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我开局就被天幕盘点了?!》 第75章 逞英雄的太子 可天幕还在继续。 丝毫不为天幕下的人的痛苦而停止半刻。 【……宫室焚烧,十不存一,百曹荒废,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千户,井邑楱荆,豺狼所号。既乏军储,又鲜人力。东至郑、汴,达于徐方,北自覃、怀经于相土,为人烟断绝,千里萧条——】 说一句人间炼狱,也丝毫不为过。 哪怕天幕视频戛然而止,其后效还是久久让人回不了神。 【……好啦,本期视频到这里,就又又又又要和大家说再见啦~我们下期视频再见!不见不散哦~】 轻快的熟悉的声音并不没有多少安抚人的作用,更多人还是被之前的视频内容勾去了大半的心神。 一些读书人或者李唐派的臣子,尽力用‘战乱是正常的’、‘每个朝代在晚期都会遭遇这些’什么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可安慰到最后,他们却更觉绝望:天幕言武二贤明,又说李唐战乱,若是李唐朝堂真如他们寻的那些理由一般,真的就已到了晚期,那么,岂不是更显武周方为正道吗? 亲武派的臣子却在短暂的惊慌后,更觉欣喜若狂。天幕既已赋予预示,从此后,武周只怕会更入人心,那些亲唐、妄图复唐的人,只会尽失民心!而他们这些先一步站对队伍的人,如何不算是赢了大半呢? 亲武派的臣子也不止闲着自己乐,他们还纷纷派人去控制舆论风向以及散播一些亲唐派的臣子如何阻碍朝政的半真半假的消息,与他们一般出手的,自还有亲唐派的,亲唐派的臣子也妄图在天幕之下,拉回属于李唐的民心,但收获总是比付出要少许多。 可要亲唐派,似张柬之这类人就此束手就擒,他们也是不愿的,几个大头聚在一起,商议着各种主意,最终,还是定下了如破釜沉舟般的计划。 至于民心什么的,他们便也不急着去拉回了、反正愚民愚民,蠢笨万分,受了李唐福泽还能被武周拉去,自也会在武周覆灭后,再度回到李唐。 “命人传信与太子。”武皇写下密信,递交给心腹,心腹俯首称是,而后快步退下。 武皇望着再度安静下来的天幕,心中对那些亲唐派的臣子的一些最后手段也有点猜测,无非是‘死前一搏’,哪怕她不认为她的太子会没有准备,但到底她还是放心不下,于是才快快写了封信,要快马加鞭送去幽州。 武长意确有准备,在天幕结束前,她已经回到了军营里、比起外边,到底是军营会更安全一些。 不是说武长意怕了那些人,只是穷寇最后一击,她犯不着与之正面交锋,明知山有虎,哪有偏向虎山行的,自是先避其锋芒,等虎不备时再杀。 她回军营的另一个大目的便是她本就快要带兵打仗去了,自是更没必要再在外头与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武长意没打过仗,因而,今年她准备先跟着薛讷多练练、从前虽然薛仁贵也会教她一些,但到底她没亲身上过战场。战争情况,瞬息万变,自然由不得半分的所谓的想当然。或者像打游戏一样还能存档重来。 平常时,薛讷是个虽然颇为寡言但还算好相处的同辈人,而到了军营里,薛讷就变得更不留情面了些,该骂也骂,就和带自家小辈一样,也就没上手揍、好吧,上手揍也不一定是谁揍谁,太子可不像是会尊老爱幼而半点不反抗的那种。 薛讷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啪一声还是手痒着地打了下身边大儿子的脑袋。 薛徽被打了个突然,他茫然看向他阿耶,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阿耶骂的是逞英雄的太子,打得却是他。 爱逞英雄不仅是武长意在跟着薛讷排兵布阵时,薛讷发现的她的一个毛病,也是武长意在系统架构起的模拟战场上发现的自己的一个毛病: 她总想着,要多救一个人,或者多保下一些人。 这种想法没错,但到底会束缚住她的手脚,哪怕她再身手了得,也终会因为一二人,而被敌方几百几千人压倒,有甚至,她还曾在模拟战场里,因城外一来不及入城的百姓而险些让敌军入了城门,哪怕最后依旧是她这边赢,可武长意难免心有戚戚。 武长意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却有些不知要如何去改变。 她明明也不是多心慈手软的一个人啊……武长意在进行模拟战场前,她真的没发现自己会是这样的人。 “殿下莫忧,这不是什么大毛病。”薛讷在短暂的沉默后,却安抚着武长意。 为将该果决坚毅,他们的殿下并非不够坚毅也不是不够果决,她只是太过青涩,太过温柔,她想救下每一个人也并不是错……只待她真正上了战场,便会不一样了。 薛讷在年轻时,也像太子一般天真,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救下所有人或者守好城,但万事难由一人,守城或者是救人,都不是只凭一人之力便能做到的。 殿下只是太年轻了,这不是她的错。 相反,薛讷还有些庆幸、庆幸他们的殿下还心存仁善。若殿下还未上战场便无所谓眼前的任一人命,那么薛讷倒还要心中情绪更复杂,甚至可能会为之胆寒心颤。 武长意在又几次的排兵布阵的演练后,终于是发现了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毛病了: 她还存在一种游戏惯性,想要打个完美无伤结局,而又是在系统模拟的战场上,她还真的能反复读档重刷,于是惯性加重,落到现实生活中,这种毛病就显得十分可笑与荒谬了。 认识到问题,并且找到了出现问题的原因,那么解决起来,就简单了: 把每一场模拟战争当成真实发生且无法读档重来的战事。 武长意还让系统把那些古往今来的有名战事都模拟出来,并且设置成只能模拟一次,一次后便摧毁模拟战场。 有了模拟历史战场后,武长意甚至还与她爷爷、那位唐太宗并肩而战过。 第76章 许多事便容易钻牛角尖 那一点小矫情也在几场模拟历史战场中消失殆尽。 并且这点变化,也被薛讷敏锐察觉到、战术以及行军作风像他这种老油条,如果仔细去观察,都是能稍微窥探到一些的。 虽然薛讷不知道太子因何而变,但其实从薛讷的角度看,如果太子只是一位司马,他会认为她已经十分优秀了,无论是自身能力还是其他,都已经称得上是当代最厉害的司马了。 但奈何太子绝不会只是司马,她要继续往前走,直至走到比他如今的位置还要高的地方。于是哪怕她已经优秀至极,但总归还能被人在一些地方挑刺。 人是无完人,甚至于不是所有将领都会像太子那样全方面发展,各种能力都优秀,但因为她是太子,她便注定会被各种挑刺,注定要更完美更优秀,才能服众。 这便是太子,是退一步要被骂做无能,进一步要被斥为激进,一举一动都更为大众关注且议论。 而太子的第一战,只许胜而容不得败、不仅是敌方不允许,就连世人,或都多会不允许她慢慢成长。 所幸,太子撑过来了、至少以薛讷的眼光去看,如今的太子只要不是打那种几万几万人的攻城战,脑子也如旧清醒,便基本不会输。 转眼六月,雨如天幕预言般下得极少,旱灾迫在眉睫。 各地曾在二月时,便被要求挖沟建仓,并积攒雪水,在官府的强制以及天幕预言下,各地都有陆续建起相关溪井,一村或几村一口,至少六月时,还有可以浇灌的水,比起从前的旱灾危害,这一年的旱灾看起来要轻许多,至少还有粮可收。 洛阳这边也有存粮,并且预备好了各种救灾方案,人力物力以及兵力都已经准备妥当,只待旱灾影响若再扩大时,可及时出手。 武长意与武皇之间常常在通信,武长意之前对战事的一些‘心慈手软’,也被她写入信中,并得到了来自武皇的厚厚一叠的回信。 武皇在信里直言:慈不掌兵。 不过,虽然开头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武皇在后面的信里,也写了些软话安慰她:一人与万人,自是难取舍,这不是错或者缺点,只是经历的事情还不够多,又容易想太多。 武皇还为武长意举了很多例子,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张纸,属于是骂半页,安慰和劝解个十来张纸,似是就怕她好好的太子,真就被这个小小挫折迷了心智、虽然说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武长意从小到大,都属于是那种很少让她操心的那种,这次的隐隐求解惑的信,也是实在少见的。 怕就怕实在太聪明,又太年轻,许多事便容易钻牛角尖。 不过,能说出来,也差不多意味着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要是到了说不出来的地步,那才是大问题。 除却这类聊家常的信外,武长意与武皇更多的信件往来,是关于政事的。武长意也属于是人不在洛阳,却深知洛阳事了。 武皇还说到了太平。 她说太平又和驸马吵架了,然后竟然悄悄跟着运送粮草的上官婉儿来了幽州、咦?武长意看了又看,才确定信上的字迹与内容。 信件最后,只说让武长意自己决定要不要留下太平,若是觉得太平烦人,就把她再押送回洛阳就是。 武长意收好信,算了算日子,只得让人去给太平准备院子、来都来了,就让她在幽州多玩几日吧,还有她那驸马……武长意之前劝过她,不要只看驸马容貌俊,还要看人的性格脾气,更何况,洛阳俊俏儿郎又不止驸马一个人,可偏偏太平就是喜欢这驸马。 而婚后,太平与驸马总是吵架,武长意见太平为驸马闷闷不乐,便也暗自去提醒警告过驸马几次后,太平与驸马的吵架次数才少了些。 如今,她离开洛阳才没多久,这驸马,是又怎么惹太平? 在这些小事上,武长意就惯爱拉偏架。 更别提,驸马他们家因着尚公主后,本只是旁支一脉,一下就水涨船高了,走在洛阳,比本家人还有面子?那么,既是已经得了好处,就得给她忍着哄着太平,敢和太平吵架,不就是仗着太平喜欢,然后她们投鼠忌器吗? 如今太平来了幽州,大不了她就多塞些俊美的男人给太平,让太平乐不思蜀就是了。 再说,太平再喜欢驸马,也不及爱她、别以为她不知道,驸马悄悄还与太平告她黑状,惹得太平又好几次和驸马吵架,随后太平跋扈的名声,就在洛阳传了个沸沸扬扬。 这样想着,武长意再度提笔写信,准备让洛阳的人好好再‘教训’一下驸马一家。 等太平不喜爱驸马了,若她还对驸马一家留半点‘情面’,那她这个太子,也别当了。 