼,她一张脸火辣辣的滚烫。要不是极力攥住拳头控制着满腔怒气,她都想从医药箱掏出剪刀,把曲常远直接戳了! “小唐,汤药你想要什么药材?” 曲常远都懒得理睬这个蠢材,认真询问道。 “曲主任,我开好了,您看看……” 唐月寒手里拿着一张写在处方笺上的药方,葱白切断、野菊花配生姜碎,煮沸后趁热喝下。 “已发高热病人可出汗退烧,并可帮助潜伏期病人放汗,本身也是治疗风寒感冒的一个土方子,这些材料营队食堂应该都不缺。” 白山盛产菊花,一到了夏天秋天,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白色黄色相间的野菊花,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晒菊花,既可以泡茶,又可以用来降火。 上一世的时候,她还特意采了好多野菊花晒菊花茶,好给工作繁忙的周远东泡茶喝。他却嫌弃菊花茶味道太淡,一口都不喝。 为此,她还伤心了好久。现在想想,伤心个屁,他压根看不上她,自然看不上她晒的茶。她用心晒的菊花茶再好,哪里有外边的绿茶合他的心意。 “行,就这么办!” 曲常远当即点头拍板定下这个方案。这个事情,必须要得到周远东的支持才能完成。让周远东快速安排人照着方子熬汤药,越快越好。 “周营长,到达营队后,请将所有高热官兵隔离,两个人一组,也可相互照拂,万不可人数过多,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隔开两米开外。” “白映雪去查体,发现高热人员第一时间送到隔离区。” “小唐先跟我到隔离区查看病人情况,制定出治疗方案。” 唐月寒不假思索答应,只有查看了病人现在的症状,她才能制定出对应的治疗方案。 白映雪口罩下面的嘴巴得意的都翘起来。 呵呵,唐月寒!你不是能装吗?这下好了,直接进入传染区,最好是立马染上病死掉就省事了!不过,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去体检,这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 事情发生后,周远东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通知各班将发热人员,安排到训练场旁边的杨树林内休息,并安排人员专门看护,有效隔绝了传染源。 不得不说,他反应能力向来超群,做的的确到位。 到达营地,曲常远同唐月寒下车,立刻跑向训练场一边的杨树林。 “周大哥……” 白映雪一脸娇羞看看自己的脚踝。 昨天她在家属院崴了脚,又挨了周近东几闷棍,身上腿上脚上都疼,现在又好不容易有了跟周远东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忍不住就想撒撒娇。 周远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红裙下露出一截嫩白如同莲藕的小腿。面无表情跳下车走到副驾驶一侧,一把从她手里拿过医药箱放到地上,大步流星走向跑过来的一连连长吕增会。 一连病人最多,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人,吕增会已经急到满头大汗。 “曲主任和唐月寒已经到杨树林那边去了,立刻召集所有连长,将出现病人的班拉到操场找白大夫查体。” 安排完毕,周远东和吕增会二人跑步离开,白映雪只得小心从吉普车上跳下。 “嘶~~~” 脚刚落地,脚踝处就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 悲催的是,脚上穿着的那双半高跟白色牛皮凉鞋的鞋跟突然也掉了,鞋子一只有跟一只没跟,怎么走路? 她只得骂骂咧咧一手拎着医药箱,一瘸一拐朝着摆在操场杨树底下的一个小桌子那走去。 那应该就是临时安置的检测点了。 现在是上午九点左右,烈日当头,杨树那点树荫压根就起不到半点作用。人往板凳上一坐,滚烫的板凳烫的她慌忙坐了起来。 怪不得唐月寒自告奋勇要到杨树林里去!她精着呢!到树林里多凉快! 第33章 竟然是鬼门十三针! 杨树林里分散了一群高热人员,每两人为一组,各自依靠在一棵杨树上,间隔两棵树又是另外一组。 杨树林内有树荫,既能遮蔽阳光又能透气,相互照顾又能有效隔离,这一招实在是妙,就连曲常远都忍不住连连点头。 不愧是白山军区最有前途的年轻指挥官,脑子绝对好使! 两个人从第一组病人看起,病人烧到脸色通红,有气无力依靠在树干上,他跟唐月寒解释,他已经服用了退烧药,却根本无济于事。 “不要着急,放松,肯定会好起来的……” 脸上带着厚面纱口罩的唐月寒,轻声安慰一声,拿起水银温度计让病人夹在腋下,她快速检查病人情况。 病人高热,精神不振,伴有头疼耳鸣拉稀等症状,高烧高达40度,同医书上记录的鼠疫非常相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判断绝对准确,绝对是鼠疫! 鼠疫的传播途径有经鼠蚤传播、呼吸道感染、皮肤感染、消化道感染以及肺鼠疫病人传播。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病人大多聚集在一连,少数病人是跟一连一起打对抗赛的二连。也就是说,患病的源头,应该是一连二连同时接触过的食物水源或者其他物品! “周营长,请问一连二连最近同时到了哪里?” 唐月寒帮着病人针灸降温的同时,眼角余光察觉到那熟悉的身影,不抬头冷冷询问一声。 “昨天二连到白山西山头设置障碍,一连过去排除障碍。你的意思是,源头在西山?” 周远东当即明白她话中之意,立刻询问。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在那边。” 周远东沉吟片刻,看看头都不抬忙着下针的唐月寒,终究开口说道。 “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到西山走一趟。” 唐月寒点点头,低头轻声询问高热病人。 “怎么样,好些了吗?” 一连一班班长一连的不可思议状,两只眼睛傻乎乎盯着唐月寒。 两分钟之前,他还烧的迷迷糊糊的,头疼的厉害,她不过是在脑袋上扎了几针,怎么就感觉脑袋清明了呢? “谢谢白大夫……不,你不是白大夫……” 她不是白映雪,白映雪傲娇的很,从来不会跟他们这些大头兵如此温柔说话。她的眼神清澈又干净,目光温柔坚定充满了关爱。 看到她,像是看到了阔别依旧的亲人,战士感动的泪眼婆娑。 “我叫唐月寒,刚刚来卫生所上班,你还没有彻底痊愈,等汤药熬好,再喝上两碗发发汗,就好的差不多了……”她微微笑笑,轻声说道。 周远东莫名心中一塞。 他发现,她的冷漠疏离好像是专门针对他,甚至都不曾给他一个眼神。她却对初次谋面的战士,却是发自内心的关爱,眼神是他不曾看到过的温柔。 唐月寒对他那是生理性厌恶,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需要,她都懒得跟他如此近距离接触。她根本无暇顾及到他的情绪,转身提着医药箱来到另外一边。 嘱咐一番,唐月寒来到曲常远身边,看他正在给病人用毛巾做着物理降温,利索拿起银针帮忙。 “曲主任,我暂时用银针帮战士们降温,等温度降下来,喝汤药之后,再根据情况服用消炎药物,基本就控制了。” 看唐月寒熟练用银针扎入头维、上关、下关穴位,扎入后双手不停捻动着针尾,已经扎好的银针末端发出轻微颤动声,曲常远梁上的惊喜简直是控制不住。 她这套针灸手法,竟然是失传已久的鬼门十三针! 这套针灸手法,他只是听说过,却未曾亲眼见识过,据说练就这套针法,需要极强的天赋和悟性,很多大师级别的大夫都不可能做到。 他算是终于明白了,周远东为什么会娶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村娃娃亲媳妇了,那是因为这个媳妇,她简直是块宝啊! 一直到中午,两人这才完全把高热病人全部处理完毕。唐月寒的针灸退烧法起到了关键作用,加上周远东发现情况后处理得当,并没有造成大规模蔓延,众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走,到食堂吃口饭去,忙活了半天,差点把老腰都累断了,食堂孬好也该给我们加个餐吧……” “喂喂,周营有些不地道了啊,今天可是小唐第一天来上班,一来就来了这么大个活,看把小唐累成什么样子了……吆,这是准备给我们送西瓜?” 看周远东手里拿着两块往这边走,曲常远捶捶腰,忍不住同他打趣。 此时唐月寒头发都被汗水打湿透了,那双原本清澈灵动的大眼睛都带着疲倦,此时坐在路边石头上,累的直喘息。 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周远东看唐月寒累成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得心疼。 只是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对劲,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丝毫没有小夫妻之间的亲热感。 “周大哥真好,周大哥送西瓜来了,谢谢周大哥……” 坐在杨树底下拿着听诊器摔摔打打的白映雪,此时嗓子早已经冒了烟。今天她本来是打算请假的,出任务的时候走的又急,食堂这边送过来的汤药,她都没有喝一口。 她可是听的明白,曲常远同唐月寒嘀嘀咕咕,说有可能是鼠疫,要是喝了这里的汤,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 不吃不喝忙碌了一上午,这会太阳火辣辣的晒在头顶上,感觉浑身的水分都被蒸干了,曲常远和唐月寒两个瘪羔子跑到杨树林里享受去了,扔下她一个人在这里遭罪! 她干脆能糊弄就糊弄,温度计都不用,来人之后只是用听诊器胡乱听一下子就放过去,早点完成任务也好早点休息。 看到了周远东拿来的西瓜,她顿时两眼放光,踩着左脚掉了鞋跟的凉鞋,一瘸一拐跑了过来,伸手就要从周远东手里拿西瓜。 “曲主任,您也吃呀……” 白映雪咔咔啃了两口,把手里另外一块西瓜递给曲常远,接着把啃了一半的西瓜往唐月寒跟前一送。 “你也吃……” 黑心莲就是黑心莲,无时无刻在变着花样恶心人。这是故意显摆,她的周大哥把她这个小狐狸精放到心上呗,妄图她能生气? “啪~” 唐月寒拎着医药箱就往前走,假装胳膊不经意一撞,把她手里的那半块西瓜直接撞到地上。 气她?小白莲还真是用错了心思,她怎么可能跟一对没脸没皮的渣男贱女生气呢? 曲常远皱眉,把手里的西瓜三两口啃个光,招呼唐月寒就往食堂方向走。 “走,到食堂吃饭去!” 第34章 她太不懂事了! 曲常远就感觉白映雪太不懂事了。 人家唐月寒是周远东媳妇,是个懂事的就应该知道应该把西瓜让给唐月寒吃。她倒好了,自己抢过来啃了最甜的西瓜尖,还好意思把啃剩下的半个西瓜给人家唐月寒。 这是人干的事?这不是不懂事的事了,有点缺德! 老天啊,于大海这是从哪里找了这么个不懂事的外甥塞给了他?非但医术不精工作不认真,就连为人处世也不懂! 这要是换做个心眼小脾气大的,非得闹腾一顿。 可唐月寒脸色淡然,一点动怒的样子没有,完全不在乎。或许她第一天上班,心里有气都不好意思发作吧。 看一眼唐月寒,他都感觉有点对不住她。 天太热了,到了中午,杨树底下那点阴凉一点不凉快,脸上戴着的口罩,都把脸勒出了道道痕迹,半边脸都变了色。浑身大汗淋漓的她,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即便如此,她愣是没有喊一声苦,没有叫一声累,更没有一句埋怨。 第一天上班就遇到了严峻的考验,很显然,她顺利通过了这次考验。 不就是吃西瓜吗,食堂那边有的是,过去吃就是了。 “白大夫,你在这里继续体检,一会我吃完饭来替你!” 曲常远扔下一句话,招呼唐月寒往食堂方向走。 身后传来白映雪的声音。 “周大哥,天实在是太热了,我这嗓子都冒烟了~~~” 听到那又嗲又娇的声音,唐月寒恶心的想吐。她自然不会生气,只会觉得恶心和好笑。当着这么多战士的面如此忸怩作态,是故意当众显摆她同她亲爱的周大哥的关系不一般吗? 她大步流星往前走。 “你鞋子坏了?” 周远东目光,落到白映雪那掉了一个鞋跟白牛皮凉鞋上,不由眉头一皱。穿着一双半高跟凉鞋工作,本来就不方便。 白映雪低头看看自以为娇嫩无比的“玉足”,心里乐开了花。 她皮肤雪白,一双脚就算是天天赤脚穿凉鞋,都没有晒变色。她又是个爱美的,还特意学着城里人的样子,把脚指甲上染上了大红的指甲油,又洋气又好看,哪个男人看了不想上手摸一把? 她忙不迭把脚上的凉鞋脱了,想让亲爱的周大哥,能够全方位看清楚她那可爱娇嫩的玉足。 “吕增会!” “到!” “把你脚上的解放鞋借给白大夫穿,你原路回营地重新穿一双!” “是!” 说罢,周远东同脱掉鞋子的吕增会大步离开,吕增会个头小,穿三七码的鞋子,白映雪应该穿着合适。 白映雪看着周远东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放到小桌子旁边那双鞋底几乎磨穿,鞋面布满肮脏汗渍,散发出难闻臭味的解放鞋,白映雪想要骂人的心思都有了! 她白映雪,怎么可能穿别的男人的臭鞋子! 她咬牙抬脚朝着那脏兮兮的解放鞋,恨恨使劲抬脚一踢,啊…… 坏了!一下子踢到了一块石头上了,原本白嫩的一只脚顿时破皮流血,疼的她差点晕了过去…… 食堂里,周远东找到了刚刚坐下的曲常远和唐月寒。 看看身上衣服被打湿浸透的两个人,周远东说道。 “曲主任,唐月寒,我从后勤处拿了两套衣服,你们到一边宿舍更换一下吧。吃过午饭休息一会,下午我带着唐月寒到西山查找一下源头,麻烦曲主任配合白大夫继续做体检工作。” “谢谢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没有那么娇气。” “周营,我必须表扬一下唐月寒同志,她工作认真负责,医术更是超强,后期我会申请给小唐奖励,到时候周营要帮我签字确认。” 周远东毫不犹豫点点头,不管私下他对唐月寒有何成见,她的工作能力、工作态度,他是全程看在眼里。 既然曲常远和唐月寒都坚持不去更换衣服,他也没有做太多坚持,打了一份工作餐,特意找食堂师父要了几块西瓜,放到餐桌,他也坐在唐月寒对面吃起来。 工作餐简单的很,凉拌黄瓜,豆腐炖小白菜,菜里只有一点点的肉丁,主食是白面馒头。 这伙食标准,在这个年代就算是比较高档的饭菜了,不过大锅菜口味实在是一般般。好在三个人都不怎么挑食,历来节约的曲常远,就连菜汤都蘸着馒头吃了。 唐月寒吃过午饭,曲常远起身去跟白映雪换班,特意嘱咐唐月寒不用跟着他回去。 “你下午进山,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去到周营宿舍那休息一会,下午跟周营一起出发,切忌注意安全。” 曲常远心里明白,人家小两口在一起说个话啥的,他一个老灯泡跟着瞎掺和什么?人又不是铁打的,唐月寒忙乎一上午都累的摇晃了,也该找个地方躺着歇歇了。 再说了,她身上那身衣服都能拧出水来,女同志都爱干净,趁着这个功夫,也好让她换换衣服。 唐月寒这次没有拒绝,她昨晚上没有睡好,今天又忙活半天,身体的确是感到困乏的厉害。刚才嘴硬不去换衣服,被汗水打湿透的内衣湿漉漉粘在身上,实在是难受的很。 她只得起身跟着周远东往宿舍的方向走。 一路上就有人好奇朝这边看,都知道今天卫生所多了一名大夫,但是大家不知道这大夫是何来路。看上去,同周营倒是挺亲近的样子,还跟着周营到他宿舍了? 周远东懒得解释,唐月寒更是不屑于解释。就算是这事传歪了,影响的也是他周远东的名声,跟她有什么关系。 宿舍里床铺桌椅板凳暖瓶脸盆一应俱全,上一世的他忙碌起来,整月整月的不回家。她还担心他宿舍居住环境不好,还特意跑到县城给他买了一台电风扇,一个凉席,冬天给他买了一床电褥子。 可这些东西,回头都出现在了白映雪的宿舍里,就连她给他絮的新棉被,也被他送个了白映雪。 美其名曰,白映雪一个人孤苦伶仃住宿舍,需要照顾。他身为营长讲究生活条件,会被人说闲话。还嘱咐她多关心关心白映雪,家里改善伙食也请她来家里吃,省的她一个人想家。 呵呵,她当时怎么就那么单纯呢?这样的鬼话她竟然也相信了!这一对渣男贱女,还真是演技高深啊,硬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演了那么多年! 唐月寒打量着屋里的陈设,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的种种,恨得牙根直痒痒。她一刻也待不下去,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哗…… 周远东手里端着的一盆水被打翻,结结实实洒了唐月寒一身…… 第35章 杨建国误会了 “你……” “我……”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周远东一脸的尴尬,她不会以为他是故意让她难堪的吧? 唐月寒低头看看身上湿漉漉的白大褂,心想这下子不想换衣服都不可能了,满满一盆水全洒在身上,里外打湿透了,衣服下摆滴滴答答不停往下滴水。 也罢,那就洗个澡,上午一通忙碌出了一身汗,被打湿透的内衣黏黏糊糊粘在身上难受的很。反正周远东刚刚从后勤处拿来一身干净衣服,暂时先换上就是了。 问题是,没有内衣裤,这怎么办? 周远东转身往外走,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把暖瓶。 “衣服在床上,毛巾是干净的,床下有两个盆,门口有水缸。” “洗完可以睡一会,下午大约三四点钟出发。” 交代完,周远东看一眼如同落汤鸡一样的唐月寒,转身离开。他的担心是多余,他还以为她定会借机跟他闹一通。 唐月寒撇一眼他的背影,不屑撇撇嘴。跟他闹?不值得,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躺躺休息休息。 看一眼床下的两个盆,她一脸的抗拒,内心还是感到抵触。 不过现在别无选择,她用热水把大点的军绿搪瓷盘烫了烫,起身把窗帘和房门关上。兑好水这才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掉,简单冲洗一遍。 想着反正下午出发还早,不如就把内衣裤一股脑洗了,太阳正毒,晒晒很快也就干了。 洗完澡更换上军绿色半袖衫和军裤,把洗干净的衣服晾晒在外边晾衣绳上,快速把屋子里收拾一番,身上实在是困乏的厉害,往床上一躺,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就听到外边有人在说话。 “远东啊,情况怎么样了……” 门突然被从外边推开,唐月寒慌忙从床上爬起来,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门口一脸惊诧的杨建国。 杨建国是军区政委,定是知道了一营闹鼠疫的事情,特意趁着午休时间过来询问情况的。 他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不等看清楚站在面前的“女兵”是谁,拔腿背着手气哼哼就往走。好巧不巧,一抬头,正好看到晾晒在晾衣绳上的女式内衣裤。 杨建国气到一颗肺都要爆了! 好啊!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周远东竟然干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他不喜欢老家那没有文化的娃娃亲媳妇,他也提交了离婚申请,等批下来两个人离婚就是! 他怎么能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部队是个纪律严明的地方,岂能允许他做出如此肮脏之事! 他是看着周远东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对他可是寄予厚望。是上下级,更是情同父子,怎么能眼睁睁着看他犯错误! 他要让他勇敢站出来承认错误,身为白山军区最有前途的年轻军官,岂能在女人身上栽跟头! 看着杨建国气冲冲离开,唐月寒就知道他肯定没有认出她,肯定是误会她了。误会就误会吧,嘴长在周远东身上,就看他如何解释这事了。 她乐意看热闹。 通往食堂路上。 “周大哥~” “我这鞋根本没法穿了,脚也受伤了,走都走不动了,周大哥扶一把嘛……” 跟曲常远换班来食堂吃饭的白映雪,踩着一只有跟一只没跟的凉鞋,一瘸一拐走在路上,看到迎面走来的周远东,小嘴一撅,一脸的委屈模样,可怜兮兮喊着周远东。 周远东心里肯定有她,知道她要来食堂吃饭了,这是特意赶来迎接她的呢。 周远东低头看到她的脚,原本皱起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穿这样的鞋子实在是不利于行动,他不是让吕增会把鞋子让给她了吗?怎么没换? “周大哥,我这脚都破了,你看看……” 白映雪噘嘴一脸委屈模样,把一只破皮的脚抬起,伸出手就要去抓周远东的胳膊。 “周远东!” 炸雷般的响声突然响起,怒气冲冲的杨建国走了过来,他立刻立定站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杨建国一张脸已经成了铁青色。 好他个周远东,果真不是个老实的! 宿舍里睡着一个女兵,这在路上还跟一个小大夫拉扯不清!他还真是看错人了,这周远东竟然好这一口! “周远东!” “你离婚申请批下来没有?” 看杨政委铁青着一张脸,看起来要吃人似的,周远东感觉这事就有些莫名其妙。毕竟他提交离婚申请的时候,杨政委还耐心劝说一番,想着让他收起离婚的心思,跟娃娃亲媳妇好好过日子。 要不是他一再表示这婚非离不可,杨政委也不可能帮着把离婚申请提交上边领导。 怎么就突然问起离婚申请的事情了? 杨建国这一问,可把站在一边的白映雪乐咧了。 哈哈!周远东可是铁了心要跟唐月寒离婚的,就算是唐月寒有老婆子撑腰又能咋滴!她周大哥心里全是她!离婚申请都提交上去了! 周大哥是明白人,毕竟她刚刚来卫生所工作的时候,有关她身世的事情就到处传开了。有人说她背景强大,是某个大人物的亲戚。还有人说,她来这边只是镀金的,等过一段时间就会调到省城工作。 大家都说她身世不一般,呵呵,她本来就不一般嘛,有于大海这张王牌在,她这辈子有的是指望,想要什么肯定有什么!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周远东要想走的更远爬的更高,自然会选择对他的职业生涯有“助力”的人了,怎么可能还要唐月寒这个对他毫无用处的乡巴佬呢? “杨政委,还没有!” 周远东正色答道。 “既然离婚申请没有批下来,那你现在就是婚姻存续期间!在婚姻存续期间,你要洁身自好!” 周远东一听就知道杨政委误会他了,看看身边的白映雪,无奈解释道。 “杨政委,这位是卫生所的白大夫,今天过来帮忙给战士查体的,她脚上的鞋子不跟脚,走路不方便……” “不像话!身为军区卫生所的大夫,上班期间竟然穿这种凉鞋!看来曲常远的卫生所组建工作实在是不到位!你回去写一千字的检讨出来!穿这种鞋子怎么工作!耽误多少事情!” 杨建国看着白映雪就气不打一出来,好好的一头头发烫的弯弯曲曲的,看着就不利索,仪容仪表如此碍眼之人,能干活利索了才奇怪! 要不是军区卫生所属于军民同建,他没有处置权,否则非得把这个小大夫开了不可。 无视白映雪那便秘似的难堪表情,他拉着周远东就往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 “我问你,你宿舍那个又是怎么回事?远东啊远东,你可不能干糊涂事啊!你啊你啊,你跟你媳妇没有感情,你也不能干这种事啊,你是一点都不知道避嫌啊……” 杨建国都想呼他! 第36章 白映雪工作态度实在过于敷衍! 周远东有点哭笑不得,只得一边走一边跟他无奈小声解释。 “你是说,那人小唐?小唐现在已经在卫生所上班,是来帮着战士体检的?乌龙,纯属乌龙!” 杨建国恍然大悟,抬手狠狠打了周远东一拳头。 这个臭小子,白让他紧张到一颗心哐哐乱跳!好歹是虚惊一场!他就是说嘛,他如此看重的周远东,怎么能干出那种龌龊事? 小唐果真是好样的,怪不得媳妇冯舒兰,在家里各种花式夸奖唐月寒。 为此他还骂冯舒兰眼皮子浅,收了人家一点好处就不停说人家好话。 看来冯舒兰还真是没有夸大其词,唐月寒还真是家属院难得的好媳妇。尽管文化不高脑瓜子好使的很,年纪轻轻中医技术了得,这次是帮了营队大忙啊! 这边两个人边走边谈,殊不知身后支棱着耳朵偷听到只言片语的白映雪,此时已经火冒三丈。 什么?周大哥的宿舍里竟然还有一个女兵?好啊,她各种耗费心思同唐月寒斗,竟然有不要脸的俏没声的摘桃子?她岂能饶她! 踩着一高一低两个鞋子走路实在是太慢,她一个生气脱下鞋子拎着,赤脚气冲冲往周远东的宿舍里冲。 她刚刚来卫生所的时候,就多次来宿舍找过周远东,可他总是以不方便为由不肯留她。 两个人见面也只能在卫生所或者其他人面前,想要说句体己话都没有机会。而这个女人,竟然堂而皇之睡在周大哥的床上。 简直是,忒不要脸! 她远远看到一个身穿军装的女兵,从晾衣绳上拿了晾晒好的内衣裤往屋子里,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就想从地上捡石头打她! 刚想冲进去跟她理论一番,她突然眼珠子转了一圈,心里有了个主意。 话说现在唐月寒是周远东的合法妻子,要闹,也该让她去闹才对! 她们可是军婚,破坏军婚就是犯法。她一闹,这个女人不敢跟周远东来往了,闹的周远东影响不好,对她也就越发厌恶了。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哈哈哈,她白映雪怎么能够如此聪明呢?不用她出手就能打败两个敌人! 如此一想,心里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她屁颠屁颠往食堂的方向跑去。 奈何一来二去就是她来的太晚,食堂的饭菜馒头都凉透,吃着没滋没味的饭菜,气的她冲着那不愿意开火帮她开小灶的大师傅,使劲翻了个白眼,把饭盒敲的那是叮当响。 没眼力价的玩意,这几个伙夫最好不要生病,要不然,她非得想法子治理治理他! 等白映雪吃完午饭慢悠悠回来的时候,唐月寒跟曲常远两个都正在忙着。唐月寒正在给一个战士做检查,站在一边的曲常远脸色铁青眉头紧皱,看上去非常愤怒的样子。 白映雪窃喜,肯定是唐月寒工作上出了叉子! 太好了,让她逞能!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她懂点皮毛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妄图在曲常远这个专业大夫面前班门弄斧,她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白映雪,你过来!” 听到曲常远喊她,乐的白映雪声音比平日提高了几分。她大声喊到,接着一瘸一拐往这边跑。 跑到小桌子旁边,她忍不住幸灾乐祸咧嘴笑笑,看一眼那正低头一脸严肃给战士下针的唐月寒。 呵呵,定是唐月寒犯了重大错误,曲常远喊她过来,让她给她做正确示范的! “唐月寒,能力不行,就不要硬撑着!你以为当大夫这个工作,是个人就能干好的吗?真是开玩笑!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还有,唐月寒有个事情,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周大哥宿舍里……” “白映雪!” 听到白映雪的话,曲常远的暴躁脾气瞬时间爆发了! 这是个什么玩意?工作态度如此敷衍! 医术不精平日工作糊弄就罢了,就连检测战士病情也不能够认真对待!她刚刚检查过的战士中晕过去两个,她却对战士说检测一切正常! 看看人家唐月寒的工作态度!明明他都对她说了,让她在周远东宿舍里休息后,下午直接同周远东进山就好,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就主动回来了! 要不是唐月寒用针灸把战士救过来,只怕是会留下后遗症! 听到她对着正在专心给战士针灸的唐月寒翻着白眼,嘀嘀咕咕一句什么周大哥,什么宿舍这些与工作无关的话题,他都想揍人! 要不是不齿于打女人,他真想一脚把她踢飞! “你怎么给战士做的体检?” 他强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冲着那歪着脑袋双眼讥讽的白映雪询问。 白映雪就感觉事情好像不大对,曲常远满脸怒火,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而坐在凳子上给病人针灸的唐月寒表情凝重,双手正在不停捻着银针针尾。 战士依靠在椅子上,脸色惨白,一脸痛苦模样。 那么,曲常远问这话的意思,到底训斥她,还是要她的操作规范好教导给唐月寒?白映雪一时拿不准了。 “我检测的体温听了心率……” “你怎么测的体温?” 曲常远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低吼出声。 白映雪心里咯噔一下。 人太多了,她想着反正这些人都没有发烧,肯定没有什么事情。从原来让他们夹水银温度计,改为直接询问。如此一来,检查速度大大提高,要不然半天的功夫,那能把那么多战士检查完了! “白映雪啊白映雪,治病救人是一件非常严谨的事情,你如此糊弄,会出人命的!你检查过的战士直接晕倒两个!你是西医,你应该知道发烧对人体的伤害有多大!” “要不是小唐抢救及时,这都是医疗事故了!你回去,写一万字检讨,停止工作一个星期!反省好了,再回来上班!” 看白映雪那死不认账的嘴脸,曲常远终于爆发了。 管她白映雪是什么背景,他曲常远不欢迎工作态度如此敷衍的搭档!这次让她停工反省,已经是他能忍耐的最低限了,如果她再不反省,就算是于大海找上门,他也要坚决退货! “曲主任,这样做不公平!我是严格按照检测流程来的,病人晕倒是因为病情发展迅速,凭什么一口认定是因为我的工作出现了失误?” “是唐月寒说的对吧?曲主任,唐月寒对我一直有成见,她这是故意诋毁我!” 白映雪也来了脾气,好个唐月寒,果真是阴毒,手段果然是高明,凭着一手针灸之术打马虎眼,成功获取了曲常远的信任。 想着踩她上位?没门! 第37章 黑心莲是表演派 曲常远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以前只是觉得白映雪工作能力一般,现在看来,她性格还非常偏激,处事跟正常人不一样。 唐月寒出手救了两个战士,避免了一场医疗事故,也算是挽救了白映雪的职业生涯。正常来说,她应该感激涕零好好感谢唐月寒才是。 她却上来冲着唐月寒发脾气,这不是典型的恩将仇报吗? 白眼狼!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同她讲道理那也是鸡同鸭讲,他挥挥手示意她闭嘴,对她的不满直接挂到了脸上。 白映雪又不是个傻子,自然看出个孬好,心里暗道一声不妙。 县官不如现管,她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为了躲避对她名声有污的那事,她必须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窝一阵子。而能否在这里顺利度过这段时间,关系着后期她的发展。 白山卫生所处于筹建阶段,如果她顺利留下,那也是算是元老级别的职工,她的履历上也能好看一些,对于后期她顺利调到京市有相当大的帮助。 当时于大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沉着性子,万不可再出纰漏。 白映雪强忍怒气低头不再说话,对付唐月寒的事,不急于这一时。她受到的侮辱和伤害,早晚她会连本加利找她讨还! “行了,你先回去吧,调整一个星期后再回来工作。月寒啊,那咱们两个再加把劲,把有高热病人的班再重新筛查一遍,下午你再跟周营长一起到西山一趟……” 曲常远招招手示意不远处的周远东过来,把现在发生的状况陈述一遍。看一眼站在一边的低头耷拉着脑袋一脸委屈的白映雪,忍不住摇摇头。 就因为白映雪偷懒,导致班组需要重新筛查,耽误时间加重工作量都是小事,关键是天气炎热,稍微一动大汗淋漓,本来身上有潜在症状的病人,如此折腾一番,只怕是身体越发不舒服了。 周远东原本一直黑着的一张脸越发黑了,简直是胡闹! 他眉头紧皱看向白映雪的同时,白映雪也在抬头看向他。两人目光交汇,她大眼睛一眨,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帮病人做完针灸的唐月寒,眼角的余光扫到这一幕,厚面纱口罩下嘴角不由一勾,眼神中全是嘲讽。 呵呵,前一秒周远东没有过来之时,这白映雪刁钻的如同红楼梦里得理不饶人的王熙凤,一门心思把责任转移到她身上来。现在周远东一来,人设直接变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林黛玉了。 这黑心莲是妥妥的表演派,得亏事情前后,都有曲常远做见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欺负她了呢。 “周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人太多了,我担心出现交叉感染,所以想着尽快缩短检查时间……” “周大哥,现在曲主任让我停职检查,现在非常时期,我怎么能够停职呢?既然周大哥下午要到白山查找源头,我陪周大哥去……” “得得得……你看看你自己,脚上穿着凉鞋,身上穿着裙子,你这是能上山的打扮?” 曲常远看看她这一身打扮就忍不住皱眉头,坐在卫生所里,穿裙子穿高跟鞋也就罢了,上山走山路,她穿这么一只有跟一只没有跟鞋子和红裙子,能上山那就奇怪了! “我,我穿周大哥帮我要到的解放鞋……” 白映雪心里明白的很,这次要是真回去反省了,她在曲常远和周远东心里的印象那可就一落千丈了。之所以主动要求跟着周远东上山,一是为了能够得到一个“恕罪”的机会,二来想着能跟周志远单独在一起。 这可是自从她来到白山卫生所之后,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所以,就算是那双鞋再脏,她也得硬着头皮穿。 她找到把被她扔到十米之外的脏兮兮的臭鞋子,硬着头皮穿到脚上。 吕增会这个泥腿子,一米七的小个头三七码的脚,放眼整个连队也就是他的鞋子适合了。 人长的不如乌龟王八大就算了,还是个不讲究的,一双鞋烂的鞋底都快磨穿了,还穿在脚上。更要命的是,这鞋子味道真是冲…… 白映雪心不甘情不愿却只得表现的心甘情愿,一低头,解放鞋发出来的臭干鱼味道直冲鼻息,熏的她直想吐。 偏偏,周远东一张脸一如既往的冰冷,丝毫没有因为她的“付出”有半点“感动”,更没有说一句能让她挽回颜面的话。 原本满腹期待的白映雪,只得硬着头皮坐下,冲着一位过来二次查体的战士招招手,示意到她这边来查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上午偷懒导致两名战士晕厥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哪个还敢找她?那战士压根不鸟她。 “唐大夫,辛苦您了……” “谢谢您,唐大夫,我喝了汤药之后发了一身汗,现在感觉舒服多了……” 白映雪桌子之前连个人影都没有,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唐月寒和曲常远二人桌子面前排了长队。好在唐月寒有先见之明,必须让前后排队之人间隔两米,否则再检查一波,只怕是又是一次传播。 直到忙到下午四点多钟,还剩下三个班没有筛查,曲常远通唐月寒商议着,剩下的筛查工作他来做,让唐月寒趁着天黑之前,跟周远东尽快进山走一趟。 “好的,曲主任,我现在就出发。” 唐月寒抬起头,被汗水打湿透的头发胡乱粘在额头前,脸上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往下滚落,明明累到腰酸背痛,她却自始至终没有喊一声苦叫一声累。 曲常远对她那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很好,现在白山卫生所筹建初期,需要的就是小唐这种医术高,能力强,态度端正的大夫!他一定会想办法,必须帮她争取到转正的名额! 为尽快找到传染源,周远东特意让一连连长吕增会一起前往,几个人坐上吉普车的时候,白映雪又主动坐到副驾驶。 唐月寒倒是毫不在意,坐哪里都行,从军区到白山一溜上山路,最快也得有二十多分钟,她要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歇歇。 忙乎了半天,她终于可以摘下厚厚的四层面纱口罩透透气,一上车,她就依靠在后排座椅上疲惫闭上眼睛。 她腰身酸痛的厉害,依靠着后排座还能舒服一些。 而坐在副驾驶的白映雪,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同周远东亲近的机会。 “周大哥……” 她一双桃花眼不眨的盯着周远东,娇滴滴喊一声。 “哎呀娘啊!” 吕增会惊呼一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顿时间胳膊上汗毛根根竖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忍不住撇撇嘴巴。 这个白映雪,她几个意思? 第38章 她像个练家子! 吕增会被那又嗲又娇的声音,瘆的浑身汗毛倒立。 他忍不住嫌弃撇撇嘴巴一脸的嫌弃,还真是怪了,白映雪跟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冷冰冰的,怎么跟周远东说话就这个动静? 唐月寒嘴唇勾起,脸上的讥笑不加掩饰,白映雪一门心思勾搭周远东,可不得使出浑身解数讨周远东欢心了。 睁开眼看吕增会拿嫌弃的表情她都想笑。 看来,并非所有男人都吃她这一套,偏生吃她这一套的男人是周远东。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既然上一世周远东同白映雪纠缠半生,除了白映雪对他死缠烂打,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乐在其中。 好吧,资深绿茶婊配一个不知香臭的老尿壶,正好绝配。最好一辈子牢牢锁死,不要霍霍别人才好。 手握方向盘的周远东,听到身边哼哼唧唧的声音,依然后背笔挺,看都不看白映雪一眼,眉头却不由皱了起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只要白映雪出现,保准会引火上身,闹的鸡犬不宁,还真是邪门了。 娘已经上火了,还别惹她动怒的好。 为避嫌起见,他还是决定同她分开行动。 “到了山上之后,吕连长同白大夫一组,唐月寒你跟我一组。” “为什么!我不同意!” 白映雪几乎条件反射般第一时间反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这张让她着迷的侧脸,一脸委屈询问。 她就是为了能单独跟他待在一起,这才硬着头皮穿了吕增会的解放鞋主动要求上山的,他却让她跟吕增会一组!凭什么! “执行命令!” 周远东面无表情冷冰冰冒出一句话,车子噶一声停在路边,他直接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一连当时同二连打对抗赛的位置在半山腰,山路过于狭窄,吉普车开不上去,只能徒步前进。周远东大步流星走在前,唐月寒又是个能跑的,两个眨眼已经不见人影。 白映雪心里忍不住把唐月寒一顿毒骂! 狗日的唐月寒,真是贱啊,人前装的人模狗样的,一听见能够跟周远东单独行动,跑的比狗还快!她就这么缺男人吗? 骂归骂,上山还得靠她自己,实在是太惨了! 她昨天晚上本来就崴脚了,现在光脚穿一双黏黏糊糊臭烘烘的解放鞋,心里直犯恶心。偏偏吕增会心里着急,嘴里念念叨叨更是催促不停。 “白大夫,你倒是快点的,周营根唐大夫都不见人了,我们要跟上他们才好……” “催催催,你催命啊!看不见我脚崴了走不动啊……” 白映雪一改在周远东面前娇滴滴软萌萌的样子,撇嘴吧翻白眼咬牙就是一通怼。 吕增会心里直骂娘,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跟周营说话的时候麻死人,这会跟他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典型的见人下菜碟的变色龙。 更要命的是,她走路的速度就像是乌龟爬,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 周远东和唐月寒两个人,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如履平地,几分钟后已经出现在了打对抗赛的位置。 唐月寒甚至心里有些庆幸,之前随口糊弄他,说自己跑的快是因为在老家练出来的缘故,要不然看她身手如此灵活,只怕他心里会起疑心。 这里山高林密怪石嶙峋,斜坡又陡峭,是打对抗伏击的最佳场所,部队前后多次在这里组织对抗,也未曾出现过事情。 为了尽快找寻到问题根源,唐月寒干脆爬上了一棵树,站的高才能看得远,视野范围才能扩大。 周远东看一眼爬树比猴子还要敏捷的唐月寒,一双锐利眸子不由闪了一下。 他心头的疑虑越发加重了,如果说她跑步快是因为在乡下练出来的,难不成这爬树的本事,她也会用同样的说辞来解释? 她怎么能有这么多的本事?倒像个练家子! 仔细想想,近东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上墙爬树这些事情都是无师自通,在乡下的时候,唐月寒天天跟近东在一起,跟着他学到了这些本事,其实也不是不无可能。 唐月寒站在树上正仔细到处眺望,入目之处都是葱葱郁郁的树木和枝蔓层生的藤蔓杂枝,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还有燃烧过的烟火,明显是在这里生火的痕迹。 莫非,他们在这里生火做饭了? 病从口入,如果在这里就地取材生火做饭,吃的东西里含有病毒,也是极有可能,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这个事情倒是没听吕增会提起,我们这次对抗,并没有要求野外宿营的。” “这里有水源吗?” 周远东说有,他带着唐月寒继续往里走。 果然,距离此处十多米远处,竟然有一口水井,井水清澈,周围都用石头垒砌的整整齐齐。 周远东解释说,这一口井有着悠久的历史,传说是一个猎户在这里修建的,后来白山军队在山下驻扎,经常来这边拉练之后,这边的猎户就搬走了。 唐月寒点点头表示了解,她从身上取出一根较粗的银针,插入井水之中,静静观察着银针的变化。 “你的意思是,是水里有毒?” 眼看着那根银针变成黑色,周远东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只怕这水源就是罪魁祸首了! “你车上有水桶吗?” 现在不排除井水被人做了手脚的可能,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就要淘水井。这口井也就是宽度也就是一米多,目测也深不到哪里去,用水桶舀水,很快就能看到井底。 周远东会意,还真是巧了,前几天营队打对抗赛的时候,由于天气太热,他特意带了几桶水,现在水桶就在车上。 “我到车里拿水桶,你在这里等我。” 他拔腿往回走。 唐月寒可没有那么听话,她哪能乖乖在这里等,干耗着多浪费时间。大山里到处都是山珍野味,趁机打个猎物找个蘑菇木耳什么的,正好拿回去给家里人打打牙祭多好! 上一世她上山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甚至能清楚知道树木所在的位置,只是这一世的剧情发生了太大的变化,她还真不知道这里竟然有一口井! 看一眼水井的位置,她踩着厚厚的杂草往山后的位置摸过去。她没有记错的话,背阴处有一处腐木长出了很多大个头木耳,就是今天走的实在有点着急,身上没有筐子布袋,带不回去多少。 咯咯哒…… 一阵鸡叫声传来,乐的唐月寒一双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看来今天这一趟果真是不虚此行了,本想着收点木耳蘑菇的就算了,这还碰到了一只野鸡! 那必须是打到手!近东和芳菲两个孩子最喜欢喝鸡汤了,野鸡味道比家鸡味道还要鲜美,炖上一锅,又能吃肉鸡汤还能下面,简直是美味! 她蹑手蹑脚朝着声音来源摸过去,一眼就看到一只肥肥胖胖的母山鸡正悠闲的啄草籽。好嘞,对不住了! 砰! 手里的小石头飞出去,直接击中山鸡的脑袋! 第39章 深山遇野狼 山鸡脑袋一歪,立马倒地了。 完美,这只山鸡肥肥大大,估计得有六七斤重,够一家人美美吃一顿了。 唐月寒哼着小曲走过去,扯一把山草快速搓了一根绳子把山鸡系在腰间。刚要往回走,突然转念一想,既然有了鸡,那就来点蘑菇更对味了。 反正来都来了,省的她再专门跑一趟腿了,她抬腿继续往后山的方向走。 “啊……” 一个轻微的**声突然传入耳畔。 