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摆烂日常》
1. 赐婚
雨后初晴,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
丞相府中,小厨房的下人们唉声叹气地站在门口,时不时紧张地往里面张望一下。
“唉,小姐又想干什么啊,上次险些把小厨房烧了,这次还要…”丫环紫心低声抱怨。
“嘘!”另一个年长些的丫环打断她。“被小姐听见了就完了。”
小厨房内,少女一身粉色纱裙,鹅蛋脸,看着约莫十五,六岁。墨色的秀发上斜插着一支梅花簪,肌肤雪白如玉,眉目如画。此刻她翻着一本破旧不堪的书,喃喃自语: “明明就是这样啊,怎么会错呢…”
望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碗东西,连知棠叹气,明明就按照书上来做的,到底哪里错了。
连知棠虽是名门贵女,却不喜琴棋书画,只喜欢研究各种美食,当然…至今为止从未做出过一道像样的东西。
她是丞相夫妇唯一的女儿,自小被捧在手心长大,别的大家闺秀都在苦练琴棋书画时,她娘却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告诉她,“棠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需与他人做对比,也无需理会他人的看法。”
不知道为何,她对烹饪很有兴趣。在一次次失败后,丞相夫妇并未说什么,只是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但在她要求两人尝试她做的吃食时,两人连连摆手。
正当连知棠端着黑乎乎的一团东西打量时,贴身侍女柳絮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小姐…咳咳。”
柳絮被厨房内烟雾呛了一下,皱了皱眉,抬手将烟雾挥散。
待烟雾散去些,她才看清她家小姐的脸,那巴掌大的脸上此刻沾上了些灰,却依旧娇艳。
“怎么了?”知棠头都没抬,等待着柳絮的下文。
“小姐,夫人叫您去前厅呢,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柳絮着急催促着,见她迟迟未动,又催了一句。
“哎呀,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知棠从灶台中抬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柳絮从袖口掏出一张丝帕,小心翼翼地给她擦去脸上的灰,然后又替她整理了一番凌乱的发丝。
踏入前厅,只见丞相夫人正端坐在主位,笑意盈盈。
“娘…”知棠轻轻唤了声,嬉皮笑脸地坐在她身侧。
苏韵温柔地拉过她的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棠儿,又去厨房糊弄了?”
知棠拉着她的手撒娇: “娘,相信我,我定能做出一道像样的菜来,让你和爹爹大饱口福!”
苏韵笑着摇摇头,她的女儿和她可真像。她来到这个世界前也是不喜欢读书,却喜欢研究各种美食,梦想是成为一名美食家。可父亲母亲总是不理解她,总是逼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苏韵仔细端详她,不禁有些感慨,她的女儿继承了她的美貌,尤其是这双眼睛,如同一泓秋水,妩媚柔情,令人沉醉。
想起连汛昨夜说,皇上太后想要给棠儿和太子指婚的事情,她心里十分不舍,她一直都希望她的女儿一直陪在她身边,哪怕一辈子不嫁人又如何,她一点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她教得很好,也常常告诉她在外要收敛锋芒,太耀眼的东西总会遭人嫉妒。以至于人人都说她空有一张脸,却是个柔弱又胆小怕事的。
苏韵深吸一口气,有些哽咽地说:“昨日早朝,你爹说,皇上有意为你和太子赐婚。”
闻言,知棠一愣。
大燕的太子燕璟,清风朗月般的人物。京城无数贵女的梦中情人,是众大臣眼里完美的储君,是世人眼里一块无瑕的美玉。
但这个太子似乎不近女色,已是弱冠之年,东宫还没有一个侍妾。
见知棠在发呆,苏韵轻唤了声:“棠儿?”
苏韵想了想,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你若是不愿意,娘这就让你爹请求圣上收回成命。”
知棠摇摇头,既然是皇上赐的婚,又怎么能轻易收回,她不希望爹娘因为她受到任何牵连。
她只见过那位太子一面,是那年在太后寿宴上遥遥一瞥,那位太子一身玄色窄袖蟒袍,面若冠玉,神色淡漠。
就连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永嘉公主与他讲话,他的目光依旧是冷漠无比,当时她还与她的闺中密友李锦秋暗暗腹诽,今后谁嫁给这座冰山,可就有得受了。
没想到…嫁给冰山的人竟是她自己。
算了,大不了就守一辈子活寡吧,反正自己背后有丞相府撑腰,皇上和太后又这么喜欢自己,那个什么太子的,不理他就是了。
苏韵无奈一笑, “棠儿,太子身为储君,难免会三妻四妾的,娘实在不忍看着你受委屈。”
知棠看向苏韵,她的娘亲真是貌美动人,尤其是眼角那颗红痣,更显得她越发迷人。
当年的连汛年纪轻轻就成为一朝丞相,前来说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可他却一直在等一个人,就是她娘苏韵,一个普普通通的江南富商的女儿。
在这世道,男子大多三妻四妾,她爹爹只有她娘一人,从未纳过妾,哪怕苏韵生下她后身子受损,旁人都劝他纳个妾,好生一儿子继承香火,可他一直充耳不闻,甚至与那些劝说他的人不再往来。
在知棠心里,只有她爹爹这样的男人才算得上良人,她今后也要嫁这样的人。
可如今…
见苏韵一副担心的样子,知棠紧紧握住她的手,笑道: “娘,你别担心,这不是还有你和爹爹给我撑腰,谁敢欺负我。”
苏韵被逗得一笑。 “你这孩子,就会哄娘开心”
这时,连汛从外风尘仆仆地步入厅中,身后跟着御前太监李公公,她们二人见状,立马起身相迎。
李公公谄媚地笑了笑,拿出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丞相嫡女连氏,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性行温良。着即册封为太子妃,下月初八完婚,钦此。”
李公公又笑着道喜: “恭喜连丞相,恭喜太子妃。”
知棠起身,心里十分烦躁,下月初八…这么快。
“臣女接旨。”
苏韵让侍女拿来一小袋银子, “有劳公公走一趟了。”
李公公连忙谢恩,阿谀奉承了几句,才躬身离去。
连汛看了一眼知棠,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突然开口:“棠儿,你若是不愿意,爹这就入宫…”
知棠急忙打断他:“爹…既然是圣旨,哪有抗旨不尊的道理啊。”
其实知棠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并未表现出来,从小爹娘都对她百般宠爱,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连汛都恨不得上天给她摘下来,她不想他们因为她而遭到皇上怪罪。
连汛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棠儿长大了,懂事了。”顿了顿,“太子虽然性情冷淡,但的确是个良人。”
“好了好了。”苏韵打断他,“棠儿还未用膳吧?忙活了这么久也饿了吧。”
知棠点点头,她的确有些饿。
三人一起用完膳后,知棠回到自己房中。淡淡的幽香萦绕在房内,淡粉色的纱帐轻柔地垂落在地。
柳絮端来一盘翠玉豆糕,见她双手撑在桌上一脸呆滞,明知故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知棠看着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糕点,却没有任何胃口。目光涣散。
“柳絮,你说,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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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听闻太子殿下自幼就聪颖过人,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皆堪称一绝。”柳絮歪着头回想着自己听到的传闻,突然嬉皮笑脸地说:
“听闻京中不少人都想嫁给太子殿下呢,小姐,这下你可就成了人人都羡慕的人了!”
知棠撇撇嘴,这些传闻她当然也听说过,特别是尚书府千金对太子可谓是一往情深,闹得京城人尽皆知。
“他这么好,你去嫁。”
柳絮连忙摆手,一脸正经地说:“小姐,柳絮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绝不嫁任何人”
知棠轻轻拍她一下,抓起一块绿豆糕吃了下去,糕点入口即化,有淡淡奶味与绿豆的味道结合,十分巧妙。
把一盘糕点吃得差不多了,她也想通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次日,丞相嫡女与太子的婚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那些一直想成为太子妃的贵女们失望至极。尤其是礼部尚书陈大人的女儿陈灵溪。
尚书府中,陈灵溪听闻皇上赐婚一事,心里积压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拂袖将桌上的物件全部狠狠砸在地上,尚书府的下人吓得不敢动。
“连知棠她凭什么…我哪里不如她!”想起连知棠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她就一股无名火,这样的人未来如何统领后宫,明明自己与太子才是绝配…
“灵溪,怎么回事。”一抹白衣踏门而入,陈舟远扫了一眼地上被摔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十分鄙夷,他这个妹妹总是这般沉不住气,没一点脑子,她做的那些事情把尚书府的脸都丢尽了。
见陈舟远来了,陈灵溪立马换上一副可怜的模样,扯着陈舟远的衣袖。
“哥哥,赐婚的事情你可听说了?这太子妃的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
陈舟远看着她扯在自己衣袖上的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不动声色地拿开她的手,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并不言语。
“哥哥…若是我成为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今后你与爹爹…”
陈舟远冷声打断她,冷哼一声。
“够了,皇上亲自赐婚,你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吗。”瞪了她一眼,十分不悦,“你说太子妃之位本来就是你的,这么久了,太子理过你一下吗?”
陈灵溪咬了咬唇,不再言语。
见她不说话,陈舟远捡起地上一块瓷片,漫不经心道:“虽然正妃之位没了,不过这侧妃…”
陈灵溪一愣,是啊,当不成太子妃,当侧妃也好啊,只要能待在太子身边,她什么都愿意做。
“哥哥,你可是有什么法子?”陈灵溪小心翼翼地看他,低头搅着手帕。
“办法嘛…倒是有的,你只需要乖乖配合。”陈舟远眸光一闪,心生一计。
东宫内。
池边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一袭墨黑色的长袍,面庞俊朗如同雕刻般,矜贵淡漠的眉眼笼着寒霜,手里拢着一卷书。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上前,低着头小声说:“殿下,皇后娘娘让您去一趟。”
“嗯。”
燕璟淡淡应了声,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离去。
凤仪宫中。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端坐在凤椅之上,一旁的女官轻轻为她扇风。
燕璟步入殿中,恭敬行礼,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儿臣参见母后。”
姜皇后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良久,才开口:“你与那丞相嫡女的婚事…”
姜皇后皱着眉,此次赐婚全由皇帝与太后共同定夺,无人问过她的意见,虽说燕璟自小养在太后膝下,与她并不亲近,可自己终归是他的生母。
…
2. 偶遇
当年,姜皇后为了家族的利益,嫁给还是太子的皇帝,可她知道,皇帝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娶自己也是为了巩固皇位,不管自己怎么努力,皇帝心里都只有那个已经嫁了人的丞相夫人苏韵。
她以为,她为他生了一双儿女,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就会更高一些,没曾想,后来静贵妃出现了,只因那女人眉眼间与苏韵有些相似,皇帝就被迷得神魂颠倒,若不是自己后来使了些手段…
燕璟两岁时,就被抱去太后宫里抚养,皇帝太后对他十分严厉,母子俩相处的时间很少,因此很生分。
燕璟八岁那年被立为太子,朝臣无一反对。
如今他竟然要让苏韵的女儿做太子妃,她作为太子的生母,却是最后才知道。
燕璟并未言语,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姜皇后心目中的太子妃人选一直都是她的侄女——国公府的二小姐姜婉玉。她一直希望这大燕的后位自她起,便一直都是姜家的女子。
皇上定是还对苏韵念念不忘,这么久了,他竟然还不死心。想到这里,她轻轻叹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真不懂你父皇究竟在想什么,竟然让这样的人做你的太子妃…”
闻言,燕璟不知为何有些不悦,眸色冷了几分,打断她的话,语气很不耐烦。
“母后,既是父皇与皇祖母所挑选的,那自然是好的,儿臣定会好好待她。”
姜皇后还想说什么,燕璟却拱手道:
“儿臣还有政务处理,若母后没有要事,儿臣先行告退。”说完不等她回应,头也不回地离去。
“璟儿!”姜皇后气得站了起来,心里一阵刺痛,她的一双儿女,太子与自己不亲近,永嘉公主燕宁也不依赖自己。
姜皇后揉了揉太阳穴,望着燕璟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对着一旁的女官春桃吩咐道:
“春桃,去国公府,宣婉玉入宫…”
春桃领命退下。
…
知棠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春色满园,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柳絮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说:
“小姐,听说鑫雨楼来了个江南的糕点师傅…不如…”
要是平日里,知棠肯定想都没想就去了,可现在一想到跟太子的婚事…
娘从小就告诉自己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样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嘴。
“罢了,还是想吃饱了再说吧,柳絮,替我梳妆。”
见她终于有了些兴致,柳絮连忙应下,看着镜中千娇百媚的连知棠,她拿起桌上的簪子比了又比,觉得都不好。
“这些簪子真是俗气,根本配不上小姐。”
“就知道打趣我。”知棠笑着轻捏了一下她的胳膊,柳絮装作一副吃痛的样子,依然笑着看她。
“小姐,我也是实话实说,放眼整个大燕,我从未见过比小姐更美的。”
柳絮拿起一支海棠花簪插在她发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又忍不住夸赞她。
“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尝尝那个江南师傅的手艺了。”知棠起身拉着她就往外走。
坐上马车,知棠惬意地闭目养神,脑子里不知不觉又想到那个太子。
“真是烦死了”知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怎么又想起他了…
“小姐,怎么了?”柳絮不解地问。
知棠恢复如初,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热罢了…”
不一会,马车停在鑫雨楼前,柳絮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马车,两个丞相府的侍卫跟在后面,与她们隔开一段距离。正当两人准备走进去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和一个男人的骂声。
知棠皱眉,向着那声音望去,只见那男人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抓着女人的手,女人趁他不备狠狠咬了他一下,疼得他狠狠将她踹倒在地,嘴里咒骂着:
“你个死娘们,让你做妾是看得起你,敢咬老子?”说完狠狠扇了那女人一巴掌,目光扫向一旁的两个手下,两个手下心领神会,上前把女人强行拉走。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却无人敢上前。
一个大娘说:“唉,这小翠啊这是可怜,怎么就被这赵大海看上了呢…”
另一个大娘摇摇头:“这赵大海仗着有宫里的娘娘撑腰,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姐…这…”柳絮也听说过这个赵大海的事情,他不仅欺压百姓,还经常当街强抢民女,只因自己的表姐是皇帝的救命恩人,仗着此事,一直为所欲为。
知棠盯着赵大海许久,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赵大海还真是嚣张,她涌进围观的人群中,柳絮吓得急忙跟上。
她不动声色地从腰间解下了一个小巧的香囊,手指轻轻一动,几枚飞针悄然射出,精准地命中了赵大海那两个手下,他们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赵大海见状,警惕地打量四周,“谁!”
众人哗然,柳絮也一脸茫然,却看见知棠突然开口: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周围人立马看了过来,看见是个小姑娘,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只觉得她不自量力,又发现她衣着华贵,正在揣测她的身份。
赵大海看见知棠那一瞬间,瞬间被她的容貌吸引住了,此时此刻什么小翠都不重要了,他笑眯眯地看着知棠。
“哪里来的小美人啊…不如也做我的小妾如何?”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她的脸,知棠正想摸向腰间,那只粗糙的手就被一只手抓住,一把将他摔在地上,知棠惊讶地回头。
那人身材修长,身着一袭墨黑色的长袍,五官轮廓分明而俊美,犹如神祗从画中走出来,清冷的目光让人呼吸一滞。
这…这不是冰山太子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赵大海摔倒在地,吃痛地扶着地,正想发火,瞥见燕璟的脸时,大惊失色,太子怎么会…
众人也开始猜测起燕璟的身份,都在议论为何赵大海看见他吓得跟什么似的。
“小姐…求求你救救我,我愿意当牛做马”小翠这才爬了过来,连连磕头。
知棠扶起她,轻声安慰: “别怕,有我在呢。”
燕璟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知棠,心里竟然有些异样的感觉,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皇祖母的寿宴上,她坐在下方,身姿纤细,如风中垂柳,微微低着头,目光不敢随意乱瞟。明明是一副娇弱又不知世事的模样,可他刚才明明看见她…用了暗器。
一个闺阁女子…竟然会这些。
赵大海趁燕璟不注意,起身就想跑,燕璟清冷的声音传来:
“站住。”
赵大海愣在原地,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只见燕璟已经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他,深戾的眼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方才,你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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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碰她呢?右手对吧?”