武长意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驸马一家的姓氏、不重要的事情,不值得去记。 武长意也为太平暂时想好了未来,如果太平还迷茫的话,她便先让太平走走她安排的路,或许走着走着,太平就能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呢? 像她们这样的身份地位,就注定了可以有很多选择的权力、或许武长意本人没有,但她会给予太平更多的空间以及时间去选择。 旁人或多不值得她如此费心思,但奈何这人是她一母同胞又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姐呢。 背负着这样甜蜜的负担的武长意把写好的信交给手下,自己则继续处理起政事来。 时间一闪而过,上官婉儿来了,太平便也到了。 上官婉儿是在出发后的半天里,就发现了太平的存在,既惊又无奈,想把太平送回去吧,又不好真的对太平动手,于是只得写信回去告知武皇、武皇的回信很快,只写了两字:随她。 于是上官婉儿只能带着太平一道走了。 太平一开始很兴奋,到处东张西望,到后面就萎靡不振了,整日就窝在马车里不出去。 她还担心起妹妹会不会骂她胡来,又或者会直接把她打包送回去。 但再紧张与担忧,幽州还是到了。 第77章 来我这边做事 “太平。” 武长意一声唤,喊出来了正掩着面躲在上官婉儿后头的太平,太平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口中还小声嘟囔着:“真是的,都说了要喊阿姐……” 小时候的武长意还会乖乖喊阿姐,一口一个可甜可好听了,如今长大了,就开始不仅不喊阿姐了,甚至隐隐有几分她才是姐姐的架势,还总是管这管那儿的…… 但说来也怪,聚时偶尔拌嘴甚至闹脾气,偏又不肯让旁人说她一句坏话,分开了,也竟觉几分思念。 武长意面上露出几分无奈,伸手一把拉过磨磨蹭蹭的太平,与上官婉儿点了点头后,自己先带着太平回府去,而上官婉儿,则是要去与都督那边交接。 武长意算是在城门口就拦下了她们,抢先一步带走了太平。 马车内,太平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肯看武长意,一开始的那点小心虚,在她自己给自己的安慰下,已经变了理直气壮甚至她都还觉得有点委屈:明明就是小妹的错,是她丢下她就走,还不常与她写信,写信了也只说点问候的话,这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没错,太平给自己找的能挺直脊背的理由,便是她放心不下长意、这个理由,应该能稍微让小妹轻点骂她了吧? 太平心里胡乱想着,不曾想,武长意半句没说她,只是在打量看清太平看起来面色还不错后,笑着说道:“一路上坐马车坐的累了吧?” “其实也不是很累啦……”太平有了台阶下,就顺势一屁股挤到了武长意身边,嘴里冒出了熟悉的抱怨。“早知道就该带上我的马儿一起走了,马车虽然不累,但闷得很,上官她还急着赶路,我都没法下车透气!” 就像是有了依靠的孩子,絮絮叨叨着自己路上遇到的各种烦恼,哪怕再小的委屈与不开心,也都能讲得好似天大般。 武长意只听一半,后面的抱怨半点没入耳。 “为你准备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你这些日子可以住在我那里,但是。”武长意顿了顿,“咱们要先说好,出门要带好侍卫,不许一个人再到处乱跑了,知道吗?幽州不比洛阳,我也忙,不一定顾得及你。”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太平理不直气也壮的嚷嚷着。 “不是小孩还与人吵架了就偷偷离家出走?”武长意笑着调侃道。“说说看,这次又与你那位驸马,是因着什么理由吵架的?” “……还能是什么理由,生孩子,那边亲戚,还有些日常里的鸡毛蒜皮呗。”太平收了些笑意,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说道。 武长意也皱了皱眉、如今的太平才二十来岁,生还是不生,她都尊重太平的选择,也会尽全力帮她,但这不代表她能接受旁人逼迫她生与不生,还有那些亲戚…… “那你是怎么想的?”武长意问道。 “再说吧,我先在幽州玩一阵子……等不喜欢了再说。”太平闷闷不乐地状态也就一会儿,随后又语气欢快了起来,还不忘补充了这么一句。 太平也是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的一些手段的,也知道妹妹几次帮她去警告驸马、但奈何之前驸马长得还是很合她心意,她也实在狠不下心…… 不过现在来看,驸马不知为何,好似开始有点丑了,她这次没忍住吵架,就是发现了一丝驸马狰狞丑陋的模样,这让她更为愤怒甚至有点抗拒,就一冲动,选择离开了洛阳。 武长意细细观察了一下太平的神色,确定她没强装不在乎,心中那个给太平塞美人的想法便也又冒了出来、只要有人能取代驸马的位置,那么,她再去处理驸马一家也就能更肆无忌惮一些。 不好好讨好太平,想着软饭硬吃,那就等死吧。 光美人不够,再塞点事情给她做,更多分散分散注意力才好。 于是武长意问道:“只准备玩吗?要不要来我这边做事?” “我可以吗?我能做什么?!”太平一怔,而后猛然凑近,眨巴着眼,满脸激动。“阿娘她都不让我打扰你嘞!” “当然可以啊,我们太平公主才貌双全,有什么不可以?”武长意笑着夸了几句,还不忘给她们阿娘辩驳一句:“阿娘那只是担心你定不下心。” “我一定可以定下心的!”太平坚定说道。 “行。”武长意煞有其事的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才点头说道。“但事先说好,在我身边做事,可就没有什么姐妹了,做得不好,我可是要骂人的。” “骂吧骂吧,反正从小到大,你骂我得还少吗……咳咳,没什么,我是说我都可以接受!”太平还以为是什么呢,顺嘴一说,在注意到武长意瞬间看向她的似笑非笑的目光后,转瞬又改口,从心得很。 既然太平自己都说可以接受了,武长意也就不客气了。 不说是把脏的累的都扔给太平,至少一些繁琐且漫长熬人的活计,武长意是丢了几个给太平的,就例如整理账簿或军需这些,太平也从最开始的激动与兴奋,到后面的整个人都和蔫儿了一样,偏又硬撑着一口不服输的气儿,还真就咬牙撑了下来。 她还在妹妹送来的几个美人里,真就瞧上了一两个可心的,但奈何她实在是忙,别说是与美人玩乐了,她已经是恨不得把一刻钟都掰成两刻钟来用。 上官婉儿在幽州待了半个多月,就眼睁睁看着太平还真就定下心来去做事,心中颇为感慨,也开始在心底起草起后面要与武皇说的汇报内容了。 而上官婉儿离开那天,正好是太平休沐的日子,她还特意起了个大早来送她回洛阳。 太平的眼底有些发青,但精气神却比最开始到幽州时好很多。 她与上官婉儿絮叨着,要她回去后好好与武皇说,上官婉儿自然应下,而太平身边还站着静静听着的武长意。 三人的站位也颇为有趣。 第78章 第一场雪 等太平终于说了个尽兴,时候也不早了,武长意与上官婉儿只简单对视了眼。 聪明人不需言语,上官婉儿便只拱手一拜,便启程返洛阳了。 太平与上官婉儿关系不错,此番一别,或许可能要一两年不见,因而太平望着车队离开的方向,眼眶都渐渐红了起来、别离这东西,便是一旦意识到,才会深觉难受。 武长意没给她多少感伤的时间,很煞风景的丢了句:“不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的话,就来帮我做事。” 太平愤愤瞪了眼武长意优哉悠哉离开的背影,忙不迭跟了上去,嘴上依旧是熟悉的嘟囔:“做事做事做事,你就想着做事!你就没瞧见我都累得憔悴了好多吗!” “瞧你现在这架势,还真不像憔悴了。”武长意斜睨了几眼太平,见她依旧活力满满,便摇了摇头,诚实但气人的回答着。 太平又重重哼了几声,加快脚步,走到了武长意前头,先一步上了马车,武长意则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 十月,原本应该危及大半个武周的旱灾在各种朝堂的有效措施下,危害程度下降了许多,哪怕有些地方依旧旱得没粮没水,但在官府措施以及曾经的天幕预言下,至少有更多人活了下来。 十二月,下了第一场雪。 天幕已经很久没再出现过了,但日子还得继续。 因天命很久没再出现,民间悄然出现了许多各类抨击武周或武皇或太子的言论,甚至有言论认为是因女子当政,才会天降灾祸,也依旧有人信,不过到底信的人还只是少数。 更多人还是在期待着那个传说中的不愁吃穿的未来。 因为有了希望,便对未来和目前的困境,便没有绝望到底,于是对于这些流言,有的甚至还会主动去反驳。 而幽州这边的百姓,因为真正接触过太子、就是武司马,这些人最初没反应过来武司马就是太子,但随着时间流逝以及更多聪明人回过神来了,武长意太子的身份,基本上就在幽州是个公开的秘密了。 幽州的百姓也受过这一年旱灾的危害,但因为幽州驻兵,与其他地方的一些偶有动乱比起来,幽州要太平些。 幽州外的奚??和契丹就有趁着武周旱灾时,趁势试探着打过来几次,都被武长意亲自带兵打了回去,若不是内需以及后勤不足,她都险些直接把奚??的好几块地都直接打了下来,也打得奚??和契丹都收敛了些,从前在初冬总会来的那些‘骚扰’也少了许多。 武长意也算是一战成名了,也更多是因着她这一战,才让她的名字与身份彻底瞒不住了。 但瞒不住归瞒不住,武长意闲时还是会亲自跑去田地里看看情况或者是亲自去赈灾、不少人悄一琢磨,特别是在知道武司马就是太子后,他们猛然发觉,自己似乎在很多地方都撞见过太子,而每次太子要么是在拉着村里人问东问西,要么就是蹲在田里不知道在看什么。 在幽州,在各种传闻的渲染下,太子的名声和形象可谓是好极了。 一来二去的,太子能打仗还贤德爱民又亲身躬田的形象,甚至传出了幽州,甚至比起那些无厘头的脆弱流言,这些传闻传得更是有鼻子有眼,毕竟几乎样样都有证人。 “诶真的,我大舅邻居家的二姑的堂外甥的嫂子的小女儿还被太子摸过脑袋呢!指不定她以后也能当个将军或者当个官儿嘞!” “你扯那老远,我可是前个儿还和太子说过话嘞!”有人不屑了,啪一声站上板凳,手一挥,颇为豪迈。 “说了什么,说了什么?!”一群人围了上来,好奇问道。 