唐月寒听的真切,她快速隐蔽在石头旁边,左右警惕张望侦查周围情况,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她确定她听到的的确是人发出的**声,可这荒山野岭的,除了部队拉练,就连附近老百姓都不会来这里。 来到半山腰位置对她和部队的士兵来说小菜一碟,可对于寻常人就麻烦了,就算是爬上来也能累到腿肚子抽筋。 这人会是谁?是敌还是友? “救……命……” 声音微乎其微,唐月寒这次确定了那人位置,位置正是不远处的背阴坡枯树枝的位置。 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身穿军装血肉模糊的一个人!肯定是白山军区的战士! 她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冲了过去。 看清楚那人的情况,她不由暗暗叫苦。 这个人,她认识! 正是家属大院热心大妈吴婶的儿子,也是夏香香的老公,吴成才! 上一世近东喝酒之后跑了出去,周远东不管不问,还说他耍酒疯冻死了活该,当天直接赶回单位去了。 她不放心急的在家哭,热心的吴婶让休假在家的成才陪着她出来找,终于在后山一处雪窝子找到了烂醉如泥的近东。 倘若不是成才帮忙找到近东并把他背回家,只怕那一晚上,近东不是冻死也会被野狼嘎嘣了。 成才的右边眉毛上有一颗黑痣,仔细看一下他臂章上已经被血水浸泡的模糊的名字,他可不就是成才! “救命……” 吴成才双眼紧闭,几乎无意识呼喊。 唐月寒暗道一声不好,他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身上多处流血,面色惨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倘若不及时救治,只怕是有生命危险! 好在她的银针都是随身携带,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将吴成才身上的衣服撕成几根布条,快速帮他绑住伤口止血。她接着拿出一根银针,封住他的穴位守护住他的元气。 分别在璇玑穴、俞府穴、气户穴分别下上银针之后,轻轻捻动银针末端的同时,同时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 有求生的意识,人才能醒过来,怕的是他自己率先放弃了! “成才,成才,快醒醒,香香快要生了吧,再过几天你就要当爸爸了,你可要好好的啊!香香肚子不小,怕是双胞胎呢。她生孩子的时候,你在香香身边,她才有力气生呢……” “成才,成才,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呢,我跟你说,你这一胎可是龙凤胎!一下子闺女儿子都有了,多少人羡慕本来的,你得好好活着……” 吴成才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轻轻皱了一下。很好,他还是能听到她的声音的!只要唤醒了他的意识,他就有的救! “很好,成才,你听着,你千万不要睡了,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事情不对了! 她后背发凉,头皮突然阵阵发麻,一股裹夹着恶臭味道突然从背后袭来,眼角余光扫到一团灰色如同狗一样的野兽! 嗷呜一声兽鸣声响起,野兽四爪疯扑,朝着她后背扑过来! 来不及多想,她双手各自抓住吴成才的两个胳膊,下意识就要抱着他挪开!关键时候,她不能丢掉成才独自逃命! 哐! 嗷呜! 咕咚! 一记哀嚎声突然响起,那从背后袭击她的恶狼,突然重重摔落在地。它接着快速爬起,疯狂哀嚎声中,朝着打伤他的人发起猛烈进攻。 唐月寒大喜,来人竟然是周远东! 好家伙,袭击她的竟然是一匹野狼! 这是一匹成年公野狼,个头高大面相凶猛,目测最少有五十多斤重。 它刚刚被周远东一棍打伤了后腿,看起来疼的不轻,张开血盆大口不停发出阵阵狂嚎,不间断对周远东发起了猛烈反扑。尖锐獠牙亮出,妄图一口咬断伤他之人的脖子! 周远东如同猿猴般敏捷闪开,恶狼扑了空,看起来越发怒了。嗷呜嗷呜的嚎叫声一声比一声高,龇牙咧嘴再次猛扑! 唐月寒不敢轻易动作,毕竟她身边还躺着一个不能动的重病号,她必须保护他的安全。但是也不能任凭恶狼哀嚎不停,毕竟恶狼是群居野兽,万一召集来恶狼群,可真就走不了了! 她弯腰捡起一根木棍,趁着恶狼对周远东发起攻击之事,快准狠朝着恶狼的眼睛狠狠砸过去! 哐哐哐! 随着木棍如同雨点般砸在恶狼的眼睛上,头上! 血水哗哗倾泻而出,被砸瞎了双眼腿脚又不利索的恶狼,此时压根找不准目标,战斗力大大降低,唐月寒双手牢牢抓住木棍,哐哐哐朝着恶狼就是一通砸! 趁乱再赏给周远东两下子!也算是报一下上一世他噶腰子的仇! 周远东疼的脸色都变了,捂着被打疼的大腿一脸的郁闷。 真是奇怪,明明她手法很准,一棍能打爆狼眼珠子的那种,为何她手里的木棍竟然抡到了他的大腿上? 一顿捶打把恶狼打的没气了,她这才气喘吁吁扔下木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刚才一个着急差点暴露自己会古武的本事,这事还真不能让他知道,不然没法解释,她得适当加点戏份。 “快带着成才下山,我背着这野狼!” 唐月寒气喘吁吁喊一嗓子,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还真是有口福了,又是山鸡又是野狼的,五十公斤的野狼可是大家伙,弄回去吃不了又可以到黑市走一趟,一来二去不就来钱了! “我先送成才下山,你跟我一起回去吧,那边水井的事情,回头我安排人过来。” 既然已经确定水井有问题,剩下的交给他的人处理就好,今天唐月寒累到不轻,还是先让她回去休息的好。 况且,现在吴成才这个情况,也离不开人,得把成才送到县医院治疗才好。 唐月寒点头答应,转身就把已经死透的野狼背到了后背上,竭力弯着腰身就要下山。 “你等等……” 周远东眉头紧皱直接拦住她,伸手就把血水滴答不止的野狼从她后背拉了下来。 “你不能背着野狼下山!” 周远东语气冷冷说道。 第40章 给他吃狼心狗肺! 因为刚刚打砸野狼用力过猛的缘故,用来扎辫子的皮筋都断了,唐月寒现在头发胡乱散开,都遮挡住了视线。 她抬手整理盖住眼睛的头发之时,周远**然伸手一把野狼从她后背拿下扔在地上。本来弯腰驼背身体用力前倾的她,身体突然失去平衡,惯性作用下快速往前冲了几步,人眼看着就要扑倒在地。 周远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看来,并非他想的那样,倘若她身怀功夫的练家子,就不会差点摔倒了。 毕竟一边就是长满了尖刺的荆棘,倒进去一张脸可就扎成了麻子。 “把狼放下,你先回去。” 唐月寒用力挣脱他的束缚,厌恶看他一眼,转身走到野狼身边,弯腰双手抓住,就要再次往身上背。 她拼命打死的野狼,凭什么不带回去?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是要补充营养的时候。野狼浑身都是宝,她自然要带回去了! 对了,野狼身上有两个部位,她一定要留给他吃,那就是狼心狗肺! 只是,听了周远东的话,她这才明白好像对他有点误会了。 “你折断一个松树枝,把野狼放在这上面,顺着下山路往下拖,回头我给送回家去。” 周远东提醒一句,这才背着吴成才快步往前走。救吴成才要紧,没有必要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唐月寒忍不住冲着他的身影翻个白眼,既然知道这个法子省事,为什么不早点说话?话说背五十公斤的野狼,她的小腰还真是有些受不住! 话说用松树枝拉着野狼下山的法子的确是省事省力,松树枝枝繁叶茂,恰到好处的充当了一个“临时滑板”,把死透的野狼放到松树上,一路顺利到达山脚下。 唐月寒帮着周远东小心把吴成才抬上车子,把野狼也搬了进来,周远东开车就往卫生所的方向跑。 “吴成才情况比较严重,只怕是伤及内里,最好送到县医院检查一番,回头没有大碍的话再送回来。” 唐月寒一路观察着吴成才的情况说到。 尽管她用银针封住元气并帮他及时止血,只是她不确定在此之前,吴成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也无法检查他内里到底有没有受伤。为稳妥起见,还是到医院一趟的好。 “好,你跟我一起到县城去一趟,路上随时观察吴成才的情况,必要时及时抢救。” 担心昏迷的吴成才路上会有情况,有唐月寒在就能及时得到治疗,周远东不假思索说一句。 唐月寒接着又是几个白眼珠子伺候。讲真,要不是因为吴成才,她还真是不情愿跟他在一起。别说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了,一想到他这个人,她心里直犯恶心! 她的一系列表情,周远东从后视镜尽收眼底。 她心里有了别人,自然对他毫无好感。明明是她想要离婚,却偏偏歪曲事实,借着他和白映雪的事情大做文章,闹的一家人鸡犬不宁。 呵呵,心机未免太深了些。 就算是离婚,也必须是她自己说出实情,让娘知道事情的真相才好。 顺利到达军区找到杨政委把事情这么一说,得知唐月寒在山上发现水井有问题,并且意外救了吴成才,现在周远东同唐月寒二人,要带着吴成才到县医院抢救,杨政委二话不说连连答应。 “快去快去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看周远东开车一路飞驰而去,站在原地的杨建国不由赞许点点头。事实证明让唐月寒加入军区卫生所,实在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她有能力且有干劲,第一天就帮着营队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如此优秀的同志,必须得到重用才好。 他突然拍了一下脑门,暗暗说道一声坏了。 前些日子周远东提交了离婚申请,经上级领导批示后,他昨天就把离婚申请给周远东了! 不行,等周远东回来后,这事他一定得跟他说道说道!不管是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他跟唐月寒离婚! 他拔腿就往训练场旁边的杨树林旁跑去,曲远东已经检查结束,正在专心整理工作日志。 今天的工作,幸亏有唐月寒加入并出谋划策,否则还真是不能顺利完成任务了。他一定得抓住机会适时向上级提出申请,争取将唐月寒顺利转正。 小唐同志有能力有德行有干劲,正是他需要的工作人员。 “老曲,老曲,真是神了!小唐还真是个人材!刚刚远东回来一趟,唐月寒在半山腰发现源头了,那井水绝对有有问题! 这还不算,唐月寒还救了吴成才!现在周远东唐月寒带着吴成才到县医院抢救去了,我这就带人到山上淘井去!” 杨建国跑到曲常远面前兴奋念叨几句,着急去安排人手。说罢心里又担忧的厉害,吴成才今天休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山上并且受伤如此严重? 吴成才跟周远东一样,也是个能力出众的年轻军官,是吴家独生子,现在他媳妇也快生了,可千万要好好的啊。 “等等,我这边结束了,我也上山去!” 周远东唐月寒进县城了,山上只有吕增会和白映雪。就白映雪那样式的,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压根就不能指望她干活。 曲常远快速收拾医药箱准备同杨建国一起进山。 杨建国挑选了两个壮实小伙,同曲常远一起,开一辆车快速往山上跑。 此时吕增会正在骂娘。 ***今天出门没有带黄历,竟然跟白映雪做了搭档。 自从跟周远东分开之后,她这一路那是满肚子牢骚,又是嫌弃山路难走,又嫌弃她穿的黄胶鞋太破太臭。要不是担心扔下她一个人留在山里,万一跑出来个野兽把她嘎嘣吃了,他都想扔下她不管了! 好不容易爬上山,累的要死渴的嗓子直冒烟的白映雪,要死要活的非要喝水,吕增会没有好生气跟她说道一声前边不远处有一口井,他则到处转悠起来。 这个白映雪压根就不是来干活的,是来添堵的吧! 真是奇怪,转悠一圈却不见周远东和唐月寒的影子,莫非两个人到别的地方去了? “吕增会!白映雪呢?” 曲常远等人来到半山腰,就看到吕增会到处转转悠悠,却看不见白映雪的身影,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白映雪,不会又去整幺蛾子去了吧? 第41章 井里有东西! “快别提那个白映雪了,啥玩意啊!我让她折磨死了!我们兵分两路进山的,她这一路哭哭啼啼埋怨声不断,这是来干活的?” “好不容易带着这姑奶奶上山来了,又是喊饿又是喊渴的,她跑到水井那边去了……” 曲常远一听,恨的连连跺脚,嘴里连连念叨坏事了!肯定是周远东同唐月寒带着吴成才返回后,同吕增会白映雪走岔道了,没来及告诉他们井水的事情。 这下好了,白映雪定是跑水井那喝水去了! 他再讨厌她,也不愿意多一个鼠疫病人! “哎呀!小唐都检测出那井水有问题了,就是这井水导致的病情……白映雪还跑去喝水,你们,你们!” 杨政委顾不上多说话,恨恨跺一下脚,拔腿就往水井方向跑。 吕增会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问题的根源在水井! 打对抗赛那天,几个战士从山里打了一只野兔,跑到水井那边收拾一通。保不齐就有战士喝了水井里的水,这才出了问题! 此时费了吃奶的力气才爬到山上的白映雪,累的整个人都要累虚脱了。 她又累又饿又渴,身上黏黏糊糊全是汗,嗓子都渴的冒烟了。要命的今天来山上来的实在过于仓促,什么准备都没有,连水壶都没有背。 她迫不及待想要喝口水润润嗓子,听吕增会说这里有口井,她忙不迭跑过来,趴在井边如同老牛饮水一般一通疯灌。 她从小就生活在大山里的农村,小时候跟着家里人上山干活,渴了跑到泉水里喝水是常事。娘跟她说过,山里的水都是山泉水,都是从山里泉出来的,味道甘甜清凉,比井水还要好喝。 她砸吧砸吧嘴巴,就感觉这井水味道有点怪,带着一股腥气,不像是以前在山里喝过的甘甜泉水的味道。她无暇多想,从井边爬起来蹲在井口,想着掬水洗把脸。 实在是太热了,擦擦也好凉快凉快。 呲溜…… 脚下那双几乎磨透气的鞋子几乎没有了纹路,踩在湿漉漉的满是青苔的石头上,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的她一头栽进了井里! “救命……救命……” 咕嘟咕嘟~~~ 井水迅速顺着口鼻往身体里灌入,呛水的感觉让她感到阵阵窒息,她胡乱扑腾四肢绝望哀嚎。荒山野岭的,要是吕增会听不到她的声音,她只怕是要报销在这里了…… “我了个去!” 曲常远等人听到声音飞奔而来,看到面前场景,他气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这个白映雪还真是如他所料,来了就是给人添堵的! 吕增会嫌弃的嘴巴都撇到耳朵根了,有没有搞错?这开口水井不到一米,站在水井里也就是到她的胸脯位置,救个屁的命! “你站稳当了,一米的水井能淹死你还真是奇怪了!” 吕增会撇嘴嫌弃说道一句,不等曲常远伸出手去拉她,胡乱扑腾的白映雪已经站稳当了。 她惊魂未定睁开眼睛,抬起湿漉漉的脸呆呆看着站在面前的几个人,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嗷的一嗓子喊出来,扒着井壁没命就要往上爬。 一番扑腾,脚上的解放鞋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她光脚踩在井底,她好像踩到了什么毛茸茸滑溜溜的东西…… 恐惧感快速袭遍全身,情绪压根控制不住疯狂哭泣,好在曲常远同吕增会两个人一人抓着她一个胳膊,就跟拖死狗一样把她从井里拖出来。 “呜呜呜,有东西,井里有东西……” “井里可不是有东西!人家小唐已经检测出井水里有毒了,你还跑进去洗澡……” 曲常远没有好气狠狠瞪她一眼,知道她在井里肯定喝井水,只怕是也会跟那些战士的症状一样,为了安全起见,只得临时催吐。 他让白映雪面朝下背朝上趴在地上,曲常远蒲扇般的大巴掌照着她背部位置,啪啪不断就是一通拍。白映雪都被他拍的头晕目眩,脊柱更是断裂般疼痛万分,哇的一声,终于吐了出来。 白映雪哭的肝肠寸断,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差点淹死了,又差点吓死了,又差点被曲常远拍死了! 唐月寒这个黑心肠烂肝肺的,检测出井水有问题故意隐瞒,是故意让她难堪的吧! “曲主任,唐月寒她就是故意的……呜呜,她检查出井水有问题为什么不提示我们?她就是想着害我……” 曲常远听到这话,想打人的心思都有了,她白映雪脑子哪里去了?他们已经怀疑疫情的源头就在这个区域了,就算是没有人提醒,她也应该注意才是! 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她是真的上过卫校吗? “呜呜呜,我是来这边检查水源才掉到井里的,要是唐月寒检查完了,在井边做一些提示,我至于受这个罪吗?她就是故意邀功,所以才提前一步赶来的……” 白映雪坐在地上呜呜哭泣,脑袋逐渐清醒之后,突然想起一件事。 反正罪也受了,总得揽点功劳吧!反正唐月寒没有留下证据表明,她就一口咬定自己是来检测水源才掉下水的,他们能咋滴! 这个理由好啊,直接就把自己的立场扭转了。最起码,功劳不能全部被唐月寒抢去了! 杨政委等人干脆假装听不见的,都懒得理睬她。 唯恐井底有异物,两个战士蹲在井沿拿着水桶快速淘井,曲常远跟杨建国接过水桶倒在一边地上。 井小,四个人接力赛舀水速度非常快,眼看着就能看到了井底。 那股腐臭味道越发冲了,看清楚井底的东西,曲常远差点吐了! 竟然是满满一井底的死老鼠! 有的老鼠已经身上的皮肉已经腐烂殆尽,露出骨头架子,小老鼠尾巴胡乱飘荡着!大大小小的老鼠密密麻麻躺在井底,足足有上百只。 “竟然是老鼠!” “还是数量如此之多的老鼠!这就奇怪了,绝对不是老鼠不小心掉进去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把老鼠留在这里,并且知道我们会在此拉练,就是想着借着有战士过来喝水的机会传播鼠疫!” 亲眼目睹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杨建国立即有了自己的判断。 到底是谁?竟然有如此险恶用心!这是有预谋的散播病毒! “老鼠?鼠疫!” 听到几个人议论声,刚刚吐过的白映雪惊恐从地上蹦起,跌跌撞撞走到井口边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呕~~~” 这一眼不要紧,好像有一只大手插进了她的五脏六腑里疯狂搅动,她恨不得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第42章 她差点被二流子带走了! 白映雪坚持要到县医院去,她说她感觉到自己传染上鼠疫了,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会出人命的! “我喝了那么多的水,我肯定会传染的,鼠疫会死人的,我不想死……” 她差点哭死。 她的生活刚刚有了起色,只要有于大海在,她将来就会顺利调入京市,彻底扭转自己的命运,她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死了呢? 她还要成为有京市户口的城里人,她会有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她会过上富裕体面的生活,她不要死! 曲常远都想呼她一个嘴巴子,就算是她喝了井水又掉到了水井里,可他及时对她进行了催吐,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 况且他已经同上级医院做了报告,省军区医院的医疗物资明后天就能到达,其中就有治疗鼠疫的药剂,何苦到县城折腾一趟! 就她这样贪生怕死的,遇到特殊情况,她这样的,第一个能当叛徒! “呜呜呜,我必须到县医院去一趟,你们不送我去,我自己去……” “你自己去吧!” 曲常远懒得理睬她,疯婆子一个,爱咋滴咋滴!她脉搏体温一切正常,非要折腾,那就自己折腾去吧! 为了能够尽快下山到医院去治疗,白映雪硬着头皮穿上从水井里捞出来的破鞋子。要命的磨穿的解放鞋浸泡水过后,鞋帮一扯就破,一走就打滑,好不容易从下山,她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一双脚都被石头磨出了血泡! 哼!既然没有人管,她就坐大巴去!要是她真是传染了鼠疫的话,她活不成,也得多拉几个陪葬的!她就到到人多的地方呆上一阵子,传染的人越多越好! 白映雪一路哭哭啼啼回到宿舍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哭丧着脸站在路边等大巴。问题是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天都黑了下来,哪里还有什么大巴? 怎么办?没有车她去不了县城,难道非要等病毒发作等死吗? 曲常远他们肯定知道这个时间没有车了,故意为难她的! 她想拿着刀戳人的心思都有了,她就不懂了,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所有人都维护唐月寒,却处处跟她作对! 好在天不灭她,路上遇到一个赶着牛车进城走亲戚的大伯,认出她是卫生所的大夫,热情招呼着她上车。 “白大夫,进城有事啊!” “嗯,我进城有点急事!” 看来了牛车,白映雪忙不迭爬上车。这要是在平日,她才不会坐这又脏又破的牛车呢。可今天情况特殊,她必须到医院看了大夫心里才踏实。 再就是,反正周远东开车带着吴成才到医院去了,到时候肯定能找到他。 她必须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一声,让他看清楚唐月寒的险恶用心,让他越发恶心那个心肠歹毒的唐月寒! 牛车晃晃悠悠终于到达了县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大伯送她到医院门口就离开了,白映雪站在医院门口,看着路边随着夜风胡乱摇晃的树影,犹如狰狞魔鬼在做着恐怖鬼脸,她莫名心中一紧。 她脑袋里不受控制一般浮现出了一些画面,那天天比现在还黑,初次来到京市的她,在陌生的街头迷了路,稀里糊涂走到了一处小胡同。 