赵大海吓得跪地磕头求饶,燕璟直起身,让人将他拿下,然后冷声吩咐:
“把他的右手剁了,好好包装一番,送到庆婕妤娘娘的宫里”
赵大海求饶的声音渐远,那些看热闹的人知道他的身份不好惹,也纷纷离去。
知棠让柳絮先把小翠扶上马车,然后待人群渐去,向燕璟盈盈一拜,
“多谢殿下相助。”
燕璟没有看她,目光扫过她的腰间,淡淡开口:“连小姐没事就好,只是…有些事情你不该掺和进来。”说完便拂袖离去。
知棠心里一怔。
她浑浑噩噩地走回马车旁,两个侍卫一脸担心,刚才他们一直在不远处盯着,他们知道小姐最讨厌人跟着了,却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小姐,属下没保护好您。”
知棠摆摆手,她也没受什么伤,况且赵大海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小姐,太子殿下可真是威风啊!那个赵大海连个声都不敢吭。”马车上,柳絮毫不掩饰地夸赞着。
知棠还是在想着他是什么时候看见自己的事情,好像没有听见柳絮的话似的,柳絮以为她累坏了就没有再说什么。
看见小翠一脸害怕的样子,知棠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轻声安慰道:“别怕,以后赵大海不敢胡作非为了。”
小翠呆呆地看着前方,突然握住知棠的手:“小姐的大恩大德,小翠无以回报,只求小姐让小翠留在身边伺候。”
“可是…你的家人…”
听见知棠提起家人,小翠瞬间泪如雨下,哽咽道:“我没有家了,我的母亲死得早,父亲前几日为了保护我…被赵大海的人打死了,家里也被他一把火烧了。”
听着小翠的遭遇,知棠气得不行,这赵大海真不是个人!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别哭,以后丞相府就是你的家。”
马车停在丞相府,三人下了马车,苏韵见知棠迟迟没有回来,急得不行,在门口转来转去,连汛一边安慰她一边四处张望。见她安全回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苏韵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又看了一眼一旁陌生的小翠,不解地问:“棠儿,发生了什么事,这位是?”
知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也包括遇到燕璟的事…
苏韵听后心里急得不行,拉着她上下打量,生怕她哪里出了问题。
“棠儿,以后你不许再这般莽撞了。”随后又看向那两个侍卫,刚想训斥一番,知棠笑着拉过她的手,
“娘,不怪他们两,是我不让他们跟着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知棠又趁机提出让小翠也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请求,并告诉他们小翠的遭遇。苏韵听后十分同情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孩,想都没想就让她留下来。
“多谢大人夫人的大恩大德”小翠急忙跪下道谢。
苏韵将她扶起来,说她也受了惊,让柳絮先带她去歇着。连汛也愤愤不平,“这赵大海,仗着庆婕妤是他的表姐,仗势欺人,剁他一只手已经算仁慈了。”
知棠十分赞同,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一想到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不过如今他总算嚣张不起来了。
不过这样做…庆婕妤会不会对他有怨言啊…
“棠儿,你饿了吧,快些去用膳吧。”苏韵早已准备好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就等着她回来。
3. 入宫
“娘,我不饿。”她还真的没什么胃口,苏韵也没有勉强她,叮嘱了她几句后,就让她回房去了。
凤仪宫那边,姜婉玉也进了宫,此时正坐在姜皇后身边与她闲谈。
见皇后愁容满面,姜婉玉也猜到了几分,轻声问:“娘娘可是在担心太子殿下的婚事?”
皇后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哀叹。“是啊,本宫心目中的太子妃人选,一直都是你,我们姜家,定要再出一位皇后。”
姜婉玉目光淡淡的,似乎对此事毫无兴趣。
她深知自己自出生时,就不能如寻常人家的女儿一般,她的姑母是大燕的皇后,她身为姜家唯一的女儿,今后也定要为了姜家,舍弃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幸福。
她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家中一直培养她,希望她能成为大燕的下一位皇后。却从来没有问她愿不愿意。她的爹爹经常让她入宫,让她去接近太子,可他们根本不知道,她连东宫的门都没踏进去过一次,不管她怎么费尽心思,太子都不曾看她一眼。
昨日听闻皇上赐婚,她突然松了一口气,自己再也不需要为了那个太子妃的位置费尽心思,再也不需要卷入这些斗争中。可眼下…似乎她的姑母并不死心。
见姜皇后忧愁的模样,姜婉玉柔声道:“娘娘,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皇后并没有听进去,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搅黄这门婚事。许久才突然开口:
“你可知,皇上为何要选她做太子妃。”
姜婉玉摇摇头,她还真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丞相府的势力吗,还是因为那位连小姐颇得太后娘娘喜爱…
姜皇后眼里的厌恶转瞬即逝,咬牙切齿道:“还不是因为她是苏韵的女儿。”
姜婉玉并不知道苏韵与皇帝那些事情,当年苏韵与连汛成亲后,皇帝便下令谁也不许提那些事情,否则杀无赦。宫中上下无人敢再提。
姜婉玉一脸茫然的样子,姜皇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换上一副笑容,轻轻拍了拍姜婉玉的手,
“婉玉,本宫刚才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
“婉玉明白…”
话虽如此,但姜婉玉总感觉里面肯定大有文章,心里暗暗地想,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查清楚这件事情。
这时,一个东宫的小宫女匆匆跑进来,“皇后娘娘,不好了。”
姜皇后本就头疼,看见这宫女慌慌张张的心里更是烦躁。
“有话就说,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宫女扑通一声跪下,把燕璟出宫和赵大海的事情说了一遍,只不过她不知道太子遇到知棠的事情。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就…奴婢实在害怕庆婕妤娘娘会怪罪,所以…”
听了宫女的话,姜皇后却不以为然,那庆婕妤赵莲儿是皇帝微服私访带回来的,当时皇帝差点被贼人刺伤,幸得赵莲儿舍命相救。她那个表弟赵大海在民间强抢民女,臭名远昭,相信皇帝早就看不顺眼了,只不过念在当年赵莲儿的救命之恩。
皇后摆摆手让那宫女下去,姜婉玉给她沏了一杯茶,“太子殿下真是有勇有谋,婉玉也听说过那赵大海的事情,此人真是无恶不作。”
皇后十分得意,这下看那个庆婕妤怎么办,不过太子怎么会突然出宫…她吩咐人去调查一番,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而那边的赵大海,被断了一只手后,哀嚎着回到住处,发现那些手下全都倒在地上,瞬间怒火中烧,强忍着痛给宫里的庆婕妤写了一封信。
“殿下,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个东西已经送到祈年宫了。”
燕璟听着暗卫的汇报,点点头,待暗卫退下后,他脑海里又想起连知棠那张娇媚的脸,还有她使用暗器时,那熟练又镇定自若的样子。
“连知棠…”燕璟提笔写下她的名字,又烦躁地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庆婕妤打开那盒子看见里面的手时,吓个半死,跌倒在地上,一旁的大宫女雨儿扶着她。
“娘娘,您没事吧…”雨儿担心地问。
庆婕妤惊魂未定地看着那盒子,颤抖着手指了指,她刚看完赵大海的信,这赵大海不知死活地让她去皇帝面前告状,她哪来的胆子告啊,他惹的可是太子,谁不知道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啊,更何况此事明明就是他的错。
“拿下去…丢得越远越好…”
门外候着的小太监立马进来把盒子拿走。
“赵大海…你真是不知死活…”庆婕妤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个表弟,以前他做的那些事情皇上早已心里不快,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如此不知悔改,希望别连累自己才好。
“雨儿…你让人准备一下,本宫要亲自下厨…”
次日,知棠正在研究着母亲给她的一个很奇怪的琴谱,只见吴管家神色匆忙地朝这边来,恭敬地站在一旁。
“小姐,太后娘娘让您即刻入宫”
知棠木讷地点点头,柳絮替她整理了一番后,与她坐上了去宫里的马车。
她也不是第一次去宫里了,自从那次春日宴后,太后就经常让她入宫陪自己说话,太后喜静,不顾皇帝的阻拦搬去偏僻的倚霞宫,那里很少有人进出,只有两三个一直跟着太后的老嬷嬷和几个侍卫。
柳絮似乎看出来她心里所虑,轻声安慰:“小姐,别担心,太后娘娘这么喜欢你,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是啊,太后这么喜欢她,谁敢为难她,可自己就是有点担心…万一遇到太子怎么办…虽说倚霞宫离东宫很远,以前也从未遇到过,可是…万一那个太子今天心血来潮来看望太后怎么办。
想着想着,就到了宫门口,柳絮搀扶着她下马车,太后身边的孙嬷嬷已在宫门等候,见她远远走来,眼中盛满了笑意。
“连小姐,跟奴婢来,太后娘娘已等候多时了”
知棠默默地跟着孙嬷嬷,路过御花园时,几个打扫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看,瞥见连知棠艳丽的脸庞时,心里不禁感叹。
倚霞宫外,太后正在修剪殿外的牡丹。
“臣女拜见太后”知棠低垂着头,漂亮的流苏从额前划过,恭敬地作了一恭。
太后眼神微动,掠过一抹藏不住的欢喜,亲自将她扶起。
“棠儿,不必多礼,再过些时日,就要喊哀家皇祖母了。”
太后认真地打量她,少女容颜绝美,眉毛细如蚕丝,唇瓣上的一点朱红,如宝石般晶莹。那乳白粉色的缎裙更衬得她肌肤胜雪。
太后忍不住赞叹:“半月不见,棠儿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了”
知棠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太后就别打趣臣女了…放眼整个大燕,谁也不及太后娘娘仪态万方”
太后给她逗得哈哈大笑,拉着她的手步入殿中,让宫女拿来了好多糕点。
“哀家记得,你最爱吃哀家宫里的芙蓉酥了”
知棠看见一盘盘糕点,眼睛一亮,但又有些不好意。
太后轻轻拍她的手,温声道:“就当在自己家一样,不必拘束”
“多谢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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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棠开心地拿起一块芙蓉酥,边吃边夸赞,“真不愧是太后娘娘宫里的糕点,真是美味至极!”
她腮帮子鼓鼓的,眉眼弯弯,宛如初升的月牙般俏皮可爱。
“慢些吃,别噎着了”太后欢喜得不得了,看着她的模样,不禁想起了她那个早逝的女儿,柔婳长公主。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哀愁的光芒,柔婳长公主在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就病逝了,她走的时候,年纪和现在的知棠差不多大。
太后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镯,那是柔婳长公主生前最喜欢的手镯。
察觉到太后异样的神情,知棠放下手里的糕点: “太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太后收回目光,笑着摇摇头,转而望向窗外的春色满园,“无妨,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你与璟儿成婚后,若他欺负你,你尽管来找哀家,哀家定会帮你好好教训他”
听见太后提及婚事,知棠不好意思地低头,突然想起赵大海的事情,拿着糕点的手一顿,试探地问:“太后娘娘,我听说宫外有一个恶霸叫赵大海,无恶不作。”
太后点头,眼含笑意,“哀家自然听说过,此人还是庆婕妤的表弟,不过听说,今日璟儿出宫,砍了他一只手。”
太后也是刚得知消息,她也很不满赵大海的行为,但自己已年老,并不想管这些事情,听来报的人说及此事,太后十分欣慰。
知棠假装很惊讶:“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看这个赵大海以后还怎么使坏!”
看来并没有人透露她也在场的事情,而且赵大海的手也是因为她才被砍的…
太后并没有看穿她的想法,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欣喜地盯着她。
“御花园开了许多海棠,让孙嬷嬷陪你去走走吧。”
孙嬷嬷应下,带着她和柳絮来到御花园,却突然想起给太后熬的补品还缺一味药材。
孙嬷嬷一脸歉意, “连小姐,你先在此处游玩,奴婢去去就回。”
知棠点点头,孙嬷嬷火急火燎地往御膳房走去。
看着满园的春色,知棠的目光落在一个秋千上,立马来了兴致,拉着柳絮走过去,可柳絮总感觉心里隐隐不安。
“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去那边坐吧…”柳絮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那边的海棠开得极好。”
知棠却已经坐了上去,柳絮无奈,只好在身后轻轻推着。
微风轻拂,知棠坐在秋千上,阳光斑驳地洒在她喜悦的脸上。她闭上眼睛,享受着春风的轻抚。
“柳絮,再高点!”
“小姐…这不好吧。”柳絮有些担心。
在知棠的催促下,柳絮只好应下。
就在秋千荡到最高点时,绳子突然断裂,柳絮吓得脸色苍白,已经来不及去拉住她,知棠惊呼一声,害怕地紧闭双眼,以为自己今日要摔破相了,可下一秒,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玉檀香袭来,知棠害怕极了,也顾不得这么多,紧紧抓着那人的衣裳。
“连小姐还要抱多久?”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知棠睁开眼,一抬头,与那道锐利的目光交汇,顿时瞪大双眼,燕璟??
那清冷的面容好似生长在高山之颠的雪莲,令人不敢靠近。
知棠吓得赶紧从他怀里下来,该死的!这什么运气啊,又遇到他了。
“见过太子殿下…”
燕璟不动声色地扫视她一眼,目光满是探究。
“连小姐不必多礼。”说完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转身离开。
4. 计谋
望着燕璟远去的背影,知棠咬着唇,柳絮见她安然无恙,这才从惊吓中清醒过来,长舒一口气,小跑着过来。
“小姐…”她的声音带着些颤抖,“真是吓死我了,都是我不好。”
知棠握着她颤抖的双手,小声安慰:“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要玩的。”
柳絮扶着她到亭子里坐下,还是心有余悸,这次要不是太子…想起燕璟突然健步如飞,稳稳接住知棠的那一瞬间,柳絮忍不住夸赞起来,但知棠心里却在发愁。
他刚才…抱了她?还问她抱够没。
虽然说二人早晚成亲,但是…
柳絮见知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以为她是被吓到了,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小姐,您别想这么多了,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知棠机械地点点头,远远地就看见孙嬷嬷匆忙走来。
“连小姐,这…”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孙嬷嬷心里一惊,自己才走了一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看出孙嬷嬷担忧的心思,知棠起身笑道:“孙嬷嬷,我没事,就是刚才看见了一只狗,被吓到了。”
闻言,柳絮忍俊不禁,赶紧低下头。孙嬷嬷疑惑不已,这宫里哪有狗啊…不过她安然无恙就好,自己还是别问了。
“这海棠开得可真好啊…”怕孙嬷嬷又要问什么,知棠赶紧转移话题,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海棠花。
御花园的海棠娇艳动人,红色与粉色的交织在一起,似华贵的绸缎般光彩夺目。
“是啊,连小姐,太后娘娘知道您喜欢海棠,特地命人在此处种下。”孙嬷嬷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心里不禁感慨,这海棠花太后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不远处,一抹粉色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太监宫女。
孙嬷嬷也看见了,在一旁小声提醒:“连小姐…好像是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燕宁,皇后的嫡女,太子的妹妹,自小就受尽宠爱,刁蛮任性,据说谁也管不住她,只有面对太子时,她才有几分惧怕。
燕宁一身粉色衣裙,秀靥清雅,眉眼弯弯,从前入宫知棠也见过几次,只不过没说上几句话,燕宁就被夫子叫走了。因此燕宁对知棠并没有什么印象。
见亭子有人,燕宁小跑着过来,众人连忙躬身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燕宁点点头,抬手示意她们起身,却一直在打量着知棠,许久才开口。“你就是我皇兄未来的太子妃啊。”
“回公主,正是。”见知棠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燕宁撇撇嘴,跟那些世家小姐一个样,原本还以为…她跟她们不一样呢,真是无趣极了。
见气氛有些尴尬,孙嬷嬷开口:“公主殿下,连小姐,时候不早了,不如一同前去陪太后娘娘用膳吧?”
燕宁正想应下,突然想起来太后会问她功课,立马摆摆手,略显慌乱。“算了,本公主还是不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自便。”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孙嬷嬷无奈地摇头,“连小姐,那我们走吧。”
尚书府内,陈舟远刚从外面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踏进陈灵溪的院子,拿出一包药粉,放在桌上。
“这是何物?”陈灵溪拿起药粉打量了一番。
陈舟远笑了笑,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盯着她,淡淡开口:“这是媚药,是能助你当上太子侧妃的好东西”
“什么?”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女子,陈灵溪吓得丢在了地上,耳根泛红。
陈舟远没有理会她的反应,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药粉,漫不经心地说:“把它下在太子的酒里,然后…再让人把他引去一个无人的宫殿,到时候你再进去,到时候太子就不得不娶你。”
“可是…”一开始陈灵溪觉得没什么,只需要过了这关,她就是太子侧妃了,可如今她犹豫了,她并不是因为权势地位才想嫁给太子,她是真心喜欢她,她若是这么做,太子会不会厌恶她…
“怎么?”见陈灵溪犹豫,陈舟远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你不是一直想嫁给太子吗?”
“我是想嫁给太子,可此举…万一出错了,这可是大罪啊。”
看着陈灵溪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陈舟远一脸不屑,冷哼一声,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陈灵溪,你在这京城里的名声,可不比连知棠差啊,人人皆知你爱慕太子已久,你觉得除了太子侧妃,你还能捞到哪门好亲事呢?”