也就是现在初冬了,田里不是很忙,为了省柴火,一村人就基本都围在村长家的一间屋子里取暖,这话头一扯开,就有些收不住了,说话声音也有点大。 村长小心看了眼身边女子的脸色,见她没动怒,才又小心松了口气、村民在另一间屋子取暖,村长这儿也招待了几位客人,踩着雪来的,为首的一身素衣,虽眉眼温和带笑,却有着让人不容放肆的锋芒与贵气、村长没敢细看,只开门时撞见了一眼,甚至都没敢看其余人。 村长也不笨,怎么一想,如今幽州城里有这般气质,还在这大雪天出门在外的,估摸也就那么几位,而无论是哪一位,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可偏偏,那群憨货居然大咧咧的高声讨论起太子来!他们怎么敢的啊?!这万一说出点什么不好的,他们这村子岂不是要完了?! 村长还默默祈求着:最好不是太子本人到了才好…… 但这人,正好是武长意。 武长意用眼神示意了下太平,好叫她别笑出声来。 虽然说这些日子里,幽州里的各种有关她的消息,她都有关注,也悄然让人在背后稍微注意一下风向,以免得过犹不及或被人恶意利用。 但像这种几乎是当面说的,武长意遇见的还是少了些、太平遇见得就更少了,也因此,才会捂着嘴都笑得弯了眼。 她们此行出门是为政务,早上出的门,那时还未下雪,结果走半路雪越下越大,哪怕有马有车,但武长意还是决定先找个村子避避雪。 如今的武长意比起几个月前的她而言,战场确实很好打磨了她,让她整个人看着少了几分浮躁,锋芒初绽,也更为意气风发。 “太子说啊——”那人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一般拉长尾音,直到似乎被人打了几巴掌后,才老实继续说道:“太子就问了我这几日的发赈灾粮的情况……” “你怎么说的啊?” “那我肯定是实话实说啊,咱村长又不是隔壁村那样,有啥不可说的。” 武长意瞥了眼还在紧张着的村长,又看了眼外边的雪,雪小了很多,看云以及系统播报,雪不会再下大了,于是她带人起身告辞。 村长连忙亲自送人出门,回首却见屋子桌上一锭银子。 他默然站立了一会儿,才进屋给刚才几个多嘴还嗓门大的家伙一人一巴掌。 第79章 番外一:二世于三月五日登基 行军生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清苦,至少于武长意而言,她在那段行军岁月里,累是累了些,但总归是收获更多些。 武长意在一场场战役后,真正意义上的在国内甚至是历史上打响了名声,除却太子这一身份外,她亦是受人尊敬的几乎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为什么说几乎呢?因为武长意到底不是神人,她亦有败局,所幸败局不多也不大,而每每败后,她又能吸取教训,继续成长,既不会就此颓然,也不会被那些唱反调或者说风凉话的流言左右情绪 带兵打仗,心态真的很重要,许多将军都曾被这些风言风语打倒,亦或是被皇帝听信了那些谗言,以至于他们没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嘴里。 所以说,武长意较之许多将军而言,还是幸运极了的,不仅是她打仗能力强,还有她的靠山强、她的靠山可是当今皇帝,又是她亲生母亲,还从小亲手养大了她,自然不会随意偏信旁人。 但总有人认为、无论是当代人还是后世人,就总有人认为,武皇心中必然也是忌惮着这位年轻力壮的继承人的。 哪会有皇帝真的全然放心自己的继承人的呢?皇家哪有什么真亲情,更多就该是猜忌与防备,就算混了几丝真情,但权力动人心,人心又隔肚皮,终归少有能殊途同归之人。 猜忌吗?武皇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女儿、她的太子,她的继承人,她亲手一点点养大,至今,比年轻时的她更恣意,比年轻时的她更意气风发,也比年轻时的她更无所畏惧……可回望来路,她这一生走来,所求不多,从最初的活下去,到后来的站到最高处去,到如今…… 到如今,武皇望着眼前那肖似她却又不似她的太子,最终只轻轻叹了口气。 算不上忌惮吧,只是总难免有些遗憾与怅然。 武长意听那一声叹,抬头疑惑看向她阿娘,武皇朝她笑了笑,而后趁其不备,直接落子,吃掉了武长意的好一大片白子。 武长意当即怒了一怒,在外的常胜将军,在亲娘面前,还是像个小孩般,嘴上嘟囔着赖账:“这局不算,重来重来!” “不重来了,说好的三局定胜负,便是三局定胜负。既是你输了,这些归你处理。”武皇可不应她,手一指,直指另一边桌案上的厚厚一摞折子,笑得狡黠,还似年轻时。 这对母女便就这样相对而坐着互瞪,最终,还是武长意先投降,无奈道:“好好好,我来就是了。” 武长意起身,脚步沉重的走向案桌那边,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顿足回首,只见武皇笑盈盈着,却朝她颇为嫌弃的朝外挥了挥手,殿外的日光明媚而直白的照入殿内,竟让武长意有些看不清她的眼神。 那时就开始慢慢把政务脱手交与她的阿娘,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武长意没空去细想,她只记得从那一日起,她的生活重心从军事转到了政事上去,越来越多的折子都送到了她这边,后来,她便在一个吉日里,坐到了皇位上。 ——周史记载,则天大帝禅位于太子,二世于三月五日登基,自此,威仪天下,国泰民安。 而待她第一日上完早朝,武长意便直接拐入武皇自己选择的宫宇,宫宇内,她就见着武皇正在池边悠哉喂着鱼,身边围着伺候她的年轻美人……武长意当即就止住了脚步,然后故意重重踩着脚步声,一脸不忿的坐到了她阿娘身边。 “怎么,第一日就不开心啊?”卸去皇帝身份的武曌的周身气势都柔和许多,似激进的瀑布终于到了平坦温暖的地方,她轻轻摸了下女儿的头发,笑着调侃道。 “那些老东西,烦死人了。”在阿娘面前,又屏退了其他外人,武长意说起话来,便也毫无遮拦了些。 “确实烦人。”武曌也点头赞同道。 武长意又在武曌这儿坐了会儿,与阿娘又聊了些琐事或政事,但武长意久留不得,没一会儿,就还是回去处理折子了。 老东西们烦人归烦人,能力还是够的,而那些最反抗武周与武长意登基的那群亲唐派,在武长意还是太子时,在她回洛阳那会儿,破釜沉舟般意欲刺杀,结果刺杀不成,反被她抓着了实打实的证据,直接几家几户都被抄家,该斩首的斩首,该流放的流放,不说一个不留吧,至少直系是都没留了。 也因着武长意登基前的那一通血洗,更多人选择了独善其身与默然,但依旧有人骂她残暴不仁什么的、骂她残暴的那些人,也被武长意抓着或贪污或纵亲眷杀人又或者自己手里也不干净的证据,又是一个个被挑出当典范来杀鸡儆猴,也就少有那几个干净的,武长意便很‘善解人意’地特意公开回复了几句: “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阁下既言孤该以德报怨,为何不愿以德报怨孤呢?莫不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 那些少有干净的多是固执的牛脾气老学究,一个个嘴上说得都轻巧,但实际上,更多也是为了所谓名声,真正为国为民的,哪会看不清当前局势,以及若太子当真在那一场刺杀中不幸遇难,这局势又会糟糕成什么样? 那些老学究被武长意公开这么一‘骂’,不说名誉尽毁吧,他们的名声也算是毁誉参半了。 武长意小心眼、‘睚眦必报’的脾气,也被更多人知晓了,不少权贵和官员在那阵子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就怕自己也被太子抓着尾巴,但这样一来,百姓的生活倒是更好了,于是在民间,武长意的名声也越来越好,哪怕她小心眼还嘴毒,但与百姓无关啊。 所以,其实武长意登基这会儿,官员们其实还是有点收敛的,但奈何武长意半点不惯着他们。 既是她当皇帝了,那么,就得按她的来,说什么祖制说什么古法都没用。 第80章 番外一:都得给她改了 首先要改革的,肯定是那些折子开头的冗杂无用的话、什么问候啊,什么修辞语啊,都得给她改了! 有事就说事,磨磨唧唧的,不仅浪费纸张,还浪费笔墨,甚至还浪费她的时间! 武长意反正是在当太子时去协助处理那些奏折时,就已经压了不少有关这方面的怒火了,如今她有权力可以改,自然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改。 ‘宿主!我回来啦~’小饼系统自武长意登基那日,完成了主任务后,就说要回一趟主厂那边汇报交接一下,等它那边处理完,就再趁着假期回来陪她。 而这一去,便是两三年。 小饼系统不在时,系统自带的商城以及其他功能都还在,就相当于元神出窍,只灵魂不在了而已。 虽然说,好像什么灵魂什么肉身,和系统这类科技产物不太能套得上,但大概理念应该也差不多,武长意也没时间去细究,只是好长一阵子没听着系统的絮叨声,倒也还有几丝不习惯。 ‘欢迎回来。’武长意合上又一本批完的奏折,于心底笑着与小饼系统说道。 ‘诶嘿~’小饼系统傻乐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自己之前处理事情的小书桌,然后积极主动地问道:‘宿主,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系统其实还蛮喜欢那种忙忙碌碌的感觉的,比自己一个人呆呆就坐在系统空间看宿主忙这忙那儿要有意思一点,这能让它更能锻炼自己,也更能体会到自己是有用的,而非只是发布任务的机器。 谁都能发布任务,但它要做独一无二的那个,便必须要有另外的能力、小饼系统哪怕真的再单纯或无知,其实也能感觉到宿主交给它的那些任务,是真的有锻炼到它自己。 小饼系统瞅了眼自己自身的属性条,美滋滋的期待着宿主继续给它发布任务。 它这大涨的属性条,是它回主厂后特意购买和加载的一块新模块,一加载完,可给它在主厂增加了不少羡慕的目光嘞! 属性条的模块需要的积分可不少,但它一个满打满算才完成了俩世界任务的系统,却在买了模块后,还有不少积分,这毫无疑问地说明了它两个任务都完成得极好、只是其他系统不知道的是,它的宿主可还有特意送它一些积分呢! 它家宿主都是对它超好的! 