她被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带到了一处僻静之处,一个,两个,三个……她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他们疯狂…… 不,不,不,这段记忆她必须忘记,她必须忘记!她不能再想起! 她脑袋疼痛万分,脑海中的画面越发清晰,那些人兴奋的叫声不停在耳边响起,身体更是不受控般颤抖不停。她的双腿再没有任何力气,她艰难挪动着腿来到路边坐下,抱着脑袋不停瑟瑟发抖。 泪水,已经模糊了一脸。为什么自己万事不顺,竟然发生真多的事情? “吆,是个小妞……还是个俊俏小妞……怎么,不舒服?哥陪你,有哥在,肯定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妹妹,是出来赚钱的吧,跟哥走,哥请你吃好吃的……” 耳边传来流里流气的声音,不等她出声拒绝,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抓着她的胳膊,抬手就在她的脸上、身上乱摸。 “你们,你们,放开,放开我……” “哎吆,害怕啊,不怕不怕,哥哥疼你还来不及呢……乖乖的,哥哥保准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哐!” “哐!” 两个流里流气色眯眯盯着白映雪看着的男人,突然腿上各自挨了重重一踹,疼的两人异口同声痛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般趔趄几下,重重摔倒在地狠狠摔了个狗啃泥。 惊魂未定的白映雪抬头,一下看到了周远东。她哇的一声哭出声,一头扑到了的他的怀里。 是周远东,关键时候还是周远东!他就是她的救护神,命中注定他就是他的神!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他不在,她被两个小流氓带走的话,会不会遭遇跟上一次一样的下场! 她哇哇大哭,脑袋紧紧依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如同树懒一样紧紧搂住他,只要他在,她就是安全的! “找死!” 摔倒在地上的两个二流子疼痛万分,都怀疑腿被踹骨折了,竟然有人坏了他们的好事!气急败坏的他们掏出匕首,刚要发起反击,抬头看到竟然是一位身穿军装的军人,当即吓破了胆子。 反击个屁啊!这人身材高大臂膀上全是结实的腱子肉,一看就是练过的,看他身上军装的样式,就是一个有军衔的军官,就他们那三脚猫的本事跟他硬刚,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己找死! 跑吧!再不跑,只怕是要有皮肉之苦! 两个二流子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周远东并没有去追。 他是出来买晚饭的,吴成才情况不妙,现在正在急救室抢救。他跟唐月寒两个人忙了一下午,此时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 不成想刚刚出来,就遇到了差点被二流子带走的白映雪。 “呜呜呜,周大哥,吓死我了,周大哥……” 不等他开口询问,白映雪紧紧搂抱着他埋头就是痛哭,一边哭还一边使劲往他的怀里钻。 她是故意的,她看到有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对面。 没错,正是唐月寒。 她就是要让唐月寒亲眼看到她跟周远东亲密拥抱的样子!她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她白映雪才是周远东的女人!她唐月寒,不过是占据了周远东妻子位置的过客而已! 真爱无敌,她唐月寒才是这段感情的第三者! 识相的,就赶紧主动滚开!死缠烂打,只会让周远东越发厌恶她而已! 第43章 为什么心会疼? 没错,站在白映雪对面的,正是唐月寒。 她是出来买红糖的,她等候在手术室外边的时候,护士让她准备一包红糖,以便等病人醒过来之后,好给病人喝一些红糖水补充体力。 没想到,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到如此令她作呕的一幕。 呵呵,这一对渣男贱女还真是情比金坚,难舍难分。偷情都偷到县城来了,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亲热动作,这是情到深处不能自拔,无暇顾及廉耻了吗? 周远东出来的时候,把装有证件的包放到她这里了,她是不是需要把证件给他,好让他找个地方开个房间,全身心放松好好享受一番? 她大步流星往前走,还特意经过他们身边。 直到她走到他们面前,周远东这才发现了她。他下意识就要把埋在他胸前的白映雪推开,奈何白映雪搂抱的更紧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她一言不发,头也不回。步伐坚定身体笔挺,高高仰起头颅,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这一幕与她毫无关系,她根本不认识他一般。 他的心猛的抽搐一下,像是被针生生扎了一下。 “唐……” 他张张嘴,她的名字终于没有喊出声,就算是喊出声又能怎么样?只会越描越黑罢了。 他眉头一皱轻轻用力,这才把白映雪从怀里拽了出来,这才冷冷问道。 “你来干什么?” “周大哥,我……” 一张嘴,白映雪委屈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往下流。 真是该死,为什么三个月前她能出那种令人作呕的事情!不!他不会知道的!事发之地距离这里有几百公里远,就是为了躲避那些臭流氓,于大海才把她安排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等过上一段时间,那件事就会彻底被人遗忘了。周大哥是她的,她一定要顺利嫁给他的! “行了,还没有吃饭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周远东眼看着唐月寒走进了对面一家饺子店,她或许是饿大发了,自己来到饺子店吃饺子了。他得找到她,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的好。 转念一想,又何必解释?离婚申请都已经批下来了,她一心跟他离婚,既然她心里有别人,两个人早晚都是要分开的,何苦多此一举。 尽管心里如此想,心头那股涩涩的感觉却越发重。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明明离婚的事情,是他率先提出来的。 他不由长长叹息一声。 “周大哥,对不起,害周大哥替我担心了,都是我不好……” “我今天在山上的时候,不小心喝了水井的水,我都不知道那个水井里有情况。曲主任杨政委他们来了之后,把井水淘了一遍,发现井里有很多很多老鼠,还有腐烂的老鼠。 我担心我会被传染了,我想着来医院检查的……” 白映雪走在周远东身边,不停说着下午的事情。 “唐月寒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水井有问题却不及时留下信息。这幸亏是我,要是营队战士来了喝了水,岂不是又要造成大规模鼠疫……” 周远东脚步一顿,耳朵里敏捷捕捉到信息。 “有大量老鼠?” “呕~~~” 一想到水井里的情况,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令人作呕的画面,肠胃疯狂翻江倒海,白映雪弯腰就是一通吐。 此时他们已经站到了饺子店门口,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老板娘见状,立刻皱着眉头迎了上来。 “我说同志,你媳妇吐成这个样子,你好歹带着她到一边去吐啊,怀孕了害喜是不是?我这是饭店,别影响我做生意……” 胖老板娘一脸的嫌弃。 什么人啊,长不长脑子?在饭店门口吐,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刚要跟老板娘回怼的白映雪一听,立马转怒为喜,她暗自低头咬唇窃笑。真好真好,就连外人都以为他们是夫妻两个了,那是因为,她跟周大哥有夫妻相啊。 坐在饺子店门口,把面前一幕尽收眼底的唐月寒,冷冷扯扯嘴角,大口大口吃着盘里的饺子。 她的确是饿了,中午在部队食堂吃的少,下午上山打野狼又耗费了大量体力,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已经是饿的饥肠辘辘。 趁着吴成才正在做手术,她得多吃点饭,今天还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去。 如果回去的晚的话,她打算到黑市走一趟,把野狼肉处理处理,能卖多少算多少,卖到手里可都是钱。 至于外面那一对贱人,就让他们继续丢人吧! 一口气将盘子里的饺子吃光光,又喝了一碗饺子汤,她这才心满意足起身离开。 走出饭店门口,白映雪正摇晃着周远东的胳膊嗲嗲说话。 “周大哥,我不想吃肉饺子,我想吃点素的,一说肉我就反胃……” 呕~ 这动静入耳,唐月寒恶心至极,差点把肚子里刚刚吃下去的饺子吐出来。 这嗲嗲糯糯软萌的声音,再加上她跟周远东亲昵的动作,不让人误会他们是两口子都难。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既然他们不要脸了,不如那就帮他们一把。 “我跟周远东的离婚证都还没有打呢,这就开始黏上他了?不喜欢吃肉还呕吐不停,这是害喜了?” 说道一句,她双眼微眯冷冷扫视周远东一眼,大步往前走。上一世的白映雪一生未曾生育,或许是私下打胎伤了身子的缘故吧。 呵呵,怪不得周远东迫不及待要跟她离婚,原来是白映雪肚子里已经有了孽种!既然他们无视伦理道德,那就休怪她无情无义了! 一句话让站在一边的老板娘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八卦。 什么?这个姑娘才是这个兵的媳妇?那么这个身穿时髦裙子的姑娘就是乱搞了? 我呸!乱搞的女人是有,不过都是悄悄背着人干的,这俩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双入对的,当着人家正妻的面卿卿我我的,简直是忒不要脸!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身为新时代的市民,就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岂能助长这种不正之风? 胖老板娘两个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转身一溜烟往一边跑。 一会的功夫,她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手臂上戴着红臂章的管理人员。 “吆,你们二位还想吃我们店的饭?对不住对不住,我们饭店不做道德败坏的人的生意……” “老张,我说的就是他们两个!这女的是个三!人家两口子还没离婚呢,就缠着人家男人……” 白映雪吓了一大跳,几个意思? 第44章 竟然是故人! 要是真被执法人员带走了,这事传回白山军区,只怕她的工作玩完! “走,跟我们接受调查!” “你们误会了,我是来医院送战友治疗的,她是病人……” 周远东阴沉着一张脸,往前走几步刻意同白映雪拉开距离,垂在身体一侧的拳头握越发紧了。 这个唐月寒到底在搞什么,她说那些话,她定是故意让他难堪的! 唐月寒回到手术室门口,等候片刻一位大夫满脸焦急走了出来。 是主刀大夫胡海洋。 “病人情况不太好,脾脏破裂需要马上做手术,腹腔打开后出血量太大一直止不住,给病人用银针止血的大夫认识吗?” “我就是!” 胡大夫闻言惊诧推一把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年轻姑娘。 这姑娘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小小年纪中医针灸手法竟然如此了得?吴成才脾脏破裂,需要紧急做手术,打开腹腔后血流不止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万般无奈之下,胡海洋这才想起中医针灸疗法。 “好,那你随我来!” 事情紧急,唐月寒是白山卫生所的大夫,既然她会针灸止血,当务之急只能让她上了。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胡海洋一直捏着一把汗。 眼看着更换了手术服的唐月寒,熟练用银针扎入病人身体上,出血情况立刻出现好转,他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手术这才得以顺利进行,他对这位年轻姑娘佩服的越发五体投地了。 得知她是白山军区卫生所刚刚招聘的临时工,胡海洋禁不住若有所思。 大运动时期,中医成了糟粕垃圾的代名词,不少中医大夫遭受无端牵连,蒙受各种不白之冤。为避祸保命,不得不把忍痛将汇集中医医术的医书付之一炬。 一时间,中医界人人自危,针灸推拿按摩等传承之术直接失传,这可是医学界不可估量的损失。 谁能想到,如此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本事!她针灸手法熟练,没有个十年八年可练不出来,她可是难得的人材啊。 吴成才手术非常成功,由于他情况比较严重,今晚做完手术后,需要到重症病房观察一晚,期间由专门护工护理。 “唐同志可以到附近招待所住一晚上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八点来重症病房接人就好。” 唐月寒点点头,感激说一声辛苦,这才从手术室出来。 吴成才有专业人员护理,她自然放心。 问题是她今天出来的比较着急,身上没有带身份证,自然不能到招待所开房间。周远东的军官证倒是带着,但是就算是他开了房间,她也不屑于跟他一起前往。 罢了,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把野狼处理了,也好换一些钱。 周远东把车子停在了医院大院里,他的包都在她身上,车钥匙就在包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开车把野狼拿到黑市上售卖。 打定主意,唐月寒抬脚就往院子里走。 “大夫,大夫,救命,救命……” 不等走出大厅,就看到一个老头背着一个年轻男人急匆匆闯了进来,老人面露焦急之色,大声叫喊。 出于救死扶伤的本能,唐月寒条件反射般冲了过去。 她感觉这个声音耳熟的很,仔细一瞧,巧了!这不正是那日偷偷给了她一块玉佩,并出手帮她对付了邱八等二流子的老许头吗? 老许焦急的满头大汗,脸上全是恐慌。 “他怎么了?” 唐月寒询问。 “小峻身体一直不好,今天突然晕过去了……” 惊慌的老许头都没有认出唐月寒,刚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她,头上的卫生帽、脸上的口罩和身上的白大褂都没有来得及换,只能看到一双聪慧的大眼睛,他还以为她就是医院的大夫。 “快,扶着他到椅子上躺下!” 她攥住年轻男人手腕试探了一下脉搏,知道事情怕是不妙。他情况比较严重,也就是他命大正好遇到了她。否则,他只怕是难以过这一关。 帮着老许头将病人平放到走廊的长椅上,拿起随身携带的银针,快速用酒精消毒之后,一把扯开他身上的衣服,分别在他身上的檀中、中脘、丹田三处穴位扎入银针。 三根粗银针呈一字状排列,将病人元气牢牢固定在体内。接着她又拿出银针,在他的百会、上星、神庭等穴位扎上银针,百会醒神,上星凝气,神庭则能保护他元神归位!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六根银针全部扎入身体之后,银针尾端发出同频率的轻微嗡鸣声中,间接带动着身体的相关部位发起阵阵轻微颤动! “啊……” 一声轻微**声传来,年轻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老许头激动的眼泪横飞,心里暗自道,霆峻啊霆峻,你要是真的出了事情,我怎么跟你爷老子交代啊! “许叔,我怎么会在这里……” 年轻虚弱睁开眼睛,抬头看看四周白花花的墙壁,不解询问。 他记得他在家里正喝着鸡汤呢,怎么人又躺下了? 许叔? 唐月寒疑惑看看年轻人又看看那老许头,年轻人细皮嫩肉皮肤白皙,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眼眉之间尽是贵气,尽管穿着打扮一般,身上的公子哥气质仍然掩饰不住。 奇怪的是,八月天,这小伙子身上竟然穿着厚实的棉衣棉裤,摸上去手冰冰凉凉。 他这症状不是一般的病情,只怕是身中寒毒! 而老许头身材消瘦,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皱纹,不管是五官身材还是气质,两个人明显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小峻,你可是醒了,你可吓死老头子了……” 老许头的终于长吁一口气,擦擦眼角浑浊的泪水,一脸感激看向唐月寒。 “你突然就晕过去了,是这位大夫救了你啊……大夫,我走的太急了,都忘了带钱来了,能不能先给小峻治病,我这就回家拿钱去?” 许光强一年无奈,小心翼翼同“大夫”商量道。 唉!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谁能想到,当年一跺脚,整个黑省都要晃动几下的许光强,有朝一日竟然落到现在这般田地了呢? 他是个没用的,老大把儿子托付于他,他却没有办法让霆峻康复。他真的害怕,万一霆峻身上寒毒真的发作,他该怎么跟老大交代…… “许叔,好久不见……” 唐月寒笑笑,这才把脸上的口罩摘下来。 “唐同志……” 老许头看得清楚是唐月寒,惊讶张大了一张嘴巴,半天都合不拢了。 竟然是她! 第45章 她竟然会开车! 她竟然是在夜市遇到的那位好心姑娘! 那天如果不是姑娘出手大方,把那么多肉给了他,他卖了一部分买了一些药,一部分肉用来给小峻滋补身体,只怕小峻早挺不过去了吧。 这就奇怪了,唐月寒不是住在白山家属院吗,怎么在医院工作? 莫非那日唐月寒留下的地址本来就是个假的?再就是,既然她是医院的大夫,有着体面的工作,应该是个不缺钱的,为什么要冒风险到夜市卖肉赚钱? 许老头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此时又不方便开口,他疑惑盯着唐月寒上下打量。 “许叔,我今天送我们军区一个战士来医院治疗,巧了,正好就碰到许叔了……” 唐月寒自然看懂了老许头眼里的疑惑,简单解释一句,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救人要紧。 她刚刚试探过年轻男人的身体状况,他中毒了,还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毒。毒性已发作,不定时就会要了他的命。 寻常疗法,对他的病情毫无帮助。 而她,却恰恰是能够给他解毒的那个人。她上一世学习中医的那本线装古书上,就有对此症状及治疗的详细记载。 就冲着老许头好心救她并偷偷塞给她玉佩的情分,她也该帮帮他。甚至见到许叔,莫名有一种亲切感,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许叔,你怎么来的?” “我背着小峻来的。” 夜霆峻一脸的不乐意,眉头都皱了起来。 “许叔,不带这样的啊。我这一米八的大个头,比您还重好几十斤,您还背着我,累断了老腰哪个养我?” 许光强一听乐了,臭小子又能贫嘴了,别说累断腰了,要他命都愿意!老大托孤,他拼了这把老骨头,都得养好他啊。 夜霆峻试图从长椅上爬起来,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上根本使不上劲。 唐月寒都被他逗笑了,这个年轻人绝对是纨绔子弟那一挂的,油嘴滑舌却心地善良那种。跟许老头虽无血缘关系,却又情同父子。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心大还是真傻,身中奇毒都是快没命那种的了,刚刚醒过来说话都没有多少力气,还嬉皮笑脸跟着老头说着逗趣的话。 这人有点意思。 “许叔,我开车送你回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送他们回去,她再详细跟老许头二人说一下他的病情和治疗方案。反正车钥匙在她是手里,不用白不用。 “你开车来的?” 夜霆峻一脸的吃惊模样,这小姑娘还真是个本事人啊,能治病还能开车?话说整个白山县城就没有几辆汽车,能开车的女司机更是凤毛麟角,瘦瘦弱弱的她竟然还有这本事。 “嗯,走吧!” 唐月寒都懒得多余解释,她非但会开车,开车技术还相当熟练。 上一世的她为了照顾好家庭,做好周远东的大后方,除了照顾家里人的饮食起居,练出一身古武和医术,从一个胆小的小白,愣是逼着自己练成了老司机。 她要接送做康复的小叔子和小姑子,还要接送孩子上学,不时还要给周远东送她亲手做的美味佳肴,她不会开车行吗? 遗憾的是,她为了一家人忙碌操劳半生,周远东却从来不领她的情面。 她开的那辆绿色的小QQ,开了小二十年,车身蹭的没有一处好车漆,一跑起来,除了喇叭不响哪哪都哐哐哐直响。 她一直想着更换一台新车,这事跟周远东提了多次。周远东总是以没有时间为由不予理会,直到她死,换车的心愿都没有达成。 呵呵,不时他没有时间,而是他的心压根都没有放到他的心上而已。她记的清楚,白映雪回来探亲的时候,提出要买一辆新车,他还特意请假陪着她去参加车展…… 唐月寒甩甩头,心里暗道一声晦气,怎么又突然想到了这个畜生? 同老许头一起,两人把夜霆峻搀扶到车上坐下,她稳稳坐到驾驶座位上,在老许头的指路下,开着吉普车就往外跑。 经过医院门口,她一眼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两个人。 白映雪如同无骨蛇一般挂在周远东身上,他则低头搀扶着她慢慢往前走。 这俩货还真是难舍难分了,情到深处难以自拔,如此腻歪的两个人,在床上该是如何的酣畅淋漓! 她双眼微眯,牙齿紧咬,一脚油门踩到底,嗖…… 车子几乎擦着周远东的身体飞了出去。 