陈灵溪只好妥协,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宫中,知棠陪太后用完膳后,孙嬷嬷送她出宫,坐在马车上,知棠顿感困意侵袭,闭上眼睛养神,路过一处时,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
“怎么回事啊”知棠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掀开帘子,只见前面有一个妇人和一个小男孩正跪在地上小声地哭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这就是老徐家那个寡妇啊…啧啧,真是晦气。”
“听说她克死了好几任丈夫呢,谁娶了她真是倒霉!”
“是啊,她这儿子也快活不久了,摊上她还真的是…”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知棠有些头疼,看见地上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时,她有些于心不忍。
“停一下”知棠吩咐车夫停下,众人见如此华贵的马车,立马噤声,生怕得罪什么大人物。
那妇人连忙拉着小男孩拨开人群,跪倒在马车旁,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这辆马车如此引人注目,里面的人定是非富即贵。
“好心人,求求你救救我儿子”那妇人拉着小男孩连磕了几个头。
“你们先起来”知棠拿出一袋银子,让柳絮拿下去。“你先拿去给你儿子治病吧。”
妇人接过银子,连忙道谢:“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待马车走远,那妇人拉着地上的小男孩直奔医馆,里面的大夫却嫌晦气,一脸嫌弃地让人把她撵出去。
“你们…你们凭什么!”妇人气得不行,眼看着小男孩越来越虚弱,妇人心疼地抱着他的身体,脸紧紧贴着他,“虎儿,别怕,娘在。”
“这是怎么回事?都道医者仁慈,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来人一袭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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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清俊,眉宇间尽是儒雅。正是新科状元段然,深得皇帝器重。同时他也是丞相连汛的侄子,年少又富有才华。
段然将妇人扶了起来,大步走进医馆,如墨的眸子一寸寸打量着医馆的大夫,那大夫仍然理直气壮,但对上段然的目光又有些底气不足。
“这个寡妇…谁…谁敢治啊…”
“哦?”段然轻轻一笑,“不能治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不如我去禀告皇上,由皇上来定夺,如何?”
大夫立马吓得应了下来,硬着头皮给小男孩诊治,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地看着段然,又移开目光,“可是这药…可是要花钱的…”
段然刚想说什么,那妇人打断他,掏出知棠给的钱袋,粗暴地打开,露出满满的银子,“我有银子,我有。”
段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钱袋出自丞相府,并且只有她表妹才会在钱袋上绣海棠花。但他却没有多问,待大夫抓好药后,将他们母子平安送至家门口,才离去。
夜色如墨,段然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抚摸着一幅海棠花,目光温柔。那幅画不算好看,且边幅已经泛黄,段然却视若珍宝。
“知棠…”他小声呢喃了一句,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轻轻把画小心地收好。
“罢了,你很快就是太子妃了,我又何必如此呢。”
…
夜晚,东宫灯火通明。太子不喜黑暗,因此东宫一整夜都是明亮的。
燕璟合眼躺在床塌上,屋内点燃着的安神香袅袅升腾,却对他丝毫没有作用,回想起白日里御花园那一幕,燕璟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小宫女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燕璟仍然是闭着眼。
“殿下?”
以为燕璟已经熟睡,小宫女将自己的头发随意地弄得凌乱,然后解开自己的衣襟,蹑手蹑脚地想要爬到床塌上去,燕璟一把抓住她的手,厌恶地摔在地上,眸底一片寒意。
“放肆。”
那小宫女吓得连忙跪地求饶,“殿下,殿下恕罪,奴婢罪该万死。”
“说,谁派你来的。”燕璟阴沉着脸,他一向最讨厌这种女人,这人真是不知死活。看来,这东宫是时候要整治一番了。
那小宫女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无人指使…是奴婢自己想要…”
“是吗?”燕璟勾着唇角,那双好看的眼睛含了几分笑意,可却让人看得五内发怵,他拍拍手,几个侍卫走了进来。
“拉下去,杖毙。”
那宫女吓得浑身发抖,可她还是不愿意供出幕后主使。
“去查…”燕璟对着暗处低声吩咐。
另一边的知棠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她索性起身,披了一件披风,走出院子。
夜里寒风凛冽,知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拢了拢披风,望着高悬的明月若有所思。
再过一段时日,她就再也不能天天看见爹娘了,宫中规矩繁琐,虽然太后总说让她不必守规矩,可她若是太子妃,未来国母,那便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自然一言一行都要得体大方。
5. 梦魇
“算了,别想这么多了…”
知棠回到房中,轻轻关上门,脑子里全是与燕璟相处的画面,特别是…在鑫雨楼那日,那个赵大海根本没有碰到她,燕璟却生气地砍了他一只手。
奇怪,自己怎么会对他这么上心啊…
知棠重新躺了回去,试图将脑子里奇奇怪怪的东西从脑子里驱散。
许久,困意侵袭,她终于睡了过去。室内的烛光微微摇晃着,知棠做了一个梦。
梦里,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说她善妒,只因燕璟纳了一个青楼名妓为妾,她便把东宫闹得鸡犬不宁,皇上太后指责她,就连疼爱她的爹娘也劝她大度,燕璟对她忍无可忍,联合朝中的一些大臣将丞相府满门抄斩,她也死在了一个冬天。
“啊”知棠陡然惊醒,吓得冷汗直流,她的眼神还有些恍惚,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
柳絮听见声响推门而入,见知棠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拿出手帕轻轻替她擦拭着额角的汗珠,眼中满是担忧。
“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
知棠坐起身,目光望向窗外无尽的夜色,心里仍然后怕,但脸上依旧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没事…别担心。”
她心里暗暗想着,无论以后燕璟要纳多少妾她都不会阻止,哪怕把东宫塞满都跟她没关系。反正自己又不喜欢他,梦里的自己可真是胡闹。
“小姐,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明日我让人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知棠点点头,重新躺了回去,闭上双眼,柳絮在一旁紧张地盯着她,见她眉头依旧皱着,心里很不安。
一定是白日在御花园受了惊,都怪自己没有考虑周到。
就这样守了她一夜,次日知棠醒来时,柳絮已经准备好了安神汤。“小姐,快趁热喝了,这是我精心熬制的。”
知棠接了过来,一口喝了下去,目光落在柳絮那充满关切的眼神时,心里十分感动。
“柳絮,爹娘呢。”虽然一夜过去,她还是有些害怕,本来昨晚梦中惊醒,就想跑去找丞相夫妇,但又怕打扰她们睡觉。
柳絮一怔,“大人上朝去了,夫人应该在房中吧…”话还没有说完,知棠就已经起身,快步朝外面走去。
“诶,小姐…”柳絮急忙跟上去,“慢点!”
苏韵正在专注地画着什么东西,听到动静,朝门外看去,见知棠一脸委屈地跑进来,她立马搁下笔,柔声问她怎么了。
“娘”知棠紧紧抱着苏韵,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不想失去你们。”
苏韵被她这无厘头的话搞的不知所措,但还是轻轻拍她的背安慰她:“爹娘不是好好的在这吗,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知棠松开她,努力压下不好的情绪。
“傻孩子,梦都是反的,娘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可好?”苏韵抬手,替她抚平皱着的眉,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紧。
知棠猛地点头,平复心情后,瞥见苏韵画的东西,顿时来了兴趣。
“娘,这是什么啊”知棠好奇地拿起那副画,画上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上下两个半圆,中间夹着花边。
“这个呀,叫汉堡包”苏韵拉着她坐下,“是一种很特别的美食,棠儿有兴趣吗?”
“汉…堡包?”知棠重复了一遍,只觉得这个名字十分拗口,却又突然想起从前苏韵给她做过一个辣味的糕点,苏韵告诉她那叫做辣条。
娘亲知道的东西真是奇奇怪怪的,从前她也问过苏韵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奇特的东西,苏韵告诉她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仙人托梦给她,在梦里教她怎么做这些东西。
“好了,娘教你做这个,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苏韵揉揉她的头,拉着她到小厨房。
知棠在一旁默默看着,只见苏韵将一个馒头切成两半,然后将煎好的鸡蛋和肉夹了进去,再夹上一片菜叶。
“好了。”
“娘,这就是汉什么包吗”知棠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的确不错,而且比那个辣条还要简单。
“是啊。”见知棠终于露出了笑容,苏韵长舒一口气,“棠儿吃完了就不许胡思乱想了。”
“好!”知棠开心的应下。
看着盘中的东西,苏韵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她初遇皇帝的那个深秋。
那时的皇帝还是太子,身为一名社畜的她也刚穿越到这里,成了江南富商的小女儿,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没有回去,加上那一家子人都对她很好,她就索性认命了。一次外出游玩时,遇到了他,连汛作为太子伴读也跟随在他身边。
在江南的这些时日,皇帝对她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吃食十分感兴趣,与她从一开始的整日争吵到两情相悦,向她表明身份后答应她定会风风光光迎娶她。后来,皇帝回宫了,被迫娶了姜皇后,她也才知道连汛一直对她用情至深。
皇帝一直对苏韵念念不忘,甚至动过强娶她为妃的心思,但他清楚地记得苏韵说过,死不为妾。
再次见面时,他为君,坐在高位上苦闷地饮者酒,她为臣妻,与连汛一同恭敬朝他行礼。见两人恩爱有加的样子,他心里一阵心酸。
“娘,你在想什么呢”叫了好几声苏韵都毫无反应,知棠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袖。
苏韵回过神来,目光一黯,随即笑道:“没事,娘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话锋一转,“对了,棠儿,明天你表兄要到府上来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见他?”
想起段然,知棠眼睛一亮。
这个表兄自小就是人见人夸,他年长她4岁,只是在他10岁那年,家中突遇横祸,家人无一幸存,只留下他一根独苗,众人都十分惋惜,段家一生为天家操劳,却落得如此下场…
好在连汛心疼这个妹妹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一直细心教导他,他也很懂事。小时候,知棠犯错时,总是这个表兄帮她扛下所有。
前不久,他高中状元,颇得皇帝赏识,皇帝赐给他一座府邸。
“好了,娘回去歇着了,你别多想了。”苏韵拍了拍她的肩,站了这么久她也有些累了。看了知棠一眼,缓步离去。
“柳絮,我们也回去吧。”知棠端起那盘汉堡包,抬脚离去。小厨房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
凤仪宫中,珠帘轻垂,香气氤氲,姜皇后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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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塌上,微微闭着双眼,几个宫女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她。
“娘娘…”女官春桃捧着一杯茶进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启齿。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姜皇后侧目瞟了她一眼,接过茶,轻轻撇去浮末。“有什么话就直说。”
“昨夜…不知道庆婕妤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似乎没有怪罪她…还留宿在祈年宫。也没有过问赵大海的事。”
“什么?这个贱人”姜皇后狠狠把茶砸在地上,众人纷纷跪地喊着皇后息怒。春桃低着头,深知姜皇后的脾气,这下她们这些宫人都要遭罪了。
“真是有手段,本宫小瞧她了。”姜皇后猛的抬脚,将地上的陶瓷碎片踢得四处飞溅,她实在想不通,那个赵大海做了这么多恶事,皇上竟然还能容忍。
“行了,你先下去吧,继续盯着祈年宫那边。”
春桃如释重负,应了声“是”,起身快步退了下去。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正是她安排在东宫的李公公。
“参见皇后娘娘。”李公公躬身行礼,姜皇后心里一紧,难道是太子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
李公公她耳边低语几句,说昨夜太子杖毙了东宫的一个宫女。
“什么?竟有此事?可知是何缘故。”
“这…”李公公一脸为难,此事还是他师傅喝多了告诉他的,至于什么原因…就连他师傅也不知道。
“行了,此事本宫自会查清楚。”
姜皇后本想叫来燕璟问话,但她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气,再加上自己与他并不亲近,他定不会如实告诉她,更何况,燕璟是皇帝太后一手栽培的,定会有自己的打算。
可他对下人一向宽宏,怎么会…
“吩咐下去,此事不可再让任何人知晓。让你那个师傅把嘴管好,否则,他这辈子就别开口说话了。”姜皇后看向李公公,眼里的杀意转瞬即逝。
李公公跪倒在地,吓得磕头如捣蒜:“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下去吧。”姜皇后挥挥手让他退下,沉思片刻,总觉得此事与庆婕妤脱不了干系,她绝对不能让她的儿子受到任何不好的影响。
…
燕璟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听着暗卫的禀告,目光深邃锐利,脸上却依旧清冷。
“殿下…此事…”
燕璟抬手制止他,“先不要轻举妄动。”
“是。”
待暗卫离开后,燕璟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连知棠,她那双眼睛,生得极美,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尤其是她眼里那股坚毅,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想起太后虽然远在偏僻的倚霞宫,但总是来御花园细心打理那几株海棠,只因连知棠喜欢,她要亲自打理。
“海棠…”突然想到了什么,燕璟对着门外吩咐,“苏公公,御花园那几株海棠,能否移一些到东宫?”
“当然可以,不过…这得问问太后的意思,毕竟…”苏公公自然也知道这御花园的海棠是太后专门给连小姐准备的,一直都由太后和孙嬷嬷打理着,其他人都不能靠近,他还是怕太后会怪罪。
6. 表兄
“罢了。”燕璟一时恍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她如此上心。他敛了神色,摆摆手让太监退下。
屋内又静了下来,窗漏进来的日光在重重帐幔下显得疏疏杏查,桌上的紫金香炉散发出淡淡的木香,他拿起书,却怎么都看不下去。
他想起了那个雨夜,那时他还小,拿着自己写的诗兴冲冲地跑去圣宸宫,却看见父皇喝醉了酒,一直念叨着对不起一个人。
桌上女子的画像明眸善睐,眼尾处的痣更显得她妩媚动人。
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这幅画。
一次在宴席上,他见到画上那个女人,可她却已经是当朝丞相的夫人。
可当他问起别人时,那些人总是一脸害怕地转移话题,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说起这个事情。
那天,皇上召他去御书房,说要给他和丞相府的千金赐婚,知棠的画像也在晚上被送了过来,那娇媚的脸庞让他一时有些错愕,但又很快压下情绪。她与她的母亲…的确很像,但又多了几分俏皮。
燕璟抬手捏了捏眉心,起身注视着前方。
次日,段然到丞相府拜访,下人连忙把他迎进去。
连汛夫妇在前厅招待着,知棠听下人说段然来了,急忙起身快步往前厅走去。
她已经许久未见他了,上次一别,已是长隔三月。
走到门口便瞧见了那抹欣长的身影,知棠弯眼一笑,甜甜地唤了声“表哥。”
段然回头,看见站在远处明艳动人的知棠,握着茶盏的手一紧,眼中流过笑意,“棠儿。”
记忆中那张脸与现实重合,他眼角一颤,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眼底划过一丝不已察觉的异样情绪。
知棠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走上前拉着他的衣袖,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表哥,你上次说要给我带你珍藏的那副山水画,你是不是忘了。”
段然看着她扯在自己衣袖上的手,呼吸一滞,知棠这才发觉,懊悔自己开心过了头,连忙松开。
“自然是带了,答应棠儿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呢?”段然从随从手里接过来一幅画,又递给她,见她低垂着头,轻声问:“棠儿看看,是这幅吗?”
知棠轻轻展开,看清画上的内容后展眉一笑,“就是这个,听说这是如月大师的真迹?”
连汛也看了过去,“哦?如月大师?那位名冠天下的画师?”
他在朝中的某个同僚,十分仰慕如月大师,曾经为了如月大师的一副画千金一掷,此事惹得他的夫人十分不快,但又不好言说。
苏韵不懂这些,她也听过如月大师,但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看了一眼后也不禁赞叹此画工之精美。
“正是…”段然抿了一口茶,顿了顿,向他们解释此画的由来,“去年在江南,偶然救下一人,他自称自己是如月大师的弟子,为报答我的恩情,赠予我此画…”
连汛了然,他的确听说过如月大师收徒之事,她此生只收了三个徒弟,但她那三个徒弟至今无人知晓是谁,她曾说过,只收有缘之人,不管有无天赋。
“然儿,此画如此贵重,还是自己收着为好,棠儿生性贪玩…”
段然笑了笑,打断他,“只要能博得表妹开心,什么都是值得的。”
知棠拍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好好保护此画,段然又拿出一个紫檀木盒,里面是一颗夜明珠。
“这是我…给你的新婚贺礼,祝你与太子殿下…琴瑟和鸣。”
想到她即将嫁为人妇,段然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又转瞬即逝,攥着木盒的五指微微颤抖。
“多谢…表哥。”知棠接了过来,想到婚事在即,她就莫名有些烦躁。
见气氛怪怪的,苏韵连忙吩咐下人去准备午膳,借机转移话题。
“好了,你们也饿了,去用膳吧。”
知棠心不在焉地小口吃着饭,下人端上她最爱吃的猪蹄时,她眼睛一亮。
盘子里的猪蹄软糯糯的,浓郁的红色汤汁顺着亮晶晶的肉皮流淌下来。
段然时不时看她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见她吃得开心,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温柔。
想起她小时候调皮捣蛋,每次一打碎东西,就哭着来求他帮忙,那时候的她小小的,就像一个雪团子一样,脸蛋粉扑扑的,如今她却已经要嫁人了…
几人用完膳后,段然起身告辞,清晰的脚步声里透着一股落寞。
知棠呆愣着看了许久,直到连汛说自己回书房处理公务,知棠才回过神来。
“娘,那我也回去了。”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好好欣赏那副画,苏韵却叫住她。
“娘,还有什么事吗?”