要不是宿主送积分这事不能摆到明面上,不然,小饼系统肯定要到处炫耀个遍了、哦对,还有,它的名字这个事,它也在主厂炫耀了好久好久。 也就是因着到处炫耀,它才会晚了几天才回来。 有不会累的系统帮忙干活,武长意自然不会拒绝,当即甩去一堆‘陈年旧账’给系统,小饼系统便乐滋滋的去处理了,半句怨言也没有、比许多还会多嘴问几句用来做什么,或者唠叨无用的臣子们好用多了。 不过系统好用归好用,缺点也明显,它处理事情起来,太过刻板,只能做初步筛选,后面还得武长意派人再都稍微过一遍。 所以丢给系统处理的事情,一般属于是给系统解闷,又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如倒反天罡般给系统发布好了任务后,武长意便继续处理起今日的政事。 她素来不是个爱堆积政事的皇帝,特别在对书面语的改革后,加上她阅读速度也快,基本上若不遇到什么大事,基本上一个上午就能处理完当天的奏折,而后下午便是她的‘自由时间’。 不过说自由也没多自由,毕竟也是当皇帝的人了,总不能像之前当将军那样,闲的没事就带人去打几个小部落下来,然后几日几日的不回,有时甚至连信件都不给薛讷留一份,于是薛讷也在几次焦急担忧后,选择了果断与武皇告状。 被当时的武皇严厉训斥后,武长意才稍稍收敛了些她颇为随性不羁的行事作风。 而如今,哪怕她有个大半天的空余时间,她也更多只在洛阳转转、但武长意还是会一两年里抽个一两个月,乔装打扮着去国内的其他地方转转,既是微服出行,也是去看看当地情况,比如当地风土人情或者官府情况什么的。 因着武长意大权在握以及确实出去也不是纯粹为了玩,所以哪怕有一小部分臣子认为此举不妥,但还是没有那些个头铁的出来劝诫、反正在武长意这儿,劝诫可以,拿出真能说说服她的理由,不然,就算是撞死在她眼前,她也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武皇时期,暂只初初试验了下新科举,曾遭到了许多反对。 但如今是武长意,不仅兵权在握,民心在她,朝中一半支持,剩下一半的二分之一左右选择了沉默,剩下那一部分的反对意见,她选择用铁血手段一一镇压,半点不留情面。 还有民间有人想借此宣扬皇帝暴虐的名声,被大部分人百姓的更大声浪压过、没错,在那一年,武长意还拿出了番薯与玉米,在这两样‘神物’的支援下,百姓自是对皇帝更加支持,哪见得听得旁人诋毁她! 粮食在古代真的就与命一般重要,而与命相比,其他事,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更别说,这些新科举的政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百姓倒似更好一些。 当然,多数百姓不一定真能想明白这其中原委,但百业学院已经在各地陆续开了起来,某一日一半人能识字的时候,迟早便也会到来。 转眼,便要到了新科举颁布后的第一次开考时间了,朝中上下严阵以待。 武长意也给系统的监测系统升了个级,监测范围扩展到了整个洛阳,从上到下,都能被系统检测到。 除却系统外,她也调了兵来、就她与阿娘后面的分析讨论来看,当年没做成新科举这件事,最大原因是人手不够。她们还把整个流程以及场地人员这些事,再一次的优化与处理了一遍,力求此次新科举万无一失。 除非是天上下刀子。 第81章 番外一:也就是太闲了 哪怕天上下刀子,武长意也绝不允许有人破坏此次科举。 科举当日,武长意立于殿前,面上看似寻常,心中却一直在依旧仔细计算着这次的行动,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试图寻找漏洞,系统亦在时刻监控着整个洛阳,一内一外的为整个科举做着最后防线与准备。 三日下来,所幸有惊无险,科举还是颇为圆满地结束了。 批改,审阅,议论,再公告天下,又花了一两个月时间,而当看到朝堂上的那些稚嫩的新面孔后,至少于皇帝本人而言,这些日子的辛苦也就不算白费。 武长意还在那些朝堂新面孔中,看到了几个有些眼熟的名字,有女有男,她们和他们挺直脊背,哪怕此刻还站在朝臣尾巴处,但总有一日,他们会如后浪般汹涌扑来,直至站至帝皇跟前,俯首献上自己的一切才能,共谱一曲可流传千年的君臣佳话。 朝堂诸事迈着稳健的脚步往前走着,张九龄,李都堇之类的年轻文臣活跃而能力不差,新潮和旧浪之间明争暗斗着,彼此争锋着,也不可避免的交融着,从大方面来看,都朝着积极正面的方向争先恐后的前进着。 简单点说,就是都卷起来了,卷起来的时候互相针对也互相吸引经验教训,于是越来越卷,于是皇帝越来越满意。 军事那边亦然,似哥舒翰,薛楚玉,高仙芝等等这类人物也逐渐自己打出了个名声来,除却历史人物外,也出现了不少历史不曾记载的名人名将。 前朝安稳,国家太平,于是有些闲不住的臣子,就盯上了皇帝的后宫,十来人一道请求皇帝开选秀。 其实武长意在太子时,就已经收了几个美人在后院,但没立后宫,而她登基几年了,后宫也陆续收了些人,但皇后之位,依旧空悬、这让不少大臣和世家,其实可以都说是颇为觊觎这个位置了。 只是奈何武二既不是个能轻易听他们劝,就能广收后宫的人,以及最初几年实在太忙,哪怕各有点小心思,也没空去折腾。 他们这里头一些人,从好些年前便开始培养自家貌美还贤惠的男儿,各种风格都培养一下,也还有对照皇帝后宫那些美人贵人的风格去培养的。 他们就等着皇帝开选秀的时候,把自己准备的人好塞进去,万一能进一个呢?! 万一还能捞个皇后回来呢?! 武长意不立皇后的原因其实也简单,没遇到合心意的。 虽然现代许多小说里写皇帝立的皇后都是不喜欢的,但至少在武长意这儿,她有那个底气和能力去立个自己喜欢的皇后,并且,她能在没找到合心意的皇后之前,完全不理会臣子的那些有关后位的劝诫,也没有人能逼着她去立个皇后。 武长意也没想过与谁1v1搞纯爱,既没有那个想法,也没那个必要。 ‘他们可真是太闲了啊。’小饼系统忙碌之余,看着那群臣子义愤填膺地围绕后位各种劝诫,不由感慨道。 也就是太闲了,才会盯着皇帝的后宫不放,又是选秀又是后宫的,还有,这些人怕不是好日子才过几年,就觉得飘了吧,居然敢这样与它宿主说话?!让它来翻翻这群人的监控,它可要好好看看……最好不要让它翻到什么犯罪记录哦~ ‘确实是太闲了。’武长意也这样觉着,才听了几耳朵,就觉得烦了。 于是她手中茶盏往桌上一放,清脆的声响瞬间打断了那方才滔滔不绝的臣子的话。 “诸卿这手,是准备伸到朕的后宫了吗?” 武长意轻笑一声,语气凉薄,带着不容冒犯的威压与气势,得一众人下意识便跪倒在地,连连称不是。 “若是闲得慌,就去北边走一趟吧。” 北边苦寒,虽能积攒名望与工作经验,但到底人人都更向往洛阳,皇帝此话一出,众人便皆是脸色一变,甚有几人才刚从北边升职归来,那脸色惨白的,也是颇为有趣。 就连求饶与为自己辩驳的声音都没有,一众人低着头,绝望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谁人不知皇帝一言九鼎,说出口的话,便没有所谓委婉或者回转的余地,之前也有人在皇帝下令后,还试图求饶狡辩,结果下场比之前的旨意还惨,着实也是警醒后人了。 谁人都知,哪怕试错结果惨淡,却终究会有人想来试一试,这便是人性。 李都堇与一众垂头丧气的臣子擦肩而过,她只快速看了几眼,半分不为这些人分一点心思、明明陛下对臣子已然是好极了,偏是总有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妄图在看起来温和的陛下面前,搞那些小心思。 就似李都堇知道的,这些臣子官位不高,只是朝中那些高位大臣送出来的探路石一般,她亦认为陛下应该也已经知晓了。 李都堇也垂着头,静静思考着陛下交与她的新任务,忽闻陛下唤她,她下意识拱手回道:“臣在。” “身体恢复得怎样?”武长意交代完差事后,也就多问了几句家常。 “回陛下,臣已无碍。”李都堇也笑了起来,柔声回答道。 李都堇在几年前就成了婚,还是那个李楷洛。除却第一印象不错外,李都堇选择他,也自有她自己的思量,而婚后生活也还不错,第一年生了个儿子,一个月前她又生了个女儿,休息了大半个月,便重回职位了。 新朝新科举,也有新的关于臣子休沐的规定改革,例如所谓的年假,不少女性臣子,会特意攒一两年的年假,换得生产前后的两个月左右的休息时间,而男性臣子多是用这时间休息或者陪伴妻子什么的。 因为年假是法律规定的,加上朝堂如此行事,民间便亦是效仿而行。 也不知为何,好似是在武二陛下登基后,武周女子的身体都变得好了起来,生产也不再艰难无比,通常是好好休息个大半个月,就基本能恢复到原本的身体状况。 所以,年假这一规定的推行也没有很难。 第82章 番外一:长安三年五月 710年,长安三年五月,在武曌退位的第五年,武曌无病而终老,在逝世前几日,似有所感,传信于小女。 彼时的武长意正亲赴江南治水,闻信而归。思量下,她亦让其他在外的姊妹兄弟们回洛阳送别生母最后一程。 例如李显李旦这类,她暂时没杀,只把他们根据具体情况,或流放在外,或留在洛阳,而太平这些年常在北边,也少有回洛阳。 太平自前些年第一次去幽州后,便没怎么离开过北边了,特别是武长意还总往外打,北边的国界线越发往外扩,太平光是在北边走走逛逛,都一两年走不完,更别提,她亦是在那边做正经事的。 太平负责北边的百业学院,第一所第二所……基本每一所百业学院,都是有太平的贡献与痕迹,她亦是第三所北方学院的院长。 她为着更名正言顺的去管理百业学院,她还特意抽时间回了趟洛阳参加了第一次的正式科举,也就那一会儿,她再也受不了驸马一家,决然休夫,而后考取了个不高不低的功名后,又毅然决然的投身于北边国土。 至今日,太平也已有三四年没回过洛阳了。 再度站在洛阳的地界,已经晒黑了许多也更强壮的太平颇有些感慨、她不再是从前娇养的温室花卉,更如凌霜寒梅般,目光坚定,眉目沉静,一颦一笑更甚几分当年风采,亦更甚几分自由与恣意。 她此番回洛阳,都懒得换洛阳的水袖长裙,还穿着北边更常穿着的劲服长裤,不少熟人第一眼看去,都不太敢认人。 武长意不免欣慰于太平这般的变化。 不是说女子只有强壮才可以,她的感慨只是作为血亲,发现阿姊终于长大、终于可以独当一面、终于有自己的想法与自己选择了自己的未来……太平往好的方向发展,又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着,如何不让人感慨呢。 