要不是杀人犯法,她真想开着车子直接撞上去! “啧,你开车很猛啊,我感觉你开的不是车,你开的是飞机啊……你油门踩到最底,你这是恨不得这车子长出一对翅膀飞啊,你不知道车子里还有一个病人啊……” 依靠在后排座的夜霆峻,在车辆加速蹿出大门口的时候,差点就从座位上滚落下来。 “最可爱的军人同志差点被你蹭了,你还是军区卫生所的工作人员呢,你是何居心……” “小峻……” 看夜霆峻同唐月寒贫嘴,许光强急忙出言制止。人家唐同志救了他一命,现在又好心送他回家,他可不能瞎咧咧寒了人家唐同志的心。 他一眼认出了那搀扶着一个年轻漂亮女人的军人同志,那不正是那天帮着唐月寒到夜市卖肉的男同志?唐月寒说过了,那是她男人。 可这个男人,怎么还跟其他女同志如此亲密? 怪不得唐同志差点开车撞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家唐月寒没有停车下去跟他们撕吧就不错了! 嗯,肯定是小两口闹矛盾了! 他心里嘀嘀咕咕,伸出手紧紧把夜霆峻抱住。他就担心气急的唐月寒,一个生气飙车,真把小少爷摔出个好歹来…… “唐月寒!” 眼看着军用吉普车飞速开过来,周远东快速做出反应,一把把几乎如同无骨蛇一般,依偎在他身上的白映雪推到一边。 哐! 猝不及防白映雪被推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胳膊擦在路边尖锐小石头上,疼的她后背直冒冷汗。嘴巴一撇,忍不住呜呜哭出声。 她今儿个点怎么这么背呢! 又是喝了毒井水又是伤了脚又是伤了腿的,还差点被联防队员以危害社会风气为由抓起来,调查半天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到肚子里,饿的她双腿发软四肢无力,眼前阵阵发黑! 周远东竟然,竟然把她推倒在地! 第46章 白映雪的噩梦 周远东站在原地,盯着扬长而去的吉普车怒火中烧,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唐月寒!她到底要干什么! 刚才那一幕实在是过于惊险!车子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飞出去的,倘若不是他躲闪及时,只怕是白映雪肯定会被车子蹭到! 唐月寒竟然开着吉普车跑了! 简直是太过分了!她想方设法给他难堪! 就因为她在外边瞎说一句话,联防队员硬是把他和白映雪带走审讯一通。就算是他竭力解释,他们是送战士来医院的,对方也是不依不饶。 他们一脸的讥讽,称他身为军官竟然带头败坏风气,更应该好好教育。 到头来,还是一通电话打回军区核实了此事,才放他们回来。 一番折腾,他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心里又惦记着吴成才的安危,干脆空着肚子直接回医院。 偏偏白映雪一路哭哭啼啼闹个不停,又是喊脚疼又是喊腿疼头疼的,还说她喝了白山井里的水,只怕是传染了鼠疫活不成了,还非要让他背着。 心烦意乱的他只得一路搀扶着她往回走,想着把她送到医院检查一番再说其他。 谁能想到,刚刚走到医院大门口,竟然看到唐月寒开着车子朝着他飞过来! 她真是好大的胆子!这吉普车可是军队的财产,她一个没有学过车的人,怎么敢直接开车!并且车里好像还坐了两个人,其中还是一个年轻男人! 莫非是……他? 他火冒三丈朝着车辆离开的方向看过去,令他不敢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驶出医院大门的吉普车,此时平稳开在路上。 速度平缓车身稳当,一路朝着城东方向驶去。拐弯转向打灯加速减速停车避让,一番操作行云流水,驾驶水平同他都不相上下。 谁能相信这是个从来没有学过车的人开的车子? 她跟哪个学的开车?她这是要到哪里去?后排座上坐着的两个人又是谁? 周远东百思不得其解。 搀扶着白映雪到了医院做了一番检查又折腾一番,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 确定她安然无恙,得知吴成才手术已经做完,现在已经转到重症监护室有专人看护,周远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他疲惫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准备休息一下。 “周大哥,我,我,又饿又累的,我想找个地方躺躺……” 白映雪压根就没有看清楚开车的人是谁,看唐月寒不见踪影,她甚至心生窃喜。算她识相,知道今天惹祸了,人都不敢露面了。 她现在满脑子想着的,就是她终于有机会跟周远东在一起了! 反正今天这么晚也不能回去了,能让周远东开房间就好了。嘻嘻,要是仅能开一个房间,就更好了! 周远东看看白映雪,又抬起左手腕看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唐月寒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能到哪里去? 他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走,等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肉包子。递给白映雪,转身又要离开。 “周大哥,周大哥,我们,我们现在去住招待所吗?” 白映雪有些着急了,只要他答应带她到招待所去,这个事情说出来就有说法了。 孤男寡女的,她又是个浑身上下满是女人味的,不发生点什么简直是不可思议。一来二去传开了,她跟周远东的事情,不就铁板钉钉了? “我的证件都在唐月寒那,住不了招待所,你今晚就在这凑合一晚上吧!” 说完,他快步就往外走。 他得去找她,她从十岁就跟着娘生活在白羊村,这些年都没有离开过石头镇,来回打交道的就是那几个人,万一遇到坏人的话…… 这么一想,手心里的汗都沁出来,脚步越发快了!尽管他不喜欢她,但是他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他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更何况,她现在还把营队的车开走了! “周大哥,你……” 眼看着周远东匆匆离去,连一句体己话都没有跟她说,白映雪几乎要气晕了。 他一定是去找唐月寒去了,一定是的!唐月寒啊唐月寒,她是老天派她来专门跟她作对的吗? 她刚来的白山卫生所的时候,就是周远东来接的她。 他说她聪明能干开朗大方,有文化又有能力,是白山军区最出色的女同志,他对她的欣赏溢于言表,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眼看着感情一步步升温,她确信他就是她能够依靠终身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唐月寒突然来到家属院随军,他跟她肯定是水到渠成修成正果的!可现在呢,就算是两个人一起站在街头说说话,都要被联防队员抓起来审讯半天! 她越想越恼,脚上腿上手上胳膊上,不时传来阵阵火烧火燎的疼痛。 成群的蚊子闻到血腥味兴奋的蜂拥而至,嗡嗡嗡声音不绝于耳。她感到身上伤口之处又疼又痒,恨得她抡起巴掌,啪啪啪打个不停。 坐在台阶上胡乱吃了两个肉包子,刚刚吃完,一股恶心的感觉瞬间从胃部翻涌而来,呕的一声,她慌忙站起来跑到墙根。 呕~~~ 一阵狂吐过后,她无力扶着墙壁,踩着绵软的步伐,张开嘴巴大声喘息着,一步步往外挪去。 她浑身酸软无力,医院里蚊虫又多,她得找个地方开个房间好好歇歇去。 看一眼外边昏暗的灯光,她又害怕的厉害。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吓破了胆子,可是不出去,留在医院里喂蚊子吗? 穿过医院对面的马路,再拐过一条小路前面就是招待所了,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 她硬着头皮往前走。 此时已经是凌晨,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流浪狗突然从路边蹿出来,吓的她捂着包一顿狂窜。她从路边捡到了一根木棍紧紧攥在手里,倘若有人,她就用木棍砸他! “吆,妹妹,深更半夜一个人寂寞不?” 一个幽灵一样的男人突然从路边蹿出来,色眯眯盯着她上下打量,伸出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第47章 他是个硬骨头 唐月寒开车一路往城东方向奔去,直到在一处院墙坍塌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尽管院墙坍塌,看得出来,之前应该是一处修葺的非常好一处宅院,应该是运动时期被人为破坏的。 许光强一脸的尴尬,不停抬手抓挠他的光头。 “唐同志,瞧瞧我住的这破烂地方。唉,十年前,我老许还是黑省赫赫有名的许光头,没想到现在混到现在这地步。” “许叔,您就是黑省赫赫有名的许光头!” 唐月寒闻言,一脸惊喜之意。 在上一世,许光头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她多次在电视报纸上看到过他。他的百货商店几乎垄断整个黑省,并且捐助多所工人子弟学校,是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企业家。 令人感到遗憾的是,他在一次车祸中不幸丧生。对于那次车祸,民间众说纷纭,其中有个版本,是他的合伙人搞的鬼。 说是车祸,其实是人祸。 如此有能力有魄力有善心的良心企业家,怎么能让他死于非命呢?既然她跟许光头有一定的缘分,到时候,还得想办法帮他躲过那场灾祸才好。 “那是,我许叔可不是一般人物!我老子熬不住都跑了,我许叔愣是熬在这里!我许叔的至理名言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是死,这把骨头也得留在这里!” 夜霆峻也跟着插嘴说道。 “去你的,臭小子又贫嘴!你小子还不是一样!” 许光强同唐月寒两个搀扶着夜霆峻,小心翼翼往屋子里走。 “小峻当时是有机会走的,可这臭小子说他的根在这里,说什么也不肯走……” 唐月寒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时期有些话题实在是过于敏感,她并没有多问。 三个人来到屋子里坐下,尽管外边破旧,屋子里却是收拾的一尘不染。帮着把夜霆峻扶到炕上躺下,盖上厚厚的棉被,许光强就灌了三个暖水袋。 两个放到夜霆峻脚下,一个塞到他手里抱着,接着他马不停蹄去烧炕。 “嘿嘿,小姑娘开眼了吧,我这就六月天抱火炉,哥活的就是跟常人不一样!” 夜霆峻躺在炕上,尽管冻的直打哆嗦,并不妨碍他“苦中作乐”。 现在是阳历八月下旬,正是秋老虎发威,天最热的时候。 唐月寒身穿的确良衣服都热到汗流浃背,夜霆峻身穿厚重棉衣身上盖着厚重棉被,搂着暖水袋还要烧炕,这是因为,他身中冰蚕寒毒的缘故! 还真是巧了,在上一世她看过的那本医书上,对冰蚕寒毒有着详细的记载。这种寒毒来源于倭国,夜霆峻怎么会中此奇毒。 通着炕头的锅灶底下,木柴燃烧的越来越旺,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响,屋子里的气温越来越高。一会的功夫,唐月寒的脸上、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小峻别贫嘴……唐同志,来拿把蒲扇扇扇,我这太热了……可没有法子啊,小峻这毛病怪,天天冻的打哆嗦,到处寻医问药,就是没有人能帮他治病……” “小峻啊,别扛着了,你就松松口,把东西拿出来,咱们先把这一关过去,人活着,才有机会……” 许光头走过来,把一把破芭蕉扇递给了唐月寒,接着又端过来一碗白开水。 果真是混过黑白两道的大人物,连喝水用的碗都是正宗景德镇的青花瓷! 她抬眼四处打量,这才发现,尽管屋子上了年头破旧不堪,屋里使用的家具,样样都是上等好货。 桌椅板凳是上等黄梨木,一边的衣服架子上,挂着几套布料昂贵做工精致的西装,就连夜霆峻盖在身上的棉被,都是来自苏市的丝绸被面。 这就有点奇怪了,这爷俩守着这么多值钱的玩意,却还得依靠着许光头到夜市变卖宝贝度日? “呵呵,男子汉大丈夫,死亦何惧!就算是脑袋掉了,大不了碗口一个疤!等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妄图用下作手段控制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许叔,这件事,你不用再劝我!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绝对不会做卖国贼!那是夜家老祖留下的,绝对不能让走狗汉奸霸占去!” 尽管唐月寒不清楚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对夜霆峻却已经是佩服有加。 他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明明是一副纨绔子弟的皮囊,却又有一身铮铮铁骨,的确是个硬骨头。就凭着那句他坚决不会做卖国贼,她就有义务,也有责任帮他把把病医好。 “许叔,或许,我能帮着他治疗。” 她轻声说道。 “你快歇歇吧!我这病天南海北治疗了一圈了,屁用都没有,倒是越发重了。唉,死了就死了,我没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有点遗憾……” 夜霆峻缩在棉被下面,冻的直打哆嗦。 身上寒毒没有发作的时候,他还能到处找寻悦悦,可现在他这副鬼样子,连出门都成了问题,彻底成了废人一个,只怕这一世,跟悦悦团聚无期了。 “许叔,哪一天我噶一下咽气了,许叔就帮我到处找找悦悦,唉,当年要不是我贪玩,怎么能把悦悦弄丢了呢?” 说起生死都是一副淡然模样的夜霆峻,提到丢失的悦悦,脸上全是遗憾。 那年他五岁,悦悦三岁,趁着父母不在家,两个小不点偷偷溜了出去。 那天正值元宵佳节,路上到处都是人,他不过是看杂耍入了迷,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时候,一直牵着的悦悦就不见了…… “行了,小峻,别去想了,咱们悦悦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许光强不让他想这些糟心事,他本来已经承受着身体上痛苦了,何苦去想这些根本不可挽回的事情。 既然唐月寒能把昏迷不醒的小峻救醒,或许她真的能救他呢? 反正小峻情况已经如此严重了,不如死马就当活马医,让唐月寒帮着治疗看看。 不管有没有效果,他也不能让她白白出力,说服小峻拿出点祖传的好玩意当做酬谢就是。 “别白出力了,我这身上都被扎成筛子了!许叔,就不能让我囫囵个走吗?好歹穿寿衣还能好看一些……” 夜霆峻压根不相信她能治疗。 她太年轻了,看起来比他还要小几岁,小脸稚嫩的一看就未经世事的模样,他身上那些伤痕之处,让她看了,不会把她吓死? “你身中冰蚕寒毒,寒毒在伏天最容易发作,发作之时浑身冰冷难耐。每日子时承受蚕虫噬心之疼,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发作,你已经疼了一个星期左右了,对吗?” 唐月寒并没有跟他争辩,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第48章 天快亮了! 噼里啪啦…… 三个人同时沉默不语,屋子里只剩下松木柴燃烧的声音。 灶膛里熊熊燃烧的火势越发旺了,火光映红了许光强那布满皱纹干瘦的一张脸。 为了给小峻取暖,他特意到山上砍了一些松树枝。松树自带松油,容易燃烧并且自带一股好闻的松香味道。 自诩黑白两道通走的许光强,从小到大都没有怕过事情的他,现在遇到了一个迈不过去的坎。 刚刚二十二岁的小峻,身中诡异寒毒,他不惜耗费重金带着他求医问药,其中不乏号称神医级别的专家人物,无不摇头称爱莫能助。 他身上的毒,是一种罕见的毒,据说是从倭国流行过来的冰蚕寒毒。 一开始只是怕冷,怕冷的程度越发严重,大夏天都要穿着厚重棉衣。即便如此,还是冻的瑟瑟发抖。直到这几天发展到心绞疼,那天小峻更是疼晕了过去…… 唐同志又怎么能认出这种毒呢? “我从小学习中医针灸之术,在医院的时候,许叔也看到了我的手法。” 唐月寒看许光强同夜霆峻此时目瞪口呆看着她,自然知道他们心存疑虑,微微一笑解释一声。 夜霆峻突然脸色一变,一脸的不屑,冷冷开腔说道。 “首先声明,如果你是雷家派来试图要挟我的走狗,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心思!” “我夜霆峻堂堂正正汉子一条!就算是死,那些东西我也绝对不会拱手相让!更休想以这个为条件要挟我!” 双手抱着热水袋的夜霆峻,冷哼一声,一脸的轻蔑状,抬手指指大门口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哼!能清楚说出冰蚕毒的名字和症状的人,不是雷家那群畜生,又能是谁! “小峻……” 也不知道许光强究竟是急的还是热的,光秃秃的脑门上全是亮晶晶的汗水,他都恨不得打夜霆峻一个耳光。 唐同志是白山家属院的军属,还是军区卫生所的大夫,倘若她是雷家的人,何苦跑到夜市上卖肉赚辛苦钱?她能用针灸之术让他醒过来,说不定,还真能治他的病! 如果她真是雷家的探子,他这条命,抵给她换小峻的命,值了! “咯咯……” 就在许光强焦急万分不知所措之时,唐月寒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我还没有见过大夏天抱着暖水袋,躺在炕头上不能起来,只能让别人伺候的汉子!再者说了,我提过条件吗?” 夜霆峻当即一愣,也是,她在医院救他之后,主动提出送他回来,一句都没有提出救他的条件。 那就更说不通了,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倘若不是为了好处,她为何如此主动?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许叔的那块玉佩……” “哎呀,唐同志……你不要说……” 许光强一听越发慌张了,可阻止已经全然来不及!小峻要是知道这事,他该是如何内疚! “许叔,你把那块玉佩给她了?那玉佩,那玉佩,可是您……” 夜霆峻终于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他脑袋歪向一边,眼泪哗一下倾斜而出。他知道那块玉佩对许叔的份量,那是他跟父亲义结金兰之时兄弟二人的信物,也是许叔最为看重的饰品。 大运动期间,早些年奔走黑白两道的许叔成为被批斗的对象,他的大部分家产都被充公,曾经在黑省风头无两的人物,到现在只能躲在这一处偏远破烂宅院里度日。 雪上加霜的是,他又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自从中毒之后,天天药不离口,为了爷俩的生活,为了他的药费,许叔把能卖的都卖了。 要不是家里的这些家具目标太大,弄出去会惹来更大的乱子,只怕家里,已经家徒四壁了吧。 如果不是逼迫到一定份上,许叔怎么能舍得把那块玉佩给了她了呢。 他默默流泪,再说不出话。 “那块玉佩我暂时代管,等回头我还给许叔。” 看许光强脸上的恐慌和夜霆峻眼角的泪水,唐月寒立刻知道了那玉佩的重要意义。她本来就未曾想过据为己有,等有机会还给他就是。 “不,玉佩送出去了就是送出去了,岂有要回来的道理!这是一对龙凤配,老大手里拿的是飞龙在天,你手里那块是凤舞九天。龙凤呈祥,天下太平,可这天下……” 许光强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 老大那样的大人物,都不得不远走他乡避祸,他带着小峻苟且偷安。天上像是布满了乌云,他看不到一丝丝的光亮,都不知道这昏天暗地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许叔,天快亮了……” 唐月寒意味深长轻声说道。 是的,天快亮了。 现在已经是1976年8月底了,再过两个月,这一段历史将会彻底成为过去。政策马上好起来,像许光强这些有能力有魄力的企业家的机会就来了。 是龙就得腾飞,是凤就得舞九天! “天,真的能亮吗?” 许光强这个逞强好胜一辈子的汉子,家产被充公他未曾掉过一次泪,被关入牛棚他就当忆苦思甜,亲手建起来的商行被毁,他高喊一声大不了从头再来。 可老大无奈远走他乡,小峻发病的时候他哭到不能自已,现在听到这句天亮了,他忍不住再次泪眼婆娑。 唐同志是军区卫生所的工作人员,她说的话,肯定有很大的可信度,他能不激动吗? “对,天快亮了!所以,夜霆峻同志还要躺着让许叔伺候吗?” 唐月寒看看默默流泪的两个男人,笑嘻嘻一句话打破了这低沉的氛围。 “来吧,是死是活我都受着!我跟你说哈,许叔那块凤舞九天的玉佩,可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既然许叔把玉佩送送给了你,说明你跟玉佩也是有缘,送出去的东西,我许叔绝对不会再收回来!” “就冲着这玉佩的价值,你也必须救活我!天亮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干呢!我要找亲人,我要实现我的宏图大业!我才不要跟个蛆虫一样,天天躺在炕头上烤火呢!” 夜霆峻把手里抱着的暖水袋直接扔了出去,瞪大眼睛抻着脖子振臂高呼,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如同野兽嘶吼的嚎叫声! 第49章 他是典型的“身残志坚”! 唐月寒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夜霆峻还真是个有意思的男人,别看他身中冰蚕寒毒,浑身像是一个冰坨子般冰凉,可他的内心火热的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有理想有抱负敢想敢说敢做,典型的“身残志坚”。 这么一个有着有趣灵魂的年轻人,还有老许头那块玉佩的交情,那必须救他一命啊! 她试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尽管人醒过来了,精神也还好,可明显他的脉搏是紊乱的。 就算是一直抱着暖水袋盖着厚棉被躺在生火的火炕上,他的手脚依然冰凉。要想让身体好转,第一步就是要尽快恢复他的体温。 