苏韵替她理了理鬓边的发丝,轻声叹息。“再过两日就是太后的寿辰了…”
“娘,放心吧,我可记着呢。”
“娘不是这个意思。”苏韵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说,她自然知道她的女儿定会好好准备太后的寿礼,只是她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怎么了…”见苏韵一副担忧的样子,知棠眨眨眼。
“也没什么,可娘心里总不踏实,寿宴那天,你一定要跟紧爹和娘,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知棠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自己绝不乱跑,两人又聊了会,苏韵这才放她走,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心里那份不安越发强烈,抬脚朝书房走去。
听了苏韵的话,连汛搁下手里的东西,温柔地揽过她,“夫人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
“你!”苏韵皱了皱眉,很不满他的态度,“我倒是希望我是胡思乱想的。”
“好了好了。”见她生气,连汛立马柔声哄她,“有我在,定不会让棠儿有事,我会拼尽一切护你们母女周全,哪怕是付出我的命…”
苏韵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唉…这门婚事终究是个烫手山芋。”
“哦?”连汛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角始终微微上扬,“为何这么说。”
“那什么太子,他能护得住棠儿吗,棠儿被我们保护得这么好,我真担心她会受委屈,我倒希望她一辈子都不嫁人,就待在我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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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汛笑了笑,并不赞同她的话,“咱们的棠儿如此聪慧,怎么会受委屈呢,更何况,我倒是觉得,太子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他从前是皇帝伴读,后来又当过一段时间的太子的太傅,那孩子小小年纪便天赋异禀,沉稳冷静。
再加上那天小翠的事情,让他更对这个太子赏识有加。
苏韵却不以为然,都说龙生龙,凤生凤,那个男人的儿子,能有什么好东西,肯定跟他一样是个花心大萝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好了,别担心了,”连汛知道她心里所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若是棠儿受了委屈,我就算是抗旨,也会把她从东宫带走。”
“唉,不过寿宴上的事情你还是得留意一下,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知棠回到房中就开始欣赏起那副画,“不愧是如月大师…”
画上的每一处都好似有着生命一般,那山峦起伏,如同蛟龙蜿蜒,轮廓刚劲有力,却又不失柔和,而近处的树木郁郁葱葱,细腻的笔触将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都勾勒的清晰可见。
房门被轻轻推开。柳絮轻轻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果。见她看得认真,不忍心打扰她,默默在一边看着。
知棠对画颇有兴趣,三个月前听段然说家中有如月大师的真迹,她便激动得好几天都没睡着,可恰逢段然要去幽州巡视,她就一直等到现在才拿到。
第一次听说如月大师的事,是她偷溜出府,在茶楼听那些人说的,说如月大师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本来约定好了等那人功成名就回来就成亲,可那人却在半路遭遇意外,不幸身亡,如此如月大师遍浪迹天涯,每到一处地方,就留下一幅画,把画赠予真心相爱的两个人。
久而久之,她的画遍传遍天下,近几年,她身子越来越不好,已经许久无人见过她。
“小姐,吃点葡萄吧。”柳絮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递到她嘴边。
知棠张嘴就吃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柳絮…”
“怎么了,小姐?”
“你还记不记得我酿的那坛酒,今日…差不多四十九天了吧?”知棠掐指算了算,应该差不多是四十九天。
“对的对的,我一直记着呢。”
母亲还在江南时,遇到一位隐居深山的酿酒高人,擅长酿造各种美酒,其中有一种叫长生酒,选用最珍贵的药材和优质的美酒为原料,要酿至七七四十九天,并且每一天都要打开一次在阳光下晒一会,此酒不仅具有良好的口感,还能够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不枉费她辛苦了这么久,太后一定喜欢。
“快,我现在就要去看看。”知棠小心翼翼地把画收起来,放入那个特制的画盒中,满心欢喜地走出去。
她急匆匆地朝着藏酒的地方走去。走到一处小屋,她才停下了脚步,轻轻推开那扇有些沉重的门。
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连汛也喜欢酿酒,这里基本都是他无事时酿的酒,她在酒窖里扫视一圈,很快就在角落找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长生酒。
7.寿宴
知棠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坛酒,轻轻打开,醇厚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小姐,这就是长生酒啊…”闻到香味,一旁的柳絮忍不住好奇地凑近。
“是啊,看来很成功呢。”说着,知棠将酒轻轻倒入玉盏之中,那酒液闪烁着琥珀般的光泽。
“来,尝尝。”知棠端起玉盏,递给柳絮,她一脸害怕地连连摆手,“小姐…我…我喝不了。”
“哎呀,就喝一点点,不会醉的,更何况,这酒可是滋补身体的。”
“好吧…”柳絮只好端起来轻抿了一口,浓郁的酒香在她的嘴里散开,带着微微的甘甜。
“小姐,这酒实在是太美味了!”柳絮笑着夸赞,这种口感是她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她原以为,所有的酒都刺鼻涩口,却没想到此酒竟然颠覆了她的认知。
“那就好,我倒点给爹娘也尝尝,太后应该会喜欢吧。”想到两日后的太后寿宴,她心里很是期待。
“小姐,您就放心吧,太后保准喜欢!”
两日后…
知棠早早便起身梳洗打扮,并把酒坛里的长生酒倒入一个精致的酒壶里,收拾好后只见连汛与苏韵已在大门等她。
今日的她身着一件碧落色的垂地长裙,袖口处的兰花更衬得一双柔荑纤长白皙,浅粉色的丝绦系在腰间,头上斜插两支海棠花簪,整个人娇艳无双,光彩照人。
“棠儿,快走吧。”苏韵看着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心里十分欣慰。
坐上马车,苏韵又念叨起来:“棠儿,一会你可千万不能乱跑,乖乖待在爹娘身边,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知棠吐吐舌头,似乎没怎么听进去。
“娘可没有跟你开玩笑,如今你已与太子有婚约,这京中啊不少人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凡事都要小心为妙。”
“爹~你看娘…”知棠无可奈何,只好向一旁闭目养神的连汛求助。
连汛睁开眼,轻笑出声,刚想开口说什么,瞥见苏韵的眼神时又立马改口,假装一副很严肃的样子看着知棠。
“你娘说的对,宫里不比府中,万事小心。”
见连汛也一副正经的样子,知棠只好点头应下。
到了宫门口,见他们下来,皇帝身边的志公公立马笑着迎上来,“哎哟,连丞相,请随奴才来。”
三人跟着志公公来到金鸾殿,金黄色的琉璃瓦层层铺就,殿身的四周,环绕着宽阔的汉白玉台阶,台阶雕刻着精美的云龙图案,气势磅礴。
步入殿中,几个与连汛交好的大臣上来敬酒,嘴里说着恭喜的话,连汛热情的回应着,苏韵不喜欢这种场合,拉着知棠坐下。
知棠端坐在一旁,却总感觉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顺着目光看去,陈灵溪看她的眼神似是要将她吞没。
与知棠对视上,陈灵溪冷哼一声移开目光,一旁的陈尚书也上前阿谀奉承地说了几句,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把这个婚事搞砸。
随着外面的一声“太后,皇上皇后驾到。”皇上皇后和太后带领众妃子步入大殿,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参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
皇上目不斜视地坐在上方,抬手示意众人免礼,突然瞥见下方的苏韵,心漏跳了半拍。
“皇上,皇上?”姜皇后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淡淡地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今天是母后寿辰,皇上竟然如此失态,真是…”姜皇后看向苏韵那边,脸上毫不掩饰厌恶。
“姜雨,你给朕住嘴!”皇上狠狠瞪了她一眼,又心虚地扫视了地下大臣们一圈,发现他们好像并未听见什么,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到—永嘉公主到—”
燕璟一袭华丽的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玉带,面容如同精雕细琢的玉石,却透着一种让人心悸的清冷。众贵女都忍不住偷看,而他身边的燕宁似乎早就习惯了那些目光,心里却还是烦躁得很,只想快点入座离燕璟远远的。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皇祖母。”
太后一脸慈爱地让二人起身,燕璟给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心领神会,捧上来一个莲花玉雕。
“听闻皇祖母近日寤寐不安,特命人用特级和田玉打造此玉雕,愿皇祖母福寿安康。”
众人一听是和田玉,顿时一片哗然,纷纷看向随从手里的玉雕,那玉雕莲花晶莹剔透,栩栩如生。太后接了过来,交给柳嬷嬷,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璟儿有心了。”
燕宁不甘示弱地上前,莲步轻移,“皇祖母,宁儿也准备了东西。”说完从宫女手里拿过她绣了好久的香囊,或许是她绣工不够成熟,上面是一朵歪歪扭扭的兰花,却也透着几分俏皮。
“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笑着接过来,轻轻抚摸着香囊上那略显粗糙的绣工,眼中满是疼爱,“皇祖母很喜欢。”
太后知道,燕宁最讨厌的就是刺绣,听她身边的宫女说为了绣好这个香囊,她的手被针扎了不知道多少次,因此心里很是疼惜。
皇上皇后以及众妃献礼后,就轮到众大臣及其家眷,陈灵溪一脸得意地拿出自己绣了两个月的百寿图,余光时不时看向燕璟,见燕璟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咬咬牙。
“臣女恭祝太后太后寿与天齐,康泰如意,喜乐永随。”
太后笑着点头。
轮到知棠时,她恭恭敬敬地起身,姣好的脸庞一脸平静。
众人皆被她的美貌所震撼,燕璟淡淡看了一眼,拿起酒轻抿一口,看见那几个世家公子灼热的目光,心里很不是滋味。
知棠把准备好的酒壶拿出来,众人纷纷猜测这是什么。
“太后娘娘,这是臣女亲自酿的长生酒,愿太后娘娘万寿无疆。”
“切,不就一壶酒吗,这也拿得出手。”陈灵溪小声嘀咕了一句,被陈舟远瞪了一下。
“哦?棠儿亲自酿的?那哀家可要好好品尝一下才是。”说着就让柳嬷嬷给自己倒上,柳嬷嬷却有些担忧,
“太后,您的身子…”
“回太后娘娘,此酒乃…”知棠一口气说了一堆药材,甚至有一些都没人听说过,又补充了一句,“此酒可以强身健体,您无需担忧。”
柳嬷嬷这才放下心来,打开酒壶,那股醇香扑鼻而来,闻到那熟悉的酒香,皇上呼吸一滞,这酒香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柳嬷嬷还是担心太后身体,只倒了一小杯,太后喝下后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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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不已,姜皇后却不以为然,若不是今日婉玉身子不适不能前来…
“棠儿真的别出心裁,这酒啊,哀家定要好好珍藏着。”
见太后如此开心,知棠笑道:“太后娘娘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给您酿。”
太后直接让知棠坐在自己旁边,陈灵溪气得咬牙切齿,陈舟远却给她使了个眼色,用嘴形告诉她别忘了今晚的计划。
一群身姿婀娜的舞姬鱼贯而入。她们身着华美的舞衣,随着乐声响起,腰间束着的丝带随着起舞而飘动着,众人各怀心思。
一个小太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颤抖着手给燕璟倒酒,燕璟狐疑地看他一眼,吓得他不敢呼吸。
“殿下恕罪,奴才该死。”那小太监吓得立马跪地求饶,燕璟摆摆手让他下去,端起酒一饮而尽。
对面的陈灵溪见燕璟喝下酒,长舒一口气,那小太监真是胆小怕事,差点就暴露了。
见时机差不多了,陈灵溪假装自己不胜酒力,一脸柔弱地向皇上太后请罪,然后退了出去。
一出殿外,她立马就恢复了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径直走向一个偏殿,那个小太监也跟了过来,紧张得结结巴巴的,“陈小姐…”
陈灵溪忍不住翻个白眼,用他在宫外的妹妹威胁他,“你若是再办不好事情,你那宫外的妹妹我可不敢保证她能不能活着。”
“是…奴才明白。”
见他害怕了,陈灵溪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放心,等我当上了太子侧妃,便让你跟你那个妹妹团聚,现在,你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吧?”
小太监接过银子,“奴才明白。”
小太监离去后,陈灵溪关上殿门,殿内的迷情香已经开始蔓延在殿中,陈灵溪的脸色有些潮红,她此刻才觉得自己十分蠢笨,这迷情香简直是多此一举。
“怎么还不来…”
小太监回到大殿外时,燕璟已经因为那杯酒有些燥热,起身请求出去透透气,太后刚想应下,又想到什么,拉着知棠的手看向燕璟。
“你们也快成婚了,刚好一起熟悉熟悉,棠儿,你随太子一同出去吧。”
座下的苏韵眼皮跳了一下,担忧地看着知棠,她总感觉知棠一离开她的视线就会出事。
连汛感受到她的情绪,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放心,我派暗卫跟着,更何况有殿下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苏韵还是放心不下,但也没有办法,毕竟是太后的旨意,只能目送他们二人离开。
见知棠和燕璟一起出来,小太监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先返回偏殿告诉陈灵溪,可他刚到偏殿不远处,就听见了缠绵的低语和微微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他瞬间脸色变得苍白。
知棠和燕璟走到御花园,两人一句话都没说,突然燕璟停了下来,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体内的燥热如汹涌的潮水袭来,额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你…你这是怎么了…”知棠吓了一跳,这也不像喝多了酒啊…
“无妨…”燕璟紧紧地咬着牙关,试图用内力去压制住体内的燥热,在看见知棠那娇媚的脸上,心里一紧。
“你…去帮我找一个东西。”
8.死路
“什么?”见他这幅样子,知棠好像想到了什么,甚至动了想丢下他就跑的想法,但又觉得这样很不好,紧张地看着他。
“绿豆、金银花、甘草…熬成水。”燕璟深邃的眼眸此时泛起一层朦胧的雾气,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哦哦,那你…”知棠左右看了一下,今日太后寿宴,御花园虽然没什么人,但终究不太隐蔽,他如今这样…
燕璟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墙,示意她扶自己过去,知棠却没动。
“怎么?”燕璟侧眸看她,眼底泛出细微波澜。
“男女授受不亲…”
“罢了…”燕璟直起身,朝那边走去。
“那我去找你要的东西了…”
燕璟点点头,看见她远去后,扶着墙壁蹲下,心里思索着宴上的种种怪异事情,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身影。
“竟然算计到孤的头上了…”
不一会,知棠就匆匆忙忙端来一碗东西,燕璟直接拿了过来,触碰到她的手时,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喝吧…”知棠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见他喝下去,转身就要走。
“你这就走了?”背后传来燕璟低沉的声音。
“不然呢…我娘会担心我的。”话虽这么说,她还是顿住了脚步。
“今日之事,不要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可明白?”
知棠点头应下,见燕璟已恢复正常,抬脚又要走,却听见几个路过的宫女说好像在望月宫听见了什么声音。
“连小姐…”
知棠回头,刚想开口,见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只好安静地蹲下来。
一个宫女说:“听说…望月宫那边…有人在私会!”