武曌见着这样的太平,也觉几分讶然,她看了又看,最终笑道:“儿时爱哭鼻子的小太平,如今也成了一方人物了啊。” 太平在北边的事迹以及不少成就,都有经由从太平本人的信里或者其他人的口中传来,武长意每每知晓太平的那些事时,都会来与武皇分享,两个人会就这样坐在一起,一起笑一起谈,也一起回忆。 哪怕有时会因回忆过往而陷入几分怅然与悲伤,但武曌一直不曾觉得自己老,她始终保持着一种十分年轻和积极的心态、她这一生跌宕起伏,但也算终得圆满,少有遗憾与大悲,她亦是‘善自粉饰,虽子孙在侧,不觉其衰老’。 太平是黑了些,但依旧能看出在被调侃后,她还是脸红了下,然后鼓着脸,嚷嚷道:“小时候谁能不爱哭嘛!” 在外雷厉风行的学院院长在至亲面前,还是那个脾气娇横且爱撒娇的小姑娘,受不得半分委屈,无理也要嘴上讨三分好。 太平儿时确实爱哭,看不到父母会哭,看不到妹妹会哭,吵不过兄长们也会哭,不顺她意,便也会哭,有时一日能哭个四五次,少时的武长意便疑惑过,太平这样爱哭,眼睛不会哭坏吗? 而武长意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没待阿娘回答,不巧被太平听到了,太平就又是一顿哭闹,武长意就只得把疑惑压下,和阿娘一道安抚太平,还抛出了好几个承诺,才堪堪哄住太平。 于是武长意也学乖了,只哄,不再问其他。 这一日也是,武长意便只坐在一边,笑而不语。 后面陆续有其他几个同母阿兄也进来了,从前有再多的嫌隙,在此刻都似乎消散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不谈政事,只说家常,稀松平常,却在皇家中,格外少见,亦尤显珍贵。 饭后,就簇拥着武曌去散步,直至夜幕降临,便又一起吃了顿晚饭。 晚饭后,已是深夜,众人散去,只余武长意与太平还留在武曌寝宫,武曌想劝走她们,却还是没抗住,终是三人许多年未有过的同床共眠了。 武长意与太平儿时便常爱赖在武曌身边,这睡觉自然也要一起,有时还会与李治和其他几个阿兄,一家子一道挤在一张大床上睡、不过最后一次一家子一起睡,也是太平五六岁那会儿了,等到后面再大些,就只剩下了母亲与女儿们了。 再后来,女儿们也长大了,出宫的出宫,嫁人的嫁人,抵足而眠的次数便更少。 武长意与太平分别躺在武曌两边,武曌与武长意没怎么说话,几乎全是太平一个人在那里说各种事情,有她在北边遇到的险境与困难,也有她遇到的各种人与事,经由太平之口说出,当真也是丰富多彩。 而说着说着,还是太平自己先睡着了,还打着小鼾。她一路奔波而来,中午才至洛阳,也确实是累了。 于是深夜中,寝殿里,只余下武曌与武长意还醒着。 武长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万籁俱寂时,身边只余下两位于她而言最重要的至亲至爱的呼吸声,可离别似乎近在眼前,近到似乎转瞬即至,哪怕她见惯了生死与离别,也难免此刻心中甚至有几分恐慌与害怕。 她害怕,她真的害怕……她害怕她真的没有娘了。 武长意很少会去回忆自己失去阿耶的那一天,因为实在难过,实在痛苦。而如今她又要再一次面对这样的痛苦了…… 一直苍老却温暖的手轻轻摸着武长意的脑袋,她闭上眼,便做不曾落泪。 谁也没有言语,温馨却也悲伤…… 又几日后,武长意带着新采的花来见阿娘,却只见阿娘静静躺在软榻上,还有几片花瓣落在她身上,静谧而美好。 明明阳光明媚,却似冰寒入骨,那一瞬,武长意只觉周围一切都如此安静,安静得可怖。 “阿娘!!!” 710年,五月二十七,武曌薨,谥号则天大圣昭帝。 帝恸,罢朝一月。 第83章 番外:李都堇 从来到当时的太子殿下身边,再到以外族人的身份参与第一次科举,再顺利登上科举榜前十,李都堇这一路走来,绝不算轻易,甚至可以说是步步险难,步步为艰。 哪怕太子殿下和善,哪怕周围同僚性格都不错,那种无法自己把握住自己命运的不安以及恐慌感,让李都堇时刻紧绷着那一根弦,让她无论做什么,都恨不得拼尽全力。 拼尽全力做事自然是好的,也容易吸收到很多丰富经验,但人总是会累的,哪怕心不累,肉身亦会觉得疲乏不堪。 李都堇再聪明再能干,也终究未曾接触过那么多的人心与诡计,她只能一步步自我成长,尽全力去应对,从最初的稚嫩青涩,到后面样样都完成得很好,其中付出以及牺牲的所有时间以及心力,都是外人与旁人无法估量与想象的。 直至考完科举,站在科举场合的门口,看着人来人往,李都堇终觉几分踩在实地上的感觉,头顶阳光明媚,她的未来亦定是明媚似阳。 李都堇对自己还是十分自信的,就如同她当年自信于自己一定会被太子收入麾下一般,她这回也亦然自信自己一定榜上有名,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对手有多少人。 所以,虽然有时会有与她交好的那些同僚为她担忧紧张,作为当事人的李都堇,却坦然自若。 直至放榜,她名列前茅,自此,李都堇这一名字,不再单单只有天幕叙说的那点单薄空洞的形象,李都堇这人,实打实地、真正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武长意在大殿上看到李都堇时,并无多少意外,熟悉的名字不少,至少有一半,是她从前认识或者听过的名字。 总共二十名有资格站在这大殿里的,其中已有七八位女子,除却三五位权贵家的与李都堇外,竟还有几人是民间来的,根据资料看,还有人是从三年前才开始自供自读的,哪怕排名只十来名,但也绝对可以称一句天才了。 殿试的流程倒没怎么改,依旧是武长意出题,这些学子当场写,而后立刻批阅并且提问,以避免代笔或者其他问题。 此番题目是江南水患,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同见解,偶有相似,但细枝末节不同,落笔字句也不同。 武长意随机挑选了几人提问,都还算流畅地答了出来,她也问了李都堇、虽然李都堇从未自己去过南边,但她读的书多,还翻阅了很多往年试题,总体想法虽然略显天真,也算是言之有物。 科举结束后,李都堇便正式成为了大周的一名吏部小官,官位不大不小,但因着她从前在当今陛下手下做过事的缘故,工作时,也没有多少人故意为难她,一些小摩擦与小问题,较之从前在陛下身边做事的时候,还是更要好解决一些的。 不得不说,从前那些令她觉得折磨且痛苦的经历,居然也能成了她现在处理事情的经验与手段。 后来李都堇还是选择了先北调。 原因有很多,一个是她娘,一个是自己、她想先解决她阿娘的事情,先把她阿娘从李家带出来,而后是北调更能积攒经验与资历,更适合在朝堂上不愿随波逐流且战队或者入某某人的阵营的她。 李都堇疑惑过为什么大家都是为陛下效力,却要分阵营分队伍,慢慢的她才明白,哪怕大家目标一致,走着同一条路,也会有不同的利益分布以及需求,于是一条路上,总会有人要结伴而行。 李都堇选择北调,也是因为想明白了一些这些事情后,她还是暂时没想加入某某,固执而沉默地选择了先行撤离,而不是硬碰硬,拿她这个鸡蛋,去碰人家已经成型了的石头。 她偏要自成一派,她偏要碰个头破血流了,再去想回头的事情。 北方于李都堇而言,要更为熟悉些,哪怕她从前的家乡已经不算是最北边的州县了,她的任职地要比营州还要往北,其教化与管控难度更大,也是更有挑战性。 路过营州时,李都堇还是抽出了几天时间去解决她阿娘的事。 李家自不肯放人,契丹都督也不肯,是李都堇用自己的婚姻作为交换条件,才换得了她阿娘的自由、算不上是什么牺牲,李都堇选择李楷洛的原因有很多,这个所谓的交换条件,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理由,却也是利益最大的一个理由。 李都堇从听到说她未来的孩子会是什么什么厉害人物的时候,她就有想过,要不要再生下这个孩子。 要,她又觉几分不甘,不要,她那群虎狼般的所谓亲人,绝不会轻易松口,甚至可能用各种孝道打压她。 李都堇最终选择了生。 既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在渐渐变好,也更有精力,她绝不能让那点私事干扰她的官途,也因为她也需要那几个孩子,还因为她在见过李楷洛后,确实觉得李楷洛长得不错,很合她心意,与之成婚生子,倒是省了以后自己再在婚姻一事上,遭谁人惦记了。 至于以后,大不了不喜欢了就和离或者休夫就是了、李都堇可没有死绑在一个人身上的想法,她初出李府,就来了太子身边,难免会学到许多太子对男人的态度,于是她也更在意自己的感受,更爱美色,而后无惧所谓和离,亦有休夫的底气。 李都堇带着阿娘站在那一片冰天雪地中,满心壮志。 眼前一切,都只待她大展身手,可谓是身冷,心却是火热至极! 第1章 靖康元年 靖康元年,十一月,二帝被俘。 此消息一经传出,一时,整个大宋皆陷入了一片恐慌与不安之中,人人自危。无数人为之痛哭,既哭国将不国,也哭家将不家。 而又是此时,阴沉的天空乍然裂出一道大口,恍若末日,又如一道象征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了几乎所有宋人的头顶。 赵长慈听完手下的汇报后,才目光沉沉看向天空、此变故,到底是好是坏…… 她站起身,看向身后的寨子、寨子里,一半人在训练,女男皆兵,一半在耕田,房屋四散,哨岗森严,一半寻常村落,一半匪盗寨子。 在十来年前,他们这群官兵眼中的匪盗,也曾是最寻常的老百姓。 虽然赵长慈身世颇为特殊,与无父无母无差,但胜在村民友善,亲邻和睦,一村子与一家人也差不多。 而在官府的各种压迫下,吃百家饭长大的赵长慈,再次亲眼目睹熟悉的村长阿叔被欺压,她再没忍住,直接出手杀了聚敛钱财的几名官吏。 赵长慈以为,杀人的是她,最多是她逃窜出走便好,却不曾想村长阿叔却说:“小慈啊,哪怕你就这样走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初听这话,赵长慈还以为村长是要把她送去官府,心头不免微冷。 赵长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末世,对背叛与厮杀其实是习以为常的。 只是她在这个世界十几年,哪怕最初她冷漠得就像个怪小孩,饭量大,不言不语,有时候还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打人,但村子里的人对她基本都很好。