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想办法让已经分散的元气重新聚集于丹田,让他阳气恢复一些,能够自身滋生热量才好。 “你体温偏低,现在单纯依靠外部取暖效果甚微。我现在就给你下针,将你身体内仅存的元气聚集于丹田,这个过程有点不舒服,你一定要忍着。” 唐月寒提前给夜霆峻打一个预防针,他生的细皮嫩肉的,皮肤白皙手指细嫩,一看就是从小生活在富足之家,未曾经受过生活困苦的富家少爷。 突然给他身上扎下多根银针,只怕他会承受不了银针之苦。 “扎!使劲扎!只要扎不死,就往死里扎!能有一线希望,我也绝对不会放弃!” 夜霆峻眼睛一闭,牙齿一咬,双手摊开,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绝模样。 “臭小子,人家唐同志是在给你治病,不是给你送命!瞧瞧你这架势!” 许光强笑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老天开眼,那天为了给小峻买药,他狠心跑到夜市卖玉佩,机缘巧合竟然认识了唐同志,这就是老话讲的菩萨显灵了吧! “许叔,我叫唐月寒,喊我名字就好。” 同志同志的喊着,都喊生份了。许光强以后可是生意大佬,是跟上一世的电商刘某东有的一拼的民族企业家,她现在必须牢牢抱紧他的大腿啊! 重生一世,她非但要跟周远东那个薄情寡义的玩意离婚,她还要彻底扭转自己的命运。她有一个心愿,那就是,乘着改革春风的春风,抓住风口好好过一把富婆的瘾! 现在的她除了会些治病救人的医术,没有一点做生意的经验,要想做生意赚大钱,必须跟许光强他们处好关系才好。 所以,她必须救夜霆峻! “好,好,小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需要我老许干的事情,尽管吩咐!” 唐月寒点点头开始行动。 掀开夜霆峻盖在身上的棉被,把他身上穿的厚棉袄扒开,她忍不住心头一惊。 天知道生性乐观的夜霆峻,到底遭受了多少折磨! 他的身上出现几处溃烂,溃烂之处腐肉明显病变,翘起的腐肉都已经变成了枯黄色边缘变硬,并伴有黄绿色的脓水流出。因为身上恶寒的缘故,他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这些溃烂之处的疼痛了! 倘若再不处理,只怕光是身上这些溃烂发炎,就能要他的命! 回到院子里把她的医药箱拿出来,她小心处理溃烂的皮肤。 仔细将伤口用酒精消毒,她让许光强找来一把匕首。 把匕首放在柴火上烤过消毒之后,她将烂肉一一小心切除并包扎好。 不得不说,夜霆峻还真是条汉子,剔除烂肉可是切肤之痛,他疼到浑身颤抖,却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唐月寒从随身携带的军绿色挎包里拿出银针,用酒精消毒后,快速将银针下入中脘、水分、中极、关元等腹部大大小小二十多处穴位扎入银针。 这一步至关重要,能否顺利把已经分散的元气聚拢,就看这一步了。 每扎一针,夜霆峻都忍不住颤抖一下,牙齿都是咬的嘎吱直响。唯恐他咬伤舌头,许光强慌慌张张塞了一个毛巾塞到了他的嘴里。 腹部穴位下完银针之后,仔细观察夜霆峻的脸色稍微有了一点点血色,她继续将银针扎入他的脚上。 她轻轻转动着脚上的银针,直到观察到浑身经络血液循环正在慢慢恢复正常,已经累到精疲力尽的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很好,一切都非常顺利。 下完针后,唐月寒着手帮着他做着全身按摩,通过手法促进全身血液循环,变相促进身体体温升高。肉眼可见,一直处于极度紧绷状态的夜霆峻,状态一点点好起来。 四个小时之后,唐月寒将银针一根根拔下,抬手试探了一下夜霆峻的体温。 他体温正在持续上升中,再加上她的药方,最近这段时间,他应该能平稳度过了。不过他的治疗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等他喝完这一疗程的药之后,她再过来继续进行针灸治疗。 许光强同夜霆峻爷俩一脸的感激,甚至感觉到不可思议,年纪轻轻的她,一身中医本事竟然如此出神入化。那块玉佩,她值得拥有! “许叔,现在什么时辰了?” 跟许光强嘱咐一些注意事项,她把一个方子写了下来,嘱咐许光强照着方子抓药,惦记着到夜市卖野狼的事情,唐月寒小声询问。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时候也不早了,姑娘要回医院吗?” 许光强有些担心,县城这里不太平,据说出现好几起下夜班的女工被坏人糟蹋的事情,唐月寒长的水灵俊俏,小姑娘一个人开着车子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同唐月寒商议着,不如今晚就在家里歇着,实在不行,他送她回医院也行。 唐月寒笑笑,说她还想跑一趟夜市。 “许叔,我车子上有一只野狼呢,我想卖了去……” “小唐你别费这个事了,我认识一个老伙计,他就收这些野物,回头我给你卖去。等你回来给小峻下针,我就把钱给你,行不?” 唐月寒一听乐了,行啊,那必须行!不用跑夜市就能把钱赚了,省时省力,那太好了! “好啊,许叔,我也懒的在夜市蹲着,那就有劳许叔了。我信得过许叔!那就这样吧,以后打了野物拿来,就麻烦许叔当个中间商,反正东西是从山上打的没有什么本钱,卖了之后,许叔看着给我钱就行!咱们爷俩一起赚钱,成不?” 嘿!许光强将来可是全国排得上号的百货大佬,倒卖货物,不正是他的老本行吗? 说不定,这就是许光强东山再起的开始呢! 第50章 她昨晚到哪里去了! “好好好,小唐,从今天起,咱们爷俩正式合作!我这相当于二道贩子了!哈哈,十多年前我就是干小贩起家的,又干回老本行了。按照规矩,我得先付你本钱才好,可老头最近手里紧张……” 许光强乐的直咧嘴,那收购野物的老板,上次去卖獾肉的时候,就嘱咐过有野物尽管送他那。生意,这不就做起来了吗? 这就相当于他收了货物,转身进行倒卖,他直接成了现成的中间商,转手就能赚差价! 就是手头紧张到连二十块钱都拿不出,早知道有今天,当年也不能挥金如土。话说他当年随便给卖酒女都是随便掏,那都是从来没有眨过眼的! 他尴尬的直搓手。 “许叔,咱们爷俩不用见外!有许叔帮忙,我不用跑夜市了,我还省事了,我还得好好谢谢许叔呢。等回头还要请许叔吃顿好的!对了许叔,这野狼我得留个玩意!” 唐月寒突然想起得给周远东吃狼心狗肺的事情,他这种薄情寡义的玩意,必须给他把狼心狼肺留出来! “什么,你要狼心?” 听唐月寒要把狼心带回去,许光强乐了,吃野物的都喜欢吃肉,哪个喜欢吃这些下货? 还是狼心!还真是巧了,昨天他正好碰到收野物的老板,店里有卖不出去的下货,还送给他一些,其中就有一套狗肺。 他问唐月寒要不要。 “那肯定要啊,我家有畜生就喜欢狼心狗肺。” 躺在床上的夜霆峻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巴,他就感觉唐月寒说这些话好像是骂人,但是又找不到依据。 那畜生,好像是个人。 唐月寒回到车上,同许光强把野狼抬下来,挖出狼心把许光强给的狗肺一起装到一个盆子里,收拾好说什么也要往回走。 出来大半天了,她得回医院去看看吴成才什么情况了。再者她开的吉普车可是部队财产,万一周远东发狠,跑去报官说车子丢了的话,她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许叔,真的不用送,我开车几分钟就回去了,回医院我就找大夫帮忙找个房间躺躺,再不济我也能睡车里……” 唐月寒知道许光强担心她,她笑笑解释不用他送。 医院在城西,她一脚油门就回去了,如果许光强送她的话,还要一路步行回来。就算是许光强是练家子,可终究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今天折腾一天已经是呵欠连连,哪能来回让他一路奔波。 再者,她自己身上有古武功夫,别说地痞小流氓了,就周远东这样式的,他要是把她惹恼了,她照样能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好不容易说服了许光强,整理好医药箱把装有狼心狗肺的盆子端上车子,唐月寒这才开着车子往回走。 吉普车飞驰在空旷在路上,夜风穿过摇下玻璃的车窗吹过来,还有点凉爽的感觉。 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天空,再看看空旷没有车辆的马路,她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自从重生以来,她一直在忙着同周远东离婚的事情,还未曾静下心好好欣赏独属于这个年代风景。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小城,经济上还是比较落后的,白山地处黑省的一个偏僻小山城,只有百货大楼和医院这边有着破旧有了年头的低矮楼房。 整个县城只有纺织厂和五金厂两家企业,据说这两家企业也已经频临倒闭的边缘,能不能继续经营下去还是个问题。 这个古老的小县城,也到了不得不自谋出路的时候了。再不想办法,全县百姓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那些影响民生的事情,也会层出不穷。 就在唐月寒一边开车脑子里想着事情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扶着墙根走了出来。 她差点笑出声,这人不是白映雪又是哪个? 她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走路都直不起腰! 这模样,这走路的姿势,她太清楚不过原因为何,她巴巴上赶着跟着跑到县城来,那肯定是要找个地方好大战一场!呵呵,看样子干柴烈火战事激烈,她只怕是出了大力气了。 就是这周远东有点不地道了,竟然不知道怜香惜玉了,大晚上让他亲爱的白妹妹独自走在路上,就不怕遇到个流氓什么的? 呵呵,看来他对白映雪的感情也不过是尔尔,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而已!她倒要看看,周远东同白映雪,到最后到底能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她加大油门,嗖一下,车子擦着白映雪的身体飞了过去。 “咳咳……” 吃了一嘴尘土的白映雪,恶心的连连吐着唾沫,抬手扇着面前的灰尘咳嗽不停。 车子强光刺的她眼花,根本没有看清楚是什么车辆,车子已经扬尘而过。飞速行驶的车轮卷起的滚滚尘土,呛的她咳嗽不停。 屈辱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她得找个地方住下洗洗澡,今天晚上的事情,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等唐月寒回到医院之后,毫不意外,周远东和白映雪不知所踪。她到护士站打听吴成才的病情,值班护士一下子认出了她。 “唐大夫,您可是回来了!胡大夫特意嘱咐过,等唐大夫回来,就到休息室休息就好了。病人情况非常稳定,已经脱离危险,您就放心吧。” 胡主任对唐月寒的欣赏溢于言表,小姑娘年纪轻轻医术了得,这可是人材。 值班护士带着唐月寒就往胡海洋休息室的方向走,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是供大夫临时休息用的。护士还特意抱来一床干净被褥,躺床上睡,自然比窝在车里睡要舒服的多。 唐月寒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周围气压凉飕飕的。 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张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张脸。 “你昨晚到哪里去了?” 周远东阴沉着脸问道。 昨天晚上,他担忧她的安危,一路找寻了出去。他把他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就连西城的黑市也跑了一趟,一直没有找到她。 又惦记着吴成才,他只得赶了回来。回来一眼看到停在院子里的吉普车,唐月寒人已经在大夫宿舍睡着了!偏偏白映雪也不见了! 没个省心的! 他强按捺住要把那熟睡的唐月寒揪起来的冲动,在她旁边椅子上勉强睡了一夜。 这一夜,她梦话说个不停。 她梦中哭泣不停,含混不停说着为什么要背叛她,她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第51章 人永远不能唤醒一个装睡的人 周远东越听心里越烦躁,他不能稀里糊涂跟她把婚离了,他必须弄清楚,让她如此用情至深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她为了他不惜跟他冷战发脾气,迫不及待跟他离婚,她甚至为了他多次梦中呓语,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只怕她昨晚跑出去半天,就是为了同野男人私会吧! 他目光冷冷盯着她看着。 唐月寒就感觉这人脑子有大病,他自己晚上外出潇洒半天,把那白映雪折磨的走路都迈不动腿,他现在耷拉个驴脸,像是欠他钱不还的丧气样,他哪里来的脸? 这会也就刚刚早晨五点多钟,算起来她一晚上也就睡了三个小时,没睡好脑袋嗡嗡直响。 唐月寒懒得理他,干脆转过身面朝墙背朝他,她想着闭眼再眯一会。 看唐月寒转身睡过去,连一句话都懒得回应他,周远东心头一滞,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自从唐月寒来到家属院之后,仗着有娘撑腰,天天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明明自己有错在先,偏偏要在大家面前装出一副委屈模样。 真能装! 左右她也不跟他说话,总不能一直杵在这里站岗,看他的包放在桌子上,周远东拿起包就往外走。 他得检查下车况,吉普车可是单位公家财产,要是被她磕了碰了不好交代。 车子停在大院墙根,停的板板正正,这技术一看就是老手。这还真是奇怪了,一个从小生活在农村的妇女,怎么凭空就会开车了? 车身干净整洁,丝毫没有半点磕碰,打开车门看看里面,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倒是车里只剩下一只野鸡,那只野狼早已经不见踪影,却多了一个装有心肺的一个铝铁盆。 莫非,她昨天是到夜市卖野狼去了?这倒是能解释的的通。 莫名,他心里有点自责,她忙着打野物赚钱,还不是想着给家里减轻负担? 现在近东芳菲马上要在镇子上读初三了,学费书费都是钱,两个孩子身上穿着的还是原来打补丁的破衣裳,正好今天来县城里,也该给他们买身新衣服。 她也没有衣服穿,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长时间,都看不出原来颜色了。 周远东从车上下来,在院子里跑了五千米,回洗手间简单洗漱后,到医院食堂买饭。 这次来的着急,饭盒碗筷都没有带,医院食堂这边倒是可以租用,付两块钱的押金,就可以用食堂的饭盒打饭。周远东打了两饭盒大米粥,买了四个白面馒头两个鸡蛋往回走。 此时洗漱完的唐月寒,正坐在床上梳头发。 说来真是奇怪,她同婆婆住在村里的时候,也就是勉强吃饱肚子,平日吃的也都是粗茶淡饭,都是用洗衣服洗头,却能养出一头乌黑顺滑的茂密头发。 平日她都是扎着两个麻花辫,现在头发散开,如瀑布般的黑发披散在腰间,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上一世的事情。 自从芳菲疯了近东残了之后,一家人的生活越发拮据,为了给家里人增加营养,她忍痛割爱,把一头头发剪成了齐耳短发,用卖头发的钱买了肉。 没想到,周远东压根就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甚至都没有询问一声。那时候的她天真的认为,他是太过忙碌没有顾及,其实他压根不在意她。 呵呵…… 她忍不住冷笑出声。 人永远不能唤醒一个装睡的人,哪怕你为他掏心掏肺,为他磋磨一生。 一个心里压根没有你的人,就算是给他把心掏给他,他也丝毫不会领情。你所有的付出,他都认为是理所应当了。 “吃饭。” 周远东语气淡淡招呼一声,把冒着热气的饭菜放到桌子上,他自己率先吃起来。 唐月寒丝毫不客气,收拾好端着饭盒就吃。 上一世她照顾他一家老小一辈子,为了给他改善伙食,不管是酷暑还是严寒,不惜辛苦在家做好饭送到单位去,硬是把青春年华耗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现在吃他买的饭那是理所应当! 就是,他不应该趁着这个时间,去跟他亲爱的白月光共进晚餐吗? 她故意开口询问。 “白映雪呢?” “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 唐月寒咬一口暄软满是麦香味的白面馒头,津津有味的吃着鸡蛋,意味深长说道一句。 “离婚申请批下来了,回去抓紧时间把离婚证领了,你们也就不用偷偷摸摸在一起了……” “你说话注意点!” 周远东原本阴沉的一张脸越发黑了,三两口把馒头和粥喝完,从包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到她面前。 “封口费?何必呢?白映雪跟着来县城,不就是找你的吗?这事娘早晚知道。” 唐月寒就感觉有点意思,他竟然拿钱来封她的嘴。 不过,哪个又会跟钱过不去呢?她现在手里有上次卖獾肉的五十块钱,算算还真是不够花的,这钱不拿白不拿。 既然来都来了,她得趁着进城的机会,给芳菲和近东置办点上学的行头,十六岁的年纪正是爱美的时候,总不能让他们穿着破烂衣服背着打补丁的书包上学吧。 她顺手把钱塞到了背包里。 “我第一天上班没有回去,娘肯定会找人打听,这件事藏不住。” “如果你真心想跟白映雪过日子,就让跟她说到一声不要瞎作妖,娘年纪大了,禁不住折腾。” “昨天晚上在医院西边路上,我好像在招待所旁边看到了白映雪,啧啧,路都走不动了……” 说罢,她拿起手绢擦擦嘴巴就往外走。 “对了,我要去供销社一趟,你要是愿意等呢,你就等我,不愿意等呢,你自己回。” 唐月寒背着包就往病房走,她得到重症病房看看吴成才什么样子。如果情况允许,就帮他办理出院回去,毕竟夏香香预产期也就是这两天了。 夏香香肚子里是双胞胎,还会遭遇难产,吴成才在身边,就算是他昏迷不醒,产妇心里还有个依靠。 站在身后的周远东一张脸都黑成了锅底灰。 这个唐月寒,在娘面前一副老实巴交的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在他面前讥讽不断,她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离婚,必须离婚! 她为了能顺利跟他扯离婚证,都把他和白映雪埋汰成什么样子了! 这口锅,他绝对不能再背了! 第52章 她就是狗皮膏药 唐月寒来到重症病房,正好遇到胡海洋过来查房,她礼貌喊一声胡大夫好,随即仔细询问吴成才的情况。 一看到唐月寒,胡海洋如同发现珍宝一样满脸灿烂笑容。 就连跟在胡海洋身边的助手都纳闷,胡主任可是公认的难相处,他要求严谨性格有些古怪,平日把一群学助手大夫训的大气都不敢喘,却偏生对来自军区卫生所的唐月寒青眼相加,还真是奇怪了! “你是说吴成才的媳妇快生了?行吧,那今天就让他出院,没什么大问题,好生安排人护理着就行,回头我把护理要点写下来。就是他身上伤势有点重,暂时还是处于昏迷状态,生命体征是平稳的!” “多谢胡大夫了……” 有了胡海洋的话,唐月寒心里自然踏实了,吴成才能活着就好!毕竟夏香香上一世的命运,实在是太惨了! 上一世吴成才过世之后,夏香香深受打击难产过世,留下一对嗷嗷待哺的婴儿,而吴婶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哪里有精力抚养两个孩子? 后来,两个孩子被送了人,吴婶也变的疯疯癫癫,天天闹着找儿子找孙子,后来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到了哪里。 到病房里看了一眼正在昏睡的吴成才,确认他并无大碍,唐月寒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正好与周远东撞个满怀,她连个正眼都没有给他。 她得抓紧时间跑一趟供销社,就吴成才这个情况,回去的路上她得全程跟着才好。 “周营,你们那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啊,你们这位唐大夫,绝非一般人物!吴成才的命,就是唐大夫救的!” “老曲还跟我抱怨,到你们军区组建卫生所有多少多少困难。我要是他啊,我得偷着乐!就这一个唐大夫,能抵我这一群白菜!” 胡海洋冲着唐月寒离去的身影一脸的赞许模样,跟周远东把昨晚吴成才的险情简短陈述一遍,忍不住再三夸奖。 “唐大夫一手针灸之术,绝对是中医绝活,不知道唐大夫毕业于哪个学校?工作经历怎么样?” 昨天的手术,唐月寒的一手针灸之术实在是让他感到惊讶,毕竟科班出身从医十多年的他都束手无策的情况,唐月寒仅凭几根银针就把出血量控制住,为抢救病人硬是赢取了宝贵的时间,称她一声神医都不为过了。 周远东这才知道昨天晚上,竟然出现如此凶险一幕,他的眉头皱的越发紧张了。 明明知道吴成才病情严重,他都跟她交代好了,让她在手术室外等候,她却为了呛他跑了出来!加上她偷偷开车外出的事情,她唐月寒实在是无组织无纪律! 要不是吴成才福大命大,岂不是惹出祸端!这种没有组织纪律性的人,不值得胡海洋认同! “唐月寒只是卫生所的临时工,没有多少文化。” 周远东简单说道几句,大步往病房里走。 刚刚胡海洋对唐月寒交道的病情他听的清楚,夏香香即将临产,如果吴成才脱离危险,能够回去休养未尝不可。毕竟一直留在医院,不知具体情况的吴婶和夏香香也是心急如焚。 躺在病床上的吴成才,身上密密麻麻缠满了纱布,脑袋包扎的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现在的他正处于昏睡之中,暂时还不能与他交流,更无从得知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身上的伤势,看起来并非野狼所致,那是谁下的毒手? 