另一个宫女听后脸一红,小声说:“这怎么可能…宫规一向森严,谁敢造次。”
原先那个宫女左右看了一下,见四下无人才神神秘秘地开口:“你懂什么!我估计啊是哪位来赴宴的贵女和宫里的…”
知棠听后心里无语得要死,这些宫女真会传谣,在她身后的燕璟轻轻拍了拍她,她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瞪了他一下。
两个宫女的声音越来越远,燕璟才开口,“今日之事,真是多亏了连小姐。”
燕璟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喝下那杯酒后就感觉不对劲,刚才与知棠一起出来时,那个小太监的表情很不对劲,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阴谋。
“你也帮了我嘛,我们扯平了…”
“我们回去吧,别让皇祖母担心了。”燕璟起身,敛了敛神色,又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
两人在望月宫远处时,看见外面站满了人,大殿上几乎所有人都在此处,太后皱着眉,地上跪着一个侍女,那侍女正是跟在陈灵溪身边的。知棠与燕璟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躲在暗处看着。
那侍女跪在地上哭着说里面是她家小姐和太子,姜皇后气得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让在场的人深吸一口气。
“好一个贱婢,敢污蔑太子。”
“皇后!”太后怒斥一声,这么多大臣女眷在这里看着,她身为一国之母竟然如此不知礼数。
“奴婢不敢妄言,刚才我家小姐的衣服湿了,才到这里来换,后来…奴婢又看见太子殿下…”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一片,与陈尚书交好的那些大臣纷纷附和说就陈灵溪还有太子出去了,永嘉公主实在听不下去了,
“你们凭什么什么脏水都往我皇兄身上泼,连小姐是跟着皇兄一起出去的,他怎么可能一个人来这里跟陈灵溪私会。”
一想到寿宴上陈灵溪的刺绣压她一头她心里就来气,而且之前她为了讨好皇兄天天来烦自己,现在还整出这种事情。
听了永嘉公主的话众人才回过神来,差点被那几个人带偏。
苏韵担心得不行,知棠与太子出去了这么久,刚才又有人来说有人在望月宫私会,若里面的人是太子,知棠该如何自处,更可怕的是…万一里面是知棠…
连汛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别担心,那个侍女还是一口咬定里面是太子,她只记得陈灵溪告诉她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一口咬定便是。
“哦?里面是太子吗,那孤是谁?”清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燕璟从不远处走过来,身后跟着低垂着头的知棠。
见她安然无恙,苏韵松了一口气。
那侍女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太子在这里…那里面又是谁…
知棠默默回到苏韵他们旁边,苏韵担心地问她去哪里了。
“夫人不必担心,方才孤与连小姐见那海棠开得极好,便多看了一会。”
见燕璟已经找好了借口,知棠猛地点头,附和道:“是啊,娘,放心吧我没事。”
见太子安然无恙的出现,陈舟远与陈尚书一脸惊恐,害怕地看着望月宫的大门。
“来人,把门踹开,本宫倒要看看谁如此不知廉耻。”姜皇后有了底气,吩咐一旁的侍卫去踹开门,却没看见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门被踹开,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陈舟远心一横,上前请罪,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皇后娘娘,臣罪该万死。”
姜皇后冷笑一声,“陈公子何罪之有啊?莫不是…这里头真的是陈小姐?”
“臣…”陈舟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藏在衣袖里的拳头紧紧握着。
姜皇后直接推开他,映入眼帘的是凌乱的床塌和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屋内一片旖旎,烛火摇曳间,纱帐内,陈灵溪正与一男子紧紧相拥在一起,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御前侍卫韦玄机,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庆婕妤尖叫一声,趁机靠在皇上身上,皇上一脸不情愿却又不好发作,只好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眼底却一片冰冷。
姜皇后退开几步,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众人议论纷纷,陈尚书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陈明清,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皇上被他们吵得头疼,脸色阴沉得可怕,庆婕妤识趣地退开。
太后更是一脸疲惫,让柳嬷嬷扶自己回寝宫。
陈尚书立马跪在地上,“是臣教女无方,请皇上恕罪。”他手抖得不行,这个陈灵溪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好别连累了自己。
床榻上,陈灵溪醒来,以为与自己鱼水之欢的是太子,看清身旁男人的面孔后,吓了一跳,再看见殿外的人时,恨不得当场自尽。“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不是太子殿下!”
陈灵溪声音很大,外面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又小声议论起来,燕璟眼底划过一抹凉意,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尚书,似笑非笑:“陈大人,陈小姐这话何意啊,为什么不是孤?”
“殿下…定是那不孝女她胡言乱语,还请殿下莫要放在心上。”陈尚书惶恐地低下头,恨不得现在就当场把她了结了。
韦玄机也醒了过来,头一阵疼,想起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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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巡视时,听见里面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一开门就被陈灵溪拉到床上。看着陈灵溪一副要杀了自己的模样,他三两下穿好衣物出去请罪。
“请皇上赐属下一死。”
陈灵溪也跪在地上,一脸惊恐,“皇上…皇后娘娘…”她双手绞着衣物,不敢抬头看燕璟,此时此刻的她连他的侍妾都不配做了。
陈明清直接过来扇了她一巴掌,“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竟然敢在宫里与人私通,醒来后还胡言乱语污蔑太子。”
姜皇后满眼的轻蔑之色,只见陈灵溪重重磕了两个头。
“皇上,皇后娘娘,臣女罪该万死,是臣女与韦侍卫私通…”
知棠在后面静静地看着一切,梳理一番后立马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转头看向燕璟,刚好与他对视上,脸上一热,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陈明清,把你的女儿带回去好好管教,要是教不好你这礼部尚书也别当了。”皇帝怒道,又看向韦玄机,一脸失望,“至于你…滚出宫去吧。”
“臣明白,臣明白。”陈明清粗暴地拉起地上的陈灵溪就要走,还狠狠瞪了陈舟远一眼。
“等一下。”姜皇后叫住他们,陈明清心里一惊。
“皇上,此事疑点重重,且不说这韦玄机是御前侍卫,很少与女眷接触,这陈小姐…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认识韦玄机,还与他作出这等苟且之事…”姜皇后点到为止,视线游离在陈明清三人之间。
永嘉公主也附和道:“是啊,而且陈小姐之前不是一直心悦我皇兄吗…怎么会突然…”
此言一出,陈明清的脸色更加难看,陈灵溪对太子的心思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再加上皇后那番话,不就是明摆着说陈灵溪要陷害太子吗。
陈明清不动声色地掐了陈灵溪一下,为了尚书府,他可以牺牲掉一个女儿。
陈灵溪咬了咬唇,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自己这个父亲眼里只有权势地位,她跪在地上,把自己怎么威逼利诱那个小太监和给太子下药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有自己让人放在望月宫的迷情香。
“此事是臣女一人所为,与父亲和尚书府无关,都是臣女的错。”
姜皇后震怒,“陈灵溪,你好大的胆子!”原本以为只是把太子引过来,没想到还下了药,这陈明清真是胆大包头。
“璟儿,你没事吧?”姜皇后担忧地看向燕璟,见他一副无事的样子很是奇怪。
燕璟那双漆黑的眸子沉甸甸地看向知棠,意外不明,“无妨,今日多亏了知棠。”
知棠一愣,什么?他叫自己什么?怎么突然叫得这么亲昵…
“哦?”皇上一脸赞赏地看向知棠那边,目光却在苏韵身上停留了许久。
知棠有些局促不安,她答应过燕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可是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那她到底该怎么做…
看她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燕璟开口:“多亏了连小姐知晓解毒之法,及时帮儿臣解毒,才让儿臣免遭暗算。”
知棠诧异地看他,见他轻轻摇摇头,便不再说什么。
皇上赞许地点头,问知棠想要什么赏赐。
“多谢皇上,臣女什么都不要。”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燕璟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姜皇后没有说什么,提醒皇上该处置这些蓄意谋害太子的人了。
皇上紧皱眉头,吩咐志公公把那个小太监带上来。
9.遇刺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跟在志公公后面,被皇上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心中充满了恐惧,一口气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个遍。
众人纷纷议论,特别是那些跟陈明清有仇的人,此时更是趁乱戳他的脊梁骨。
见众人如此,皇上的脸色阴沉得不行,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小太监,冷声吩咐:“拖下去砍了。”
小太监的求饶声在宫殿中回荡,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至于你…”皇上的目光转向跪在地下发抖的陈灵溪,一脸厌恶,毫不留情:“滚回你的尚书府,从今往后,不得再入宫。”
陈明清等人立马跪地喊着“谢皇上。”众人也深知尚书府在朝中的势力,如今太子安然无恙,想必皇上也不敢太为难尚书府。
皇上心里堵着一口气,冷哼一声离开,姜皇后轻咳一声,目光扫向众人,落在燕璟身上,“本宫也累了,诸位也回去吧,璟儿,你随我来。”
燕璟跟了上去。
“恭送皇后娘娘。”
来到凤仪宫,姜皇后屏退所有人。
“母后有何事?”
“璟儿,你与那个连知棠…”皇后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他们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在这之前还是得遵守礼节。
“母后这是不相信儿臣?还是不信连小姐?”燕璟神情淡淡的,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
“母后不是这个意思…”
“儿臣还有政务要处理,母后早些歇息吧。”没等她再说什么,燕璟转身就走。
“璟儿!”皇后轻叹气,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与自己的儿子更亲近一些,她是真的很担心他。
今天的事情若是那陈灵溪得逞了,后果不堪设想,她那如美玉般的儿子绝对不能有一点点污点。
虽然她不喜欢连知棠,但她更讨厌陈灵溪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未出阁就因为爱慕太子搞的人人皆知,若是让她入了东宫,定会搞得全宫上下鸡犬不宁。
这陈明清此前处处打压国公府,今日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想到此处,她提笔写下一封信。
“春桃。”姜皇后朝外面喊了一声,春桃立马恭敬地步入殿中。
“娘娘有何吩咐。”
姜皇后把信递给他,“告诉父亲,尚书府留不得了,还有,顺便问问婉玉的身子如何了。”
“是,娘娘。”
春桃退了出去,姜皇后斜靠在贵妃榻上,心中不免泛起一阵烦躁。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宴上,皇上那不时投向苏韵的眼神,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间,让她心里的烦闷愈发浓烈。
“苏韵……你已然嫁为人妇,可为何他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姜皇后轻咬着唇,低声呢喃,眼神满是难以掩饰的幽怨。
就在这时,暗卫急步而入,恭敬地跪地行礼后:“娘娘,上次的事情已查明。”
姜皇后微微抬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说。”
“回娘娘,听闻那位宫女想趁太子殿下熟睡时…爬上殿下的床,但殿下并未睡着,就将那宫女杖毙了。”
姜皇后冷哼一声,“不自量力的东西。”
暗卫又说,“娘娘,属下还查到,那位宫女似乎是庆婕妤娘娘的老乡…”
闻言,姜皇后眼里闪过一丝阴戾,“好你个赵莲儿…”她看向远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知棠他们回到府中,苏韵和连汛轮流问知棠今日的事情,两人皆是一脸担忧。知棠也不想隐瞒他们,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时我与太子走在御花园,他突然就变得很奇怪…然后让我去找什么绿豆,金银花还有甘草熬成汤,我就去了…”
苏韵紧张地握住她的手,“那太子没对你做什么吧…”
“娘!你想到哪去了,他…他不是那样的人。”知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但想到他那副隐忍又克制的样子,心里十分别扭。
“那陈明清可真是阴险。”连汛鄙夷地撇撇嘴,“竟敢在太后寿宴干出这种事情。”
想到事发之后他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到陈灵溪身上,他就越发看不起这种人。
“我就说了心里很不安吧,你们两个还说我瞎操心。”想到父女俩人都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苏韵就来气,今天的事情多危险啊,一个身中媚药的,年轻气盛的男子与她这么美丽的女儿共处一室。
“娘~我错了嘛。”知棠笑着给她捏肩,连汛也蹲下给她捶腿。
苏韵这才放过他们,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悠闲的时光。
“对了,明日我们一家人去护国寺吧。”苏韵突然提议。
“好啊好啊!”知棠想都没想就应下,连汛也笑着答应。
“那就回房休息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特别是棠儿。”苏韵又吩咐柳絮煮了碗安神汤给知棠送去,才与连汛回房中。
“小姐…”听完知棠讲完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柳絮惊讶得说不出话,这世家里的明争暗斗真是可怕…
“柳絮,其实…这陈小姐也挺可怜的。”
陈灵溪落得如此下场,本来因为爱慕太子的事情就被人诟病,如今…也不能嫁个好人家了。
“小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您想想,如果她今日得逞,那太子岂不是…到时候您嫁过去…”
陈灵溪为人嚣张跋扈,而她家小姐如此温和,更何况此人为了嫁太子如此疯狂,指不定以后做出什么有损小姐的事情。
“唉…算了,睡吧。”知棠拿起桌上的安神汤一饮而尽,柳絮替她把安眠香点上,把她扶上床后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回想起今日跟燕璟一同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心里有些纠结,但因为太累了,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次日,知棠早早便起来,时不时往门外张望。
“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啊…说好了今日去护国寺。”
“小姐,别急,许是大人朝中有事耽误了。”柳絮拿起一个簪子斜插在她的发髻上,看着镜中的她,又忍不住夸赞一句。
过了一会,连汛才从外面回来,知棠跑出去,娇嗔道:“爹,你怎么才回来。”
连汛揉了揉她的头,“退朝后皇上又找爹爹商议事情,所以耽误了,你娘呢?”
“我早就准备好了。”苏韵走了过来,身着一袭紫罗兰色的锦缎长裙,裙摆绣着精致的荷花图案,一头乌黑的秀发高高盘起,插着一支羊脂玉簪,眉眼间透着淡淡的温柔。
“走吧走吧!”知棠开心地拉起两人的手往外走,笑得明媚。
马车行至护国寺前,知棠率先下了马车,苏韵在后面叮嘱:“慢点,别摔着了。”
寺内香烟缭绕,四周都是淡淡的檀香气息,晨钟暮鼓的声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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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中回荡,悠扬又深沉,僧人们诵经礼佛,众人跟在其后。
知棠今日身着淡雅的白色长裙,长发简单地挽起,插上一支素簪,巴掌大的鹅蛋脸不施粉黛,却难掩天生丽质。她虔诚地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祈祷着父母平安健康,突然想起了燕璟。
“那也祝他…平平安安吧。”
突然,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打破了殿内的宁静。知棠察觉到了异样,刚要睁开双眼,几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殿梁上飞速掠下。
“棠儿!”不远处的苏韵和连汛看见此景,急忙往这边跑来,护国寺乱成一团。
“爹,娘。”知棠害怕地跑过去,连汛立马吩咐侍卫将这些人拿下。
几人打斗在一起,混成一团,连汛护着她们往外面走,苏韵有些自责。
“都怪我,非要来这护国寺,吓着你了,棠儿。”
“娘,这怎么能怪你呢,我没事。”知棠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冲下来一个刺客直逼苏韵的方向,知棠不动声色地掏出一枚针射了出去,刺客倒在地上。
“这…”苏韵惊讶地看着倒地的刺客,心里十分诧异。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府,此事我定会禀告陛下。”
回到府中不久,苏韵已回房中歇着,一个侍卫前来复命:“大人,已全部拿下。”
知棠在一旁喝着茶,却认真地听着。
“可有活口?”
“属下无能,无一活口。为首的那个已自裁。”
连汛揉了揉眉心,又问:“可有人受伤?”
“大人放心,除了一小孩有些皮外伤,其余人都无碍。”
连汛这才松了口气,让他退下,拿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爹,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而且似乎是针对我们…”想到什么,连汛又叮嘱道:“棠儿,这几日你千万别出门,知道吗?”
知棠点点头,想问什么又咽了下去,“爹,那我先回房了。”
回到房中,她开始思索起今日刺客的事情,或许与昨天之事有关联…
“小姐!”柳絮突然进来吓了她一跳,她轻轻拧了一下柳絮的胳膊。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小姐!”柳絮假装求饶,知棠这才笑着放开她。
“小姐,听说刚才护国寺有刺客,您没事吧。”刚才听下人说到此事,吓得柳絮一身冷汗。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看着柳絮手里的糕点,知棠眼睛一亮,“给我准备什么好吃的呢?”
“小姐,这是我特地学的,藕粉糖糕,你快尝尝。”柳絮一脸期待。
知棠捻起一块,藕粉糖糕软糯糯的,不甜不腻。
“好吃!我们柳絮就是厉害,以后我要把你带去东宫!”