哪怕日子清苦无趣,但胜在还算安宁,这样好的日子,好得她都快忘了自己的来历与过往。 赵长慈一双黝黑的眼瞳沉默地注视着村长,等着他的‘宣判’,方才只凭借莽力就拿着柴刀几下砍下官吏们脑袋的那只手,都似颤抖了一下。 “……既然他们不愿给我们一条活路,那么,与其等死,倒不如反了,或许才有一条生路!”村长咬着牙,浑身发颤,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尸体,口中却说着逆贼的话。 村长已经四十来岁了,沉重的赋税以及压迫让他须发白了许多,比赵长慈记忆里的模样也老了很多,老得赵长慈有时几个月待在山上再下山时,都要险些认不出他了。 而这几年,赵长慈每每下山,都能发现村里少了一些人,也能发现大家似乎都衰老了许多。她疑惑之余,也去县里探查了一番,才知各种政策与剥削,不仅是压得她们村子喘不过气,还压得几乎整个县城都死气沉沉的。 作为只能算半个古代人的赵长慈,既不明白朝堂的决策,也不明白百姓的温驯,但说到底,这都与她无关、初见到这些不平事的赵长慈,既不怨恨朝堂,也不为百姓不平,她就似一个旁观的看客,不轻易加入其中,也不轻易为谁出手。 她左右吃用在深山,也不会因为不与人交流往来便寂寞难耐,大不了就往深山里一钻,还能更自由。 长慈长慈,却是无慈。 赵长慈想得清楚,但真遇上时,还是没忍住出手了。 村长的话让赵长慈颇觉意外,她印象里的村长是个十分传统还懦弱的人,他还曾经劝过许多次赵长慈不要总往深山里钻,劝赵长慈不如找个人成家安稳下来、念在村长曾收养过她一段时间,赵长慈就当没听到。 如今,村长竟自己说出了‘反了’的话? 赵长慈正疑惑着,却见村长抬起头,眼眶发红,一字一句,如泣血般说道:“小慈,友哥儿,没了……” 张友,村长家的大儿子,平常很爱笑,也是个很可靠的人,不少赵长慈打来的兽皮,都是他帮忙卖的。 赵长慈微愕,看向慢慢围了过来的其他人,大家多是面带哀戚,还有些面上是愤怒。 而这些人,不约而同的围在了赵长慈周围,就连村长,亦是面带几分期望的看向赵长慈、他们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人,唯一认识的有本事的人,就是赵长慈了。虽然很像是道德绑架,可是他们还是难免期待着更强大的赵长慈能带他们活下去。 赵长慈的目光在每一个村民脸上滑过,沉默良久后,才开口道:“那就走吧。” 反正她也看不下去这破世道了,倒不如反了,拼上一把,左右不过命一条,束手就擒还不如拼死一搏! 赵长慈带人藏入深山时,还来了其他村子的人,大家互相搀扶着,哪怕山路难走,还是坚定跟在赵长慈身后、官府不仁,官吏暴戾,回头或者留下,就只是死路一条,跟着这个九岁便能打虎的能人走,还或许能有一条生路。 赵长慈早就快翻遍了整座山脉,对其中藏匿着的匪盗寨子可谓了如指掌,她花了半个时辰,一人一枪打下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寨子,先把村民安置在其中,又安排人巡逻与训练。 大家各忙各的,倒是看起来比从前在村子生活得要自在轻松许多。 几个月后,赵长慈带人又打下了一座寨子,又杀了几个想篡她大当家的位置的人,再度深刻确立下她大当家的地位。 随后又十年,赵长慈手下的兵也从十来人扩展到了五六千人、她自认是兵,她是拿她们与他们当兵训练的,自然算兵。 而她所处的一寨,也成了当地官府极为忌惮的地方,几次剿灭无果,反被她带人打灭吞噬后,官府也暂时熄了剿匪的念头、哪怕好多百姓活不下去,选择投入一寨,官府也只能是眼睁睁看着。 一寨的地盘,也从深山扩展到了外边,甚至占据一方渡口。 【hello大家好,这里是三五事,今天我们来盘点的,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宋文宗——赵长慈!】 赵长慈:…… 二帝:? 众人:? 第2章 岷州祐川县 赵长慈与村里大多数人不同,她无父无母,还有一身好本事,其他人眼中十分危险的深山,于她却如自家后院一般,她常常会在山里一待就是几个月,等初冬时,再带些兽皮什么的下山来过冬。 村里人一开始还会担忧,后来渐渐地也明白了是赵长慈本事大。 所以,比起赵长慈本人的不确定,其他寨子里的人,都在听清那个名字后,第一反应觉得会是他们的大当家。 “这肯定是咱们大当家!”虽然有部分人不太理解这天上那东西话里的意思,但他们几乎毫不犹豫的就如此说着。 立刻便也有人附和:“我觉得也是!” 这天下叫赵长慈的人或许不少,对于他们而言,认识且最厉害的那个赵长慈,只有他们大当家了! ‘滴,恭喜宿主触发女帝系统,请宿主于十年内登位称帝。’ 而就在天上那东西开始说话时,一个赵长慈许久未有听到过的机械声,也在她脑海中响起,赵长慈当即闭目,精神力袭向这个侵入她脑海的小玩意儿。 ‘等下等下!’系统连忙喊道。‘我是来帮你的!不是病毒也不是垃圾!’ 那股精神力来势汹汹,系统都被吓得立刻启动了防御系统,不然,怕是第一时间就被吞噬掉了……系统趁着宿主停顿那一瞬,快速翻着这位宿主的简介介绍:末日异能强者?!啊??这对吗?! 怎么它绑定的宿主一个比一个奇怪?!不会又是个不想当皇帝的宿主吧?!咦,它为什么要说又…… ‘打开全部权限。’赵长慈没与它废话,言简意赅地说着。 ‘哦哦,好的好的,这就打开!’系统虽然依旧没有前面几次任务世界的记忆,但它很能确定,它一定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冷厉的、毫不留情面的宿主!很坏,但系统望了眼自己被宿主精神力包裹住的核心模块,只得委屈但殷勤地快速打开了所有权限。 识时务者为俊杰!它这可不是怂,它是识趣! 赵长慈快速浏览了下系统的任务模块与商城模块,心中也大致有了些主意。 ‘称帝,可以。’赵长慈依旧不多废话,但没似系统猜测那般婉拒这个称帝任务。 系统惊喜极了,甚至都忘了自己还被抓着命脉,兴奋道:‘那宿主,我就接取任务啦!’ ‘嗯。’ 赵长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系统,撤去大半明面上的精神力,只余下一丝,安静留在个了不起眼的角落里。 至于天上那东西……天幕吗?那么,天幕的来历与目的,也是一下便清晰了。 但要赵长慈就这样坐在这里听天幕说话,她必然是不肯的,她站起身,恰在天幕念到她名字时,几步跃下,又点了几人,骑马往外去。 既然天幕大概率会明白把她的造反生涯播出来,那么,她倒不如顺势而为:在天下动乱之际,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前,直接揭竿而起、而揭竿而起的第一块地盘,就是离她们寨子最近的岷州的祐川县。 三年前,在祐川县换县令时,她就趁机在里面安插了人手,其中有一人甚至已坐到了县令幕僚的位置,只待她一声令下,整个祐川县,便是她囊中之物。 前人经验历历在目,因此,赵长慈之前是计划着,把周围的县也渗透后,再一举拿下大半个岷州,只单单一个县实在有些不够,但如今既有天幕,又有二帝遭俘,就像朝堂要出手镇压他们,怕也抽不出多少手。 她既走的是造反的路子,又何必要手段磊落,该出手时,就得及时出手。 【赵长慈在历史中的形象,可谓是颇为特殊。 她是匪盗出身,却在揭竿而起后,一呼百应,没用十年,便登基为帝,而后十年收复失地,收复失地后还在继续往外扩张,什么外族,在她手下,都是小弟!也可以说是彻底改写了这片大地上的这个国家的命运,把整个大宋,从悬崖边拉了上来,并且推上了又一个高峰。 所以,问题来了! 既然是造反,为什么咱文宗,还是延续了大宋呢?并且,多数宋臣都选择了臣服呢?在这其中,又发生了些什么事,出现了些什么人物呢?这些问题,都会在文宗的这一系列的视频内讲到哦~ 首先,咱们来说说文宗的身世吧!】 系统就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家宿主直奔祐川县,没几下就弄死了祐川县的县令,甚至祐川县驻军的二把手,都是她的人,轻而易举地就占下了祐川县……啊???这对吗?!这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啊?? 系统第一次感觉自己似乎真的有点鸡肋……不过,没一会儿系统就重燃起了信心。 没关系,宿主能干是它的福气!它能选到这样的宿主,也是它的本事!又有福气又有本事,它已经非常棒了! 再说了,它也不是啥事没干啊,它不仅贡献了商城,还帮宿主观察周围情况,还可以非常捧场地各种加油呐喊嘞! 哪家吉祥物能像它这样能干,可以锦上添花,就已经很不错了! 赵长慈正与人商议着事,她右手边座下的第一人便是唐明候,也就是她在祐川县安插的那个坐到了县令幕僚位置的内应。他与其妻杜幸并坐,一明一暗在祐川县运作着,可以说是赵长慈能兵不血刃拿下祐川县的最关键的两点原因了。 除却唐明候与杜幸外,还有其余原先寨子里的几个管事以及赵长慈的幕僚们,十几人围坐在一起,讨论的话题无外乎是要如何利用天上那东西,以及接下来要先拿下哪块地。 赵长慈心中已有自己的安排,但她没有武断地直接就下了决定,而是先听手下人们商议,并根据手下人的一些意见与想法,再去完善自己的原定计划。 听,但要选择性听,不能武断但也不能耳根太软。 【宋史记载,文宗其实是宋太祖赵匡胤遗留在民间的一脉。】 第3章 秦凤军与凤将军 【太宗父母早逝,在生母的故乡生活长大,村民友善似一家,也才让文宗在目睹村民被欺辱后,愤而杀人,而后为活命,带着一村人逃离。 有趣的是,哪怕太宗杀了人,除却她们村子里的人外,居然还有很多其他村子里的人,都选择跟着太宗一起逃跑! 这就不得不说到当时的时代背景以及社会环境了。 据记载,宋徽宗年间,赋税沉重,官吏腐败,许多不堪沉税或压迫的百姓纷纷起义,起义声势浩大,从东往西,起义传闻与风波甚至传到与影响了当时太宗所在的村子。 虽然那几次农民起义失败了,但也是因为有了前人经验,太宗才并未直接揭竿而起,而是先选择积攒实力,从一处小寨子发展成了让整个岷州都为忌惮的大寨子,寨名为‘一寨’、这名字是太宗取的,意为第一寨,也是易记还还好懂了。 十来年间,官府尝试剿灭一寨无果,又恰逢金兵来犯,朝堂那边再伸不出手来这边平‘叛’,于是趁机,太宗的势力便发展得更为迅猛。 