思索片刻,周远东从病房里出来,思来想去,还得去找找白映雪才好。 昨天晚上,她独自一个人在医院门口,就差点被两个二流子掳走。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明知道单身一人容易出危险,偏要往外跑呢。 唐月寒说在招待所外看见了她,那应该是去招待所住下了。 他大步离开。 胡海洋冲着周远东的背影撇撇嘴巴。 他害怕他把唐月寒调到他这儿来!说实话,他真是有这个心意!要想知道唐月寒的情况那还不简单,等回头找老曲问问就是! 此时唐月寒迈着轻松的步伐往外走,这是重生后的她,第一次在白天出现在白山县城。 她忍不住不停抬头打量这个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跟印象中的一样,位于黑省偏远地区的白山县城,还是原来那般落后与贫穷。 这会早上七点多钟,应该是街道上人最多的时候,穿着样式古老破旧衣服的人们,留着呆板颇具年代感的发型,几乎人人都挎着一个军绿色书包,或者步行或者骑着单车,急急匆匆朝着工厂奔去。 唐月寒随着人流一路往西边的方向走,全县城货物最为齐全的地方,白山百货大楼就位于这里。 她先来到百货商店一楼,白糖、水果糖、茶叶各自都买了些,又到文具柜台买了两个军绿书包,两个皮文具盒,两只钢笔,本子橡皮等学习用品各买两份。 她还特意买了四条卫生带和白卫生纸卷,这才拎着满满两个布兜,来到了位于二楼成衣店。 近东身上穿的衣服,大多都是用周远东的军装改做的,现在上学了,也该给他置办一身新衣服。十六岁的芳菲身体已经发育,也到了爱美的时候,也该给她买一身样式颜色都好看的衣服了。 给近东买了一身白衬衣黑裤子,又给芳菲选了一件白底带着绿点的长衬衣黑裤子,她打算着也给自己置办一身新衣服。 她现在穿的衣服,都不知道洗了多少水,几乎都看不清原来的花色了。 她朝着柜台看了过去,有一件浅樱桃粉的衬衣,衣领是好看的娃娃领,不管是配裙子还是穿裤子都好搭配的很。 “吆,买新衣服呢,有钱吗你?” 就在唐月寒让售货员把衣服拿过来,她准备试穿一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声。 她不由眉头微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她走哪里,那白映雪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跟到哪里,她竟然也来百货商店买衣服了。 不买衣服行吗? 她昨天身上穿的衣服都弄脏了,昨天晚上她到了招待所住下后,当天洗了还是洗不掉,衣服领口都被撕扯破了。 借了针线缝补之后勉强穿在身上,一看到缝补的痕迹,她就忍不住想起那令她备受屈辱的一幕。 本来想着,这件事悄没声的就过去了,偏偏又在柜台前碰到了她最恶心的唐月寒! 看售货员把她看好的樱桃粉衣服递了过来,白映雪一把夺了过来。 她朝着唐月寒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脸的讥讽模样。 “你还真不是讲究人,抢我男人也就罢了,我的衣服竟然也敢抢!” 唐月寒丝毫不惯着她,既然她不要脸,何须给她留脸! 第53章 她真是又当又立 本来想着回仓库找一件相似款式衣服的售货员一听,眼珠子立马放光。 她完全忘记自己该干什么了,弯腰胳膊肘支在玻璃柜台上,两手托着腮,饶有兴趣盯着面前的两个年轻姑娘。 这两人看起来年纪相仿,一个穿着打扮洋气,身穿一身火红连衣裙披散着一头大波浪,一看就是有钱城里人。奇怪的是连衣裙胸前衣服都破了,应该是临时缝了起来,那针脚歪歪扭扭的实在不像话。 而另外一个穿着打扮比较朴素,可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一张脸俊俏的简直就跟挂历上的明星似的。就算是身上穿着洗的掉颜色的破旧衣服,头发扎了两条粗粗的麻花辫,越发显得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韵味,显得健康又有活力。 也就是说,面前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正室一个是外室?一个妖艳一个清丽,就像是一朵玫瑰花一朵百合花,各有各的美。 这男人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同时拥有这两个女人!啧啧! “你别瞎嘚嘚!现在是新社会,讲究的是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你一个娃娃亲媳妇,连结婚证都是周婶子代领的,这桩婚事压根就不能算数! 就你这样没文化的乡巴佬,凭什么霸占着周大哥!” “你霸占着周大哥不放,不就是贪钱,图周大哥有地位有前程吗?你会因为你的自私毁了他!” 白映雪丝毫不让,一脸愤怒咄咄逼人叫嚷。 就是因为唐月寒,她一次次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在家属院在卫生所,人人都护着她,现在可是在她白山县城百货商场,她就是不让她了! 要不是因为唐月寒,她怎么会喝了井水,昨天晚上,又怎么会…… 一想到做晚的事情,她的愤怒几乎到达了极点。现在她看到唐月寒,都恨不得拿刀子捅了她! 抢衣服?那就抢吧!她今天还就是跟她杠上了!她瞪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狠狠盯着她,牙齿都咬的嘎嘣直响,扬起的巴掌都准备呼在唐月寒那满是讥笑的脸上。 白映雪越发愤怒了,唐月寒竟然一点不生气! 售货员恍然大悟,感情麻花辫是娃娃亲,大波浪是男人在外边自由恋爱谈的对象? 现在是新社会,包办婚姻要不得,更何况还是父母代为领结婚证的娃娃亲,强行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要是这样的话,她站队大波浪!她不自觉往大波浪的方向挪了挪。 “呵呵,这么说,你也知道我们是领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他是军人,我们的婚姻是军婚!你知三当三,你非但犯法,你还缺德!你明明知道我婆婆身体不好,你还故意跑来我家差点气的我婆婆没命!” “怎么,昨天晚上玩嗨了?衣服都撕扯烂了!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什么吗?你这是在搞破鞋!上去几年,你这种贱人可是要在脖子上挂着破鞋游街的!” 打蛇要打七寸,怼人专门戳她肺管子,唐月寒是知道该怎么气她的。在风气相对保守的七十年代,与有妇之夫勾搭可是人人唾弃的卑鄙行为。 别看白映雪敢做各种不要脸的事情,可她偏偏对她的名声很在乎,费尽心思维护她的形象。上一世的她,为了“美名远扬”,她还巴巴跑到更为偏远的苗疆一代做医疗援助。 爱慕虚荣自私自利,典型的又当又立! 说话时,唐月寒的声音故意大了几个分贝,就是要让她愤怒,就是要让她难堪! 人一旦情绪激动,就会做出不受控的蠢事,且看今天的白映雪,能贡献什么样的精彩彩蛋。 可惜了,今天来百货大楼时间过早,这个时候二楼服装区没有多少人。不过她这一嗓子,倒是成功招揽了几个刚刚上班的售货员。 几个身穿工装的售货员,一个个抻着脖子手里攥着隐形小瓜子,饶有兴趣朝着这边的张望。 “你放屁!” 白映雪急了,她最为忌讳的就是破鞋这个字眼,她从小就知道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屈辱。她娘被村里人喊了一辈子破鞋,每每听到这两个字眼,她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哪能再被别人当众如此羞辱骂她! 她攥着衣服的手越发用力了,铁青着一张脸,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松手!” 唐月寒的伶牙俐齿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还想快点买好衣服赶紧走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站在周大哥跟前,她不想继续继续在这里跟她耗时候。 哧啦~~~ 她一个用力撕扯,哧啦一声脆响过后,手里攥着衣服的她,穿着半高跟凉鞋的她踉踉跄跄几步,哐一下重重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她明明没有过多用力,非但衣袖撕破了,她还重重摔了一跤! 一定是唐月寒故意的!摔在地上的白映雪疼的半天都喘不动气。 唐月寒撇嘴不屑笑笑,当然就是她故意的。她不过是稍微运了点力气而已,对付白应雪这个没有脑子的蠢货,简直是不要太容易。 “同志,我要另外一件吧……” 她指指同样款式的白色带着绿点的一件长袖衬衣,同给芳菲买的衣服差不多的同样的布料,也好穿闺蜜装。 “好好好……” 售货员快速开好票,尽管麻花辫穿着破旧,出手却是相当大方,男装女装老年装每样都买了些,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包,看样子这次来百货大楼血拼来的。 想想也是,一个女人在老家伺候公公婆婆,男人在外边挣钱却给狐狸精花,凭什么?就应该多为自己使劲花啊! 唐月寒转身到收银台这边交费。 被摔的七荤八素的白映雪,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手扶着疼痛难忍的屁股哎吆连天叫唤不停。 “同志,这件衣服,你付一下钱吧……” 售货员开好了单子,指指她手里攥着的衣服。 大波浪知三当三搞破鞋没跑了,她说话语气又是相当不善。而人家原配麻花辫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被如此冒犯,仍然心平气和同她说话。 更何况她一下子买了好几身衣服,她这个月的业绩不用愁了。 嗯,她现在改变立场了,她决定站队麻花辫原配。 衣服碎了,又攥在大波浪手里,这事自然得找她了。 “凭什么我要买这件衣服!要不是她扯着衣服,衣服能碎吗?要是买,也该让她买!” 白映雪怒气上头,都恨不得一脚把柜台给踢翻了! 竟然让她买破衣服!她就是因为身上的衣服破了所以才来买新衣服穿的! “啧啧,就这种人品,白瞎了这副皮囊!” “明明就是她撕碎的衣服,这会又不承认了!刚刚可是她争着抢着要的!” “别跟她废话了,一个抢人家男人的破鞋,能是什么好物?喊保安过来绑到派出所,查清楚她是哪个单位,直接通报到单位去!” 几个售货员你一言我一语,差点把准备发疯的白映雪吓死。 第54章 冯老可是她的恩人 白映雪吓的脸色都变了。 什么?绑到派出所还要通报到单位,那影响可就坏了!于大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在白山卫生所工作期间,一定要耐下性子,万不可再出事端的。 本来曲常远因为体检偷懒的事情,就对她有所不满,要是他拿着这个把柄对付她,岂不是有了抓住了她的小辫子! “算了,我懒得跟你们计较,这件我要了,再给拿那件!” 巧了,她指着的那件衣服,正巧就是麻花辫刚刚选好的衣服,售货员忍不住哧哧讥笑出声。 “你就别跟人家姑娘抢了,人家姑娘都交费了,这衣服都是她的了。这么多的衣服,为什么非要抢有主的呢……” 售货员的讥讽直接挂在脸上。小样的,看样子她也有怕的事情,要不是说通报单位,只怕她还会闹腾一场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正好这里有一件白色连衣裙,样式有点暴露,一直没有人买。要不,推荐给她? 售货员咧咧嘴一脸坏笑,把那件白色连衣裙拿了出来。 “瞧瞧这件,这是我们压箱底的货,要不是姑娘来,别人我还不往外拿呢,这件最时髦了,你穿保准洋气!” 白映雪看看衣服样式和码数,忙不迭答应买下来。 她得赶紧换上衣服去找周远东,一晚上没有见到人,他要是起疑心就不好了。 眼睁睁看着唐月寒把那件白底绿点的衣服包好,提着大包小包经过她身边往外走,白映雪的一双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且等着,有她哭的时候! 唐月寒拎着战利品往医院的方向走。 今天这一趟收获颇丰,吃的穿的都买到了,遗憾的是还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书籍。 如果这一世环境变化不大的话,1977年9月份就会有正式通知恢复高考,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刚刚恢复高考题目都比较简单,她也有一定的文化功底,她要抓住这个机会才好。 只是长达十年的文化浩劫,上下忙着批斗搞运动,又有哪个学校能在这场灾难中得以保全?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一套完整的高中教材只怕是难。 想了想,现在能找到这些教材的,也就只能到废品收购站了。正好废品收购站就在不远处,她干脆拔腿就往废品收购站的方向走。 “收废铁废铜废报纸,价格都在木板上写着,你卖什么?” 一个穿着肮脏破烂,脸上戴着一副有几道裂纹的眼镜,用两根绳充当眼镜腿绑在耳朵上的干瘦老头,坐在树荫下,头都不抬,有气无力说道一声。 “大叔,我不是卖废品的,我想着过来买点高中课本,请问您这里有吗?” 她来到老头身边,压低声音轻轻说道。 冯中云猛的抬头,用食指托一下滑到了鼻子尖的眼镜,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姑娘。 当今环境下,都是唯读书无用论,读书人都低人一等,小青年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扔下手里的书包上山下乡。这个姑娘,为何反其道而行之,就不怕被人举报吗? “姑娘,可千万不要声张你要看书,被人抓住,是要挨斗的啊……” 老人一脸惊恐模样,他经过了那些事,实在是怕了。他一脸惊恐看着她,难道是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故意设陷阱等着他跳吗? 唐月寒看清楚老人的面孔,顿时惊喜喊叫出声。 “冯大夫……” 他竟然是冯大夫! 她万万没有想到,重生后还能见到冯大夫! 上一世的她去世前一年,一直腰疼不止,她自行诊断配药服用之后,未曾有好转,辗转来到冯大夫这里。冯大夫检查一番,说她配的药方明明是正确的,服药未有好转,应该是药剂出现了问题的缘故。 他还建议她拿着药剂去化验,查看药剂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因为这个事情,周远东和儿子还骂了他一通,事后还举报了他,听说冯大夫的医馆都被封了,因为这件事情,就连行医资格证都被吊销了。 他们强行把她带到医院做检查,他们说冯大夫就是个中医骗子,说的都是糊弄人的话。 现在她才想明白,之所以服药之后肾部疼痛不止,应该就是周远东跟儿子在药里做了手脚的缘故!他们故意造成她肾炎严重的假象,好联手欺骗她把腰子嘎了,好去给患有肾癌的白映雪做供体! 是她对不起冯大夫,连累他了。 再见故人,她忍不住泪眼朦胧。 “你认识我?嘘……” 冯中云吓了一大跳,慌忙左右张望,唯恐被别人看见。 万一被别人知道他是个人人可批斗的中医大夫,他可是要遭殃的!他从京市悄悄来到白山县城这个偏僻的地方,隐名埋姓收起了废品,就是为了苟延残喘过几天安生日子! 这个姑娘怎么会认识他? “我小时候找冯大夫看过病呢,我还是喊您冯叔吧。” “是这样的冯叔,我还想学学高中课程,万一哪天能用得上呢……” 她看出了冯中云眼中的恐慌,就知道在这段期间,老人定是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他肯定是被整怕了,她只得说一句善意的谎言,好安慰惊慌的冯老。 “好好好,姑娘,我这真有……满满一袋子呢,我都没舍得扔,就希望有喜欢学习的年轻人能用上,你能拿,都拿走!” 冯中云也是相当的激动,这年头像姑娘这般有学习热情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少了!他招呼着唐月寒就往屋子里。 在一堆破烂里,冯中云翻出一个尼龙袋子,袋子里装着的全是书。除了高中课本,还有一些文学名著,其中就有她上一世最喜欢的《简爱》和《牛虻》。 得了,反正来都来了,不如一股脑都带回去吧。 芳菲最喜欢看课外书了,以前在乡下住的时候,想看课外书都找不到,有次娘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些满是油污的报纸,她跟芳菲两个都看的津津有味的。 “冯叔,多少钱啊?” 唐月寒从包里掏出一包茉莉花茶,强塞到了冯中云的手里。 上一世的她没有听从冯中云的劝告,终究丢了小命,这一世却又因为他,顺利找到了她需要的课本,冯老可是她的大恩人! 她发誓,她一定会把冯老当做自己的长辈好好孝敬! “使不得使不得,这茶叶得多金贵……快拿回去,这些书放我这里都废了。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英文书,都是我偷偷藏起来的,我担心放我这里,早晚会被人发现。要不,先放你那儿?” 冯中原看着面前目光清澈的年轻姑娘,莫名对她信任非常,从床底拿出一个满是灰尘的袋子。 打开之后,竟然是几本英文名著! 唐月寒的一颗心砰砰砰跳个不停,这可是她上一世最喜欢看的书啊,其中就有《飘》《呼啸山庄》《简爱》等! 第55章 周大哥,我好疼…… 上一世为了辅导孩子学习,她愣是把自己逼成了英语高手。 她喜欢英文,喜欢看美剧,也喜欢看全英文版本的小说。她乐滋滋买回来一套外国文学名著,闲暇时喜欢边听音乐看书边喝咖啡,她特别享受这个氛围。 可周远东发现后,却说她一个半文盲装高雅。有见过身上系着围裙手上沾着没有洗干净的面粉,看英文小说的吗?只怕只认识小说上的标点符号吧! 在他心里,她只配做没有感情不知疲惫的机器人,夜以继日照顾着家庭,不配有半点个人爱好。 只可惜那时的她没有自我,唯他是从,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他对她的PUA。 太傻了…… 唐月寒自嘲般笑笑,很快聚拢心神。 这些英文名著,那必须全部要了。 好心的冯叔帮她找了两个干净尼龙袋子,将所有的东西打包了两个袋子,还找了一个带着两个小轮子做了一个简易版的小拉车,这样回去就轻松的多了。 唐月寒好说歹说将五块钱强塞到了冯中云手里,她还把自己的地址留了下来。 “冯叔,您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您留下我的地址,要是哪天您有时间了,您一定要过来找我。您要是换地方了,一定要知会我一声啊。” 临走时,唐月寒再三嘱咐冯中云。 冯中云是中医世家出身,医术精湛,算是中医界的泰斗,让他窝在这里收废品,实在是埋没人材。如果有机会,能让冯叔在适合他的岗位发挥他的才能才是。 这个年代通讯实在不方便,留下地址也好写信联络,她最担心的就是冯叔离开这,那可真是后会无期。好在冯中云爽快答应,她这才放心。 她拉着简易小拉车回到了医院。 此时哭的一双眼睛如同水蜜桃似的白映雪,正坐在周远东面前哭个不停。 她更换了一身白色裙子,买裙子买的有点着急了,穿在身上这才发现裙子领口开的有点低,肩膀处短的像是没有袖子,偏生裙子两边又是高开岔,领口处有两个复古盘扣,版型的确好看,这其实是旗袍改版的连衣裙。 这裙子在大城市穿穿无可厚非,在白山这样的小县城穿着,在一群捂得的严严实实的人群中间,实在是有些扎眼睛了。 她一边哭一边掉眼泪。 “周大哥,她对我误会太深了,不管我做什么事,她都故意捣乱……就连我看中的衣服,她都跟我抢。她为了跟我抢衣服,还把我推倒了,我这腿上胳膊上都摔青了……” 她正愁着没法解释身上伤口的事情了,这倒是有了一个现成的借口。 “周大哥,我好疼啊……” 娇滴滴嗲嗲的声音传出来,几个小护士的白眼珠子都翻到了天上。穿的如此暴露一口一个周大哥喊着,这幸亏是白天,这要是晚上,还以为正在干啥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这穿着这打扮这腔调,不像是好人! 周远东正在帮着吴成才收拾着东西,吴成才还没有醒过来,等回去之后二十四小时离不开人,每天都要静脉注射抗消炎药物。 胡海洋说了,药物的使用方法及相关护理,必须跟大夫交代清楚。 “胡大夫,我也是卫生所的大夫,跟我说就可以的呀……” 一句娇娇滴滴的声音传出来,胡海洋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啥玩意?他就没有见过描眉画眼穿着袒胸露乳的大夫,这模样这穿着打扮这说话的腔调,他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陪酒女呢。 他就奇怪了,周远东可是军区的营长,怎么能跟这么一个女人在一起?看上去关系还挺亲密的! “唐大夫,你可是回来了,你这是大采购去了?” “嗯,给我婆婆他们买点日产用品。” 唐月寒笑着回应道。 “唐大夫结婚了呀,你对象还真是好福气,能娶到如此优秀又有能力的好媳妇!遗憾啊遗憾,我还想着给唐大夫介绍我们院的一名大夫呢,看来啊,没有机会喽!” 胡海洋笑着同唐月寒打趣着说道。 他热情同她聊着天,把一张用药清单和药品一一介绍给她。 “病人尽管脱离危险,可不能掉以轻心,他身上还是有炎症,需要杀菌消炎处理,青霉素等药物一定要做过皮试之后才能使用……” “病人伤口每天都要进行杀毒消炎,伤口每天都要检查……” 唐月寒认真聆听,重要事项一一记录下来,认真仔细的工作态度,让胡海洋不停连连点头。 “周大哥,这些伤口好疼呀,你说会不会留下伤疤啊……” 正在给跟唐月寒交接药物用法用量的胡海洋,听到这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皱眉抬头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白映雪抬起那布满了淤青的胳膊,粉唇轻抿一双蜜桃眼睛水雾迷离,正仰头一脸委屈状让周远东查看他的胳膊。 他就有点奇怪了,明明她说了她也是军区卫生所的大夫,来了之后好像连吴成才的伤情都未曾过问一句,更是没有过来查看病人的情况,倒是一直周大哥周大哥的喊个不停。 “唐大夫,她是周营的妹妹?” “周远东是我对象,她是卫生所的大夫,是他什么妹妹,这个得问周远东自己!” 