“小姐…”就算知棠不说,她也心甘情愿愿意跟她去,别说东宫了,就算是地宫她也在所不辞。
想当年自己父母双亡,被舅舅舅妈大骂,幸好遇到了丞相夫妇一家,让她待在知棠身边,小姐一直都待她很好,如同亲姐妹一般。她这辈子的命就是小姐的,是丞相府的。
“怎么?不愿意跟我走啊?还是…我们家柳絮想嫁人了?”知棠忍不住调侃她。
“小姐!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人。”柳絮羞红了脸,逗得知棠哈哈大笑。
10.交易
“小姐…你胡说什么呢。”柳絮的脸瞬间涨红,急忙低下头。
“瞧你,脸都红了。”见她又羞又恼,知棠总算放过了她。
知棠掐着手指头一算,自己与太子的婚期已经没有几天了,真是烦得不行。
“对了小姐。”柳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脸神秘地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盒子递给她。
那盒子采用上等的黄花梨木打造而成,表面环绕着一圈金丝镂空花纹。
“这是什么?”知棠边说边打开,里面是一个玉镯,晶莹剔透,色泽淡雅又不失高贵。
“这是李小姐托人送来的,给小姐的新婚贺礼。”
李锦秋与她自小一起长大,两人如同亲姐妹一般,但李父半年前在皇帝的命令下,被迫离京前往江南镇守,李锦秋一家都跟着去了,她们已经许久未见。
得知知棠与太子的婚事,李锦秋就一直想着回京亲自看她出嫁,奈何她近来身子不太好,万不能舟车劳顿,所以早早便命人打造此玉镯,马不停蹄地让人送到京中。
知棠不喜欢与那些名门贵女打交道,与李锦秋相识是连汛的生辰宴上,知棠趁着没有人管她,偷偷爬上树掏鸟蛋,而李锦秋随父亲来赴宴,恰巧看见了在树上的她。
一个寂静的晚上,李锦秋一脸羡慕地看着她,“棠棠,我真的很羡慕你,你自由,乐观,不被世俗束缚,而我自小便要守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那时候知棠还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一直觉得每个父母都像她爹娘一般,但她后来明白了。
“锦秋…”知棠抚摸着玉镯,心里满是思念。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由得感概起来,并想着以后定要寻个机会定要去江南看看她。
第二天,知棠在房中都快闷坏了,但一想到连汛千叮万嘱让自己别出门,还是老老实实坐了回去,拿起一本画本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
书房内,连汛正在处理公务,苏韵在一旁磨墨,暗卫来报,一脸为难地说自己什么都没查到。
“什么?”一旁的苏韵皱着眉,“怎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难不成那人还会凭空消失不成。”
连汛也想不明白,那个刺客虽然身手不错,但他这暗卫也不是吃素的啊,他千挑万选的顶尖高手,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刺客也抓不到。
“去盯着尚书府那边…”从昨天起,连汛就一直感觉尚书府有问题,毕竟陈明清一直跟自己不对付,他又千方百计地想让自己的女儿做太子妃,虽然陈灵溪这个筹码没了,但他家中还有一个庶女,以陈明清这种人的性子,大概率会把庶女过继到正室的名下。
暗卫领命退下后,苏韵才开口问,“你怎么敢肯定是尚书府。”
连汛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苏韵却不以为然,“如今陈家的名声已经臭成什么样了,就算陈明清有一百个女儿,你觉得皇上会让这种家世的人做太子妃?”
连汛一愣,看来是自己对陈明清存在太多的刻板印象了,没考虑到那些,但对他的怀疑还是不减。
苏韵叹了口气,此事疑点重重,如今更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她心里很是担心,“这件事情,古怪得很啊,这些天,你多派些人手看着点,别再出什么事了。”
夜晚。庭院内,青石板路在月光的映照下泛出柔和的银光,微风拂过,房内的光影忽明忽暗,知棠正在临摹那幅山水画。
她最不擅长画画,画上的东西歪歪扭扭的,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知棠看了看如月大师的真迹又看看自己画的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有些烦闷。
这时,窗外传来“沙沙”的声音,知棠提着笔的手一顿,缓缓起身,轻轻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朝外面看去。
只见一个黑影静静地站在庭院的角落,面容隐匿在黑暗中,知棠刚想喊人,那黑影已经走了过来。
“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才一天不见?就忘了我了?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哦。”那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响起,知棠立马就想起来了,心里猛地一紧,他这是昨天没得手,今天又来了?可是他是怎么进来的…
丞相府守卫森严不说,他爹刚在她院子里安排了好几个侍卫。
“你是来要我的命吗?”
他轻笑了声,并没有回答她,用力把窗一拉开,轻轻一翻就进来了。
“你!”知棠后退了一下。
那人摘下斗篷和面罩,露出轮廓分明的面庞,剑眉斜插入鬓,双眸深邃而锐利,紧紧盯着她。
“小美人,”看着知棠疑惑的样子,他倚在窗边,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
见知棠不说话,他也不恼,自顾自地说“放心吧,你那些侍卫还有那个婢女,她们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记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知棠强装镇定,她平日里在府中时,那些暗器什么的都不会随身携带,这会有些底气不足,但脸上不显。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不过…你这些侍卫也太废了吧,这怎么能护得住你啊…不如…让我来?”那人笑着走向她,却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停住。
知棠正思索着怎么办时,那人上下扫视她一眼,又说,“不过,我挺好奇的,你那一手暗器,是谁教你的?你一个娇娇大小姐,竟然会这些。”
“你…你管的着吗。”话刚说出口知棠就后悔了,这节骨眼上了自己还惹怒他干什么。
而且,他竟然知道了,那天他明明是毫无防备的。
那人却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她有意思,笑着看她,“大小姐,做个交易如何?我告诉你买你的命的人是谁,而你…送我一个东西。”
知棠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好假意应下,“你要什么。”
那人扫视了一圈房中,目光定格在知棠发上的海棠花簪,久久不语。
“就要…你头上这个簪子吧。”
知棠一愣,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一个大男人要簪子干什么。但如今只能给他了,她快速取下簪子,丢了过去。
“大小姐,怕我吃了你啊?”见她离自己远远的,那人不禁失笑。
“你这个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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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进我房中,你…”知棠气得满脸通红,一时语塞。
见她这般模样,那人笑的更加肆意张狂,捡起地上的簪子,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然后放入袖中。
知棠瞪大眼睛,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登徒子?我喜欢这个称呼,下次再见面,我就告诉你是谁想要你的命。还有…别妄想着去跟你爹娘告状,这个世上能知道我行踪的,已经死了。”说完那人就翻窗走了,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知棠胆战心惊地跑出去,见庭院里空荡荡一片,还是如从前一般恬静。
“这人…真是个无赖。”想到他拿走了自己的东西还不告诉她要她命的人是谁,她就气得不行,那根簪子可是她最喜欢的。
见天色已晚,知棠躺在床塌上,思索着要不要把此事告诉连汛他们。
“罢了…还是别让爹娘知道了,免得他们担心。”
那人估计一时半会也不是想要自己的命,不然早就动手了。
次日一大早,院子外那些被迷晕过去的侍卫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冲到房外。
“小姐,您没事吧。”
知棠早已穿戴整齐,打开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那些侍卫才松了口气,柳絮也刚醒过来,一摇一晃地往这边走来,知棠忍不住打趣他们:“你们这是…还没有睡够?怎么一个个恍恍惚惚的。”
柳絮挠了挠头,刚想开口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起,那些侍卫也是如此。
“小姐…我怎么感觉…我缺少了一段记忆啊。”
看柳絮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知棠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啊,肯定是没睡好。”
“是吗…”柳絮还是觉得奇怪,昨晚自己明明在浇花,然后突然就睡着了,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我去看看娘醒了没。”知棠有些心虚,一溜烟跑了。
“诶…”柳絮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小姐怎么奇奇怪怪的啊…”
知棠在护国寺遇刺的事情传入了宫里,皇上听后愤怒不已,“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护国寺行刺。”
姜皇后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呵,谁知道呢,许是那连丞相得罪了谁吧。”
皇上立马吩咐人去查,又问了其他人也没有受伤的事情。
志公公躬身道:“皇上放心,连小姐没受什么伤,其他人也没事。
姜皇后重重地把茶杯掷在桌上,“皇上还真是关心连小姐一家啊,不知道的还以为…”
志公公见气氛不对,找了个理由就退下了,皇上并不想跟她多废话,冷哼一声。
姜皇后抚摸手上的镯子,淡淡开口,语气中充满嘲讽,“莫非皇上是担心丞相夫人吗…”
话音刚落,皇上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姜雨,你别太过分了!朕已经忍了你很久。”
“怎么,皇上受不了了?要废了臣妾吗?你敢废吗?”
11.名字
皇上拂袖离去,姜皇后气得把茶杯全砸了,宫女太监跪倒一地。“呵,你是皇帝又有何用,还不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
皇上心情郁闷,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冷宫,他又想起那个与苏韵极其相似的女子,静贵妃白玉柔。
他在民间微服私访时,遇见了正在卖花的白玉柔,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那双眼睛与苏韵很像,正被几个无赖讨价还价,他当场就让人把那些无赖赶走,把她带回宫里,皇后一直说她身份低微,顶多封个贵人什么的,可他不顾众人阻拦,册封她为贵妃,封号“静”。
从此以后,他日日夜夜宿在雪莹宫,对她宠爱有加,可有一夜,她竟然与一个侍卫私通,衣不蔽体的与那侍卫躺在他们曾经夜夜恩爱的床榻上。
那日,她发丝凌乱,哭着跪在他脚下喊着“冤枉。”苦苦哀求他相信自己,可事实就在眼前,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无法忍受任何人的背叛,愤怒地将她打入冷宫。
她在冷宫的第三天就被查出有了身孕,可他不相信她腹中孩子是自己的,本想让人将一碗堕胎药灌入她的嘴里,但知道她身子虚弱,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就假装不知道此事,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再后来…她死在了一个冬天,那孩子也不知所踪。
“玉柔…唉…”那破败不堪的冷宫,透着一股寒意,高大的宫墙爬满了斑驳的青苔,宫门上的红漆早已褪色,铜锁早已被腐蚀,散发出淡淡的铜臭味。
皇上踏入冷宫,回想起与静贵妃在一起的每个瞬间,终是长叹一口气,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白玉柔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温柔体贴,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与苏韵活泼开朗的性子很不同。
也曾有一日,白玉柔笑着问他,自己是不是跟谁长得很像,皇上笑着揉揉她的头,说她就是她,谁也不像。
志公公找不到皇上,摸索了许久才在冷宫找到他,火急火燎地迎上去。
“哎哟,皇上,您保重龙体要紧啊,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志公公打量了一下四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若是玉柔还在就好了…”皇上一脸落寞,目光看向那颗凋零的银杏树。
志公公不知该说什么,当年的静贵妃宠冠六宫,却因为私通被打入冷宫,那夜他也跟在皇帝身边,他也想过替那个可怜的女人求情,却被皇后瞪了一眼。
皇上在此处待了许久,才起身离去,他却不知道,在他走后,银杏树后走出来一个挺拔的身影,望着他的背影,脸色十分阴沉。
燕璟听着李公公在一旁说知棠遇刺的事情,执棋的手顿了顿,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嗯,知道了。”
见他如此淡然,李公公问:“殿下不担心连小姐吗?”
燕璟的目光从棋盘上移开,手指轻轻摩挲一枚棋子,脑子里全是她镇定自若的样子。
见他久久不语,李公公真恨自己非要多嘴一句。 “是奴才多嘴了…奴才这就告退。”
“等等。”
“殿下还有何事吩咐。”李公公顿住脚步。
“去查查看,是何人所为。”
李公公应声退下,长舒一口气,这太子殿下明明就是很担心连小姐,还死不承认。
李公公退下后,燕璟紧紧盯着那个许久都未解开的棋局,此棋局看似简单,但每一步都需要极其谨慎,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燕璟沉思良久,试图寻找突破口,但始终一无所获。
突然发现了什么,他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某一处,空荡的殿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子落下后,错落的棋局似乎好起来的不少,但还是差得远。
“罢了,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解开的好。”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燕璟皱了皱眉,十分不悦,“何人在外面吵吵闹闹!”
原来是永嘉公主燕宁嚷嚷着要进来,但东宫上下深知殿下的性情,不喜欢被人打扰,就算是皇后来了他都不一定见,面对公主的强硬态势,他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回殿下…公主殿下说有要事找您。”一个小宫女小心翼翼地在殿外小声说。
“告诉她,孤没空。”燕璟冷冷地回应,他这个妹妹除了想来烦他,能有什么要紧事,若是真的要要紧事,也不会来找他。
小宫女福了福身退下,看着东宫外叉着腰的永嘉公主,她恭敬道:“公主,殿下说他没空,您先回去吧。”
“什么?没空?我不相信!”燕宁一脸不开心,作势要闯进去,几个宫女太监急忙拦住她。
“好好好,我改日再来行了吧。”
燕宁口中虽然说着改日再来,但脚步却未移动半分,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一转,心里有了主意,她今天非要吵燕璟不可。
“本公主就在这里等着皇兄,皇兄忙完了我再进去就好了。”
“公主,殿下真的抽不出身,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小宫女再次福身,语气尽是无奈与恳请。
燕宁还想说什么,只见春桃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公主!公主!”
见春桃匆匆忙忙的,燕宁顿感不妙,“什么事啊,慌慌张张的。”
“皇后娘娘到处找您呢。”
燕宁撇撇嘴,只好跟着春桃离开。
众人松了一口气。
凤仪宫内,身体已痊愈的姜婉玉站在姜皇后身侧,轻轻为她捏着肩。
“还是婉玉最得我心。”刚才在皇上那边受了气,姜皇后一回宫就立马宣姜婉玉入宫。
燕宁跟着春桃走进来,看见姜婉玉也在,一脸疑惑,她这个表姐自小就名冠京城,人人皆道她是大燕第一才女,也最会讨她母后欢心,可她总感觉姜婉玉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一点也不喜欢她。
姜婉玉松开手,朝她福了福身,“公主殿下。”
燕宁只点点头,并未过多回应,看向姜皇后,“母后你找我有事吗?”
姜皇后招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来,笑着握她的手,“宁儿,你那些天日日在学堂,也许久未见你婉玉表姐了,不如今日陪她去走走如何。”
燕宁心里十分不愿,但还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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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
姜皇后又吩咐道:“春桃,去让太子也过来陪婉玉走走,宁儿没大没小的。”
燕宁心里无语至极,合着自己只是一个踏脚石呢,最终的目的是让姜婉玉跟她皇兄…但皇兄的婚事在即,两人孤男寡女不好独处。
好久之前她就知道了母后有意撮合姜婉玉跟皇兄,这么久了还不死心,再过两日皇兄都要大婚了,真是丧心病狂。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帮她皇兄一把。
“母后,我刚才去过东宫了,皇兄他有要事处理,恐怕陪不了表姐了。”
春桃闻声止步,姜皇后也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气,此时去打扰,他定会不悦。
“罢了罢了,那你陪婉玉去御花园转转吧。”
与姜婉玉走在御花园,燕宁心里却一直盘算着找个理由开溜,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哪里有时间莫名其妙的陪她在这里乱逛啊。
察觉到燕宁的窘迫,姜婉玉温柔一笑, “公主若是有事,臣女自己走走就好。”
“真的?那…我先走了。”燕宁吩咐几个宫女好生伺候着,然后快步离去。
燕宁走远后,姜婉玉的笑容渐渐隐去,目光投向那几株海棠,被单独围了起来,她好奇的问一旁的宫女:“这些海棠…”
那个小宫女说是这是太后娘娘特地为了连小姐打造的,只因为连小姐喜欢。
“是吗?”姜婉玉收回目光,“太后娘娘对连小姐可真是疼爱啊…”
夜晚,知棠合眼躺下,窗户那边又传来声响。
“大小姐,睡了吗?”低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知棠猛的睁开眼,经过上次的教训。她现在哪怕是沐浴也随身携带暗器。
“你怎么又来了…”知棠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估计明日柳絮他们又要说头疼了。
那人翻了进来,考虑到她已经睡下,立马背对着她。
“大小姐,我突然想起我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
“你上次不是说要告诉我谁想要我的命吗?”
那人像是没听见知棠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我自小就无依无靠,唯有一个女人陪着我长大…可是那个女人却因为保护我死了。”
知棠一愣,心里很是疑惑,不禁思忖起来,他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但看他如此,又不忍心打断,还是听他说下去。
“我没有名字,那个女人从来没给我起过名字。”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些许恳求,“大小姐,你给我起个名字如何?”
知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触,思索了一会,缓缓道:“那你以后就叫…青衣吧。”
青衣轻笑了声,“我很喜欢这个名字,谢谢你,大小姐。”说完,他就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房中。
“喂!”知棠坐了起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真是莫名其妙的…”
她越发觉得这人很奇怪,先是要杀了她,又跟她说莫名其妙的话,还拿走她的簪子。
她突然觉得,或许,此人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边的某些人,是她爹,她娘,更或者是…太子。
12.大婚
知棠不敢往下想,此人来无影去无踪的,而且能轻易进出她的院子,定是个不好对付的,如今还是先稳住他吧,再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她与太子的婚期在即,宫里送来了不少东西,皇上太后十分疼爱她,一箱一箱珠宝首饰的往丞相府里送。
这天,柳嬷嬷送来了一件嫁衣,那嫁衣绣工精细,每一根丝线都闪烁着细腻的光泽,嫁衣的领口和袖口上都镶嵌着细碎的珍珠,晶莹剔透。
柳嬷嬷面带笑容,道:“连小姐,这嫁衣是太后特地命人缝制了半个多月的,太后对您可真是疼爱啊。”
知棠脸上虽然开心地接下,但心里却五味陈杂,再过两日,就是她和太子的大婚之日了,她微微欠身,“多谢太后娘娘抬爱。”
苏韵站在一旁,眼里满是不舍和担忧,生怕她在东宫受委屈,紧紧握着她的手。
“娘…你这是怎么了。”感受到苏韵眼里深切的关怀,知棠心中一暖,反手握紧她的手,安慰道:“娘,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
柳嬷嬷也上前一步,笑着劝慰道:“夫人请放心,有太后娘娘的庇护,连小姐在东宫定会平安无事。”
送走柳嬷嬷后,苏韵的眼眶有些湿润,知棠心里一惊,连忙安慰,“娘,我这都还没出嫁呢!”