靖康元年,东京沦陷,二帝遭俘,整个大宋摇摇欲坠不说,各地叛乱亦是频发,一句民不聊生已经无法形容那时的惨相了,人人自危之时,我们的太宗则是趁势拿下了大半个岷州,又在三个月内,吞下了秦凤路的六个州,可谓是真正扬名于天下。 也因为发家自秦凤路,太宗的军队也被称作秦凤军,太宗亦被称为凤将军。 注意,秦凤路不是一条路哈,那会儿的‘某某路’,就和在现在的省份意思差不多哈。】 “秦凤军?这名字好听!”有幕僚自也有副将,赵远山便是其中一个,他不太参与幕僚或者文臣之间的讨论,反正他也说不过他们,倒也不如听会儿天上那东西的话来解解闷。 赵远山虽同姓赵,但却与赵长慈并无什么亲戚关系,他是五六年前来的一寨,本是要去投靠亲戚,结果半路遇上一寨,又打不过赵长慈,在见着一寨里面的情况后,索性就带着家人在一寨住下了。 赵樊极为大逆不道的一巴掌拍向她爹赵远山的肩膀,好叫他闭嘴、现在是能随便说闲话的吗?!她爹平常嘴上没锁就算了,如今这种会议上,都敢瞎叨叨? 赵樊感觉着其他人看来的目光,特别是为首大当家的目光,她实在觉着是眼前一黑。 赵远山咧嘴一笑,是半点读不懂气氛,也看不懂自己女儿的担心。 其实在赵远山开口前,一众人该商量的,也商量得差不多了,无论是下一步计划以及修改总计划什么的。 在几息的沉默后,为首的赵长慈先开口说了句:“确实不错。” 于是气氛一下就轻松了起来,你一言我一句的说起了各种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十几人说着笑着,还有勾肩搭背的,再不是之前那种严肃而紧张的气氛。 “诶你们说,会不会我也能被天上这东西讲到啊?”杜幸性子活泼,兴冲冲地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这话,一瞬就引来了许多人的赞同。 “指不定咱们都能被说到嘞!”坐另一边的一身软盔的方忱也应和道,他便是赵长慈此前安插在祐川县驻军内的另一枚棋子,二十五六岁,模样周正,在外虽常绷着脸,但在自己人面前,还是常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屋十七人,有女有男,有老有少,再内敛沉稳的,也面露几分期待。 而他们更多人都时不时用炙热目光看向为首的赵长慈:太宗啊……这意味着什么?这不仅意味着他们造反成功,还意味着,后世认可并且赞同他们的造反啊!这世上能有几个造反的,能有这样的殊荣?也就那几个开朝立代的吧? 上一个太宗还是……唐太宗吧! 有几人在此之前,心中确有犹豫过,又或者是被亲友或家里人劝过,但如今,那一丝犹豫以及那些劝阻,都被他们抛之脑后了。 他们这些最初跟着太宗的人,说句从龙之功半点没错吧?!那和一步登天有什么区别?! 至于其中危险与坎坷,就被他们几乎全部忽略了……反正大不了他们就一死,他们死后,大当家难道会亏待他们的家里人吗?肯定不会啊!所以,与风险比起来,还是风险背后的丰厚的利益要更吸引人一些。 除却这屋子里的人外,祐川县的百姓在讨论,岷州的百姓也在讨论,又或者说,几乎大半个大宋百姓,都在讨论这位太宗,与更偏积极方面的讨论的百姓们,倒是原本的一些宋臣,要更‘不识时务’些,要么是贬低,要么是不信,要么就是恐慌与坐立不安了起来。 岷州和政郡的郡守就既急又慌,急于自己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来自朝堂与地方的各种压力,又慌于天上那东西所说的事情、先是他们岷州,而后居然几个月就吞了其他几个州?!这是什么样的速度?哪怕是靠人数纯杀过去,三个月不到,也杀不完他们几个州的驻军吧?? 这位太宗,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啊?! 【…… 那么,咱们的太宗到底是怎么能凭着一寨之人,兵不血刃在三个月内拿下了大半个秦凤路,又在一年内连拿四路的呢? 原因简单:人格魅力!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原因肯定有很多,像什么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是至关重要的,而这其中的人和,咱太宗可谓是将其发挥到了最大化,说句是百姓推着她上位称帝,是半点不为过,甚至还有州县百姓一听说凤将军要来了,而主动献城的情况、这可不是野史哈,这段是明白记载在正史里的嘞! 那么,太宗又为何能让百姓如此推崇与爱戴呢?这就不得不提到赵构建立的‘伪宋’对照组了。】 第4章 伪宋 伪宋?! 只听得茶杯‘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一众臣子低眉顺眼,不敢抬头去看高位上赵构的脸色,心底却各有心思。 赵构当真是气急也恨极了,他一好端端的唯一幸存在外的皇子,就算当真继承了朝纲,又有何不对?凭甚这天上东西说他是‘伪宋’?!赵构欲要指天怒骂却惧于可能会发生的天谴,气急怒极时,也只有无能的摔摔个茶盏。 还有那什么文宗赵长慈,他又是个从哪儿冒出来的?还说是什么太祖一脉,怕只是个虚构的名头吧! 没错,此时此刻,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赵长慈是女子、他们不会去想,也根本想不到,在没有特意强调性别前,会有女子登基为帝,甚至流芳百世,甚至做到了他们这些男儿做不到的事。 也就祐川县这边的人,更早知道与明白这位文宗的女子身份……但于百姓而言,是男是女有何关系与不同?男人当官也不会给他们活路,女人称帝倒好似能为他们多谋福利,那么,要如何选,又有什么难选的呢? 在一寨还只是匪盗寨子时,就有许多百姓慕名投奔,为的不就是能多吃几口,能不再被官吏欺凌,能多几天安稳日子吗? 如今,一寨占据祐川县的消息火速传开后,加上天上那东西的背书,祐川县本县的百姓多是十分能接受来自一寨的管理,就更别提其他周围县,还有不少百姓试图往这边跑了。 世道吃人,只要还有个能活下去的机会,多的是人愿意为此不顾一切一试、就像那些不得已南迁而抛弃家乡的百姓一样,若不是活不下去了,谁又愿意远离故土呢? 【注意,接下来的内容部分存在个人情绪和个人意见哈,如果有赵构粉丝,可以跳过或者选择关闭啦~要是被创到了的话,可不许骂三五事哦~ 首先,为什么是‘伪宋’呢?因为不仅是历史与记载不承认,就连当时的百姓与大部分臣子,也都不承认那边的政权、不承认的原因也简单,总结来说,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无论是军事能力,政治能力,又或者是民心,伪宋半点不如咱文宗这边呀,特别是一开始,其实民心还在南边,结果呢? 哪怕赵构先一步建立了所谓的南宋,但他照搬了原本大宋的那些苛税繁赋,还因南方繁华,他甚至还加重了赋税与对百姓的剥削。明面上偶尔哭几下百姓哀苦,但实际上,该吃吃该喝喝,该收美人就收美人,半点无所谓还在战线奋战的将士,以及生活得水深火热的百姓。 更甚至,偶尔一两次打赢了,他还送钱送宝去和谈……就算这其中有一些贪官佞臣在作祟,可赵构又不是个被架空了的皇帝,他本就是那时候算是不少宋臣宋民心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但偏偏,这人未称帝前一派慷慨与奋勇,称帝后,却窝于一方、也难怪,会被骂称为:完颜构了!】 这下,可不仅是赵构面色又青又红,又黑又白得差点直接喷出一口老血了,许多臣子的脸色也不好来了,不由得都与交情不错的臣子轻声低语了起来。 这不怪他们信了起码一半,若那赵长慈,就真是能弄出这样动静的人,那么,也必然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抵抗的啊,更别说,若赵长慈当真有那个本事,他还会顾忌什么所谓道义或规矩吗? 而若这东西不是赵长慈弄出来的,那么,大半便是天启了、逆天而行之人,又能有几个有好下场? 多数能跟随赵构逃到南边的臣子,都是从心的且惜命的,那些个头铁不怕死的,要么在战线防御着,要么已经慷慨就义了,像他们这些……就属于还有点本事,但怕死。 可谁能不怕死呢?就像如今高位这位,不也是因为怕死,才假装听从了二帝旨意去救难,却又快速离去,而后一直躲在了这儿吗? 一路跟随赵构而来,却被困留在城外的一众百姓,已经都快崩溃完了、他们以为的明主,竟也是个贪生怕死,还欺压他们更甚的人吗?那他们这一路长途跋涉,一路坎坷颠簸,一路死了多少人的,又算什么呢? 更多人是这辈子都可能在村镇徘徊,此番举全村之力迁移,本就已经可以说是力竭万分,又不被允许进城,几日几日地就只能住在城外的破庙或者茅草棚里,如今又闻此噩耗,这和直接要了他们的命,又有什么不同? 秦凤路,又在哪里……他们又该怎么办?他们甚至连去找那位赵长慈的路,都找不到! 哀哭声不知从何处响起,随后不少人也跟着哭了起来,可更多人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还有的已经渴得嘴皮渗血,连眼泪水都流不出。 这一凄凉景象不仅出现在应天府附近,还出现在了几乎大半个大宋的各个地方,也就显得祐川县格外格格不入了。 既入祐川县,赵长慈便不可能再继续延续原本大宋的管理方式,她带人杀了几个为富不仁、欺压百姓的富商与官吏,取钱于粮,又以工代赈,以此来建房修路或开辟新军营或武器库等等……许多事项都在渐入正轨,也有许多事项还在待进行的队列内。 赵长慈下午才收祐川县,收完祐川县以及安排好其他事项后,就准备趁着夜色把周围几个县也打下来,也免得劳百姓迁移了。 ‘宿主宿主,我、我也可以帮你的!’系统还是有点不太习惯自己的无所事事,急急说道。 ‘你能做什么?’赵长慈抽空问了嘴,先问它能做什么,再去给它安排什么。 ‘监控啊,收集数据然后总结查找啊……我还能监测预报天气!’系统扳着手指数自己会的,但说着说着,它却发现自己会的,其他人好像也都会……也就一个监测天气和监控,会比较特殊? 不,它一定还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第5章 可若同死,何敢苟且 ‘嗯,那便开始做吧。’赵长慈没对系统抱太多期望,但既然它主动想做事,她也不打击它,平静吩咐着。 