唐月寒冷冷瞥一眼那“你侬我侬”的两个人,冷哼一声来了这么一句话。 一句话把胡海洋雷的楞在原地,半天都回不过神。 也就是说,唐月寒跟周远东是夫妻,而那个叫白映雪的大夫,其实就是个外人?不知内情的,还以为周远东同白映雪是一对,唐月寒是外人呢! 哼!这就有点欺负人了!当着外人的面都如此,这回去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唐大夫呢!怪不得唐大夫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提到周远东是她男人的事情,那是因为她伤透心了! 怪不得昨晚他询问有关唐月寒的情况,***周远东半天吭哧一句话,一句好话都没有呢! 心不在媳妇身上了,他哪能在乎人家唐大夫的前程! “唐大夫,我给你一个电话,这上面是妇联的地址和电话!妇联维护妇女的合法权益,不管是在工作中还是生活受到了不公平不公正的待遇,你尽管找妇联!” 胡海洋气哼哼坐下找出一个笔记本,唰唰写下一个地址和电话,他还就不信了,就没有人能够替唐大夫撑腰了!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既然唐大夫孤苦伶仃无依无靠,那么他就来给她当这个靠山! “周远东,你听明白了?” 正在帮着吴成才收拾着东西的周远东听到有人喊,他急忙抬头应一声。 听明白什么了? 几个意思?胡海洋都直呼他大名了? 第56章 她撩骚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强! “周远东,唐大夫是不可多得的中医人材,我敢打包票,她未来前程不可限量。你是军区的营长,也是唐大夫的对象,一定要担负起应承担的责任……” “胡主任,我们快离婚了。” 唐月寒轻轻一句话,胡海洋义正言辞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顿时间恍然大悟,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就理顺了。怪不得周远东对唐月寒如此冷漠,反而同白映雪关系如此亲密,原来两个人的婚姻关系快要到头了! 而这个白映雪,应该就是导致他们婚姻走到头的始作俑者! 渣男!贱女! “离的好!回头我给你介绍个人品好的青年!” 胡海洋狠狠瞪周远东一眼,毫不避讳同唐月寒说道。他周远东不知道珍惜,自然有人珍惜!唐月寒这么优秀的人,还真就不缺男人! 周远东脸色一黑,几个意思?意思是他人品不好? 胡海洋对上周远东那张铁青的脸,一脸淡定。 一个人的生活作风最能反应他的人品,既然是“快离婚”,就说明他们现在还是婚姻存续期间,已婚人士当着妻子的面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的,有个屁的人品! 有眼无珠的玩意,错把珍珠当蒙尘,不仅眼睛不好使,心也坏透了吧!人家唐大夫都快离婚的人了,她还给婆婆买衣服,他算个啥玩意! 他周远东本事再大,人品不行他也看不上!反正不是一个系统的,他能难为他不成! 周远东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同唐月寒两个小心翼翼把吴成才抱到车上。 白映雪颠颠提前跑到副驾驶位置坐下,只要能够近距离接触他,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能看清楚他脸上的细密的毛孔,她心里就感觉到无比的愉悦。 昨天晚上被人强迫之时,一开始,她是拼命反抗的。可进入状态,她甚至配合了。毕竟那人的身材同他太像了,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真是容貌,闭上眼睛就把他当成他又如何? 反抗不成就享受吧,总比葬送了小命好的多。 她完全把他想象成他,甚至竟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现在她坐在他的身边,那种感觉不自觉就从心底蔓延开来,一张小脸都有些滚烫了。 如果有机会跟他真正在一起享受鱼水之欢,该有多好…… 她转过身冲着他甜甜一笑。 “白大夫,你下来!” 周远**然喊了一声,白映雪不明就里,还是乖乖照做照做。 她心里还是有一丝不悦的,好像自从唐月寒回来之后,他对她的称呼,从亲切的映雪变成了客气的白大夫了。 或许是为了照顾唐月寒面子的缘故吧,她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他上车把副驾驶椅子放倒,白映雪一看,乐的直咧嘴,忍不住得意洋洋朝着唐月寒撇了一眼。 瞧瞧,她心爱的周大哥多心疼她啊,定是看到她身上有伤的缘故,特意椅子放倒让她躺着,这样躺一路多舒服呀。 你唐月寒就算是他的合法妻子,算个球! 可~ 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就凝固到了脸上,周远东竟然把唐月寒的两个袋子,拎到了副驾驶位置往里放下,这才招呼着她上车。 “白大夫坐副驾驶吧,唐月寒你坐后面照顾着吴成才。” 不用他安排,唐月寒自然也会主动坐后排座好照顾吴成才。 她来到后座坐下,小心翼翼将吴成才的脑袋放倒她腿上枕着。毕竟山路颠簸,回军区又是一路上山路,这样也能保护他头部的伤口。 白映雪就有点麻烦了,两个大袋子占据了大部分副驾驶位置,她只能侧着身子半个身体坐在椅子上。 偏偏两个袋子又放不牢靠,随着车子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装满了书籍的那个袋子不停往她身上碰,时不时哐哐撞在她的身上,啊啊啊喊叫声不停响起。 这声音又嗲又娇,随着车身颠簸状况不一,白映雪的喊叫声时高时低,喊的唐月寒都替她臊的慌。 呵呵,怪不得上一世的周远东对她一往情深,就她这撩骚男人这一套,一般男人还真是受不住。 难以想象,她这种人在床上,又该是如何的激情澎拜,或许周远东就是因为这,才跟她难舍难分的吧! “哐!” 车子急转弯的时候,由于惯性作用,装满书的那个袋子哐一下撞向唐月寒。 尼龙袋子封口的绳子散开,袋子突然歪倒在白映雪的身上,袋子里的书噼里啪啦掉了出来。 “脏死了,脏死了!” 白映雪烦躁的抓狂,鬼知道唐月寒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书,封面上全是灰尘。本来车子里空间狭小,稍微一动灰尘直往鼻子里钻。烦躁的她信手抓起一本书就,顺着车窗就扔了出去。 噶…… 刺耳刹车声突然响起,猝不及防的白映雪一头撞到了前挡风玻璃上,哎吆一声尖叫,她抬手捂着撞的通红的额头,疼的眼泪直流。 周远东默默看她一眼,打开车门跳下车,把白映雪扔出去的书捡了回来。 看到泛黄书籍封面上英文,周远东心底一颤。 三天后,近东和芳菲就要到白山镇初三上学了。 芳菲还好,功课一直不错,可近东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种,英语对他来说如同天书,莫非唐月寒买这些书,是为了给近东补习功课用的? 他蹙眉上车,将那本英文书放起来,启动引擎继续往前走。 “白大夫你坚持一下,再过几分钟就是卫生所,这些书都有用处。” 白映雪气到鼻子直喷气,周大哥竟然替那个乡巴佬说话!这些书都是乡巴佬弄来的,能有个屁的用处! 哼!她记的清楚,当时她在村里的时候,村里一个老师因为私藏外文书,被好一个整! 她突然灵光一闪,脑子里有了一个绝妙主意!呵呵!唐月寒这次肯定是栽了! “周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不是故意,我想着把书放到一边的,一不小心把书扔了出去,我真不是故意的……” 白映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过的阴毒。 唐月寒,这一次,你不倒霉,就算她白映雪输! 车辆一路颠簸,终于到达了卫生所,曲常远已经接到了胡海洋的电话,已经将卫生所这边的病房整理好,正站在路边翘首等待。 他同时通知了吴成才家属,站在路边的吴婶,一改往日嘻嘻哈哈满脸皱纹乐开花的乐天派模样,布满纵横交错皱纹的脸上满是担忧和哀愁。 昨天接到消息,吓的她这条老命都交代了!到现在都没敢把这事告诉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 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老婆子还活个什么劲! 尽管曲常远告诉她,说县里胡主任说了,幸亏唐月寒及时出手,吴成才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可见不到人,她这颗心一直悬着! 第57章 白映雪这唱的哪出戏? “成才……” 看到被周远东和唐月寒小心翼翼从车上抬下来的吴成才,吴婶嘴一咧就哭了,浑浊的泪水瞬间糊了眼眶。 那是她儿子,那是出门的时候还活生生的儿子啊!她大声哭着就扑了过来。 “嘘……” 嫌弃吴婶嚎啕大哭惹人烦,白映雪皱眉不耐烦做一个噤声动作,她冲着吴婶摆摆手,示意她靠后站。 吴婶哪能听她的? 揪心一天一夜她肯定要过来看看儿子的,她伸手使劲一扒拉,一把把白映雪甩到身后,忙不迭跟着周远东等人快步往前跑,一边跑一边不停呼唤着成才的名字。 唐月寒不经意间回头,正好看到了差点让她笑裂的一幕。 她这又唱的哪出戏? 被吴婶扒拉到一边的白映雪,踉踉跄跄走了几步,竟然身体一歪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奇怪了,她都能发现的事情,周远东肯定也有所察觉的,他怎么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紧要关头,他不应该来个英雄救美吗? “成才啊,成才,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你出门的时候好好的,现在怎么这样了?” “成才啊,香香都要生了,你可不能有个好歹啊。” 吴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怕啊,儿子闭眼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头上身上到处都是渗血的纱布,要不是她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儿子,她压根都认不出他! “吴婶,成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需要继续治疗。之所以带着他回来,就是为了让吴婶安心。他身体过于虚弱,需要安心静养,所以这段时间,还暂时不能离开卫生所这边。” 唐月寒自然能理解吴婶的心情,她搀扶着她不停轻声安抚。 “吴婶您放心,这些天我会好好照顾吴成才的,还麻烦周营帮着找个人帮忙照顾他,您每天固定时间过来看看他,但是时间不能太长。” 曲常远知道吴婶家的特殊情况,即将临盆的夏香香也离不开人,吴成才这边二十四小时需要看护,必须找一个人帮忙照顾他。 老人来了只会哭鼻子掉眼泪,也帮不上其他的忙,还不如找个战士帮忙的好。 “这个我马上安排。” 周远东毫不迟疑答应,吴成才身上的伤势有着太多的疑点,他出现在那口水井附近,他严重怀疑吴成才的伤势,同水井中出现的死老鼠有一定的关联。 “行了,小唐赶紧回家去吧,你昨天没回家,可是把你婆婆吓的够呛,让俩孩子来打听还不放心,自己又来了一趟,这会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样子。” “小唐好样的,刚刚上班就立下大功,我特批你三天假,在家好好歇歇!听你婆婆说后天芳菲近东要开学了,还等着你给孩子们办入学手续,你趁着这个功夫,把家里这些事情忙忙……” 安抚好吴婶安顿好吴成才,曲常远故意当着周远东的面把唐月寒好一个夸。 省军医医院拨付的医疗物资今天全部到位,上级对他们的紧急应对措施表示相当满意。曲常远已经将报告做出并呈到了上级,就凭着唐月寒在这次疫情中的出色表现,帮着她申请转正应该问题不大。 昨天跟杨建国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杨建国忧心忡忡的说起周远东要跟唐月寒离婚的事情,曲常远现在看着周远东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怪不得外头风言风语传的厉害,说什么周远东跟白映雪两个人正在谈恋爱,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有人恶意造谣,现在都开始走离婚流程了,这是要来真格的。 他就感觉周远东是个眼瞎的,他一个外人都能看出人家唐月寒是个好姑娘,他竟然要跟她离婚! 就他这样式个人生活作风有问题的男人,本事再大他也看不上!就这种有眼无珠的,还真是配不上优秀的小唐! 他严重怀疑他推荐唐月寒来这边上班,是为了让唐月寒有个工作好养活她自己,他好顺利跟她离婚。 “小唐啊,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有问题尽管跟我和杨政委说!杨政委发话了,你这次立下了大功劳,你是我们的大功臣!不管是哪个,要是让你受到了委屈,我们第一个不饶他!” 哼!当唐月寒没有娘家人就想着为所欲为欺负她? 天真!他老曲,以后就是唐月寒的娘家人! “谢谢您曲主任,那我就先回去了。” 唐月寒感动的鼻子一酸,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就冲着曲主任这句话,她也会尽心竭力帮助他,绝对不会让他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她惦记着婆婆,婆婆本来身体就不好,可受不起惊吓。把相关注意事项和药物一一同曲常远交接好,这才搀扶着吴婶往回走。 她不停安慰着吴婶。 成才这里有专人看护,还有曲主任在这里,她尽管放心。香香预产期也就是这几天了,她那儿更是离不开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生了,香香要是有生的苗头,不管什么时候尽管来找她。 吴婶都恨不得给唐月寒下跪了,曲常远说了,要不是昨天唐月寒发现了吴成才,并把他带下山,身负重伤的他根本无法招架野狼,骨头都剩不下。 并且昨天晚上做手术的时候,又是唐月寒出手救了吴成才。 唐月寒可是她们吴家的救命恩人啊! 周远东默默往外走,他又不是个傻的,岂能听不出曲常远的弦外之音? 离婚的事情,必须提上议程,但是有些事情,他也不能任由着她胡作非为。她从十岁就生活在家里,娘又喜欢她,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能看着她被别人骗了感情。 他得开车送她和吴婶回去。 “呜呜,周大哥,我好疼……” 好不容易从沟里爬出来的白映雪,想捶死吴婆子的心思都有了!鬼知道一个黄土埋到脖子根的老婆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两下子把她推倒了! 好巧不巧她摔倒的地方又是个斜坡,她顺着斜坡一路滚了下去!推倒是真的,滚下去却是她自己蓄意而为的。要不然身上那么多的伤疤,她怎么跟人解释? 这是她临时想起来的法子,可恶的是唐月寒好像看到了,就担心她那张嘴会瞎咧咧! 一群人抬着吴成才回到了卫生所,浑身满是烂泥的她,这才好不容易才爬上来。这个法子能掩饰身上的伤疤,可是代价也太大了,头发身上全是泥巴,胳膊腿上被石头树枝刮出道道伤疤,真是钻心的疼! “周远东,你当过大夫吗?” 唐月寒冷冷出声。 周远东被她问的发蒙,她明明知道他从十七岁参军入伍到现在,他怎么可能当大夫? 她这是明知故问,不知道肚子里又憋着什么坏。 第58章 正经人哪个这么穿衣服! “那就奇怪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神奇本事,能帮她止疼呢!” 唐月寒满脸讥讽说道。 “她自己不就是卫生所的大夫吗,你自己看不了自己的病,算个屁的大夫!” 吴婶因为吴成才的伤情,心里本来郁闷的不得了,她又惦记着着自己在家里的儿媳妇香香,心里烦躁的要命,偏偏这个白映雪出这个熊动静。 再者说了,人家周远东媳妇就在跟前,她一口一个周大哥娇滴滴的喊着,膈应哪个!加上前几天亲眼看到的两个人的亲密劲,吴婶嫌弃的连连翻白眼,直接开怼。 “前面开后面露的,你穿这样的衣服给哪个看啊!正经人哪个穿这样的衣服,屁股蛋都要露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上街卖的!” 她活了半辈子,就看不惯作风不好的女人。就这样的货色,周远东怎么偏偏就看上她了!就冲着月寒救成才命这事,她看她一回就得骂一回! “白大夫,以后注意穿着打扮!上班期间不能穿暴露过度的衣服,必须穿平底鞋!” 曲常远早就看不惯她的穿着打扮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说。毕竟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对人家的穿衣打扮评头论足吧? 刚刚忙着吴成才的事情,他还没有顾得上她,这会看见她身上穿的衣服,一双眼睛简直是不知道放哪里! 啥玩意这是! 一双鼓鼓囊囊的胸脯都露了出来,裙子侧开叉到了腰间,被黄泥打湿透的裙子湿哒哒粘在腿上,两条腿都露了出来! 要是穿这样的衣服坐在卫生所里,老百姓怎么看他?闲话不就出来了?不像话! 他一世英名岂不是要毁在她手里! 明明在山村里长大的柴火妞,非要打扮成城里人的样子!还真是奇怪了,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唐月寒看着狼狈不堪的白映雪,突然就想到一个问题。 她知道白映雪的身世,她从小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长大,母亲被男人打断了一条腿,父亲是个酗酒如命的酒鬼,就这样的人家,竟然供她上卫校,后来还到大学进修并出国并进入卫生系统,活的可是顺风顺水。 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毕竟这个年代农村人家,能供女孩上学的实在太罕见了。 她除了有一副好皮囊,脑子真不是一般般,她的家庭条件家庭背景根本不可能对她有任何助力。所以有一点是肯定的,她背后还真是有一定的势力。 要是这样的话,对付白映雪,还只能暗中进行。毕竟现在的她根基不稳,无关系无人脉,万一招惹了白映雪背后的大佬,对付她简直是不要太容易。 白映雪委屈的要死,这些人一个个的坏透了!她们都被唐月寒收买了!她掉到沟里去了,没有一个关心她有没有受伤,倒一个个批判她! 曲常远也就罢了,他是她的领导,他有一定的话语权,唐月寒和死老婆子凭什么说她? 死老婆子缺心眼是吧,她儿子还躺在卫生所呢,她稍微动动手脚,就能让吴成才生不如死!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走吧!” 周远东上车招呼一声。 他已经把书本都塞回了袋子里,等唐月寒搀扶着吴婶坐上吉普车,一路朝着家属院的方向奔驰。 家属院大门口,一直坐立不安的王桂花都要急疯了。 昨天周远东回家,说要带着唐月寒来卫生所干活,当时她就担心的慌。 月寒懂一些医术不假,那是因为她经常这里疼那儿痒的,家里又买不起药,月寒心里着急,自己琢磨着给她针灸以减轻她的痛苦。时间长了,还真是练出了一些门道。 自己家里人,治好了治坏了,都不要紧。可要是给别人治疗坏了,那不得摊上事情?碰上那不讲理的,骂人还是轻的,挨打不也得受着? 自周远东带着月寒走了,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耳朵里甚至出现幻听,老是听到月寒在哭,可把她急魔怔了。一直等到了太阳落山,月寒都没有回来,急的她干脆跑到卫生所。 得知月寒上山发现了鼠疫源头,打了野狼还救了吴成才,她这当婆婆忍不住咧嘴笑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她怕啊,这些事情多危险啊,一个不小心就能没命的啊…… “我嫂子回来了,我嫂子回来了!” 听到汽车鸣笛喇叭声,周近东一路喊着从屋里飞窜出来,嘴里嗷嗷叫唤着就往前冲。看唐月寒跳下车,他一把抱住她,嘴里嫂子嫂子喊着,抱着唐月寒就转了好几圈! 他高兴!他自豪! 他到卫生所找嫂子的时候,卫生所曲主任说了,他嫂子立下了大功劳!避免了一场灾难!嫂子还救了吴成才的命,嫂子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嫂子就是救命的仙女! “哎吆,哎吆!你个臭小子,你快放下你嫂子,别伤着你嫂子……” 看周近东抱着唐月寒哈哈笑着直转圈圈,把王桂花急的一边喊一边跺脚。 月寒在外边忙活了一天一夜,还不知道累成什么样子了,近东又是个不知轻重的,万一一个失手摔了,那不得伤着月寒? “臭小子,快放我下来,不怕闪着腰?” 唐月寒无奈抬手在周近东脑袋上轻轻弹了下脑瓜崩。这两年这孩子就跟抽条的小树苗似的,个头蹿的飞快,比她高大半个头,就是实在是太瘦了,抱着她这一百斤重的,可不是得累到腰了。 周近东咧着大嘴把她放下,一双手还是亲昵拉着嫂子的胳膊,怎么看都看不够。 “嫂子,嫂子,你可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芳菲也噙着眼泪抱着唐月寒,小脑袋依偎在她身上使劲蹭蹭。从小到大,她们就从来没有分开过,突然一天见不到嫂子,她心里空落落的,就是不踏实。 从昨天到现在,她急的一口饭都吃不下,一晚上瘦的眼睛都凹陷了进去,只有搂抱着嫂子,闻到嫂子身上熟悉的味道,她才有安全感。 唐月寒两个手拉着小叔子和小姑子,忍不住咧嘴笑笑。 一股暖流迅速从她心底蔓延开来。在她的记忆中,最在乎她的人,也就是婆婆近东和芳菲了。上一世是,这一世也是。 等她跟周远东离婚后,她得想办法说服婆婆芳菲和近东,跟着她生活才好。她更换一个身份,她要成为婆婆的闺女,芳菲和近东的姐姐,他们还要生活在一起,他们永远是她的亲人。 只是,要是她们知道她跟周远东离婚的事情,只怕是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还得想办法让她们从心底里接受这个事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