“娘知道,可娘就是舍不得你…”
“娘,大不了,大不了我偷偷跑回来见你。”
连汛在一旁看着知棠那坚强又略显稚嫩的脸庞,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你啊,当了太子妃后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调皮。”
其实他心里也难过得很,毕竟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嫁人后,这府里可就不似从前一样热闹了。往日里,府中都是知棠的欢声笑语,往后再也听不见了。
见二人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知棠认真地说,“爹,我知道,总之你们放心,我已经长大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苏韵上前抱住她,“若是太子对你不好,爹娘就算拼命,也会护着你。”
“娘…”知棠有些哽咽,其实她并不在意燕璟对她如何,只要给她吃给她穿就行了,最好没事别来烦她。
三人又一起说了好一会话,知棠才回到房中,一抬头,就看见窗户那里有一个铁盒。
“这是什么东西啊。”知棠一脸狐疑,将铁盒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起来。
那铁盒的表面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知棠将铁盒放在耳边,轻轻地晃了晃,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碰撞,可具体是什么,却又难以分辨。
“小姐,您在干什么呢…”柳絮皱着眉进来,这两天晚上真是奇怪,她总是莫名其妙的睡着,醒来后头疼得不行。
“你知道这是谁放的吗,我在窗户那里看见的。”知棠晃了晃手里的铁盒。
柳絮摇摇头,她早上醒来后就一直在院子里,并没有看见谁放上去啊。
“真的奇了怪了。”思索片刻,知棠决心打开,里面是一个海棠花形状的手链,手链的材质极其普通,那朵海棠花做工粗糙,与她平日里的首饰相比,显得十分寒酸。
“小姐,这是?”
“我也不知道,算了,先替我放好吧。”
柳絮点点头,接过铁盒,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
两日后。
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氛围当中,太子大婚,天下皆知。
在尚书府中的陈灵溪自那晚之后,面容憔悴,陈明清觉得她没有了利用价值,放由她在院子里自生自灭,哪怕她不吃不喝,也无人在意。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她狠狠的把桌上的东西都摔碎。
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镜中的知棠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明眸皓齿,千娇百媚。
柳絮一边替她整理裙摆一边夸赞道: “小姐,你今日可真美!”
知棠只觉得头上的凤冠有千斤重,闷闷道:“成个亲累死了。”
“呸呸呸。小姐,不许说不吉利的。”见柳絮一脸正经的样子,知棠忍不住笑出声。
外面的喜娘催促着,说花轿已在府外等候,柳絮拿过红盖头,轻轻替她盖上,然后扶起她。
“小姐,我们该走了。”
府外,皇宫里的花轿早已等候多时,在朝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那轿身绣着金线,点缀着珍珠和宝石,闪闪发光。
苏韵和连汛站在府门口,知棠朝他们一拜。
两人看着她走上那奢华的花轿,苏韵早已眼眶通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滴落。见她如此伤心,连汛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今日棠儿大婚,我们该高兴才是。”
苏韵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轻轻点了点头,高亢的礼乐声响起,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望着渐行渐远的花轿,苏韵心里还是十分不舍。
一路上,鼓乐齐鸣,百姓们欢呼雀跃,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场面十分壮观。
东宫外,燕璟一身鲜艳的大红喜服,面容俊朗,大臣们纷纷上前祝贺,他只淡淡地回应着,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终于,花轿到了东宫,知棠在柳絮的搀扶下缓缓走下来。
燕璟的目光落在她娇小的身影上,看她因为身上沉重的嫁衣走得一摇一晃,心里微动,直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
知棠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双手不由自主地搂住燕璟的脖子。
“你…你干什么!还不快点放我下来!”盖头下的知棠那张小脸已经涨红,小声抗议。
燕璟并没有放下她,抱着知棠大步流星地走进东宫,“你走得太慢了,耽误了时辰。”
进入东宫后,燕璟径直朝着大殿走去,一路上,宫女和太监纷纷低头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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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行礼声,知棠挣扎着想要下来,却被他紧紧地禁锢在怀中。
“放开我,我自己能走!”知棠怒声道。
燕璟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笑意。“别动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大殿门口。燕璟轻轻将知棠放了下来,轻轻整理了一下她的嫁衣,然后牵起她的手,知棠全身僵硬了一下,燕璟见她没动,挑了挑眉,“怎么?太子妃这是要悔婚了?”
“没事…走吧。”
皇上皇后端坐在上方,皇后一脸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做做样子。
随着礼官的一声“吉时到。”两人一同步入殿中。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转身面向皇上与皇后,行三拜九叩之礼。
“一拜天地,谢乾坤厚德;二拜高堂,愿父母安康;夫妻对拜,盼白头偕老。”随着礼官的唱喏声,两人拜完堂后,柳絮扶着她回新房。
房内红烛摇曳,帐幔低垂。
知棠不知坐了多久,肚子已经叫了好几声了,偷偷掀开一点点盖头,见四下无人,便偷偷抓起桌上的一个糕点塞进嘴里。
这时,门被打开,燕璟走了进来。
知棠呼吸一滞,他不会是想跟自己洞房吧…那自己得想个理由才行。
可燕璟只是冷漠地掀开她的盖头,瞥见她娇媚的脸时,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上依旧冰冷如霜,甚至合卺酒都没有喝,一言不发抬脚就要走。
“你就这样走了?”知棠咬着唇,小声地问。
“不然呢?难不成太子妃想与孤洞房?”燕璟背对着她。
“不不不。”知棠连忙摆摆手,她可一点也不想。
燕璟头也不回地离开。
知棠松了一口气,可她心里怎么堵得慌啊,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她肯定被那些人耻笑。
想着想着,她正想出去找燕璟,又坐了下来,“算了,笑就笑吧,懒得管了,他不在正好,省得我还要找借口。”
安慰好自己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脱下繁琐的头饰和嫁衣,今天累得够呛,她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深夜,处理完事情的燕璟轻手轻脚地走进房中,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她娇俏的睡颜,忍不住想要抬手抚摸她的脸,又像触电般收了回去。
“算了…”燕璟摇摇头,最终还是离去。
次日一大早,宫女们鱼贯而入,知棠却没有起,听见声响,皱了皱眉。
“太子妃,该起身了。”为首的一个宫女说道,见知棠不为所动,她有些无奈,马上就该入宫给皇上皇后请安了,这太子妃真是…
想了想,她上手轻轻推她,柔声唤:“太子妃?”
知棠吓了一跳,现在的她还未完全熟悉这个称呼,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嫁入东宫了。
“嗯…我这就起。”
13.维护
那几个宫女一脸难为情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正欲起身的知棠看着她们,微微蹙眉。
刚睡醒的她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透着一股娇柔。
“殿下吩咐过…让奴婢伺候您…”为首那宫女低垂着头,一脸无奈。
“哎呀,这有什么的,我自己来就好。”她一向不喜欢被人伺候,更何况是这么多人…
见她再次拒绝,那些宫女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退了下去,这时,知棠突然想起从昨晚回新房后就没见过柳絮了,急忙叫住走在最后的一个宫女,
“那个…柳絮呢,怎么没看见她?”
那宫女顿住脚步,回头朝她福了福身,“回太子妃,殿下怕丞相大人担心您,一大早就让柳絮姑娘回府中禀报情况了,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您不必担心。”
“原来如此…多谢你了…”
那宫女受宠若惊,顿时慌乱起来,“太子妃,奴婢不敢当。”
见她紧张的样子,知棠觉得甚是可爱,那神情与柳絮倒是有些相似,佯装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子妃,奴婢叫锦瑟。”
知棠点点头,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随即让她退下。
屋内又静了下来,知棠起身,纤细的手梳理着有些凌乱的发丝,乌亮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两侧,走到梳妆台前,她拿起桌上的白玉梳,心里却有些不安,毕竟这是第一次去拜见皇后,也不知道皇后对她的态度如何。
正当她发呆时,那股熟悉的玉檀香又隐隐传来,知棠缓缓抬头,心脏差点骤停。透过铜镜,只见燕璟在她身后盯着她。
“你…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知棠吓了一跳,说话也结巴起来,虽然说现在是大白天的,也是会吓死人的!
燕璟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知棠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试图打破这份沉默:“殿下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燕璟终于开口,声音清冷:“你太磨蹭了。”
看着镜中的她面若桃花,眉如远黛,发丝还传来淡淡的清香,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哦…我会尽快的。”明明是深秋,可知棠却觉得房中格外地热,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真笨。”见她如此,燕璟上前一些,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梳子,轻柔地为她梳着头,她的发丝很柔软,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
知棠愣了一下,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急忙低下头,心跳都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
不一会,燕璟就为她梳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随意拿起桌上一根精致的金簪斜插上去,在她姣好的容颜面前,那金簪也黯然失色。
“这些东西,配不上你的身份。”
见知棠不回应,燕璟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再不走,母后就要久等了。”这才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燕璟冷哼一声,迈着长腿走了出去,知棠只好灰溜溜地跟上。
“到了母后还有皇祖母跟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吧?”燕璟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似笑非笑地看她,心里一直在想事情的知棠差点就撞了上去。
“我不知道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棠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见她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燕璟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不自然,“自然是昨晚…洞房花烛夜。”
“哦,我知道。”
两人一路沉默寡言,快到凤仪宫时,燕璟又淡淡地问:“那日的事情没有吓到你吧?”
知棠假装听不懂,低垂着头。“什么事?”
燕璟眸光一闪,俯身在她耳旁低语:“自然是皇祖母寿宴那件事。”
知棠慌忙退开了些,回想起那天的事情,知棠轻轻摇头。
见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燕璟也不勉强,心里对她越发好奇。猛然间想起姜皇后之前的话,怕她被刁难,他又小声叮嘱道:“若母后为难你,你不必担心,有我在。”
“嗯,多谢殿下。”见知棠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燕璟一股无名火,刚想说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碗药急急忙忙地从知棠身边经过,一不小心就倒在了她的裙摆上。
燕璟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起来,把知棠护在身后,看着跪地求饶的宫女 ,声音冰冷如霜:“你怎么做事的?”
小宫女瞬间被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太子殿下,太子妃,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来人,拉下去,杖责二十。”身后的太监立马上前。
那宫女一听,立马吓得瘫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殿下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然而并无济于事,那宫女还是被拖了下去。
知棠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看着被拖走的宫女,一副害怕的样子,“会不会有点过了,我也没什么事啊。”
只是裙摆处湿了点,也没烫到她。
燕璟转头看她,眼底的紧张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这宫女行事如此鲁莽,自当受罚,以儆效尤。”低头看向她湿透了的裙摆,拉着她的手走向别处。
“诶,去哪,耽搁了这么久…皇后娘娘会不会怪罪。”
她一直听闻姜皇后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自己本就与她没有太多接触,她应当是不喜欢自己的,如今第一天请安又迟到,她更不会喜欢自己了。
燕璟一言不发,带她来到一个没人的宫殿,吩咐宫女去拿新的衣物来。
殿内有些昏暗,知棠看不清他的神情,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移向别处,殿中的香炉正燃烧着,升起袅袅的青烟,缓缓弥漫在空气中。那香炉由上好的青铜打造而成,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黯淡的光线下依旧可以看出其工艺之精湛。
她的心里十分不安,又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许久,似是看出来她心里所想,燕璟才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你不必理会母后。”
“可是…这毕竟是第一天,我既然已经入了东宫,就得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既然知道你入的是东宫,那便守孤的规矩就行,其他人不必理会。”
听了他的话,知棠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但还是隐隐不安,要是真的出了事,他真的能护住自己吗?突然想起宫外那些传闻,太子自小就养在皇上身边,皇后很少有机会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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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导致太子与皇后之间的关系十分疏离,甚至不和,看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正想着,那宫女很快就把衣物拿来了,燕璟背对着她,“赶紧换上。”
见知棠迟迟未动,燕璟催促道:“怎么不换?”
看着燕璟的背影,她深吸一口气,思考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却磕磕绊绊的,耳根也渐渐染了红,“你先出去…”
燕璟没说什么,抬脚就走了出去,轻轻替她关上门。
知棠这才放心下来,快速换好打开门,“走吧。”
听见声响,燕璟回头,只见那粉白色的纱裙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温婉动人。他错愕了一下,立刻恢复正常,随即迈开大步,朝着凤仪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还未踏入殿中,姜皇后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太子妃,真是不懂规矩,让本宫好等。”
接到她眼神暗示的春桃硬着头皮附和,“是啊,娘娘,这才第一天便如此,以后还不得骑到您头上来了。”
燕璟仿若未闻,只是紧紧握着知棠的手,昂首阔步走进殿中,恭敬行礼:
“儿臣携太子妃给母后请安。”
姜皇后并没有立刻让他们起来,而是打量着知棠,她那张神似苏韵的脸让她心里一股气,特别是那双眼睛。目光再落到两人紧紧握着的手时,心里十分不悦。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燕璟异样的表情,冷哼一声,斜睨着知棠道:“太子妃倒是好大的架子啊,请安乃是宫中规矩,岂容你这般拖延?”
面对姜皇后的责难,知棠依旧一脸的顺从,她微微低头,十分镇定,“母后教诲的是,儿臣日后定当谨记规矩…今日是因为…”
知棠正想解释自己的衣裙是如何被打湿,还未说完,燕璟就打断她。
“母后,此事与太子妃无关,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昨夜太过…热情…才导致今早请安来迟,请母后恕罪。”
话音未落,凤仪宫的太监宫女都纷纷低下头,春桃摇蒲扇的手也顿住。
知棠更是面红耳赤,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掐了一下他的手,见他毫无反应,只得悻悻低头。
姜皇后微微一怔,轻咳了一声,随即冷声道:“罢了,先起来吧。”
“多谢母后。”
“再怎么样,也要懂得节制,更何况,太子妃,你既已嫁入皇家,就该明白宫中规矩的重要性,日后万不可再犯。”见太子如此护着她,姜皇后只好放下为难她的念头,心里又在盘算在下一个计划。
“儿臣明白。”知棠如蒙大赦,但燕璟依旧握着她的手,让她浑身不自在。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高亢的唱喏,皇上缓缓步入凤仪宫。
其实,他方才在外面已经听到了某些话,此刻面色十分不悦,进门后便狠狠瞪了姜皇后一眼。
“参见皇上。”姜皇后率先福身行礼,丝毫不在意他的目光。
“参见父皇。”燕璟也赶忙上前,恭敬地行礼,身后的知棠也跟着盈盈一拜。
皇上坐了下去,目光在室内扫视一圈后,才缓缓开口:“都平身吧。”
目光停留在燕璟与知棠紧握的双手,心里十分满意。
“看来,棠儿与太子相处得不错啊。”
14.情愿
知棠不敢说话,只是尴尬笑笑,燕璟则是神色平静,却也没有否认什么,只淡淡地点头。
眼下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姜皇后只好做做样子,“既然皇上来了,那就让太子妃敬茶吧。”
皇上似乎一句话也不想与她多说,点头示意志公公去准备。
见皇上对自己的态度十分冷淡,姜皇后心里很不爽,却因为太子等人在场不好发作。
志公公端来两盏茶,笑着拿到知棠跟前。
“多谢公公。”
知棠心里一喜,终于找到机会挣脱开他的手了,一直牵着真是累死了。
看着她毫无犹豫地放开自己的手,燕璟心里划过一丝失落,很快又冷静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其中一盏茶,走到皇上面前,恭敬地福身。
“父皇请用茶。”
皇上笑着接过,看着她那与苏韵相似的眉眼,心里充满了慈爱。
他一直觉得自己愧对苏韵,如今就把那些愧疚补偿在她女儿的身上吧。
见皇上笑着喝了下去,知棠松了一口气,又奉上另一个茶盏,递向姜皇后,“母后请用茶。”
姜皇后慢悠悠地接过茶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许久也并未言语,又细细打量起知棠来。
见她举止端庄,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她冷不丁地开口嘲讽:“太子妃倒是生得一副好模样,只是不知这品行是否如这外表一般出众。”
皇上重重的放下茶盏,语气中带着警告,“连爱卿的女儿,自然不会差。”
“哦?连丞相的女儿吗?臣妾还以为…”姜皇后掩嘴轻笑,一旁的春桃看着皇上愈发阴沉的眼神,心里顿感不妙。
知棠一脸茫然,那些事情她根本不知道,呆愣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燕璟毫不犹豫地上前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掌,知棠的心跳陡然加快,脸颊也不自觉发烫。
父皇,母后,时候不早了,儿臣与太子妃去看看皇祖母。”
皇上笑着点头应允,姜皇后眼神阴毒地扫向两人携手离去的背影,心里十分不甘。
“姜雨你闹够了没有?”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皇上才咬牙切齿地说。
“皇上,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如此不快。”姜皇后心里一紧,自己做得如此谨慎,他怎么还会知道,不过只要自己死不承认,他就没有任何办法。
“你当真以为朕是瞎了不成?那个宫女是谁安排的,想必皇后心里有数吧?”皇上愤怒到了极点,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殿内的人都跪下。
姜皇后一愣,随即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眼神中难掩慌乱,“皇上在说什么,臣妾根本听不懂。”
“姜雨,朕不希望再有下次。”言罢,皇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只留姜皇后一人生气,把东西都砸了个遍。
春桃见状,也忍不住劝了一句,“娘娘,您又何必如此为难太子妃呢…”
姜皇后脸色陡然一沉,伺候自己这么多年的宫女也竟然帮着那连知棠说话,她瞪了春桃一眼,“本宫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这个贱婢置喙。”
春桃吓得连忙跪地,战战兢兢地说:“奴婢知错,奴婢该死,请娘娘饶恕。”
“罢了,退下吧。”姜皇后心烦意乱地挥挥手。
她独自一人坐在殿中,面色阴沉如水。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皇上刚刚的话语,虽然自己并不畏惧,可内心深处对皇上那冰冷态度还是有些在意。或许…她真的不该如此。
但一想到苏韵,想到自己也曾待他温柔,替他谋权划策,替他稳固帝位,可自己仍然得不到他的心,心里又浮现出一个计划。
倚霞宫比较偏僻,与燕璟走在一起,知棠一路上都觉得混身不自在,也说不出什么原因。
许久,燕璟终于忍不住,松开她的手,盯着她,目光似有探究,“跟孤待在一起,让你很丢面子吗?