系统还在绞尽脑汁试图去表现自己,闻言终于是开心了起来,欢快应着,兴冲冲地就去做事了。 爱做事的系统?还挺特别的。 虽然赵长慈曾经于末日奔波,但也总有闲下来的时候,而空闲时,她也有自己的娱乐爱好,也有亲友相伴,哪怕她本人不爱看书,但奈何她身边有爱看小说的朋友,常与她吐槽些个什么系统强制完成任务之类的话,也因此,赵长慈才会在系统出现的那一刻,充满防备甚至想消灭系统。 如今看来,这系统并不是那类强制性的,而且还挺积极主动……不过,话虽如此,赵长慈也依旧没对系统放下全部警惕心。 【而赵构被骂得作完颜构的一个很原因便是,他真的是那种对外软弱对内强硬的那种,对金人谄媚,对自己人下狠手,甚至还好几次试图偷袭正在与金人打仗的文宗,虽然文宗最后都打赢了,但这真的很难不让让人认为: 他到底是宋人吗?这和金人养的有什么区别??说真的,这样讲,三五事都觉着还有些侮辱金人嘞! 当然,刚才的话里,是有很多三五事的个人情绪在、主要是三五事在翻看这段历史记载时,真的是越为文宗的能力惊叹,便越是愤恨赵构的窝里横。 来看看地图[地图],文宗初扬名时,秦凤路她就占了大半,在西边,赵构占东与南边,北边是虎视眈眈的金。 按照常理来说,占据更多地盘的伪宋,应该有更多精力去应付金,偏是他手中有虎将有能臣,却为了所谓的什么制衡而选择了与金人求和,于是金人的大半兵力涌向了文宗这边、此时的文宗已经占下了五四条‘路’,除却老小与病残,可真便是人人皆兵了。 大家都明白,不能后退,后退便一定也会是死,而文宗冲在最前面,以一当百,浴血奋战,哪怕无数人劝她珍兽后方,或先保全自己,可文宗却言:民为吾民,吾为民君,可若同死,何敢苟且? 可若同死,何敢苟且啊……多么震撼人心的一句话啊…… 宁愿一起死,也不愿苟且偷生! 虽然说,从咱们后世人的角度来看,是有点太过于冒险与冲动了,可毫无疑问,这句话一经传开,在当时真的很振奋士气,也聚拢了更多人心。 更何况,文宗她真的贯彻了她的这句话,从不畏战,也从不怕死,秦凤军也有此将领,便也愈战愈勇,无数人逃离南方,哪怕是一死,也纷纷要加入秦凤军,为国为家而死,而非蜷缩苟且而生。 当然,三五事这话,不是说没有上前线的都是懦夫哈,当时的五‘路’内,虽全民皆兵,但在内政与后勤方面,也依旧有很多人在奉献自己的力量,他们或许不及战场上的将士们来得轰轰烈烈,但也是缺一不可的重要一环! 而除却文宗的英勇外,文宗也有她独特的个人魅力在。 例如——】 聪明人在这些琐碎的只言片语里,去除那些‘无用’的话后,拼凑了些个对于未来的预言: 文宗地盘会越来越大,南方是赵构的地盘。赵构求和,又背刺抗金的文宗,而文宗却英勇无畏,与兵共战! 不少南方百姓都不由哀叹了起来,仗着连村长都面露愁色,纷纷议论起与期待起文宗的到来、哪怕战争会死人,可再蠢的人都明白,眼前已然要国将不国了,而国将不国,又能何处为家呢? 金贼屡屡来犯,可朝中却还要求和,赋税又愈重,压得他们这些底层百姓几乎喘不过气,哪怕勒紧肚皮,一粒米吃一天的活着,一年到头,没存下半袋米不说,还倒‘欠’着一屁股债,还不起又干不动,连哭都无处哭,连哭都没时间哭。 他们根本看不到什么未来,又浑浑噩噩地勉强活着……有乐观的人会觉得,或许下一任皇帝来了,就又会不一样呢?或许赋税或许外敌,都能被解决! 可是,可是,可是! 二帝被俘,赵构逃南,那剩下的人呢?那些不在南方,又来不及逃的人,就这样被丢在了原地,就这样成为了金贼玩耍游乐的绵羊。 而那些在南方的,亦是满面迷茫,看着战线越发后退,似转眼便要烧到了他们这边,可他们又能退去哪里? 北边有血性的人已经被杀了个差不多了,还活着的,多是苟且偷生、可他们只想着,又有什么不对?是他们供奉的皇帝抛下了他们,是他们祖辈供养的大宋皇室丢下了他们……错的不是他们,为什么罪却要他们来受呢? 在那种恐慌与可怖的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氛围内,天幕的出现,以及其所言,很大程度上,有稍稍安抚到一些困留在北边的宋人的心。 至少,不是完全无望,至少,是有人想来救他们的……对吗? 可偏偏!那个赵构,居然还偷袭文宗?!无数人被天幕的话牵扯着心中情绪,有些根本都顾不上骂皇室或者皇帝可能会遭罪,直接高声怒骂了起来,有的则是关起门来低声骂,又或者挥墨用黑白分明的字去骂。 赵构挥退了所有人,就一个人待在空荡的宫殿里。 他再也忍不了那些人看向他的各异目光了,他还总觉耳边有人的谩骂声,又总觉似乎背后会有人要袭击他……杯弓蛇影,却又还忍不住开一条窗户小缝隙去听外边天幕的话。 万一……后面会有一点点夸他的呢? 他总不能半点优点都没有吧??? 第6章 苦的也只有他们 【除却战线那边,五‘路’内的生活水平与质量,没几年便直追大宋最繁华那会儿了。 不仅赋税不重,还出现了高产粮种,不说人人都能吃饱,大半人都是能吃个半饱了,而后各种坊厂兴起,更多人有了可以赖以生存的活计,可谓是衣食住行样样对比南方,都有了很明显的提升与进步。 在这之前南方更繁华些,但因为出了个文宗,南方的繁华就显得有些空洞了、这里的空洞指的是繁华只在权贵,百姓依旧凄苦,而五‘路’内,那种繁华便落到了更多数的百姓身上。 这可不是三五事说大话哈,这是有数据记载证明的,请看![图片式ppt]】 一张张画面放着,虽然不太明白上面的含义,但那画面上的线条都在往上走,便也有不少人知道,这应该是往好变化的意思。 而在这些画面之前,天上那东西随口说的许多东西,都狠狠戳中了大宋百姓的心口、赋税不重,高产粮,吃个半饱,坊厂活计……样样件件,都与百姓息息相关,都是从前的朝堂无视的东西。 文人墨客,富商权贵,载歌载舞,如梦如幻,而他们这些如同蚂蚁一般渺小的存在,实在少有人在意……最让人难过的便是,从前的大宋朝堂,甚至不愿敷衍一下他们。 如今,哪怕这只是一张大饼,更多人也因为这些话而有了继续奔赴前行的动力。 苦的不过是他们,苦的也只有他们。 细微的骚动慢慢演变成了能震地的响动,更多人开始与亲友家人商量着往西边去、哪怕到目前为止,只有天上那东西的只言片语,也好过继续在这边无望地挣扎……一边是死水,一边是或有希望,多数人终归还是为了那一点可能会有的希望而做出抉择。 更别提,天上那东西,一看就非凡力可为,还有那一张张画面,让一些人哪怕不信,也暂时在民愤之下,多找不出反驳的点。 越来越多人聚集在了祐川县外,远远看去,那架势,和有敌袭攻城一般。 赵长慈来到了城门口,俯瞰城门熙攘的人潮,心中思绪万千、她自然不能就这样随便直接地放人入城,一座城也容纳不了这么多人,于原住民而言,亦是灾祸,可这么多人,就这样放在城外,也不是个办法。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这里面,若是没有有心之人的暗中推动什么的,赵长慈是不怎么信的。 那么,又会是来自周边哪个县城的人的试探或者投诚呢? 再多思绪,也不过几息,赵长慈望向城门下,那些见到有人探出头后便纷纷抬头看向她的人群,各种声音都有,熙攘挤入赵长慈的耳朵里,疑惑的,好奇的,质疑的,期待的,也就几千人,却和几万只鸭子在叽叽喳喳一样。 “诸位。”赵长慈气沉丹田,朗声喊道。“诸位既来此,必然是信任赵某,赵某也必不会辜负诸位信任,只是还请诸位多多配合赵某的安排,不愿配合者,现在就可离去。” “她就是赵长慈吗?怎么是个女的?” “你连赵长慈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敢来啊?咋那些当官的都是男的,给你吃口饭了吗。” 有人疑问,就有人反驳。 类似的对话在从前发生过很多次,从满是质疑到后面渐渐地有更多人会为她主动辩驳,比起赵长慈本人,好似她的追随者们,更听不得半句因各种原因诋毁她的话。 末日以强为尊,作为舆论中心的赵长慈,比起去辩驳,更擅长直接挖掉对她不敬之人的眼与舌,再根据情况,砍去四肢或手筋脚筋、她最初抢地盘或者杀人时,会习惯性抹人脖子,但后面见了更多人,学习了更多东西后,她才觉直接杀了,实在也有些太过便宜那些人了。 但好像,这个时代,直接杀人才更合适一点? 例如此刻,赵长慈便手腕一甩,直接抹了个口中已吐出半句污言秽语,满眼令人不爽的恶意与蔑视,还在试图煽动群众情绪的人的脖子。 谁都没反应过来,鲜血甚至溅了那人身旁人一脸,几息后,众人才惊叫着连连后退,那死人的尸体周边,空出了一大块地。 赵长慈不语,身侧的杨七花便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此人试图挑动叛乱,满口秽语,又对大当家不敬,当为死有余辜!诸位既然选择来这里,必然是心中已有抉择,若是此刻还想离去,我等不拒,若是选择留下,自是一家人!” 少数人终究被突然死人震慑住了,落荒而逃,大多数人面露犹疑,但还是没退。 “诸位既选择留下,大家便是一家人,只是这一家子不说两家话,该守的规矩与后面的安排,还请诸位多多配合才是。”杨七花笑眯眯地说着。 一个立威震场,一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手组合拳下去,也确实让一些心怀不轨之人老实了些。 杨七花是赵长慈从前村里的邻居,比赵长慈小三岁,从小就爱跟在她屁股后面跑,后来赵长慈见她脑子灵活人也聪明,就带在身边,充当她有时懒得说话时的嘴替。 此番是赵长慈来祐川县带的人里,就有一个杨七花,原因简单,她足够贪财。 方才赵长慈在与人商议后续安排时,杨七花就在整个县令府里到处搜刮,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了许多藏起来的钱财,上交了七成,两成,则被她塞进了赵长慈的私库里,还有一成,被她悄悄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赵长慈有系统监测,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她选择了默许。 反正就杨七花的性格,贪财又不吝啬,大概率后面又会自己主动巴巴送上来。 而就算是不送上来,赵长慈也觉得问题不大,毕竟这笔钱,本也算是意外之财了,与一个得力助手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