“啊?”知棠一头雾水,“没有啊。”
“那你为何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我只是…有点紧张罢了。”知棠面露尴尬,脑子飞速地想着借口。
燕璟轻笑,眼底却一片冰冷,“紧张?这是何故?”
知棠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十分忐忑:“我…我…”她眼珠子一转,突然来了主意,
“殿下身份尊贵,我怕我不小心做了什么让殿下不快的事情,惹得殿下厌烦。”
“哦?是这样吗?最好是如此。”燕璟不再看她,继续往前走。
“对了,刚才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母后是因为那个宫女才…你非要说一些不存在的事情做什么。”
燕璟停下脚步,并没有回答她前半句话,而是凑近她,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
“不存在的事情?你指的是?”
“你…你真无耻。”知棠满脸通红,后退了几步,索性不理他了,问了也白问,冷哼一声故意走得很快。
燕璟又恢复一副冰冷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两人在倚霞殿陪太后用完午膳,太后十分满意地看着他们,柳嬷嬷也不停夸赞着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燕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知棠不好意思地笑笑,太后十分不舍地拉着她的手,“棠儿,你可要像以前一样常来看皇祖母啊。”
“放心吧,我以后定会日日来看您!”
太后又让柳嬷嬷把早就打包好的点心拿给她,满满一大包的桃花酥,又叮嘱了太子好几句,才放他们离开。
两人一路上没说几句话,到了东宫,燕璟径直往书房走去,知棠撇撇嘴,也回到房中。
刚踏入房门,只见柳絮一脸激动地上前,“小姐!”
“柳絮,我还以为你被赶出东宫了。”虽然知道燕璟不会这么做,但知棠还是忍不住想打趣她。
“小姐,你说什么呢,太子殿下人可好了…”柳絮滔滔不绝地讲述今日一大早太子就给她令牌让她去丞相府告诉连汛他们我在东宫过的很好之类的,听得知棠很不自在。
“那爹爹和娘有没有说什么。”知棠一脸期待。
柳絮猛地点头,“夫人可想小姐了,今早我见她眼睛红红的,想来定是因为小姐出嫁伤心不已,不过听说小姐过得很好,也放心了下来。”
闻言,知棠脑海里立马就出现了苏韵哭红的双眼的画面,她从前总是嘲笑娘亲爱哭,可此刻却是心疼不已。
柳絮接着说,“大人说,小姐受了什么委屈就立马写信到府中,他定会为小姐做主!”
知棠感动得不行,自己从小到大都被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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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心里疼爱,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比得上她的爹娘。
“对了…昨晚…”知棠想说自己没有跟太子圆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见她支支吾吾,柳絮似乎明白了什么,“放心吧小姐,这个我没有跟大人和夫人说,更何况,太子殿下对小姐这么好,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知棠一听就来气了,“胡说什么呢,我可不想随随便便就…”看见柳絮那八卦的眼神,知棠又羞又恼,猛地掐了一下她的胳膊。
“小姐!我错了我错了。”
知棠故作高傲地抬了抬头,突然很怀念从前在府里的日子。
如今她被困在这东宫里,哪里都不能去,这简直是要把她逼疯啊。
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知棠看向外面,随意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叫锦瑟的宫女答道:“回太子妃,好像是永嘉公主来了。”
“我去看看。”知棠起身就朝那个吵闹声走去,柳絮和锦瑟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远远地就看见燕宁又被拦在了外面,一脸怨气与李公公理论,“本公主给皇兄皇嫂送新婚贺礼,这也不行吗?”
李公公面露难色,“公主殿下,您就别为难奴才了,没有殿下的吩咐,奴才也不好让您进来啊。”
知棠好奇地问一旁的锦瑟,“为什么你们殿下不让公主进来啊?”
锦瑟小声道:“因为殿下有许多政务要处理,公主每次一来,不是打碎那个东西,就是烦着殿下,一来二去的,殿下就…”
知棠点点头,“原来如此啊,可我倒是觉得公主挺可爱的。”
锦瑟的心蓦然一紧,这位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宫中人尽皆知,且性子难以捉摸,是个难伺候的主,许是知棠没有与她有太多的接触,才这么以为的吧。
知棠并为注意到锦瑟略显难堪的神色,朝燕宁那个方向走去。
瞧见来人,李公公忙不迭地躬身行礼,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哎哟,太子妃,您怎么来了,见过太子妃。”
知棠微微颔首,让李公公不必多礼,随后又装作不知情地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何拦着公主呢。”
燕宁一听,眼睛顿时一亮,立刻训斥,“就是啊,你们这群狗奴才,没听见我皇嫂发话了吗,还不赶紧让本公主进去。”
她一向最讨厌这个李公公,心里总想着总有一日定要让他好看。
“太子妃,您有所不知啊,殿下吩咐过,谁也不许入东宫打扰,尤其是公主殿下。”李公公一脸为难,这下他真的是两边都不讨好了。
“诶…你这死奴才你怎么说话呢?”燕宁气得不行,恨不得当场把李公公狠狠地教训一顿,又看着知棠,一副讨好的样子,跟方才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皇嫂,我真的是特意来给你们送新婚贺礼的,你瞧。”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宫女。
只见那些宫女们一个个都低眉顺眼,手里捧着一个硕大的箱子,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耀眼。
“李公公,既然是这样,那就让公主进来吧。”
“这…太子妃…奴才不好交代啊。”李公公心里暗自叫苦,出了什么事情被罚的又是自己了。
“真是聒噪。”远处,那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15.世子
燕璟缓步走来,不耐烦地皱起眉,看着围着外面的一群人。
“殿下。”众人福身行礼,李公公知道自己的俸禄估计又没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个时间段正是殿下处理政务的时候,这公主殿下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这个时候。
知棠尴尬地低下头,早知道自己就不多管闲事了,以后还是安分守己待自己房里吧,外面就算塌了她也不踏出去一步。
注意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知棠不动声色地别过头。
见燕璟来了,燕宁那跋扈的身影收敛了一些,笑意盈盈:“皇兄,我真的是来给你们送新婚贺礼的!”
燕璟给李公公使了个眼色,随后冷淡地开口:“既然礼送到了,那就请回吧,皇妹,有心了。”
李公公心领神会地从那些宫女手里接过沉重的大箱子,差点站不稳。
“可是…”燕宁见状,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还想说什么,抬眸望向燕璟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时,又硬生生咽了回去,“那我改日再来看皇嫂。”
“不必了。”燕璟淡漠地打断燕宁,目光未曾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你皇嫂身子不好,经不住你的折腾。”
听到他提及自己,正在发呆知棠一愣。
不是…怎么总扯上自己啊,还有,自己什么时候身子不好了?
她默默在心里呸呸呸了好几下,这太子真是的,自己招惹他了吗,没必要这样诅咒自己吧。
她正在思考着什么,一件披风便轻轻地披在她身上,传来淡淡的玉檀香。
没等她反应过来,燕璟便牵起她的手,笑意不达眼底,“这里风大,我们回房。”
柳絮和锦瑟对视一眼,这里风大吗?怎么她们感觉不到?
朝燕宁福了福身,两人就跟了上去。
燕璟把她送至房门,立马松开了手,上下打量她一番,“永嘉她…被惯坏了,以后不必理会她。”
“无妨,公主她生性活泼,许是年纪尚小,日后自会懂得分寸的。”知棠心里不由得发闷,这两兄妹真的是一个娘生的吗?
“你不必为她说好话。”燕璟神色一暗,似乎对知棠的维护很不满,自己这个妹妹什么德行自己还不清楚吗。
见知棠沉默不语,他的语气柔和了些,
“你好好歇着吧,有什么缺的吩咐下人去办。”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回到房中,又见一群宫女迎了上来要伺候自己,知棠连忙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我不习惯太多人在这,柳絮和锦瑟留下就行。”
那群宫女应声退下,知棠松了口气,一屁股坐下,她真的烦死这种不自在的生活了,这才第一天啊,以后她可怎么熬啊。
见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燕宁一脸八卦地叫住正欲离开的李公公,挑了挑眉,
“诶,看来我皇兄皇嫂的感情很好?”
李公公本来抱着一大箱东西就累得气喘吁吁,但又不得不回答她。
“回公主殿下,殿下与太子妃的感情,自然是极好的。”
燕宁闻言,嘴角一弯,调侃道:“真没想到,我这皇兄平日里那般冷峻严肃,我还以为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李公公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这种话怎么能这么露骨地说出来啊…他内心捏了一把汗,只好苦笑一声。
燕宁觉得没意思,领着一众宫女太监离开。
“你们都退下,别跟着本公主。”
闻言,那些宫女太监像得了什么赏赐似的开心地退到远处。
对于她们来说,不用跟着公主就是她们祖坟冒青烟了,生怕她一生气就迁怒她们。
“真没意思,都没个人陪本公主玩。”她低头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子,不经意撞在了一个挺拔的背影上。
“谁这么不长眼啊!敢撞本公主。”燕宁揉了揉被撞得发疼的额头,只见那背影的主人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的脸,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飞起,一个男子,竟长得比女子还多几分妖艳。
那人摇着折扇,一股放荡不羁的模样。毫不避讳地上下扫视她。
“你自己撞上来的还有理了?我都没说你撞我呢!”
“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本公主说话,信不信我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燕宁指着他,娇美的面容上满是怒意。
那人却丝毫不惧,轻轻瞥了她一眼,“公主此言差矣。明明是你撞了我,怎反倒怪起我来了?这世间,可不是谁的身份高就可以随意颠倒黑白的。”
燕宁气得浑身发抖,咬了咬唇,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皇后的嫡女,平日里,谁见了她不是低眉顺眼,恭敬有加?今日这男子竟如此胆大包天,她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狠狠打一顿。”
那人微微挑眉,收起折扇,拱手笑道“公主殿下,在下失礼了,不过此事若传出去,只怕对公主的名声不太好吧。”
燕宁心中一紧,眼前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怕是身份很不一般,她虽然平日里任性妄为,但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她清了清嗓子,“不知你是哪家公子啊。”
“在下是…”那人故意停顿一下,笑得如沐春风,紧盯着她。
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燕宁怒道:“吞吞吐吐的干什么,你还是玉皇大帝不成啊?”
“定北侯府世子,沈樾初。”
听见定北侯府几个字时,燕宁心里微微一怔,她虽身处皇宫,却也听说过定北侯府的事情。
定北侯战功赫赫,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这位世子,便是定北侯唯一的独子,定北侯为大燕戎马一生,其妻子早逝后便再也无心任何事情,便将妻子留下的儿子送至江南,与祖母一同居住,不日前刚回京。
“原来是沈世子啊…”燕宁咬咬牙,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再怎么样她也是公主,绝不能轻易饶了他,正想着如何整他一顿,远处的春桃皱着眉跑来。
“春桃姑姑,什么事。”
春桃并没有在意一旁的沈樾初,急切地说,“公主,刘太傅见您又逃学,已经告到皇上那了,您快点回去吧。”
“这个老匹夫!”燕宁冷哼一声,回头瞪了沈樾初一眼,这才跟着春桃离开。
“呵…这个公主,倒是有趣得紧。”看着她慌张的背影,沈樾初心里腾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抬脚离去。
一路上,燕宁心中满是愤懑。
那刘太傅真是讨厌,自己不过是逃了几次学,竟告到父皇那里去,害得她每次都被父皇一顿责骂。
“公主…不如先去给皇上请个罪?听闻皇上正在气头上呢。”春桃询问她的意见。
“也好,那先去圣宸宫吧。”燕宁点点头,反正早晚都要被骂,大不了自己再认错就好了。
来到圣宸宫,燕宁刚踏入殿门,便看到皇上脸色阴沉地坐在案前,春桃行礼后默默退到一边,心里不免为她担忧起来,公主上次信誓旦旦地保证再也不会逃学,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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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又逃,皇上似乎也很生气。
燕宁吓得浑身发抖,一脸诚恳,“父皇,儿臣知错了。”
皇上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折子狠狠砸在地上,“身为公主,你屡次三番地逃学,长此以往,你如何担当得起日后的重任?”
“我一个女儿家,用得着担当什么重任吗。”燕宁梗着脖子,瞬间理直气壮了起来,顿了顿,又埋怨:“况且那太傅讲的那些东西这么枯燥,儿臣也是一时忍不住才…”
“忍不住?”皇上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堂堂公主,怎可如此任性?从今日起,你每日抄写经书十遍,晚上交到朕的手里。”
“什么?”燕宁气得站了起来,双目睁狞,十遍?这不是要她的命吗?但又不敢违抗皇上的旨意,只得应了一声“是”。
“还有,朕给你找了一个伴读。”
燕宁正疑惑之时,沈樾初从殿外走来,那双眼睛里满含笑意,“臣参见皇上。”
“什么?怎么是…父皇,我不要!”
什么伴读啊,是来监督她的吧,自己刚才还要让人打他一顿,看这人就像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说不定比刘太傅还能告状。
没有理会皇上不耐烦的神情,燕宁又要开口拒绝,却见沈樾初已悠然走到她身侧,微微躬身行礼,“公主殿下,臣定当倾尽全力辅佐公主学业,还望公主莫要推辞。”
“宁儿,沈世子才学出众,此事就这么定了,无需多言,你现在赶紧回公主府。”皇上十分不悦。
“是,儿臣遵旨。”燕宁起身往外走,心里万般不愿,又不能当场发作,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让这个讨厌的沈樾初知难而退。
“皇上,臣告退。”沈樾初跟了上去,不紧不慢地跟在燕宁身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告诉你,本公主向来自由散漫,你可别想着拿那些古板规矩来拘束我。”
沈樾初微微一笑,并不生气,“臣岂敢拘束公主,只是希望在学业上能助公主一臂之力,不过…方才公主撞了我那一下,还说要让人打我一顿的事情…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燕宁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话,他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斤斤计较,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拉下脸来给他道歉的。
看着她吃瘪的样子,沈樾初笑着凑近她,“不过…若公主叫我一声哥哥,那我便既往不咎,如何呢?”
燕宁瞪大了眼睛,心中泛起一阵恼怒。
她堂堂公主,只有自己调侃别人的份,何时轮到别人这般调侃自己了。
燕宁冷哼一声,“沈樾初,本公主告诉你,你休想!”
沈樾初假装可惜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依旧未变,“既然如此,那臣今后只能好好的监督公主了,毕竟皇上说…”他适时的止住了话语,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燕宁见状,心中一急,连忙拉住他的衣袖,“等等!”
她的声音有些慌乱,没有了刚才的强硬,眼里却仍然倔强。
沈樾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燕宁那紧张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玩味,“公主可是想通了?”
燕宁轻咬红唇,犹豫了片刻,心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先稳住他,日后再找机会整他一顿也不迟。
她小声地叫了一声,“哥……哥哥。”声音细若蚊吟,若不是沈樾初耳朵灵敏,几乎听不见。
可他却还是装作没听清的样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公主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